《民国女神探》


 第一章 公馆盗窃案

    民国12年冬，张公馆价值连城的玉佩失窃，轰动全城。
    兹事体大，警察厅厅长限属下二十四小时内破案，然而此后十几个小时过去，案件仍没有半点进展。
    警察们焦头烂额，被请去的侦探一筹莫展。
    整个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晌午过后，寂静的街面驶过一辆少见的汽车，转过几个弯，停在了一家侦探社的门前。
    三十几岁的徐警司从车上下来，看着侦探社的招牌，全能侦探社，这个名字看着就不靠谱，然而全城就三家侦探社，那两个经常合作的不行，只能来这家新开的碰碰运气。
    反正不管能不能破案，只要找回去人也能少挨副警长的几句骂。
    他进院看到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一听警察来由便让他等一会儿，他去请师父。
    安子把警察请进正厅之后便跑到后院敲叶璃的门，边敲便喊：“师父快醒醒，有大案子上门了。”
    叶璃抱着枕头睡得正香，梦到去馆子吃整只的烧鸡，美的就差流口水了。
    被吵醒的她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你个没见过世面的，隔壁老王家丢了一条狗在你眼里都是大案子，去推了别打扰我睡觉。”
    “这次真是大案子，警司亲自来的，说就是张公馆那案子。”安子边敲边补充。
    叶璃闻言一骨碌坐了起来，诧异道：“这次他们这么有眼光？”
    “警厅也是没办法了，之前请的两个大名鼎鼎的侦探都没查出结果来，师父您能行吗？”安子不无担忧的问。
    “怎么说话呢。”叶璃开门就是就是一个爆栗砸在他头上，扬着眉毛道：“这天下就没有你师父我破不了的案子，去拿上我的箱子，告诉他们我马上到。”
    她说着又关上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出门的行头，边翻边念叨：“我记得上次洗了，放在哪了？”
    安子揉着脑门，他都不知道自己师父哪里来的自信，他们这侦探社开了一个月了，破过的最大案子就是帮隔壁找狗，连个和人打交道的案子都没有。
    他想着便走到了旁边那间房门前，只是看着房门他就忍不住哆嗦，他师父一直说这里面都是宝贝，直到他有一次进去给她送饭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哪里有什么宝贝，都是些凶案死者的照片，还有好些个死人骨头，甚至还有一整副骷髅架子，他当时看到差点没吓死。
    他硬着头皮打开门，看到门前的一个箱子便闭上了眼，而后抓起箱子就往前院跑。
    叶璃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前院，白衬衫和时下流行的马裤，外面套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灰色大衣，头发挽起带着帽子，看起来干练而有气场。
    她是那种标准东方美人，鹅蛋脸，桃花眼，琼鼻薄唇，身材匀称，是那种看了便会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徐警司看到便是一愣，眼前这姑娘看着像大户人家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像留洋回来的激进的大学生，但就是不像个侦探。
    别说他了，就连安子都有些出神，他拜师一个月还没见过叶璃打扮成这样，要知道她大部分时间可都是不修边幅，随便穿穿的。
    “你就是叶璃叶小姐？”徐警司不确定的问。
    “正是，久闻徐警司之名，今日能合作真是小女的荣幸。”叶璃微笑上前。
    徐警司这才道：“想来叶小姐已经听说张公馆的案子了，这便请吧。”
    “倒是听说了，只是那个案子很复杂，这要是破不了会砸招牌呀。”叶璃不无担忧的道。
    “虽然是难了一些，但张公馆的报酬也是很丰厚的，足足二百块大洋啊。”徐警司说罢又劝道：“叶小姐不妨试试。”
    “的确可以一试。”叶璃虽然语气如常，但眼睛却是更亮了几分。
    安子更是咽了下口水，二百块大洋，就算他这师父能挥霍，估计也能用半年了吧。
    三人出门上车，安子坐在前面，徐警司和叶璃则是坐在后座上。
    车开之后徐警司拿出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神情急迫。
    原本看向窗外风景的叶璃感受到他的紧张，转过头来问：“还有多长时间？”
    “只剩下最后四个小时了，到晚上八点如果我们还没有查到真相，上面追究下来，我们都难逃罪责呀。”徐警司叹息道。
    叶璃闻言面上多了几分兴趣道：“我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案子这么难办，既然赶时间，警司不妨边走边说。”
    “也好。”徐警司叹了一口气道：“张公馆丢失的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这点叶小姐应该清楚吧。”
    “听说了。”
    “这玉佩是张老爷子要在张公子大婚之时赠与一对新人的，眼看着婚礼日期近了，谁想到却失窃了。”徐警司感慨。
    “原来是这样。”
    “是的，昨天晚上张老爷子和张公子请朋友来家里小聚，晚饭的时候老爷子把玉佩拿出来给友人观赏，观赏之后送回房间，晚饭后一个小时便发现玉佩丢失了。”
    叶璃略微想了一下问：“期间没有外人来过公馆对吧。”
    “叶小姐说的极是，正是因为没有飞贼我们才难查，要知道那些宾非富即贵，我们不但不能打骂就连问话也不能问重了，真叫人头疼。”徐警司边说边叹气。
    叶璃理解的点头，又问：“都是些什么人？”
    “当天晚上有四个人，其中有张老爷生意上的伙伴孟大海、洋商詹姆斯，还有公子的两个好友，司徒晟和韩世杰两位世家公子。”徐警司复述。
    叶璃食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道：“人倒是不多，晚饭过程中大家都在做什么？”
    “我们确认过晚饭过程中没人离开餐桌，晚饭结束是七点半，发现玉佩丢失是八点半，我们推测玉佩就丢在这一个小时之内。”
    “哦？范围锁的这么精确，还是查不到？”叶璃疑惑的问。
    徐警司摇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人的行踪和口供，可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我现在都怀疑是那玉佩自己长了腿跑了。”
    “看来这贼很聪明啊。”叶璃说着目光更晶亮的了几分：“我有些期待了。”

 第二章 公馆盗窃案（2）

    车子到了张公馆，本来是要开进去的，但是叶璃要求在大门停下，走路进去。
    从前院到前门需要几分钟，徐警司便见叶璃边走边四下看着这前院，看似漫不经心的步伐，但看那神情明显是专注了起来。
    张公馆前面的院子很大，道路两边是修剪精致的树丛，树丛里面则是大片的空地看样子是草坪，坪中修建了几个花圃，只不过在这冬日早已没有了颜色。
    再往前走，只见窗下修建了一个凉亭，边上几棵树想是夏日乘凉用的，如今叶子早已经掉光只剩干枯的树干。
    叶璃的目光在其中一棵树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呦，好俊俏的姑娘。”正在她专注思索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扰乱她的思路，让她心下不悦。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凉亭中有四个男人，其中两个坐在石桌边吸烟，一个静默的坐着，还有一个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双手抱胸。
    四人无一例外都在打量着她。
    说话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圆领的缎子长袍，留着长辫子，正拿着烟斗在吸烟。
    叶璃目光从他缠着纱布的手上略过，看向一旁的人。
    另一个吸烟的是一个同样四十几岁的洋人，黄头发蓝眼睛，穿着一身米色的西装，神情是西方人惯有的骄傲。
    静默坐着的和另一个抱胸站着的是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坐着的那个长相周正，面色沉静。站着的那一个则要更俊朗一些，只是姿态随意，透着股纨绔习气。
    “徐警司，你是看案子破不了，找个美人来向你们厅长施美人计吗？”那矮胖的中间人再次出言调侃。
    徐警司连忙道：“孟先生误会了，这是我刚请来的侦探，叶璃叶小姐。”
    “侦探？”那孟先生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道；“你没开玩笑吧？这么个小姑娘能查案？”
    徐警司刚想为叶璃辩驳几句，便被叶璃出言打断：“警司，麻烦为我引荐一下这几位先生。”
    “这四位便是昨晚做的人。”徐警司说着伸手向那矮胖中年人的方位道：“这便是孟大海孟先生，边上的是詹姆斯先生。”
    “这位坐着是韩世杰韩公子，那边是司徒晟司徒公子。”徐警司的手臂最后停在那抱胸站着的年轻人方向。
    叶璃一一扫过，而后微扬了下唇角道：“诸位，叶璃在这有礼了。这件案子既然委托给了我，我就一定会查到真相，一会儿可能要问诸位一些问题，还请配合一下。”
    她说罢点头致意，不等这些人开口便慢悠悠的离开了凉亭，继续向前走。
    几人倒是一愣，司徒晟更是笑了一声道：“这小姑娘够狂的啊。”
    叶璃走进大厅，只见这里是一派洋式的建筑风格，中心铺着地毯，墙上挂着上世纪欧洲的油画，还有一个石英钟，中央摆着白色的真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个茶几。
    餐厅和厅相通，放置着一张长达两米的桌子，周围放着椅子。
    徐警司指着桌子道：“这就是当晚用餐的地方，从这里的楼梯上二楼，玉佩就放在楼上张老爷的起居室里。”
    叶璃一进门就看到了，楼梯在厅中正对房门，那一侧还有几个小房间，小房间边上有一个走廊，应该是是通向后花园的。
    “那就上楼看看。”叶璃在徐警司的带路下上楼。
    上了楼，楼梯口对着走廊，走廊两侧便是几个房间。
    “这左面是老爷子的房间，右面是张公子的房间，再往前是桌球室和公子的书房。”徐警司边走边介绍。
    叶璃点头，随着他左转走进了张老爷子的卧室，卧室很大，和公馆整体一样都是新兴的西式装修风格，卧室靠门处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此刻开着门，里面摆放着许多收藏品。
    “玉佩就是在这里丢失的。”徐警司指着小房间中一个空出来的格子说道。
    那格子上只剩了一个放玉的架子。
    “放大镜给我。”叶璃朝安子伸手。
    安子打开箱子拿出递了过去。
    叶璃带上手套，拿过放大镜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下那架子，看罢笑了声：“果然好聪明，连个指纹都没留下。”
    “是啊，我们也查了，这架子门锁上都没有留下指纹和其他痕迹。”徐警司说道。
    “那我也不必看了。”叶璃将放大镜放进大衣口袋中，又问：“这门平常是锁上的吧，钥匙一般放在哪？”
    “钥匙一直是在管家身上，他当天清楚的记得在晚饭结束之前将玉佩送来并且锁了门，可是之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钥匙不见了，过来一看玉佩果然丢失了。”
    叶璃看了看门锁，光滑的连个划痕都没有，显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可以了，麻烦徐警司再帮我理理案情，我要知道当天晚上晚宴有几个人，这些人在一个小时中都做了什么。”叶璃说道。
    两人到了一楼的一个茶厅，仆人帮两人沏了茶，徐警司开始陈述。
    “当天晚宴一共有七个人，除了四位人之外就是张老爷子和一对新人，张坤公子和罗诗琪小姐。”
    叶璃随手拿过纸笔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了七个人的名字。
    徐警司见她记完才接着说：“当晚是这样的，7：30分吃过晚饭所有人留在厅喝茶，7：40分张公子带着詹先生、司徒少爷和韩少爷一起上楼打桌球，这期间四人在一起，并没有去过张老爷子的卧室。”
    “楼下的张老爷子和孟先生又聊了几句，罗小姐和管家在旁侍候。7：45张老爷子想到有些事务没有处理完，邀请孟先生一起去书房，但孟先生说要吸烟就去了厅的阳台。”
    “张老爷去书房之后，管家和罗小姐上楼去桌球室送茶水和糕点。”
    “管家送了茶水便下楼，当走到楼下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是7：55分，这时候他肯定腰间的钥匙还在，这也是他最后看到自己钥匙。”
    “他下楼看到孟大海从阳台那边吸了烟走回来，因为有些心不在焉还撞了他一下，之后管家就出了前门，检查外面的门有没有上锁。”
    “罗小姐随后也从桌球室出来，才出来就看到孟大海站在张老爷子房门前，罗小姐询问原因，他说想来桌球室看看，但是找不到哪一间，罗小姐在给他指了地方之后才下楼。”
    “罗小姐下楼的时候看过时间吗？”叶璃问道。
    “是八点整，因为这时候女仆正好来打扫厅，两人都记得时钟敲了整点。”徐警司回答。
    叶璃点了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叶小姐也怀疑这个孟大海吧，他是最有可能拿到钥匙的也有可能去了张老爷的房间，可事后这些人主动让我们搜身，他身上既没有钥匙也没有玉佩，没有一点破绽。”徐警司无奈道。
    叶璃摇了摇头道：“可不是完全没有破绽，我肯定他说谎了。咱们继续说，八点之后呢？”

 第三章 公馆盗窃案（3）

    “八:10分张公子带着詹先生下楼去逛花园，孟大海跟着下楼去阳台吸烟。”
    “这时候其他人都在哪里？”
    “司徒公子和韩公子继续在楼上打球，罗小姐在厅看书，张老爷子还在书房中。”
    “继续。”叶璃边说边画着草图。
    “八:20管家巡视了一圈回到厅，张老爷也在这时候走出了书房，因为晚饭的时候就约好了八:30去棋牌室玩牌。”
    “之后孟先生主动去花园叫张公子和詹先生，管家则是上楼叫两位少爷，罗小姐扶着张老爷子直接去棋牌室。”
    叶璃记下来又问：“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没什么，只是孟先生去花园的之后看到詹姆斯先生正低头找着什么，问了才知道是张公子的怀表在逛花园的时候掉了，两人正在分头找。”
    “没过一会儿张公子就从小路走过来说手表找到了，三人便一起回去了。”徐警司道。
    叶璃重点记了一下，而后问：“詹姆斯先生和张公子分开多久？”
    “这个我们也问了，詹姆斯先生说他记不清了，但肯定不超过五分钟。”徐警司说了一声又道：“因为这么短的时间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我们也没多问。”
    叶璃点了下头，又问：“还有吗？”
    “还有两位少爷随着管家走下楼，到了厅的时候司徒少爷说有话要和韩少爷讲，所以让管家就先去了棋牌室，随后这两位少爷才到，这期间两人一直在厅，并没有分开过。”徐警司又道。
    叶璃微微眯了下眼睛，道：“这案子果然不简单。”
    “再之后就没事情发生了，八点半的时候大家都到了棋牌室，正要打牌的时候管家就发现钥匙不见了，老爷子当时就急了，赶忙让人去书房拿备用钥匙，去了一开门就发现东西不见了。”
    “怎么发现钥匙不见的？”叶璃问。
    “是张公子注意到的。”
    叶璃点了下头表示了然。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了，叶小姐，你有什么头绪吗？”徐警司问道。
    “有了一点点。”叶璃将手上的本子收起来，起身道：“徐警司带我去花园转转吧，再给我讲讲这几个人和张家的关系。”
    虽然她这么说，但徐警司发现她比刚进来的时候多了几分神采。
    两人出了茶厅，徐警司指道：“花园环绕后宅建成，所以从侧面阳台和后门都可以过去。”
    叶璃进来的时候观察过阳台，于是问：“张公子和詹姆斯先生是从哪里走的？”
    “是后门。”徐警司明白了叶璃的意思，便指引道：“叶小姐这边请。”
    从茶厅经过几个房间，来到走廊，出了走廊便是花园。
    走在路上，叶璃问：“警司可知道这几位人和张家的关系？”
    “刚刚了解了一番。”徐警司说着便开始介绍道：“詹姆斯先生是张老爷的朋友，交往甚密。孟先生是生意上密切合作的伙伴，只不过不常来张公馆做。”
    “那两位少爷中，韩少爷和张公子是同窗，经常来张家。司徒少爷因为是韩少爷的师弟才和张家有了来往，也很少来。”
    “哦？”华叶璃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叶小姐不必起疑，这司徒少爷是我们警察厅厅长的公子，虽然平时有些不成器，但断然不会做这种事。”徐警司连忙解释。
    叶璃闻言恍然，这才知道为什么一个盗窃案要追的这么紧了。
    “那张公子和罗小姐与家中关系如何？”
    “张公子有些不受管束，说是前两天还和老爷子大吵了一架，听下人说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被老爷子骂了。”
    “罗小姐是张老爷已故朋友的女儿，从小在张公馆长大，为人很是妥帖。要说这块玉佩还是罗老爷死前交给张老爷保管的，张老爷也表示等这两个孩子完婚就把玉佩交还给他们，谁想到临到婚期竟然丢了。”徐警司说着便叹了口气。
    叶璃默默将这些记下。
    张家的花园是很大，出了宅子入眼便能看到一个湖，湖中心有桥有凉亭，很是雅致。小路绕湖一圈，路外侧则是花圃，想来如果是其他季节前来还是有景色看的。
    只不过叶璃刚从洋式建筑出来就看到园林景致，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张公子和詹姆斯先生有没有指过现场，两人出来之后去了哪里，又是在那里丢了怀表的？”叶璃问道。
    “张公子说过，他们从后门走出来，绕湖一圈就准备回去了，进门前发现自己怀表不见了，这才分开找的。张公子向西，詹先生向东。”
    叶璃向东看了看，那边是通向阳台的路，西面则是通往更深处的花园，她顺着小径往西走了几步之后看到了一排后窗，想来就是来的时候经过的一排房间。
    “这些房间都是做什么的？”
    徐警司翻出一份之前让张家人画的粗陋的平面图，指道：“西面第一间是藏酒室，连通着第二间的书房，第三间是餐具室，第四间第五间是茶厅，我们刚刚待过的。”
    叶璃拿过那画的草图，陷入了思索当中。
    片刻后，她抬起头道：“能否带我去藏酒室看看。”
    “去那做什么？”徐警司不解的问道。
    “确认一个想法。”叶璃回答。
    徐警司虽然还是不知道叶璃在说什么，但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小警察道：“小钱你去副警长那里拿一下钥匙。”
    叶璃趁着空隙拿出了刚刚记录的本子，一边翻着一边踱步，面上露出专注的思索之色。
    徐警司不知道她想什么，但也不好去打扰，便走到安子身边问：“你家师父查案都是这样的吗？”
    安子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师父这样。”
    当然是第一次，以前根本没人找他们。
    “看来还是案子太复杂了。”徐警司感慨着。
    安子在一边心虚的点头。
    一会儿功夫，小警察带着钥匙回来了，几人又绕回了宅子，打开了藏酒室的门。
    一开门叶璃就看到两个很大的酒柜，摆的满满的国内外名酒，中间摆放了一个屏风，屏风靠窗，靠门这一侧留出走人的空隙，而另一边便是书房。
    叶璃打量房间布置的时候便听安子在耳边道：“师父，那里有个脚印。”
    她顺着安子指的方向看去，便见藏酒室窗下有一个带着少许泥土的脚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第四章 公馆盗窃案（4）

    “果然如此。”叶璃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放大镜，一边向里面走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地面。
    几人怕破坏线索，没跟进去，他们见叶璃先是走到窗边，而后从窗边走向书房，一路都在勘察地上的痕迹，到了最后还道：“安子，把软尺给我。”
    安子拿出尺子来，便见叶璃又在地上测着什么，并且拿小本记了下来。
    最后站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又走到书房去打量了一下书架，目光落在一个打开的盒子上面。
    半晌，她那本就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就在这时，一个小警察进来道：“警司，丢失的那把钥匙找到了，抓到了案犯，副警长召所有人去厅。”
    徐警司脸上一喜。
    叶璃则是诧异的扬了扬眉，跟出去的同时交代安子：“把地上的脚印拓下来。”
    “怎么拓？”安子一脸疑惑。
    “就是照着画下来，然后用剪好。”叶璃拍拍他的肩膀。
    她说罢又对着前面的徐警司道：“警司，我想问发现管家身上钥匙不见了，是谁来书房取的备用钥匙？”
    徐警司想了下摇头道：“我记不清了，等到了厅我把口供给你，上面更详细。”
    叶璃等人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厅之中，三面沙发上坐着六个人，正当中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神情满是疲倦和焦虑，应该就是张老爷子了。
    他身边坐着詹姆斯。
    靠窗的小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神色透着不耐烦，女子则是一脸恭顺，该是张坤和罗诗琦。
    靠楼梯的沙发坐着沉稳的韩世杰，和姿态随意的司徒晟。
    这些人的边上孟大海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
    李副警长站在这些人面前，神情倨傲，看到叶璃走过来便道：“不知道叶小姐对此案有什么头绪吗？”
    “小女不才，只查到一点线索。”叶璃慢悠悠的开口，语气谦逊，然而神态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李副警长笑了一声，颇有些得意的道：“那就由在下来揭开谜底吧。”
    徐警司很快便将厚厚的一摞口供递给她，安子从后面跟了上来，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沙发边上，叶璃坐在椅子上便翻看了起来。
    司徒晟就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见她过来便凑过头笑着道：“好可惜，我还等着叶小姐找到真相呢。”
    “那就好好的等着。”叶璃也放低了声音，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司徒晟略微顿了一下才道：“可你不是没机会了？”
    “这可说不准。”叶璃翻到口供的一页，笑了一下。
    两人说话的同时张老爷子也开口道：“警长您说。”
    “我们的人在第三遍搜查的时候，终于在灌木丛中找到了这个。”李警长说着，身后的人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串钥匙。
    一边站立的管家道：“对，这就是我的钥匙。”
    “那么真相距离我们就不远了。”李警长接着说：“我盘查所有人，然而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拿到钥匙，还有机会扔到花园中去。”
    孟大海瞳孔一缩。
    李警长的目光随后便移到他身上道：“那就是你，孟先生。”
    “胡说。”孟大海胖胖的身子站了起来，怒声道：“我根本就没拿钥匙，也根本不存在扔在花园一说，你凭什么指认我？”
    李警长一脸淡然的道：“我敢这样说自然是有根据的。”
    “管家确定7:55分钥匙还在身上，而他在那之后只接触了三个人，分别是你，司徒少爷和韩少爷，那两位少爷在一起自然没有机会作案，那么就只剩下了你。”
    “破案不行，编故事倒是一流，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孟大海没办法阻止，只能气呼呼的坐下。
    “作案时间你也是有的。”李副警长不为所动的接着道：“管家下楼就撞上了你，说明时间是7：55分，而你说撞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停留就上楼了，我没记错吧？”
    “没错。”孟大海没好气的回答。
    “那么疑点来了，罗小姐和女佣共同证实她下楼的时间是八点钟，也就是说她从台球室出来碰到你的时间大概是7:59分。”李警长又看向孟大海道：“这几分钟你一直在楼上，都做了什么？”
    “我找不到桌球室，在外面转转不行？”孟大海眼神有些慌。
    “说谎，我问过张公子，他们几个人一直在桌球室一直聊天，你循着声音就可以找到。”李副警长加重了声音。
    孟大海也瞪着眼回：“我没听到不行吗？”
    “事实在前你还敢不认，要知道我这番说辞递到警厅，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李副警长面露怒色。
    “你敢！”孟大海也急了，大声道：“我孟大海可不是任由你拿捏之人，所谓捉贼拿赃，你什么都证据都没有那就是诬蔑，我要去警厅告你。”
    李副警长是个火爆脾气，但孟大海显然不是可以欺压的平民，这一诈诈不出什么，他也无能为力了。
    按理说昨晚开始这些人活动的地方就这么多，他已经仔仔细细的查了好多遍了，却还是找不到玉佩的下落，也难怪孟大海咬着这个不放。
    张老爷子见状连忙道：“孟贤弟息怒，我相信不是你，也不会让警察拿你。”
    站在他的立场，自然是不能轻易的得罪合作伙伴。
    安抚了孟大海他又对着李副警长道：“副警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的。”
    李副警长仍旧道：“如果不是他拿的，试问谁有机会拿了钥匙再扔到花园里？”
    “我根本就没碰过那钥匙，你胡说八道，诬我清白，我要找你厅长去。”孟大海说着真就起身了。
    张老爷子连忙从中调解。
    叶璃合上口供，朝着安子招了下手，安子听了她的吩咐立刻去找徐警司，没一会儿两人就出去了。
    两方还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叶璃起身走到了阳台。
    这时候安子已经确认发现钥匙的地方，在那里插了一面小旗子。
    这旗子在小路的对面的灌木丛中，距离阳台有三米左右，叶璃从窗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目光所过又看到了进门前关注的那棵树，只见干枯的树枝有一处是新折的。

 第五章 公馆盗窃案（5）

    她朝外面点了点头，等回到厅的时候双方才平息一些。
    她靠在椅子上，面露思索之色。
    司徒晟一直观察她，只觉得这女人看起来像是有些本事的样子。
    一会儿之后，她缓缓睁开眼，嘴角有笑意浮现。
    此时李副警长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毕竟的确没有证据。
    孟大海仍旧气呼呼的说：“咱们临城这么大怎么就没有一个会断案的明白人，就任由你们这般污蔑人，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冤案呢。”
    “诸位，我对案件有些头绪，可否问诸位几句话。”叶璃在这时候缓缓开口，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张老爷打量她一眼，满是不信任。
    叶璃笑了一下道：“反正没其他的办法，倒不如让我试试。”
    “好，你问吧。”张老爷子点头。
    叶璃得到允准之后转头看向张坤问：“张公子，晚餐喝了什么酒？”
    “喝的洋酒，我去藏酒室亲自拿的。”张坤说道。
    叶璃目光转过去问：“我能知道具体细节吗？”
    张坤颇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答道：“人到之前我和诗琪去书房请父亲，我顺便选了酒。”
    “多谢。”叶璃点了点头。
    孟大海急着问道：“丫头，你是说会查到真相对吧？”
    “我是有说过。”叶璃承认下来。
    “那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对吧？”孟大海又问。
    叶璃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他的手掌之上，开口道：“孟先生的手是昨晚伤的吧？”
    “是啊，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叶璃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怎么伤的？”
    “在厅撞管家的时候他手里抱着盆栽，我划到了手，当时出了不少的血。”孟大海只得回答，他可不想让人再怀疑自己了。
    管家也在一边道：“是啊，当时孟先生两手都是血，我都吓到了，只是先生一直说没事我才没有通报老爷。”
    “只是划了个口子，我用手帕擦擦也就行了。”孟大海说着。
    叶璃了然的点了下头道：“孟先生，如果你不说谎的话，还你清白也不难。”
    “小丫头，你也信口开河？”孟大海气闷道。
    “我有没有信口开河孟先生心里清楚，你要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唯一能洗脱罪名的办法就是说实话。”叶璃说着。
    孟大海出奇的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犹豫了。
    “就像李副警长所说的那样，你在楼上待了几分钟，你做了什么？”叶璃又问。
    孟大海看着她道：“我说了你当真还我清白？”
    “当真。”
    “我是去了卧房，可是我发现门是上锁的就立刻走了。我承认自己存了心思，可我什么都没做。”孟大海交代着。
    叶璃笑了下道：“这就对的上了。”
    “什么对上了？”孟大海一脸疑惑。
    叶璃笑而不语，紧接着转身对着众人道：“我有办法证明钥匙是不是孟先生拿的。”
    “叶小姐，这是在办案，你可不能开玩笑。”李副警长冷声道。
    “李副警长要相信，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叶璃说了一声便看向孟大海道：“孟先生，把昨天用过的手帕给我。”
    “好。”孟大海拿出手帕来，此时手帕已经洗干净了，上面半丝血迹都没有。
    叶璃点头对着管家道：“麻烦拿一个盒子过来，不用太大。”
    “是。”管家应声而去。
    管家拿来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敞口方盒子，叶璃带上手套，从箱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和一个滴管。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迷惑。
    只见她将钥匙扔在盒子左侧，手帕扔在右侧，用滴管在小瓶中吸出了几滴试剂分别滴在钥匙上和手帕上，之后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书就拿起来盖在了盒子上，留一条三指宽的缝。
    她从那缝看进去，觉得效果不明显，便又道：“拉上窗帘。”
    拉上窗帘之后，房间昏暗了下来，再看进去便能看清盒子右侧发着微弱的蓝绿色荧光，而左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叶璃放手道：“大家看清楚了？”
    “这是什么？”李副警长皱眉问。
    “这是我从西方带回来的一种试剂，名叫鲁米诺，它的作用是和血液中的血红蛋白发生反应，从而发出淡蓝绿色的荧光。而血红蛋白是不可能被清洗掉的，所以手帕仍然会发光。”叶璃阐述原理。
    徐警司想了想接着道：“所以钥匙没发光，也就是没有沾血。”
    叶璃点头：“正是。”
    李副警长仍旧有些不相信的道：“这个不会有错吧。”
    叶璃将手中剩下的试剂递给李副警长道：“这个我给送您，您可以拿回去随便试。”
    李副警长有点放不下面子，但还是禁不住诱惑的拿了过来。
    “我就说这东西不是我拿的，你们警察厅可真行，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孟大海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李副警长被这样指责自然不悦，可拿了叶璃的东西也不好迁怒，只是在旁冷言道：“看叶小姐成竹在胸的样子，想来是知道哪个是贼了？”
    “当然。”叶璃这一声应的底气十足。
    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之间她手臂在空中画一个弧线，指向身侧的司徒晟。
    司徒晟一愣，诧异的问：“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偷了钥匙，还要装傻吗？”叶璃转过头来盯着他，眼中满是笃定的光芒。
    这时候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司徒晟。
    司徒晟是个好面子的，当时就急了：“你乱指什么，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没有为什么要说谎？”叶璃质问，声音瞬间大了几个度。
    司徒晟这下被问住了，一时间竟然接不下去了。
    叶璃挑了挑眉道：“回答我问题，管家叫你和韩公子去棋牌室，走到厅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拉住他？”
    “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司徒晟这时候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
    “有什么话一定要单独说？”
    司徒晟没话说干脆道：“你管我？”
    “你不说我帮你说，你们根本就没有一直呆在厅。”叶璃指着阳台道：“是去了阳台，把偷到手的钥匙从窗子扔了出去对不对？”
    “你！”司徒晟吃惊的看着她。
    叶璃笑了一声：“看来我说对了？”
    司徒晟被揭穿，耳朵略微有些红，低着头不说话了。

 第六章 公馆盗窃案(6)

    徐警司在一边碰了碰叶璃的胳膊，小声道：“叶小姐你错了，司徒少爷不可能偷钥匙。”
    “的确不是他偷的，他只是做假证。”叶璃说了一声便对着的韩世杰问：“我说的对吧，韩公子。”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世杰拿起一杯茶，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
    “那我就说清楚一点，管家7:55分之后就只接触过孟先生和你们师兄弟二人，你们的嫌疑很大，而且我观察到阳台和钥匙落点之间有新折断的树枝，这说明钥匙很可能是被扔出去的。”
    “而能打断树枝却不偏离方向，那么扔钥匙的人必定是个练武之人，可不就是你们。”叶璃说着又补充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学武，如果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也不用做侦探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韩公子而不是司徒公子？”徐警司忍不住问。
    叶璃接着道：“这也容易，钥匙扔在了窗子右侧，和窗口之间的角度非常小，用右手很难做到，所以扔钥匙的应该是个左撇子。”
    所有人望向韩世杰，发现韩世杰此时端着茶杯的正是左手。
    韩世杰下意识的将茶杯放下，却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欲盖弥彰，面上多了懊恼和羞愧。
    “虽然我对自己的推论很有信心，但毕竟没有证据，所以我试探了司徒少爷，看他的反应也知道我说的没错了。”叶璃又道。
    司徒晟在那边不满的道：“你怀疑我师兄为什么试探我？”
    “因为你一看就沉不住气。”叶璃直接说了一句，又道：“怎么样？要不要说实话？”
    司徒晟转过头去：“你让爷说爷就说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那我帮你说。”叶璃将他的话接过来道：“管家叫你们二人去棋牌室，在下楼的时候你看到韩少爷拿了管家的钥匙，所以才叫他留在厅，是要问他原因吧。”
    “你是不是躲在哪偷看了？”司徒晟一脸不可思议。
    叶璃微笑回应：“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司徒晟哼了一声。
    “好，我说”韩世杰缓缓开口道：“是我拿的钥匙，本来也只是玩玩，被师弟发现之后我就扔了，没有进过卧室更没拿过玉佩。”
    这话输出来人们都不怎么相信，如果拿了钥匙却没偷玉佩，那玉佩怎么丢的？
    司徒晟这时候也出声道：“之前说谎是因为怕你们误会，我以家族声誉保证他除了拿钥匙之外真的什么都没做，玉佩是怎么丢的我们也不知道。”
    人们在这时候交换着眼神，想从同伴那里得到答案，但厅中除了叶璃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迷茫。
    李副警长还不忘落井下石，不无嘲讽的道：“看来叶小姐是猜错了。”
    “不是猜，是分析。”叶璃纠正了一下才接着说：“而且我只说韩少爷拿了钥匙，可没说他偷东西，何来犯错一说？”
    “可是八：20钥匙被下楼的韩少爷拿走，八：30已经发现玉佩丢了，这期间所有人都在一起，根本没人有机会再拿走玉佩。”李副警长道。
    叶璃摇了摇头提示道：“能打开储藏间的钥匙可不止一把。”
    听到这话人们都是一愣，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这玄机就在丢了的钥匙和丢了的玉佩之间，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想想，可不就还有一把备用的钥匙吗？
    这时叶璃将头转向张公子，轻描淡写的问：“张公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张坤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目光闪烁了一下才问：“我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提醒公子几句。”叶璃接了一句，开始道：“你晚餐前去书房不是为了请老爷子，而是想偷走书房那把钥匙吧？”
    “你在说些什么？”张坤一脸惊诧，眼神发虚。
    叶璃笑了下道：“看来是我说的不够具体，我想你的计划是先偷走钥匙，然后在晚饭的之后伺机偷出玉佩，再悄悄的把钥匙送回去。”
    她说完不只是张坤，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可因为罗小姐也一同前去，所以你没有机会下手，当然你也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趁着拿酒的机会将藏酒室窗子上的窗栓拔开，方便你从后窗潜入。”叶璃说着目光转向他道：“我说的对吗？”
    张坤冷笑一声道：“叶小姐，我张家请你来是抓贼的，不是来讲故事的。”
    “既然你说我是讲故事，那我不妨再多说几句。”叶璃扬了扬唇角又道：“开始徐警司对我说你带着詹姆斯先生去花园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大冬天的花园有什么可看的，直到后来我听说你们分开了几分钟，我就对你产生了怀疑。”
    “于是我去了后花园，并且进了藏酒室和书房。”叶璃扫了众人一眼，拿过安子手里拓的脚印放在了茶几上，道：“非常不巧的，看到了这个脚印。”
    张坤看到这鞋样顿时面色大变：“你……”
    “我刚刚坐在那里的时候又推算了一下时间，张老爷在宴会前就定好八：30去打牌，所以最晚八：20就会离开书房，你正是算好了时间走到门前，谎称自己怀表丢了，支开詹先生一个人潜入藏酒室，再去书房拿钥匙。”
    张坤呼吸加重的道：“你胡说，三个月后那玉佩就是我们夫妻的，我为什么要偷？”
    “因为你喜欢其他女人，如果你不和罗小姐成婚，那玉佩就不是你的了。”叶璃看着他道：“虽然获得消息的渠道有点不礼貌，但我还是知道你前几天才因为拈花惹草被老爷子骂过。”
    “你怎么……”张坤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你想说我怎么什么都知道？”叶璃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张坤不死心的接着道：“可短短几分钟我怎么有时间去楼上偷玉佩而不惊动任何人呢，要知道当时我的两个朋友就在厅中。”
    “我有说过你偷了玉佩吗？”叶璃先是反问了一句。
    张坤彻底愣住，一脸惊骇的看着叶璃。

 第七章 公馆盗窃案（7）

    “你鞋底沾的泥土非常少，走几步之后脚步就淡了，但我用放大镜还是可以看出痕迹，你走到书架之后并没有出书房门，而是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就又从窗子出去了。”
    “我测量了一下你踱步时的步伐大小，从你的身高可以推算出你的步子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这说明当时你既震惊又疑惑。综合上述两点不难推断出你去的时候钥匙已经不见了。”
    张坤听到这些便知道藏不住了，他颓然的靠在沙发上，半晌才道：“你说的都对，我是想做，但没有拿到钥匙。”
    厅中的人都有些发懵，想不通张坤怎么也会下手，更想不通不是他又会是谁？
    叶璃不再看他，而是拿起了之前试验时盖在纸盒上的一本书，将它放在罗诗琦的面前的茶几上，轻微的声响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她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罗小姐，现在还不想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作案的吗？”叶璃开口问道。
    “我……我……”罗诗琦摇头：“我没做过。”
    叶璃见状略微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排除了其他人，现在就算你不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说着看了众人一眼，只不过接触到的还是迷茫的目光。
    司徒晟更是开口道：“不可能是她，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叶璃只得解答道：“看上去是这样的，罗小姐开始的时候和管家一起上楼送茶，下楼的时候女仆就到了厅打扫，而口供中女仆也证明了她一直在厅看书，然而这就说明她没有作案时间了？”叶璃反问。
    徐警司在那边点头：“是这样啊。”
    叶璃摇摇头，见大家都不能领悟便对孟大海道：“孟先生能否帮我一个忙？”
    “当然没问题。”孟大海在叶璃帮忙解围之后还是很感谢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请先生帮我演示一下当昨晚在撞到管家之后上楼进入桌球室的经过，节奏尽量和昨晚相同。”叶璃说道。
    孟大海皱眉不悦道：“你还在怀疑我？”
    “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想让大家看一个时差。”叶璃解释。
    孟大海这才道：“好，我信你。”
    之后叶璃让安子上楼扮演一下罗诗琦的角色，又道：“哪位借我怀表一用。”
    “用我的吧。”司徒晟第一个递了过来。
    叶璃将怀表调到55分，点头示意管家可以走动了，同时孟大海从阳台那边过来，撞了管家，之后用手帕一边擦手一边上楼，管家出了门他也上了楼梯，四下张望一下便进了张老爷的屋子，
    只见他进去之后立刻就走了出来，并看到了一边站着的安子，安子给他指了路，孟大海走到桌球室关门的一刻，叶璃将怀表调停给在场的人看。
    只见上面时间的是57分。
    罗诗琦脸色煞白。
    厅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和李副警长一样，我在开始就怀疑这段空白时间，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开始大家的言论是指向孟先生，后来我的种种线索则是都指向了罗小姐你。”叶璃合上了怀表说道。
    “57分孟先生进了房间，当八点时钟报时的时候，你才从楼梯向下走，这三分钟足够你走进张老爷的房间，拿出玉佩并擦干净指纹了。”
    罗诗琦坐在那一言不发，但看脸色情绪波动已然很大了。
    “叶小姐，你这可说不通。如果是罗小姐偷了玉佩，那么她是什么时候拿的钥匙？又是什么时候送回去的呢？”李副警长看不得别人出风头，在一边出难题。
    “就在晚餐之前。”叶璃说了一声有接着道：
    “我去书房看过，钥匙放在书架上的盒子中，张老爷子是背对书架而坐。而书房和藏酒室之间有一面屏风，所以张公子去了藏酒室之后罗小姐便可以轻松拿到钥匙而不被看见，同时她和老爷子也看不见张公子拔了窗栓。”
    “那又是怎么送回去的呢？罗小姐晚餐后可没时间再回去。”李副警长又问。
    叶璃笑了下道：“李副警长不如仔细看看手里的口供，在发现管家身上的钥匙不见了之后，去取书房备用钥匙的是谁？”
    李副警长当真拿口供翻了起来，翻了两页怔怔的道：“是罗小姐。”
    人们恍然大悟。
    “我……”罗诗琦想辩驳什么，但却因为心情波动太大而什么都说不出。
    张坤则是站出来道：“你说她拿了玉佩就要有证据，要是找不到证据就是胡说。”
    “我从不胡说，也不会错。”叶璃说着俯身翻开了刚刚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
    当书翻开的时候人们就傻眼了，因为那中间的书页中有一个挖出的凹槽，而那块玉佩赫然就在那凹槽之中。
    这下那些巡警都傻了，这整个公馆都搜了一遍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
    叶璃看到那玉佩也是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猜错。
    “藏在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司徒晟现在看叶璃的目光越发诧异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当我知道玉佩是罗小姐拿的之后就想到了，她一晚上都在这看书，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叶璃回答。
    司徒晟这才点头。
    “不对呀，那玉佩本就是她家的，结婚之后就会交到她的手里，她为什么要偷？”徐警司问。
    叶璃看了看泪流不止的罗诗琦，又看了看僵着身子的韩世杰，摇了摇头道：“这是罗小姐的私事，我不便解答。”
    说着她又重新坐下，司徒晟一脸好奇的凑过去，低声道：“这么说你知道？”
    叶璃点头。
    “那你悄悄告诉我。”他凑过脑袋。
    叶璃在他耳边道：“这时候稍微有些判断能力的人都猜得出来。”
    “你什么意思？”司徒晟炸毛。
    叶璃不答，低头，喝茶。
    司徒晟咬牙，好可恶的女人，聪明点了不起啊。
    此时除他们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特别是张老爷子更是悲愤的道：“你们一个个都要做什么啊？”

 第八章 公馆盗窃案（终）

    罗诗琦在听到这一声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一边的韩世杰眼中掠过心疼，从沙发上起身道：“整个计划都是我谋划的，你们冲我来，她胆子小，别吓她。”
    听他这样说话，人们又是大吃了一惊，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与她两情相悦，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而张伯父你却贪着那块玉佩不放，硬要她嫁给你儿子，我这才策划了这次出手。”韩世杰说道。
    韩世杰又看向喝茶的叶璃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是我让诗琦去偷书房的钥匙再趁机偷走玉佩，而我自己则是偷走管家身上的钥匙误导警方，可我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居然会被你识破。”
    “找出真相是作为一个侦探的职责，希望你能理解。”叶璃开口道。
    “我不怪你，反而很感谢你，这样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韩世杰说着对一旁还在愣神的张坤道：“张兄，这件事我们本不该瞒着你，是我的错。”
    张坤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怪不得我提出不想和她成婚，她也是同意的，原来竟和你在一起了。”
    “是对不住你。”韩世杰惭愧道。
    张坤有些生气，但想想自己的目的也是如此，便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不怪你们。”
    他说着又看向叶璃道：“有一点你错了，我想偷走玉佩并非是想占为己有，而是还给诗琦，一方面是为了她，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顺利退婚。”
    “原来如此。”叶璃说着目光扫过一边气得发抖的张老爷子。
    看来并非这些人各怀鬼胎，而是张老爷子因为一己私欲左右子女的婚姻。
    她接触的浅，并不知道这一层。
    “你……你们……是想反了不成？”张老爷子捂着胸口，气得喘气都不匀称了。
    “是我太懦弱了，我一开始就应该坦白。”罗诗琦见两人先后站出来，也擦干了眼泪看向张老爷子道：“伯父，诗琦感谢您的养育之恩，只是我不能因为感谢就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张伯父，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张老爷子的愤怒慢慢的变成了无力，他不想再让人看笑话，于是抬头看向李副警长和叶璃等人道：“既然玉佩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是我张家的家事了，诸位辛苦了，还请偏厅用茶。”
    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副警长开口道：“我等还需回警厅向警长复命，这便回去了。”
    “我也不便叨扰了，告辞。”叶璃说着，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管家，替我好好送送诸位。”张老爷子说道。
    走到了院子中，后面说什么渐渐听不到了，叶璃也轻微的叹了口气。
    “案子破了你还不高兴？”司徒晟边走边问。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真相后面总是藏着无奈，揭露出来未必会开心。”叶璃说的颇为老道，显然在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
    司徒晟则是摇头道：“你这人看着挺聪明的，想不到也会犯糊涂。”
    “嗯？”
    “虽然我师兄很值得同情，可他的处事方式却是大丈夫所不为的，要有人告诉他这样是错的。司徒晟说着将头转向她道。
    叶璃听到他这么说心下开朗了一些，只是看向他的目光略有些意外。
    两人正说着话，后面的孟大海追了上来，对着叶璃道：“这次真是多亏叶小姐了，若不是你孟某定然要被人所冤了。”
    “分内之事。”叶璃礼貌的答。
    “不知道叶小姐明日可有空，在下想请叶小姐吃顿便饭，已表示谢意。”孟大海接着说道，看着叶璃脸的目光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垂涎。
    司徒晟看到孟大海的神色莫名有些不舒服，他想叶璃应该也不愿被这样的人纠缠，于是率先道：“明日我已经约了叶小姐，想必她是没空的。”
    孟大海闻言微微皱眉，如果司徒晟有心相争，他可没有什么优势了。
    “司徒少爷莫不是记错了，您何时约过我？”叶璃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司徒晟。
    司徒晟一阵哑然，心道这女人的脑袋只在查案的时候长在脖子上吗？
    孟大海一乐，对着叶璃道：“那想必叶小姐是有空的。”
    “有人请我自然是有空的。”叶璃笑着答应。
    “那我明天下午派人去接叶小姐。”
    “好。”叶璃点头。
    辞别了孟大海之后，一行人叶走到了门前，安子早一步叫了黄包车，叶璃径直走过去上了车。
    司徒晟想叫住她，但犹豫了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倒是叶璃在放下车遮之前，侧过头对他说了一句：“谢了。”
    司徒晟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意思，还没等问那车夫已然跑了起来，黄包车由慢到快，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心中莫名，摇摇头便离开了。
    回到侦探社之后，安子看向叶璃的眼神都变了：“我说师父，您可真厉害，那么多人都搞不清的案子，愣是被您三言两语给说清楚了。”
    “那是他们无能。”叶璃说了一声看向他问：“钱呢？”
    “哦，在这。”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来，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用红纸包着的两捆大洋。
    叶璃看着钱感慨：“终于不是只能在梦里吃好的了，钱你管着吧，出去买点好的。”
    “得嘞。”安子小心的把钱拿回房间去了，不一会儿就上街了。
    叶璃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自安子离开就沉了下来，一个人走到后院那间放着白骨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坐在书案前，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两张纸，能看清是一张是旧档案，纸张泛黄，一看就知道是许多年前的。
    被害人死于毒杀，但因证据不充分，未找到凶手。
    她放下这一张，又拿起了第二张新纸，这上面是十几个人的名字，而其中一个正是孟大海。
    看着这些人名，叶璃眯起眼睛，她终究是要一个个找到，还原当年的真相。

 第九章 孟大海的口供

    叶璃在这房间一待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安子做好了饭菜叫她。
    她回房间换了件短褂和长裤，这才去餐厅吃饭。
    安子做了四菜一汤，对于一个庄稼地里出来的男人，能把菜做熟已经实属不易，卖相实在说不上好。
    “明天买个丫头回来，要会做饭的。”叶璃边坐下边道，
    “我说师父，咱这才有点钱你又要乱花，你知道买个丫鬟要多少钱吗？”安子说着把筷子递了过去。
    “多少？”
    “五十块大洋！”安子伸出一只手。
    “听你这语气我还以为是五百块大洋，咱不是有钱嘛。”叶璃说的轻描淡写。
    “是有二百块，但要是这么个花法儿也撑不了多久，而且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开销，天长日久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安子算计着道。
    他跟着这样的师父也是不得不操心，毕竟他一个月前来的时候者侦探社的日子过得很好，
    后来就因为她这师父花钱从不知道节制，才捉襟见肘的。
    叶璃不想听他唠叨，于是道：“那就等我再接一个大案再说，不过最近的饭菜要买着吃。”
    安子知道自家师父对口腹之欲有执着，也就点头应下了。
    叶璃这才安生吃饭。
    “我说师父，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出身呢。”安子问，看他这师父对钱的态度，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可他从来没听她说过。
    “几年前吵了一架，就再没回去，也没什么好提的。”叶璃声音很平静。
    安子想问为什么，但是看叶璃那略微变化的神色，还是识趣的上了嘴。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一辆洋汽车停在侦探社门前，小厮下来请叶璃，被安子留在了前院。
    安子看到叶璃穿戴整齐出门，不由问：“师父，我看那警厅的少爷对你也有意思，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孟先生呢？”
    “不过就是吃顿饭，哪里用得着想这许多。”叶璃说着就朝着前院去了。
    “你不想不代表他不想，师父你可要提防着一些，不要因为点吃的把自己搭进去。”安子跟在后面提醒着。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啰嗦了。”叶璃见他还要说什么，连忙制止道：“我走了，回来给你带吃的。”
    说着话叶璃就到了前厅，跟着小厮上车去了。
    车子穿过几个街区，来到一片商业区，入眼望去都是几层的洋楼，有新兴的饭馆，赌庄和舞厅。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三层楼的建筑门前，她抬头一望，看到了招牌上写着托尼斯大饭店，看样子是吃西餐的。
    门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在前面带路，叶璃踩着红毯上到了三楼。
    只见整个楼上只有八张桌子，此时也只有一桌面前坐着孟大海，他圆圆的身子此时也套着西装，只是这身材怎么也看不出绅士，反倒有几分滑稽。
    “叶小姐，我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孟大海站在来接叶璃。
    叶璃笑着走了过去，环视了一眼道：“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这里不该没人，孟先生是包场了吧。”
    “不愧是大侦探，一猜就中。”孟大海亲自给她搬了椅子又道：“我是怕太吵影响叶小姐用餐就包了下来。”
    “孟先生破费了。”
    孟大海坐在对面，得意的笑着：“这算什么，一点小钱，叶小姐你点单吧，看上什么随便点。”
    叶璃也不气，点了牛排龙虾和一瓶好酒。
    侍者离开之后，孟大海又问：“叶小姐对这里可还满意。”
    “这可是沙城吃西餐最好的饭馆，我自然是满意的，孟先生有心了。”叶璃回答。
    孟大海一乐道：“叶小姐喜欢就好。”
    叶璃一直保持着微笑，一步步让他卸下防备。
    两人喝了一些，孟大海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成功的，那神情可谓是志得意满。
    “我在沙城一月有余，也听过孟先生的事迹，心下很是钦佩。”叶璃吹捧了一句。
    得到她的赞赏孟大海更加得意，他觉得自己仿佛再进一步就能征服这个小女人了。
    叶璃见他放松下来，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初来的时候听到一件奇案，正和先生说的江浙商会有关，不知道孟先生是否知情。”
    “你是说江浙商会会长死在沙城的事情？”孟大海说到这，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警惕了起来。
    “是啊，我听说这是五年前的案子，那商会会长死于毒杀，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真凶，倒是有些感兴趣。”叶璃神色并没有变化，仍旧是拉家常的口吻。
    孟大海没看出什么来，但还是道：“那件案子当时出动了好些个警员最后都没有查出来，现在还是悬案。”
    “所以我才感兴趣，刚刚孟先生说出身江浙商会，可见过那会长？”叶璃又问。
    “见过的，江浙商会产业遍布各省，我就是这沙城的管事，当然是见过会长的。”孟大海生怕叶璃瞧不起他，当然不会隐瞒。
    叶璃闻言眼睛一亮道：“那孟先生对当年的案子了解多少，如果告诉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你也真是奇怪，对什么感兴趣不好，偏偏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孟大海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为了讨叶璃道欢心还是开口了。
    “你想说我就告诉你，这商会会长在各处都有宅院，被杀的时候是来沙城处理事务的，我在他死的当天还见过他呢。”
    “那想必孟先生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吧。”叶璃说道。
    孟大海摇摇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天我奉命去了宅子，汇报了一些事宜便离开了。”
    “谁能想到当天下午就听说会长被杀了，而且算时间就是在我离开之后。”
    他现在说起来面上仍有惊恐之色，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叶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和档案中的口供不谋而合，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当时有很多警察怀疑到我头上，因为就在见面的时候会长任命我做沙城总管事，并且委任状，他们就一直追着我不放，让我很是烦恼。”他提起这事，仍旧是一副无比厌烦的神色。
    “他们认为谁得了好处谁嫌疑最大，可是那状子是会长等亲笔，我总伪造不了吧。”孟大海说着又看向叶璃道：“当时如果你也在就好了，我肯定不会受这不白之冤。”

 第十章 舞女被杀案（1）

    “这样看来我还真是问对人了。”叶璃看着孟大海又问：“先生可不可以把当日的情况与我说说。”
    孟大海显然是不愿意提及太多，神情已然有了几分不快的，他道：“这件事就连江浙商会内部都不愿再提起了，你又何必多问。”
    “我是个侦探，自然越是旁人破不了的案子越是感兴趣，孟先生又何妨多说几句。”叶璃并没有松口意思。
    孟大海看她正在兴头上，也就点点头：“那我就再和你说几句，我是下午两点钟到的会长宅子，我们聊了一刻钟，两点十五分我就离开了。”
    “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件呢？”叶璃问道。
    孟大海想都不想的道：“我看到他手边有一杯还没喝的咖啡，后来才知道就是那杯中有毒，应该是会长在我离开之后喝了那咖啡。”
    “还有其他的吗？当天会长的情绪怎么样？”
    这次孟大海却是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而且会长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什么情绪也不会流露出来。”
    叶璃看着他，又问：“那先生有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有可能是什么人做的？”
    “我想没人敢这么做，毕竟会长不仅财富惊人，更是娶了军阀司令的女儿为妻，有哪个敢去招惹啊。”孟大海边说边摇头。
    叶璃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接着道：“孟先生在那之后就做了这里的总管事？”
    “是啊，新会长上位也没有换掉我，我在任两年就自立门户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身家。”孟大海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些得意的。
    叶璃并没有开口。
    “所以再提起这桩案子的时候，人们多多少少都会怀疑我，你会不会也这么想啊？”孟大海问叶璃。
    “我从不靠个人感情查案，只有看到证据我才能判定。”叶璃望着他道：“不知道那委任状是否还在？”
    孟大海闻言有些诧异道：“你这是要查我？”
    “江浙商会那么大的背景又怎么会找我查案，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叶璃摇头。
    “这倒也是，罢了，我下次给你带来。”孟大海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叶璃点点头道：“多谢。”
    她说罢又接着吃东西，好似除了案子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心的。
    叶璃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高档的餐厅了，所以在之后无论孟大海说什么话题她都不怎么搭理，只是一门心思吃东西。
    吃过东西之后叶璃便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叶小姐何必急着回去，我还买了戏票，不如看了我再送你回去。”孟大海殷勤的道。
    叶璃可不想让他误会，于是干脆的拒绝道：“这一顿饭已然让孟先生破费了，戏还是不看了，我自己会回去，就不劳先生送了。”
    孟大海见叶璃回绝道干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既然如此，那叶小姐慢走，委任状我会找时间送过去。”
    叶璃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孟大海目送她离开，眯着眼睛笑道：“这女人还真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有点意思。”
    叶璃一回到侦探社安子便迎了上来，叶璃将给他买的鸡扔了过去，便不顾他的询问回到了后院。
    安子本想跟过去，却看到叶璃走进她的书房，他便退回去老实吃鸡了。
    叶璃坐在书案前，拿出纸笔来将孟大海所说记了下来，其中特意标明了他所去的时间，她目光落在这两个数字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想了很晚，觉得虽然有蹊跷，但是在了解更多的案情之前还是不能做出判断，她要接触更多的人才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找机会再去接近其他证人了。
    自从侦破了盗窃案之后，叶璃在沙城就算是成名了，也开始有案子找到她头上，不过都是些小案子。
    叶璃听着就不感兴趣，宁愿在家睡大觉也不接。
    这天一大早，她才起床就看安子领着司徒晟进了后院，此时她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的打水洗脸。
    司徒晟倒是没气，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着道：“原来你这平常在家是这个模样。”
    “找我有事？”叶璃没好气的道，对他一点都不气。
    “大都会死了一个舞女，我和他们老板是好友，他托我给找个私人侦探，你能行吗？”司徒晟挑着眉问。
    “人命案子？”叶璃微微扬眉。
    司徒晟靠近她，笑问：“怕了？”
    “懒得理你，等着。”叶璃说着便开始洗漱，洗过之后就回房间穿衣服去了。
    司徒晟看着她者风风火火的模样，对着安子道：“我怎么看她比我还着急。”
    “遇到感兴趣的案子她会这样的，上次张公馆那案子，她听说之后就很想去。”安子说道。
    “那为什么去得那么晚？”
    “师父说自己去没身价，要等着人请才行。”安子回答。
    “你师父这人有点意思啊。”司徒晟摇头失笑。
    很快叶璃就换了自己的职业装出来，还是衬衫大衣，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她扫了一眼安子手里的箱子，之后对着司徒晟道：“走吧。”
    “请吧，叶大侦探。”司徒晟做出一个请道手势。
    叶璃毫不气的走在前面。
    三人上了门口的汽车，很快就到了商业区后面的一条街，这边都是舞会赌坊和戏园子之类的。
    当到达大都会的时候，已经有一辆汽车停在门前，有几个警员在门外守着，外圈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警员看到司徒晟和叶璃下车，都恭恭敬敬的叫着：“少爷，叶小姐。”
    两人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李副警长办人命案子可是高手，你想抢在他前面可不容易。”司徒晟边走边道。
    叶璃闻言笑了一声道：“你不会以为一个出色的侦探就只会办盗窃案吧？”
    “你还真是自信，我这次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破案的。”司徒晟突然就想亲身参与了。
    叶璃没理会他，而是开始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

 第十一章 舞女被杀案（2）

    随着西洋文化入侵，舞厅在各个地方也多了起来，大都会是这沙城中数一数二的舞厅，里面一水的英式风格，装修的金壁辉煌，给人一种高端的新潮气息。
    叶璃打量这里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侍者惯有的精明和套。
    “司徒少爷。”侍者唤了一声，又转向叶璃道：“您就是叶小姐吧，能请来到您真是太好了。”
    “气了。”叶璃礼貌的点头示意。
    “我是这舞厅等管事，姓刘，我们凌老板让我在这迎您。”刘管事接着道。
    叶璃觉得这边没什么看的，于是道：“那就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您几位随我来。”刘管事说着便带着她朝着舞厅后面走去，从前厅走过，后面是一个走廊，经刘管事介绍说这走廊两侧分别是试衣间和化妆间。
    穿过走廊便出了前厅来到了后院，入眼望去是两幢房子，房子外面有晾晒的女子衣服，有旗袍，也有洋装。
    “这两幢房子都是舞女们的住所，再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这两天正在扩大修葺，等春天就可以多栽种些花了。”刘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叶璃走向第一幢房子。
    “刘管事可以和我说些彩蝶小姐的事情吗？”叶璃问道。
    刘管事闻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彩蝶是我们这儿最好看的姑娘，也最受欢迎，在姐妹们中人缘一直很好，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叶璃点了点头道：“还真是可惜。”
    “叶小姐，你一定要查到真相，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刘管事接着道。
    “我会的。”叶璃说着迈步走进了房子中，她打量了一下，看到这房子中间是一个厅，外围是一圈小房间，有三十多间的样子。
    此时不少舞女穿着睡袍挤在厅的沙发上，她们神色悲戚又恐惧，看到外人进来几乎立刻就警惕了起来，看起来真是被吓坏了。
    这几人中她们熟悉司徒晟，所以目光就落在了叶璃的身上。
    叶璃还是注重自己的侦探形象的，所以但凡查案都收拾的比较精致，她是那种有脸蛋有气质的美人，这一点足以短暂的吸引这些舞女的注意力。
    “没听说今天要来新人啊。”其中一个舞女小声嘟囔道。
    “是啊，出了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还往里进。”其他人也跟着小声议论。
    叶璃面对这种误会并没有解释什么，反倒是刘管事道：“叶小姐里面请吧，副警长也是刚到，正和凌老板在里面说话呢。”
    叶璃点了点头示意安子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司徒晟也跟了进去。
    “叶小姐……她不会就是叶璃吧，那个最近名声大振的侦探？”
    “应该就是了。”
    “不过她真多能查案吗？看起来还没我们大。”
    这声音一出舞女们都露出同样的怀疑之色，显然对叶璃没有那么信任。
    叶璃进房间便见床上躺着一具穿着睡衣的女子尸体，尸体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半边淡黄色的床单被染的深红一片。
    床的另一边放着被子，被子上面也沾染了大片的血迹，看样子是刚从尸体上掀开。
    她又看了一眼房间，柜子和抽屉都被打开了，东西凌乱的扔在地上，一看就是被翻过。
    门口处李副警长正在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说话，李副警长一向是严肃精明，不苟言笑，那男子则是唉声叹气，看起来很愁。
    李副警长在看见叶璃的时候，眉头不由的一皱，对那男子道说：“看来凌老板并不相信我们警方的能力。”
    “警长哪里话，我也是想尽快破案，我们这生意人家哪里受得了那些个流言蜚语。”凌老板陪着笑道。
    李副警长则是盯着叶璃，颇有芥蒂的开口：“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在他眼中叶璃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而是只会显摆自己的可恶侦探。
    “李长官来的好早，这种案子您比我擅长，还请多多指教。”叶璃很是气的道，毕竟惹了警察她以后可不好混。
    李副警长听到这恭维的话脸色好了一些，因为不能落了身份，也道：“叶小姐过谦了。”
    凌老板看到叶璃道时候则是眼前一亮，显然他想象出来的侦探形象和眼前站立之人的样子有很大出入。
    “叶小姐，这案子就拜托你和李副警长了。”他说着，目光并没有从叶璃身上移开。
    “我定当竭尽全力。”叶璃习惯了，也并没有在意。
    倒是司徒晟从叶璃身后走进来，伸手拍了一下凌老板的肩道：“收起你那些心思，人家可是来帮你查案的。”
    “小晟你说得哪里话。”凌老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了摸鼻子遮掩过去。
    叶璃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开始观察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床头一边一个柜子，还有一个大衣柜，床前有一个茶桌，上面摆着水果，而此刻这些都明显有被胡乱翻过的痕迹。
    司徒晟看向李副警长问：“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也是刚刚才到，暂时还没得到线索。”李副警长回答着，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少爷。
    司徒晟点点头表示明了，他看着房间脱口而出道：“这房间被翻的这么乱，显然是凶手在找些什么，我看就是很可能是抢劫杀人。”
    叶璃不说话，李副警长却是不得不回答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叶璃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被子问：“警长，你来的时候被子是盖在死者身上的吧。”
    “是，被子是我掀开的。”李副警长回答。
    叶璃翻了翻掀到一边的被子说道：“为什么杀了人还要把被子盖回去呢，而且……”
    “你发现什么了？”司徒晟问。
    “你注意看，这被子是反着盖的。”叶璃指着被子说道。
    这被子一面是缎子面的，一面则是白色的棉布，按照正常来讲是棉布贴身盖的，然而此刻棉布滴血未沾，倒是缎子面满是鲜血。

 第十二章 舞女被杀案（3）

    李副警长略微回忆了一下道：“我进来的时候的确是里面朝外的，不过这有什么紧要的。”
    “现在还说不准。”叶璃说着放下了被子。
    李副警长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正好检查到窗边，便伸手推开了窗子。
    叶璃顿时觉得一股冷风入内。
    司徒晟凑了过去，立刻惊喜道：“这有脚印。”
    叶璃走了过去，这窗框是凸出来，只有十厘米宽，上面沾着人鞋底花纹的灰迹，只不过只有十厘米，并不完整。
    再看向窗子外面，那是水泥的地面，很干燥，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迹。
    “看来凶手很可能是从窗子爬进来的。”李副警长说道
    叶璃仔细的看了一下窗子，再没什么发现之后让安子将那半截花纹拍了下来，对于李副警长的观点并没有发表意见。
    她不喜欢发现一点线索就先入为主，那样会走很多冤枉路。
    叶璃在看到那里有一个梳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些首饰，她拿起一串珍珠项链看了看后又放了回去。
    之后几人又在房间中看了看，但都没有发现过多的线索。
    “如果叶小姐没有其他想调查的，我让手下人来清点这房间中的财物了。”李副警长开口道。
    “好的，尸检的事情就拜托警局了。”叶璃道。
    “法医昨日回了乡下，已经派人去请了，但回程要等到下午，我晚点把报告给你。”李副警长开口道。
    “等到下午那犯人跑远了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其他的法医吗？”司徒晟皱眉问。
    “少爷啊，咱们这城里一年也没有几十起杀人案，哪里用得上那么多法医。”李副警长解释。
    “这不耽误工夫嘛。”司徒晟颇有些懊恼，像是刚刚下定决心就受挫一样。
    李副警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来验吧。”叶璃示意安子把箱子拿进来。
    安子站在门外，看着尸体一直摇头，一张脸吓得煞白。
    司徒晟一脸诧异的问她：“你可以吗？”
    “如果你帮我把箱子拿进来的话。”叶璃看着他道。
    司徒晟半信半疑的走到门外，结果了安子手里的箱子。
    “嗯。”叶璃应了一声对李副警长道：“还请诸位回避一下。”
    李副警长有些不相信，但是司徒晟都主动做助手了他还敢说什么，于是便随着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叶璃将箱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司徒晟便见箱子中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排各种各样的刀具和针线，药剂之类的，她一动那些刀子便碰撞在一起，闪烁着青光。
    他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对叶璃更多了几分新的认识。
    叶璃从箱子夹层拿出纸笔来递给司徒晟道：“麻烦记一下数据。”
    “好。”司徒晟麻木的接过来。
    叶璃随即戴上手套，扒开彩蝶的眼皮看了下，随即剪开胸口周围的衣物去看伤口。
    司徒晟立刻偏过头去，侧身站着。
    “死亡原因，利器刺入心脏，一刀致命。”叶璃说道。
    司徒晟赶快记下来。
    “尸体无其他损伤。”
    “尸身温度，十七。”
    说完了这些，她将衣服整理好，脱下手套，用相机拍下尸身上唯一的饰物项链，而后道：“可以了。”
    “这就验完了？”司徒晟看着一脸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叶璃问。
    叶璃点头：“死亡原因一目了然，不必解剖。”
    “解剖……”司徒晟复述了一遍，又把自己吓得不轻。
    两人出门之后，厅中的舞女已经被遣走了，只有李副警、凌先生和之前那名管事。
    “叶小姐有什么发现？”李副警长问。
    叶璃张口便道：“死者死于心脏损伤，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凶器是一柄单刃水果刀，我看过了，上面并没有留下指纹。”
    李副警长和凌先生都有些吃惊，敢情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真能验尸呀。
    “丫头，你还真有两下子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死亡时间的？”司徒晟好奇的问。
    “这个通过温度很容易计算出来，只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叶璃并没有给他说明白的意思。
    李副警长招手唤来警员道：“把尸体抬走吧。”
    凌先生站在门外道：“几位还请会厅就坐，里面已经准备上好的英国咖啡。”
    几人点了点头。
    叶璃开口道：“我和副警长想了解一下案情，先生昨晚在舞厅吗？”
    “我待了一阵，九点钟就回了公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叫管事来答话吧。”凌先生道。
    刘管事点点头道：“昨晚是小人值班。”
    凌先生将几人带到会室，自己就先离开了。
    会室中摆着沙发，司徒晟坐在当中，两边分别坐着李副警长和叶璃。他们觉得有必要先梳理一下案情，所以并没有立即问话。
    李副警长笑着问：“少爷以前对这些可是不感兴趣的。”
    “现在我感兴趣了不行？”司徒晟挑了眉头问。
    “当然可以，我想厅长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李副警长在司徒晟面前就没有那么严肃了。
    叶璃端起咖啡来，一边喝着一边想案情。
    李副警长喝了一口便拧起眉来，显然是还喝不惯。
    “你们二位现在怎么看？”司徒晟问。
    李副警长放下咖啡道：“看房间乱成那个样子很可能是为财杀人，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
    司徒晟又看向叶璃道：“你觉得呢？”
    “不像是为财，这样很矛盾。”叶璃分析道。
    李副警长不服气的问：“哪里矛盾？”
    “首先矛盾的一点就是，如果为财将钱财偷了就是，为什么还要杀人呢？”叶璃提出疑问。
    司徒晟在一边道：“那就是被发现了。”
    叶璃摇头：“从现场可以判断彩蝶死前并没有挣扎，但如果她发现了肯定会起身并且叫出声来，不可能躺着任人杀。”
    “所以是仇杀？”司徒晟又问。
    叶璃点了头道：“有这个可能，但也有些蹊跷，我们最好先了解一下再下结论。”

 第十三章 舞女被杀案（4）

    接下来李副警长便开始传目击者，第一个是发现尸体的人。
    刘管事做事麻利，很快就带了三个舞女走了进来，三人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警察的目光战战兢兢的，好像生怕和这案子沾上半点关系。
    三人坐下后，李副警长发问：“是你们三个发现死者的？”
    “是。”
    “什么时间？”
    “今天一早的六点五十分。”
    “你们为什么那么早去她的房间？”
    “今天是十五，我们之前约好了要一起去月老庙进香的，所以起得很早。叫门她不应我们就推门走了进去，结果就发现……发现她死了……”一个胆子大些的舞女说着。
    说这些无疑是让她们想起了之前可怕的场景，于是一个个瑟缩得更厉害了。
    李副警长又问：“案发之后你们或者其他人有没有动过现场？”
    “没有，我们都害怕的要命，很快就跑出去了。”
    “是啊，我还因为慌忙踢到地上的钟，现在脚还肿着呢。”一个舞女道。
    “我们跑出去后就在厅坐着，没有别人进去过，很快警察就到了。”
    “你们与她相熟，那么她有没有与人结过怨，或者只是冲突和争执？”李副警长问话多时候，目光盯着她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个……”其中一个舞女要开口，却在被另一个舞女碰了一下立刻摇头道：“没……没有……”
    她们之间的动作再明显不过，李副警长向前倾着身子，道：“人命案子非同儿戏，上面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如果知情不报可是要连坐的。”
    于是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之前那舞女道：“反正我们不说也会有旁人说，就是昨天晚上，彩蝶和小曼因为人吵架了。”
    “具体怎么回事？”李副警长接着问。
    “当时我在陪人跳舞，只听说她们因为郑少爷有些争执，回到房间中又吵了一架，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对啊，我们不知道。”
    “那这事情谁知道？”李副警长问。
    “她们两个吵架是刘管事劝的，他应该知道。”那舞女说。
    李副警长点了点头，看向叶璃问：“叶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多谢。”叶璃说了一声，转头对三女问：“去月老庙的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是彩蝶，她昨天下午来和我们说的，说是那个庙特别灵，想去求姻缘，我们几个也想找一个好归宿，就答应了一起去了。”还是那个胆子大些的舞女开口。
    叶璃听到答案之后便示意她没什么要问的了，旁边的小警员将人带下去的同时也传唤了刘管事。
    刘管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问“三位是想换杯咖啡吗？”
    “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李副警长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下吧。”
    刘管事显得有些错愕，但还是听话的坐下了，神情也变得有些拘谨了下来。
    “你在舞厅是做什么的？”李副警长开口。
    “我负责接待和管理舞女们。”
    “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有九年了。”
    “你对于彩蝶了解多少？”李副警长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叶璃知道这是在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她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比较讨人喜欢，虽然有时候比较任性，但不会出什么错。”刘管事形容道。
    李副警长点了点头又问道：“她和小曼的争执你知道吧？”
    “我知道，彩蝶只是和小曼闹了点小别扭。”刘管事立刻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郑少爷找了彩蝶跳舞，而他平常都是找小曼来陪的，而且当晚赏了彩蝶一大笔钱，所以小曼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赏了多少钱？”叶璃突然开口问。
    “一百块大洋。”刘管事回答。
    叶璃眯了眯眼睛。李副警长也是若有所思，很显然那钱不见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叶璃又问。
    刘管事点头，回忆道：“郑少爷和朋友们离开舞厅之后，彩蝶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向我告假休息了。”
    “那时候是几点？”
    “大概十点多。”
    “那她们是什么时候吵的？”
    “十一点散场之后，姑娘们都回去了，我也打算回家，这时候有姑娘来告诉我小曼追到彩蝶房间去吵架，我赶到的时候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于是我训斥了小曼一顿把她赶出去，又安抚了彩蝶的情绪，之后才离开。”
    “你还记得你离开的时候是几点吗？”李副警长问。
    刘管事没有犹豫的道：“是十一点四十。”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约了人打牌，所以比较着急，离开的时候看时间。”
    叶璃接着问：“那你离开的时候，她情绪状态怎么样？”
    “她还是有些伤心，一直在哭，小曼那丫头也是太过分了。”刘管事语气有些责备。
    “那之后还有没人见过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
    叶璃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要说的了。
    李副警长这才道：“如果你没什么说的了，就叫小曼进来吧。”
    “是，长官。”刘管事恭谨应声，而后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司徒晟有些得意的道：“我就说是为财杀人吧，刚刚搜查的清单上可没有这一百大洋。”
    李副警长点头道：“我想凶手很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有可能对彩蝶有怨恨，所以在她睡着之后潜入了她的房间，杀了她并且带走了钱。”
    “你是说小曼？”司徒晟问道。
    “目前她最有嫌疑。”李副警长说着看向叶璃道：“叶小姐你说呢。”
    “很合理。”叶璃说着。
    司徒晟闻言有些小得意道：“看来这破案子也不难嘛，咱们只要问问那小曼就知道了。”
    正在他们说着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在李副警长示意之后走进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只不过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有粉都遮不住的黑眼圈，神情很是焦虑，看起来像是精神极度紧张的样子。

 第十四章 舞女被杀案（5）

    三人看到小曼的样子心里便不自觉的存了几分怀疑。
    李副警长示意她坐下，而后问：“你昨天在彩蝶死前曾经和她吵过架？”
    “是吵过，但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啊。”小曼慌忙辩解。
    “杀没杀过人不是听你说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李副警长呵斥了一声。
    小曼点了点头道：“昨天明明是她勾引郑少爷，我气不过就去找她吵了几句。”
    “你追到她房间中吵的？”
    “是。”
    “当时她在做什么？”
    “就在床边坐着，我看到她眼眶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哭的。”小曼说到这的时候有些愤愤之色，不过很快就收了回去，小心的看着李副警长和叶璃的神色。
    “你们都说了什么？”李副警长问道。
    “我骂她勾引我的人，她还理直气壮的说那是她有魅力，是男人就应该喜欢她。气死我了。”小曼现在说起来还有几分怒意。
    “你离开她房间是几点？”
    “十一点三十五分长官，我回房间的时候看了时间。”小曼不假思索的道。
    “那之后你还有没有见过她？”
    “没有了。”
    “从你离开到十二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那时候都在睡觉啊。”小曼有些着急了。
    “那就是没有了？”李副警长盯着她问。
    小曼忐忑的点头：“是。”
    “我只想对你说现在形势对你非常不利，你最好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长官，我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小曼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叶璃见状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彩蝶去勾引郑少爷，而非郑少爷看上了彩蝶。”
    “一定是这样的，我亲眼看到她和郑少爷搭话，哄的少爷开心了才给她钱的，一百块大洋啊，我都没有收到过。”小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忌。
    “所以你就杀了她还拿走了那原本应该属于你的钱？”司徒晟在一边说了一声。
    小曼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我没有，我是很生气，但我绝对没有杀人。”
    司徒晟看到小曼脸上的焦虑之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进彩蝶房间的时候，她房间有没有很乱？”叶璃接着问，自始至终面色都很平和。
    小曼觉得这个房间最亲切的就是叶璃了，于是回答道：“没有，很整齐。”
    叶璃点了一下头，对着李副警长道：“我没什么问的了。”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不过如果有交代的话你最好早些过来。”李副警长仍旧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
    小曼如蒙大赦，快速起身离开了。
    叶璃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女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又有足够的动机，如果说她吵架之后又潜入彩蝶房间杀人并带走钱我一点都不意外。”李副警长咂咂嘴又道：“只可惜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只要做了，就一定就留下痕迹。”叶璃若有所思的道。
    “叶小姐也认为是她做的？”
    叶璃摇头：“我们掌握的还是太少了，说不准。”
    司徒晟一脸苦恼的道：“可是该问的都问了，还能怎么查？”
    当他完全站在案子局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个案子竟然这么复杂。
    李副警长对着一边的小警员问：“去挨个问问那些舞女，看看她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发现了什么异常。”
    “是。”小警员走出去的同时，安子也走了进来，递给叶璃一张纸，上面画的舞厅房间的平面图，上面清楚的记着每一个房间住了什么人。
    “这事我进来之前让他去调查的。”叶璃说着将平面图摊开，拿出随身的钢笔在彩蝶的房间处画了一个圈，随即钢笔在图纸上面横移，划过一个厅落在斜对面进门处的一个房间道：“这里是小曼的房间。”
    李副警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叶璃看了看，又用笔点在彩蝶左右的两个房间，道：“这两个姑娘我们有必要重点问一下，她们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些线索。”
    李副警长半信半疑，司徒晟却立刻对着另一个警员道：“把她们两个叫进来。”
    “还是分开审讯的好。”李副警长说了一句道：“一个个的叫进来吧。”
    司徒晟点头，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点。
    先被叫到的是住在彩蝶左边的巧燕，这姑娘进来的时候，有些紧张也有些迷茫。
    这次是叶璃开口问：“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的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我昨天有些累，听完她们吵架就回去躺下了，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巧燕回答。
    “这么说你没有听到彩蝶房间的任何声音？”叶璃又问。
    巧燕似是回忆了一下才道：“我睡得浅，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了点什么。”
    “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有些不确定的道。
    “没关系，你尽管说便是，至于是否是发生过的，我们会来判断。”叶璃开口安抚。
    巧燕这才说道：“好像有人在敲木板，还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有没有注意到是几点钟？”叶璃眯了眯眼，又问。
    “我记得是刚刚睡着没多久，应该是过了十二点钟，但也可能是我睡迷糊记错了也说不定。”巧燕接着道。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要说的吗？”
    巧燕摇了摇头。
    叶璃点点头：“那麻烦叫凤珍进来。”
    她才刚刚出去，李副警长便道：“看来人很可能是那个时候被害的，只可惜我们不清楚准确的时间。”
    “确实遗憾。”叶璃认可的点头。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会有线索的？”司徒晟更多好奇探案的技巧。
    “我看到她房间中原本放在桌上的时钟掉在了地上，之前那三个发现死者的姑娘说她们慌忙之间踢伤了脚，可见不是她们弄掉的，那么在晚上那样一个大物体掉在地上，就算桌子不高，又落在地毯上，但相邻的房间也应该可以听到。”叶璃说道。
    司徒晟露出了然之色。

 第十五章 舞女被杀案（6）

    很快又凤珍也走了进来，她可能胆子更小，看起来比巧燕紧张许多。
    “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要问，你没必要紧张，坐吧。”叶璃平和的说道。
    似乎感觉到了叶璃的友好，凤珍平静了一下，坐下道：“叶小姐您问吧。”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彩蝶房间有什么声音？”叶璃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声。
    “有。”这姑娘点点头肯定的道：“昨晚我听到她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声音不小。”
    “你知不知道那是几点钟？”
    “那时候我还没睡着，时钟刚敲了一下，是十二点半。”女孩儿确定的说道。
    李副警长脸上有了欣喜的神色。
    叶璃又接着问：“有没有敲木板的声音？”
    凤珍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叶璃有问。
    凤珍又是摇头。
    就在司徒晟和李副警长以为叶璃要放人的时候，便听叶璃又问：“彩蝶平常和你们谁的关系最好？”
    “妙妙，她平常和彩蝶走的最近，昨天她染了风寒，现在还在房间躺着。”凤珍回答道。
    叶璃心中默默记下，而后道：“你先出去吧。”
    凤珍依言起身离开。
    门关上之后李副警长笑着道：“既然两个人都听到了相同的声音，那就证明看来凶手就是在那个那个时候动的手，十二点半。”
    叶璃点了一下头，总算是有些线索了。
    这时候小警员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李副警长摇摇头道：“我们盘问过舞女，没有人听到过什么声音，倒是看们的小赵在晚上听到了声音。”
    “他负责做什么？”李副警长问。
    “他负责在后院打更，昨晚正是他当值，发生命案之后凌先生就叫人把他召了过来。”那小警员回答。
    李副警长点点头道：“让他进来。”
    “是。”
    很快就走进来一个小伙子，这人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进来的时候有些探头探脑的，有一种为人所不喜的精明。
    “你负责看守后院，昨晚可看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动静？”李副警长率先开口。
    小赵闻言点点头道：“有。”
    “是什么动静？”李副警长追问。
    “昨晚熄灯之后，我巡逻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就回到了自己的门房里面，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后花园那边好像有人摔倒的声音，我急忙走过去却发现原地没有了人影。”
    “之后我在后院绕了三圈也没看到人，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两人的神色。
    “你听到声音大概是几点？”李副警长又问。
    “我没有怀表，不知道那是几点，但我记得是熄灯之后一段时间，十二点多。”小赵说的很快，显然在进来之前就理清了思路。
    “还有其他的吗？”李副警长问。
    小赵摇头：“没有了。”
    “你可以出去了。”
    小赵出去之后，司徒晟眼前一亮道：“又是十二点多，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外来的，在十二点半的时候通过窗子潜入彩蝶的房间，杀人取财之后从后花园翻墙离开。”
    “也有这个可能，我们也看到了那窗子上有一个脚印。”李副警长也猜测，只不过看他的神情对这一点也是存疑的。并没有司徒晟那么乐观。
    “你说呢？”司徒晟问叶璃。
    叶璃瞥他一眼道：“你刚刚还说是小曼杀了人。”
    “那……那也有可能是她怕走门不安全所以翻了窗进去杀人，之后想逃跑，但是被人听到声音又回来了。”司徒晟虽然办案没经验，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叶璃还没等说话，李副警长便道：“也有这个可能。”
    “老李你闭嘴。”司徒晟没好气的说一声，又看向叶璃问：“丫头你说，我猜的合不合理？”
    “嗯，都有迹可循，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只有查了才知道。”叶璃说着站起身，对着李副警长道：“我打算去见一下妙妙，李副警长有兴趣一同前往吗？”
    “叶小姐有兴致自己去便是，我觉得该去查查凶器，看是否有直接线索。”李副警长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司徒晟看着叶璃道：“我跟着你。”
    “我认为你还是跟着副警长做事更方便。”叶璃说了一声就要走出去。
    司徒晟快速起身按住门，侧身看着她笑道：“可是我对你更感兴趣。”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叶璃不为所动的冷眼看他。
    司徒晟本来想开个玩笑，结果自讨没趣，放开门的同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叶璃在刘管事的引领下来到了妙妙的房间，敲门之后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进来。”
    门推开之后，叶璃看到女子躺在床上，神情虚弱而担忧，她身边坐着两个舞女，显然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妙妙小姐，我们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叶璃开口问。
    妙妙闻言干脆的点头道：“如果你们不来，我也想去问问情况呢。”
    她说着那两个舞女便走了出去。
    叶璃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而司徒晟则是站在边上。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侦探，你一定能查到凶手的对不对？”妙妙急切的问。
    叶璃点头：“我可以，但要你配合我回答些问题。”
    “你问，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妙妙抹了一下红肿的眼睛道：“彩蝶她是多好的人啊，怎么会有人想杀了她，真是丧尽天良。”
    “侦探小姐你要知道彩蝶平常无忧无虑的，她昨天还兴冲冲的说要去月老庙进香，想早些嫁出去过安稳的生活。她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叶璃默默的倾听着，见她说完才道：“的确令人遗憾。”
    “我是不是有些失态了，侦探小姐还是你来问问题吧。”妙妙意识到自己有些偏离主题连忙拉了回来。
    叶璃摇摇头道：“哪里，我想问道不过也是关于她这个人的事情。”
    “她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你想了解什么？”
    “她最近的情绪状态怎么样？”叶璃问。
    “彩蝶是个很开朗的人，她情绪一直挺好的。”妙妙说到这里突然迟疑了一下。

 第十六章 舞女被杀案（7）

    叶璃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因为我生病了不能去吃饭，昨天的饭是她给我带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情绪就变得异常低落，问她什么也不说。”妙妙回忆道。
    “你的意思是她吃饭前情绪还是正常的？”叶璃问。
    “是，那时候还兴冲冲的。”妙妙又想了一下才接着道：“现在想来那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侦探小姐，你可要好好查查。”
    “我会的。”叶璃平和的点了一下头，接着问：“还有其他你认为值得一说的事情吗？”
    妙妙迟疑了一下后快速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司徒晟觉得这就应该走了，然而却见叶璃仍旧坐在椅子上，几秒之后缓缓开口道：“我想彩蝶应该与某个男人有亲密的关系，这点妙妙小姐该是知情的吧。”
    “你怎么知道？”妙妙诧异的抬起头。
    “只是一种推测，她梳妆盒中有几件昂贵的首饰包在一起，特别那珍珠项链更是难得，彩蝶小姐自己应该很难负担。”叶璃说道。
    妙妙叹了口气道：“她人已经死了，我不想再传出闲言碎语损坏她的名声，这种事和查案有关系吗？”
    “或许没有，但只要是她生前的情况我都有必要了解一下，所以我还是希望妙妙小姐把事情告诉我。”叶璃坦然道。
    妙妙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吧，彩蝶生前一直和凌老板好，那些东西也都是凌老板给她买的，听说全部出自城南的珍宝斋，那项链更是仅此一条。”
    “能说一下他们的事情吗？”叶璃接着问。
    “他们是半年前好上的，两人私下一直有接触，彩蝶说凌老板对她很好，还要纳她为妾，只是因为凌太太善妒才没有找到机会。”
    “不过我一直以为凌老板就是个骗子，他要是有纳妾的心思怎么可能不成，彩蝶这丫头就是太傻了。”妙妙边说边叹气。
    叶璃闻言挑了一下眉，思索了片刻才起身道：“我知道了，妙妙小姐好生养着，我先走了。”
    “慢走。”
    两人出去之后司徒晟道：“老凌就是这个德行，喜欢乱来又不娶人家，可怜那姑娘了。”
    叶璃听着他那同情的口吻不由有些奇怪：“你一个常常出没在风月场所的人会这么想？”
    “来玩玩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给钱。”司徒晟说完才觉得这好像不是重点，于是又道：“你可别以为我也会做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和他们不一样。”
    叶璃没有再接话的意思，显然是完全无视了。
    司徒晟只好自己找话：“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找你朋友谈谈。”叶璃说了一声问一边的安子：“凌老板在哪？”
    “刚刚回公馆去了，他们家的下人说凌太太身体不舒服叫他回去看看。”安子回答。
    叶璃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走，我带你去他家里。”司徒晟拉着叶璃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叶璃对着他摇了摇头道：“既然凌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别去添乱了，去郑家看看。”
    司徒晟点头。
    叶璃挑了下眉，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又抬头道：“可以放开了吗？”
    司徒晟看着她冷淡的表情，突然很想逗逗她，于是不但没放还靠近了一步，邪笑着问：“我要是不放呢？”
    叶璃笑了一下，也开始靠近他。
    司徒晟就看到叶璃那无暇的面容逐渐靠近，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啊！”下一刻他吃痛叫出声来，只感觉脚背火辣辣的疼。
    叶璃踩完直接顺势抽回手朝外面走去，背过身之后得意的扬了扬唇角，她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
    安子在旁边看得真真的，自家师父那一脚踩的叫一个实在，他看着都觉得疼。
    叶璃才走出去司徒晟就追了出来，在她旁边气呼呼的道：“我就开个玩笑，你真动手啊。”
    “你下次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就不是踩你了。”叶璃意味深长的道。
    司徒晟后怕的咽了下口水，而后不忿的吐槽：“这么凶，也不怕嫁不出去。”
    叶璃懒得理他，径直走出了大都会。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叶璃早上就没吃饭，之前一心投在案子中不觉得，现如今心思一松便觉得饿了，于是交代司机：“去庆余路。”
    司徒晟偏过头道：“郑家不在那边。”
    “但那里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包子铺。”叶璃眼皮不抬一下的道。
    “看你对待案子那么专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遇上命案就不管不顾的人呢。”司徒晟道，他从小见到的成名警员大多是这样。
    “警察要和罪犯争取时间，不过那种案子他们也没时间找侦探，所以能找到我的都是要靠这里的。”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
    “自负的女人。”司徒晟笑着摇头。
    叶璃没有纠正他。
    三人吃过了东西才去郑家，据司徒晟介绍，郑家是老牌的商户行事作风都比较保守，如今住的还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子。
    汽车在门前停下，叶璃还没下车就看到提着郑府的牌匾上正绑着大红缎子，中间还有一个大红花。
    府门两侧的对联也换上了红色的喜联，此时大门敞开，在里面可以看到下人来来往往，正在忙着什么。
    下车之后，她问身旁的司徒晟：“这是在筹备什么喜事？”
    “没看见我还忘了，因为郑家这一脉只有郑仁这一个儿子，老爷子觉得人丁不旺，于是给女儿招婿入赘，过几天就要办喜事了。”司徒晟介绍。
    叶璃眼睛转了一下，道：“那走吧，咱们也进去道个喜。”
    说着两人就走了进去，安子和小警员则是留下来看车。
    司徒晟常年混在外面就没有不认识的，以至于门房一见他立刻热络的道：“司徒少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您请快正厅入座。”
    门房说着便引领两人进去。
    同一时间一个小厮已经快速从右侧的长廊跑向后院，禀告主人去了。

 第十七章 舞女被杀案（8）

    走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门房打量了叶璃两眼，不由问道：“这位小姐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门房这么一说司徒晟才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叶璃是哪里人氏，于是只答：“她是我委托查案的侦探，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头。”
    门房一听到查案神情便有些拘谨了起来，挤出个笑容道：“原来是叶璃叶小姐，失礼了。”
    “气了。”叶璃点点头，仍然是那平和的笑容。
    他们到了正厅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司徒晟当即大笑道：“司徒老弟，你可是府上的稀啊，快快请坐。”
    他说着又看向叶璃，上下看了一眼之后露出了迷惑的神情，问司徒晟：“这位难不成是弟媳？”
    司徒晟当即便要点头，然而叶璃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率先开口道：“小女子叶璃，被委托查大都会舞女彩蝶被杀一案。”
    郑仁闻言怔了一下，而后道：“原来是叶小姐，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姿容过人。”
    我倒希望传言能传一下我的专业能力。”叶璃打趣了一声。
    郑仁短促的笑了一声，才道：“叶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知道的就一定说。”
    “其实也没什么问的，我们只是顺路过来，看到府上要办喜事来讨杯酒喝。”叶璃摇着头道。
    司徒晟和郑仁都有些意外，按理说郑仁是昨晚和彩蝶有接触的人该重点问问才是。
    “不知道府上是什么喜事啊？”叶璃声音闲适，仿佛真是来闲聊的。
    郑仁也就回答道：“我和夫人成亲多年膝下也只有一女，父亲觉得子嗣单薄就给妹妹招了个女婿，司徒兄也认得的，就是城北方家的独子方文正。”
    “我和方兄是旧识了，年少的时候就混在一处，只是后来方伯父去世方家受挫，他便不与我们交往了。”司徒晟说起来也有些遗憾。
    “是啊，当初方家是何等的风光，若是方叔父不被政党残害，怕是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好在文正这孩子有才华有本事，以后父亲将生意交给他，想必会有一番作为。”郑仁接话道。
    司徒晟点头道：“是啊。”
    叶璃只是喝茶，并没有问话的意思。
    郑仁见状干脆自己道：“我常去大都会，只是和彩蝶却几乎没什么交集，但昨天他却主动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又是敬酒又是邀请我跳舞，”
    “你们知道的，这种事情我们是不会拒绝的，于是也就和他跳了一支，因为高兴就赏了一点钱。”
    安子在后面听着咋舌，心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百块大洋在他们眼中居然只是小钱。
    叶璃这才开口道：“那郑先生觉得彩蝶当晚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
    “我从前与她并没有什么接触，不知道她平常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她当晚是不是正常。”郑仁摇着头。
    叶璃又喝了一口茶，眼眸垂下，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郑仁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非常缺钱才来陪我的，因为我给她钱之后她对我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郑仁说了声，之后道：“这是原话，我觉得她那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缺钱？”叶璃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司徒晟却是没有想到什么，于是接着问：“她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没有了，拿了钱之后就走了，我们几个玩到九点多的时候就去玩牌九了。”郑仁又道。
    “你们几个是一直在一起吗？”司徒晟一本正经的问。
    郑仁似乎觉得有些荒唐，笑着回：“我和几个朋友一直玩到今天早上，中途只有文正不喜欢这一套，提前回家了。”
    “方兄也去了？我可没听说过他会去那种地方。”司徒晟饶有趣味的道。
    “本来是不去的，是我想让他们在婚前去乐呵乐呵，结果他到了那里也放不开，一直低着头，都不和姑娘说话。”郑仁笑着道。
    “方兄素来正直，郑兄你可是难为他了。”司徒晟也深有同感。
    叶璃对于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在一边坐着。
    “来都来了，二位可有兴致在这宅子里走走？”郑仁热情道。
    从叶璃的表情和那简短的问话他也能看出这两人根本就没有纠缠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就放松了下来。
    司徒晟看向叶璃，叶璃笑着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二位随我来。”郑仁说着就带两人在宅子里转了起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更是将两人留下来吃饭。
    叶璃本着能蹭一顿是一顿打精神留了下来，吃过饭从郑府出来已然是黄昏了。
    坐在车上，司徒晟迫不及待的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他没什么问题，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叶璃淡淡的回答。
    司徒晟一挑眉道：“没问题你要停留这么久？”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脑中的想法，在哪里都一样，再者说有那么美味的饭菜没理由不吃。”叶璃理所当然的回答。
    司徒晟没好气的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发现，想不到就是为了吃。”
    “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叶璃若有所思的道。
    “是不是那钱的事情？”司徒晟问。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我总觉得彩蝶这姑娘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还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那我们现在去哪？”司徒晟问。
    “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家休息。”叶璃目视前方道。
    司徒晟无奈的道：“如果不是有上一个案子，我甚至怀疑你是个骗吃骗喝的大骗子。”
    “我要是去行骗赚的肯定比做侦探多，哪里用这么费心。”叶璃说着揉了揉眉心。
    司徒晟看着她问：“你很缺钱吗？”
    “当然，我一个贫农家庭出来的孩子到哪都只能靠自己，哪里像你们这些大少爷。”叶璃声音中满是羡慕嫉妒。

 第十八章 舞女被杀案（9）

    “你做私人侦探能赚几个钱，再者这沙城一年又能有几起大案，就算都让你破了也不可能够用。”司徒晟摇着头道。
    这也是叶璃苦恼的问题，于是她问：“那不知司徒少爷有什么好办法？”
    “我看你还算机灵，长得也不错，要不来做我的贴身丫鬟。”司徒晟一条手臂搭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凑近她道：“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钱随便你花。”
    叶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随后目视前方道：“算我没问过。”
    “别那么快拒绝，咱们可以商量嘛，我让你做大丫鬟，什么活都不干专门陪我怎么样？”司徒晟接着道。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用手术刀割开你的喉咙。”叶璃冷声警告。
    司徒晟闻言一乐：“丫头，不是我说你，就算我睡着了都不会被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杀掉。”
    叶璃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心道怎么遇上了个无赖。
    “我说你怎么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多无趣啊。”司徒晟在她耳边调侃。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再这样姑娘我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叶璃忍不住发飙。
    司徒晟一边坐正身体一边小声吐槽：“果然够无趣的。”
    叶璃现在只盼着赶快下车。
    车子先到了侦探社，叶璃二话不说就要开车门，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一侧即将跑过来的黄包车。
    司徒晟来不及提醒，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叶璃不明就里，只以为他是胡闹，当即就怒了，屈肘就砸向他的胸口。
    司徒晟好笑的接下她的手肘，这一下叶璃不但没有打到还惯性的跌在了她的怀里。
    就在这时，叶璃看到黄包车从她身边跑过，如果早些时候开门，车夫一定会撞在车门上，那样快的速度，大概会伤的很严重。
    她知道误会司徒晟了，但现在在他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司徒晟看着怀里的她，一脸坏笑道：“想通了，要做我贴身丫鬟了？”
    叶璃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她还是迅速镇定了下来，冷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你可以告诉我的，没必要动手。”
    说着她便自然的从他怀里起身，神情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开门下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明明是个小丫头，便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司徒晟笑着，眼前还是叶璃下车时红了的耳朵。
    叶璃回到侦探社的之后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安子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个混蛋。”半晌她留下一句话，又进了书房。
    当天晚上叶璃将所有的线索都梳理了一下。
    这案子的疑点众多，为财还是谋杀？凶手是大都会的人还是外人？
    这些答案好像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解释得通，但却没有一个答案能解释所有的现象。
    看来真相距离她还有些遥远。
    第二天一早叶璃才吃过早饭司徒晟的车就到了，他站在车旁打着呵欠道：“本少爷难得连续两天都起这么早，丫头你可得给我争气啊，早点把这个案子给结了。”
    叶璃坐在车上的时候神情比前一天还冷淡，只是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去凌家。”
    司徒晟可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主动问：“早饭吃了没？”
    叶璃不搭话，目光看向窗外，好似根本没听见。
    “吃了。”安子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主动开口，看到司徒晟看过来又接了一句：“吃的肉包子。”
    “我问你了么。”司徒晟颇有些恼火道，他找到一个话题容易么。
    安子低低应了一声，有些委屈的转过头去了。
    一路沉默，到了凌公馆之后，凌老板很快亲自出来迎接。
    “司徒老弟，叶小姐，怎么这一早上就来了，是不是找到凶手了？”凌老板急切的问。
    司徒晟看着凌老板道：“我说老凌，你找我们给你查案，总该把事情和我们说说吧。”
    “什么事？”凌老板眼神有些虚。
    司徒晟四下看了一眼，问：“你想我就在这门口问。”
    “是我糊涂了，快请进。”凌老板说着将两人带到了茶厅，将下人遣了出去。
    凌老板看着两人，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司徒晟对着叶璃道：“想问什么随便问，不用给他留面子。”
    叶璃也在这时叶放下茶杯，开口道：“凌老板不必过分担忧，今天我听到的并不会与旁人说，除非与案情有关。”
    “多谢叶小姐。”凌老板很是感激。
    “那凌老板就说说和彩蝶的事情吧。”叶璃开口问道。
    凌老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来找我想必也知道了一些，我和她半年前就好上了，我对她还算不错，这丫头也算听话。”
    “听起来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叶璃抬眸问。
    凌老板被问的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感情确实谈不上。”
    “你一直说要纳她是哄她的？”
    “这你们怎么也知道……好吧……是。”
    “那她也不找你闹？”叶璃又问。
    凌先生摇头：“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从来都不会逼我做什么，唉……其实最近我真动了将她纳回来的心思，只是还没做决定她就……”
    他最后叹了口气，面上染上些许愧疚。
    “你们的事情凌太太知道吗？”叶璃接着问，面上并没有专业外的其他表情。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反正她也习惯了。”凌老板讪笑一声。
    叶璃心中对这种男人是不屑的，只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昨天她出事我就想过了，但并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一直挺开心的。”凌老板想也不想的道。
    “昨天你可见过她？”
    “晚上我舞厅只待了不到半个小时，那时候她正和郑少爷有说有笑的跳舞，我看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叶璃扬了一下眉问道：“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家了，公馆的所有仆人和我太太都可以证明。”凌老板知道眼前这位侦探在想什么，连忙自证清白。
    叶璃点了下头，而后道：“没什么了，凌老板方便带我们在公馆中转转吗？”
    “哦……当然可以。”凌老板有一瞬的迟疑。
    离开茶厅的时候司徒晟对凌老板道：“老凌你这事做的可真不地道。”
    “我的好老弟，你可小点声。”凌老板听到这话神情更紧张了几分，就差没直接捂他的嘴了。

 第十九章 舞女被杀案（10）

    “一会儿要是看到我太太，还请两位帮我多担待一些，这事可不能说啊。”凌老板小声交待着。
    “知道知道。”司徒晟答应着。
    三人在公馆后院转了转，之后又看了一些古玩字画，司徒晟对此不感兴趣一个劲儿嚷嚷要离开，因为他觉得叶璃可能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蹭中午饭。
    回到厅的时候，正见一个中年妇人从楼上走下来，她穿着旗袍披着一块红色的羊毛披肩，看起来风韵犹存，只是面部棱角过于分明，显得有些刻薄，特别一双眼睛好似鹰隼一般，看人的时候很是锐利。
    此时她那眼睛正看向叶璃，眸中有毫不掩饰的敌视和厌恶，像是叶璃会从她的领地抢走什么猎物一样。
    “这是我太太。”凌老板对着叶璃说了一声，而后又转向凌太太道：“这位是司徒老弟给我请来的侦探叶小姐，由她来查彩蝶的案子。”
    他说的过于清楚，与其说是介绍倒不如说是解释。
    “叶小姐查案查到公馆来了？”凌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走下楼梯，盯着她问：“那不知是查我先生还是查我呢？”
    “凌太太说笑了，我今日来只是向凌老板汇报一下查案的进展，并非为了调查。”叶璃脸上仍旧是那有教养的平和笑意。
    司徒晟见她针对叶璃有些不悦，上前将手搭在叶璃的肩膀上道：“当然也有案情要问，老凌说他那晚与嫂子你在一起，想问问是否属实。”
    凌太太自然是不敢针对司徒晟的，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排斥，但还是道：“对，当晚我们在家并且早早就睡下了，整个公馆的人都能证明。”
    “好，我们了解了，如果再发现什么情况还请你们配合。”司徒晟吓了她一句，而后对着叶璃道：“既然问完了咱们就走吧。”
    叶璃觉得他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对着凌太太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两人走了之后凌老板明显舒了一口气。
    “你是锁定下一个目标了？”凌太太冷嘲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凌老板厌恶的看着她道：“我看你这一天就是太闲了，只知道胡思乱想，我懒得理你。”
    他说了一声便甩袖离开。
    凌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满眼都是怨愤。
    司徒晟带着叶璃出来，见她仍是一言不发便问：“生气了？”
    “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妒妇置气。”叶璃说着就上了车。
    司徒晟上了车接着道：“可不是么，这老凌媳妇可是个出了名的妒妇，这也是老凌这么多年一直不敢纳妾的原因，怕后宅乱了让外人笑话。”
    叶璃陷入了思索。
    “看她的样子我总觉得她知道彩蝶的存在，你说人会不会是她杀的？”司徒晟又道。
    叶璃看向他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司徒晟只是想了一下就摇头道：“不太可能，老凌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死人。而且如果想要瞒过任何人进入大都会就要翻墙，那大都会的外墙有两米半高，别说她一个女人就连男人都不容易做到。”
    叶璃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
    司徒晟又有些苦恼的道：“现在有可能与案情有关的人我们都问过了，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回大都会，看看李副警长查凶器查的怎么样了。”叶璃淡淡的开口。
    司徒晟看着她不急不忙的样子，问：“我怎么觉得你查案的手段也没什么特别的，上次的案子是不是你误打误撞破的？”
    叶璃并不理会他。
    “这次要是老李先把案子破了，你才有的那些声望可就留不住了，到时候是不是只能给我做丫鬟了？”司徒晟笑意渐浓。
    “别想了，不会有这一天的。”叶璃忍不住戳破他梦想的泡泡。
    司徒晟一副走着瞧的姿态。
    两人才到大都会的后院就看到守门的小警员面有喜色。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司徒晟问道。
    “回少爷，李副警长查到那水果刀是小曼的，现在正审她呢。”小警员立刻道。
    听到这话叶璃眉头微微一挑。
    司徒晟小声对她道：“敢情咱们绕了一圈凶手就在这里，进去看看吧。”
    叶璃站在原地不动。
    司徒晟看她那凝重的表情以为她受挫了，连忙收起笑脸道：“你也知道这破案有时候是要看运气的，咱们不过是运气不好，没有人会怀疑你实力的。”
    叶璃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她记得他刚刚还希望看她落败，怎么现在不幸灾乐祸反而安慰起她来了？
    “你也不用太感动，我就是实事求是。”司徒晟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道：“走吧。”
    “放开。”叶璃又冷下了脸，这男人就是不能给她好脸色。
    “哦。”司徒晟讪讪的放开。
    两人进去之后，便见警员在搜查距离门最近的一间房，叶璃看过平面图，这是小曼的房间。
    司徒晟让警员带他们去临时审讯的地方。
    还是那间茶厅，他们进去之后就看到小曼被两个警员架着，李副警长坐在对面问话。
    看到叶璃进来，李副警长得意的笑了一声道：“叶小姐这次的动作可是慢了一些。”
    司徒晟挑眉看向李副警长，颇有警醒的意味。
    李副警长连忙收起了得意，笑道：“当然在下也只是侥幸，随便一问就问到了那水果刀是她们几人舞女一起买的，唯独小曼房间的不见了。”
    叶璃面无波澜的笑着：“那就恭喜李副警长了。”
    她说着就坐在了一边。
    小曼看到叶璃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道：“叶小姐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是长官冤枉我的。”
    “水果刀可是你的？”叶璃问。
    小曼咬了咬唇，道：“我房间的确是丢了水果刀，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我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误会，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狡辩，你一定是前一天晚上吵架之后怀恨在心，趁晚上将人杀死，并且盗走她的一百块大洋。”李副警长一脸笃定的道。

 第二十章 舞女被杀案（11）

    “我真的没有杀人。”小曼只能寄希望于叶璃，声音越发焦急的道：“叶小姐你帮帮我。”
    “放心，我相信李副警长和我一样都是想找到真正的凶手，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叶璃出声安抚。
    李副警长听出了叶璃的话外之音，不悦的皱眉：“叶小姐这意思是我抓错人了？”
    “李副警长多心了，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叶璃笑着道。
    司徒晟盯了她半天也没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总觉得这女人一点也不着急，似乎还有些要看好戏的姿态。
    李副警长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他接触过不少侦探，但无一例外都只会故弄玄虚，在他看来这叶璃也不过如此，上一个案子肯定是她撞了大运才破的。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个小警员走了进来，对李副警长摇摇头道：“副警长，并没有找到那一百块大洋。”
    李副警长目光疑惑了一瞬，随即便盯着小曼问：“说，你把钱藏到哪里去了？”
    “警官，我真的没有偷钱，也没有杀人，我不知道钱在哪？”小曼被吓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还敢狡辩。”李副警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这刀是你的，发生冲突是真的，你又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曼声音很是无力。
    “现在有了物证和你们争吵的人证，就算没有找到赃物也可以定你的罪，有话跟我去警厅说吧。”李副警长说着便要出去。
    “等等。”沙发上的叶璃终于开口，吸引了房间中人注意力之后她才接着道：“李副警长可否容我问问。”
    李副警长本来以为很快就能人赃并获，如今少了赃物本就有些不悦，再被叶璃这一质疑顿时就恼了。
    然而他表情才有所不快，坐在一边的司徒晟眼角便微微上扬，目光若有若无道从他脸上扫过。
    他只能压下气闷道：“叶小姐还有问的必要吗？”
    “这案件存疑。”叶璃说了一句便看向小曼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水果刀是被人偷了，那么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小曼略微想了一下，突然睁大眼睛道：“我想起来了，是前天晚上。”
    “你发现了什么？”叶璃接着问。
    “我从彩蝶房间回去的时候我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我当时还以为是风吹的，现在想想可能是有人从外面进来偷了我的水果刀。”小曼急切的说着。
    叶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问道：“你的窗子有没有上插销？”
    “应该没有。”小曼摇了摇头。
    “当时你没有注意水果刀？”
    “没有，我是今早看到彩蝶死才发现自己房间的刀不见了，可是没敢告诉你们，这种心情也不难理解吧。”小曼解释着
    叶璃点了点头，又问：“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比如当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曼想了想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李副警长想和叶璃说几句，便对着两个警员道：“先把她关在自己的房间，严加看管。”
    之后他目光排斥的看着叶璃道：“叶小姐该不会相信一个嫌疑犯的话吧。”
    “我想这不失为一种可能。”叶璃看向他问：“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么窗子上的脚印怎么解释？丢失的钱又该怎么解释？”
    “叶小姐这是存心要为她辩护了？”李副警长接着问。
    “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可以解释这一切的答案，我相信那时候真凶也就不远了。”叶璃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有不一样的神采。
    李副警长很想说她不切实际，但叶璃说的疑点也不是不存在，思量再三便道：“我李某也不想冤枉人，既然这样李某就陪叶小姐再查几日，如果还没有其他进展迫于上面的压力也不得不就此定案了。”
    “多谢。”叶璃说着便站起身来。
    司徒晟见状笑着道：“老李，你这次做得不错啊，等我回去一定和我爹说你的好话。”
    “少爷就不要调侃我了。”李副警长干笑着道，他现在只求不要沾这位少爷的边。
    叶璃再次去了彩蝶的房间，看着彩蝶尸体曾经的位置，面露思索之色。
    司徒晟跟在后面关了门，问她：“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叶璃走到窗前，眯着眼睛道：“你说着脚印是谁的？”
    “看鞋底的纹样是个男人，可我怎么知道具体是什么人？”司徒晟说着就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清明，于是脱口而出道：“难道你知道了？”
    “我想我知道。”叶璃看着他道：“等安子回来就能证实我的猜想了。”
    司徒晟这才想起来，两人下车之后叶璃便将安子指派出去了，但当时他并没有注意。
    “你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呢？你查案的时候我也在呀？”司徒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背着我查什么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带着耳朵出去？”叶璃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查案要动这里的。”
    “我想了呀。”司徒晟觉得被说不带脑子还是很冤枉的，毕竟他自从答应凌老板帮忙之后就一直没停过思考，但的确没想出什么来呀。
    正在这时候安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师父果然料事如神，我查到了。”
    “辛苦了，晚饭给你加鸡腿。”叶璃挑了一下唇角转向司徒晟道：“走吧，咱们去见见你的朋友。”
    “你说老凌？这件事和他有关？”司徒晟诧异的开口。
    叶璃并没有答话，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司徒晟觉得让叶璃开口比较难，于是转而问安子：“你师父让你出去查什么了？”
    安子一个劲儿的摇头道：“师父说过，做侦探第一就是嘴要严，因为你不知道身边的哪个人有问题，说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司徒晟闻言给他一个爆栗，没好气的道：“你个死心眼，我一个查案的会有什么问题，快给我说说。”

 第二十一章 舞女被杀案（12）

    然而任凭司徒晟怎么问安子都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愣是不泄漏一点内情给他。
    “丫头，我觉得你选徒弟还是要慎重，他这榆木疙瘩脑袋哪里适合做侦探。”司徒晟无奈对着叶璃吐槽。
    叶璃难得看到司徒晟吃瘪，乐得锦上添花，上车前淡淡的留下一句：“他做得没错。”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样也都是你教出来的。”司徒晟摇头上车。
    “去方家。”叶璃吩咐司机。
    司徒晟上车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不由奇怪的道：“去哪个方家？”
    “方文正，你不说过他是你年少的时的朋友吗？”
    司徒晟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是这样没错，但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问了就知道了。”叶璃说了这一句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又在卖什么关子？”司徒晟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起来。
    车子一刻钟后就停在了方家门前。
    方府门面很小，大门上的朱漆已然大片脱落，就连匾额上那绿色的题字也褪色了些，看起来很破旧。
    “方兄的父亲曾经是和我父亲一样在省里任职的，但是后来打了败仗被政敌排挤，方家这才败落了，”
    “当时方兄还小，便只能跟着老母靠着从前的积蓄过活，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司徒晟看着叶璃站在门前，便给她说了下情况。
    叶璃点了一下头，示意安子上前敲门。
    安子用铁环扣了两下门，结果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这才加大了力度又扣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
    “砰砰！”安子最后直接用手掌去敲，边敲边大声道：“有人吗？”
    这次里面才传来一个羸弱的声音：“来了。”
    紧接着又过了一会儿几人才听到门栓被拉开，等木门被打开，只见门后站着的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老妪抬头用浑浊的目光看向三人，问：“你们是正儿的朋友吗？”
    “方伯母，我是晟儿啊，您还认得吗？”司徒晟走上前，笑得有几分亲切。
    老妪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道：“老了老了，记不得了。”
    “怪我太长时间没来了，慢慢您一定会记起来的。”司徒晟说着顺势搀扶住了老妪道：“伯母，方兄人呢？”
    “你来的不巧，他昨晚刚走。”老妪缓了口气，慢慢的说道。
    叶璃挑起眉头。
    “我也不是什么急事，等等也可以，不知道方兄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司徒晟知道叶璃想问什么，便问了出来。
    老妪闻言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儿要入赘郑家，他觉得对不起方家的列祖列宗，回老家祠堂请罪去了。”
    “如今时代大不相同了，方兄大可不必这样想。”司徒晟向来不服礼教，对此也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老妪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来一回要七天的时间，你们还是七天之后再来找他吧。”
    “好。伯母我送您回去。”司徒晟将方老妇人扶了回去之后才和叶璃一起离开。
    叶璃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顺着街道走路，一边走一边在想着什么。
    “你不会是怀疑方兄吧？”司徒晟问道。
    “你不觉得他可疑？”叶璃问了一声。
    “成亲之前回乡祭祖也没什么，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司徒晟看着她问。
    叶璃摇了一下头道：“如果我说窗台上那个脚印就是他在彩蝶死的那天晚上留下的，你还会觉得是我想多了吗？”
    “这怎么可能？！”司徒晟一脸的不可思议的问：“他和彩蝶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叶璃仍旧是眯着眼睛，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不行，你一定得告诉我，不然我今晚睡不着。”司徒晟急道。
    叶璃仍旧没有说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司徒晟觉得她可能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没再追问。
    方家坐落在比较偏僻的街道，他也就一直陪着叶璃走，等了半天见她还是没回神，也就退后两步去套安子的话了。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叶璃突然喃喃自语道：“祭祖用得着晚上走吗？”
    也就在同时司徒晟看到一个位于二楼的黑洞洞窗口炸开一道火光，他瞳孔一缩的同时迅速向前扑去。
    “砰！”
    几乎是瞬间空气中便传来子弹离膛的声音，那一颗子弹正朝着叶璃的脑袋极速射来。
    叶璃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司徒晟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司徒晟肩头手臂而过，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晟扑倒叶璃之后在地上一滚，在合适的角度抬手一扬将手中的飞镖打入那窗口。
    窗口那黑衣人本想再补枪，却不曾想遭遇了如此迅速的反击，他躲闪不及伤了右肩，他心中不甘却只能仓皇逃走。
    刚刚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叶璃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趴在司徒晟的身上，脸和脸靠的很近，而腰更是被司徒晟的左臂揽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们刚刚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是她第一次和死亡近距离接触，也是第一次和男人这样亲近，就算是能高速运转的脑子现在也不太灵光了。
    司徒晟在这时候则是格外的警觉，他抱着叶璃起身，下意识便想去追那黑衣人，但是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走。”
    他说着就拉她走向一边的车。
    叶璃想想那子弹如果打中的后果，后怕的咽了下口水，听到他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上了车之后司徒晟看她还是目光呆滞，便伸手拍拍她的头道：“你不是吓傻了吧？”
    “你才傻。”叶璃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回了一嘴，她一个自负的侦探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质疑她的头脑。
    “丫头，你这可不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口气，要是刚刚我慢一点你小命可就没了。”司徒晟没好气的道，神情仿佛被辜负了的小媳妇。

 第二十二章 舞女被杀案（13）

    叶璃的确被吓得不轻，车行驶了一段之后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到很快，手心更是冰凉冰凉的。
    司徒晟不由笑着调侃道：“我看你验尸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从前也这样以为。”叶璃缓缓开声音中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可到底什么人要杀你呢？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关？”司徒晟问道，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
    叶璃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是因为什么，总之要请警厅配合彻查了。”
    “你放心，送你回去之后我就去找老李。”司徒晟说着又顾虑道：“可是万一那人一心要杀你，侦探社也不安全。”
    “倒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叶璃摇了摇头又对着他说：“今天谢谢你了，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这事不急，就算你忘了我也帮你记着。”司徒晟看着她认真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问题。”
    叶璃此时也镇定了一些，淡淡道：“如果想杀我的人与这案件有关再追捕令下去之后就不会动手了，如果与此案无关那么就算防了也防不住。”
    “听你的话，好像有很多人想杀你一样？”司徒晟疑惑的问。
    “我们做侦探的，哪能没几个仇家呢。”叶璃一语带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别的我不管，这案子是我请你来查的，我理应保证你的安全，我今天晚上就住你的侦探社了。”
    司徒晟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声，又对开车对警员道：“等会儿我写个条子，你带回去给李副警长。”
    “是。”开车的警员应声。
    叶璃怔了一下，随后没好气的道：“不行，你住过去像什么话。”
    “你不愿意也没用，打又打不过我，就连报警都没人敢抓我。”司徒晟说着抓住她手腕，挑逗的挑了一下嘴角道：“你就认命吧。”
    “合着你跟我耍无赖是吧？”叶璃瞪他，只不过因为刚刚被人家救，现在人家又是为了保护她导致她这眼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司徒晟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道：“能让我这么耍无赖的也就你一个了，偷着乐去吧。”
    叶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然而心里也恼火不起来，只得道：“好，你住可以，但不能胡来。”
    “怎么叫胡来？”司徒晟笑着问。
    叶璃伸手将他凑过来的头推开，声音冷淡的道：“如果胡来，我就推了这个案子，你爱找谁找谁去。”
    司徒晟这才点头道：“行行，不逗你了还不行。”
    叶璃不再说话。
    回到侦探社之后，司徒晟写了条子，其中提到捉捕傍晚那个开枪的人和派人去追方文正，当然后者是叶璃让加上的。
    警员走了之后，安子去给司徒晟收拾房间，两人则是坐在院中吃着刚买回来的饭菜。
    “现在能说了吧，你到底是怎么认定方兄是留下脚印的人？”司徒晟问道。
    叶璃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于是边吃边道：“从这两天我所知道的事情中推理出来的。”
    “是什么事情？”
    “我在她房间看到那些珠宝和听到那三个舞女说彩蝶想去月老庙的时候我便猜想她有心仪的男子。”
    “后来彩蝶的好友妙妙告诉我她和凌老板的关系，但直觉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凌老板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后来走访了凌家的时候我们也亲口听到了凌老板的口供，彩蝶从不主动要求嫁给凌老板，由此我猜想她心仪的可能另有其人。”叶璃说道。
    司徒晟边听边点头道：“有道理，但又和方兄有什么关系呢？”
    “你记不记得妙妙说过彩蝶在死的那日吃过晚饭之后情绪变得很不正常？”叶璃问他。
    司徒晟点头：“她是说过。”
    “我们不知道她情绪反常的原因，但却知道她之后做了什么事。”叶璃接着道。
    司徒晟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勾引郑兄。”
    “对，按照所有人的说法，彩蝶和郑仁平常并无交集，那么她为什么在当天要主动接近郑仁？直白一点就是她的目的何在？”
    “郑兄说过她是缺钱，你忘了她还说过会永远记得郑兄的。”司徒晟又道。
    叶璃摇摇头道：“只是看凌老板送的那几件贵重首饰，就该知道他有多么重视彩蝶。别说我想不出她为什么缺钱，就算是缺钱她也会向凌老板要的。”
    “对啊。”司徒晟恍然，而后又道：“那她为什么会说那出那句话？”
    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这话可是很有重量的。
    “郑仁说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时飘忽的，有没有可能是彩蝶没有直视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某个人？”叶璃接着问。
    司徒晟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而且这句话如果不是感谢的口吻，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叶璃又问。
    “仇视？恐吓？”司徒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更惊讶了几分。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我换了一个思路，得出的也是这个答案。”
    “可她又能恐吓谁呢？”
    “自然那个原本与她好，并且花着她的钱，而现在却移情别恋娶别人的男人。”叶璃解答。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当天彩蝶选择勾引郑仁而不是其他人，就说明她这反常要么与郑仁有关，要么与他的同伴有关，而正巧他的同伴中有人刚刚和郑家定亲，不日就要成亲。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之后郑仁说过当天晚上和朋友赌牌九，中途离开的只有方文正，这件事有很多人证，他不会说谎。这也说明方文正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潜回去，此后我便在他身上花了更多心思。”
    司徒晟这才知道原来叶璃注意到了这么多细节。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那脚印奇怪？”叶璃又问。
    司徒晟想了一下，当时窗框上有些许积灰，上面印着一个不太清晰的脚印，他除了知道那是在跳窗子时候留下的这一个点外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十三章 舞女被杀案（14）

    叶璃见他答不上来便开口道：“如果那人是从窗子进来再从窗子出去，那么窗台上就会留下一进一出两个脚印，但是你也看到了窗台上只留下了一个脚印。”
    “你的意思是那人只在窗子走了一次，出去或者进来的时候是走了门？”司徒晟恍然。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所以我认定留下脚印的那个男人是彩蝶认识的，甚至是她主动引来的。”
    “你说那句话？”司徒晟这次反应过来了。
    “对，而能令她费心思引来的人只会是她的情郎。至于我锁定方文正还因为另一个疑点。”叶璃顿了顿接着道：“我在验尸的时候看到彩蝶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虽然做工细致但却只是条不值钱的银项链，和她匣子中的首饰价值根本没得比。”叶璃又说道。
    司徒晟认真听着。
    “她会在睡觉也戴着这条项链，说明她很看重这条项链，那么送这条项链的人也就是该是她很重要的人。”
    “所以你让安子去查的是项链？”
    叶璃点了下头道：“那项链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做工还算不错，而且很新，只要去大一点的铺子就不难查到买家了。”
    “买的人真是方兄？”司徒晟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他，正因为这一点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而我也还原了当天的经过。”叶璃说道。
    司徒晟侧头听着，此时神情都有了几分崇拜，这些细节明明是它们两个人一起问出来的，怎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而且不只是他，就连办案老手李副警长在这方面也没有一点头绪，而叶璃却能查到这么多，还真是差距啊。
    叶璃放下筷子，理了一下思路又道：“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彩蝶心仪方文正，想去月老庙求姻缘，但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或有意或无意的听到了郑家招婿的事情，所以心情变得异常低落。”
    “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又正好看到郑仁带着方文正来找乐子，为了气方文正才去主动接近郑仁，并且找机会说了那句话，示意方文正她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是因为她这态度才推测出方文正有可能花着彩蝶的钱，他怕彩蝶将事情说出去影响他的名声，甚至破坏这桩婚事，所以当天晚上才借机和郑仁分开，悄悄的潜了回来。”
    “你这丫头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司徒晟不由夸赞道。
    叶璃还有疑惑未解，便没接话，而是低头接着吃东西。
    司徒晟只是接着想了一下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道：“如果彩蝶不听劝告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那么方兄就有足够的动机杀人了。”
    叶璃点头。
    司徒晟想了一会儿又道：“方兄自幼习武，潜入大都会后院并不是难事，他完全可以趁着小曼追到彩蝶房间一片大乱的时候偷走水果刀，之后藏在房间中的某个角落，等刘管事劝架离开又熄灯之后再敲门进入彩蝶房间，两人没有谈拢所以他便杀人嫁祸。”
    “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解释。”叶璃也道。
    司徒晟举一反三，又接着道：“而且当天住在彩蝶隔壁的巧燕不是说听到了敲木板的声音吗？我想那就应该是敲门声。”
    “方兄敲门进去，杀了人之后再跳窗出去并翻墙出去，这样就留下了一个脚印。他怕警方怀疑到他身上还故意把房间翻乱，并且拿走了那一百块大洋，给我们故布疑阵。”
    叶璃点着头道：“不错，接着说。”
    “而且你说彩蝶是睡着了被袭击也不完全准确，一个习武的男人是可以一刀毙命并且让她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只要事后将她放在床上装成睡觉的样子就可以了。”司徒晟说到这里不由的精神大振。
    “不错，你倒是挺聪明的，这么快就给我一个能解释所有疑点的真相。”叶璃不由称赞道。她还是欣赏聪明人的。
    司徒晟得意的笑了一声，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并没有过分自吹而是道：“你是早就想到才去方家的吧？”
    “我本想听听他怎么说，却不想他竟然离开了，而且……”叶璃说到这里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场刺杀，当下便眯起了眼睛。
    “我在想会不会是他，他得知你要查到真相，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不得不动手。”司徒晟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略有些复杂。毕竟那也是他年少时的好友，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方文正，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叶璃想的要更多一些，她只身来此本就危险重重，倒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动手，于是也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我在这就一定保你平安无碍。”司徒晟自信的道。
    叶璃用眼睛扫他一下，眼中满是不信任。
    “你别小看爷，爷可是名师教出来的，我师父临死之前说过这世上能胜我的人屈指可数。”司徒晟说着又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知道以前小瞧我了？”
    “我要去睡了，你自便。”叶璃懒得听他吹水，起身便朝着书房走去。
    司徒晟看着她进了书房才摇着头道：“人倒是不错，就是太冷了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司徒少爷，房间收拾好了。”安子这时候走了出来。
    司徒晟目光这才收了回来，起身伸个懒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天晚上李副警长便亲自带人去查那片街区，警员们挨家挨户的搜，逢人便问，扰得这片街区道百姓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第二天一早李副警长就来到了侦探社看情况。
    叶璃虽然睡得不太安稳但也睡了一晚上，精神还算不错。
    司徒晟在她旁边的房间也一早就走了出来，打着呵欠对叶璃道：“怎么样，有我在那人都不敢来了吧？”
    叶璃对于他这厚脸皮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副警长来的时候神情疲倦，对着正在吃早饭的两人摇摇头道：“问了一天晚上也没人看到那黑衣人的影子。”
    “李副警长辛苦了。”叶璃致谢。

 第二十四章 舞女被杀案（15）

    李副警长点点头，看向司徒晟问：“少爷，昨晚没事吧？”
    “我倒是想有人来给我练练手，谁知道那人胆子那么小。”司徒晟一副孤独的姿态。
    “还是没有最好。”李副警长说了一声又道：“我已经派人去追方文正了，相信这两日就能将他抓回来。”
    “还请警长别放松对沙城内外的搜索。”叶璃开口道。
    “叶小姐怀疑方文正根本就没有回乡？”李副警长问。
    叶璃点头：“如果真是祭祖没必要大晚上赶路，他多半是藏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真是凶手，我这就吩咐下去。”李副警长说着又折身出去了。
    司徒晟放下筷子，懒懒的说：“终于是查出个结果了，我要回去补一觉，没事不要叫醒我。”
    叶璃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有搭话。
    司徒晟看着她专注模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这不都结案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我说过吗？”叶璃奇怪的看他。
    “凶手都找到了还不算结案？”司徒晟不解的问。
    “那我问你一些问题”。 叶璃说着转头向他，开始道：“你知道方文正是何时进入大都会后院？怎样偷走水果刀并且进入彩蝶房间的吗？”
    “这个……”
    “巡逻小赵说花园的地方好像有人摔倒的声音，又该怎么解释呢？”叶璃又问。
    “可能是巧合或者是他听错了。”司徒晟猜测道。
    叶璃摇头起身道：“查案就是要任何线索都不放过。”
    “你又要去哪？”司徒晟问。
    “去大都会，你可以不用跟来。”叶璃说着已经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司徒晟对她行为很是不理解，对一旁的安子吐槽：“你说她是不是多此一举。”
    安子连忙摇头，他深知自己师父那脾气，这种话可不敢接。
    “算了，我也跟着去吧。”司徒晟跟着叹了一口气，刺杀的人一天不抓到他也不敢让叶璃一个人出去。
    警员开车早早就到了，三人上车便往大都会而去，司徒晟上了后座就一直打呵欠。
    大都会已经好几日没有开张了，一进门就看到刘管事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三人一开门刘管事立刻醒了过来，连忙起身道：“您二位来了，快里面请。”
    “不用招呼我们，我们就随便看看。”叶璃说着就朝着后院走去。
    “凌老板将我安排在这就是帮叶小姐的。”刘管事说了一声又道：“叶小姐，彩蝶都死了三天了，现在外面越传越邪乎了，您对于凶手可有了什么眉目？”
    “有了一些，还在查证细节。”叶璃略微思量了一下道：“再给我两天，等李副警长将人带回来。”
    “您的意思是查到了，只是还没抓到人？”刘管事连忙问。
    叶璃点头：“嗯。”
    “那就好，您二位想必也知道，我们这做生意的地方最怕的就是这种事，要是不赶快把凶手查到平息下去，以后这沙城了就没有大都会的立足之处了。”刘管事叹气道。
    叶璃点头表示理解。
    一行人径直到了后院，叶璃按照记忆走到彩蝶右边的房间，敲了敲门。
    “凤珍她不在。”刘管事见状立马道。
    “为什么不在？”叶璃问。
    “发生了这种事姑娘们都很害怕，而且这几天又不开张，家在沙城的姑娘们就都回家去了。”刘管事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正赶上凤珍的娘生病了，她便早早回去照顾了。”
    司徒晟现在都没想明白叶璃为什么要找凤珍。
    叶璃先是表现出体谅，而后问：“我想求证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
    “当然可以，凌老板为了叶小姐调查，没让姑娘们带走任何东西，而且也都没有锁门，随时可以查。”刘管事说着就把门推开了。
    “多谢凌老板配合。”叶璃说着就走了进去。
    凤珍的房间布局和彩蝶哪里是一样的，此时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床尾放着几双鞋，床头上则放着睡衣。
    叶璃走到床头的位置，而后对司徒晟道：“帮我个忙，和刘管事到彩蝶房间说话，先是正常交谈，再是加大声音争吵。”
    司徒晟这才算了解了叶璃的意图，点了点头便带着刘管事去了隔壁。
    叶璃闭上眼睛仔细听。
    她可以听到清晰的开关门的声音，但是门关上之后她听不到脚步声，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则是听到司徒晟在大声吵嚷着。
    她眯了眯眼，这才从床头走到床尾，目光在其中一双鞋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她才皱着眉走了出去。
    这时候司徒晟也从隔壁出来，问叶璃：“有什么发现吗？”
    “要问过凤珍才知道。”叶璃说着对着刘管事道：“劳烦管事把凤珍的地址给我。”
    “这个有，叶小姐稍等。”刘管事说着就去找了。
    叶璃跟着也走出了房子，朝着小花园而去。
    司徒晟跟在后面，因为不想再被碾压他也开始想叶璃的意图了。
    花园在这之前是在扩建，因为命案才耽搁的，叶璃本想来看看有没有人摔倒的线索，但此时花园中的满是凌乱的脚印，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痕迹，倒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司徒晟仔细的看了一眼道：“看来是那些扩建的工人留下的，脚印太杂乱了，看不出其他的来。”
    叶璃则是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那假山之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刘管事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对着叶璃道：“叶小姐，这是大都会所有人的住址，上到我们凌老板，下到巡逻打更的都有。”
    “多谢了。”叶璃接了过来递给安子。
    安子立刻开始找凤珍那页。
    叶璃也转过头，道：“走吧。”
    “这就完了？”司徒晟问。
    “本也就是了解一些细节，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了。”叶璃说着便迈步离开。
    司徒晟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肯定是又发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是什么他却是猜不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舞女被杀案（16）

    凤珍家坐落在城北，这边是人口最密集的城区，因为很多巷子比较窄车子不能开进去，所以三人只能下车步行。
    司徒晟下车之后一双眼睛便四下看着，因为这地方人多，只要混淆视听，倒是个很好的刺杀地点。
    只不过他显然是想多了，她们走了一路只看到街边有小孩子穿着笨重的冬衣在跑动玩耍，院子里传出的都是女人们说话的声音，算起来这个时间男人大多在外面做工，不在家中。
    因为这里住的比较杂，安子就算拿着地址也要打听了几次才找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的院门开着，里面隐隐传出咳嗽声。
    三人走了进去，安子跑在最前面去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
    “凤珍小姐，我师父是来查案的，有些事情想问你。”安子回答。
    里面一时间没了动静，片刻之后凤珍打开门对着院中的叶璃道：“叶小姐怎么亲自来了，想问什么召我去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叶璃淡笑着。
    “小珍，外面是谁呀？”
    这时候门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是我的一些朋友，娘。”凤珍便说便让几人进门，还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着屋子简陋，怠慢了之类的话。
    这房子不大，一进门是个餐桌，里面是个厨房，左右两边看起来都有一个卧室，此刻整栋房子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来我屋吧，我娘病着呢。”凤珍将三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伯母生的是什么病啊？”叶璃问。
    凤珍叹了口气道：“是肺痨，大夫说只能慢慢调养，争取多留些日子。”
    “不想竟是如此严重。”叶璃神情悲悯。
    凤珍伤感的摇了摇头之后才道：“不知道叶小姐这次来是想问我些什么？”
    “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一点，想请凤珍小姐告知。”叶璃说的很认真。
    凤珍目光躲闪了一下，问：“是什么事？”
    “开始的时候巧燕与我说在彩蝶房间依稀听到了敲木板的声音，我想那应该是敲门声或者是翻柜子的声音。”
    “我今天去你的房间听了一下，发现敲门的声音是可以听得非常清晰的，所以如果柜子被翻成那个样子你这边不可能听不到声音的。”叶璃顿了一下才道：“所以，我猜你隐瞒了我一些事情。”
    “我……”凤珍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我不能说。”
    司徒晟看她挣扎痛苦的样子，立刻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威胁了你，你就放心说，我们一定会把人抓到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不……不是……”凤珍抬头对叶璃道：“我是有所隐瞒，但我保证这和案情无关，叶小姐就不要问了。”
    叶璃略微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在帮凶手混淆视听，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凤珍一脸迷茫之色。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晚你去过彩蝶的房间，偷了那一百块大洋，并且偷偷藏在了花园里，最有可能的还是假山那里对么？”叶璃缓缓开口。
    “你怎么可能知道？”凤珍一脸不可置信。
    司徒晟也是不解的看着她，难道这事不是方文正做的？
    接收到司徒晟的目光叶璃又接着道：“从发现水果刀之后我就不认为钱是被凶手拿走的，凶手偷走的小曼的水果刀已经达成了嫁祸的目的，再偷走钱却不放在小曼的房间，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司徒晟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试想如果没有丢这一百块大洋，单单是小曼和彩蝶发生过争执还有那把水果刀就能定小曼的罪。
    “当然也排除小曼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己作案之后故意偷走钱故布疑阵，但是如果那样的话隔壁翻箱倒柜的声音一定会传到你的耳中。”叶璃对着凤珍道。
    凤珍只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而如果不是小曼那么凶手和偷钱的人就是两个人。按照这个线索想下去，偷钱的人只偷了那一百块大洋而并没有动那些更值钱的首饰，这说明这个人知道那一百块大洋的存在并且不想把事情闹大，能这样做的不会是那些惯偷，而更有可能是和彩蝶同处一室的舞女们。”
    司徒晟在一边点着头。
    “当天我问案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十二点半前没有睡觉却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再去你的房间调查，结果我看到了你一双鞋子上面沾的粘土。”
    “现在是冬天，没有雨也没有雪，就只有正在整修的后花园有粘土，而后花园正在修葺，没事谁也不会去，结合当天晚上巡逻听到的声音，我断定当晚去那里的人就是你。”
    “那么什么事情能让你说谎并且去后花园呢？”叶璃看着她道：“只能是因为偷钱的人是你，而翻乱那些柜子的人也是你。”
    凤珍闻言顿时哭了起来，她用手帕掩面道：“我是没有办法啊，我母亲她病的这么重，我的钱都花了也不够用，我是一时想不开才……才……。”
    “我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死了……”凤珍已经哭得哽咽了，但是怕被母亲听到，还是尽量压低着声音。
    叶璃站起身轻拍着她的肩膀道：“我理解的，在你这个处境谁也不会做得更好了，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
    她深知这并不是普通的偷窃，这里面掺着人命，如果让凤珍与此事沾边那她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叶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些天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我觉得……”凤珍呜咽了两声才道：“我觉得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你现在知道的事情对于案件至关重要，还请你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叶璃开口道。
    司徒晟此时也不觉得困了，对凤珍要说的话很是期待。
    “叶小姐猜的没错，钱是我偷的，我进去偷钱的时候时钟打了半点，我被吓到才失手碰翻在地上。”凤珍平和了一些才开始道。

 第二十六章 舞女被杀案（17）

    “所以十二点半的时候进去的是你而不是凶手？”司徒晟问道。
    凤珍点点头：“巧燕听到的敲门声也是我敲的，我确认她睡着之后便偷偷溜了进去，她房间向来都是不锁的。”
    “你进去的时候房间是怎么样的？”叶璃问道。
    “她房间和平常一样，其实我知道钱在哪，但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是熟人偷的，就故意把所有柜子都翻乱了。”
    “我拿了钱之后怕被发现就偷偷溜出大门，藏在了后花园假山的洞里，当时因为绊了一下的确摔了一跤。”凤珍叙述着。
    叶璃听了之后思量了片刻道：“你当时看了彩蝶吗？”
    “看了，但我一直以为她是睡着了，就没有在意。”凤珍说了一声又道：“可是知道她死了之后我才想起来她当时面上好像没了什么血色，而且空气中似乎有腥腥的味道。”
    她说的时候可能是想到了当天的场景，自己都吓得不行。
    司徒晟如今再次一头雾水，本以为一切都在之前的推理当中，可现在想想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叶璃思量了片刻，开口问：“你从大门去后花园的时候，大门是闩上的吗？”
    “是，每天十二点熄灯的时候就闩上了，只有里面能打开。”凤珍肯定的回答。
    “回到一开始，熄灯之前你是几点回到房间的？”叶璃又问。
    “不到十二点，大概是十一点五十，之前我们大家在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凤珍回答道。
    “睡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熄灯之前姐妹们都在洗漱说话，和往常一样。”
    “彩蝶有没有再出来过？”
    “没有，她当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情绪特别差。听刘管事说可能遇上什么事了，一直在哭，劝都劝不好。”
    叶璃捏了捏眉心又问：“那在你回房间之后到有没有听到彩蝶房间有争吵或者其他的声音？”
    “没有，她房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凤珍想都没想便摇头。
    叶璃点头表示了然。
    “我会好好想想的，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第一时间说出来。”凤珍接着道。
    “多谢了。”叶璃说着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代我们向伯母问个好。”
    “好，二位慢走。”凤珍将几人送到大门外。
    叶璃离开之后眉头再次凝了起来。
    “看来彩蝶被杀的时间是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之间的这段时间。”司徒晟分析道。
    叶璃看着他问：“何以见得？”
    “十二点之前的这段时间大厅中人来人往，没人可以从门潜进去。”司徒晟说道。
    “那可以从窗子进去啊。”安子在一边发出疑问。
    “笨。”司徒晟说了一声又道：“如果凶手是从窗子进来的，从门出去的话，那十二点半凤珍出去的时候门就不会是闩上的而会是开着的。”
    “哦。”安子点头。
    “所以我还是之前的那个猜测，凶手早早就从门进来偷了小曼的水果刀躲在某一个角落中，等十二点熄灯之后悄悄潜入彩蝶房间，杀了彩蝶，再从窗子逃走。”司徒晟说道。
    叶璃没开口，司徒晟又凑上前去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线索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吗？。”叶璃自言自语。
    “没有又怎么样，等抓到方兄，咱们一问便知。”司徒晟不理解她在想什么。
    叶璃突然转头看向他问：“动机又是什么呢？”
    “很显然是他怕彩蝶张扬出去影响他的前途，但我相信他肯定是一时冲动，现在肯定已经很后悔了。”司徒晟略微叹口气道。
    “前途？对啊，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呢。”叶璃说着又转过头去。
    司徒晟又问她：“这下可以结案了吗？”
    “嗯，等李副警长抓到人就可以结案了。”叶璃虽然这样说着，但神情并不轻松。
    “那你还想什么？”
    “想为以后做打算啊，没钱误入歧途的太多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存钱以备不时之需。”叶璃说着看向安子道：“明天给我打听打听哪个银号靠谱。”
    “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安子闻言连忙点头，他早说过了这样过日子不行，师父终于是想通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存钱多辛苦，要不趁早投入爷的怀抱吧。”司徒晟在一边逗她。
    叶璃看着他，神情淡淡的道：“你要想帮我还是从你朋友那里多给我要点钱吧，案子可马上就结了。”
    “这个没问题，爷可是向着你的。”司徒晟说着就要伸手搭她的肩。
    叶璃眸中有威胁的意味闪过。
    “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无趣呢。”司徒晟收回手来摸鼻子。
    三人在外面吃了午饭就回到了侦探社，司徒晟让警员一日三次来报告进程，到了晚上那一次的时候还是没有抓到。
    “你们这些吃白饭的，要是我那天追了，早就把人抓到了。”司徒晟一边说一边摆手道：“行了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那警员没脾气的走了，毕竟他们家这位大少爷虽然不着调了一些，但手底下的本事他们没有不服气的。
    叶璃则是从回来就进了书房，晚些时候才回到房间。
    第二天一早叶璃就让安子出去打听了，最后可能是等不及就要自己去了，她手里拿着一百块大洋，准备找个靠谱的银号存了。
    司徒晟当看到一百块大洋的时候就乐了：“就这么点钱也值得你折腾？”
    “这钱在你们有钱人眼里是没什么，但是在我眼中可是几个月的饭钱。”叶璃说着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出门去了。
    因为不是以侦探形象示人，所以叶璃穿了件旗袍，看起来少了几分精明，倒是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和慵懒。
    司徒晟跟在她身边评头论足：“不得不说咱们国人还是最适合穿旗袍，你看你一个冷冰冰的人穿起来都多了些女人味。”
    叶璃听着他的话都后悔换衣裳了很想和他拉开距离，但现在到了要结案的时候，她怕有人想杀她灭口，所以也不敢离他太远。

 第二十七章 舞女被杀案（18）

    司徒晟跟着叶璃穿过了两条街，实在不知道她要去哪，便问：“你要去哪一家银号？”
    “门面大的，小的万一不靠谱怎么办。”叶璃一边说一边左右看着。
    “就前面那家天宝银号门面最大，我看就它吧。”司徒晟说着就拉着叶璃过去，他实在是不想在大冷天闲逛。
    叶璃扫了一眼之后摇头道：“万一店大欺怎么办，我们还得再打听打听。”
    “我说就一百块大洋你至于么。”司徒晟无奈的道。
    叶璃认真点头：“至于。”
    司徒晟很想自己去找乐子，但丢下她一个人实在不放心，于是叹了口气道：“行，我给你打听去。”
    他说着四下看了一眼，就去了一边一个熟识的珍宝铺子。
    叶璃继续往前走，然而才走了十几步便听到侧边二楼的窗子开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结果就看到上面泼下来一盆脏水。
    这水泼的又快又急，根本没给她躲开的机会，叶璃在这方面反应更是慢半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她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这时候她觉得整个人好似被扔到了冰窟窿里，寒意刺骨。
    等司徒晟闻声看过来的时候便见那窗子已然关上，上面的泼水的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吃惊，显然是故意为之。
    “该死！”司徒晟快速跑了过去，当即对着叶璃道：“你找个地方换衣服，我去追人。”
    叶璃冻得打冷战，却是拉着他道：“有可能是故意调你走的，别上当。”
    “这个混蛋，别让我抓到他。”司徒晟愤愤的说了一句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道：“走吧，找地方换件衣服。”
    “成衣铺和侦探社都太远了，就在附近吧。”叶璃说着便抬手敲临街一户人家的房门。
    “行。”司徒晟站在门和她之间，尽量为她遮挡寒气。
    叶璃不自觉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很快大门就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看到叶璃忙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大嫂，能给我找件衣服换上吗？”叶璃哆嗦得道。
    没等人家反应过来司徒晟就急了：“你要多少钱都行，别愣着了。”
    妇人见司徒晟的穿着气质非富即贵，自然不想得罪，而且也同情叶璃的遭遇，于是连忙道：“这位姑娘随我进来吧。”
    妇人打开门，叶璃走进去之后司徒晟也跟了进去。面对妇人惊诧的眼神他道：“我就在院子外面，不进去。”
    妇人没办法只得点点头，带着叶璃走进屋去。
    这家应该是习武的人家，院子里摆的都是石锁和木桩，司徒晟来来回回的在其中走着，眉头紧锁，气愤之余又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什么人会给叶璃泼冷水，如果是之前刺杀的那人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趁着自己不在杀掉叶璃，没道理只是泼冷水。
    如果不是那人的话，那叶璃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妇人带着叶璃走到主屋，从暖瓶倒出开水来给叶璃清洗，而后又到柜子里去找自己的衣服。
    屋子里烧着炭到还暖和，叶璃擦了身子之后就开始换衣服。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妇人问道。
    “我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出来就被泼了一身。”叶璃颇有些苦恼的的道。
    妇人听了感慨的道：“现在这世道就是乱，像你这样的姑娘还是少出门的好。”
    “大嫂说的有理，我记住了。”叶璃说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看这世道乱，才想找个靠谱的银号把钱存上，想不到飞来横祸。”
    “银号当然是叶氏银号靠得住了，我家的钱一直都是存在那里的，从来没出过错。”那妇人热情的道。
    “就是那个江浙商会的叶家？”叶璃听了有些犹疑。
    “是啊，江浙商会可是咱们两省最大的商会了，背后又靠着军阀，绝不会出事的。”
    叶璃则是皱着眉头道：“可是我听说江浙商会背后的军阀最近一直在开战，这军需消耗还不都得商会出，指不定早就掏空了呢。”
    “最近又打仗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妇人一脸疑惑。
    “这事能瞒肯定是要瞒的，我就怕存进去之后取不出来。”叶璃想了一下道：“我还是再找其他的吧。”
    妇人脸上有了几分担忧之色。
    叶璃换好衣服就出了门，临走前给妇人钱，可妇人并没有收，只说把衣服送回来就可以。
    叶璃出去之后就被司徒晟拉着道：“跟我回去。”
    “我还没存钱。”叶璃道。
    “丢了我陪你。”司徒晟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上了一辆二人的黄包车。
    叶璃见他的样子也没有太坚持。
    回去之后司徒晟跟叶璃进了房间，在她面前郑重的说道：“在抓到刺杀你的人之前你出门不能离开我三步，要是有人在我的保护下把你杀了，那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叶璃坐在椅子上梳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你知不知道今天那如果不是脏水而是子弹，你这颗小脑袋就炸了。”司徒晟看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给她说后果。
    叶璃看他跳脚的样子，笑了一声道：“好了我知道了，在抓到方文正之前我不出门了可以吧。”
    司徒晟见她态度好也并没有罢休，而是更气了：“你还笑得出来？”
    “放心吧，不会有子弹的。”叶璃给他宽心。
    “你别以为自己聪明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跟你说，现在开始要听我的。”司徒晟很是严肃的瞪着她。
    叶璃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略微怔了一下。
    “你别觉得爷是在乎你，爷只是丢不起这人。”司徒晟连忙接了一句，见叶璃还是不说话又道：“反正就要听我的。”
    他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在逃什么。
    叶璃看着他的背影奇怪的道：“要被刺杀的是我又不是他，他急个什么劲儿？”
    司徒晟出门之后懊恼道：“我担惊受怕，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叫个什么事？”
    他正说着就看到安子从外面回来了，和他打个招呼就去了叶璃的屋里。

 第二十八章 舞女被杀案（19）

    司徒晟看着安子这么进去，微微皱眉道：“这女人怎么好像又有事瞒着我？”
    他想着要不要去问问，就在门外徘徊了几圈。
    然而安子去得快，出来的也快，没两句话的功夫就走了出来，急匆匆的往门外走。
    “你又要干嘛去？”司徒晟拉住他问。
    “去存钱。”安子说着从怀里取出那用红绸子包着的现大洋。
    “没了？”司徒晟怀疑的问。
    “对了，师父还让司徒公子利用职务之便帮忙查一件事情。”安子一拍脑门道。
    “她也有要我帮忙的时候。”司徒晟闻言唇角一扬，搭住安子的肩膀道：“走吧。”
    两人出去之后叶璃又进了书房，到了傍晚的时候安子才买了吃的回来，而身边的司徒晟则是一直皱着眉头。
    “我说司徒公子，事情都查清楚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安子不解的问。
    司徒晟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问：“那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查这个吗？”
    安子摇头道：“虽然只跟我师父办两件案子，但我算是知道了，师父的心思总是深不可测，想也想不通的。”
    “我就不信我想不通。”司徒晟不信邪，兀自在那动着脑筋。
    安子这边已经叫叶璃吃饭了。
    叶璃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看向司徒晟问：“不知道司徒公子可查到了什么？”
    “凌家的账我都让人查出来了，你自己看。”司徒晟说着递给叶璃一个本子。
    叶璃接过本子之后直接翻到最后，之后笑了一声将本子合上，笑道：“多谢了。”
    “你查他家的账做什么？”司徒晟奇怪的问道。
    “说来话长，还是先吃饭吧。”叶璃说着便坐下，自顾自的拿起筷子来。
    “又卖关子。”司徒晟有些懊恼的说了一声，只得也坐下吃饭。
    吃过饭之后，几人各自回房睡觉，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李副警长早早来敲门，司徒晟迷迷糊糊起身问：“什么事要这么早？”
    “回少爷，方文正抓到了，正绑着他往警厅去呢。”李副警长兴奋道。
    司徒晟也立刻睁大了眼睛道：“他说了什么没有？”
    “我昨晚在城外，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说抓到了，还没见到人。”
    司徒晟连忙道：“我叫上叶璃，咱们一起去问问。”
    他一转头就看到叶璃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她打着呵欠道：“既然这事情发生在大都会，就把他带到大都会吧，我想他在那个环境才能想起得更多。”
    “有这个必要吗？”李副警长问。
    “她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原因，你就照办吧。”司徒晟拍拍李副警长的肩膀。
    李副警长也只得点头，对着身后的警员道：“你这就回去说一声吧。”
    司徒晟又看向叶璃，问：“你昨天受了寒，没生病吧？”
    “好着呢，咱们也走吧。”叶璃说着就走了过来。
    司徒晟点头。
    门口有接司徒晟的车，连带李副警长一起上车，向着大都会而去。
    叶璃坐在车上两边张望，目光在吃食上面停留的时间略长。
    “饿了？”司徒晟在一边笑着问。
    叶璃如实点头：“等一会儿结了案可要好好吃上一顿。”
    “我知道有好吃的地方，到时候带你去。”司徒晟朝她眨眼。
    叶璃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结了案就要各走各的了。
    司徒晟又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老成。”
    前面的李副警长听的是微微皱眉，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少爷对这位侦探小姐可真是上了心的。
    车一路开到了大都会，此时警局的人还没到，叶璃进去之后仍然是刘管事殷勤走上来问：“李副警长，叶小姐，您二位怎么一遭来了。”
    “今日结案。”叶璃说了一声看向刘管事问：“凌先生在吗？”
    “先生和太太上街刚刚路过这里，我现在就派人去叫。”刘管事说着就唤来了前院巡逻的，让其去街上找。
    “有劳了。”叶璃说着就进了后院。
    此时小曼还被控制在房间中，叶璃和司徒晟两人走进她房间的时候看她短短两天的功夫竟然瘦了一圈，整个人处在极度惊恐中，才看到叶璃她就急着问：“叶小姐你查到了真相对不对？是不是可以还我清白了？”
    “不必惊慌，今天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叶璃上前安抚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曼看着她的眼神，莫名就觉得心安了不少。
    叶璃走到窗前，看了一下之后拿出随身带着的碳粉，轻轻往窗子上吹去，很快就有几个地方沾上了粉末，仔细看便能看出凝聚粉末的地方正是指纹。
    指纹显现之后，叶璃又从兜里取出取指纹胶带，将那些指纹一个个的取了下来，粘在一张白纸之上。
    “你这是干嘛呢？”司徒晟好奇的问。
    “证实一个想法。”叶璃说着仔细看着那些指纹，之后挑出了几个相对粗大的指纹，用剪刀剪下来放在了大衣口袋中。
    “你是怕没有证据方兄不认？”司徒晟问。
    叶璃还没等说什么，外面便有警员道：“副警长，人我们带来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叶璃说着便推开门，临出去前转头对着小曼道：“小曼小姐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听听。”
    小曼于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三人才一出门就看到方文正被绑的很结实，他本人一直低垂着头，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叶小姐猜的果然不错，他根本就没有出过城，一直隐姓埋名住在城南的小栈里，抓他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李副警长道。
    正说着凌先生和凌太太走了进来，凌先生当先便问：“可是抓到凶手了？”
    李副警长点头道：“正是。”
    “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她！”方文正猛的抬起头，眼中通红一片，满是血丝。
    司徒晟看着他这个样子，连忙对着小警员道：“给方兄松绑。”
    “这……”小警员有些为难。
    见其他人温温吞吞的样子司徒晟干脆自己上前，取出身上等匕首割开了绳子。
    方文正看着他，低低的说了声：“多谢。”
    “方兄，我们也很想听听你怎么说。”司徒晟声音比往常温和了几分，似是多了些悲悯的情绪。

 第二十九章 舞女被杀案（20）

    “我没有杀人。”方文正抬起头，盯着司徒晟重复着这一句话。
    司徒晟也不知道该不该信，犹疑了片刻才问：“可是叶小姐与我都觉得彩蝶房间那男人的脚印是你留下的，你又怎么解释？”
    “什么脚印？”方文正奇怪的问。
    叶璃给安子使了一个眼色，安子很快从带着的证物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拍的正是窗子上的脚印。
    司徒晟接了过去，放在他眼前道：“这是彩蝶窗子上留下的脚印。”
    方文正见状倒是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我的，我当天也去过彩蝶的房间。”
    “见了棺材也该落泪了吧，现在就告诉我们你怎么杀的人吧？”李副警长在一边冷冷的道。
    “我只是去见了她，却并没有杀她。”方文正说着看向李副警长道：“你们指控我杀人，又有什么证据？”
    “如果不是你杀了人，又为什么要逃？”李副警长逼问。
    “我只是心中有愧，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今后该何去何从。”方文正说到这点时候情绪有些低迷。
    “心中有愧还不是杀了人？”李副警长皱着眉，目光凌厉。
    方文正瞪他：“我说了我没有。”
    司徒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之前只是推论，并没有实证。
    李副警长也在这时候没了主意，两人几乎在同时看向叶璃。
    方文正也跟着两人的目光看向叶璃，问道：“就是你说我是杀人凶手？”
    “我从不轻易指控谁，只用事实来说话。”叶璃回了一句，而后淡淡的道：“彩蝶当晚威胁你，你去了她的房间，说你和郑家的订亲不会取消，惹得她很是伤心对吧？”
    方文正看她的目光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叶璃从安子手里的证物袋中取出一张项链的照片，又道：“你和彩蝶的关系我就不多赘述了，至于猜到你们的对话核心，是因为小曼小姐告诉我的我一句话。”
    “我？”小曼指着自己，显然不明白是哪一句。
    “记得我在最初的时候问过你，追到彩蝶房间的时候她在做什么？你给我的回答是她在哭。”叶璃对着小曼说道。
    小曼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对，她哭得还挺厉害的，我当是就很纳闷。”
    “所以我猜到你们是不欢而散。”叶璃又看向方文正总结。
    司徒晟一脸惊诧，这与之前他分析的两人见面时间出入极大。
    方文正闻言之后点头道：“你猜的没错，她让我放弃郑家小姐，但是我没有答应，本想再劝劝她，但听到有人敲她的房门，我便从窗子离开了。”
    司徒晟这下更懵了，问：“那方兄你离开的时间是几点钟？”
    “大概是十一点刚过。”方文正回答。
    “你是那个时候敲的门？”司徒晟又问小曼。
    小曼想了一下道：“我们是十一点散场，我卸妆换衣服回来差不多是十一点十五分左右。”
    “彩蝶的门是闩着的？”司徒晟又问。
    “对，当时我还有点奇怪，我们平常都是不锁门的。”小曼回答。
    司徒晟问了一圈下来，不是越问越清晰，而是越问越懵，最后他那迷糊的目光落在叶璃身上，问：“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管事说过郑仁一行人是九点多离开的，而彩蝶十点多便以不舒服为由告假率先回到了住处，我想她是料到方文正会来，才特地早回去见面的。”叶璃不辜负他的期望，当下便解答道。
    “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方文正由衷的夸了一句，算是对此认同了。
    “可我如果说是十二点之后也没错呀。”司徒晟不明白自己的分析的为什么不对。
    “因为十二点后彩蝶的房间无论是开门还是开窗的声音隔壁都听得到，而凤珍说并无半点声响。
    你觉得潜入彩蝶房间杀人，却不闹出一点动静，甚至不让彩蝶有任何叫喊和挣扎的机会，有可能吗？”
    司徒晟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可以做到不留下一丝痕迹，但是门窗的声音却是控制不了的。”
    “这么说人不是方文正杀的？”李副警长问。
    叶璃点头道：“我认为不是。”
    “那是小曼？”李副警长手又指向小曼。
    小曼连连摇头，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叶璃。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她。”叶璃说了一声又道：“那一刀稳准狠的刺在心口上，当即使彩蝶毙命，试问一个寻常女子如何做得到？”
    司徒晟当下觉得有理，但他仍旧迷茫道：“十二点之前人是活着的，十二点半人是死的，你说这段时间没人进过她的房间，难不成彩蝶是自杀的？”
    “叶小姐，我看你这是在为罪犯开脱吧。”李副警长神色不善的道。
    凌先生也急道：“叶小姐你别只是排除罪犯啊，你不是说今天就可以结案了吗？那到底谁是凶手啊？”
    “凶手？不是很明显了吗？”叶璃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像极了猎人的神情。
    “什么？”
    此刻人人都是迷茫的状态，都在相互打量和猜疑着。
    “我从凤珍家里出来后便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点，我想大家也忘了。”叶璃环视了一圈道：“我诊断彩蝶死亡在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这段时间，这在我后面的调查中也得到了证实。”
    众人都跟着点头。
    “大家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人大摇大摆的出入了彩蝶的房间呢？”叶璃提醒。
    舞女们豁然一惊。
    司徒晟则是快速转头看向此时站在叶璃对面的刘管事。
    刘管事的目光只是稍微闪躲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他笑着道：“叶小姐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正是。”叶璃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在场之人尽皆震惊，完全想不出刘管事和彩蝶能有什么关系。
    “叶小姐，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开玩笑啊。”刘管事面上还是那侍者惯有的恭维之色。
    “我办案的时候从不开玩笑。”叶璃说了一声，又道：“如果刚刚我说的不清楚我就再重复一遍，是你在进门的时候偷走了小曼的水果刀，并且推开了窗子，而后借着安慰彩蝶的说辞留在了房间中，并且杀了她。”

 第三十章 舞女被杀案（21）

    刘管事听到这话眼角抽了一下，只不过还维持着笑容道：“不知道叶小姐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我调查了所有涉案人员，一一排除了其他与彩蝶接触之人的嫌疑，那么最有可能杀人的就只有你了。”叶璃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小姐这查案方式未免有些草率吧。”刘管事神情很是不屑。
    “我当然有其他佐证。”叶璃接了一句，而后缓缓道：“从我看到那反着盖的被子就怀疑她并不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李副警长不解的问。
    “如果凶手潜进房间的时候彩蝶在睡觉，凶手要做的就是掀起被子一刀刺死，就算多此一举的把被子盖回去那么染血的也只会是贴身的那一面而不是锦缎的那一面。”
    “而血染在锦缎上我想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凶手在杀人的时候彩蝶是坐在铺好的床上的，凶手刺死彩蝶后血溅在了被子上使锦缎面染血。
    “可凶手知道这样会使自己有很大嫌疑，要想不被怀疑必须制造出彩蝶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才行，于是便将她移到了床铺上平躺，并将被子反着盖上，让大片的血掩盖溅上的血迹。”
    刘管事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我想你早有杀彩蝶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时机，恰巧当晚小曼和彩蝶争吵请你来调解，这使你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曼的房间就在一进门处，你进门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被两人的争吵吸引，于是你便悄悄潜入小曼房间偷走水果刀放在身上。等进门过后你赶走小曼和其他人，假意劝说彩蝶，也就在这时候你对她下了杀手。杀人之后你镇定的走出门，告知厅中之人彩蝶情绪失控，叫人不要打扰她，以保无人在晚上发现她的尸体。”
    叶璃看着刘管事，淡淡的问：“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啊？”
    刘管事绷着一张脸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你很聪明，将水果刀上的指纹擦干净了，就算当时有血溅在身上事后也该处理掉了，不过你认为这样就不会留下证据了？”叶璃微微挑着眼角问。
    “我没做过。”刘管事很笃定的说，显然认为叶璃不会找到证据。
    “你擦了刀上的指纹，那窗子上的呢？”叶璃直视着他道：“你拿水果刀的时候一定很匆忙吧，那么推开窗子的时候可来得及用手帕包着手吗？”
    刘管事面上闪过一阵惊恐。
    叶璃说着从大衣口袋中摸出几个指纹道：“这是我刚刚从窗子上取下来的，你可以对比着试试。我想会有你的。”
    “就算是我的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人，我时常回来她们的住处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指纹也是难免的。”刘管事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诡辩着。
    叶璃停滞了片刻没开口。
    此时大厅中人们的呼吸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看着叶璃。
    “都有证据了你还敢狡辩，欠打是吧。”司徒晟见状撸着袖子就要上。
    刘管事被吓得退了好几步。
    叶璃连忙拦住司徒晟，说：“交给我。”
    “他一看就是练家子，你打得过吗？”司徒晟疑惑的问。
    叶璃哭笑不得的道：“打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证据？”司徒晟挑眉。
    “算是吧。”叶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司徒晟这才退后一步。
    叶璃则是靠近刘管事道：“你说不是你，那为什么要在我查案的时候刺杀我？”
    “你胡说什么，我没……嘶……”
    刘管事一句话没说完叶璃的手掌就拍在了他的右肩膀之上，他顿时倒疼得叫出了声来。
    在场人又是一脸的惊骇。
    司徒晟再看向刘管事的目光陡然多了几分凌厉，他一边上前一边眯着眼道：“当天有人刺杀叶小姐，我用飞镖伤了那人的右肩膀，而你的右肩也受伤了，真是好巧啊。”
    他说着又重重的拍上了他的右肩。
    “啊。”
    司徒晟何等气力，这一下疼得刘管事弯下了身子，脸都白了。
    叶璃见司徒晟使坏并不制止，而是看向刘管事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疼除掉汗，喘着气道：“好，我认栽，人是我杀的，也是我偷了水果刀嫁祸小曼的。”
    听到认罪在场之人才算是松了口气，小曼更是差点哭出来，终于是抓到凶手了。
    李副警长却在这个时候提出疑问：“可是他与彩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呢？”
    舞女们也表示疑惑，她们可没见过两人有的什么交集。
    “因为只要他杀了彩蝶就会得到一大笔钱，这笔钱够他下半辈子舒舒服服的过了。”叶璃紧接着便给出了解释。
    刘管事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她。
    “当然这起初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只不过后来被我证实了。”叶璃说着给安子使了一个眼色。
    安子又从证物袋中取出一张纸来给众人一一看过。
    “这是你用你去世的岳母名字在银号存钱的流水，这上面写得很清楚，在彩蝶被杀第二天存进了一千块大洋，而第二天也就是杀我的那一天又存进了一千块大洋，这钱是怎么来的，我想大家都想得出来。”
    叶璃说话的时候安子已经将那流水放到了刘管事眼前。
    刘管事一脸不可置信的道：“不，你不可能查的到这个的？！”
    “在知道是你杀人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的动机，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利益，而你如果真的得了一笔见不得光的钱会放在家里吗？”
    “我想以你滴水不漏的风格一定不会将这把柄留在明面上，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安全又不会被发现的选择，就是以别人的名义存进银号，等风声一过带着钱远走高飞。”
    “为了知道你用谁的名义存浅，我去了你家，问出你家用哪一个银号之后再造谣说那银号并不安全，果然我才从你家一走，你夫人就去银号确认了。”叶璃讲述着。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司徒晟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从二楼落下来的不是暗器也不是枪子，而只是冷水，原来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第三十一章 舞女被杀案（终）

    “你就是昨天那个来我家的那个女人？”刘管事听到这也恍然大悟了。
    昨晚他回去之后便听自家夫人说过白天有个女孩子曾经因为被淋湿来换过衣服，但他满脑子都是杀人的事，哪里听得进去。
    现在想想，他不仅感叹叶璃的步伐之快。
    “是啊，为了去你家并且能进入卧室我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天老天也不亏待我，你卧室的床头上有一瓶治疗外伤的白药，那时候我便知道对我下杀手的也是你。”叶璃继续道。
    刘管事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叶小姐果然好手段，在下服了。”
    “可又是谁要杀彩蝶呢？”李副警长再次发问。
    叶璃这次看向司徒晟，道：“司徒公子，你可以与大家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司徒晟此时算是明白叶璃为什么要查凌家的账了，他从安子手里拿过凌家在银号的流水，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有两笔一千块大洋的支出，而日期和刘管事存钱的日期正好相符。
    于是他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凌老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老凌，是你？”
    这下厅中的所有舞女可吓得不轻，一个个震惊的看着凌老板，等着他说话。
    然而凌老板却半晌都没开口。
    司徒晟转头看叶璃，问：“是他吗？”
    “我想不到凌老板有什么杀人的动机，做这件事的大概是另有其人。”叶璃说着目光落在凌先生身后，缓缓开口道：“我说的对吗？凌夫人？”
    凌夫人一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仿佛一个毫无情绪的旁观者，听到叶璃的话之后她才突兀的笑了一声，神情有几分阴狠也有几分得意。
    “那贱人该死！”她尖锐的声音响起，目光更是如同能灼伤人的利器。
    这话一出算是承认了罪行，这使得所有人都是一脸唏嘘。
    舞女们都知道凌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可凌老板胡闹了那么多年，不也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偏偏彩蝶死了。
    凌老板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早在听到刘管事是被收买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一直不敢纳妾就是怕发生这种事，可没想到终究没有避免。
    两个女人的一生，都毁在了他的手上。
    人们都觉得凌夫人会在这时候发狂，但她却出奇的冷静，只是盯着叶璃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所以你就派人杀我？”叶璃淡淡的回。
    “是，你的眼神就仿佛能看穿我一样，这令我厌恶至极，我必须除掉你才能安心，可想不到你命这么大。”凌夫人声调中带着一如既往的侵略性。
    司徒晟闻言皱了一下眉，不悦的神色已经写在了脸上。
    “大概老天认为该留一个可以替它说出真相的人吧。”
    “既然你自持聪明，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我丈夫的情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偏偏杀彩蝶？”
    叶璃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同为女子悲凉感，然而她眼中的挑衅却也是作为一个侦探最不忍的。
    “我在走访凌家的时候问过凌老板，彩蝶是否缠着嫁入凌家。凌老板的回答是彩蝶与其他姑娘不同，他的确有考虑娶她，我想就是这个想法害了彩蝶。
    没有谁能比妻子更加了解丈夫的情感了，我想凌夫人正是知道凌老板这次动了真心，所以才痛下杀手。”叶璃回答。
    凌夫人听到这话倒又是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聪明又通透，那你也应该知道女人要蠢一些才能过得开心，也更讨人喜欢吧。”
    “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叶璃回了一句。
    “呵。”凌夫人只吐出一个音节，神情复杂。
    李副警长听到这里之后问了一句：“所以你承认自己雇佣刘管事杀了彩蝶的罪行是吗？”
    “是我做的，不过不是犯罪，像她这种女人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该杀！”凌夫人字字冷厉，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李副警长也见得多了，摆手吩咐：“带走。”
    凌夫人被压着转头的时候一直盯着凌老板，笑容张狂：“就算我死也会一直缠着你的，你别想逍遥自在，永远都别想。”
    凌老板痛苦的神色加剧，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警员将涉案之人都带回了回去，李副警长留到最后，他看向叶璃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承认叶璃这案子查的实在漂亮，但又不想承认自己低人一等，一时间有些犹豫，
    “这次多谢副警长了，多亏有你们警厅我才能得以平安。”叶璃主动开口。
    司徒晟在一边小声碎碎念：“明明应该谢我。”
    叶璃假装没听到。
    李副警长听到这这个心理平衡一些，于是笑着道：“叶小姐手段高明，李某佩服。”
    “李副警长过誉了。”叶璃姿态谦逊。
    李副警长对此心知肚明，也不说什么，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刚刚转头，司徒晟的手臂就搭在叶璃的肩膀上，在她耳边道：“能让老李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侦探，你还是第一个。”
    叶璃并没回答，直接向前走去。
    司徒晟手臂落空，之后又追上去道：“刚刚不是说饿了吗？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司徒少爷，案子已经破了，咱们也该各回各家了。”叶璃偏头提醒一句。
    司徒晟一怔，他这几天习惯了和叶璃一起，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几天多谢你了，如果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随时来找我。”叶璃停下脚步正式的说了一声，而后微微一笑，再次转身离开。
    “喂……”司徒晟叫了一声，见她不回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案子才破就这么急着划清界限，还真是没有人情味。”他颇有怨念的小声说了一句，而后又放大声音道：“正好爷也有几天没看到我的小凤仙了，爷带她吃好吃的去。”
    叶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位公子哥还真是够幼稚的。
    “师父，咱们钱还没拿到呢？”安子在一边提醒着。

 第三十二章 叶璃生病

    “出了这种事凌家肯定会乱的，别去打扰人家了。”叶璃微微摇头。
    “师父的意思是钱不要了？”
    “当然不是。”叶璃当即否认道：“我的意思是怎么也要让凌老板缓缓，人家这么大的家业总不会赖我们这点酬金。”
    安子这才点头：“师父说的有理。”
    “走吧，吃东西去，这一早上饿死我了。”叶璃说着就循着香味往前面的一条大街走去。
    “阿嚏！”
    她才说着就连这打两个喷嚏。
    “师父，是不是昨天受凉了？”安子在一边问。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不提我还忘了，你泼水的时候也不知道少泼点，那么一大盆倒下来，我能不受凉吗？”
    “您不是说做的逼真点吗？”安子委屈的小声念叨着。
    叶璃刚想说什么又打了一个喷嚏，她揉着发酸的鼻子也没再说什么，这徒弟不是一天能教出来的，慢慢来吧。
    当天叶璃去吃了东西之后回家就发了热，她体质虽然不差但这大冬天冻一下也不是常人能扛得住的，昨天心思都在案子上，今日那一股劲儿一松便起不来床了。
    她这一病就是好几日，外面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她自己却知道自己只是肉体凡胎，病起来并不比旁人吃药少。
    正想着安子便端着药进来，递给她之后道：“师父，又出了一个人命案子。”
    “又什么了？”叶璃说着将药碗放置一旁。
    “昨天有人在城西那条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听说死了有一阵子了，烂得都看不出人模样了。”安子说道。
    “这世道还真是不太平。”叶璃感慨一声又问：“那查的怎么样了？”
    “李副警长现在正在城里到处张贴告示找失踪的人呢。”安子一边烤着火一边回答。
    叶璃点了下头：“这倒是他们的长项。”
    “对了师父，我今天上街给你抓药的时候看到孟大海了，他听说你生病便说这两日要来探望。”安子又说。
    “也好，他来了倒省得我去找他了。”叶璃轻声说着。
    安子端详叶璃半天，忍不住问：“师父，那孟大海就是个无良商人，怎么也不能和司徒公子比啊，你为什么喜欢和他打交道呢？”
    “我说你脑袋里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叶璃实在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嘛，照我看这两人都对您有意思，那相比之下当然是司徒公子更好了。”安子给她详细分析。
    “司徒晟？”叶璃闻言摇了摇头道：“这种纨绔少爷我打小见得多了，他们对谁都这样，哪里会有半分真心。”
    “那也不能就是孟大海呀。”
    叶璃白了他一眼道：“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不管她怎么说安子都觉得他这师父在这方面太不开窍。
    以叶璃的本事自然能看出他想什么，她也并不辩驳，而是问：“对了，凌家的钱给了吗？”
    “还没，要我去催催吗？”
    “不用，再等等吧。”叶璃摆手。
    第二天孟大海来的时候叶璃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坐在烧着火盆的冬衣，比之在外面更添了几分生活气。
    “叶小姐的病可好些了？”孟大海笑着问，圆圆的头宗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多谢孟先生挂怀，已经无碍了。”叶璃笑着回。
    “本想前几日便来的，但听闻叶小姐又接手一宗命案才没来打扰，如今这城里都传开了，说你是狄公再世呢。”孟大海再度开口。
    “不过是一门手艺而已，与其他行当的老师傅并无高下之分，这么说倒是让我汗颜。”叶璃笑着摇头。
    安子在一旁都替叶璃觉得累，要知道她平常可不喜欢这么说话。
    “所谓人命大于天，这乱世便需要叶小姐这般可以拨开云雾之人，你又何必过谦。”孟大海又接了一句。
    叶璃实在不想这么绕来绕去的车轱辘话，于是道：“我与先生也算得上是旧识了，倒也不必这样气。”
    “不过是实话。”孟大海精于事故，见状便知道叶璃在想什么，于是道：“上次叶小姐说想看看我的委任状，这次我将它带来了。”
    叶璃闻言心头顿时一紧，只不过表现在面上的便只是眼睛放光。
    孟大海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再从信封中取出一张带着泛黄的纸张来，这东西一看就是被妥善保管的，上面的字迹仍旧很清晰，只是盖章处有些褪色了。
    叶璃轻轻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之后转头对着安子道：“去拿相机来。”
    “这是会长亲笔所书，印章也的确是会长的印章，当时那些查案的鉴定过后也就没那么怀疑我了。”孟大海说道。
    叶璃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道：“多谢孟先生。”
    “好说好说。”孟先生说着，倒有几分得意。
    安子很快回来，将那委任状拍下来便归还了孟大海。
    “我倒是对这案子越发有兴趣了，不知道孟先生是否还知道其他细节？”叶璃问道。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孟大海说了一声又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查这件事了，权贵之间的事情哪是我们平头百姓可以掺和的，一个不小心性命都可能丢进去。”
    “权贵也是要讲道理的，我只是一个有些好奇心的小侦探，哪里就那么容易被杀了。”叶璃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你也不想想能杀了江浙会长的是什么人？多半是他们那个圈子争权夺利的事情，你要是万一查到点什么，可是逃不过被灭口的。”孟大海小声告诫。
    叶璃这次倒是点点头：“孟先生言之有理，我保证不深究此事，只了解一下总可以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血气太盛，没吃过亏。”孟大海见她不听劝也是有些无奈。
    “我听闻当年江浙会长身亡在一处别苑中，如今那些仆人好似都在沙城附近，不知道孟先生可否为我引荐一两位。”叶璃又问道。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内情，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孟大海松口。
    叶璃看着他问：“不知是何人？”

 第三十三章 告白

    “是……”孟大海这话还没说出口茶厅的帘子便被人挑开，随后便走进一个身量欣长，玉树临风的男子来，两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几日没来的司徒晟。
    “丫头……”司徒晟进门便笑着叫人，只不过当看到孟大海的时候脸便沉了下去，口风一转，问：“你怎么在这？”
    他问话的时候挑起眉头，不悦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这个……叶小姐生病了，我来探视。”孟大海遇到司徒晟也够头疼的了，这种高官之子是他们商人万万不敢惹的，但凡遇到了只能忍气吞声。
    “病了？”司徒晟诧异之下又看向叶璃：“什么时候的事？生得是什么病？”
    “只不过是风寒，小病。”叶璃抬眸看着他，神情既不冷淡也不亲热，似是也不确定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的热情。
    “风寒这事可大可小，找了大夫来瞧吗？”司徒晟说着就上前，手朝着她的额头探去。
    叶璃想躲开，奈何他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手背不由分说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司徒晟因为刚从外面进来，手还是冷的，叶璃被凉的向后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司徒晟不知道是自己手冷的缘故，当即看向一旁的安子道：“你还愣着干嘛呢，去我司徒家请李大夫，就说是我叫的。”
    安子有些犹疑的看向叶璃，然而还没等叶璃开口司徒晟便大声道：“去啊。”
    安子这才跑了出去。
    叶璃没说话一是因为凉着了，二是因为被司徒晟的态度弄得有些惶惑，这人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
    孟大海在一边只觉得自己很是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才走了几天你就病成这样了，你一个女人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司徒晟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声音中掺杂了几分责备之意。
    叶璃不明所以，微微蹙眉问：“你来做什么？”
    司徒晟扫了孟大海一眼，眼珠转了转才道：“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你是不知道，分开的这几天我魂牵梦萦的都是你啊。”
    “你胡说什么呢？”叶璃明显不信。
    “你个没良心的，你忘了咱们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的情谊了？”司徒晟说了一声，不等她反驳又道：“你忘了我可给你还记得呢，等哪日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叶璃刚要开口，便见司徒晟转头看向孟大海道：“我们两个说些私密的话，孟先生要在这听着吗？”
    “孟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胡来。”叶璃瞪他一眼。
    司徒晟仍旧是盯着孟大海，虽然什么表情，但眼中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孟大海深知司徒晟在外的名声，当即也不管叶璃的挽留，起身便道：“叶小姐，我改日再过来探望。”
    叶璃知道此刻留也留不住了，于是便点点头道：“等我身子好了会到府上去。”
    孟大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叶璃的话便在司徒晟那虎狼般的眼神下仓皇的逃了。
    在孟大海离开之后叶璃的目光便落在司徒晟的身上，声音冷飕飕的问：“谁让你来搅我好事的？”
    “好事？你和他？”司徒晟刚刚还有点心虚，如今却是气恼道：“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爱尚？！他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的？”
    “且不说他，只说你。”叶璃再问：“你到底来干嘛的？”
    “给你送钱。”司徒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而后坐在一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叶璃本来要顺着孟大海去接近其他人，现在泡汤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如今身体虚，也不想争辩，只是坐在那自己消化着。
    司徒晟看到叶璃生气就更加生气了，他率先绷不住的问：“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姑娘家和他这种声名狼藉的老头子搅在一起像什么话啊？再者说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叶璃没力气和他争辩，只道：“钱既然送来了，司徒公子就请吧。”
    “你又赶我走。”司徒晟气得双眼冒火。
    分开这几天，他是吃也不香睡也不香，就连喝酒赌牌九找姑娘都提不起兴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想到她。如今好不容易借个机会来看她，不成竟见她和孟大海纠缠不休。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里不如那个糟老头了。
    叶璃没说话，也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司徒晟见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生着病，本公子不和你计较，我送你回房间躺着吧。”
    他说着便拿过自己的大氅不由分说的披在她身上，要扶她起身。
    “我自己回去便是。”叶璃自己站起来，然而却因为起得猛了有些恍惚，竟然一时间没站稳。
    “除了逞能就是嘴硬，真不知道你这女人有什么好？”司徒晟嘴上嫌弃，但却是一矮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叶璃一惊，瞪着他道：“你敢？！”
    “呦，小小丫头气势还挺足，不过使横没用，这沙城还没有不敢非礼的女人。”司徒晟挑着眉，丝毫不惧她脸上的怒意。
    叶璃知道挣脱没用，也不白费力气，只道：“混账。”
    司徒晟听了这话作势就要将她往一旁的雪地中扔，叶璃惊慌之下连忙拉扯他的脖颈，因为脖子实在没有着力点，她只能抱了上去以保证自己不摔倒。
    她才稳住身形就听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原来是他在故意戏弄。
    叶璃素来冷静，知道这不是闹腾的时候，于是默不作声。
    等司徒晟将她放在床上之后，她才冷声道：“司徒公子今日无端来我这里又是胡说一通，又是轻薄于我的，不知是何意？”
    司徒晟给炉子添炭的手一滞，但见她的神色严谨堪比查案的时候也知道搪塞不过去，于是干脆站直身子拍拍手上的炭灰，看着她道：“说起来本少爷与那老头心思也并无不同，我也看上你了，而且并不打算拱手于人。”
    “所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插手我的事情？”叶璃仍然冷静。
    她认为情感问题也是问题，总要说清楚才能解决，猜来猜去的徒增烦恼。

 第三十四章 叶璃的不自在

    “我不能看着你犯错，那老头的女儿都差不多与你一般大了。”司徒晟郑重其事的和她讲道理。
    “我自认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不必公子挂怀。”叶璃仍旧淡漠的道。
    司徒晟气呼呼的在房间走了两圈道：“你就不听劝是吧。”
    “司徒公子，请你出去。”叶璃并不认为有必要和他解释什么。
    司徒晟瞪着她半晌，见她毫不退缩，干脆一屁股坐下道：“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叶璃。
    她看到司徒晟明明气闷却还是不离开的模样，竟然有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顿时哭笑不得。
    司徒晟也不看她，兀自在那消化着怒意。
    叶璃也突然不想和他吵了，便当成房间没这个人，自己躺下了。
    她身体如今尚未痊愈，是该多休息，至于孟大海那边，等她好一些再过去也不迟。
    司徒晟就在下面坐着想怎么劝她改邪归正，然而看着她不断翻身，便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问：“你是很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这烧着炭火的房间本就很干，她如今病着又尤其需要水，自然是渴的，只是一直没好意思提，见他主动提才道：“在那边暖瓶里，帮我倒些吧。”
    “你倒是不气。”司徒晟便吐槽边去倒水。
    “……”叶璃。
    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
    司徒晟将一碗水拿到她的床边，轻轻的吹着。
    叶璃性子淡薄，虽然和他接触了几日，但却始终没有仔细看他。
    如今他样子认真且小心，五官轮廓分明，双眸漆黑明亮，倒真真是一副好皮囊。
    他丝毫没察觉她在看他，觉得水温差不多的时候便伸手去扶她。
    叶璃目光闪躲了一下，自己坐了起来。
    司徒晟将水递给她：“自己尝尝，小心烫了。”
    “嗯。”叶璃应了一声。
    许是因为病着，她腮边带着两抹陀红，看起来比平常时候少了几分淡薄，更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神态。
    司徒晟看着连连摇头。
    叶璃正好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向他投去问询的目光。
    “外人都觉得你与众不同，我倒觉得你与寻常女子一般无二，都是弱柳扶风，需要人护着才行。”司徒晟靠在床边，拍着自己的胸膛道：“只要你以后跟着爷，爷保证护着你，不让你遭难受罪。”
    这话前半句着实触到她的心上了，这许久以来男子欣赏她皆因她的皮囊和能力，倒是少有人这么说，但是听了后半句之后她又觉得他实在轻佻。
    “司徒公子大可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没用的。”叶璃淡漠的垂下眼睑，接着喝水。
    “榆木脑袋，还侦探呢，连个真情假意都看不出来。”司徒晟声音中颇有几分无奈。
    叶璃没理他。
    司徒晟看她唇色发白，又问：“饿不饿？”
    叶璃一早上起来没胃口只是少喝了些粥，现如今已然到了晌午，还真有些饿了，只是她和司徒晟本就不熟，还又是吵架又是拒绝人家的，实在不好意思说。
    司徒晟和她相处这么久，知道她如果不想吃早就拒绝了，这片刻的犹豫肯定就是饿了。
    “说吧，想吃什么？”他问，看她为难的样子，他心情莫名愉悦。
    叶璃觉得做人还是要有点骨气的，于是当即摇头道：“不饿。”
    “嘴硬。”司徒晟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道：“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
    叶璃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司徒晟掀开帘子出去了，连大氅都没穿。
    她略微皱了一下眉，一边躺下一边喃喃自语：“是时候买个丫鬟回来了。”
    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之前不觉得，这一经提醒之后她就更饿了。
    本以为司徒晟要很久才回来，结果她才翻两个身的功夫便听到门帘被掀起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他喜滋滋的回来了。
    走到房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道：“算你运气好，我闻到隔壁的香味，去了一看刚好有刚出锅的包子，给你讨来了两个。”
    他说着献宝似的打开那油纸包，露出两个大包子，如今还冒着热气。
    叶璃有些放不下身段，然而却是不争气的咽了一下口水。
    “在我面前你就别撑着了，吃了吧。”司徒晟走到床边递给她。
    叶璃如今也管不得许多了，坐起来便接过包子，只不过任她脸皮再厚也没办法泰然接受人家的照顾，于是她自认还算坦然的说了声：“多谢。”
    只不过她声音小了点，无形中暴露了底气不足。
    司徒晟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他从前见过那么多女人，竟从没觉得这样可爱。
    他在一边看着她吃，中途给她重新到了一碗水，等她吃完水温正好喝。
    叶璃也不知怎么的，此时和他相处没有了以往的泰然，甚至觉得有些拘谨。
    好在这时候安子风尘仆仆的进来了，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箱，后面还跟着个一把年龄的老人，应该就是李大夫了。
    “公子。”李大夫气喘吁吁的唤着。
    “李伯辛苦了，给她看看。”司徒晟说着指向叶璃。
    叶璃此时吃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感觉身体暖暖的，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李大夫闻言上前，安子连忙搬了凳子让大夫坐下。
    老人家诊了一会儿脉，道：“这位姑娘是风寒之症，看脉象已然是好转了，只要身子有些虚，休息几日就应该没事了。”
    “我看还发着烧呢？不用吃药吗？”司徒晟仍旧不放心的问。
    李大夫摇头：“并没有发热之症。”
    “没有吗？”司徒晟说着就要上前自己摸。
    叶璃见状连忙朝床角缩了缩身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道：“大夫都说没事了。”
    司徒晟还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人家不让摸也只得点了下头，又对安子道：“送李伯回去吧。”
    “……”安子。
    “……”李大夫。
    李大夫本来以为是什么着急的病情或者疑难杂症，想不到就是为了一个风寒痊愈的女子，心中不由大叹浊气。
    出去之前他多看了叶璃和司徒晟两眼，一脸的若有所思。

 第三十五章 心事

    安子和李大夫走后，房间中又剩下司徒晟和叶璃两个人了，叶璃率先开口道：“今日多谢司徒公子照料。”
    “你是又要赶我走了？”司徒晟挑眉问。
    叶璃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但直接说未免有卸磨杀驴的意思，于是摇头：“没有。”
    “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只是留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司徒晟说着又坐下道：“就等安子回来我便离开，如何？”
    叶璃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顿了片刻说：“好。”
    她说着便躺了回去，因为近些日子病着，她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如今想睡倒也睡不着了。
    司徒晟怕影响她休息，坐在一旁没出声。
    然而叶璃闭了会儿眼睛却觉得自己越发精神了，干脆睁开了眼睛，偏头看着他问：“听说河边前几日发现了一具男尸？”
    “你不睡觉吗？”司徒晟问。
    叶璃侧过身来躺着，闻言摇了摇头：“睡不着。”
    “那我便给你说说。”司徒晟于是开口道：“尸体是几个渔夫发现的，法医验尸发现人已经死了一月有余，尸体都泡烂了。”
    “因为面目全非无从辨认，如今李副警长正在沙城和附近查失踪人口呢。”司徒晟叙述道。
    “死了一个月才被发现？死者身上是绑过什么东西吧？”叶璃问。
    司徒晟点着头道：“对，死者身上有捆绑的痕迹，想来是曾经绑着石头沉了河底，如今绳子泡烂了，人这才浮上来。”
    “李副警长可查到了什么？”
    “没有，现在问遍了城中，没查到谁家有失踪之人也无人报案。”司徒晟回答。
    叶璃点头。
    “现在警厅眼看着那尸体一天天的腐烂都愁的不行，不过这事也是奇了，按理说不该没人失踪啊？”司徒晟摇着头道。
    “的确有些怪。”叶璃也道。
    司徒晟看着她说：“要不等你病好了来查查看？”
    “推理分析我是行家，但这种无头案我却并不擅长，不如让警员们多费些心，四处查访一番。”叶璃婉拒。
    “你倒是难得说自己不行。”司徒晟觉得颇为新鲜。
    叶璃却不觉得丢人，只是道：“我是实事求是，不擅长就是不擅长。”
    “如果连你都指望不上老李就可怜了。最近沙城接连出事，闹得我爹都坐不住了，三天两头的便训他一顿。”司徒晟颇有些同情的说。
    “这种案子是最容易成为悬案的，你要是看到李副警长，替我说句让他放宽心。”叶璃说道。
    “我要是这么说了，他八成以为你看不起他。”司徒晟对此并不苟同。
    叶璃笑了声道：“也是，那还是算了。”
    “都笑了，看起来恢复不错啊。”司徒晟说着。
    叶璃怔了下，要不是司徒晟提醒她还没察觉自己此刻状态着实轻松。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压得喘不上气来，想不到这病倒的时候反倒心安理得的偷了个懒。
    见她这种事情都要想一想，司徒晟不由奇怪的问道：“丫头，你小小的年纪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能天生多愁伤感吧，从小就有人说我性格像林黛玉。”叶璃随口扯了一句。
    “得了吧，你和那黛玉哪有半分相像的地方。”司徒晟摆摆手道：“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问，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说了，可以随时对我说，我一定给你保密。”
    叶璃倒是想找人分担，但她不能，只能将这苦楚吞在腹中独自消化。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司徒晟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提起了话头。
    叶璃点了一下头：“你问。”
    “彩蝶被杀案破获之后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是怎么调出刘管事家中存钱明细的？”司徒晟问。
    叶璃面不改色的答：“安子泼完水之后就藏在了暗处，等着那刘管事的夫人出门便跟了上去，到时候只要对银号的人说想要上一个人的明细不就行了。”
    “你当是去买菜呢？想要上一家的菜就要？！”司徒晟白了她一眼又道：“存钱这种人的秘密银号是绝不会泄露的。而且是叶氏银号保密性是最强的，就连我当时去警察厅找了警察还费了好一番口舌呢，你随便就要得出来？”
    “我嘱咐安子递了好处上去。”叶璃接着说。
    司徒晟还是半信半疑，他不相信叶氏银号这种遍布各地的大银号会有这么大的疏漏，不过除此之外可能也没有什么解释，他也就没再追问了。
    两人正说到这的时候安子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道：“师父，我买了饭菜回来。”
    叶璃点头。
    “司徒公子也流下来一起吃吧。”安子热络的道：“我买的多。”
    叶璃还没等说话司徒晟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
    “……”叶璃。
    “你不想让我留下吗？”司徒晟又转头看向叶璃。
    叶璃只得摇头：“哪有。”
    吃起饭来叶璃便想起了什么，抬头对安子说：“天天买着吃也不是办法，还是买个丫鬟回来吧，你明天就开始物色。”
    “真买啊，这以后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安子精打细算。
    “早该有个姑娘来照顾你了。”司徒晟接过来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找又勤快又听话的。”
    叶璃觉得总麻烦人不好，于是道：“不必了，安子找就可以了。”
    “谁先找到用谁的总行了吧。”司徒晟退了一步。
    叶璃还想拒绝，却见他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中道：“多点肉，少说话，也少胡思乱想。”
    此时再拒绝倒显得她矫情了，于是便默不作声的吃东西了。
    下午的时候司徒晟便离开了，叶璃一个人回到房间，炉火仍旧烧的很旺，但她却觉出几分清冷来。
    摇摇头赶走脑中莫名的想法，他开始思忖孟大海今日的话，他说要带她去见人。
    不知道要去见什么人，又能得到什么线索呢？
    她每每想及此心中便多了几分忐忑，怕自己期待的线索落空。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她明天都要去孟家走上一遭。

 第三十六章 新的证人

    当天晚上叶璃睡的很好，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不错，身子也轻快了不少。草草吃过早饭之后她便决定出门去孟家，因为身子还是有些虚的缘故她也穿了一件大氅，身体在皮毛的保护下很是暖和。
    安子看着叶璃身上一看就很昂贵的大氅心中充满了希望，双眼放光的道：“师父，我一定跟您好好学，以后也赚大钱。”
    叶璃点头。
    安子又想到自己以后学成了绝不能在沙城这里，毕竟有他师父在他可能饿死，于是他问叶璃：“师父，我如果自立门户应该选哪里？”
    “现在世道乱，首先当然是看治安。”叶璃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走去。
    安子点头：“我明白了，去一个治安好的地方。”
    叶璃用看智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治安好的地方用得着侦探吗？”
    安子怔了一下，而后才恍然道：“师父英明。”
    叶璃则是摇了摇头，收徒弟的时候她只要求能出力气能做饭的，就忘了提一下智商方面的要求。
    “不对啊师父，这沙城就是方圆百里治安最好的地方了，您怎么偏偏选在这落脚了？”安子奇怪的问。
    叶璃不愿提及此事，便送他个白眼道：“我不缺钱行吗？”
    “您是忘了之前咱连肉都吃不上了吧。”安子碎碎念。
    “……”叶璃。
    她觉得智商高和哑巴两个特点总要占一个才算是合格的徒弟，奈何安子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些。
    坐上黄包车之后，叶璃道：“去东巷的孟家。”
    “好嘞。”那穿着冬衣带着皮帽子的车夫拉起车就跑了起来。
    安子出门之前心思都在那昂贵的大氅上了，如今才惊道：“师父，咱们要去孟大海家？”
    “嗯。”叶璃淡淡的应着。
    “这不好吧，他可是有老婆的人，您就算是喜欢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安子焦急的提醒。
    叶璃心下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她平常眼光到底是有多差，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是看上那孟大海了。
    “是有事。”她懒得解释多了。
    “就算是有正事，您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就这么上门去，让他老婆怎么看？让那些小妾丫鬟怎么看？”安子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
    叶璃微微挑眉。
    “就算您坦坦荡荡，那些人也肯定觉得您是上门勾引。”
    “停下。”叶璃听到这里直接叫停了车夫。
    车夫站定之后她转头对安子道：“你去孟家跑一趟，就说我在西街的茶楼那里等他，让他务必来见我一面。”
    安子又是犹豫了一下。
    “你别告诉我这也不行？”叶璃没好气的道。
    “这倒是比直接上门好，只不过您只要主动就理亏，万一那些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您可就吃亏了。”安子又道。
    叶璃对此倒不甚在意，只道：“我知道了，去吧。”
    安子见自家师父坚决便只好跑向孟家的方向。
    “我们去西街的茶楼。”叶璃又在黄包车上坐好。
    黄包车夫于是转了一个方向，向西而去。
    到了茶楼之后，叶璃选了二楼一个靠里面的包厢坐好。
    等了好半天的功夫，孟大海在才安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叶璃就满面春风的道：“叶小姐久等了，我被一点生意的事情耽搁了，真是失礼。”
    “孟先生哪里的话，昨日在我那里有所怠慢，今日特请先生喝茶赔罪。”叶璃说道。
    安子暗叹自家师父果然厉害，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叶小姐太气了。”孟大海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叶璃低头喝茶，等着孟大海开口。
    “我看司徒公子倒是对叶小姐很上心啊。”孟大海说着，这话颇有试探的意味。
    叶璃并不喜这种口吻，但还是实话道：“他玩性大，我哪里会当真。”
    “也对，他们年轻人就是喜欢玩。”孟大海闻言心中又定了几分。
    叶璃则是不想给他这样的幻想，直接开口问：“孟先生上次说带我去见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还惦记着这事？”
    “不问清楚个中缘由，我如今睡觉都不安稳。”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想必孟先生也能够理解我们年轻人的好奇心。”
    孟大海摇摇头道：“也罢，我回去就安排。”
    “那人是谁？”叶璃又问。
    “是会长在沙城府邸的管家，府邸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管家在料理的，而且据说他也是第一个发现会长尸体的人。”孟大海说着。
    听到尸体两个字，叶璃在桌下的手便握起了拳，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的心绪，表现的平静一些。
    “他一直操持内外，所以了解当天都发生了什么，你只要问他就能知道案件的全部经过了。”孟大海补充道。
    叶璃点头道：“如此真是太好了，就是不知道那管家如今在做什么？”
    “出事之后他仍然留在了沙城，还在为商会打理一些生意，大多时候都比较忙。”
    “那就有劳孟先生了，还请一定要劝说管家见我一面。”叶璃恳切的道。
    “你放心，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个忙他一定是愿意帮的。”孟大海笃定的道。
    叶璃点头：“多谢。”
    “气什么。”孟大海笑了一声又道：“这喝茶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如我请叶小姐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请，孟先生尽管挑地方。”叶璃此刻说话已经心不在焉了。
    她没想到孟大海竟然能联系到这么重要的证人，要知道档案中虽然有记录这些人的口供，但实在是太粗糙了，她必须亲自去问才行。
    孟大海还是坚持他请，叶璃也不想和他一直争，也就答应了。
    两人在茶楼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吃了中午饭，之后叶璃拒绝了去看戏，直接回家了。
    才到侦探社门前，对面的茶楼里便走出了司徒晟，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司徒晟看到叶璃面色格外沉，忙不迭问：“你是怎么了？”
    “好着呢。”叶璃说了一句，而后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又勉强接了句：“司徒公子里面坐吧。”

 第三十七章 管家李德

    叶璃率先进门，司徒晟拉住安子小声问了一句：“你家师父今天是怎么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安子一脸懵的问。
    “明显不高兴了。”司徒晟见他仍旧疑惑也不解释了，干脆直接问：“你师父去哪了？”
    安子摇头：“师父交代过，她的一切行程都要保密。”
    “你个死心眼，我是外人吗？”司徒晟没好气的道。
    安子直愣愣的点头：“师父说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是外人，保密是考验我的第一关。”
    “行了，我也指望不上你。”司徒晟摇摇头自己追了上去。
    叶璃走到厅中坐下，抬眼看着司徒晟问：“司徒公子来此可是有事？”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司徒晟说着示意身后那个小女孩走到前面来。
    叶璃刚刚因为有心事，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如今才细细的打量着。
    这丫头约莫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一般，身上穿着的冬衣有些单薄，许是在外面时间长了，小脸冻得通红，目光怯生生的不太敢看人。
    “这是我让管家帮你找的丫头小兰，伺候人是一等一的。”司徒晟在旁说着。
    安子闻言好奇的看了几眼。
    叶璃当下点了一下头道：“多谢。”
    “师父，咱留吗？”安子问。
    “留下吧。”叶璃随口道。
    “谢谢叶小姐。”小兰开口，声音软糯糯的。
    叶璃点了一下头。
    “走吧，我带你找个房间住。”安子说着便带着小兰出门了。
    小兰走到后堂，才怯生生的问：“这个叶小姐是不是脾气不太好啊？”
    “那倒是。”安子说了一声见小兰咽了下口水，连忙又道：“不过你别怕，师父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会经常发火的，也不会责骂人。”
    “这样啊。”小兰忐忑的表情这才放下一些。
    “时间长了你就懂了，别怕，就当自己家。”安子挠挠后脑勺，笑得憨直。
    前厅。
    司徒晟坐在叶璃下首的座位上，皱眉道：“这种天气，你又病着，怎么还出去？”
    “经你一提醒我倒真的觉得乏了，想去休息一会儿，恕我怠慢了。”叶璃说着便站起了身。
    司徒晟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也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问的，于是便道：“那你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慢走。”叶璃缓缓道。
    司徒晟这次果然没有纠缠，掀开帘子便离开了。
    叶璃在他离开之后闭了闭眼睛，这么多年每每想到这件事她心神便不能平静，如今她已然踏在路上，心下更是忐忑难安。
    她略微叹了一口气，想来只有找到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让她的心稍稍安宁一些。
    此后的几天叶璃和以往一样在房间中休息，小兰倒真是个能干的姑娘，她这以后终于能吃上像样的热乎饭菜了，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一些。
    安子会给她带一些外面的消息回来，说是那河底沉尸案还没破，如今沙城的人都有些恐慌，警察厅长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
    而因为没有办法确认死亡之人的身份，所以案子并没有丝毫进展。
    “师父，我总觉得这案子过两天就会找上您。”安子在吃饭的时候说道。
    “这种死者身份没办法确定，又是一个月之前的案子，我去了也没办法。”叶璃摊了摊手。
    安子摇头：“我就觉得您肯定成。”
    叶璃摇了摇头，她是自信，但可不盲目自信。
    两天之后，警厅没有来找叶璃，倒是孟大海派人来了，说是已经约了曾经的管家李德，第二天在茶楼见。
    叶璃打发那小厮离开之后，面色沉静如水。
    安子经过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出来了，他师父根本就不是看上孟大海了，而是盯上了一件什么案子，好像还很重视的样子。
    “师父，我看您不仅是好奇，是想查这个案子吧。”安子在一旁说道。
    他也算了解了，自家师父只有在查案的时候才会露出凝重的表情，平常都是很随意的。
    叶璃半晌才看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猜？”
    “我哪里猜得出来。”安子当即便放弃了。
    “那就别乱想。”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明早九点找车在门口等我。”
    “好。”安子应答了一声便见叶璃起身起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叶璃早早就收拾妥帖了，如今有小兰在，房间的衣服井井有条，大大提升了她出门的效率。
    她到茶楼的时候，孟大海和李德已经在喝茶了。
    叶璃打量了一下这个李德，见他和孟大海差不多的年龄，只不过外形就比孟大海出众多了。
    他个子高挑，身材匀称，长辫子已经剪了去，留了一头的短发，一双还算清明的眼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精明，一看就是个利落的人。
    那李德也在打量叶璃，只是看一眼便和常人一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位就是李掌柜，曾经的李管家。”孟大海看着叶璃说完又对李德道：“这位就是我先前说的叶璃叶小姐。”
    “李掌柜，幸会。”叶璃率先开口。
    “想不到叶小姐年纪轻轻竟然能连破奇案，真是后生可畏啊。”李德一脸欣赏的道。
    “您过奖了，其实不过是些普通案子，不值一提。”叶璃说着便坐在了李德的对面。
    李德看她的仪态优雅，便问：“不知道叶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我哪里是什么千金，只是家中有些闲钱，送我到英国留了几年，学了一些仪态罢了。”叶璃回答。
    李德连连点头：“怪不得，叶小姐看着便与众不同。”
    “哪里。”
    孟大海知道叶璃不想听这些，于是便道：“李老兄，我之前也与你说过，这丫头对悬案比较感兴趣，且和她说说咱们会长的案子吧。”
    “能有幸见到与这案子有关的人，小女真是荣幸。”叶璃果然感兴趣的抬起了头。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还有人记着这个案子。”李德叹了一口气，之后道：“这个案子给我们当时在府邸的人都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第三十八章 李德的口供（1）

    “希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叶璃状似平静的开口。
    李德点了一下头道：“想必你也知道老爷的产业遍布各地，其中沙城是这方圆百里的发展重心，所以老爷每年都会来住上一阵子，见见朋友，再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叶璃点头。
    “方便起见，老爷就在这边置了一个宅子，将我从一个外宅调过来做管家。”李德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前是负责扬州外宅的一个小管事，老爷觉得我能力尚可便提拔我到了这边做管家。”
    一旁的孟大海听了也连连点头，显然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
    “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下人也都是从各个地方调来的得力人手，要么是跟了老爷许久，要么是父辈开始就为叶家效力的家奴。”李德接着说。
    叶璃一直看着他，表现出对他的话很有兴趣的样子。
    “出事之前我们在这边府邸已然有三个年头了，每年老爷都来一次，我们只有在那段时间才有事情做。”李德说着陷入了思索，一会儿才接道：“那一年老爷照例来到沙城，开始几日因为路上受凉生了风寒，一直在宅子中休息，这一点想必孟贤弟也记得吧。”
    “那是当然，因为轮到我去报告，我还紧张了好几日呢。”孟大海颇有些羞愧的摇着头。
    李德闻言立即投出一个理解的眼神，而后才接着道：“我记得是五日之后，老爷才勉强见好，我劝老爷等完全康复再处理事务，然而老爷却说要赶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去陪女儿过生辰。”
    “还有这么一回事？”孟大海表示了好奇。
    “你不知道，老爷就那么一个女儿，从小疼爱的不行，但凡是咱们这位大小姐的事情，老爷都看得比什么都重。”李德说道。
    既然说到了这里，叶璃也只得道：“这么说这孩子倒是有福气。”
    “是啊，当时我记得那时候大小姐应该是十五岁，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李德说着看向叶璃又道：“说起来倒是与叶小姐你年龄相当。”
    叶璃轻笑；“还真是巧了。”
    “不过在老爷死后大小姐就可怜了，听说自那以后就病得很重，一直养在别院中，到现在还是个药罐子呢。”李德说着遗憾的摇头。
    “真是可怜。”叶璃感慨的附和一声。
    李德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说起来还是老爷走的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老爷竟然就那么走了，到现在还找不到凶手是何人。”
    “李管家这么说我倒是更有兴趣了，不知道从会长开始处理事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叶璃接了一句。
    李德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就在当天老爷便去了。”
    叶璃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李德见她不问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当天早上由我召集沙城各个店铺的管事到了宅子中，一个个汇报了各自店铺的情况，孟贤弟也在场。”
    “对，我当时是一家珍宝斋的管事。”孟大海接话道
    叶璃点头，开口问：“当时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没有，除了感觉老爷有些急之外并没有异常，但我想老爷是为了要陪大小姐过生辰也情有可原。”李德说道。
    “着急？”叶璃闻言眯了一下眼睛。
    “是的，我也感受到了。”孟大海跟着点头。
    李德见叶璃接受了这个信息又接着道：“之后老爷就回了书房，处理那些需要他批示的账目和重大决定，就这般到了十一点钟。”
    “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现象？”叶璃问道。
    李德摇头道：“老爷处理事情的事情很专注，从来不许人打扰，所以这期间并没有人进过书房，老爷也没有出来过。”
    叶璃表示明了。
    “十一点钟的时候许先生来了。”李德说到这又问：“不知道叶小姐是否听说过这许毅先生？”
    “许毅？”叶璃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现任江浙商会的会长？”
    “正是，只不过许先生当时还是商会的二把手，位置仅次于老爷。”李德说道。
    孟大海接话道：“这个许先生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会长死后江浙商会面临内外双重压力，是他力挽狂澜接任了会长并稳住了局势，这几年更是治理的商会蒸蒸日上。”
    李德也点头道：“是啊，许先生的能力并不在会长之下。”
    “当日许先生也在沙城？”叶璃往下问。
    “许先生说是办事路过这里，就过来坐坐，要知道这两位并非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发小。”李德说道。
    “是这样的，两家还定了娃娃亲，如果不是叶家大小姐常年病着，想来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孟大海显然也是知情人。
    叶璃也跟着了然道：“原来如此。”
    “许先生到来老爷便下令摆膳，二人一遭用过膳后许先生才离开。”李德接着说。
    叶璃想了一下问：“是在哪里吃的饭？”
    “是在膳厅。”李德当即便回答道，不过他并不明白叶璃为什么这么问。
    叶璃点了一下头。
    “许先生告辞离开后老爷便又进了书房，我当时劝老爷多休息一下，但是老爷执意如此。”
    叶璃挑了一下眉问：“会长病得很重吗？”
    “不算重，只是没有完全康复，吃了饭本该睡一觉的。”李德回答。
    “这么看来会长还真是勤勉。”叶璃随口说了一声，但显然心中不是这样想的。
    李德可能是年龄大了话多，听到叶璃这么说又接了一句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会长就是不太会爱惜自己的身子，别说我们劝了，大夫劝都也是没用的。”
    “当天有大夫在？”叶璃再度开口。
    李德点头道：“老爷出门都是有大夫随性的，这次也不例外。”
    叶璃点点头。
    里的这才继续说道：“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又来了第二位访，老爷才又从书房走出来，到茶厅相见。”
    “这位又是什么人？”
    “说起这个来还有一段故事呢。”李德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都变得八卦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李德的证词（2）

    “是什么故事？”叶璃问道。
    “后面这位访是个妇人，她夫家是苏州张家，做顶大的绸缎生意，但是后来丈夫离世，她被二房给赶了出来，才落到了这沙城。”李德说道。
    “这张夫人我是知道的，可你说的故事又是什么故事？”孟大海问。
    “我并不知道这张夫人娘家姓什么，只知道她原本也是苏州人，曾经是个很红的歌女，你知道咱们老爷也是苏州人士。”李德提醒
    孟大海立刻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
    “正是，老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和这张夫人有过一段情缘，听说是老爷家中长辈不让这种身份的女人进家门才导致两人分开的。”李德讲着八卦。
    叶璃听到这些目光也很专注，事实上她真是有些好奇，毕竟之前并不知道这事。
    “这张夫人年年来见老爷，老爷每每也都见，这次也不例外。”李德回忆了一下接着道：“我记得张夫人那天是直接进了书房，和老爷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居然是书房？看来会长真是没把她当成外人啊。”孟大海笑得有些暧昧。
    叶璃觉得这笑容实在讨厌了些。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我们也觉得她和老爷关系不一般。”李德也说道。
    叶璃从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这样长舌，然而这显然不是她想听的，于是她开口道：“这个张夫人待到了一点钟？”
    “一点十五分，我记得很真切。”李德边说边道：“已经有太多人问过我了，这背也背下来了。”
    叶璃点了一下头，那完全没有听八卦的正直眼神使得李德不得不终止这些猜测，接着说道：“之后老爷就接着办公了直到陈局长的到来。”
    “陈局长？”叶璃轻轻的重复了一声。
    “是的，陈科长当时是咱们市的财政科的一把手，也是老爷的老朋友了。”李德说道。
    孟大海接了一句道：“这陈科长现在升迁到南京那边了吧。”
    “可不是么，因为他在任期间财政状况非常好，破格被上面调走了。”李德了解的显然更多一些。
    孟大海点着头赞叹道：“咱们会长还真是哪路神仙都认得。”
    “咱们老爷也不差啊，在江浙两省手眼通天，出了这两省也是谁都要给面子的。”李德说起来颇觉面上有光。
    “可不是么。”孟大海也有些感慨。
    那么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谁能想到说没就没了。
    “这陈科长是一点半的时候来的，不到两点的时候又从书房出来了，这时候孟兄与我正在书房外说话呢。”李德又道。
    孟大海点头：“对，我记得才回去又被会长叫了回来，心里忐忑不安，以为是做错了什么。”
    “是啊，当时你还同我说这件事呢。”李德对此也使记得清楚。
    之后的话就被孟大海接了过来，他道：“陈科长走了之后我就进门去了，见了会长我才知道会长原来是要升我做总管事，还说沙城以后他不会常来了，让我好生管着。”
    “接到任命之后我问会长有什么吩咐，会长却直接让我出门了，还说要休息一会儿，不让人打扰。”孟大海说道。
    “对，你出门之后便告知了我，我便一直守在门外。”李德也道。
    叶璃此时开口道：“我记得孟先生出来的时候是两点十五分，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了？”
    “从那以后我就在门外候着，约莫十五分钟后大夫拿着药到了，说是到了吃药的时间，我这才叫老爷。”李德继续回忆着道：“但是老爷有些生气的让我们等着。”
    “于是钟大夫就把药交给我，让我等老爷忙完了之后送进去。”李管家说道。
    叶璃认真的听着。
    “又过了十五分钟，大概是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再叫老爷，房中便没有了声音，我怕老爷病着出了什么事，于是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李德说到这里嘴唇哆嗦了一下道：
    “结果我一进去就看到老爷仰倒在椅子上，睁大着眼睛，已经没有了气息。”
    叶璃缩在袖口的拳头又紧了紧，接着问：“之后呢？”
    “我当时吓得坐到了地上，当即就喊了出来，很快下人们便都来了，我们当时都吓傻了。”李德心有余悸的接着道：“我们当时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只能聚在一起驱散恐惧。”
    “再之后警察就来了，查到老爷是中了咖啡中的毒致死的，于是警察就挨个的盘问我们，后来叶家又派来了好几个侦探，一遍一遍的问着我们相同的事情。”
    李德说着叹口气道：“不过不管来多少人都查不到凶手是何人，我们甚至怀疑老爷是因为什么事情想不开自杀的。”
    “自杀？”叶璃闻言果断的摇头道：“不，我想这是人为，是谋杀，有人在咖啡中下了毒。”
    “咖啡是小恒子亲手端进去的，警察查了他，他既没有随身携带毒药，也没有买过毒药，更没有杀人动机，也就罢了。”李德又道。
    叶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问：“多谢李管家了，您还知道什么其他的细节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李德摇头，看他那样子像是坚信这人是自杀的。
    孟大海见李德没有什么说的了之后笑呵呵的看向叶璃道：“这次你算是知道案件的经过了，可该满足好奇心了吧。”
    “这是我遇到过的最没有头绪的案件了，还真是想知道真相呢。”叶璃句话有些答非所问。
    “叶小姐，你听我一句劝，这事你哪听哪了。不要继续追查了。”李德说了一句又道：“这案子玄之又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动的手？你根永远查不到真相倒好，一旦真得到了什么线索，可是要命的。”
    “多谢二位提醒，叶璃铭记于心。”叶璃说着嘴角微微扬起，开口道：“可我曾夸下海口说这世上没有我破不了的案子，正想找个疑难的案子试试自己是不是托大，这案子可不正好。”

 第四十章 仆人王恒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听劝，罢了，你想查就随你吧。”李德说着便起身朝外走。
    “多谢李管家给我的线索，改日叶璃自会到府上拜会。”叶璃说道。
    李德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不再想和叶璃打交道。
    “李兄慢走。”孟大海将李德送出了门去后转身便对着叶璃道：“我说叶小姐，咱不是说好了解一下就行吗？你怎么还真查呀？”
    “孟先生，这侦探见了困难的案子不查就等同于商人放着一笔横财不赚，您觉得能忍得住吗？”叶璃反问。
    孟大海叹息一声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一旦卷入这个案子便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倒是觉得这人总是要讲理的，我这是做好事啊。”
    孟大海大抵觉得叶璃没救了，当下便道：“叶小姐如果不信大可以去试试，只不过孟某却是爱莫能助了。”
    他这话就是要划清界限了。
    “孟先生已经帮叶璃很多了，叶璃自然是不好再麻烦。”叶璃说着帮孟大海倒了一杯茶，又道：“这次的茶孟先生务必要让我来请，不然我心中过意不去。”
    孟大海这次倒是没和她气，喝了茶之后就走了，甚至都没说什么。
    安子看这两人的架势，又看了看在安静喝茶的叶璃，小声道：“师父，他们这等人物都被吓得不轻，我看您还是别查了。”
    “你想不想知道真相？”叶璃偏头看他。
    安子挠着头道：“听起来倒是让人有些好奇，只不过他们两人都觉得有性命之忧，我看还是不要碰的好。”
    “我也想知道真相。”叶璃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当天从茶楼回来，叶璃就进了书房，十二人的名单，她已经见了两个，下一个见谁呢？
    她的目光落在那小恒子的名字上，当天的咖啡是他端进去的，那么他便是个关键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里。
    翻了手中仅有的不详细资料，她看到了这小恒子的住址，当即便记了下来。
    当天晚上，她将从李德哪里得来的线索整理了一番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则是让安子去那个地址打探。
    安子虽然不擅长动脑，但办事的时候还是非常机灵的，也不问这是谁家的地址便去查了。
    叶璃在小兰的侍候下吃过了早饭，因为没什么事就趁着有阳光的时候坐在院中，靠在椅背上思索。
    从李德昨天的叙述听来似乎也没什么疑点，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但凡有闲暇她就走神去想。
    小兰站在一旁不吭声。
    叶璃偶尔一个转头便看到了她身上那单薄的冬衣，如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小脸都冻白了。
    这姑娘也是胆小，冻成这样也不知道说一声。
    “走吧，跟我回房间。”她说了一声便起身，面色仍旧是淡淡的。
    小兰连忙跟着怯生生的回去了。
    “也怪我这几日疏忽了，竟一直没发现你穿得如此单薄。”叶璃捏了一下眉心又道：“回头找你安子哥拿几块大洋出去做几身厚一些的冬衣，算我的。”
    小兰连忙摇头道：“不用，这样挺好的。”
    “听我的吧，以后你在我这不要拘束，我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其实不太凶的。”叶璃自辩了一句。
    “叶小姐人好。”小兰小声道。
    叶璃听到这个则是不敢苟同的摇头。
    正在这时候安子回来了，对着她道：“师父，我去的时候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我打听了一下说这从前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王恒，几年前离开家到其他地方去了。”
    “到了什么地方？”叶璃皱眉问。
    “我又打听了几家才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我，王恒曾经在叶家别院做事，自从那边出事之后就该换了门庭，现在在司徒家做下人。”
    “司徒家？”叶璃微微挑了一下眉道：“这沙城有几个司徒家？”
    “这我倒是不知道，只不过能请得起佣人的就应该是司徒公子的家中。”安子流利的回答。
    叶璃点了一下头，又道：“那就去司徒家外围打听一下，这个王恒都什么时候出门？”
    “师父，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正好问了把门的。那人说王恒是一个小管事，就住在司徒家，没事不会出门。”安子又道。
    若是平常叶璃定然会夸安子两句，但是此刻她有些发愁，便也没开口。
    “要我说师父想见这人也简单，只要找司徒公子帮忙就可以了。”安子在一边给出主意。
    “可总是麻烦他我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华如歌又捏了捏眉心道：“拿纸笔来。”
    安子一边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过来，一边问：“您要这个干吗？”
    “给司徒晟写条子。”叶璃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
    “……”安子。
    这叫过意不去？他怎么看不出来呢？
    在叶璃这里，过意不去是有的，但是这件事比她的脸皮重要太多了，无论怎么想她都会选择求人，干嘛还费那个心思去想。
    当天安子拿着条子就到司徒家去了，条子上说她想找王恒问点事，问他能不能找个借口将王恒派过来。
    作为司徒家的大少爷，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司徒晟拿到条子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知道叶璃是找旁的男人而不是找自己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吃味。
    他知道这个王恒，是管后花园的管事，平常几个月都不出府门一次，叶璃找他能做什么？
    司徒晟将安子打发回去，一个人院中想，最后实在没有分析出什么来，便觉得还是自己和王恒一起去比较靠谱。
    第二天一早，他就招呼了王恒道：“走，跟我出府一趟。”
    “我？”王恒有些愣神，要知道他并非伺候饮食起居的，和这司徒公子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也不知道司徒晟找他能做什么。
    “就是你，跟我走。”司徒晟颇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一句。
    说完还看看这王恒，发现长相很是一般，更是没有什么气质，和自己比差远了，怎么那丫头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第四十一章 王恒的证词

    叶璃没想到司徒晟这么痛快就帮忙了，而且还是亲自把人送过来。
    当她走到前厅的时候看到司徒晟正坐在下首，翘着腿，穿着一身洋装，大衣随意的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在喝着一杯茶。
    他身边站着一个模样三十几岁的男子，他眼睛转的很快，一看就很机灵，但是面色焦虑，好像比较排斥这里。
    “丫头，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要怎么谢我？”司徒晟看向叶璃，觊觎的神色都写在了脸上。
    “请你吃饭，地方你定。”叶璃边说边坐在了主位上。
    “太轻了吧。”
    “两顿。”
    “成交。”司徒晟正愁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接近她呢，如今跑一趟腿就换了两次接触的机会，这买卖做的可太值了。
    王恒仿佛受不住什么心理压力了，忍不住开口问：“不知道叶小姐找小的来是什么事？”
    “只是问一些事情，王先生不必紧张，请坐吧。”叶璃缓缓开口道。
    “坐就不必了，叶小姐有事就问吧，府中还有好多活儿没干呢。”王恒拒绝。
    叶璃也没再让，直接开口道：“五年前，王先生在哪？”
    王恒听到这话整个人一抖，而后抬头怔怔的看着叶璃。
    司徒晟见状蹙眉，心道这两人不会是以前的相好吧，如今叶璃来沙城就是找他的？
    王恒愣了片刻也回过神来，问：“叶小姐是想问五年前的案子？”
    “正是，不知道王先生可否方便与我讲讲。”叶璃问。
    王恒还没答话，司徒晟便蹙眉道：“五年前？可是江浙会长叶振远的被杀一案？”
    叶璃点了一下头。
    “叶家委托你了？”司徒晟又问。
    叶璃摇头：“是我自己想查。”
    司徒晟面色复杂，不过一时间没说什么。
    叶璃又看向王恒道：“我希望王先生能告诉当年的一些事情。”
    “我以为不会有人问了，想不到不但叶家一直派人查，还有你这等凑热闹的。”王恒疲惫的摇着头，似是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情。
    “只要找到答案这件事才会终结。”叶璃直视着他，缓缓道：“所以请告诉我真实的情况。”
    王恒又叹了口气道：“好，我说。”
    叶璃凝神听着。
    “我是侍候老爷起居的，不仅仅是在沙城，在其他的外院我也是随身伺候的。”王恒说了一声又接道：“来到沙城之后老爷生病了，几天之后才勉强见好。”
    “叶会长死的当日，你是一直随侍吗？”叶璃问。
    王恒想了一下摇头道：“一点半的时候是我在旁，后来老爷打发我给银号送封信，我就出门了。”
    “那咖啡是你可是你亲自煮了端进去的？”
    “是。”王恒低了一下头道：“当时陈科长到了，他喝茶老爷喝咖啡，我就去偏厅准备了，哪里有所有的器具。”
    “你的眼睛是否离开过那被咖啡？”
    王恒摇头：“我确定没有，我是先泡茶再煮咖啡的，煮好之后就端给了老爷，没有其他人接近过咖啡。”
    “你煮咖啡的时候可有人在场？”叶璃眯着眼睛问。
    “有，钟大夫当时就在偏厅，说是一会儿就要给老爷送药去，先到这里来等着。”王恒说着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能证明我没有在咖啡上面动手脚。”
    叶璃深吸一口气点了一下头又问：“你送咖啡进去的时候书房中是什么场景？”
    “老爷和陈科长正在叙旧，说的是去前一年见面的事情，我把茶和咖啡送过来之后，老爷便给了我一封信让我送到银号去，我从那之后就离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老爷已经……”王恒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王先生并不知道什么内情？比如有什么人可能在什么时候下毒？”叶璃又问。
    王恒连连摇头道：“没有。”
    “那么你的嫌疑最大。”叶璃盯着他道。
    王恒闻言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道：“叶小姐大可不必吓唬我，那些长官比你可怕多了，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说不出其他来。”
    “抱歉。”叶璃吐出两个字。
    她向来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只不过刚刚的确有些急了。
    “如果叶小姐没什么问的，在下便回去了。”王恒说道。
    司徒晟不满他的态度，不由一个眼风扫过去，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都这么说了还让人怎么往下接？”
    “……”王恒。
    遇到这么一个主子他也只能忍着了。
    这时候叶璃开口了：“我的确没什么要说的了，王先生请吧。”
    王恒这才对这两人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丫头，你就是对谁都太气了，这样别人会欺负你的。”司徒晟对她道。
    叶璃则是认真道：“今天多谢了。”
    “你别忘了请我吃饭就好。”司徒晟说着这话，心中已经期待下次见面了。
    “不会的。”叶璃说着起身道：“不过今天我就不多留你了，改天吧。”
    “等等，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司徒晟叫住她又问：“我可听说过这个案子，那叶振远乃是权贵中的权贵，他们家的闲事可不是谁都能管的，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我只想找到一个真相。”叶璃实话道。
    “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要不你改改？”司徒晟说着也起身上前。
    叶璃淡淡的看着他道：“你还不喜欢什么，我学。”
    “不告诉你。”司徒晟狡黠一笑。
    叶璃摇了摇头，一边往后面走去一边道：“改天一定请你。”
    司徒晟闻言又是一乐，对一旁的安子道：“你说你家师父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说实话吗？”安子率先问。
    “那当然。”司徒晟肯定的点头。
    安子摇头：“没看出来。”
    “那是你眼神不好。”司徒晟吐槽了一句便披上大衣出门了，但是才出去又进来道：“对了，我忘了一件事。”
    “是什么事？”安子问。
    “还不是河底出现的那尸体的事，到现在还没查清，城内风言风语不断，我父亲有意请她来帮忙。”司徒晟苦恼的道。

 第四十二章 医生钟凝

    “我师父说这种案子她查不了，而且就算司徒公子一定要请也改天再来吧，师父她每次问完这个案子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大半日，您今天应该是见不到了。”
    司徒晟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可记得提醒一下你师父请我吃饭的事。”
    “是。”
    安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琢磨这司徒公子那样的身家怎么就差这两顿饭。
    果然如安子所说，叶璃一进书房就是大半天，她将王恒所说的话也一一记在本子上，特别将时间列了出来，而后思索下一个要问询的人。
    这宅子中当日有仆人七个，除了男仆王恒和管家李德之外，还有律师、大夫、女佣、厨子和花匠。
    当天访有四人，按照访问顺序分别是，现任商会会长许毅、张夫人、陈科长和孟大海。
    在人身上能得到的线索一定不多，她还是将目标放在这些府中之人身上，渐渐的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那钟大夫的名字上。
    钟凝，五年前不过二十出头，是出事一年前到叶振远身边的，想来知道的情况不会比那管家少。
    想及此她眯了眯眼睛，打算明天就查。
    等她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兰忙将饭菜送到她的房中，她吃了才睡下。
    第二天叶璃让安子去钟凝留下的地址走访一番。
    安子离去之后叶璃又进了书房，等午饭的时候她才一出来就看到安子也跑了回来，笑着道：“师父，我打听到了，这位钟凝大夫还住在那里。现在她做了洋大夫了，洋名字叫个什么医生，这白日里在医院，少有在家的时候。”
    “找得到就好，你晚点把我的名帖送上去，看能否约个时间见一面。”叶璃又吩咐。
    “知道了师父。”安子倒是任劳任怨。
    叶璃交代完了便要吃饭。
    “对了师父，司徒公子让我提醒您，别忘了请他吃饭，他还有事说。”安子想起来便说了出来。
    “忘不了。”叶璃闻言哭笑不得的摇头。
    晚些时候安子送了名帖回来，回来又是兴冲冲的道：“师父，钟医生说是久仰您的大名，也一直想见见呢。只不过她近几天比较忙，要等五日后的轮休约您在茶楼见。”
    “答应的这么痛快？”叶璃倒是有些意外。
    她之前就听说这案子的证人对此案多少有些回避，所以她才通过孟大海的门路去找到李德，通过司徒晟的门路找到王恒，就是怕这些人不配合。
    事实也是如此，就她接触的这三个人多少都有些抵触，想不到也有愿意配合的。
    这事进展如此顺利，叶璃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对着安子道：“明天你再跑一趟司徒家，就说我请他吃晚饭，地方他定。”
    “好，我一早就去。”安子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司徒晟那边得到消息可高兴的不得了，在厅就哼哼起了小调。
    “大清早的闹腾什么？”此时楼梯口传来一道严厉是声音，正是司徒晟的父亲，警察厅厅长司徒博。
    这人四十多岁的年龄，国字脸，五官端正，不怒自威，一双时时刻刻都严肃的目光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我高兴，不成吗？”司徒晟这话也是没带好腔，颇有顶风打架的意思。
    司徒博走下楼梯来，瞪着他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您怎么不说自己找茬呢，看碍眼您就直说，我明天就搬出去住。”司徒晟也是丝毫没在气的。
    两人三言两语这气氛就紧张了起来。
    司徒博一气便道：“好啊，你如今长能耐了，有本事你搬出去就别再回来。”
    “不回就不回，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司徒晟说着就要走。
    “你们这爷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这时候从餐厅急急忙忙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也是四十多岁的年龄，正是司徒博的妻子、司徒晟的母亲孙娥。
    司徒晟看到孙娥出来，便道：“娘，是他要赶我走的，我今天要是不走出去倒要叫他看不起了。”
    “晟儿，你爹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孙娥一边说着一边就拉住了儿子，转头又横了司徒博一眼道：“你也是，好端端怎么又发火了。”
    “我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儿子。”司徒博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声，而后走到一边沙发上气闷的坐下。
    “拎不清的是你，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当兵保家卫国又有什么错？！你偏偏把我留下来接你的什么班，我现在明着告诉你，我不可能到警厅去。”司徒晟提到这个也是心头火起。
    司徒博气得不轻，但是想说的话却孙娥用眼神制止了，生怕将司徒晟真的给气跑了。
    他们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哪舍得送上战场啊。
    “晟儿啊，你也知道你爹手下有个人命案子一直没结，外面风言风语的，他也是压力大才说了几句重话，你就别和他怄气了。”孙娥转过头又劝司徒晟。
    司徒晟也知道人命案子事关重大，自己父亲的确是愁了好多时日，也就没再说吵，而是道：“你手底下那些警察也都是些吃白饭的，明天我找个人给你把案子破了。”
    “又是那个叫叶璃的？”孙娥如今也听过叶璃的名声了。
    司徒晟连连点头道：“孩儿可是见过她本事的，我想她出手一定能查到凶手。”
    司徒博向来是不喜欢这些故弄玄虚的私人侦探，只是这案子始终破不了实在让人发愁，他之前也有找叶璃的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拉下颜面来，如今司徒晟提了他也不出言反对。
    孙娥见自己的儿子的表情，不由道：“儿子，你找她查案可以，可不能有别的心思，一个姑娘家家整日抛头露面，打交道的不是死人就是凶手，这不成体统不说，你想想也不舒服呀。”
    “娘，您想的也太多了吧，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还不一定呢。”司徒晟不觉得这事情在考虑范围。
    孙娥下意识接了一句：“那要是她看得上你呢？”

 第四十三章 河底沉尸案（1）

    “她看上我？”司徒晟想到这个就笑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我给您娶个儿媳妇回来。”
    “不行，咱们家娶亲必是要门当户对才行，你可不能胡来。”孙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司徒晟并不接茬，他觉得这个也不在考虑范围，他真正要想的是怎样才能让叶璃给他冲动的机会。
    孙娥还想说什么就见司徒晟一边思索着一边出门去了。
    “我说咱们孩子不会真喜欢上那野丫头了吧，我可听说那丫头长得一副狐媚子相，别被迷了去。”孙娥对着厅的司徒博说道。
    司徒博头也不抬的道：“你又没见过人家姑娘，怎么就知道不好？”
    “这还用见吗？一个人抛头露面的，这首先家教和家世就不过关。”孙娥接着道。
    司徒博摇摇头也不搭话了。
    “说到这个倒提醒我了，晟儿这孩子自从你不让他参军之后他就没了精神，整日的在外面瞎混，如果要是能给他找个媳妇，是不是就能让他收心了。”孙娥念叨着。
    司徒博闻言抬起头道：“这倒是个办法。”
    “给他找一门亲事也省得他乱来。”孙娥说到这眼睛一亮道：“赵家那丫头我看着就不错，而且那丫头也喜欢咱们家晟儿，要不你出面去说一说？”
    “这事先问过晟儿再说，娶媳妇也要娶他中意的，不然他更不想回这个家了。”司徒博说道。
    孙娥一向点头道：“你说的对，等他今日回来我便问问。”
    司徒晟出了门之后就直奔侦探社去了，虽然人家约他是吃晚饭，但是他在家着实无趣，便早早的到了。
    叶璃闲下来便会钻研破案验尸的技巧，这一天心情也不错，吃过早饭之后便打开了书房的门透风，而她则是亲手搬出那些骨架到院中来清理。
    司徒晟进来的时候正看着叶璃抱着一个人头骨，用一个小刷子在上面刷来刷去的，而且不仅仅这一个，此时院中的桌案上摆的都是一块块的人骨，白森森的一片。
    他当即睁大了眼睛，五官都僵住了，他虽然从小练武，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猛然间看到森森白骨还是难免觉得脊背发寒。
    叶璃刷干净那头骨上面的灰便轻轻放在一边，看到他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你先别问我，你这……干嘛呢？”司徒晟站在院门那就不往里面走了。
    “定期清理一下，他们不太敢碰，只能我一个人来了。”叶璃说着又拿起一个大腿骨来，那上面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痕，看起来这人生前被人用利器砍到这腿上了。
    司徒晟适应了一下才走进来，看着她道：“你不会是收集这些东西吧？”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这是验尸的必修课，我经历的少只能通过从前的案例来学习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一般在只有陈年旧案用得上。”
    司徒晟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事？”叶璃又问。
    司徒晟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看着就不在状态。
    叶璃看他的样子不由笑了一声道：“不是吧，你也怕这些？”
    “怕倒是不怕，只是一时间不适应。”司徒晟说着走到叶璃身边。
    正当叶璃以为他已经适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快速从她身边拉走一个凳子，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坐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徒晟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来找你是真的有事，那个河底沉尸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你帮帮忙出手吧。”
    叶璃对这案子还是挺感兴趣的，只不过前段时间病着，最近几天心思又一直都在五年前那个案子上，现在倒是正好有空。
    “那我试试。”她答应了下来。
    司徒晟拍了下手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见老李，让他把情况和你说说。”
    叶璃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道：“这样，我请你吃中午饭，吃过之后我们下午就过去。”
    “也好。”司徒晟说了一声又看着她道：“准备请我去什么地方吃饭？”
    “地方你挑。”叶璃说着便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披上了大衣。
    司徒晟眼睛一转，挑了一家法国餐厅，一般用于情侣约会的地方。
    叶璃认为餐厅就只是吃饭的地方，所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吃过饭之后，叶璃和司徒晟就直奔警察厅而去了，叶璃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经过两次打交道和这些小警员也都认识了。
    “少爷，叶小姐，你们怎么来了？”看门的小警员迎了上来。
    “那案子一直破不了，我给你们找个帮手。”司徒晟率先道。
    小警员当即眼睛一亮道：“有叶小姐出手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带您二位去见副警长。”
    此时李副警长正在办公室中愁眉苦脸的，因为案情没有进展，导致他每次见到上司都抬不起头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也是烦躁的，但是当看到叶璃他眼睛也亮了一下。
    从前他是看不起这些侦探的，只是和叶璃合作了两次之后算是承认了叶璃的本事，如今看到她宛如看到了救星。
    只不过他不确定叶璃是不是来的帮忙的，于是开口道：“不知道叶小姐来警厅所谓何事？”
    “还不是少爷我心疼你，看你总是破不了案子，给你找个帮手。”司徒晟说着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就说我对你怎么样？”
    “多谢少爷。”李副警长谢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叶璃道：“那就有劳叶小姐了。”
    “这案子听起来就棘手，我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姑且来看一看。”叶璃谦逊道。
    李副警长摇摇头道：“叶小姐过谦了，说实话看到你我安心多了。”
    “副警长过奖了。”叶璃说了一声又道：“事不宜迟，李副警长能否给我说说这案子的的经过。”
    “好，少爷和小姐请坐。”李副警长先请人坐下，而后才开始道：“这人是大概六七天前在河边捞上来的，法医鉴定说已经死了一月有余。”

 第四十四章 河底沉尸案（2）

    “当日正赶上城隍庙会，路过的许多人都看到了尸首，以至于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李副警长叹了口气接着道：“上面下令尽快破案，我这便全城查找失踪之人，都挨家挨户的问了，可就是寻不到有谁失踪了。”
    叶璃点着头。
    “我想会不会是附近村镇的人，就又派人去各个村镇问，可还是没有找到失踪的人。”李副警长摇着头道。
    叶璃看样子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了，只能她自己来了，于是道：“我能否去看看尸体。”
    “叶小姐，那人死了一个多月了，浑身腐烂发臭，而且被水泡的肿胀不堪，已经看不出什么模样了，还是不要看了。”李副警长劝着。
    司徒晟也在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叶璃则是摇了摇头道：“查案怎能不验尸，这程度的尸身我也见过一些，无妨。”
    “被收到停尸间了，我带叶小姐前去。”李副警长说着便起身。
    司徒晟也在后面跟着。
    停尸间在警厅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中，守门的小警员见他们来了连忙打开了门，这门一开顿时便有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司徒晟连忙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刚刚吃的牛排在胃里翻腾。
    叶璃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安子不敢进去，所以她自己拎着箱子径直走了进去。
    李副警长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叶璃就看到靠门的一个木板床上停着一具尸体，打眼一看这尸体宛若一个五百斤的胖子，其实是被水泡成这样的，
    这尸体一看就死了有一阵了，整个人都溃烂的不成模样了，满地都是腐烂留下的血水，好在是冬日，如果是夏天肯定就生了蛆虫了。
    叶璃先是扫了一眼，而后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之后戴上口罩和手套才又走到了尸体前面。
    李副警长离得远远的看着。
    叶璃先是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打量了一下见死者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泡的破烂不堪了，但还是能看出是单排扣中山装，裤子与衣服配套的，脚下穿着一双皮鞋。此时这身体衣服都被身体撑的圆圆的，看起来有些不合身。
    她目光落在死者左手腕的一只手表上，于是捏着他的手腕抬了起来看了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当她看到衣服和身上都没有什么血迹，便对着李副警长道：“箱子中有手套，副警长搭把手帮我将这人翻过来。”
    李副警长答应一声，戴过手套便将这人翻了过来。
    果然翻过来之后她看到死者后脑上有明显的凹陷，她伸手去摸了两下便确定了这就是致命伤，再往下看仍旧是没有什么看得到伤损之处。
    因为不确定死者身份，要了解的必须更多一些，于是她拿剪子来直接将死者的衣服剪开，仔细的摸摸看看，结果这一查还就真有发现。
    此时死者腿上的肉已经烂得没个模样了，但她还是摸到了这人左腿膝关节严重错位，以她的了解错位到了这个程度是影响正常行走的。
    此后她又将人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再无其他发现，又将人翻过来之后，她才脱了手套取出相机，分别给烂的不成样子的人脸、衣服鞋子手表都拍了照。
    做完了这些她才又合上箱子从房间中走出来。
    外面司徒晟正在和安子说话，当然话题离不开叶璃。
    叶璃出了门才摘下口罩放在口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口气。
    “叶小姐有什么发现吗？”李副警长问。
    司徒晟则是瞪了他一眼，问：“丫头，你有没有点不舒服？”
    “幸亏我们来之前吃了饭。”叶璃说道。
    她肯定今晚上是吃不下东西了。
    司徒晟见她脸色如常，才不追问了。
    几人回到了李副警长办公的地方，叶璃开口道：“死者的确死了一月有余，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腿有残疾，生前是个跛足。因为死亡时间过长，尸体又被鱼虾啃咬，几乎所有特征和痕迹都消失了，职业和生前习惯不得而知。”
    “叶小姐说这人是个跛子？”李副警长惊奇的问。
    叶璃点头：“正是。”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呀。”李副警长懊恼的一捶桌子道：“这个法医怎么就不知道好好验验，幸亏有叶小姐来了。”
    叶璃还没说什么司徒晟便是一脸的骄傲，就好像是他发现的一样。
    “现如今发现也不算晚。”叶璃说道。
    “这样，我就再派人主要询问有没有跛足的人消失。”李副警长说了一声又道；“看他的衣着打扮可能身份也不一般，这样一来范围可就小多了。”
    叶璃点头：“李副警长说的有理。”
    “我这就派人找去。”李副警长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司徒晟转头想夸叶璃两句就看到她靠在沙发上，一边思索一边道：“不对啊，不对。”
    “什么不对？”司徒晟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奇怪。”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我们去找李副警长，问问发现尸体的是谁？”
    司徒晟跟着走了出去，李副警长此时已经派了人手出去，闻听便取了报案人的信息给叶璃。
    “这报案的人有五六个，都是一个村里来河边捕鱼的，叶小姐想问细节我这就将人传来。”李副警长很是配合的道。
    叶璃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去河边看看，顺道去他们家中问问便可。”
    “劳烦叶小姐了。”
    “李副警长气了。”
    随后三人就出了警厅，警厅派了一个小警员开车带着三人出城前往护城河。
    出了城半里就到了护城河边上捞到死尸的位置，叶璃下车看到河边散落着许多石头，又看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凿了几个冰窟窿，想来是打鱼人凿开的。
    她又四下望了望，看到这护城河绕着沙城而建，足足有五丈宽。
    “想什么呢？”司徒晟问。
    “这河很宽，尸体又是一个月前被扔下去的，会随着水流而动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这浮上尸体的地方未必是抛尸的地方。”叶璃说道。

 第四十五章 河底沉尸案（3）

    “看来这案子的线索还是真是少的可怜。”司徒晟摸着下巴道。
    叶璃踢了踢路边的碎石，思量片刻道：“开车沿着河边转转。”
    “你又发现什么了？”司徒晟问道。
    叶璃摊了摊手道：“正是因为没有发现才转转的，走吧。”
    “这次你发现什么能不能对我说说，我怎么说也是参与查案的，在最后才知道真相多丢面子呀。”司徒晟和她打着商量。
    “好。”叶璃点点头便朝车子走去。
    司徒晟美滋滋的追上去道：“相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你这人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么冷漠，挺好说话的。”
    叶璃没说话，扫了他一眼之后便径直上了车。
    但这依旧不能阻止司徒晟说话的热情，他上了车又道：“真的，我现在越看你越觉得顺眼，要不你也好好看看我。”
    “你能少说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叶璃摇了摇头，对着开车的警员道：“绕着护城河转一圈，慢一点。”
    “是。”小警员答应一声就开始开车。
    叶璃望拉开挂在车上的帘子望向窗外，目光宁静淡泊，不像是查案倒像是看风景的。
    司徒晟被她吐槽了之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真的安静的了一会儿，当然因为就只有一会儿，很快他就劝自己大男人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先和她说话吧。
    他看了叶璃几眼，见她只是沉静的望着窗外，想了想道：“咱们还要转到什么时候去？”
    “停。”就在这时候叶璃开口了。
    这突然的出声吓了司徒晟一跳，他问：“我不就问了一句，你不是生气了吧。”
    叶璃好似才听到他说话，反应了一下才无奈道：“没生气，是找到地方了。”
    “哦。”司徒晟这才放心了。
    叶璃见他后知后觉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当然她现在心思都在案子上，这念头很快就扔到一旁了。
    下了车之后司徒晟看到这是城北，城的对面是一座山，山另一侧的村镇是另一座城的辖区了，所以双方并不怎么走动，这山除了猎户几乎很少有人上去。
    因为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雪，如今山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积雪，而叶璃的目光就定在那山上。
    她先是在河边看了看，之后摇摇头又上了车对警员道：“开到对面山脚下。”
    警员于是开车退回去一些距离，而后上桥开到了对面，几人再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山脚下了。
    叶璃在山脚下看了看，而后又开始往上走。
    “上面滑，你小心点。”司徒晟说着就跟了上去。
    叶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句话分心了，他这话音一落叶璃便是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司徒晟眼疾手快，伸手便将她扶住了。
    因为叶璃只感觉身子一轻，而后就撞在了一个强有力的胸膛上，她就奇怪明明司徒晟也是站在滑溜溜的石头上，怎么就能被砸一下还稳稳当当的站着呢。
    司徒晟反应过来也是怔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红。
    叶璃慢半拍的才站直了身体道：“谢谢。”
    “谢什么。”司徒晟摇了摇头，随即觉得自己有些不自然，就接了一句：“以身相许就行了。”
    叶璃没接话，站稳身体变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她走的很小心，她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但是走了半晌都没有什么发现，于是摇了摇头便往回走，边走还边道：“我怎么犯了糊涂，就该咋山脚下才是。”
    “你又念叨什么呢？”司徒晟问。
    按照叶璃平常的习惯，这时候一定会说没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答应了人家不保密，便道：“石头被搬走地方会留有一些痕迹，我本想找找，可是时间太久了，痕迹都消失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不死心，到了山脚下附近又捡了一截树枝拨着地上的雪，想看看雪下面有没有什么痕迹。
    司徒晟略微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尸体上绑着的石头对吧，但是你怎么知道那石头就是这山上搬下去的呢？”
    “石头这么重的东西舍近求远实在不合理，而河边虽然也有石头但都是碎石块，不足以使尸体沉入河底，所以我猜凶手就是从这山上搬下了石头。”叶璃解释着。
    司徒晟这才恍然，不过他又不理解的问：“可是你查着石头有什么用？这案子的关键不是死者的身份吗？”
    “查案就是要全面理解，大多数情况下凶手的线索都藏在这些细节中。”叶璃一边说一边又在地上拨着，她对于查案一向很有耐心。
    司徒晟回想之前叶璃查案这才点头：“好像也是。”
    就在这时叶璃手上的树枝从雪下面挑出一个蓝色的布条来，她微微凝眉，将布条拿在手中观看。
    这布条撕裂的痕迹明显，上面有缝补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从衣服上刮下来的布料。
    司徒晟凑过来只见这布条破破烂烂的，于是道：“这一看就是衣服上刮下来的，大概是猎户的，他们穷苦只能穿这种麻布的衣服。”
    叶璃将布条收了起来，而后又在原地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时间太久了还是这案件无关，总之这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着她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等确定没有遗漏的时候才上车，直奔那些渔夫家中。
    到了渔夫那边，叶璃将案子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但是那些渔夫只能说出是怎么样将尸体捞上来的，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而这尸体被捞上来的过程也实在没有什么价值，于是叶璃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叶璃捏着眉心，竟是有了一些愁容。
    “难住了？”司徒晟在一旁笑问。
    叶璃点了一下头：“我不怕复杂的口供和线索，就怕这一点线索都没有，这种案子让人头疼。”
    “可我还是觉得你能成。”司徒晟接了一句又问：“接下来我们干嘛？”
    “回去睡上一觉。”叶璃回答，她需要整理思绪。
    “不吃饭了？”
    “明早还是要吃的，今晚就算了。”叶璃虽然接触尸体不少，却也没到视若无睹的境界。

 第四十六章 河底沉尸案（4）

    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叶璃发现门前停着一辆汽车，汽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小警员，见到他们的车便下来道：“少爷，叶小姐，李副警长在里面等二位。”
    “外面天冷，一起进去喝杯热茶吧。”叶璃说道。
    “多谢叶小姐。”小警员说着便跟了进去。
    几人进了正厅便看到李副警长坐在下首的座上，小兰则是站在门边，见到几人回来又去旁边房间沏茶了。
    “叶小姐辛苦了，在下不请自来，失礼了。”李副警长见叶璃进来也站起了身。
    叶璃笑了笑道：“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李副警长何须如此气，快请坐。”
    她说着坐在了主位上，司徒晟则是坐在了她旁边的主位上，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知李副警长前来可是有什么发现？”叶璃问道。
    李副警长叹气摇头道：“我派人问了一下午并没有问到谁家少了跛子，想来也是，如果百姓知道谁失踪早就报案了，不会等到今天。”
    “李副警长说的有理。”叶璃点着头。
    李副警长又看向叶璃道：“不知叶小姐可否查到什么线索了？”
    “河边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渔夫那边也没问到有价值的线索，只有这个。”叶璃说着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布条。
    安子连忙接过来递给李副警长，后者拿起一看道：“这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不知道叶小姐是从哪里发现的？”
    “护城河旁边的山上，我怀疑那是最有可能的作案地点，前去碰运气就找到了这个。”叶璃说道。
    李副警长闻听前半句很是诧异的道：“叶小姐的意思是凶手是在山上行凶的。”
    “很有可能。”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我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后脑的伤痕形状很不规则，这不是用棍子或者锤子之类规则的凶器所伤的，而是很像石头所伤。”
    “石头？”司徒晟也接了一句。
    “我在护城河边上只看到了一些小碎石，这和那伤口不吻合，所以我想凶手最有可能将死者骗到了山上，趁其不备用石头击其后脑将其杀死，之后又找一块更大的石头绑起来沉尸河底。”
    叶璃说罢之后又接了一句：“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凶手是在其他地方杀了人运过来的，只不过我觉得护城河离城池不远，路上难免有人看到，所以运送尸体的难度高一些。”
    “叶小姐说的有理，之前法医也曾经说过伤口不规则，我还没在意，真是自愧不如。”李副警长算是彻底被叶璃的细致的观察折服了。
    “李副警长过奖了。”叶璃说了一声又指着这布条道：“我到了距离护城河最近的山脚下，就看到了这个。”
    李副警长此番便觉得不寻常了，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叶小姐是怀疑这是凶手留下来的？”
    “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只能说有可能的线索我都不会放弃。”叶璃说道。
    “这麻布是穷人才穿的。”李副警长说了一句又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我们这里的人见财起意，杀了往来的过，因为死者不是我们沙城以及附近的人，所以才没人知道。”
    司徒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于是便看向叶璃等着她开口。
    “有这个可能。”叶璃说着又看向李副警长道：“劳烦警长明日再问问城中店中一个月前有没有见过一个身材瘦削的跛子，最好把衣着也描述一下。”
    “没问题，只要是外地来的，那就一定会住店，这人又是个跛子，店家印象也会更深一些。”李副警长连连点头。
    “还有沙城周边的一些村镇，问一下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借宿或者经过？”叶璃又道。
    李副警长眼睛一亮道：“叶小姐高啊，想到那护城河要么经过沙城要和经过哪些村镇，我这一问说不定就能问出些线索来。”
    “我也是死马当成是活马医，希望能查到些线索。”叶璃说道。
    李副警长听到这便站起来道：“我这就回去安排，明日一早便行动。”
    “李副警长辛苦了。”叶璃说着起身将李副警长送走。
    当着人出去之后叶璃偏头看向司徒晟没有走的意思，于是婉转的道：“司徒公子慢走。”
    “我不能走。”司徒晟摇着头道：“你想想啊，你接这案子的事整个沙城肯定传遍了，要是那凶手也听过你的威名，狗急跳墙来杀你怎么办？”
    叶璃在这方面胆子可不大，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浑身不太舒服，于是问：“所以你想在这儿保护我？”
    “不是跟你吹，徐司令想让我做警卫兵我都没答应，现在我贴身保护你，你准备怎么谢我？”司徒晟顺着杆子就爬上去了。
    “如果案子破了，酬金分你一半。如果没破我管吃管住不要钱也算是答谢了吧。”叶璃想了一下说道。
    司徒晟闻言笑了一声：“敢情我是投机了？”
    叶璃点头。
    “没关系，我信你肯定能破案，这买卖肯定不亏。”司徒晟摸着下巴算计道。
    叶璃失笑，回到后院的时候吩咐小兰给司徒晟那房间换一床新被子。
    别说，有了司徒晟在叶璃睡得还真就踏实了几分，早晨起来精神也不错，她这才知道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
    叶璃是饿醒的，所以比平常早一会儿起床，先到了餐桌上等着。
    司徒晟常年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虽然这两年因为和家中怄气不再练武，但是在高度警惕的时候醒的也早了些，两人碰面双方都有些意外。
    “丫头，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司徒晟边说边笑呵呵的坐下。
    叶璃扫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司徒晟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今天有没有想到什么？”
    “线索有限，实在不许我去想更多。”叶璃实话道。
    司徒晟点头道：“情有可原，现在就等老李的消息吧。”
    叶璃也是这样想的。
    李副警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天不亮就开始查，到了晚上又来到了侦探社，此时叶璃正和司徒晟在吃过了晚饭在闲聊。
    李副警长进门先是摇了摇头道：“我查了城中所有的店也派人走访了村镇，可都没人记得有个跛子去过。”

 第四十七章 河底沉尸案（5）

    叶璃闻言微微凝眉。
    “怎么会没有呢？这人要么是这附近的，要么是外来的，怎么可能哪条线索都查不到呢？”司徒晟一脸的诧异。
    李副警长落座之后也是一脸茫然道：“这事情太古怪了，怎么就凭空多出这么一个死人来。”
    司徒晟想知道叶璃是怎么想的，这一转头就看到叶璃脸上也有困惑的神色，便知道她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叶小姐可还有什么方向？”李副警长不死心的问。
    叶璃被这一问回了神，而后摇头。
    “这案子的线索也实在太少了。”李副警长叹了口气起身道：“少爷，叶小姐早些休息吧，我再带着人查一查。”
    “李副警长慢走。”叶璃点头示意。
    司徒晟在李副警长走了之后才道：“这案子还真是一点头绪没有，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去睡吧。”
    叶璃并不理他，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三张照片来，这照片分别是死者的全身照，手表和皮鞋。
    她先是看了看这块手表，而后又看了看皮鞋。
    司徒晟凑过来道：“这可都是好东西，就这块表就值一百多块大洋。”
    “这说明什么？”叶璃问。
    司徒晟想了一下道：“说明凶手不是为财。”
    叶璃点了点头又问：“如果不是为财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动机大体就分那么三种，一是为财，二是为色，三是有仇。”司徒晟说了一声又道：“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为色基本排除了，那就剩下一个仇杀了。”
    叶璃再度点了点头。
    司徒晟又道：“而且你之前说死者最有可能是被凶手骗到河边的，所以这两人一定认识。”
    “有这个可能。”叶璃闻言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可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跑这么远把人杀了，还偏偏跑到咱们的地界，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司徒晟边说边摇头。
    而叶璃的目光再一次的定在了那张皮鞋的照片上，这次她仔细看的地方是皮鞋底。
    “天也不早了，该回去睡了。”司徒晟说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叶璃这才点头道：“好。”
    她说着便离开，但是才走了几步便被司徒晟拉住了肩膀，没等她反应过来司徒晟便绕到了她的身前，从她手中将那三张照片抢下来，朝着她扬了扬道：“好好睡觉，这个我帮你保管到明天早上。”
    叶璃早就将那照片记下来了，闻言也不去抢，干脆的点头：“那就有劳了。”
    说着再一次迈步离开。
    司徒晟见她干脆利落的样子，不由有些失落的念叨：“抢也不强，真是个无趣的女人。”
    叶璃回到房间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觉得这案子处处透着古怪，一个跛子比之正常人更应该被关注被记住才是，怎么就能没有一点线索呢？
    她辗转了许久，然而不但没有想到新的突破口反而把自己想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吵嚷声惊醒的，因为昨晚睡得有些晚，他还不想起床便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打算多睡一会儿，
    结果外面吵嚷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像是许多人在议论着什么，应该是街道传来的声音。
    吵嚷的内容她并不好奇，但却是实在睡不着了。
    她无奈的走下床，穿好了衣服往前厅而去，穿过前厅到了院中就看到大门敞开，安子和小兰都站在门前看热闹。
    这时候大街上有一行人走过去，看穿那军服是沙城的守备军，他们正押送一个囚车，有不少人跟在囚车后面。
    她的第一反应是抓到沉尸案的凶手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抓凶手是警察的事情，不必守备军出手。
    “安子。”她招了招手问：“外面这是怎么了？”
    安子一转头看到叶璃，笑着问：“师父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叶璃心道你大门开的那么大，什么声音传不进来，当然这话她没说只是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抓到了一个奸细。”安子说着又道：“师父还不知道吧，那浙军的胡司令和江浙商会会长的公子要在咱们沙城碰面商议筹集军费的事情，有奸细想过来刺探消息结果被抓了。”
    “江浙商会会长的儿子？”叶璃着实吃了一惊。
    “是啊，就是那个许公子，听说长的是一表人才，本事更是一等一的，现在城里的姑娘都盼着呢。”安子说着看向叶璃道：“看来师父也听过这许公子的名声啊。”
    小兰这时候已经关了大门，一边走回来一边道：“只是我听说这许公子对女子不假以辞色，只钟情于他的未婚妻。”
    安子闻言一拍脑袋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上次那个李老头说了，这许家大少爷自小便与叶家大小姐定下了婚约。”
    “是啊，所以我们肯定是没机会了。”小兰垂头丧气道。
    安子刚想说话就看到叶璃转头回去了，奇怪的问：“师父你怎么回去了？”
    “头疼。”叶璃甩了这两个字，转身就回去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头疼了呢？”安子不解的挠着后脑勺。
    小兰脑子更灵光一点，在一旁道：“想必咱家姑娘还在愁那案子，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被难成这样呢。”安子边说边摇头。
    叶璃一路走到后面，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司徒晟醒来就发现她从外面走进来，双眼无神，于是上来在她眼前挥挥手道：“丫头，你不是被打击傻了吧？”
    “什么？”叶璃之前在专心想事情，没听到他说的话。
    “我说你不是被打击傻了吧？”司徒晟现在后悔找叶璃来破案了，现在案子没破成，这丫头被打击的不行。
    叶璃闻言摇头道：“是另外一件事。”
    说完她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道：“他会不会是见不得光的身份，自己都不敢示人，失踪了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了。”
    “你是指什么？”司徒晟问。
    叶璃用手一指墙外，缓缓开口道：“奸细。”

 第四十八章河底沉尸案（6）

    “奸细？”司徒晟琢磨了一下，而后很快提出了疑问：“这个可能性是很大，但是无法查证啊。”
    叶璃点了点头，接着往餐厅走，那意思是先吃了饭再说。
    小兰从后面跟了上来，端过早就准备好的粥和包子。
    吃饭的时候叶璃也是心不在焉的，司徒晟发现她比昨天还要蔫。
    “我说丫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看这死人八成和这次沙城大人物的碰头的事情有关，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司徒晟说着就像给她夹菜，结果发现桌上只有除了包子就只有咸菜，于是就给她夹了两根咸菜。
    叶璃看着碟子里的咸菜愣了一下，连自己之前想什么都给忘了。
    司徒晟看她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的劝解有用，又接着道：“我听我爹说过，这些奸细都是单线联系的，一般失踪了只有上级知道，而那上级肯定是不会报案的。”
    “上级？”叶璃喃喃的念出了声。
    司徒晟点头：“咱们只有找到那人的上级才行，但咱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他的上级了。”
    “这可不一定。”叶璃听到这摇了摇头。
    司徒晟诧异的看向她：“莫非你还有办法？”
    “还真有一个。”叶璃对着安子招了招手道：“出去帮我打听一下，这城里有没有跛子乞丐或者流浪的男人， 年龄二十到四十的都可以，主要是身形瘦削的，身高也和死者要差不多的。”
    安子向来不明白叶璃的命令是什么意思，这次也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事执行的难度。
    “我说师父，这可不好找，如果找不到呢？”安子又问。
    叶璃又想了一下才开口：“找不到就小商小贩，总之条件差不多而且愿意帮忙的都可以。”
    “那如果找到了怎么说？”安子又问。
    “说我这有个忙需要他帮，如果过来的话我有重金谢他。”叶璃回答。
    “好嘞。”安子点头就要走。
    “等等。”叶璃叫住了他，而后转头看向司徒晟道：“司徒公子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能否和安子一道去？”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司徒晟闻言就站起身来，临走前又对她道：“把饭吃完了再下桌。”
    “知道了。”叶璃这次回答的还算认真。
    两人离开之后叶璃才能清净一些，只不过她仍旧是一直皱着眉，情绪不是很好。
    当然这并不能影响她的食欲，又吃了一个包子才下桌，扫了一眼桌上司徒晟放下的死者照片，这次并没有去拿，而是起身就要走。
    “小姐，您还是带走吧，这个怪吓人的。”小兰为难的开口。
    叶璃这才想起来这茬，当即便拿了起来，歉意道：“我忘了你们不接触这些，下次一定注意。”
    “小姐您人真好。”小兰腼腆的笑着。
    叶璃也笑了一下，只不过才走了两步，又回来道：“丫头，你也帮我跑一趟吧。”
    接下来她说了小兰他要做的的事情，这姑娘也不含糊，当即便出了侦探社。
    吩咐之后叶璃拿着照片并没有回自己经常待的书房，而是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随手抄了一本书在手中看着。
    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司徒晟便兴冲冲的回来了，安子跟在身后，最后面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那破旧的棉袄都不知道破了多少处了。
    而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腿脚不灵便，再仔细看身高差不多，也是瘦削的身材，只是因为一张脸上满是脏污，所以看不真切容貌。
    司徒晟进来之后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邀功似的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咱们城里还就有这么一个跛脚的乞丐，而且认识他的人还不少，我们一出去就打听到了。”
    安子也道：“是啊，这位大哥还很好说话，说愿意帮咱们的忙。”
    叶璃打量着站在厅外面不太敢进来的乞丐，当即便道：“进来吧。”
    “不知道你们想让俺干啥？”那乞丐走进来两步便问。
    司徒晟也不知道这计划的具体内容，于是转头看向叶璃道：“丫头，人我都给你找来了，你就说说吧。”
    “你猜。”叶璃反问。
    司徒晟笑了一声道：“你这次还真就难不住我，你这很明显是想让这老兄冒充那人，想引出认识那位的人。”
    叶璃笑了一声，还没等她说什么，大门便被人推开了，只见先跑进来两列小警员，李副警长走在最中间，身后还跟着丫鬟小兰。
    李副警长迈步就进了正厅，亮着眼睛问叶璃：“叶小姐说凶手抓到了，在什么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叶璃说着目光便落在了那乞丐身上。
    乞丐一脸迷惑。
    不但是他，就连司徒晟和安子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刚从街上找回来的乞丐大哥，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这哪跟哪啊？
    李副警长看着一脸懵的乞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于是坐下问：“叶小姐因何说他是凶手。”
    “那就从头开始说吧，验尸的时候我发现那手表比死者的胳膊处的骨骼大了一圈，那人虽然泡得浮肿，但通过检验还是能确定这是个生前骨瘦如柴的人，所以我想着手表戴在他手腕上很松，不大符合常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就喜欢这样戴表，所以我当时并没有下什么判定，只是心中模糊有一个怀疑，那就是手表可能不是死者本人的。”叶璃说道。
    几人点点头。
    “第二个疑点是我昨天晚上看照片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一张。”叶璃说着将桌上那张拍着皮鞋的照片拿了出来。
    司徒晟接过去道：“这不就是一双普通的皮鞋吗？”
    李副警长看了之后也表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不是一双新鞋，看边角的磨损能看出这双鞋穿了有一段时间了。”叶璃说着又看向李副警长道：“不知道小兰可否将我的话带到？”
    李副警长点点头道：“我带来了。”
    说着一招手便有人将两个透明的物证袋拿了过来，这其中分别装着一块手表和一双皮鞋。

 第四十九章 河底沉尸案（终）

    叶璃从小警员手中接过袋子，小警员又递了一双手套过来，她带上手套便将那双皮鞋拿了出来，指着鞋表面几个磨损道：“这些磨损不是一时弄坏的，而是穿的时间长了造成的。”
    李副警长接过来看了看鞋面，有看了看鞋底道：“看得出来穿过一段时间了，不是新鞋。”
    “李副警长请看这一只左脚的鞋底。”叶璃说着将鞋递了过去。
    李副警长看了一下发现和右脚那只鞋一般无二，但是很快他便恍然道：“跛子的鞋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人左腿是瘸的，走路一定是拖着腿的，那么这只左脚鞋底一定磨损的非常严重，不可能与右脚一样。”
    叶璃在这时候看向那乞丐，便见他的左脚下意识的退了一下。
    她勾了一下唇角，接着道：“当我发现这鞋子不是死者的之后我就判定他手表松也并不是巧合，是凶手给他换上的，那么给死者换行头会出于哪种目的呢？”
    “是想掩饰死者的身份。”一旁的司徒晟回答了一声。
    叶璃点头：“正是，而掩饰死者身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混淆视听不想让警方查到死者身份，这也证明了死者是这城里的人，因为如果是远道而来的，凶手大可不必费这些心思。”
    “等我锁定范围之后就在想这城里哪一种人失踪不会有人发现，我怎么想都没想通，就算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乞丐流浪汉也会有三两个认识的人，不可能没人知道他失踪了。
    更何况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又查了这么久，这城里别说没了一个大活人，就是少了一条流浪狗，那附近的人都会有所察觉，可就是没人提供线索，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耐心听着，都觉得有理。
    “也是你倒霉，我今天早上被大街上的声音吵醒，这才知道最近沙城将有重要大人物来，城里混进了奸细。”叶璃顿了一下才道：
    “当时我便恍然大悟，我想到没人报案很有可能是人们并不觉得少了谁，死了的人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人取而代之了，而这样做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沙城里面，或是探听消息或是刺杀大人物。”
    那乞丐听到这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那你怎么知道被冒充的就是乞丐或者流浪汉？”司徒晟问，他记得清楚，早上出门的时候叶璃就交代找这两种人，找不到再找其他的。
    “想取而代之而不被发现就要找那种特征明显，又没有亲近之人的人，这其中乞丐和流浪者最合适。”叶璃说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布条道：“和这个猜测相佐证的还有这个。”
    “这是我们在山脚下发现的，如今大雪封山猎户上山的可能不大，极有可能是死者或者凶手留下的，既然死者的衣服是后换上去的，那么这便可能是他之前穿的，二者合在一起也能猜个八九分。”
    叶璃说着看了看布条又看了看乞丐的衣服道：“料子都是一样的，看来你是换了那乞丐的衣服。”
    司徒晟听着拿起那布条，上前正看到这乞丐后背的地方撕下了一块，那缺的一块竟然和这块布条完全吻合。
    “好啊，就是你杀了人，可让我们好找啊。”司徒晟绕到前面，得意的在他面前晃着布条。
    李副警长再看向叶璃便是一脸的佩服，在他看来这案子根本就没法查，想不到叶璃居然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乞丐听完则是连连摇头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个要饭的，可不杀人啊，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你以为要证据我就没办法了？”叶璃反问了一声，而后对司徒晟道：“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检查一下他的左腿。”
    “好。”司徒晟当即一把抓住了乞丐的肩头，伸脚便要去绊他。
    但是那乞丐一听要检查腿，眼中顿时就冒出了凶光，在司徒晟抓住他肩头的时候他便一矮身子，肩头就要朝着司徒晟的胸口撞去。
    司徒晟虽然没想到这人突然出手，但是反应却比这人快多了，身子顺势向右一侧，躲过撞击的同时左手握拳直捣这乞丐胸口。
    这人是经过许多年的训练的专业间谍，就是因为手脚利索才被上峰派来刺杀司令，他没想到还没见到司令就遇上一个高手。
    他当胸被砸了一拳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看着眼前一脸轻松笑意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的拳脚远不是对手。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手一抖袖子便掉出一把微型的手枪来，稳稳的拿在手里之后便对着司徒晟开枪。
    “小心。”叶璃在他眼中发狠的时候便喊了出来。
    司徒晟身法何等利落，等他才握住枪的时候，手中的飞镖已经脱手，目标正是那人的额头正中。
    那人来不及开枪，连忙闪躲，而就在他闪躲的时候司徒晟飞快上前夺枪。
    然而这间谍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早就预判了司徒晟想要做什么，于是在闪躲的同时也扣动了扳机。
    紧接着叶璃就听到子弹出膛发出的巨响，整个脑子都短路了一瞬，等她再回神就看到司徒晟握着那间谍的手腕高高将他的胳膊举起。
    她再抬头看才发现那一枪打在了木质的房梁之上，随后她又看到司徒晟那修长的手指在那人手腕上一用力，便听‘咔’是一声，那人的手腕断了，而枪也从他手里掉了下来。
    那间谍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速度，惊骇之时枪已然落地了，而此时他也是彻底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司徒晟一个提膝撞在他的腹部，而后趁着他弯腰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一手压着这间谍一手向旁边招了招。
    这才有小警员如梦方醒的递过来一副手铐，司徒晟干脆利落的将他铐上，而后朝着李副警长所在的方向一推道：“带走吧。”
    那间谍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怎么看都不瘸。
    李副警长也是被刚刚的阵仗吓了一跳，开口道：“今日多亏有少爷在场，不然我等今日还真未必能擒住他。”

 第五十章 被针对了

    司徒晟摆摆手道：“别恭维我了，走吧。”
    李副警长点点头，又对叶璃道：“多谢叶小姐帮忙，我总算可以交差了。”
    “不气，副警长慢走。”叶璃这时心跳才算正常一些，笑着应答。
    李副警长压着那间谍离开之后，司徒晟转头看向叶璃，笑着问：“吓到了？”
    “我没想到他在警察的包围下还会出手。”叶璃眼中有歉意。
    “放心吧，别说一个他，就算再来几个也伤不到我。”司徒晟说着走到她身边挑着眉问：“刚刚叫那么大声，是不是担心我？”
    叶璃点头。
    司徒晟眼中一喜，便听她接着道：“毕竟你还这么年轻，死了可惜了。”
    “我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不惦记我。”他故作哀怨的叹息。
    叶璃还是认为自己让司徒晟身处险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开口道：“请你吃饭压惊可以吧？”
    司徒晟变脸一样又高兴了，伸手捏她的脸蛋道：“算你有心，爷勉强答应了。”
    “放开。”叶璃声音冷淡，只不过因为脸被捏住而吐字不清，一点高冷的意思都没有了。
    “不禁逗。”司徒晟这才放了手。
    叶璃知道他行事素来如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倒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因为选定了前街的狮子楼，所以两人干脆就步行而去，司徒晟边走边道：“我还以为你真不能破那个案子，原来不动声色之间就把死者和凶手的身份都料到了，我说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聪明呢？”
    他说着转头看向叶璃，就看她仍旧有些愁眉苦脸的，就和早上的时候一般无二。
    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回神才问：“这案子都破了，你还想什么呢？”
    “一些其他的事情。”叶璃一语带过，问：“你刚刚说什么？”
    司徒晟没好气的双手捏住她两边脸道：“我知道你心思多，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此刻两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一举动顿时引来周边人的注视。
    叶璃可禁不住这个，当即便瞪着他，见他还不动摇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先放开。”
    “我不放，你自己说你这样礼貌吗？”司徒晟质问。
    叶璃欲哭无泪的道：“我错了，错了行吧。”
    “不行，答应我之前说的。”司徒晟好像找到了治她的办法，还就不放手了。
    “好好好，以后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想了。”叶璃只得答应下来。
    司徒晟这才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叶璃见他放开才自己揉揉脸，知道是自己理亏，所以心里虽然埋怨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快走了几步。
    到了狮子楼之后，两人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点了菜之后叶璃才开口：“你以后有事说事，不许再捏我脸，不然我和你翻脸。”
    “行，我再摸你是小狗行了吧。”司徒晟点着头道。
    叶璃闻言差点气笑了，连忙纠正：“重新说，说你是小狗。”
    “对啊，你是小狗。”司徒晟一脸茫然的重复。
    叶璃气得想拿起餐具砸他。
    他则是一笑道：“要么说你聪明呢，就这话好多人都想不明白。”
    叶璃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丫头，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但破了凶杀案还抓了一个混在城中的奸细，我回头就给你请功。”司徒晟又说道正事上。
    “功劳就算了，不过误打误撞，多给点钱就行。”叶璃淡淡的道。
    “知道你是财迷，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菜便端了上来，叶璃吃了几口觉得这里的饭菜可口，便没空搭理司徒晟，只是埋头吃着。
    司徒晟在一边说了几句话见她都是点头摇头的敷衍，也无奈的摇摇头不说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上楼来，这姑娘留着及下巴的学生头，里面穿着的也是青色的学生服，外面披着一件淡蓝色的大衣，整个人显现出一种蓬勃的朝气。
    这女子径直来到了二人桌前，甜甜的叫道：“晟哥哥，你果然在这。”
    叶璃下意识的抬头便见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站在她们桌边，这姑娘小巧的身材，一张小脸生得很是可爱，此时她目光就定在司徒晟的脸上，眼中满满都是倾慕之色。
    她开始还等着姑娘望过来，礼貌的打个招呼，但是见人家并没有理她的意思也就接着低头吃东西了。
    司徒晟见了她先是有些诧异，而后暖暖的笑了一声道：“小玉曼，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是和几个同学吃饭的，但是听伙计说你在这，我就撇下她们来找你了。”赵玉曼甜甜的说着。
    司徒晟点点头，认为撇下叶璃会让她有些尴尬，于是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璃叶小姐，想必你也听过。”
    赵玉曼的目光这才不情不愿的看过去，这时候叶璃也是擦了一下嘴，抬起头来。
    当看到叶璃的那漂亮的脸蛋时，赵玉曼便感觉到了危机感，当下没好气的道：“你就是那个整天缠着晟哥哥的狐媚子侦探？”
    叶璃本想笑着打招呼全了礼数没想到这位上来就气势汹汹，于是笑容也省了，只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你错了，我只是个侦探，前面那些称谓着实当不起。”
    “我看你就是……”
    “玉曼。”司徒晟愠怒的打断她，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呢？”
    赵玉曼也知道自己针对的太明显了，于是话锋一转笑道：“我不是故意的，之前那是听旁人说的，不小心说了出来。”
    叶璃并不开口，她并不接受这个理由，也不想给她什么面子。
    “你一个学生怎么能什么话都说，不学好。”司徒晟皱眉说了一声，又道：“好了招呼你也打过了，下去和同学吃饭吧。”
    “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吃。”赵玉曼拉着司徒晟的胳膊撒娇，目光却是看向叶璃道：“叶小姐，你不介意吧。”
    她料定叶璃会顾忌颜面，留她在这。
    “介意。”叶璃说着一抬头，直视着她道：“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吃饭，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第五十一章 未婚夫

    赵玉曼都没想到叶璃会直接拒绝，当下脸上便挂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她说着有转头冲着司徒晟撒娇道：“晟哥哥，你看她，也太不礼貌了吧。”
    司徒晟也是有些不耐烦了，当即便正色道：“我们是在说正事，你小孩子别跟着胡闹，下去和你同学一起吃吧。”
    “晟哥哥……”
    “去吧。”
    赵玉曼见司徒晟态度坚决这才不甘心的下楼去。
    “这是我一个世叔的独生女，从小骄纵惯了，很是刁蛮任性。”司徒晟一边摇头一边道，显然对此并不认同。
    叶璃不喜欢在背后评价人是非长短，所以并不搭茬，只是安静的吃饭。
    司徒晟本来就没话说，现在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也闷头吃了起来。
    两人出了酒楼之后，司徒晟又跟着叶璃走，叶璃偏头对他道：“压惊也给你压了，该回你自己家了吧。”
    “你还真是用完了就赶人。”司徒晟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叶璃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说的是有点太直接了，于是她酝酿了一下又道：“你先回去邀功要钱，等再来我还请你吃饭吧。”
    “这还差不多，乖。”司徒晟满意的摸了摸叶璃的头。
    叶璃好像才发现司徒晟的个子比她高不少，轻易的便能摸到她的头。
    “说好了就各走各的吧。”她不愿多想，摇摇头便往前面走去。
    司徒晟也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末了喊了一句：“回见。”
    叶璃头也没回，一路走回了侦探社，推门走了进去。
    安子见到她急忙迎了上来道：“师父，有人找你。”
    “找我？”叶璃的声音有些疑惑。
    “是个年轻的公子，说是您的熟人，正在后堂等着您呢。”安子又说道。
    叶璃一听便是苦恼的捏了捏眉心，开口道：“我知道了。”
    她说着便走到了后堂，这是接待亲近之人才用的厅堂，安子帮她挑开帘子，她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人坐在厅堂的座上，从她进门的方向就只能看到侧面，脊背绷的笔直，气质英挺，很是有一股冷峻的气场，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薄薄的唇微微的抿着，只是侧颜便很是好看了，在她进门的时候便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当看到叶璃的时候眼中的不耐和淡漠仿佛冰雪遇到热水一样融化掉了，此刻在他眼中的只有宠溺和无奈。
    一旁的小兰都看呆了。
    叶璃看到她则是捏了捏眉心，对着小兰和安子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事与这位公子谈。”
    两人这才走了出去，放下帘子关好了门。
    门关上之后，男子起身面对她道：“倾颜，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我来不是催你成婚也不是催你回去的，只是顺路来看看你。”
    “真的不催我回去？”叶璃听到这的时候神色放松了不少。
    男子宠溺一笑，又道：“我来时伯母交代我来劝你离开，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又少不得阳奉阴违了。”
    “就知道你最够朋友。”叶璃这下彻底轻松了下来，嘴角也挂了淡淡的笑意。
    “不是朋友，是未婚夫。”男子纠正道。
    叶璃一听这个就头疼，她从小只把他当做好朋友，看着他甚至能忽略性别，虽然他是越长越好看了，可在她眼里觉得这还是小时候的玩伴，哪里扯得上男女关系。
    她讪笑一声又道：“要我说你就别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我怕耽误你终身大事。”
    “我的终身大事就是你。”男子可能觉得说的不是很充分，又补充了一句：“也只有你。”
    叶璃看着他说这话时一丝不苟的样子便觉得对不起人家，她提出过无数次退婚了，然而父母开始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理会，后来父亲遭难后她便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出了国，从国外回来就一头扎在了沙城，还没有机会提这件事。
    “世钧，我不妨与你直说了吧，我对你只有兄弟情没有男女情，我想还是别耽搁你了。”叶璃说到这见他没说话，便又接着道：“如果你也同意的话，咱们的婚约就……”
    “倾颜。”许世钧出声打断她，而后又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绑着你，但你现在还没有意中人，说不定哪一日发现其实我也不差呢？”
    “什么意思？”叶璃没绕清楚。
    “就是说等你有了意中人，而这人不是我的时候，我自会放开你。在这之前我认为我还有机会。”许世钧望着她轻声道。
    叶璃觉得这个非常之不妥当，要是答应了这个她成什么人了？
    但是她头还没等开始摇，许世钧便未卜先知般捧住了她的头，当她老实了之后才道：“就当给我最后一个机会。”
    叶璃还是觉得事情还是当断则断的好，只不过看到许世钧眼中的深情和眷恋，她觉得太急于撇清关系会伤害到他，多了缓冲的过程也好，这才点了点头。
    许世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说道：“我这才一进城就听到了好多关于你的事迹，不得不说你在查案一道还真是有些造诣。”
    “那当然了，我从小先是在衙门口混，后来混到警察局，这五年更是拜了名师认真学习。要是没点手段才是奇怪了呢。”叶璃说着坐在了主位上。
    许世钧宠溺一笑道：“从小你便比旁人聪明。”
    叶璃对此很是得意。
    “我应该会在沙城住一段时间，你要不要搬个更安全的所在？”许世钧问道。
    叶璃当即摇头道：“我可不想和你许大公子车扯在一块，要是身份暴露了，这些人会对我更加防范，对查案不利。”
    许世钧想了想也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强求你了。”
    “你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别在我这耽搁了。”叶璃说道。
    许世钧无奈的摇摇头，也就是叶璃会这么赶他，当然他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第五十二章 钟凝遇袭

    “去吧去吧。”叶璃冲着许世钧摆手摆的叫一个欢快。
    许世钧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会偷偷过来看你，保证不被旁人发现。”
    “我知道你有分寸。”
    许世钧又不舍的望了她一眼这才带上帽子离开，这四周都是他的人他也不怕人跟踪盯梢，出了门就坐上了一辆黄包车，朝着许家的宅子而去。
    看到许世钧离开叶璃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不想也最不敢见的就是家里人，离家许久，然而案子并没有破，她哪里甘心回去。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这时候安子和小兰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好奇两个字仿佛写了满脸。
    安子率先开口：“师父，那位公子……”
    “出去。”叶璃淡淡甩过去两个字。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您从哪里又认识一个这样英俊的公子，我看和司徒少爷都有的一比。”安子在叶璃身边时间长了，发现她除了脸上的表情冷一些之外，其实一点都不可怕，胆子也就大起来了。
    小兰更是一脸的期待。
    “你们是太闲了是吗？”叶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可怕一点。
    想不到安子和小兰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点了点头。
    叶璃心下很是挫败，但还是坚持不给他们好脸色，想了一下又慢悠悠的说道：“那就去把我书房里的东西拿出来晒一晒，时间久了不见阳光它们也会感觉到孤独的。”
    两人这下才瞪大了眼睛，而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叶璃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道没有点杀手锏还真对付不了他们了。
    因为破了案子、之前担心的许世钧是来抓她回去的这个猜测也打消了，现如今她轻松了一些，晚上早早上床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开始算日子。
    如今距离和钟凝约定好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天了，于是她一大早便派安子去医院找钟凝约个明天的具体时间，派走了人她便到书房看书，
    因为精神不错心情也不错，于是这一日并没有看死伤鉴定，以及查案笔记那些东西，而是挑了一本闲书看了起来。
    不过她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听到了略野蛮的敲门声，随后门外便传来了司徒晟的声音，他说道：“丫头，我进去了？”
    叶璃对此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一声：“进吧。”
    司徒晟闻言一推门，兴冲冲的便走进来了，然而他才一推门又是吓了一跳，上次看到这些死人骨头是在阳光明媚的院子中，他尚且觉得渗人，如今在这阴暗的书房中更显阴森可怖了。
    而且这里不仅仅是这些，就在他此刻面对的墙上，整整一面墙是一个巨大的白板，而白板上面贴的都是死者伤处的照片，看着更觉得脊背发凉。
    他再一看叶璃没事人一样待在这看书，不由的竖起拇指道：“不愧是女中豪杰。”
    “瞎贫什么。”叶璃一伸手，道：“钱。”
    司徒晟看到她血满了一大半，当即反应很快的摇头道：“我本来是给你送钱的，但是你吓到我了，我又不想给了。”
    “我说你讲不讲理，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叶璃颇有些无奈的道。
    “那是因为我进来之前不知道有这些东西，你又不告诉我。”司徒晟自有自己的一说说辞。
    叶璃知道驳不出什么了，于是摆摆手道：“那你说怎么才肯给。”
    “丫头，你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司徒晟笑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亲我一下我就给。”
    叶璃并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司徒晟看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没用，于是道：“那就给我笑一个，好看了我就给你。”
    叶璃还是只看着他。
    司徒晟被看得有点心虚，最后摸摸鼻子道：“留我在这迟钝中饭宗可以吧。”
    叶璃直接伸手。
    司徒晟这才将手中的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五百块大洋，小爷我可是一块都没拿，够意思吧。”
    “还成。”叶璃将钱放在桌上，又看起书来。
    司徒晟见叶璃不搭理自己，又环视了一圈，道：“你这地方一点都不好，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天。”
    “你觉得不自在出去便是，我这院子不小，随你去哪玩都成。”叶璃说道。
    司徒晟觉得不能让人看扁了，于是硬着头皮道：“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小爷我不怕活人不怕死人还能被这些骨头架子吓到不成？”
    叶璃心中暗笑，不过并没有开口。
    一会儿之后，安子跑了回来，敲着书房门道：“师父，您在里面吗？”
    “说吧，明天几点。”叶璃出声。她知道安子一直不敢进来，所以隔着门对话也是常事了。
    “定不了了，师父，出事了。”
    叶璃瞳孔一缩，问：“什么事？”
    “钟大夫她昨天下夜班，遇到歹人抢钱，脑袋被砸了一下，现在昏迷着呢，我问过其他大夫了，说是重度昏迷，还不知什么时候醒呢。”安子叙述着。
    他才说完门就开了，于是连忙闭上了眼睛，向后退几步。
    叶璃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看着安子问：“还有什么？”
    “没了，医院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安子连连摇头。
    “怎么就这么巧，她才答应见我就被抢了？”叶璃眯着眼睛，眼底满是怒意。
    司徒晟在后面也听了一个大概，就知道叶璃对那件案子还没死心，也不插话。
    叶璃想了想道：“走，我们去医院。”
    “要不等钟大夫醒了您再去看？您现在去了也没用啊。”安子在旁道。
    “她受伤很可能是因为我要重新查那起大案，而她是唯一一个愿意配合我的人，我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叶璃说了一声又道：“去找车吧。”
    “是。”安子答应了一声。
    “两辆车。”司徒晟在身后说了一声。
    叶璃现在没心思搭理他，只是皱眉在一旁站着，一动不动。
    司徒晟看着她身形单薄便回到书房将自己刚脱下来的大氅拿来，披在了叶璃的身上，同时还道：“这件事我帮你，明天我就让老李派几个人守在医院，不让人再接近她。”

 第五十三章 名声大的害处

    叶璃回了两个字：“多谢。”
    很快安子便雇了车回来，三人一道去了医院，走到病房外面透过小窗子就看到一个女子头上包着纱布躺在那里，身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正在抹眼泪。
    因为这是个单间的病房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叶璃敲门走了进去，老妇人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问：“你们是谁呀？”
    “我是钟医生的朋友，听说她受伤前来探望。”叶璃说着接过安子路上买的油纸包的果子和点心放在了床头柜上。
    老妇人点点头，又开始抹泪道：“我家凝儿命苦啊，从小就没了爹，跟着我是吃尽了苦头，以为长大了日子好了，又来了这一遭横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大娘您也别太伤心了，钟医生年纪还轻，会恢复的。”叶璃劝着。
    “但愿吧。”老妇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并没有止住哭。
    安子给叶璃搬了椅子，她也就坐在了床的另一侧，她会验尸可不会看病，面对这不能开口的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便看着老妇人道：“大娘，钟医生之前可否与人结怨？”
    “没听说啊，我家凝儿是出了名的好人缘，肯定不会惹什么人。”老妇人肯定的道。
    叶璃又想了一下问：“那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接触过她？”
    “有。”老妇人肯定的道：“四天前有一个小伙子到我家去找过凝儿，我说凝儿在医院他便走了，晚上凝儿回来他又来送过什么帖子。”
    叶璃一听这时间和事情都对的上，这小伙子九成九是安子，但是出于谨慎她还是问：“大娘可记得那小伙子的容貌了？”
    老妇人先是摇了摇头，等看到安子的时候指着他道：“就和这小伙子有点像。”
    安子笑着点头。
    “更像了。”老妇人又道。
    华如歌这次知道没错了，于是开始问：“还有什么人吗？”
    “没人再来过了，不过凝儿倒是有和我提起，说是最近要去见一位极聪明的人，她还因为这事高兴了好几天。”老妇人又道。
    “那钟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叶璃为了保险还是问一句，她已经猜到这人就是她了。
    老妇人想了想，摇头道：“她好像说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叶璃虽然没听到确切答案也猜得差不多了。
    “对了女娃，你问这事做什么？”老妇人被问的有些糊涂，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叶璃摇摇头道：“就是随便问问。”
    “你这孩子问这问题也古怪，人家来都是问问身体问问我，你倒好，尽问一些不挨着的话。”老妇人念叨了起来，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碎碎念。
    叶璃感觉自己也的确有了些职业病了，于是紧接着就和老妇人拉家常了，这老妇人说起家常来句句不离钟凝，说着说着又把自己说哭了。
    叶璃又是安慰了一阵子，等老人情绪平复一些才离开。
    出了医院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怎么想都不认为这是巧合，八成就是某个和案件有关的人不想让她说话，或者是不想让她对自己说什么。
    不过这种情况她还是有些纳闷，因为之前派来的那些警察和侦探查案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仅仅是案件本身扑朔迷离才破不了的。
    她万万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出了这事，只不过那暗中之人不懂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而如今叶璃已经打算抓小辫子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安子：“你知道钟医生是在哪里遇袭的吗？”
    “这个其他医生就没说了，只是知道一个路人将她背过来送医的。”安子回答道。
    叶璃觉得自己调查太慢便对安子道：“你现在到警厅去报案，就说有人故意伤人，还有医院那位可能不安全，请李副警长派人照顾一下。”
    “得嘞。”安子领了命令就跑了出去。
    等安子走了之后，司徒晟坐下问她：“你现在看出这案子水深来了吧，现在你的神探名声已经传出去了，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你查这个案子。你要是再查下去下一个有危险的可就是你了。”
    叶璃之前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么多年没因为谁来查这个案子而丢了性命的，她也理所应当的以为不会有人动手了，可想不到这才问到第四个人就出了问题，以后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而安全问题也是她一个弱项，小时候舅父教她防身之术，然而她对那些都不感兴趣。整日就是研究推理断案的神妙，如今想用本事想起里没有了。
    司徒晟见她想了半天面上满是苦恼之色，便接着问：“我刚刚问你的话那你怎么想的？”
    “这案子我还是会查的，至于刺杀，我多找一些护院就是了。”被这么一追问她才道。
    “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谁的闲事都想管。”司徒晟略微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么危险的事还是别找旁人了，我在这守着你吧。”
    叶璃诧异的看着他，她记得刚刚说危险的也是他，怎么如今不但不躲倒要撞上来了。
    司徒晟见她的样子反而笑了，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说实话叶璃之前还真是感动来着，但是被他这一说只剩下哭笑不得了，她理智回归大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摇头道：“我不能连累你，而且我仔细想了想，那些人不会动我也说不定呢。”
    她说这话不是凭着一腔孤胆，而是分析，如果她在这因为这件案子出了事，那么这些人没有一个能逃脱罪责，所以若非万不得已，与案件相关之人绝不会对她下手。
    “你就算再聪明也猜不透人脑子里想着什么，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这么折腾。”司徒晟说了一声又道：“这件事我定了，明天我就搬到你的侦探社来，你给我工钱，我护你周全。”
    叶璃很有原则的摇头：“不行。”

 第五十四章 复杂的情感

    “你不同意也没用，这沙城可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信不信？”司徒晟朝着她挑眉。
    叶璃可没心思调笑，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想你卷进来。”
    “你也不想想，那些涉案之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不好找就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你没有我人家会配合你吗？”司徒晟又问。
    “我想我有办法。”叶璃肯定的道。
    司徒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难度太高。”
    叶璃叹了口气道：“我说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会。”司徒晟在吸引她目光之后又道：“我会保护我们两个人。”
    叶璃还想拒绝，然而司徒晟已经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搬东西，等我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付工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出去。
    “喂……喂……”叶璃被他闹的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张口就喊了两声。
    然而司徒晟好似没听到一般，向来这时候已经快出了院门了。
    叶璃手扶额头，心情复杂。
    要说感动是肯定有的，司徒晟明知犯险却还要帮她，这让她心头暖暖的，这还是第一个知道她想查案之后主动帮她的人，这让她觉得这条路上再不是自己一个人。
    然而她并不愿意他参与进来，毕竟她不知道这案子的深浅，如果连累了他可就不好了。
    晚点的时候安子跑了回来，喘匀了气才道：“师父，我把你交代的都和李副警长说了，他已经派人去保护钟医生了，也在全城捉拿袭击钟医生的匪徒。”
    叶璃点了点头。
    安子四下张望一眼道：“司徒少爷走了吗？我还买了吃的回来呢。”
    说道司徒晟叶璃连忙道：“从今天开始咱们侦探社不让他进门来了，你把大门关紧了，听到是他叫门就不要开。”
    如今她也只有绝情一些才能让司徒晟萌生退意了。
    “司徒公子是哪里得罪了师父吗？”安子问话的同时又思索了一下，接着道：“难道他是对师父无礼了？”
    看着他那好奇的小眼神，叶璃很想给他打出去，但看了看他手中的食盒还是先道：“吃的放下。”
    “哦。”安子应了一声就放下了。
    叶璃而后抬眸看他道：“出去吧。”
    “哦。”安子后一声中有些委屈。
    叶璃捏了捏眉心，觉得空腹已经影响她思考了，于是打开食盒开始吃东西。
    当天晚上她上床比较早，却不知此刻司徒家的公馆正因位一件事争执不休。
    “你个小子真是闺蜜了心窍了，玉曼那孩子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孙娥从吃饭的时候就在说司徒晟的亲事，如今已经追到卧房来了。
    司徒晟穿着睡袍坐在床上，闻言坚决的摇头道：“娘，那丫头千好万好可是我不喜欢，就说明不是我的良配，您又何必一定要撮合呢。”
    “那你说谁好？侦探社那个丫头？”孙娥瞪着他问。
    司徒晟当即点了一下头肯定的道：“她自然是好，娘你是没见到她，那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姑娘，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别提多讨喜了，她的眼睛也很好看，像是有什么神秘的色彩，很有意思。总之我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这样才不算白活。”
    “你……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孙娥听了这个，气得上期不接下气。
    司徒晟拉住自己母亲的手道：“娘，您就别操心这事了，我自己心里有主意，还有这玉曼我肯定是不娶的，您要是自己做主订了亲，可别怪儿子我逃婚了。”
    “你敢？！”孙娥站了起来。
    “娘，我不想惹您生气，总之您别管了行吗？”司徒晟仍就是好声好气的道。
    孙娥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又是耐着性子道：“儿子，你不娶玉曼娘可以答应，我明天就给你去问问其他人家的姑娘，你答应娘不要那个野女人可不可以？”
    “娘，您不能这么说她。”司徒晟听到这略有些不悦。
    “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野女人和我急，要是她真的进了门还了得，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清净。”孙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司徒晟苦恼的一皱眉，连忙下床，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喊：“爹，你快来哄我娘一下，我不会。”
    司徒博一听到这话就从楼下上来了，见到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说了公道话，道：“好了，儿子自有他的主意，咱们回去吧。”
    孙娥知道如今已经跑题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也就跟着司徒博离开了。
    司徒晟关上门之后轻叹一声道：“我倒是想娶了，可是人家也得理我呀，那可是块小冰山，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融化得了呢。”
    当然他叹气归叹气，该做的事情倒是没少做，看这样子他打招呼是不能让他走了，他只能自己收拾东西跑路了，于是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袋子来，开始往里面装自己的换洗衣服。
    装完了之后从楼上给了楼下的小厮，让小厮给藏在外面去，做完这一切他才躺下，想着以后就能赖在叶璃身边，他心情还是很美的。
    第二天一早叶璃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声，安子去应了一声就回来了，说道：“是司徒少爷，我让他回去了。”
    “嗯。”叶璃应了一声，拿起豆浆喝了一口。
    安子偷看了一下叶璃的脸色，问道：“咱真不让进啊？我看司徒少爷可急了，要是生气了以后可能就不来了。”
    叶璃放碗的手略微一顿，但也就是一瞬便将碗放在桌面上，淡淡的道：“随他去吧。”
    前院的敲门声又响了两阵之后便不响了，叶璃也在外面声音停止的时候觉得这早饭索然无味了，于是站起身道：“我饱了，你们接着吃。”
    于是便扔下桌上的两人，自顾自往后院走了。
    安子和小兰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茫。
    然只不过叶璃才走到后院，还没等进房间就听到院墙那边有什么东西闷闷落在了地上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 排查嫌疑人

    叶璃转头看过去就看到院墙那边的雪地上多出来一个大大的包裹，看着周围雪花被震动的样子，刚刚应该就是这个包裹掉了下来，
    紧接着她就听到外面有人一跃而起，手在她那高达两米的院墙上面一搭，身形就无比利落的越过来落在了地上。
    那人拍拍手，低头将那包裹捡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雪就往院子里走。
    叶璃看着他只觉得心里好生无奈。
    司徒晟径直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而去，路过叶璃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早啊。”
    “……。”叶璃。
    敢情这是他家了是吧。
    司徒晟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司徒晟已经走回自己房间了，并且开门喊道：“安子，过来给我生火炉。”
    安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从前院跑过来看到司徒晟本人的时候惊了惊，才想问问叶璃，就听司徒晟催促：“愣什么呢，过来。”
    “哦。”安子于是跑了过去。
    叶璃在院子站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就此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道：“我的确缺一个帮手，多谢了。”
    她说完这一句便回了房间去。
    司徒晟听到这话摇摇头，对着安子道：“你说你师父这人是不是别扭，这话早说不就好了。”
    “师父可能觉得这事危险。”安子说道，他现在也琢磨出来了，那种权贵的浑水可不是好趟的。
    司徒晟闻言面色有些奇怪的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
    “不知道。”安子答了一句又想了想道：“我想师父是知道江浙商会有钱，想破了这个案子领一大笔赏钱。”
    司徒晟则不这样认为，正在他想着这事的时候就看到小兰从前院走了过来，冲着安子问：“李副警长要见咱们姑娘，姑娘在哪？”
    安子还没等回答叶璃便推开卧房门走出来问：“什么事？”
    “李副警长没说，只说要见您。”
    “好。”叶璃回房间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前院去了。
    “难不成又有什么案子了？”司徒晟说着也跟了过去。
    前院李副警长已经在前厅就坐了，看到司徒晟也从后院走出来，略有些诧异的道：“少爷还在呢？”
    “以后我就是这侦探社的一员了。”司徒晟说了一声大喇喇的坐在主位上问：“说吧来找我们什么事？”
    李副警长有些愣神，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璃坐了另一边主位，开口问：“李副警长不为何事亲自前来？”
    “我见叶小姐对那个医生被袭击的事情很上心，特来将调查的结果告知。”李副警长道。
    “多谢。”
    “钟医生遇袭当晚是十点钟才下班，那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拉车的了，所以她应该是走路回去的，从医院到她家大概要走半个钟头左右，路上要经过那条她被打的小胡同。”
    “我们找到了送医人，去了那个小胡同，发现那里的确有些偏僻，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走的人也并不多，所以找不到目击证人。”
    叶璃点头。
    “现场的脚印很乱，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们初步判断是为了劫财，因为钟医生身上的钱包不见了。”李副警长说着又将一份报告递给叶璃道：“这个是医生的验伤报告。”
    叶璃接了过来，发现只有一处后脑钝器伤，除此之外身体有轻微的冻伤。
    “发现钟医生的时候是几点？”叶璃问。
    “那人是个买豆腐的，早晨四点就出门了，路过胡同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钟医生躺在那里，连忙送到了医院。”李副警长回答。
    叶璃点了点头，将那验伤报告递回去道：“还请副警长费心，帮我查查是什么人下的手。”
    “我尽量查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也注意一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李副警长答应道。
    “多谢副警长。”叶璃道谢。
    李副警长摆摆手道：“叶小姐言重了，不过是些举手之劳而已，应该的应该的。”
    叶璃不好再谢，便友好的笑了笑道：“副警长请用茶。”
    李副警长喝了一口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您慢走。”叶璃起身相送。
    司徒晟在他临走的时候道：“不许把我在这的事情告诉我爹。”
    李副警长愣了一下，而后讷讷的点头。
    叶璃转头看他：“这事你没和家里说？”
    “说了多麻烦，就让他们以为我又出来胡闹，也就不管我了。”司徒晟轻松的道。
    叶璃点点头又坐了回去，开始做后续的打算。
    “想什么呢？”司徒晟问.
    “既然钟医生一时间醒不过来，便只能先去询问其他人了。”叶璃说道。
    司徒晟奇怪的问：“不应该先找到是谁袭击了钟医生吗？”
    “我肯定表象上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只能寄希望于李副警长调查一下出入在附近的生面孔了，但我猜这一点也很难查到。”叶璃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普通的抢劫？”
    “寻常的抢劫是不会在被抢人不反抗的情况下直接下手的，而如果说钟医生发现了那人并且反抗了的话，伤的地方就应该是身前而不是后脑。而且这伤也太重了，劫匪就不怕背上人命官司吗？”叶璃发问。
    司徒晟点头：“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查？”
    “首先我肯定钟医生遇袭一定与我在查的案子有关，有涉案之人想要堵住她的嘴，想查到这人是谁就必须从案子本身下手。”叶璃回答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叶璃想了一下道：“我先回去将这些人的资料整理一下，一会儿帮我查查这些人有多少还在沙城。”
    “好。”
    叶璃说完便回到了书房，将叶振远出事前后在宅子里下人的资料和出入过宅子的人的资料，一共十二个人的地址都誊抄了下来。
    这其中人孟大海、管家李德和仆人王恒她已经问过了，于是最后握在手里要查的只有九个人的信息，她肯定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当天她将这些信息分给了安子和司徒晟，让两人出去打探一下这些人是否还住在原来的地址。

 第五十六章 探访张夫人

    两人出去之后叶璃就在前厅喝茶等着，本来她是觉得慢慢走访的，只不过钟凝遇袭之后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所以到不如进展的快一些。
    到了下午的时候司徒晟先回来了，他将手中四个人的资料一放，喝了两口茶才道：“我查过了，这里面的律师和那位曾经的陈科长都不在沙城，厨子和丫鬟还在。”
    “吃的准备好了，边吃边说吧。”叶璃说着便起身往后院走。
    司徒晟听到这话一笑道：“你这丫头总算学会心疼人了，跑这大半天我还真是连点东西都没吃。”
    到了餐厅叶璃让小兰端上一部分饭菜来吃。
    司徒晟边吃边道：“那位律师本来就不是沙城的人，他只是在大地方都有房子住，我打听了一下他之前是叶会长的专用律师，跟着从外地过来的。现在他还在为江浙商会做事，在苏州。”
    叶璃点了点头。
    “那位财政科的陈科长现如今升任了南京的财务部做了一个副部长，两年前就搬到南京住了，不过他老家还在这，逢年过节会回来看看老人。”司徒晟接着道。
    “厨子也搬过家了，从镇子搬到了城里，我打听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他现在的住址，听他邻居说他现在是狮子楼做饭的大师傅，也娶了媳妇，家里日子过得还不错。”
    “丫鬟小玉从这里走了之后就在王家当差，王家是沙城数一数二的布匹商，他家的二少爷与我素来交好，只要我一句话这丫鬟肯定给你叫来。”司徒晟说罢便看着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叶璃点点头道：“多谢了。”
    司徒晟满意的笑笑，接着吃饭了。
    两人吃罢，叶璃便回到了后堂，将司徒晟所说的记下来，准备到时候找人问话。
    这时候安子也从外面进来了，叶璃先让小兰带他去吃东西，等吃过了才来到这后堂。
    “师父，你给我这四个人我都去打听了，这个商会会长许毅一般都在苏州，每年只在春天的时候来一次。”
    “保镖这事我去找江浙商会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人从前是一直跟着叶会长的，叶会长死了之后就回到了苏州，听说也还是在为商会做事。”
    “张夫人倒是还住在原地址，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听说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挺可怜的。”
    “还有一个花匠刘二，这人离开叶家之后也是一直留在沙城，现在在张家做工。”安子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一声道：“师父你说巧不巧，他在的这个张家就是你破盗窃案的那个张公馆。”
    叶璃点点头，将这些记下来，看着本子道：“也就是说加上钟医生在内现在还在沙城的一共是五个人。”
    看起来她暂时只能先从这五个人身上下手。
    “说吧，咱们先查哪一个？”司徒晟问，看起来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安子奇怪的看他：“司徒少爷，你什么时候也对这案子这么感兴趣了。”
    “我去打听这些的时候，听到周边人提了不少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都过了五年了他们一个个还对当时印象深刻，可见这是一个影响多大的案子。”司徒晟摸着下巴又道：“我现在也很好奇谁是凶手了。”
    安子摇摇头，觉得这两个人都没救了。
    司徒晟又看向叶璃道：“丫头，我相信你，这案子别人查不出来，但是你一定能查出来。”
    叶璃先是有些诧异，而后抿嘴一笑道：“有眼光。”
    “你到是不气。”司徒晟也笑了一声问：“怎么样，想出来了吗？咱们先查哪一个？”
    叶璃手中的笔钢笔落在张夫人的名字上，而后道：“明日一早，咱们去张家走走，听听这位人的故事。”
    安子虽然不赞同查案子，但是给叶璃办事还是很积极的，于是问：“那咱们要今天就下拜帖吧？”
    “不必，直接去就好，我想她愿意配合我们。”叶璃说道。
    “怎么说？”司徒晟问。
    叶璃很不愿意说，但还是道：“据说，这位与叶会长有说不清的关系，虽然传言不可尽信，但空穴不会来风，她和叶会长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所以我想她或许也想知道真相。”
    司徒晟点头。
    等他们商议完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叶璃回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到了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叶璃吃过早饭，穿上了自己出门的行头，衬衫马裤和大衣，想让自己看起来精干一些。
    她这么做很大原因是因为形象和侦探的差距比较大，所以尽量打扮的认真一点，这样能增加一些可信度。
    司徒晟则是穿了长袍大氅，如果不听他说话，只是从这俊朗阳光的的外貌来看怎么都会认为他是一个着调的正经人。
    当然这是叶璃的心里话，可是不会说出来的。
    两人出了门，因为司徒晟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并没有车接送，两人便做了黄包车，一路顺着地址到了张夫人的家。
    张夫人住的地方是一所独栋的别墅，占地差不多有五百多平米，而且这种风格的房子都不旧，定然是近些年盖起来的。
    大门是铁门，两人上前敲门，一会儿之后才有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走出来，只不过这老妇人穿着朴素，看起来应该不是主人。
    “你们找谁？”老妇人站在院子中便问。
    “我们找张夫人，有些五年前的事情想当面问问。”叶璃开口道。
    那老妇人脸色变了变，半晌才道：“你们等着吧。”
    她说了一句又进门去了，两人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那老妇人才走出来给他们开门，只不过看她的表情还是很不情愿的。
    老人一边开门一边问：“你们是叶家派来的人吗？”
    “不，我是一个侦探，只是对五年前的案子很感兴趣而已，多有打扰，还请不要见怪。”叶璃陪着笑脸道。
    老人打量她一眼，似是有些不相信，但也没多问打开门之后便领着两人进去了。

 第五十七章 张夫人的口供

    穿过院子便进了门，叶璃一脚踏入便看到厅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这女子穿着旗袍，身形有些偏瘦，皮肤保养的不似上流社会贵太太那样好，但也可以看出风韵犹存来，想必李管家说她年轻时很漂亮这点没错。
    再打量这厅，摆放的都是昂贵的家具，欧式风格的吊灯，以及价值不菲的地毯，可于此颇为不协调的其他的摆设，这里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字画、古玩以及一系列会摆来彰显身份的东西。
    不但没有这些，她还注意到了茶几上面的茶具也不是上好的瓷器，虽然干净但是有些地方已经磨的发白了，桌布更不是那种刺绣的丝绸，而是普通的白麻布，不仅和奢华搭不上边，甚至还有些清苦的意味。
    这房子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里的主人有钱也有品位，但显然只剩下了品位，日子过得却是比之前差了许多。
    想到安子说这张夫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想来就应该是如此了。
    张夫人目光在司徒晟脸上略过，当看到叶璃的时候却是怔住了，呆呆的看了半晌，道：“是你？”
    叶璃有些诧异，她从前只是隐约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个人，但可并未见过她，按理说她不可能认得自己才对。
    张夫人并未继续说下去，想来也是没有确定，于是问：“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找老妇人何事啊？”
    “小女叶璃，乃是咱们沙城的一名小侦探。”叶璃说话的同时不忘了看她的表情。
    “叶璃？这名字倒有些耳熟。”张夫人凝着眉思索道。
    这时候那个老妇人说话了，提醒道：“夫人，就是最近连破几个答案的那个侦探。”
    张夫人连连点头，但还是不断打量着叶璃，问：“不知道叶小姐是何方人士？”
    叶璃不知道这人对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感情，万一真是喜欢父亲把她和母亲看成眼中钉今天这话就不好问，于是道：“小女从小居在国外，前些日子才从回国来。”
    张夫人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问：“听赵妈说，叶小姐想问些五年前的事情，不知是什么事情？”
    “小女从小研习探案之术，对疑案最是感兴趣，来到沙城便听说有一宗疑案五年都未曾破获便很想知道来龙去脉，经过多方打探才找到了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叶璃顺着自己的身份编了一套说辞。
    张夫人又点了点头，这次不打量叶璃了，而是看向司徒晟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司徒晟，沙城人士，如今在侦探社做伙计。”司徒晟说着一躬身，他正经起来也是挺有气质的，看在张夫人眼中便是一个出色的后生。
    她点了点头道：“难为当年的事情还有后生记得。”
    叶璃看着她，等着她的口风。
    张夫人感慨了一句，看两人还站着，便道：“瞧我这记性，两位快请坐。”
    两人谢过之后便并排坐在了张夫人的对面。
    “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给你们说说。”张夫人说了一声又道：“叶会长每年都会来沙城，我也每年都会去坐坐，这一年也不例外，我记得我是中午十二点半进了书房的，一点半便离开了，期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当时叶会长喝的是什么？”叶璃问道。
    张夫人想了一下道：“是茶，他和我我都最喜欢的事西湖龙井，当天我们喝的就是那种。”
    “那夫人有没有觉得会长有哪里不同？”叶璃又问。
    张夫人这次倒是点头道：“他看上去心绪不宁的，有时候我和他说话他还会走神。”
    “夫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我问了，他说现在还不能说。”张夫人说了一声又道：“他也急着赶回苏州去，虽然没说理由，但我想应该是给他心爱的女儿过生辰。”
    叶璃微微眯了一下眼，心神不宁？难道他已经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吗？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在思索，张夫人只在一边喝茶，并没有主动提出什么。
    “那么夫人，您与叶会长聊了些什么能否告知？”叶璃又问。
    张夫人闻言脊背略僵直了一下，而后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家常话而已，我们互相说了些自己的情况，就算我想说恐怕也想不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叶璃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但是并没有追问下去，经验告诉她这是徒劳的，一个人认定了要保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吐露的。
    “那叶会长可有提起什么让您感觉到不寻常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什么事情让您认为那可能成是别人谋杀他的原因？”叶璃换了一个角度问。
    张夫人迷惑的摇了摇头道：“他说的大部分都是关于自己女儿的，说自己的女儿怎样的优秀、怎样的惹人爱，说的我都想见见那丫头了，想来长得应该像他吧。”
    她说着目光再次落在叶璃的脸上。
    叶璃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妇人大概是认出她了，虽然她像母亲多一点，但其实也多少和父亲有些相像。
    她并不接关于自己的话题，而是接着问：“如果我要彻查这个案子，张夫人觉得我查到真相的可能性大吗？”
    司徒晟在一旁听得奇怪，可能性大不大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啊，怎么问人家呢？
    张夫人被问的一怔，随即接话道：“我听过叶小姐的本事，只不过这案子可能没那么好破。”
    “那么张夫人希望案情大白于天下，揪出那个害死叶会长的凶手吗？”叶璃不给她缓神的功夫，接着问。
    张夫人僵了片刻，而后点头：“我当然希望。”
    “如果您希望，那么您能不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叶璃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道：“我是说您没告诉其他侦探和警察的那些话。”
    张夫人听到这句话惊恐的抬头，但是可能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她连忙摇头道：“不不……没有这事……我什么都说了。”

 第五十八章 叶璃的秘密

    她这么一说司徒晟都听出来了，她定然是瞒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噩梦，不然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叶璃一时间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欲盖弥彰，很快又道：“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没有什么没说的，叶小姐还是不要再问了。”
    “便是对我您也不说吗？”叶璃继续道。
    这话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张夫人目光中的惊诧稍纵即逝，但还是坚决摇头：“对谁我说的也是一样的，没有隐情。”
    “没关系，您不会觉得对不起叶先生就好。”叶璃说着便起身，对着她道：“打扰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司徒晟对着张夫人点了点头，说了声告辞便连同叶璃一起离开了。
    当门关上，张夫人那瘦削的身体几乎陷在了沙发中，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喃喃的道：“是她，是她。”
    “您在说什么？”身边那老妇人问。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张夫人说着便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留出。
    另一边，叶璃和司徒晟走出张宅，叶璃的步子走的很快，眉头一直紧锁。
    司徒晟听到了那句叶璃自爆身份的话，虽然一时间还猜不到叶璃的身份，但他知道了叶璃一定与这个案子有着某种关系。
    因为那个张夫人在听到她说话之后，脸上明显多了一些负罪感，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张夫人之所以情绪这么大和叶璃是有一定关系的。
    但是他心里有数，面上却没问，只是走在街上的时候道：“已经中午了，吃点东西去吧。”
    两人此时正走到狮子楼的门前，于是径直便走了进去。
    司徒晟知道叶璃现在需要清净所以选了一个包间，从菜一上来就给她夹菜道：“先吃了再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叶璃出声道：“她根本什么都没说。”
    司徒晟摇了摇头道：“她不是说了叶会长很着急吗？”
    “这点之前管家李德告诉过我，说是叶会长想回去给女儿过生辰，而这个张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叶璃说道。
    “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司徒晟提出设想。
    叶璃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还是太少了，我们并不知道叶会长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猜不到他可能为什么着急。”
    “那就慢慢来吧，等我们问了所有人的口供，一定会有线索的。”司徒晟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肉道：“多吃点，也好有力气查案。”
    叶璃抿了一下嘴拿起筷子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吃东西都自觉。”
    司徒晟跟着笑一声。
    叶璃见他老实吃饭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由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在她看来，刚刚她已经算是暴露了自己身上秘密，他不可能没听出来。
    “如果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你要不想说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也不对任何人说。”司徒晟对她眨了下右眼道：“我们这些从小做坏事的孩子最会保守秘密了，放心吧。”
    叶璃看着他的样子，会心一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以为你一感动就会告诉我。”司徒晟有些受伤的道。
    叶璃摇头：“我大概还要瞒一段时间，不过你也放心，如果我打算说出来，第一个就告诉你。”
    “不错，开窍了。”司徒晟一高兴又想去捏她的脸。
    但是叶璃这次学聪明了，在他伸手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正好避过去。
    “你让我捏一下，不然我说你的秘密了。”
    “你再闹我就让你父母知道你在我这。”叶璃笑着接。
    司徒晟讪讪的收回手道：“无趣。”
    叶璃觉得看他吃瘪的感觉到也还不错，于是心情愉悦的接着吃饭。
    两人吃过饭便走回了侦探社，结果还没到门前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司徒晟连忙拉住向前走的叶璃道：“这是我爹的车，他找我来了？”
    “我要知道你没和家里人说，肯定不留你。”叶璃摇了摇头，接着往前走。
    “回来，你先帮我想想办法啊。”司徒晟又拉住了她。
    “留下的办法？”
    “废话。”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
    “这时候就别纠正我的态度了，快帮我想想，乖啊。”司徒晟说着在叶璃的脑袋上拍了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哄孩子。
    叶璃想了想，而后摇头道：“这种事情最好投其所好，我不知道你父亲吃哪一套，想不到办法。”
    “吃哪一套？”司徒晟眼睛一转道：“有了，走吧。”
    叶璃半信半疑的回去了，还没进门就被两个警员告知说是警长在里面。
    等进了正厅叶璃就看到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座上，身板挺的笔直，身上穿着警服，帽子摘下来放在一旁的桌上，此刻正在喝着茶。
    安子和小兰在一边也是站得笔直，估计是被气场吓到了。
    司徒博也是转头看向两人，那目光在扫到司徒晟的时候沉了沉，只不过一瞬便又落在了叶璃的脸上，眼中更多的是诧异。
    显然他没想到真如传言那样，这姑娘看着和司徒晟差不多大，而且这长相也的确太出众了一些，看着更像是个大家闺秀，而非抛头露面探案验尸的侦探。
    叶璃是晚辈，当即便很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道：“小女叶璃，久闻司徒警长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小女之幸。”
    “叶小姐过誉了，最近倒是常听到叶小姐的手段，着实令人佩服。”司徒博说话中气十足，虽然看着温和，但总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不敢当。”叶璃笑着。
    司徒博又扫了司徒晟一眼，又对叶璃道：“小儿年纪轻不懂事，叨扰了叶小姐还请见谅。”
    “不妨事，令公子帮了我很多。”叶璃回答。
    “如今他母亲身体不好，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司徒博说着就站起来对着司徒晟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和叶小姐辞别？”

 第五十九章 求助

    司徒晟可没听自己老爹的，当即摇摇头道：“爹，我不能跟您回去。”
    “你母亲都因为你出走的事情气病了，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司徒博面对司徒晟可就瞪起了眼睛。
    他本身就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如今生起气来，更是吓得安子和小兰站在那不敢出大气。
    “我娘不是因为我离家出走，而是因为我不肯娶亲，您回去对娘说儿子在上进学习，等以后学成了接了您的班再成亲不迟。”司徒晟开口说道。
    司徒博听到这话就是一愣，诧异的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儿子现在对探案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决定接您的班，只不过现在太不成才，就打算在叶小姐手下多学学，这样才能成长的快点不是？”司徒晟一本正经的说。
    司徒博当然不相信他和叶璃在一起有什么单纯的目的，但是他不太注重目的只重视结果，于是又问了一句：“你真想接我的班？作一个警察？”
    “是，我想通了，觉得做警察也挺有意思的。”司徒晟肯定的道。
    司徒博连连点头：“好，那你就在这好好学，你母亲那边我可以帮你去说情，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司徒晟保证。
    “好。”司徒博说了一声又看向叶璃道：“以后小儿就承蒙叶小姐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叶璃笑着回。
    司徒博说完这个便走了。
    等听到汽车发动离开侦探社之后便见司徒晟得意的笑了一声，问道：“怎么样，我说有办法吧。”
    “所以你真打算这么做？”叶璃问。
    “当然不，虽然匡扶正义也重要，但是大丈夫更应该保家卫国，我总有一天是要去行军打仗的。”司徒晟说着比了一个枪的手势，朝着大门打了两下。
    “等老爷子知道真相，不打断你的腿算是好的。”叶璃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后院。
    “那我也是为了你，要是腿被打断你可得养我。”司徒晟追上去。
    “不养。”叶璃丢出两个字，人已经奔着书房去了。
    司徒晟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也回自己房间歇着去了。
    叶璃进了书房之后便将张夫人的口供也记了下来，和管家李德说的一般无二，这也使得她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可是她也确定这个张夫人的确有所隐瞒，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被隐瞒的事情是否与案件本身有关，但是这一点线索绝不能放过，她得好好查查才行。
    只是要查这个就要涉及到张夫人的往昔，免不了要派人到苏州张家去，以她现如今的人手还真就办不到。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时候找许世钧帮忙最恰当，于是扭开钢笔写了一封信，出了门递给安子道：“晚些时候将这封信送到叶氏银号去给掌柜，什么都不用说。”
    安子懵懂的点了点头，看了看信封发现这上面并没写给谁的，只是画了一个火焰似的符号，倒是有些神秘。
    当然他不理解也不妨碍执行，当天傍晚的时候他就将信送出去了。
    更晚的时候又有一个小厮将信取回了许宅。
    许世钧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在生意上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如今来到沙城除了代表商会和军阀洽谈之外也顺手帮着自己父亲料理一下这边生意上的事情。
    他向来勤勉，所以到了晚上仍旧是挑着灯看账本，正看着就听到小厮敲门道：“少爷，有您的信，是通过咱们的暗线送过来的。”
    许世钧略微一思索面上便有了笑意，开口道：“送进来。”
    等他接过信看到画火焰的笔法时面上笑意更深了，当下便拆开了信读了起来，这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他一扫便看完了。
    “叫来春过来。”他吩咐一声，并没抬头。
    “是。”
    片刻之后走进来一个身材挺拔壮硕的男子，他对着许世钧一抱拳问：“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趟秘密的差事，派旁人不放心，思来想去便只能指派你了。”许世钧道。
    “少爷您吩咐。”
    “你回一趟苏州帮我查一下这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许世钧说着递给他一张字条，又交代道：“记得，要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您放心，我一定查的清清楚楚。”来春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许世钧又将那封信看了两遍，最后折起来收好，只不过并没有回信。
    另一边叶璃也并不等着回信，因为她知道这事找许世钧帮忙准不会有差错，她只要等消息就好了。
    只不过她不能干等着消息，这期间还是要继续查案子的。
    第二天叶璃又去医院看了一下钟凝，发现钟凝还是没有醒，而李副警长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没有找到袭击者，而且前后这算时间也没有发生类似的袭击案。
    叶璃对此心中有数了，也不让李副警长继续追查了。
    她回去之后又看了看自己之前掌握的资料，如今在当年案发现场的人中还在沙城有三个，分别是厨子赵大头、丫鬟小玉和花匠刘二，她要想得到一些新的线索就只能去找这三人问问。
    她扫了一眼，决定还是先挑丫鬟小玉，因为这丫头是负责外围伺候的人，对于当天的情况知道的肯定要比旁人多一些。
    当天早晨，她在司徒晟在院子里练功的时候站在一旁，道：“我想见见那个小玉，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办法我是肯定有的，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处？”司徒晟收了拳脚回头逗她。
    “我给你涨工钱。”
    “没兴趣。”
    “接着请你吃饭？”
    “不想出去吃了。”司徒晟接着摇头。
    “那你说怎么样？”叶璃问。
    司徒晟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叶璃想都不想的摇头。
    “那没商量了。”司徒晟说着便要回房间。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肯定不拒绝，行吗？”叶璃向前走两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司徒晟闻言一笑，在她伸出的手上一拍道：“成交。”

 第六十章 丫鬟小玉的证词

    司徒晟答应了叶璃之后就去了王家拜访，说是看望王家的二少爷。
    王家一看贵临门自然是要好好接待的，司徒晟于是在那待了半天，最后才和王二少爷聊到自己如今离家出走子留在侦探社的事情。
    王二少爷很是不理解，司徒晟便将自己喜欢叶璃的事情和盘托出，而后又苦恼的道：“最近这丫头对一个案子特别感兴趣，也没时间理我，我这才到哥哥你这来解解闷子。”
    “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案子呀？”
    “是以前的一个大案，她最近忙着正找人呢，我看就是瞎忙活。”司徒晟叹气道。
    王二少爷一看司徒晟有难处便出主意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遇到这事你不能躲。你要是帮她把这人找到她不就对你感激涕零了，到时候想发展点什么不就容易多了。”
    “诶？”司徒晟当即一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二少爷跟着点点头道：“就凭咱们这个人脉，找什么人不容易，你说出名字来我也派人给你打听打听。”
    司徒晟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一个丫鬟，叫什么钱小玉的。”
    “钱小玉？”王二少爷一听就乐了：“你今天来我这算是来着了，这人你到别处还真就找不到。”
    “这么说这人在你家？”
    王二少爷笑了一声便派人把小玉叫了出来，并道：“这个就是小玉，是在后院伺候我夫人的，你要是有用哥哥我就送你了。”
    司徒晟上下打量了一眼，摸着下巴有些疑惑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你带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想送回来就送回来，不想送回来就留着吧。”王二少爷很是大方的说道。
    “王二哥就是点子多，那我就不气了。”司徒晟说着起身道：“改天小弟我一定请哥哥你喝酒。”
    “好说。”王二少爷说着便将司徒晟送出了王家。
    司徒晟这就领着小丫头出来了，走在路上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你就是钱小玉？”
    “是。”这姑娘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只是想着王二少爷就是个没正行的，他这朋友肯定也不怎么样，于是满脸防备之色。
    司徒晟也不管她什么表情，带着她就回了侦探社了。
    叶璃在家等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时分才见司徒晟带着一个姑娘回来，这姑娘看着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了，生得很标致，一看就是个手脚伶俐的姑娘。
    钱小玉当看到这是个侦探社的时候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进到后堂之后才算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司徒晟给了叶璃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坐在了她身侧的主位上。
    “小玉姑娘请坐。”叶璃开口道。
    钱小玉摇摇头：“您二位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那件五年前的案子。”叶璃伸手让了一下道：“坐吧。”
    钱小玉之前就猜到了，所以此时并没有很惊讶，听话的坐在了下首。
    “小玉姑娘，想必你也猜到我是什么人了，我就是对当年的案子很好奇想要了解一下，你可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吗？”叶璃问道。
    钱小玉当即点点头：“您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我想问一下叶会长死亡当天，你都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叶璃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负责老爷起居的，平时待在后宅，很少有机会到前面去。”小玉说了一声又接着道：“当天老爷起床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侍弄一下院中的花草。”
    叶璃点头。
    “老爷去了前院的书房处理事情，一直没回后院，吃中饭的时候我去伺候，只不过只待了一会儿老爷便让我们都退了出去，说是要和许副会长有话说。”
    “那之后呢？”
    “因为老爷说门口也不让留人，所以李管家就带着我们就在后堂的偏厅吃饭，那地方离老爷不远，只要老爷叫人我们也听得到。”
    “这期间叶会长和许副会长有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没有。”
    “他们谈话的时候是所有人都在吃饭吗？”
    “对，当时宅子里的人几乎都在，只有厨师赵大哥还在忙活，因为最后一道菜工序比较长，他做好了是自己给老爷端去的。”小玉回忆着。
    叶璃提笔将这事记了下来。
    “吃过饭之后我就又回了后院，因为还有一些花草没有打理好。”
    “你走的时候叶会长和许副会长有走出来吗？”
    “还没，我走的时候膳厅的门还是关着的。”小玉回答。
    “那是你一个人打理花草吗？”
    “不是，我只能打下手，是花匠刘二哥在修剪。”小玉回答。
    叶璃点了一下头，又问：“之后呢？”
    “下午的时候王恒哥跑过来找我，说是老爷派他出去送一封信，让我去前院伺候老爷。”小玉顿了一下又道：“老爷书房旁边就是一个茶厅，我就在那里等着，老爷叫人的时候会拉铃，到时候我去送茶就可以了。”
    叶璃在这时候接了一句：“你是几点到的茶厅？”
    “我没有看时间，但就是一点半以后两点之前那段时间，这是后来警察给我算的，到底是怎么算的我也不知道。”小玉疑惑的交代。
    叶璃点头，她知道是怎么算的，所以也就没问，接着问：“你到茶厅的时候那里有人吗？”
    “没有。”
    “叶会长拉过铃吗？”
    “没有。”
    “后来有人去过吗？”
    “也没有。”
    “你有去书房送过茶吗？”
    “没有。”
    “后来呢？”叶璃又问。
    小玉嘴唇抖了一下，后来我就听到李管家大喊了一声，等进去就看到老爷已经出事了。
    “这期间你有没有听到书房中有什么声音？”
    “没有。”小玉摇着头回答。
    “那这期间书房外面有什么人往来你知道吗？”
    小玉这次点了一下头道：“茶厅的前后门都是开着的，所以我能看到和听到书房外面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抽丝剥茧

    “从你到茶厅之后书房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叶璃问。
    小玉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才到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人走了进来，和李管家在院子里说话，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管事，名字叫做孟大海。”
    “一会儿之后，陈科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又和他们二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李管家送陈科长出去两人边走边说些什么，孟先生则是进了书房见老爷。”
    “孟先生进去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走了出来，这个时候李管家从院外回来，孟先生很高兴的说老爷给他升了一个什么职务，李管家连声恭喜，之后也把他送出门去了。”
    叶璃点了点头，问：“李管家离开多久？”
    “大概有五分钟吧。”小玉回答。
    “这中间有没有进到书房中？”叶璃重点问道。
    小玉摇头：“没有，如果有人进书房，无论是从前门还是后门我都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叶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李管家回来之后过了一会儿，钟大夫就来了，说是老爷到了吃药的时候，只不过老爷当时心情可能不好，呵斥了钟大夫，钟大夫也就把药交给李管家离开了。”
    “我听到声音之后就出去了，问李管家老爷这是怎么了？李管家说他也不知道，反正觉得老爷有点奇怪，情绪好像变得特别差，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璃想了一下问道：“所以发现尸体的时候你也在？”
    小玉摇头道：“我说完话就觉得有些内急，让李管家帮我看着这边我到后面方便，我到了茅房没多久就听到前面李管家喊了一声，等我再来到前院就听其他人说老爷出事了。”
    “你进书房看了吗？”
    “没有，我不太敢。”
    “那当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一切都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叶璃也没什么问的了，于是开口道：“那今天就到这吧，以后我可能还有事情问你，希望你能帮忙。”
    “好。”小玉配合的点头。
    叶璃示意安子将她送回去，之后一个人坐在这里整理小玉的证词，虽然小玉对时间比较含糊，但是结合李德、孟大海和王恒的证词，她还是能理出时间脉络的，于是一边理一边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陈科长一点半到访，王恒沏茶煮咖啡，送到书房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一点四十，再去后院叫小玉，等小玉赶过来大概应该在一点五十左右。
    管家李德说陈科长两点离开书房，和孟大海聊了几句，那么孟大海进门应该在两点零几分。
    等李德送完陈科长回来正是孟大海出来的时候，按照孟大海所说的，这时候是两点十五分。
    李德送孟大海花了五分钟，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是两点二十。
    而中间这五分钟只有小玉一个人在书房附近。
    两点二十到两点半的这段时间是李管家和小玉在，两点半钟大夫来这时候房间的叶会长还没出事，而后钟大夫和小玉纷纷离开，书房附近就只剩下管家李德一个人。
    不到十分钟，两点四十李德进入书房就发现叶会长已经去世了。
    档案记录的是钟大夫最先验尸，发现人是刚刚才死的，肯定不超过二十分钟，因为两点半叶会长还曾说话，所以死亡时间被定在两点半到两点四十这十分钟之间。
    叶璃将这些都记在本子上，而后便看着这些记录。
    司徒晟看着说道：“看起来这里嫌疑最大的就是管家李德了，因为人死的时候只有他在场。”
    “这种判定不适用于毒杀案，因为你并不知道死者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叶璃揉着眉道。
    “死亡原因是什么？”
    “死于砒霜中毒，后来查王恒送到书房的那杯咖啡中也查到了同样浓度的砒霜。”叶璃回答。
    司徒晟看着那时间，皱眉道：“这不对吧？”
    “嗯？”
    “砒霜是会很快毙命的吧，按照时间推算叶会长是两点半之后喝下去的，可咖啡是一点四十送进去的，会放置了快一个小时才喝吗？”司徒晟很快看出了问题。
    叶璃点头：“被你说中了，这点很不合理。”
    “这案子还真是奇怪了。”司徒晟将本子推回给叶璃，又问：“你问这个小玉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你觉得这个小玉怎么样？”叶璃反问。
    “不错啊，挺配合的，就是胆子有点小。”
    叶璃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
    “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我刚刚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跟我说一切正常。”叶璃说到这眯了一下眼道：“她说过自己平常不到前院去，真的会知道哪里正常哪里不正常吗？”
    “你的意思是她欲盖弥彰？”
    叶璃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个答案不太对劲，以她胆小保守的性格如果说不知道可能更合适一点。”
    “不会吧，他就是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隐瞒的？”
    “这就是这个案子的难点所在，目前我见过六个和案件有关的人，除了钟医生之外我问过五个人的口供，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遮遮掩掩，可疑的很啊。”叶璃皱着眉道。
    司徒晟闻言一脸难色道：“要是这些人都在瞒着你，那你这案子还怎么查？”
    “我不怕他们说谎，就怕他们不说谎。”叶璃顿了一下又道：“只要是谎言就一定会有破绽，只要让我找到一点线索，我定然让他们一个个都无可遁形。”
    “你还真是自信，秘密在人的心里，人家要是不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叶璃听了之后摊了摊手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找更多的人问更多的线索。”
    司徒晟点了点头道：“那么下一个你打算问谁？”
    “厨子赵大头。”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我想碰碰运气。”
    “什么意思？”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璃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找这人。”

 第六十二章 利诱厨子

    “我说你也太心急了，现在才中午，那赵大头肯定正在狮子楼炒菜呢，你总不能把人从后厨抓来吧。”司徒晟说道。
    叶璃想了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等等吧，咱们晚上到狮子楼吃。”
    “那咱们现在干点什么？”司徒晟勾人的目光落在了叶璃的脸上。
    叶璃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了，不由无奈的笑笑道：“你有点正形好不好？”
    “不好，做那正人君子太累了，看见喜欢的姑娘都不能调戏，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司徒晟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所以你就选择了做流氓？”
    “什么叫流氓，小爷这是风流。”司徒晟指着自己这张脸道：“再说你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流氓吗？”
    叶璃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的确好看的不像话，要是出去卖笑发家致富肯定不是问题。
    见她一时间不说话，司徒晟又凑近了几分道：“是不是被小爷迷住了，你鼓起勇气说出来我不会笑你的。”
    叶璃摇头笑笑，不想再理他了，于是便继续看着自己的小本子，想着这其中的可能存在的线索。
    司徒晟见她又琢磨案子这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中午两人随便吃了一口，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去了前街的狮子楼，这次还是上了二楼，司徒晟点菜的时候就问小二：“听说你们这儿的主厨叫赵大头？”
    “是赵大师傅，您找他有事吗？”小二连忙问道。
    司徒晟摆摆手道：“我找一个厨子能有什么事，听说这个赵大头做菜特别的好吃，今天就给我上一桌他做的菜，记住都要他做的。”
    他说着便掏出二十块块大洋往桌上一放道：“这是菜钱，多出来的就赏给你了，要是做得好吃爷还有重赏给厨子。”
    “好嘞，你就请好吧。”小二看到钱眼睛都亮了三分，乐呵呵的就跑到了后厨去。
    司徒晟朝着叶璃眨眨眼。
    叶璃默默的心疼自己的钱。
    后厨这赵大厨听说来了大金主了也是非常的卖力气，一会儿的功夫就做了六个拿手的菜出来，小二端上来之后两人尝了尝，发现味道还真是不错。
    还没吃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带着一身的油烟走到了两人的近前，他穿着一身棉褂子，头上剃的光光的没有头发。
    这人对着司徒晟和叶璃一躬身，道：“多谢二位捧赵某人，这菜要是有不和口味的您二位尽管提出来，我给您重做。”
    “赵大厨果然是名不虚传，这菜做的就是好，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司徒晟说着就在自己身上摸了起来，摸了几下之后面露诧异之色。
    “怎么了？”叶璃问。
    “我今天好像只带了二十块大洋，你看你手里有钱没有？”司徒晟道。
    叶璃摇头：“我们的钱不都在你身上吗？”
    赵大头一看心都凉了，本来想讨点赏钱出去喝喝花酒，哪想到这二位根本就是涮着自己玩的，哪有什么赏钱啊。
    “赵大厨，真是抱歉，我们钱带少了。”司徒晟又一想道：“不过没关系，明天中午你到我们家去再给我做一桌子菜，只要是味道好绝对亏不了你。”
    这狮子楼的厨子很多时候也会接外差，而且赵大头想想这位爷刚刚出手打赏小二那么大方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而且要是不去今天的赏钱也拿不着了，不管怎么想这活都得接下来。
    “好嘞，那不知您的府邸在哪？”赵大头问道。
    “就是街后身的侦探社，你明天中午十一点钟到了就行。”司徒晟说道。
    赵大头听到侦探社本能的排斥，更何况还是后街的那家，但是看着这两人一心都在吃上，想来和案子什么的应该没有关系，
    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逃了岂不是更让人多想了，于是片刻后他便点头道：“好，小的知道了，明天一定准时到府上去。”
    赵大头说着就下楼去了，司徒晟和叶璃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赵大头果然早早的就来了，打了一声招呼就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叶璃和司徒晟坐在后堂等着。
    “你说他有问题没？”司徒晟问道。
    叶璃摇了摇头道：“说不好，问问再说。”
    “看这个家伙还挺滑头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说不说。”司徒晟摸着下巴道。
    “有弱点就好说。”叶璃倒是有几分把握。
    还不到半个时辰赵大头就在小兰和安子的帮忙下做好了六个菜，摆上之后赵大头便笑呵呵的进来了，他才一进门就看到那餐桌上不仅仅摆着菜还摆着两摞大洋，
    一摞看着有二十块左右，另一摞应该是三十块，他当即眼睛就亮了，心道这人家出手也太大方了吧，这可是相当于自己五个月的工钱啊，对于他来说是一笔横财了。
    他于是笑得更殷勤了，上前又鞠一躬问：“两位对着菜可还满意？”
    “很好。”司徒晟笑了一声，对安子道：“给赵大厨打赏。”
    安子点点头，拿起了那二十块大洋递给赵大头道：“这是给您的做菜钱。”
    赵大头一愣，虽然这也是一笔横财了但还是有些失望的，心说你不给我就别摆出来呀，这不误会了么。
    看见他眼巴巴的看着另三十块大洋，叶璃缓缓开口道：“其实那三十块大洋也是给赵大厨准备的。”
    赵大头一听又是眼前一亮，但嘴上还是道：“这个有点多了吧？”
    “相比赵大厨能提供给我的信息，我觉得很值。”叶璃开门见山的道。
    赵大头一下子都明白了，敢情他的顾虑是对的，这两人根本不是想吃这顿饭，而是想问自己肚子里的话。
    “如果赵大厨愿意将五年前那案子的内情如实相告，那么这些便是你的。”叶璃接着诱惑。
    赵大头听到这话当下也就不犹豫了，反正别人没给钱的时候他也说过好多次，更别说给钱了。
    于是当即点点头道：“好，我说。”

 第六十三章 被隐藏的秘密

    “我想知道你当日都做了什么，看到了和听到了什么？”叶璃问道。
    赵大头想了一下道：“因为老爷一年只在这里住几天，所以宅子里只有我一个厨子，后厨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忙活的。”
    “当天我也一直在后厨，先是早早起来准备了早饭，又准备了中午饭，中午饭比较麻烦，因为来了人，我还挺忙的。”
    叶璃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听到出事了，我也没到前面去看，所以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赵大头接着道。
    叶璃知道这是遇到真正的滑头了，于是主动问：“你是从早上到叶会长出事，你都没有从后厨出来？”
    “是啊，我一直在里面忙活着。”赵大头又重复了一遍，那意思自己已经说完了。
    叶璃却并不放他走，而是道：“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最后一道菜因为后厨没人帮忙，是你端给叶会长和许副会长的。”
    赵大头遇到过不少来受委托来问案的，也遇到不少闲打听的，他以为叶璃是后者，所以也并不想提太多，没想到叶璃居然对这个案子有了解，这可就不好糊弄了。
    “实不相瞒，我对这个案子可是感兴趣的很，在你之前已经问过了许多人，所以赵大厨还是好好想想再说比较好。”叶璃说道。
    赵大头知道自己要是再瞎说桌上那钱就可能不是自己的了，于是开口道：“对对，叶小姐不提醒我还忘了，的确是我送的最后一盘菜。”
    “我可以听听过程吗？”叶璃又问。
    赵大头连忙点头道：“好，我最后一道菜的工序比较多时间有点长，帮忙端菜的人都吃饭去了，所以就是我端着送到前面的。”
    “当时那膳厅的门关的很严，四下也没人，我就上前敲了敲门，会长让我进去送菜，我送了之后就出来了。”赵大头说道。
    叶璃问到了关键的时候，便盯着他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二人在谈论些什么？”
    “这小的哪能听得到啊，门关的那么严，他们声音又那么小。”赵大头连连摇头。
    叶璃眼睛一眯道：“声音很小？”
    “是啊。”
    “你要是没听到怎么知道声音小？”叶璃当即便指了出来。
    “这……”赵大头眼珠一转道：“我只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听清内容啊。”
    叶璃之前只是诈他，但看他这反应便猜到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于是道：“你开个价，只要你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多少钱我都给你。”
    赵大头连连摇头道：“叶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话是你说的，也会保护你不被任何人伤害，你大可不必有其他顾虑。”叶璃再次开出条件。
    “叶小姐，我赵大头是贪财，但是没有事您让我说什么呀？”赵大头一脸的为难。
    司徒晟闻言走了上去，一把搭住他的肩膀道：“怎么着，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说着五指便开始用力，别看他手指修长看着没什么力量，但是这一扣赵大头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铁钳给夹住了，整个肩膀的骨头好似要被捏碎了一般。
    “疼疼疼。”赵大头叫出声来。
    “说，你听到了什么？”司徒晟逼问。
    赵大头疼的额头上都冒冷汗了，但还是连连摇头道：“这位少爷饶命，我是真的没听到什么，您就算打死我也没用啊。”
    “看来你是不知道小爷我是谁，我就算把你打死，你家里人都不敢报警你信吗？”司徒晟说着手上又用了力道。
    “疼啊。”赵大头的身体不断的随着那手往后仰，嘴里不断的叫唤着，但就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司徒晟这个气啊，抬腿就要踢向他的腿弯处。
    叶璃却对他摇了摇头。
    司徒晟这才收回来，也在同时放开了赵大头。
    赵大头蹲在地上，捂着肩膀，一条大汉愣是疼得一直呻吟。
    “赵大厨，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等下次见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叶璃说着拿起桌上的三十块大洋递给他道：“这次麻烦了，回去吧。”
    赵大头用左手拿了钱，转头就跑了出去。
    “这你还给他钱？”司徒晟觉得她脾气未免太好了。
    “先礼后兵嘛。”叶璃微微凝眉道：“看他这个反应，当天叶会长和许副会长应该是说了些不想被旁人知道的事情。”
    司徒晟摇摇头道：“这不对啊，叶会长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就算当时让他保密但是事关案情他也应该说出来才对啊，而且我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忠仆，给钱哪有不说的道理。”
    “如果是另一个人让他保密呢？”叶璃说着看了司徒晟一眼道：“那人可还活着呢。”
    司徒晟一眯眼睛道：“你怀疑许副会长。”
    “不是怀疑，是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没说的。”叶璃说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招呼一旁的安子和小兰道：“先不说了，咱们吃饭。”
    安子和小兰也不是外人，当即便坐了下来一起吃。
    司徒晟吃了几口之后又道：“不行，我觉得这个赵大头有危险。”
    叶璃接着吃饭。
    “如果是活着的人想让他保守秘密，那么他现在从你这拿走这么多钱，那幕后之人一定会觉得他是说了什么，这时候他可就危险了。”司徒晟又道。
    叶璃摇了摇头道：“要灭口早就灭口了，哪里用得着现在动手，那人既然放心把他留着五年都不杀，定然有把握他不会说出来，没那么容易离间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司徒晟说着又吃了几口菜道：“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借助警厅的力量，我想查到这个赵大头的一切过往，看有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叶璃说道。
    司徒晟点头：“那我吃了饭就去找老李，让他帮忙。”
    “多谢。”叶璃由衷道。
    司徒晟知道她如今心情可能没有那么好，于是也不逗她，只是朝她笑了笑。

 第六十四章 久违的放松

    当天下午司徒晟就去了警厅，找到李副警长拜托他帮忙暗中查查赵大头，不要惊动任何人。
    因为最近沙城很太平，李副警长也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叶璃在书房中将口供整理了一番，这其中有价值的并不多，如今值得称之为线索也就只有时间线而已。
    第二天她又去医院看望了钟凝，医生说钟凝有所好转，应该是近期就能醒过来，但具体什么时候还说不好，只能接着等了。
    如今叶璃要等的事情还真不少，一方面是钟凝醒转，一方面是警方的消息，还有一方面是许世钧派人去查的张夫人的线索。
    此案错综复杂，她距离真相恐怕还有些远。
    接下来的几天她决定不再继续查案而是休息了一下，她需要好好的放空头脑让自己放松下来，保证最好的查案状态。
    当她说出意图之后，司徒晟便提议道：“那我带你玩去怎么样，我知道的好地方可多着呢。”
    “你带我？”叶璃略微想了一下，问道：“那是去歌厅舞厅还是戏院青楼啊？”
    “这些地方确实不错，但就是不适合你去。”司徒晟打趣了一声道：“今天正好是城隍庙会的日子，很热闹的，保证你走完了回来开开心心的。”
    叶璃记得自己只在五年前喜欢凑热闹，父亲死了之后她对这些事情就已经提不起兴趣了，只是想了想便要摇头。
    “你就算要破案也得注意休息不是，快点起来回去换衣服。”司徒晟说着便将她从书房的椅子上拉了起来，推着她往门外走。
    叶璃拿他没办法，连连点头道：“好好，我自己走行了吧。”
    “不行。”司徒晟还是拉着她一道走出了书房，虽然如今出入的次数多了，但是他对书房的那些东西还是不适应。
    叶璃笑了一声并不戳穿他，转身回房间换了一件旗袍，又披了一个狐皮大氅标准的东方女子的打扮。
    司徒晟在门前看到她的时候连连点头道：“好看。”
    叶璃扫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没有轻浮的神色这才又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丫头，你这样就对了知道吗？平常也要出门，要见人，这样才能让自己高兴起来。”司徒晟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少说话我就很高兴了。”
    “瞎说，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更抑郁。”
    “我没有抑郁。”
    “轻度。”
    “轻度也没有。”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道：“你能闭嘴吗？”
    “能，但是你得亲我一下。”司徒横指着自己的脸道。
    “算了你还是说吧。”叶璃放弃挣扎。
    “我说你还是喜欢我说话吧，你就是别扭。”司徒晟接着道。
    两人逐渐从后院走到了前院，又走出了大门。
    这时候后门的角落里走出许世钧和身后的来喜，许世钧手里握着一份档案，望着叶璃的背影，目光深邃。
    “她已经有多久没这样活泼了。”许世钧轻声呢喃。
    “少爷，我们今天还要见叶大小姐吗？”来喜问。
    许世钧摇了摇头：“难得她开心，不打扰她了，把这个送到她桌案上去。”
    “是。”来喜说着推门进了书房。
    许世钧又站了一会儿，等来喜出来，他又道：“庙会上鱼龙混杂，你暗中派几个人护着她。”
    “是。”来喜应了一声又道：“可是如果想不被发现的话，我们只能远远的跟着，叶大小姐身边的那人看起来是个高手。”
    “嗯。”许世钧说着便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另一边司徒晟和叶璃出了侦探社一路往城隍庙走去，司徒晟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便随手买了一串递给叶璃道：“诺。”
    叶璃看了看糖葫芦又看了看他，有些为难的道：“你不是想让我在大街上吃东西吧？”
    “为什么不行，你看人家不都在吃。”司徒晟随手指了几个。
    “人家那是孩子。”叶璃说着正好有一个小孩拿着糖葫芦从她身边走过，看样子也就五岁。
    “你也差不多，拿着。”司徒晟塞到她的手里。
    叶璃感觉自己好像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她从小接受的家教可不许她在大街上吃东西。
    但是如果不吃了这样拿着也挺傻的，于是她也不管什么仪态不仪态了，递到嘴边就吃了起来。
    “怎么样？”
    叶璃咬了一口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许久没吃这个了，记忆中的味道好像还是好几年前，她不由笑了一声道：“嗯，好吃。”
    司徒晟笑了一声，又道：“我再给你买点其他的东西吃。”
    叶璃还没等拦就看到他跑去前面的摊位了，看着他认真买东西的样子，叶璃不由得有些恍惚，仿佛觉得他也没那么不靠谱。
    两人一路走到城隍庙附近，这边就更热闹了，司徒晟看到小物件和小吃都会给叶璃买上一点，对待她就像旁人家哄孩子。
    “我对你好吧？”司徒晟不但做了，偶尔还找存在感的问一句。
    叶璃点头：“不错，如果花的不是我的钱就更好了。”
    “你看你俗气了吧，这钱只是身外之物，不要太在意。”司徒晟又在串人生导师。
    “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在意。”叶璃碎碎念。
    “我这不离家出走没地方要钱了嘛，你就当这是发给我的工钱行了吧。”
    叶璃利落的点头：“行。”
    “不是，你倒是气一下呀。”
    “太假，不会。”叶璃愉悦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财迷。”司徒晟虽然这么吐槽着，可笑得却无比宠溺。
    两人又走了一段，快到城隍庙的时候最是人多，也比较拥挤。
    叶璃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往前走了，于是便和司徒晟转身往回走了。
    然而两人才刚刚回身司徒晟便是陡然一惊，因为他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抹厉光，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来自叶璃的身后。
    有危险！
    而此时叶璃却没有丝毫察觉，她手里糖葫芦剩了两颗，她有些吃不下了，还在纠结应该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叶璃遇袭

    司徒晟猛然伸出手，抓住叶璃的手腕就往自己的怀里拉，叶璃吃了一惊，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另一侧有一道劲风袭来，侧头看去就在自己之前站位置的身后插过来一柄匕首。
    那匕首蓝光闪闪，冷气森森，让人一看便觉得汗毛倒竖。
    那刺一招刺空之后手腕一翻便横向划了过来，这次是对准了叶璃的脖颈。
    叶璃双目睁大，下意识的想叫司徒晟，但是已经吓得叫不出声来了。
    司徒晟早料到会有这一招，于是在拉叶璃的同时伴随着一个转体的动作，在叶璃到他近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转了过去，用后背对着匕首的方向。
    叶璃此刻目光正对着那匪徒，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擦着司徒晟后背划过，惊险万分。
    那匪徒第二击没得手也没放弃，对着司徒晟的后背就刺了下去，然而他这匕首才刺下去就见司徒晟一个快速的转身，一把捏住了匪徒的举着匕首的手腕。
    匪徒吓了一跳，只觉得手腕好像被铁钳子钳住了一般。
    司徒晟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上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骨骼的脆响，这人便闷哼一声，手中匕首应声而落。
    这匪徒一看逃不了也是面色一狠。
    司徒晟眼疾手快，迅速用另一只手钳住了他的下巴，微微一用力这人的下巴就错位了，往他嘴里一看，还真就藏着一颗毒药呢。
    这一系列动作很快，等叶璃反应过来回过头就看到司徒晟狠狠一拳砸在那匪徒的肚子上，那匪徒弯腰一呕就吐出了一个白色的蜡丸。
    想来那蜡丸中中藏的定然是毒药无疑了。
    周围人看到这边又是刀又是打架的，连忙四散逃开，这其中就有去报警的。
    司徒晟一手捏着匪徒的手腕，转头问叶璃：“吓着了吧。”
    “有点。”叶璃实话道。
    司徒晟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道：“不怕不怕，我在呢。”
    他以为这次能逗得叶璃将他手打开，结果出乎意料的叶璃竟然点了一下头。
    完了。看来真是吓傻了。
    正在这个时候附近的警察听到有人行凶就赶了过来，过来就是一愣，那小警察连忙上前道：“少爷，怎么是您啊？”
    司徒晟将手里的人推到他们怀里，道：“不长眼刺杀到我头上来了，带回去。”
    “是。”
    小警察答应一声就把人铐起来了。
    司徒晟拍拍手看向叶璃道：“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叶璃又是点了点头。
    司徒晟接过她手里还拿着的小吃道：“我先给你拿着，等回去吃。”
    叶璃跟在他身边，这受惊之后的样子看起来竟然还有些乖巧。
    此时叶璃身边暗中保护的人也是撤了一个，往许宅的方向跑去了。
    许宅，许世钧坐在书案后面，面前有好些要处理的事情，但他就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叶璃和司徒晟相处的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保镖回来一位和他说了叶璃遇袭的事情。
    许世钧闻言那双深邃的眼中涌现出满满的怒意，他捏着手里的茶杯，低沉的道：“给我去警厅探听消息，我要知道是谁不想要命了。”
    “是。”那保镖答应了一声便连忙下去了。
    许世钧站起身来，眼中多了几分不解之色，居然敢有人对叶璃动手，而且还是他在沙城的情况下，这人是不知轻重还是故意挑衅呢？
    他眯起眼睛，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叶璃，只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叶璃不想暴露身份，怕是这时候不想见到自己。
    警厅那边，李副警长当即就把人带到审讯室去亲自审问，司徒晟和叶璃则是在外面等着，结果这李副警长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片刻的功夫就走了出来，对着两人道：“他什么都不肯说，不过不要紧，我有得是办法对付这种人，保管撬开他的嘴。”
    司徒晟知道是要用刑了，点了一下头道：“这种死士应该是不好审，我们先回去等你的消息了。”
    “少爷放心。”李副警长答应的好。
    叶璃并不放心，她压低了声音对李副警长道：“他招出来的人物可能地位不低，我也不指望警厅能办，我只要知道是谁就可以了。”
    李副警长知道叶璃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对于叶璃可能要接触的人群心里也有数，于是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多谢副警长。”
    “叶小姐不必气，回去休息吧。”
    两人出了警厅，小警察开车送两人会侦探设。
    车上，叶璃微微凝眉，她在想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什么人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和她查的这起案件是否有关？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你查下去了。”司徒晟看着她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叶璃摇摇头，查她是一定要查的，只不过并不能给司徒晟解释具体缘由，于是便道：“不是有你么，我想不会有事吧。”
    “有眼光。”司徒晟闻言得意的一笑，而后又道：“就冲你这句话，我保证不管来什么人都伤不到你。”
    叶璃以前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司徒晟动了几次手知道他手上的功夫的确是一等一的，以至于她现在在他身边便觉很有安全感。
    “看起来我要多付你一些工钱了。”叶璃轻笑了一声道。
    “早就该这样了。”司徒晟见她笑了出来，也算是放心了。
    回到侦探社之后司徒晟吩咐小兰去煮参汤，又强行把要去书房的叶璃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不然出去这一趟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要更加紧张了。
    叶璃向来拗不过司徒晟，于是喝了参汤早早的便休息了。
    司徒晟见她睡下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叶璃起得比较早，因为还没吃早饭就去了书房，这时候她就发现桌上多出来了一个纸袋子，这袋子上面没有写字，但她猜得到里面应该是什么。
    于是当即便将袋子打开，取出了里面薄薄的几张纸，这纸上正是她想要的张夫人过往的一切资料。

 第六十六章 幕后主使

    叶璃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读完了这几页纸，对这个张夫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位张夫人娘家姓方，是苏州人，因为娘家比较穷很小就卖给了戏班子，后来她所在的戏班子办不下去了，她就又去做了舞厅的歌女，
    这期间和她父亲叶振远相识相恋，只是后来因为性格的原因分开，并不是李德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叶家不答应这门婚事。
    两人分开之后这个方氏就嫁给了她的丈夫，那张家在苏州做绸缎生意，也算是大富之家，在当地很有名气。
    这个娶了方氏张大爷人品端正，不但生意做得好对方氏也是很好的，只不过有个缺点，那就是身体不好，身子一直很虚，两人在一起十年膝下仍是无儿无女。
    十年过后，张大爷在病榻上撒手人寰，就留下了张夫人。
    张大爷的弟弟张二爷可就趁机上了位了，这二爷和他哥哥不同，是个十足的小人，为了霸占全部的家财，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张夫人搬出去。
    张夫人此时已经是父母双亡，苏州是待不下去了，因为之前张大爷在沙城新修了一座公馆，所以张夫人就搬了过来。
    算起来只在祖宅住了三个月，而搬到现在所住的公馆已经有八年了。
    这张二爷把这位嫂嫂赶出去之后可就不管了，别说家产，就连生活所需都不供应，就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张夫人开始的时候还能靠着自己手里的一些金银细软支撑生活，可是这些花完了就没什么着落了，她一个女人，哪里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后来就只能靠着卖公馆里的东西维持了。
    从张夫人搬到沙城之后每年都来见父亲叶振远，每次也都是见一面，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会面，根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种关系。
    而且看起来父亲叶振远并没有在经济上帮助过张夫人，这各种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五年前那案子发生前后张夫人也是照常来见叶振远，见完了之后就离开了，而且张夫人并没有异常的举动，没查到什么特别之处。
    叶璃看到这就是微微一凝眉，这资料只不过比李德讲述的更加清晰官一点，但是核心内容都差不多，这张夫人半点问题都没有。
    她又从前到后看了一遍，保证自己不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看来看去怎么都看不出端倪来。
    当然她其实也不意外，如果这张夫人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隐情，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没人查的出来。
    叶璃没看出也不恼，将资料放在袋子里收好，决定没事就去张夫人那里坐坐，她不信就发现不了什么。
    她才想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小兰叫她：“姑娘，吃饭了。”
    “好。”叶璃答应了一声，披上衣服就出门了。
    司徒晟早早的坐在了餐桌前面，看到叶璃有些奇怪的问：“你今天起得够早啊。”
    “睡不着了。”叶璃说了一声，也坐下吃东西。
    司徒晟伸手又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怎么还魂不守舍的？还害怕呢？”
    “没事，就是在想李副警长能不能撬开那死士的嘴。”叶璃说着。
    “这个你放心，打小我就知道一点，这但凡动了刑的人没有基本没有能熬得过的，只不过早说晚说的区别的。”司徒晟信心满满的道。
    安子在一旁插嘴都：“我可听说书的说过，自古以来那些忠义之士都是打死都不招的。”
    “这种忠义之士能有几个，就算有他也不能被收买刺杀一个小姑娘吧。”司徒晟问。
    安子点头：“这倒也是。”
    就在这个时候，李副警长穿过长廊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道：“我看没关门便进来了，还请叶小姐不要怪罪，”
    “李副警长哪里的话，快来一起吃点吧。”叶璃招呼。
    李副警长摆摆手道：“吃就不吃了，昨天审了一晚上的犯人，我现在和你说一声就要回去睡了。”
    “可是审出来什么了？”司徒晟着急，先问了出来。
    叶璃示意小兰上茶。
    李副警长听到司徒晟这话不由苦笑一声道：“少爷你可真是不心疼我，我这气还没喘匀呢，您就问起来了。”
    “你有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就把结果说出来了。”司徒晟当然是不心疼他，又问问：“别卖关子了，快说。”
    李副警长摇了摇头，开口道：“那小子开始还挺硬气的，几件刑具招呼上去就哭爹喊娘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了。”
    “是谁？”这次叶璃也忍不住发问了。
    “这件事警长不让我们张扬，因为那位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李副警长说到这压低了声音道：“是陈有为陈副部长，那可是位南京的大官。”
    “陈有为？”叶璃眯了眯眼睛。
    这位正是曾经的陈科长，在叶振远死亡的当天曾经来探访过，正是和本案有关的十二个人其中之一。
    想不到她还没有查到他呢，就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他和此案关系匪浅啊。
    李副警长说罢又道：“叶小姐，像是陈部长那种地位，我们拿他根本没办法，把这刺杀你这人关起来就算是最大的权限了。”
    “我明白，多谢李副警长。”叶璃连忙道。
    李副警长摆摆手又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层面的事情叶小姐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多谢副警长好意，我自有分寸。”
    李副警长提醒过后才算是告辞离去。
    司徒晟在那边道：“看来这个陈有为有很大的问题啊，这无异于不打自招。”
    叶璃点头。
    “可是你就算知道了能怎么办？调查他？”司徒晟问
    “为什么不呢？”
    “我先说好，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帮你找到这个人，他官当得比我爹都大。”司徒晟率先认怂。
    “不过就是随便聊聊，我想这位陈部长应该不会拒绝的。”叶璃眯着眼睛道。
    司徒晟挑眉：“你想去南京？”
    叶璃摇摇头看着司徒晟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猜他十天之内一定会回到沙城。”

 第六十七章 另类同居

    “你根据什么猜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他怎么可能回来？”司徒晟觉得这个猜测很是不靠谱。
    “但是他对我动手了，总得给我个交代吧。”叶璃一本正经的道。
    司徒晟听到这话都笑了：“我说丫头，那可是南京的高官，会千里迢迢的跑回来给你交代？”
    “做人，总是要讲理的嘛。”叶璃轻笑了一声。
    司徒晟连连摇头：“我看你是吓傻了，那种人可不会轻易罢手，从今天开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睡觉也不例外。”
    叶璃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直接就呛着了，一个劲儿的咳嗽。
    司徒晟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笑着问：“你实话说是不是偷笑来着？”
    “偷笑你个头。”叶璃抬起头没好气的道：“你这玩笑开得可有些过了。”
    “我没开玩笑啊。”
    “咳咳咳。”叶璃又是一阵的咳嗽。
    “那老家伙这一次没得手，保不齐以后就晚上就派人进来暗杀你，你说你不但不会武，反应还那么慢，怕是到时候求救都喊不出来就被结果了。”司徒晟开始分析。
    叶璃连连摆手道：“不用，不会再有人刺杀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照样有人杀你。”司徒晟明显不信她。
    叶璃也是一时回答不上来，毕竟她确实没料到有人敢公然挑衅叶家。
    司徒晟又冲着她挑了挑眉梢，笑道：“你没别的的选择，乖乖和我睡一起吧。”
    叶璃这下又犹豫了起来，因为她现在是有点摸不清那陈有为的路子了，万一他狗急跳墙她还真就危险了。
    而且经司徒晟这一说，她更觉得渗人了，于是道：“那我搬到你的房间，放一张小床睡在一边。”
    “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的床可是大得很啊。”司徒晟说着那张妖孽的脸就凑了过来，笑得很是欠揍。
    叶璃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去，颇有些无奈的道：“好了，不要闹了。”
    司徒晟这才罢休。
    当天不仅仅他们得到了消息，许世钧那边也从警厅中打探到了风声，当即便是一冷脸道：“竟然敢对轻颜下手，这个陈有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是啊，这事要是传到苏州去，以叶夫人那个脾气，这陈有为就算是完了。”来喜在一旁连连摇着头。
    他心道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叶家和叶夫人的娘家王家都将这孩子视做珍宝，他现在都能想到王老爷子听到外孙女居然遭遇刺杀的震怒。
    “这个陈有为有些反常，加派人手暗中守在侦探社外面，不能让贼人再有可乘之机。”许世钧想了想吩咐道。
    “是。”来喜又是应了一声，而后道：“那陈有为这个事我们还管吗？”
    “他可能和案件有直接关系，先不必惊动苏州那边，派人送一封我的亲笔信出去，请他回到沙城来配合调查。”许世钧说着喝了一口茶。
    他向来知道叶璃最想要的是什么。
    来喜点了点头，这就下去办了。
    当天下午司徒晟就搬了一张小床到了叶璃的房间，他觉得还是自己睡小床比较妥当。
    安子和小兰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向两人飘来暧昧的眼神。
    叶璃对此很是无奈，但解释了之后又会越描越黑，干脆就随它去吧。
    傍晚的时候司徒晟就躺在这张小床上，骑着二郎腿，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叶璃晚点从书房回来就看到司徒晟的模样。
    说是分开睡，但其实大床和小床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个手臂远，要是远点看就是一个床，虽然说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叶璃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先多谢你肯帮我，但是事先说好了，咱们两个只能分开睡，选大床或者小床都随意，只是你可不能乱来。”叶璃进门之后便想着约法三章。
    司徒晟闻言笑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好，这整个沙城谁不知道我司徒晟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如今守着你这样一个大美人不乱来，哪里对得起我这个名声。”
    叶璃知道他一直没个正行，但是心还是好的，她表明立场之后他应该就会守规矩了。
    于是她边往床边走边道：“既然你还不选，那我就就睡大床了。”
    她倒是不气。
    司徒晟侧过身看着她床铺的位置，伸手支着头。
    叶璃发现他盯着自己，便问：“你看我干嘛？”
    “以前我只觉得你标致，现在怎么越看越好看，你说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司徒晟一脸陶醉的道。
    “我本来就好看。”叶璃对自己的颜值还是非常自信的，说了一声便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司徒晟看到这一幕连忙收回目光，耳根都有些红了。
    叶璃根本没注意他，脱掉外衣穿着白色的里衣就钻到了被窝中，冲着司徒晟道：“好了，把灯吹了吧。”
    司徒晟还是朝另一边偏着头，没动。
    “司徒晟。”叶璃唤了一声。
    “干嘛？”司徒晟此时好像才听到，不过还是没转头看叶璃。
    “我说可以吹灯了。”叶璃说道。
    “哦。”司徒晟应了一声之后就冲着旁边的桌子上的油灯吹了一下。
    房间中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从格子窗中透进来，朦朦胧胧的。
    两人都没闭眼，毕竟这种经历都是第一次，未免有些紧张。
    “丫头，要不咱们聊聊天。”司徒晟说话的时候才转了过来。
    “好啊。”叶璃正好也睡不着。
    “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做侦探，一般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在家里绣绣花等着嫁人嘛。”司徒晟问道。
    他问完了半天没有声音，就当他以为叶璃不会回答的时候，叶璃轻声道：“小时候我便对查案有很浓厚的兴趣，后来发生了点意外使我选择了这条路，等走上这条路我才渐渐的爱上了这一行，觉得很有意义。”
    “我爹也这么说。”司徒晟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感兴趣。
    “……”叶璃。
    她本来还想说说自己为公理为正义的情怀，被他这么一打岔却是没话了。

 第六十八章 被威胁了

    叶璃干脆问他：“我看你行事作风倒不像其他的纨绔少爷，你为什么就不做点正事呢？”
    这人嘴上成天挂着戏园子舞厅青楼，然而她却从来没见他去过，倒不像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主儿，而且行事一团正气，功夫又好，这就不是那些不务正业的人能有的特征。
    司徒晟听到这话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对我改观了？”
    叶璃没接他的话茬。
    司徒晟于是略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大英雄的故事，向往着我也能披甲上阵，拯救苍生与水火之中，所以我小时候练武特别刻苦，而且我的确是这块材料，所以进步总比旁人快一些。”
    “我还读了许多的兵书，学了好些行军打仗的本事，立志从军报效国家。”
    叶璃倒是知道他想当兵，但是不知道其中细节，于是就在一旁认真听着。
    “但是到了我真要走的时候被父母给拦住了，他们说就我这一个儿子，死活都不让我走。”司徒晟说到这语气颇有些无奈的道：“所以我只能留下来，因为想气他们所以就和我现在那群朋友混在一起了。”
    “怪不得。”叶璃这才了然。
    “我还是挺羡慕你的，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怕是没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司徒晟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万籁俱寂，两人在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互相说着没对外人说过的话，倒像是关系最亲密的夫妻。
    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叶璃有一句话含在口中没说出来。
    要是娶了我，你就有打仗的机会了。
    她认为这话未免太过没分寸，所以含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吞了回去。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到了后来都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这样一连几天，司徒晟发现叶璃变得话多了一些，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这在他看来可是个好现象。
    这几天并没有人来行刺，侦探社一如既往的宁静，这时候叶璃觉得没必要草木皆兵，也该接着查这起案件了。
    她打算去张公馆一趟，主要是找到那名花匠问问当日的情况。
    然而她还在没吃完早饭侦探社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来人是一个穿着一身淡粉色洋装，披着粉色披风的一个姑娘，这姑娘身后还带着两个小丫头，很有大家小姐的派头。
    这人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安子开门之后她就直奔后面来了，看到叶璃和司徒晟在吃饭，当即便走了过来。
    叶璃抬头看了一眼，不是旁人，正是上次见过的赵玉曼。
    “晟哥哥。”赵玉曼进来之后便朝着司徒晟露出了笑颜，声音更是能甜出蜜来。
    司徒晟放下筷子，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通风报信的。”赵玉曼眼珠一转道：“昨天伯母到我家去了，说是今天就要派人找你回去说我们的婚事。”
    “嗯？”
    “伯母说你总在外面也不是回事，所以今天要来抓你，我看晟哥哥你还是主动回去一趟说明一下情况，要不然等警察一来，这侦探社可别想安宁了。”赵玉曼给他出主意。
    司徒晟疑惑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就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嫁给你，这个誓够毒了吧。”赵玉曼马上道。
    司徒晟还真怕自己母亲来闹，要是说了什么伤到叶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我这就回去。”司徒晟说着嘱咐叶璃好好吃饭，这才起身离开。
    赵玉曼看到司徒晟对叶璃这么好可是气得不轻，看把司徒晟支走了之后她便坐在了叶璃的对面，道：“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赵小姐也想吃点？”叶璃看着她问。
    “我们小姐才不吃这种东西。”赵玉曼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丫头可就开口了，那语气很是不气。
    这下安子就不乐意了，站出来道：“不吃正好，大门就在你们身后，谁也没留你们。”
    “我们想来就来，你敢怎么样？”小丫头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就吵起来了。
    “怎么样？今儿我就赶你出去。”安子说着就从外面拉过来一个大扫把，说着就要动手赶。
    “你敢？”小丫头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退了一步，怕安子真动手。
    叶璃见不得闹腾，于是摆摆手道：“安子，不要无礼。”
    安子这才冷哼一声，将扫把放在一旁。
    小兰觉得安子这么做大快人心，也是一脸的笑意。
    赵玉曼皱皱眉道：“叶小姐的下人当真是没教养的很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
    “我教他们因人而异，怎么做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叶璃淡淡的回了一句又道：“既然赵小姐不吃东西，那就请出去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大小姐。”
    赵玉曼哼了一声道：“等我把话说完了自然会走。”
    叶璃并不答话，而是将面前的豆浆喝完，放在桌上。
    “我们赵家是做生意的，要说势力在沙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你知道吗？”赵玉曼很很骄傲的道。
    叶璃摇头：“我还真没听过赵家。”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和晟哥哥才是门当户对。像你这种没有出身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就算晟哥哥喜欢你司徒家也不可能同意的。”赵玉曼盛气凌人的道。
    “所以你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你最好知难而退，不要再缠着晟哥哥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赵玉曼又道。
    叶璃听到这笑了一声道：“错了，我们会不会有结果取决于我的态度，而不是其他。”
    “痴人说梦，司徒家不可能答应的。”赵玉曼听到这都急了。
    叶璃放下手帕道：“你应该担心的是我答应他了。”
    “你……”赵玉曼一阵气结。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们这种家庭吗？
    “现在赵小姐的话说完了吧。”叶璃吃罢起身，道：“请吧。”
    “你早晚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赵玉曼留下这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第六十九章 苏州来信

    看着赵玉曼走出去，安子在后面气道：“不就有两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自己挣来的，有什么可牛的。”
    叶璃点头。
    “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顶不是东西。”安子说了一句又对叶璃道：“师父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到时候嫁给司徒少爷，气死她。”
    这是句安慰的话，但叶璃听着总觉得不是滋味，这怎么说着说着把她也绕进去了。
    小兰也在一边道：“对，姑娘你只要嫁给司徒少爷，到时候有她气的。”
    叶璃摆摆手道：“打住吧，我才不嫁他。”
    她说着就往后宅走。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张公馆啊？”安子问道。
    “等司徒晟回来，我上次虽然是给他们家找回了玉佩，但是人家也不一定感谢我，被拒了多没面子。”叶璃说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本来想看看书，但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一会儿又走出书房子院子里转了转，等安子跑过去的时候问了一句：“他还没回来？”
    “师父说司徒公子吧，还没呢。”安子回了一声又道：“用不用我去司徒家打探一下消息。”
    叶璃摇头：“没必要，准备午饭吧。”
    “可是师父，这才十点钟。”
    叶璃略微有些诧异：“才十点吗？”
    安子肯定的点头。
    “没事了，我随便转转，你不用陪我。”叶璃说着又在院中溜达了起来。
    安子应了一声，这才走了下去。
    当天司徒晟下午的时候才回到了侦探社，只不过脸色有些不好看，叶璃在院中坐着，就看他怒冲冲的走进来，看到叶璃也不说话，只是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就绕着她走上两圈。
    叶璃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发脾气的，看着很像是小孩子在闹小性子。
    她摇了摇头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听她一问司徒晟就忍不住了，他一边在叶璃面前走一边道：“我爹娘非要让我和玉曼定亲，我不愿意，我们就吵起来了。”
    “哦。”叶璃应了一声，之后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反应，还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就道：“我看那姑娘对你是真心的，你可以好好考虑。”
    司徒晟一听更气了，就见他几步走到近前，双手捏住了叶璃的脸，没好气的道：“你也这么说，是不是想气死我？”
    叶璃此刻说不出话，只能瞪他。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要我说多少次，我是看上你了，别人我不喜欢，也不可能娶她们。”司徒晟也瞪着她。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看着司徒晟那真诚的目光，叶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伸手将他的手打掉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反正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不能撮合我和别人。”司徒晟强调着，好像这是不能退步的原则问。
    叶璃连连点头：“好，不说了，不说了。”
    司徒晟这才坐在她旁边，对着她道：“我这次可是彻底和家里闹翻了，以后就只能留在你这了，你可不能对我不负责任。”
    “……”叶璃。
    敢情这位沾上之后还甩不掉了。
    “就这么说定了。”司徒晟说到这面色倒是和缓了不少。
    叶璃总觉得他是在碰瓷，却还是拿他没有办法，她觉得现在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司徒晟见她不说话，又找话道：“今天你去了张家吗？”
    “没，我想着你和张家有交情，还是你带我去更有把握一些。”叶璃道。
    司徒晟眼睛一转，笑着问：“所以你是不是在盼着回来？”
    “怎么可能。”叶璃偏过头去不看他。
    “又不说实话，我要是不回来你再问案都成问题。”司徒晟又是得意的笑了一声。
    叶璃摇了摇头，又道：“天色不早了，我回房间了，我们明天再去拜访不迟。”
    “我也回房。”司徒晟说着也要跟着叶璃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安子从前院跑了过来，对着叶璃道：“师父，那天那位公子又来拜访了，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叶璃知道许世钧来了必定是有事，当即便道：“把人请到我的书房来。”
    “是。”安子应了一声又回去了。
    “公子？”司徒晟挑起了眉毛，问她：“什么公子？”
    “一个朋友，你先进去吧。”叶璃说着就往书房走。
    司徒晟听出来了，这还是要单独谈话，当即心中便警铃大作。
    就在这时候安子带着许世钧走了进来，许世钧穿着一身青色的西装外面罩着同色的大衣，气质凛冽如同一并出窍的利剑。
    他进院之后也是第一时间看向司徒晟。
    司徒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非富即贵。
    许世钧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跟着安子的脚步去了书房。
    只是一瞬间的交锋司徒晟就觉察出来了，这人好似对自己有某种敌意，那不用猜了，肯定是他也喜欢叶璃。
    这是情敌啊。
    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司徒晟无奈个心中升起了危机感。
    他觉得叶璃和这位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不然聊天怎么会背着自己呢，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最后有些负气的进了房间，打算等叶璃出来旁敲侧击一番。
    书房中，两人相对而坐，叶璃问：“你来是有什么是吧？”
    “我如果说只是想见你，你信吗？”许世钧看着她，神情很柔和。
    叶璃摇头：“你从小到大都那么理智，才不会意气用事呢。”
    “你倒是了解我。”许世钧轻笑了一声，又道：“苏州那边来信了。”
    “我娘？”叶璃问。
    许世钧点了点头道：“是，伯母知道了你遇刺的事情，给我加派了许多人手，让我保护你。”
    “没有别的？”
    “伯母说她想通了，既然你想查就让你好好查，她会帮你把涉案之人送到沙城来，你只管问就是。”许世钧又道。
    叶璃摇了摇嘴唇，没说话。
    “其实伯母心中是很惦记你的，当年拦着你是怕你有危险。”许世钧在一旁说道。

 第七十章 再访张公馆

    “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我不联系她也是怕她老人家再拦着我。”叶璃摊了摊手又道：“不然你以为我不想找家里要点钱嘛，前一阵没接到案子，我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许世钧轻笑了一声道：“你最近倒是活泼了不少。”
    “有吗？”叶璃自己都没发现。
    “这是好事。”许世钧说了一声又道：“你要不要给伯母写一封信，我派人给你送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璃一听自家娘亲不再生自己的气心中也是放松了不少，当即就拿起笔来给家中报了平安，当然关于案件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一是因为她还没查到什么眉目，二是查案这种事面对面尚且不能全说出来，更何况在信中。
    她五年多没有见娘亲，也是有许多话要说，于是这一动笔就停不下来了，足足写了五大页信纸，写得手都酸了才收算是收住了笔势。
    许世钧一直在一旁看着，不催促也不开口，对她他想来是非常有耐心的。
    叶璃将信放在信封中递给他道：“麻烦了。”
    “说什么呢，咱们之间哪里用这么气。”许世钧收了信放到大衣的口袋中。
    叶璃还想和他说退婚的事情，但是斟酌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就听他道：“等那些证人一到，我想你这身份也隐瞒不住了，我看索性就不要瞒了。”
    “也不急着说出来，顺其自然吧。”叶璃随口说了一声。
    “至于我们的事情，不妨等案件结束再说。”许世钧从小和她一同长大，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叶璃想想也有道理，如今她应该以查案为主，而且见人家一次说一次退婚的事情也的确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点头应道：“好。”
    “那我先走了，等你空下来一起吃个饭吧。”许世钧起身说道。
    叶璃点头：“我送你。”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才一开门就看到司徒晟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等看到两人出来这才站定脚步，面上带笑的看着许世钧：“这位兄台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是苏州人士，不常来此地走动，司徒兄不识得倒也不奇怪。”许世钧同样笑着回话。
    叶璃在一旁站着只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她个人精哪里能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了怕不打起来连忙截断司徒晟接下来的话道：“这位许公子今日还有事，还是改日再聊吧。”
    许世钧知道叶璃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也并没有多说，迈步就随着安子离开了。
    司徒晟听叶璃这么说话也不好拦着了，等许世钧离开之后他面上不复笑颜，
    他一想到两人在房间中待那么久心里就是一万个不爽，但他又没有兴师问罪的资格，就只能生闷气不说话了。
    他看了叶璃一眼就回了房间，叶璃想找他说话都还没来得及开口。
    小兰再看叶璃也是一脸的疑惑，好像是在无声的询问她到底选哪一个。
    叶璃被她看得头大，挥挥手让她回去，自己也回了卧房，这就准备休息了。
    此时司徒晟躺在那搬过来的床上，见她进来也不搭理她了。
    平常两人相处都是司徒晟说话比较多，叶璃一直都比较被动，现如今司徒晟不言语了，房中的气氛就略有些尴尬。
    要是以前叶璃肯定是乐得清静，但是这次她看司徒晟这样，倒是有些不自在，斟酌了半天才问：“你怎么了？”
    司徒晟见到台阶就下，当即便看着她道：“我就问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按理说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叶璃当着他的面却有些说不出口，当然她不会说谎，所以便道：“我从小和他定了娃娃亲，所以理论上来讲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
    这三个字司徒晟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感觉和五雷轰顶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是长辈定下的，我对他的感觉更像是亲人，所以我打算将这门婚事退掉。”叶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张口就把这个给说出来了。
    司徒晟听到这又觉得天空放晴了，亮着眼睛问她：“此事当真？”
    “我娘和外公从小很疼我，我说出来，他们应该会同意的。”叶璃又道。
    司徒晟听着叶璃这样说还是喜出望外的，而且叶璃能给他解释那就说明还是很在意他感受的，心里很是高兴。
    叶璃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还是清醒一下的好，她说着翻手拿起枕边书来，就打算看书睡。
    “不对啊。”司徒晟一皱眉看着她道：“刚刚那家伙看起来非富即贵，家里不是做官的就是做大生意的，而你说自己是贫农出身。我还没听说过水家贫农能和权贵定娃娃亲的。”
    “咳。”叶璃颇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有说过吗？”
    司徒晟肯定的点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你这人看起来也不像贫苦出身。”
    叶璃摸了摸鼻子，没搭话。
    司徒晟对于被骗这个是略有不满，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叶璃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她不说他也不追问。
    叶璃本来以为自己这点事也要说出去了，没想到司徒晟只是戳穿她，却并没有问下去。
    她不由的扬了扬唇角，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倒不是那种拎不清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去往张公馆，管家仆人都认识两人，当即就把两人请进门了。
    仆人们现在见到叶璃还肃然起敬，毕竟叶璃破案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管家告诉两人张老爷出门访友去了，如今只有少爷在家。
    张坤听到司徒晟和叶璃来了倒是没有怠慢，很快就来到了厅，热情的道：“司徒老弟，叶小姐，是那阵香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
    “张公子不嫌叨扰就好。”叶璃笑着说道。

 第七十一章 花匠刘二

    “叶小姐哪里的话，上次那事多亏有你，现在我爹开明多了，诗琪下个月嫁给的世杰，我也可以娶喜欢的姑娘了。”张坤说着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听着这几人的事情得到完美的解决，叶璃也是欣慰的笑了一下，道：“这样就好。”
    “对了，二位今天过来不是闲聊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张坤问道。
    司徒晟点了一下头道：“的确，我们想找你府上的一个人问点事情。”
    “这个好办，但不知你们想找谁？”
    “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花匠，叫刘二。”司徒晟问。
    “花匠？”张坤听起来颇有些疑惑，思索了一下道：“你也知道我平常不怎么在家，也不过问家里的事情，我叫管家来问问。”
    “多谢。”
    很快丫头叫了管家过来，司徒晟又把问题问了一遍，老管家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来府上已经五年了，听说他之前是在叶家做事的，所以找他来问话的人倒也不在少数。”
    张坤挑眉：“哪个叶家？”
    “就是江浙商会前任会长的宅子。”老管家说道。
    张坤这下明白了，不过面色倒是多了几分诧异，他问叶璃：“叶小姐有心查那个案子？”
    叶璃点头：“正是。”
    “要说叶小姐你查，我倒是离揭开真相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我可要去听听。”张坤说道。
    “张公子抬举了。”叶璃被他说的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可是认真的。”张坤说了一声，又对老管家道：“把那个叫什么刘二的带过来吧。”
    “不必麻烦，还是请老管家带我去见见吧。”叶璃说着便站起了身形。
    张坤知道叶璃做事有一定的道理，便也不拦着了，当即便道：“那好，叶小姐请便，我就不在旁给你添麻烦了。”
    司徒晟也起了身道：“麻烦张兄了，我们去去就来。”
    “司徒老弟，看你这样子是想接老爷子的班？”张坤笑问。
    “那倒不是，我只是对安子感兴趣。。”司徒晟说了一句，而后同叶璃一遭去了后院。
    张坤靠在沙发上，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厮道：“这哪里是对案子感兴趣，分明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有吗？”小厮一头雾水。
    “要说你小子还是缺经验，多见见就知道了。”张坤说着便端起一杯茶品了起来。
    老管家带着叶璃来了后园，花园的对面还有一排小房子，这边是专供那些不近身伺候的下人们住的，管家一边带着两人走一边介绍道：“我们公馆有三个花匠，就这个刘二最能干，人也踏实，所以即便有他在总能召来侦探和警察老爷我也舍不得赶他走。”
    叶璃点了一下头，又道：“这么说这个刘二为人不错。”
    “是啊，小伙子是不错，但是家里父母都没了，没人给张罗亲事，现在二十六了还没个媳妇呢。”老管家遗憾的摇头。
    “他自己也不急？”叶璃问。
    “他也急，只是眼光高，一般的看不上眼，你们二位评评理，就他这个身家人家漂亮的姑娘能看上他嘛。”老管家问道。
    这话不好接，所以两人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他偏偏还是个闷葫芦性子，我们劝什么也听不进去。”老管家对此也颇有些无奈。
    说着话就到了这排房子的下面，老管家停在第二间的房门前，敲门道：“刘二啊，你在屋吗？”
    “来了。”房间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即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等脚步声顿住门也就开了。
    叶璃定睛打量，只见这刘二高高瘦瘦的，五官比较端正，浓眉大眼一脸的忠厚相，倒是她现如今问过的人中最顺眼的一个。
    “刘二啊，这两位你也应该见过，正是司徒公子和叶璃也小姐，他们二位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可得实话实说。”老管家知会道。
    刘二当然认识叶璃和司徒晟，上次玉佩案轰动那么大，他也到前面去凑热闹了，自然是见过叶璃的，而司徒晟就更不用说了，以前也和韩少爷一起来过几次。
    而看到叶璃他就猜到是什么事了，他让管家放心之后，又对司徒晟和叶璃道：“两位，小的跟你们走。”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去你房间坐坐就好。”叶璃说道。
    “小的当然不介意，只是怕两位贵人嫌弃。”刘二说着就侧着身子，请两人进门。
    管家则是站在门外等着。
    这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配着两个条凳，倒是收拾的很整洁。
    两人坐在一起，刘二则是站在了对面。
    “刘二，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五年前江浙会长被害的案子，希望你能给我提供点帮助。”叶璃开诚布公。
    刘二点头：“好，不知道叶小姐想知道些什么。”
    “你当天都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叶璃问。
    刘二也是被问过太多次了，想都不想的道：“当天我早上就开始在后院修剪花草，中午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饭，吃过饭之后就又回了后院。”
    他说到这就停住了，看起来已经是说完了。
    叶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短叙述，当然就算这么多她也要多问几句，于是问：“你具体是在哪里修剪花草？”
    “在老爷的院落，小玉说那里的花草不够精致，老爷不是很满意。”刘二回答道。
    “那么这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叶璃又问。
    “下午的时候我听到李管家大叫不好的声音，于是就赶快赶了过去，才过去就看到老爷已经去世了。”
    “你到书房的时候场景是什么？”
    “我是第一个到的，当时就看到李管家从房间中跑出来，去请大夫来了。”刘二顿了一下又道：“这时候律师走了过来，我们两个一起进门看得老爷。”
    “中间没有人单独停留过吗？”叶璃又问。
    刘二连连摇头道：“没有，李管家还没等走律师就来了，一直都是我们两人在书房，外人进来我们肯定可以查觉。”
    叶璃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只能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第七十三章 新的突破口

    不等叶璃问，钟凝又继续道：“我记得我是一点四十回的房间，之后就一直在煎药了，两点半的时候又去了书房，结果老爷说暂时不吃，我就把药交给李管家，回房间去了。”
    叶璃在这时候插了一句道：“叶会长当时说了什么钟医生还记得吗？”
    “老爷说不要打扰他，他做完手上的事情再说。”钟凝回想了一下又道：“原话是：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等我做完手上的事情再进来。”
    “还有其他的吗？”
    钟凝摇摇头道：“没有了，只是老爷好像生气了，所以语气不好，我们也就不敢再问什么了。”
    叶璃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我才回到房间大概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李管家就来告诉我出事了，我也就赶了过去。”钟凝说道。
    “你到的时候，书房都谁在？”
    “我记得律师先生回来了，还有花匠和丫头也在，但是名字记不太清了。”钟凝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人名字的记忆总是很模糊。”
    叶璃略微想了一下：“那些人都是听到声音去的，钟医生当时没有听到声音吗？”
    钟凝摇头道：“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所以我的住所是在后花园边上，距离那么远是听不到声音的。”
    叶璃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说完这话之后见钟凝在思索什么，便问：“钟医生还有什么发现？”
    钟凝点了一下头道：“之前我没对旁人说过，有一点线索可能对叶小姐有帮助。”
    叶璃精神一震，当即便道：“钟医生请讲。”
    “就是老爷刚到沙城的时候生了病，我在照顾老爷的时候听到老爷和保镖的对话，好像是老爷让保镖查一件什么事情。”钟凝说道。
    叶璃想是捕捉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的细节？”
    钟凝摇头：“那天我去送药，只听到了这一句就敲门进去了，我进去之后那保镖就退下了。”
    “查什么？”叶璃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以往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或许这真是一条路也说不准。
    “多谢钟医生。”她道。
    钟凝笑了一声道：“我真心希望叶小姐可以找到凶手，惩治歹人。”
    “我会的。”叶璃点了一下头，眼中有坚定的神色闪过。
    问过话之后叶璃和司徒晟就离开了医院，还是做的那一辆黄包车。
    司徒晟想说什么，但是叶璃摇头制止了，这是一个从没被人挖出来的珍贵线索，可不能被外人听到了。
    回到侦探社，叶璃径直往书房走去，司徒晟还没等说点什么就看到她已经进门了。
    “砰！”
    门关的干脆利落。
    司徒晟那叫一个无奈，这女人真是忙起案子来就魔怔。
    书房中，叶璃进门之后便拧开钢笔开始写信，内容是让母亲多派人保护那保镖，务必安全的送到沙城来，当然她仍旧是没写因为什么，不透漏案子上面的事情。
    写好了之后她出门将信的交给安子，同样送到叶氏银号去。
    方世钧也给她办事，当天就派人连夜送往苏州，尽量赶在想动手脚之人的前面。
    送了信之后，叶璃又拿出了那封给钟凝的恐吓信，这上面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实在不怎么样，很显然是用左手写的，就怕人查到字迹。
    她知道这有八成的把握是涉案之人写的，不然也不至于用左手写。
    先是些恐吓信，后是袭击的，到底是谁呢？
    那人又怕钟凝对自己说什么呢？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被调查的事情，难道是和保镖调查那件事有关，那人觉得钟凝可能说出来，所以才恐吓的。
    可是这也不太合理，因为钟凝是偷听到的，如果她自己不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是。
    果然，越是深入调查就越发觉得这里面的水深。
    还不知有多少人在水底下藏着呢，只不过想和她躲猫猫却也是不大容易的。
    她躺在床上留这么想着，旁边的司徒晟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丫头，你这都两天没理我了，你是不是想就此冷落我？”
    叶璃被他将思绪拉了回来，听到他的话就是一愣，什么叫冷落？怎么听起来像个小媳妇呢。
    “我最近这两天在想案子，再说我也没不理你。”她只能解释。
    司徒晟没好气的道：“我说什么你就回答我一个字，这也叫理我？”
    “有吗？”
    “有。”
    叶璃很想说这个其实是她一贯的作风，但就怕说了之后他有不依不饶，只得道：“我没注意。”
    “那你想出来什么没有？”司徒晟问，
    “越想越乱，很多地方我都解释不通，等我问过剩下几个人，再看看案发的宅子再说。”叶璃说道。
    司徒晟听着奇怪：“按理说不是应该先去看现场吗？”
    叶璃呼吸一滞，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因为怕触景生情，所以她就调整了一下顺序。
    “问完了再去不迟。”她说着。
    司徒晟也没想这么多，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另几个人不是在南京就是在苏州，你打算去吗？”
    “大概不用，我掐指一算，这几天他们就都会到了。”叶璃很是神棍的道。
    司徒晟自然是不相信，白了她一眼道：“你就等吧，我倒要看看你多久能等到。”
    叶璃无声的笑了。
    因为那些人来也要一段时间，所以接下来叶璃倒还真是有些闲了下来，司徒晟看着她无所事事就每天带她出门逛逛，也算是散散心。
    如今天气已经逐渐转暖了，倒是比较适合出去玩，于是这一来二去叶璃也找到了乐趣，整个人都开朗了一些。
    司徒晟看在她笑容多了心里也满足，整日出门也非常有动力。
    这一天叶璃在街边吃着糖葫芦就看到远远开来了一辆车，道路上的人纷纷闪避，他们也不例外。
    车过去便听老百姓议论：“那个不是陈有为，陈部长的车吗？”
    “是啊，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就是坐着这辆车回来的。”另一个人也道。

 第七十四章 叶璃情动

    听到这个议论声，旁人还没什么反应，司徒晟整个人都愣住了，之前叶璃说这陈有为会在十天之内回来给她一个交代，他还认为她是吹牛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真回来了？”司徒晟诧异的看着她。
    叶璃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道：“可能是心理有愧吧。”
    司徒晟自然不信她，但也不和她辩驳，摇摇头便道：“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上门去？”
    “我回去给他下请帖。”叶璃说了一声就往侦探社走。
    “你的意思是让他来？”司徒晟跟在后面问。
    叶璃点头。
    司徒晟现在越来越纳闷叶璃的身份了，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两人边说边走回了侦探社，结果才一进门就看到赵玉曼坐在前厅中，看样子正等着他们回来呢。
    赵玉曼看到两人出双入对气就不打一处来，只不过为了保持自己在司徒晟眼中的形象只能明面上维持平和。
    “玉曼，你这次又是来通风报信的？”司徒晟问，他和赵玉曼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是有的，所以见了也总是很亲切。
    赵玉曼摇头道：“不是，我是替伯母来带晟哥哥你回去的。”
    “怎么又要我回去？”司徒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上次不是都说的够清楚的了？
    “伯母说你要再不搬回家去住，她就派人来带你走。”赵玉曼又道。
    “那些人能有什么本事，派多少我打出去多少。”司徒晟不以为意的道。
    “伯母还说，如果这个侦探社中的人敢袭击警察，那也该查封了。”
    司徒晟微微挑眉道：“我娘还管不了警局的事吧？”
    “伯父也觉得晟哥哥该回家了，他们也是担心你没人照顾，还是回家的方便。”赵玉曼接着说。
    司徒晟揉着眉心，一脸的愁色。
    叶璃也不搭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着了，小兰给她端了一杯茶，她就一边喝茶一边看着。
    司徒晟是打定主意了，谁劝也没用，于是道：“你就回去和他们说，要是一定逼我离开这里，我便去参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就只能恕我这个儿子不孝了。”
    “晟哥哥，你别说气话呀。”赵玉曼上前拉司徒晟的手臂。
    司徒晟当即向旁边闪了闪。
    赵玉曼也不恼，接着道：“我还没说完呢，伯父伯母说你不回去可以，但是要让我住过来照顾你。”
    叶璃听到这个都笑了，敢情铺垫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不方便。”司徒晟更是一口回绝：“再者说我有手有脚的哪里用你照顾。”
    “晟哥哥你再怎么说也是男人，身边没有个女人怎么行呢。”赵玉曼说着眼睛一转道：“再者说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回去让伯父伯母想办法了。”
    司徒晟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知道没有商榷的余地了，于是眼中的无奈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色，然而他刚想开口就听那边叶璃抢先一步道：“谁说没人照顾他了？”
    司徒晟和赵玉曼都是诧异的看向那稳稳坐在上首的叶璃。
    就见叶璃笑着对赵玉曼道：“赵小姐说司徒身边没有女人，不知将我置于何地呀？”
    “你们不是没有在一起吗？”赵玉曼从司徒家老夫人那里得来的就是这个消息。
    叶璃说着起身，上前揽住了司徒晟的手臂，看着赵玉曼道：“那是之前，现在我们俩个好上了，所以他的生活起居自会由我来料理，就不劳烦赵小姐了。”
    司徒晟愣愣的站在那，只感觉被叶璃挽着手臂那一边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赵玉曼气得不行，于是问司徒晟：“晟哥哥，她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你才不会喜欢她呢对不对？”
    司徒晟反应也快，当即拉住叶璃挽他胳膊的手，无比肯定的道：“你没听错，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而且这辈子都认定了对方，再不可能分开了。”
    “你……你们……”赵玉曼都快被气哭了，小姑娘到底没经历过什么，抹着眼泪就跑了出去。
    她身后的小丫鬟自然也跟着跑了。
    安子和小兰则是对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人走了之后叶璃连忙将手抽了出来，她刚刚是不想司徒晟和父母闹得太僵，但按照她以前的处事手法一定会让司徒晟回去，可那时候脑子一短路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现在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司徒晟可明白自己什么滋味，欢喜的目光落在叶璃脸上，说道：“丫头，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对我动心了？”
    “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让我走？”
    “……”叶璃也回答不上来。
    她总不能说觉得最近每天都在一起睡，要是他突然离开她会并不适应吧。
    想到这个有可能让别人误会，她脸上先升起了两抹红霞。
    司徒晟一路向前走，她则是一直后退，直到背靠墙退无可退。
    她想从旁边走，才一侧身就看到司徒晟突然伸过长长的手臂按在墙上，笑眯眯的阻断了她的去路。
    “你别闹了，我还要去写请帖呢。”叶璃感觉自己舌头有点不利索，还好她控制不错，说话才没打结。
    “不急，咱们的事还没说完呢。”司徒晟笑得很是邪魅。
    叶璃只感觉他那张俊脸不断向自己的靠近，那热热的呼吸都好像喷在了她的脸上，她也不知怎的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司徒晟看着她的脸慢慢变红，笑容也越发得意。
    叶璃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耗上片刻自己肯定就被亲了，于是觉得换一个方向跑，她才转过头另一只手臂又按在了墙上。
    司徒晟双臂将叶璃圈在自己和墙之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叶璃只感觉他呼出的热气直往自己心里钻，这种感觉要多邪门有多邪门，放在以前早就一脚踩过去，一巴掌打上去了，可是她只觉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第七十五章 陈有为上门

    叶璃被他的问题难住了，关键是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也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滋味，她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现在让她承认不喜欢大概是做不到了。
    她深呼一口气，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再回答你。”
    “多久？”司徒晟可不想轻易放过她。
    “这又不是查案，我哪里知道。”叶璃犯了难了，果然做什么事情没有经验都不容易。
    司徒晟觉得这个样子的叶璃很是可爱，又忍不住想要吓她，于是脸凑的更近了一些。
    叶璃以为他要耍流氓，连忙道：“三天，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肯定给你一个答复。”
    司徒晟勾了一下唇角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等你。”
    “可……可以放开我了吧？”叶璃仗着胆子抬头。
    本来司徒晟比她高一些，嘴唇在她鼻梁的位置，但是她这一抬头正好碰上。
    这下两人都是一愣，嘴唇对着嘴唇，大眼瞪着小眼。
    司徒晟虽然擦经常流连在青楼戏院，但是从来没真正的碰过哪个姑娘，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连拉手都非常少，
    他内心正人君子不愿意轻薄姑娘，没想到这一个不留神就被姑娘给轻薄了。
    不远处的安子和小兰也看傻了，心道这进展也太快了一点吧。
    叶璃更是脑子短路了，而这一短路反应就别提有多慢了，她只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了。
    还是司徒晟反应快一点，当即放下压在墙上的双手后退了两步，仔细看能看到他耳朵根已经全红了。
    叶璃反应过来也不说话，转身就朝着后院走了，一张小脸通红一片。
    司徒晟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幸福未免来的太突然了吧，不但铁树有开花的迹象，而且还得到了美人的一吻。
    他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怔了一会儿之后就笑着回了后院，前院大厅只剩下了安子和小兰两个人。
    安子这才缓过神道：“师父好像是开窍了。”
    小兰点头：“好像是这样。”
    “他们要是能在一起，咱师父可就算攀上大户了，以后咱们在沙城能横着走了。”安子一脸期望道。
    小兰倒是有些遗憾的道：“我看来过两次的那位神秘公子也不错，咱们姑娘要是跟了司徒公子可就错过那位了。”
    “那位看着倒也不错，但未必比得上司徒公子对咱们师父好。”
    “我也觉得司徒公子好，就是白白错过一个那样的人物有点替师父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咱们师父又不能嫁两个人，总要舍一个的。”安子总结。
    小兰点头。
    叶璃回到书房之后虽然脸上的红霞一直没退，但也知道不能误事，于是提起笔来就写了一章请帖，请陈有为过来一叙。
    说是请帖不过是给陈有为一个台阶下，这老家伙知道事情败露现在肯定已经吓得不行了，就算她没有请帖他明天也得屁颠屁颠的赶过来解释。
    就算解释的清楚，她身后那些护短的家人放不放过他还另说呢。
    她三笔两笔写完了请帖，正打算让安子递过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安子跑了回来，对着叶璃道：“师父，外面送过来一张拜帖，说是陈部长陈家的人。”
    叶璃心道这人够痛快的，连台阶都不要就滚下来了，不愧是能当大官的，脸皮就是厚。
    她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的时间的是明天上午，是来预约的。
    “回话，说我明日在家恭候。”叶璃合上拜帖之后说道。
    安子应声离开了，到了外面告诉陈家来的管家，那管家听了还挺高兴，乐乐呵呵就走了。
    安子就不明白了，陈有为再怎么说也是南京的大官，财政部的其中一个副部长，那面子得有多大呀，现在竟然主动来拜会自家师父，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
    叶璃觉得再见司徒晟会有些尴尬，于是晚饭都是让安子送到书房来吃的，吃过饭又磨蹭到了很晚才回房间。
    此时房间的灯已经被司徒晟熄了，叶璃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司徒晟已经躺在了他自己的小床上，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他旁边轻轻的往自己床上走。
    就在她刚刚到自己床前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怎么？这就害羞了？”
    他这时候就选择性的失忆了，忘记自己当时也害羞了。
    叶璃有些心虚，所以这一来吓了一跳，忍不住嗔道：“你要是吓死我，我死了就保佑你打一辈子光棍。”
    司徒晟听到这话又笑了：“你是吃醋吧，不想我找别的女人？”
    “没有的事。”叶璃说着也上床了。
    “我就喜欢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司徒晟美滋滋的道。
    叶璃有时候觉得这就是一个无赖，她都纳闷自己是怎么看到他那些闪光点的。
    因为叶璃今晚不在状态，所以两人没聊几句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叶璃还没吃完早饭安子就从前面跑过来道：“师父，那陈部长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好。”叶璃说着便要起身。
    结果司徒晟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道：“就剩一口了，吃完了再去。”
    叶璃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于是就把最后一口小包子吃掉，喝了粥才擦了擦嘴往前面走。
    司徒晟扔下手里剩的半个包子就追了上去
    上次就是这个陈部长派人暗杀叶璃，他哪里放心让叶璃一个人去见那老谋深算的老家伙去。
    两人一块绕过后面的影壁走近前厅，便看到一个看着有五十岁的老男人坐在座上，而他身边则是站着两个身材笔直的保镖，气场很是摄人。
    两人一出现，陈部长扫了一下，而后目光就落在叶璃身上，并且起身道：“想必您就是叶小姐吧，真是见面胜似闻名，叶小姐果然美若天仙。”
    “不敢当。”叶璃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就坐在了主位上。
    司徒晟也跟着坐在了一边。

 第七十六章 陈有为的口供

    陈有为看叶璃不太友好的态度心中也是直打鼓，谁都知道叶家不仅拥有惊人的财富和家业，还背靠着军阀，要是叶璃都不替他说话，他可就算是完了。
    他本以为刺杀能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叶璃身边出现了司徒晟这么一个变数，他现在是越想越后悔。
    心中叹了口气，陈有为又转头对着司徒晟道：“晟儿，我与你父亲一同为官多年，离开去南京的时候你才十四岁，这一转眼都成了大小伙子了。”
    “托伯父的福，那刺没能将我怎么样。”司徒晟淡淡的道。
    虽然语气不重，但这话中针对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只要是一想那人差一点就伤到了叶璃，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哪里有什么好口气。
    陈有为本来想打迂回战术，没想到又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咳了一声，又道：“那刺的事情伯父我实在是不知晓啊，都是手底下的人做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们安排了这事，更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他们要要杀的侦探是叶侄女你啊。”
    司徒晟听到这话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原来叶璃家里竟也是和陈家有故交的，而且看陈有为这个态度叶璃的家世绝对不会差了。
    她姓叶，又一直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八成是就是叶振远的什么亲戚了。
    想到这他一拍脑门，可不就是么，这丫头虽然说自己是贫农出身，但是这举止行为，谈吐修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他其实早该想到的。
    “伯父还真是将此事推得干干净净。”叶璃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只不过这个说法怕是不能服众，就算是侄女我相信伯父的为人，家里的老人也未必会信呀。”
    “侄女啊，咱们换一个角度来说，伯父我和你从前连见都没见过，没道理害你啊。”陈有为接着道。
    “或许陈伯父是怕我查出来什么来也未可知？”叶璃接着道。
    “这五年来了多少警察和侦探查这事，我可有杀害过一个人？”陈有为叹了一口气道：“我连那些人都不会动，又怎么可能会杀侄女你呢？”
    叶璃闻言轻笑了一声，又道：“那不知陈伯父有没有问你那属下，又是为什么杀我呢？”
    “是这样，我们的老部长即将卸任了，新的财政部部长就要从我们几个人中挑选，我那属下也是怕我作为这案子的相关人员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出此下策的。”陈有为说到这很是庆幸的道：“幸亏侄女你没事，不然伯父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啊。”
    司徒晟在一旁听着这陈有为一推四五六，心里那叫一个气，真想把他这把老骨头拖到刑房去，一通家伙使下来他肯定都招了。
    可惜这老家伙比他爹的官可大多了，他拿他根本就没办法。
    叶璃倒是不急，轻笑着道：“多谢伯父记挂，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啊。”陈有为说着想从叶璃脸上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可她始终是那淡然平和的模样，并没有泄露一点情绪。
    不愧是叶家的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份能耐，还真是不可小觑。
    “既然陈伯父来了，便给我说说我父亲出事当天，您都做了什么吧？”叶璃又问。
    这一下司徒晟可瞪大了眼睛。
    父亲？！
    原来叶璃还不是旁系，而是叶家的嫡系，他可听说叶家就一个宝贝女儿，以后是要继承叶家一切的。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啊。
    而且他也知道，叶家不仅有钱那么简单，那是真正的权贵之家。
    陈有为点头道：“好，我当天只和你父亲有半个小时的会面，我是一点半进去的，和你父亲叙话之后两点整出了门。”
    “出了书房之后我看到珍宝阁的管事孟大海在，我就嘱咐他明天挑一些上好的饰品送到我家中，给我的夫人和女儿挑选。”
    “因为他不知道我家里人都喜欢什么样式的，所以我和他交代了一通，管家也在一旁提建议，我们说了有大概三分钟的时间，之后我就告辞了，是李管家送的我。”
    “李管家和我边走边聊，一直将我送出府去，就这些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叶璃，只可惜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这个陈有为的行程叶璃已经听管家和丫鬟小玉都交代过了，听起来并没有冲突，却也没有更多的细节。
    但她一直有一个疑问，如今却是可以问他了，于是开口道：“陈伯父应该记得您在和家父叙话的时候，家父曾经让伙计送一封信到叶氏银号吧？”
    “记得，你父亲是当着我面写的。”
    “那伯父可否知道家父写了什么？”
    “叶贤弟写的时候在念叨着最近的银号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想可能是关于整肃内务的事情，也没仔细问。”陈有为回忆着说道。
    “多谢陈伯父告知。”
    “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么伯父在的时候，家父可曾喝过杯中的咖啡？”叶璃又问。
    咖啡是两人叙话的时候端进去的，喝没喝陈有为应该最清楚。
    陈有为想了想摇头道：“我记得是没有，当时是夏天，叶贤弟还说了一句这咖啡太热，要等冷一下再喝才好。”
    “你能确定？”
    陈有为肯定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没有。”
    叶璃微微眯起眼睛。
    陈有为坐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叶璃才开口道：“那陈伯父有没有发现当日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我父亲的情绪怎么样？”
    “叶贤弟看起来有很沉重的心事，我问过是因为什么事，但是他没对我说。”陈有为回答。
    “陈伯父还发现了其他的什么吗？”
    陈有为摇头：“没有了，我不经常去叶宅，所以旁处就算有异常我也是不知道的。”
    叶璃心中有数了，于是又道：“既然陈伯父大老远的赶回来了，就就在沙城住一段时间吧，我若是有什么疑问还要请您指教呢。”
    “指教谈不上，我全力配合便是，朋友一场，我也想看到你为你父亲查出真相来。”陈有为一副长者慈悲的模样。

 第七十七章 情定

    “多谢陈伯父。”叶璃道了一声谢而后安排安子送。
    安子离开之后大厅就只剩下叶璃和司徒晟两个人，叶璃将陈有为说的简单记在了本子上，正在思考的时候觉得这环境过于安静了。
    平常她问完证人之后司徒晟总要提出些疑问和她一起分析，今天没动静她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于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司徒晟，就看到司徒晟用手肘支着头，目视大门方向，好像在想着什么。
    “你是发现什么了？”叶璃主动问。
    司徒晟当即转过头看着她道：“你是叶振远的女儿？”
    叶璃一听这个就明白了，她刚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司徒晟一定是听到了。
    “我之前瞒你也是为了隐藏一下身份，对不住了。”叶璃道歉。
    司徒晟纠结的不是这个，他听了之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厅中一个劲儿的转圈。
    “我说你干嘛呢？”叶璃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想笑。
    司徒晟停下脚步颇有些焦虑的道：“你怎么就成了叶家的女儿了呢？”
    “生下来就是。”叶璃纠正。
    “那不就成了我配不上你了。”司徒晟苦恼的说了一声，而后又开始绕着大厅走了。
    叶璃苦笑不得，她还没答应呢，这人想的倒是不少。
    事实上司徒晟想的比她还多，一会儿停下来又问：“就这样去你家，你家长辈肯定不能答应啊。”
    “……”叶璃。
    他说完又转了一圈，说道：“不过你放心，无论你家同意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能建功立业，再回来娶你。”
    叶璃听着他这言论本来想笑，但是看着他那认真笃定的样子却是没笑出来，只觉心底泛起层层涟漪，感情复杂到她自己都无法捕捉。
    “不过现在还差一点。”司徒晟又皱起了眉。
    叶璃目光定在他身上，问：“什么？”
    “当然是你个糊涂虫了。”司徒晟看着她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我？”
    “现在。”叶璃很沉稳的吐出两个字。
    在他问问题之前她还没有确定，但在他看着她想要答案的时候，她心里唯一的答案就是答应他。
    司徒晟怔了一下，而后满脸都是惊喜之色，在惊喜之后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于是又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我想好了就不会变，倒是你真的想好要和我在一起吗？”叶璃反问他。
    看着她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司徒晟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她的脸，笑她：“瞧你那傻样。”
    “我傻？”叶璃有些不可置信，从小到大还没什么人说活她傻呢。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当然早就想好了。”司徒晟说着蹲在她身前，拉着她的双手道：“倒是你，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叶璃被他这么一说也放松了下来，她笑了一下道：“不反悔。”
    司徒晟听到这话眼睛都笑弯了，在叶璃看来此刻他那张俊脸好似会发光，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他笑完就趴在她的膝上，美滋滋的道：“从这以后我司徒晟就是你叶璃的了，你可别想赖掉我。”
    叶璃笑了一声，而后纠正道：“不过有一点我也应该告诉你。”
    “还有什么秘密？”司徒晟好奇的抬头。
    “叶璃是化名，是我在父亲死后自己改的，我的本名叫叶轻颜。”叶璃说道。
    “叶轻颜？”司徒晟咀嚼了一声道：“这个名字也很好，像个小女生的名字。”
    “那时候我的确是个小女生。”叶璃想到五年前的岁月，眼中很有些憧憬之意。
    司徒晟站起身又道：“我会帮你查清岳父的案子，等真相大白之后我一定带你找回原来的自己。”
    “你知道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
    “看得出来，爱吃爱玩也应该爱笑。”司徒晟用手戳着她的脸蛋，眼中有怜惜之色。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细心。”
    “你看不出来倒也没错，因为我只对你细心。”司徒晟笑着，看起来仍是玩世不恭的神色。
    正在两人叙话的时候，前门安子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
    司徒晟拉着叶璃的手，侧身看向来人，当看清中年男子之后，皱眉道：“老廖，你怎么来了？”
    “少爷，老爷夫人让我来知会您一声，明日一早您必须回家一趟，不然老爷就要亲自来见您了。”老家人说道。
    司徒晟略微想了一下问：“玉曼去过了？”
    “是啊，昨天玉曼小姐去哭了好一通。”
    司徒晟听了这个只觉得好生懊恼，他摆摆手道：“你回去吧，就说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是。”老家人得到答复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你说我找媳妇他们跟着掺和什么。”司徒晟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叶璃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能摆平，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叶璃反握住他的手道：“本来我是该和你回去见父母的，只是我这边还有婚约没退，你容我一阵子。”
    “不急，我父母我会好好沟通，至于你这边退婚也不急，只要你心在我这我就不怕你跑了。”司徒晟志得意满的道。
    叶璃笑着点了一下头。
    一旁安子都看傻眼了，自家师父这进展也太快了吧，昨天还说考虑来着，想不到今儿就答应了，而且居然都要见父母了。
    当然要说最让他震撼的还是自家师父居然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桃花还真是不少啊。
    “今天可算是咱们的好日子，走，我带你狮子楼吃去。”司徒晟说了一声拉着她便走。
    正好叶璃觉得饿了，而空着肚子影响她思考所以也就没提出反对的意见。
    到了狮子楼叶璃可就沉默了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脑中归置陈有为的口供，在想着可否与之前了解的有出入。
    司徒晟知道这里人多嘴杂所以并没有问，只是给她夹菜，叶璃仅仅是片刻的失神，再反应过来碗中就已经摞起了小山，而对面的司徒晟还在给她夹着呢。

 第七十八章 真真假假

    “我自己会夹，你吃你的。”叶璃劝他。
    “那是以前，以后有我，你只管吃就是。”司徒晟显然是那种不听劝的。
    叶璃拿他没办法也只能随他去了。
    “回去再想吧，一会儿菜都凉了。”司徒晟说道。
    叶璃也想的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好。”
    “今天倒是听话。”司徒晟满意的笑笑。
    叶璃对此哭笑不得。
    当天两人下午讨论了一会儿案情就睡了，仍旧是两张床，司徒晟老老实实的不越界。
    当然虽然他除了拉手之外什么都没做，但当晚还是很高兴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
    叶璃听了只是无声的笑着。
    她对于他憧憬出来的生活，也很期待。
    司徒晟这一晚上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叶璃不能后悔，再后悔他可不答应。
    叶璃只能一遍一遍的应着，他才算是心安一些。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第二天叶璃醒来就发现司徒晟已经离开了，她看了那整洁的床铺，突然有点心慌。
    他不会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吧。
    她摇摇头驱散脑中的想法，在小兰的服侍下洗漱吃早饭，这是她从小到大做惯了的事，五年前因为孤身一人到了异国他乡而不适应，今日竟也有了当年的感觉。
    叶璃越发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司徒晟相处，喜欢听着他说笑唠叨，觉得那样的生活才有朝气。
    她想到这不由自主笑了一声。
    早饭之后她想回到书房，结果安子来报：“师父，那赵家小姐又来了，您见不见？”
    “怕是由不得我。”叶璃才说着就看到赵玉曼带着两个丫鬟闯了进来。
    安子和小兰看赵玉曼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站在了叶璃的身前，安子更是问：“你们大户人家都这么不懂礼数吗？我师父可没说要见你们。”
    赵玉曼却是不理会安子，直接对着叶璃道：“叶小姐，我有点事必须找你谈一谈，我想你也会感兴趣的。”
    “赵小姐既然来了，那就请后堂坐吧。”叶璃说着一声自己朝后面去了。
    安子见状也只能放行。
    到了后堂坐下，叶璃看着赵玉曼道：“赵小姐有事就说吧。”
    “这事事关晟哥哥，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赵玉曼盛气凌人的道。
    叶璃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让小兰和安子留下茶便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这下堂中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外面安子小兰和赵玉曼带来的丫鬟都是远远的站着。
    “瞧着吧，没好事。”安子没好气的道。
    小兰点了点头道：“这事咱们一定得告诉司徒公子，让他为咱们家姑娘做主。”
    “对。”安子附和。
    对面一个丫鬟听见了之后冷哼一声道：“别以为迷住了司徒少爷就是赢了，以你们家姑娘的家世司徒家是不可能答应的，你们就死心吧。”
    “嚣张什么，你们家倒是有家世，可惜司徒少爷看不上你家小姐，你们更是攀不上。”安子回嘴。
    对面丫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房间里面，赵玉曼率先开口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喜欢削尖了脑袋往上流社会走，但是攀上晟哥哥可不是什么好路子，伯父伯母是不可能同意的。”
    “所以呢？”叶璃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这条路总归是走不通的，倒不如拿点好处就收手。”赵玉曼给出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叶璃轻笑一声，道：“我倒想听听是什么好处？”
    赵玉曼听了这话便觉得有戏，于是志得意满的伸出一根手指道：“只要你愿意离开晟哥哥我给你一万块大洋，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叶璃听了这个条件之后连连摆手道：“我猜你来之前肯定是没有调查过我。”
    “你什么意思？”赵玉曼没明白叶璃的话。
    “意思是我比你想象中穷得多，花钱也更多，一万块大洋实在不够干什么呢。”叶璃摇着头道。
    赵玉曼知道她是想多要钱，于是面露不屑的道：“那你说要多少。”
    “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不是固定的一笔钱，而是司徒晟的人和他家的产业。”叶璃说了一声怕她听不懂又解释道：“你想想无论你给我多少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但是有产业可就不同了，我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无耻！”赵玉曼听了这个话气得脸都红了。
    叶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被指责也不生气，只是低头喝茶。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我要把这些都告诉伯父伯母，就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赵玉曼说着就要走。
    叶璃觉得这个可不好，玩笑话气气这小丫头还可以，要是传到司徒家二老的耳中未免有点影响形象。
    “赵小姐别急啊。”她连忙开口道：“我不过就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大可不必当真。”
    赵玉曼吧听到这话还真就站住了脚步，她略微一想就知道叶璃肯定怕司徒家的长辈，于是再转过头又笑着道：“你也知道怕啊？”
    “怕倒是谈不上，只不过咱们之间的戏言就没必要和长辈说了。”叶璃又道。
    赵玉曼却是不信，她得意的笑了一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拿了钱离开晟哥哥，如果真等我把这话告诉伯父伯母，他们肯定更不会接纳你，到时候你人可就得不到钱也得不到人了。”
    叶璃听了这话只觉得头大，她早知道不逗她了。
    “实话跟你说了，就算你赵家和司徒家的家业加在一块儿的百倍也没我家钱多，所以刚刚我真是和你开玩笑的。”她没办法只能说实话。
    赵玉曼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你是不是还认为自己是江浙商会叶家的继承人？”
    “你猜到了？”
    “我看你真是穷疯了，什么都敢想。”赵玉曼先是吐槽了一句，而后又道：“既然你不收钱，那就别怪我了。”
    她说着也不给叶璃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叶璃看着赵玉曼推门离开，很是困惑的挠挠头，这什么年头啊，怎么说真话还没人信了？

 第七十九章 亲密被撞见

    赵玉曼气呼呼的推开了门带着两个不明所以的丫鬟离开了。
    安子和小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进来看看叶璃有没有吃亏，她们一进门就看到叶璃颇有些懊恼之色，像是在后悔。
    “师父，您没被那小丫头给欺负了吧？”安子连忙问。
    叶璃摇摇头道：“她倒是没这个本事，罢了，想想也不算什么大事，到时候再解释吧。”
    “解释什么？她知道您已经定亲的事了？”安子又问。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道：“你就盼我点好吧。”
    “哦。”安子连忙闭嘴。
    叶璃现在觉得这谈情说爱一点都不比案子容易，她现在说出身份来司徒家会知道她有未婚夫的事情，如果不说就一定认为她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女人。
    还怎么都说不明白了。
    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不想了，这些事情还是等案子过后和母亲商议一下再看看怎么解决吧。
    想到这她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子和小兰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叶璃的心思，再对视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迷茫。
    “你说师父这好事不会被那丫头给搅了吧？”安子颇有些担忧的道啊。
    毕竟两方实力悬殊，要是人家真的要抢，就连司徒晟都没辙。
    小兰比安子冷静一些，她道：“等司徒少爷回来我们把这事讲了，我觉得司徒少爷会处理。”
    “对，还是这个主意。”安子很是赞同。
    他们打定主意就开始等，可是等了一上午司徒晟没回来，下午还没回来，到了晚上竟然还没回来。
    “司徒少爷不会是不回来了吧？”安子小心翼翼的说。
    小兰摇头：“不知道。”
    不仅仅他们在等就连叶璃也是一样，她开始在书房整理案件的细节，到了晚上就回到了房间，等坐在自己床上看着面前那张任旧整整齐齐的床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去帮忙，只能徒劳的等待，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叶璃向来不是被动的主儿，她已经决定了，只要司徒晟今天不回来她明天一早就去司徒家，将这一切说清楚。
    无论如何，总不能糊涂的过日子。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面安子和小兰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不像是在对话，而是和另一个人说话，说话的内容她听不大清楚，只隐约的捕捉到了赵玉曼的名字。
    她正要深想门就已经被推开了，穿着一身长袍的司徒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她就问：“玉曼来可有欺负你？”
    叶璃看到他心里就踏实了一些，片刻之后才回话：“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只怕她去你父母那里搬弄是非。”　　“没欺负你就好，其他的没关系。”司徒晟说着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此时叶璃已经拖了外衣，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等着他，所以也就没躺下。
    “等我呢？”司徒晟笑了一声。
    叶璃点了一下头，而后道：“你家里人怎么说？”
    “劝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呗，我不同意还把我关起来了，他们能管得住我么？”司徒晟说着挑了一下眉道：“我找个机会就跑出来了。”
    叶璃略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尽快把婚退了，这样咱们的关系也好早点摆在台面上。”
    “不急，你这人心思本来就重，要是再放几件事在心上就更吃不消了，你就专心查案子，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司徒晟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我留了书，他们怕我真去投军，应该不敢再逼我了。”
    叶璃于是点了一下头道：“好。”
    “睡吧。”司徒晟又道。
    叶璃看着他，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床铺去。
    司徒晟却仍旧坐着不动道：“躺下，我给你盖被子。”
    叶璃点了点头，挪了挪身体就躺下了。
    司徒晟为她拉了拉被子，顺势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璃只感觉身体都僵住了，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司徒晟耳朵也略微有些红，为了掩饰他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吹了灯。
    他躺下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少问了一些什么，于是又道：“对了，玉曼来干嘛的？”
    “说我嫁给你是痴心妄想，不如收她一万块大洋离开你。”叶璃复述道。
    司徒晟听到这个就笑了：“她也真是敢说。”
    “可不是么。”
    “那你说什么？”
    “我说一万大洋太少，我想要你的家业，她就骂我无耻，还说要告诉你父母。”叶璃说到这颇有些无奈的道：“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司徒晟听了还是笑得欢，他就觉得叶璃回答的很好。
    “你还笑，你父母对我的印象怕是要更坏了。”
    “没关系，他们答应不答应咱们以后都自己住，我倒是不怕他们，就是怕你家里人不喜欢我。”司徒晟也不是没有顾虑的。
    叶璃在黑暗之中摇了摇头道：“我娘和外公都是非常开明的人，只要我愿意，他们不会阻拦的。”
    “那你可要一直愿意下去，不能变卦。”司徒晟抓住一点可就不放了。
    叶璃只是笑笑不答话。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去你床上了。”司徒晟开始威胁。
    “我愿意，一直愿意还不行吗？”叶璃没办法只能又说一遍。
    司徒晟满意的笑笑：“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叶璃才洗漱完安子便进来通报：“师父，那位不知道来历的公子又来了。”
    “快请。”叶璃连忙道。
    司徒晟在一旁道：“看起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们去书房商议，你去吃东西吧。”叶璃嘱咐。
    司徒晟闻言笑了，又伸手捏了捏叶璃的脸道：“不错啊，现在都知道关心我了？”
    他这话的话音刚落许世钧就穿过前厅走了过来，正看到这一幕，整个身子都绷了绷。
    司徒晟连忙放开叶璃道：“你们谈。”
    叶璃看着许世钧站在那有些无措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有些愧疚，硬着头皮道：“进来说话吧。”
    两人进了书房，许世钧并没有说正题，而是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第八十一章 新的证词

    叶璃没答话，她以前是会睡懒觉的，只是最近司徒晟都会叫她起床吃早饭，她也就睡不成了。
    “坐吧。”许世钧说了一声，对着丫鬟道：“上茶。”
    叶璃在下首的座坐下，问道：“他们还好吧？”
    “在我这，你大可放心。”许世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叶璃知道他性子沉稳，办事也稳妥，于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亲切和心照不宣的样子，安子都傻了，越发觉得自家师父身份也不简单了。
    “打算先见谁？”许世钧又问。
    “金律师吧，我想先问问他的看法。”叶璃说道。
    许世钧听了之后递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这就下去请人了。
    等茶端上来的时候是三杯，其中一杯放在了叶璃对面那空椅子旁边。
    片刻的功夫管家带着一个人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这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气质沉稳，眼中带着精明睿智的光，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人物。
    “这位就是律师金睿先生，这么多年一直在我江浙商会效力，从前跟着伯父，如今跟着我父亲。”许世钧介绍道。
    金睿先是朝着许世钧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叶璃道：“见过叶小姐，早就听说叶小姐断案如神，想必这一次一定能找到真相。”
    “金先生过奖了，请坐吧。”叶璃笑着回。
    金睿坐在叶璃的对面，也道：“叶小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这位也是主动配合型的。
    叶璃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请金先生把当日所做和所见之事叙述一遍就好，当然最好提供给我一些没有对警察说过的事情。”
    “叶小姐还真是风趣。”金睿笑了一声开始道：“当天我一早在房间中看我们商会往来的一些合约，是到了中午才出门吃午饭，吃过之后就和医生钟小姐逛了逛后花园，吃过午饭大概是十二点，我们聊到了十二点半，我想到和一位朋友下午有约便出门了。”
    “等我再回来就听到管家呼喊的声音，到了书房看到刘二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就同他一起保护了现场。再之后我们就接受了警察的审讯，我今日说的就是当日说的，并无半分的隐瞒。”
    他这说的可是真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出来了。
    叶璃回想了一下，这和之前她了解的同样不冲突，但是她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于是问：“冒昧的问一句，您和钟医生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我们？”金睿看着叶璃眼中的探究不由笑了一声道：“叶小姐不会认为我们有那一层关系吧？”
    “事实上我倒觉得很合适，钟医生本人也表示很尊敬您呢。”叶璃也跟着笑。
    金睿笑着摆摆手道：“不是叶小姐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当天我们参观花园的时候路过她的房间，我提议喝杯咖啡，于是我们在里面沏了咖啡这才端着咖啡接着在后花园散步。”
    “原来如此。”叶璃表示了然。
    金睿看她喝茶，便问：“叶小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叶璃放下茶杯，笑着道：“暂时没有了，不过金先生要是有什么想到的，一定要提醒我。”
    “一定。”金睿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许世钧在一旁听了全部，问叶璃：“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
    “没有，和我之前了解的一样。”叶璃摊了摊手。
    “别急。”许世钧柔声安慰。
    叶璃点头。
    “是等一会儿再问还是现在就叫乔明过来？”许世钧又问。
    “现在吧。”叶璃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最后一个证人了，等我问了，当时的事情我也就知道个大概了。”
    很快管家又带了一个人过来，这是个小伙子，看年龄比叶璃大不了多少，身量高高瘦瘦的，看走路的那沉稳的步子就知道是练家子。
    乔明进来也是先对着许世钧攻了一下身，而后一转头对着叶璃就跪下了。
    这一下可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小姐，是我没有保护好老爷，都是我的错。”乔明很是愧疚的道。
    这下无论是许家的下人还是安子都明白了，怪不得和许少爷关系这么好，原来这位就是那叶家小姐，叶振远的唯一女儿。
    再想想可不亲切熟悉么，这两人可是早早就订了亲的。
    他这一跪触动了叶璃心底的痛，她闭了闭眼睛缓解了一下情绪才再度睁开，道：“起来吧。”
    乔明这才算是起来，只不过执意不坐，就站在叶璃的对面。
    “我听管家说你当天不在府上，是做什么去了？”叶璃开始问。
    “当天早上老爷派我去安城给他的老友送一封信，因为路比较远，所以我是第二天才回来的。”乔明说道。
    “什么朋友？”
    “赵老爷子是老爷的授业恩师，老爷请他到苏州去赴小姐您的生辰之喜。”乔明道。
    叶璃点了点头，而后对管家道：“许伯，帮我把下人都带出去吧。”
    老管家早就知道叶璃是谁，当然要听命令了，当即就把人都带了出去，退了老远。
    房间中就只剩下叶璃乔明和许世钧了。
    “我用不用也出去？”许世钧征求叶璃的意见。
    “不怕你听。”叶璃说了一声又看向乔明道：“你从下就是在我们家长起来的，跟我我父亲的时间最长，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也是你，如今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些线索。”
    乔明听了这个就是鼻子一酸，勉强忍住眼泪道：“小姐你问吧。”
    “我父亲临死之前是否让你查某件事情？”叶璃问了出来。
    乔明听了心里一阵打鼓，等抬起头便摇头道：“没有。”
    叶璃一看就看出来他有所隐瞒，于是又打感情牌：“我知道你是仁义之人，这件事可能与我父亲的死有直接关系也说不定，你应该告我的。”
    乔明想都不想便道：“小姐，您别问了，真的没有。”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叶璃皱起眉道，她这次是有点儿急了。

 第八十二章 幕后有黑手

    “小姐，我不知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总之根本就没有这件事，我发誓。”乔明斩钉截铁的道。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次比之前还要肯定的多。
    “有人威胁你对不对？”叶璃又问。
    乔明摇头：“如果真的有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您自己也能查的到。”
    叶璃微微眯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乔明被她看得缩回目光去，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许世钧开口了：“这件事有可能事关叶伯父的死，既然我们知道了就不会容你隐瞒，别逼我们用刑。”
    乔明听到这话浑身一哆嗦，但还是咬着牙道：“少爷，真的没有什么，要是有事情我为什么不说呢？”
    “有人威胁你？”许世钧逼问。
    乔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许世钧眼中有怒意，看了叶璃一眼。
    叶璃对着他摇了摇头，又对乔明道：“你到底有没有查，查了什么是瞒不过的，是主动交代还是让我把证据拿出来，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乔明还想说什么，叶璃便道：“带下去，一定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她这声音很大，外面的管家也听得到，很快就带人进来将乔明领了下去。
    房间门再次关上，叶璃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轻颜，这事不简单，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许世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触碰不到秘密的核心还好，若是触到也会有危险的。”
    叶璃也隐隐的感觉到了，越是接触这案件就越感觉这里面越黑暗，好像怎么都找不到出路一般。
    这后面一定有隐藏的人，只不过这人藏的很深，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挖出来。
    许世钧见她没反应，又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让你放弃，案子还是要查的，但是你的安全也不能不顾，你搬到我这里来住吧，不然我真不放心。”
    叶璃摇头：“我在侦探社也很安全，司徒晟在保护我。”
    “他一个人就算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护你周全的。”许世钧担忧的道。
    “我想暂时不会有事，过段时间再说吧。”叶璃又道。
    许世钧见她坚持，只能是略微叹了口气道：“那这样，我派些护院去你那总行了吧。”
    “谢了。”叶璃如今看他仍会有愧疚之感。
    “你也不用多想，咱们之间就算是没有婚约也还有从小到大的情谊，我护着你也是应该的。”许世钧柔声宽慰她。
    叶璃闷闷的点了一下头。
    “晌午留在这吃吧，我派人给你准备了你以前最喜欢的那些菜。”许世钧又道。
    “好。”叶璃答应了一声。
    两人吃了饭之后许世钧才派车送叶璃回去，随后又派了二十名护院去保护叶璃。
    安子坐在车上还感觉自己是在梦里，一会儿之后才试探着问道：“师父，您真是叶家的女儿，那个咱们江浙两省最有钱家族的继承人？”
    “不像吗？”叶璃问。
    安子这次真是差点晕过去，缓了半天才道：“我的天啊，那得有多少钱啊。”
    叶璃不再理他了，而是想着这件案子，她总觉得自己知道的信息不应该只有他们嘴里的这些供词，还应该有更多的。
    她眼中闪过一抹暗淡，拖了这么久，也应该去看看了。
    车子到了侦探社，安子上前很是殷勤的扶着她下车，叶璃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着扶嘛。”
    “我看富贵人家的姑娘媳妇出门都要有个人扶着的，师父您慢点。”安子小心翼翼的道。
    叶璃没好气的抽出自己的胳膊道：“那你见谁家是让男人扶的？”
    “我还真没没注意这点，师父您自己走也要慢点。”
    “你能正常点吗？”
    “师父你也得理解我，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您这样的大人物呢。”
    叶璃摇了摇头，走进了大门。
    司徒晟正在前厅等着，见她回来便迎了出来道：“中午吃了吗？”
    “在许府吃过了。”叶璃回答了一句，明显看到他失望便又接了一句：“你呢？”
    “在等你呢。”司徒晟眼神有些幽怨的道。
    “那走吧，我看着你吃。”叶璃主动去拉他的手。
    司徒晟只感觉自己半条手臂都不听使唤了，有些麻酥酥的，如果他记得让没错这是她第一次拉他的手。
    叶璃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她装着很淡定。
    到了餐厅她想放开，结果司徒晟却是反握紧她，笑着问：“想跑？”
    “该吃饭了。”叶璃偏过头去不直视他。
    “还早呢，等吃了我再放开。”司徒晟看着她道：“老实说，出去一上午想我了没有？”
    “没有。”叶璃如实道，等见他脸色不好又补充了一句：“我脑子里尽想着案子了。”
    司徒晟惩罚性的将她拉得离自己进了一些，俯身在她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道：“这次呢，脑子里想什么？”
    叶璃装了半天的淡定崩了，脸颊再一次红了，她没好气的瞪着他道：“你又乱来。”
    “我可是只亲了这一次，上次是你亲我的。”司徒晟笑着道。
    他脸皮厚一些，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叶璃想到上一次还真是她抬头碰上的，也没什么话说了。
    此时两人靠的很近，相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叶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不想被他发现所以故意控制，但是越想控制心跳越快，这种感觉让她更觉得无法自处了。
    司徒晟看着她仿佛水煮一般的大红脸，忍不住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你没完了？”叶璃气呼呼的看他。
    “嗯。”司徒晟答了一声，声音很是性感。
    叶璃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不但今天亲你，以后更要每天都亲你，这辈子你都休想逃。”司徒晟说着将她圈在怀里，笑得很是满足。
    叶璃趴在他的胸膛上，面红耳赤的同时也莫名有种甜丝丝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

 第八十三章 司徒晟的身手

    小兰端着午饭走进来叶璃才挣脱开，低着头道：“快吃吧。”
    小兰还想多看两眼就被安子给拉了出来。
    “你干嘛？”小兰奇怪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安子心里藏不住秘密，知道了不说就觉得难受。
    小兰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只能回答道：“是侦探啊。”
    “不是，我是说出身。”
    “姑娘说过的，自己往上数三辈都是贫农。”
    “那是为了隐瞒身份，我今天可算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了……”
    他才说到这就看到外面进来二十多个护院，正是在许宅点的那一批。
    小兰惊慌：“这都什么人啊？”
    “别急，这是来保护师父的。”安子说着就开始给小兰讲来龙去脉。
    叶璃已经和司徒晟大概讲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司徒晟也认为这些护院很有必要，于是道：“放心，这些人就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安排好。”
    “嗯。”叶璃点了点头。
    司徒晟笑道：“不错啊，没说谢字。”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不贫？”
    司徒晟摇头打趣：“这个可改不了了，你上了我这贼船也别想下去了。”
    “我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吧？”
    “来不及，什么时候你都别想跑。”司徒晟说着又把叶璃揽在怀里。
    叶璃挣脱开来道：“别闹了，好好吃你的，再者说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回房间？”司徒晟逗她。
    叶璃脸红了一下，而后嗔道：“回房间也不行！”
    司徒晟看她脸红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这才转过头去吃东西。
    等吃过了饭，叶璃回了书房去思索当天的事情，并且她决定明天要去当年的叶宅看看，那是她除了人证之外也可以获取信息的地方。
    而司徒晟则是去院子里分派那些护院去了，领头那个叫李坚的不太服气，于是两人就较量起来了。
    叶璃才将信息梳理了一边就听到院中有打仗和叫好的声音，怕出事合上本子就走出去了，开门就看到司徒晟和那李坚打在一处，只不过李坚明显不是司徒晟的对手，只是又过了几招就被司徒晟一拳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司徒晟站在原地，单手背在后面，开口道：“还不服的话你们就一起上来试试。”
    这些护院是那种伸手一等一的，还真是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们倒是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站出来两人道：“我们来领教司徒公子的高招。”
    叶璃都来不及阻止这两人就冲了过来，司徒晟也是来了兴头，也上前两步主动迎击，转眼间三人又打起来了。
    叶璃没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这两人身手不比李坚弱多少，但是到了司徒晟面前就算是两个人也是要落下风，基本上一交手就被司徒晟压制了。
    叶璃之前就见过司徒晟简单的出过几次手，本来以为是对手不行，现在才知道这司徒晟真不是吹的，这身手可真是不错。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也被司徒晟打退，司徒晟还是觉得不进行，便道：“你们几个，来来，一起上。”
    那些护院也是不气，直接冲上来四个，因为人多的确是能给司徒晟造成一些困扰，这一场打得明显比上两场艰难些。
    叶璃站在一个外行的角度觉得这应该是势均力敌，也不担心谁伤到谁就坐在廊下看着。
    小兰见状给叶璃端了一杯茶道：“姑娘您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别着凉了。”
    “多谢。”叶璃接了过来。
    五人纠缠了一会儿之后，司徒晟似是找到了什么破绽，接连的出手，没一会儿这四人也被打退了。
    “你们还算有两下子，不错。”司徒晟点评道。
    这些护院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以前还觉得自己本事挺大，现在好几个打不过人家一个，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们也别气馁，我师父说过论拳脚功夫能打过我的可不多，你们打不过我也很正常。”司徒晟还在这劝着。
    李坚先走过来道：“我们服了，您说让我们怎么守我们就怎么守。”
    “这就对了，咱们明哨要设暗哨也要设，前院后院必须不能有死角，只有你们还是不行，一会儿我从警队牵几只狼狗来，一定要防着不能有高手暗中潜入。”司徒晟说道。
    护院们都点头。
    看着司徒晟说的头头是道，叶璃越发觉得自己找这男人不错，说不定还真的就能带兵打仗。
    他分派完了安子就带人去找住所，好在这院子大，住下这些人倒是还可以。
    司徒晟转头冲着叶璃一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叶璃无奈的点头。
    这时候小兰走过来，看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叶璃问。
    “姑娘，咱们之前只有四个人吃饭，这钱倒是够用，可是从这以后加了这么多人，咱们的钱可用不了几天啊。”小兰说道。
    “先用着吧，等用完了我去银号拿。”叶璃说道。
    “你有银票之前还装穷？”司徒晟没好气的道，他当时还真以为她穷呢，为此没少跟着琢磨。
    叶璃摇头：“没有银票。”
    “那你怎么拿钱？”
    “银号是我们家的，我报身份就行了。”叶璃道。
    她倒是觉得正常，但是司徒晟和小兰却是愣了一愣。别说小兰了就连司徒晟偶读没听说过这种操作。
    “敢情我是找了一个富婆啊。”司徒晟感慨着。
    叶璃闻言一笑道：“你才发现啊？”
    “以前也知道，但因为只是听说，对你家的势力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现在我算是知道一点了。”司徒晟摇了摇头，看样子人就是沉浸在不可思议中。
    小兰比他表情可夸张多了，她难以想象缺钱就去银号拿那种感觉，那人生岂不是就没有烦恼了？
    可是她再想想往日的叶璃，明显不是这样，她的心思比谁都重。
    由此可见有钱是很好，但也不是都好，她琢磨着就走远了，廊下只剩下司徒晟和叶璃两个人。
    “明天我打算去我父亲遇害的地方看看，你陪我一起吧。”叶璃仰头看着司徒晟，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脆弱。

 第八十四章 乔明逃走

    司徒晟看着她露出的柔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有我在，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叶璃没有说话，却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晚上两人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叶璃换了黑色的衬衣和裤子，外面罩的大衣和帽子都是黑色的，表情格外的凝重。
    司徒晟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不错，这次更像个侦探了。”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却发现他也是穿了一件黑色的洋装，不由的心里一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前方的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走下去了。
    两人收拾好简单的吃了些早饭就要出门，但是还没等出门就有人来了，不是旁人正是许世钧。
    许世钧平常就很严肃，今日表情更是格外一脸的沉重，叶璃了解他，但凡是这个表情就说明有事发生了。
    “怎么了？”叶璃问。
    许世钧闭了闭眼睛又道：“乔明逃走了，应该是昨晚的事。”
    叶璃瞳孔一缩：“逃了？”
    许世钧点了点头，愧疚道：“轻颜，对不起，我已经下了命令，一定把人给你找回来。”
    “也怪我，你把人都调给我了，家里面的人手肯定不够用。”叶璃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冷静一点。
    “去我那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许世钧道。
    叶璃点头。
    司徒晟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也去。”
    两人都没拦着，司徒晟就跟着上了车了。
    在车上叶璃一直没有说话，倒不是生气或者后悔，她并不会逃避，而是在想乔明为什么要逃跑，如果他是被人威胁，那么待在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怎么会跑呢？
    如果不是威胁难不成是他自己不想说出来？或者在保护某个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也不对。
    就算他不想说不说也就是了，有什么一定要跑的理由呢？
    难道是给什么人通报什么消息？
    叶璃眼睛一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一路无话，等到了许家许世钧便带着叶璃到在了乔明的卧房，叶璃四下一看，这卧房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再就是一些小物件了。
    叶璃进门观察，发现只有一个窗子没有闩上，其他窗子都是完好的，推开窗子一看后面正是后花园，后花园就通着院墙呢，从这里跑倒是容易。
    她四下看一一眼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打开柜子也就只有两套换洗衣服，床上被子散着，只能看出来乔明是装成睡觉的模样，到了深夜才跑的。
    房间中并没有什么 有用的消息，叶璃摇了摇头道：“走吧。”
    到了后堂坐下，许世钧看着叶璃脸色不好，又道：“对不起，我应该……”
    “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这个乔明的身手非常好，当初选中他保护我父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别说没防着他跑，就是全力防着，以你院子里剩下的十几个人也很难做到。”叶璃说道。
    许世钧没什么说的，只能是道：“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这附近所有的警厅，一定能把人给你抓回来，他跑不了多远。”
    司徒晟在一旁听得也是不禁咋舌，心道这些人势力还真不是吹的，警厅都是随便找的。
    叶璃点头：“我相信，在这地方他跑不了的多远。”
    许世钧这才算是好受一些，对着管家道：“把来福叫来。”
    “来福哥也在？”叶璃问道。
    来福从小是在许家长大的，和许世钧还有叶璃小时候没少一起玩，明面上是主仆，私下里就是伙伴。
    来福很快走了过来，对着叶璃一躬身道：“倾颜小姐，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来福哥也是健硕了不少，看来是长了不少的本事。”叶璃笑着道。
    来福腼腆一笑：“别笑话了，我和你说说昨晚的事吧。”
    “好。”叶璃点头。
    “我们是轮流值守的，前门后门和后花园都有人守着，生怕有人潜入要他的性命，但就在十点左右听到后花园假山后面有动静，因为人手不够，只能是后门和后花园的人去看，结果去了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回来继续值守。”
    叶璃静静的听着。
    “我们换防都是不离人的，所以我猜乔明就是趁那时候跳出窗外找机会逃跑的。”来福说道。
    “他有同伙。”司徒晟肯定的道：“那声音肯定不是偶然。”
    叶璃也点头：“看来是有人把他给救走的。”
    “我今早听手下说了之后去看过那块假山，发现了那里有几块突兀出现的石头，就应该是从外面扔进来的。”来福说道。
    这时候外面有护院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之中正是几块石头。
    “一会儿我带回去化验指纹，看能否找到些线索。”叶璃说道。
    “好，我给你包着。”来福说着又让那护院下去了。
    这时候外面又有一个小厮跑进来对着许世钧道：“少爷，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了，不出今日方圆百里就会同时通缉乔明。”
    许世钧点了下头，而后道：“知道了，下去吧。”
    叶璃听到这个心中就有底了，看样子除非找个地方躲起来，想逃是没什么可能了。
    她转头和许世钧说道：“世钧，这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好。”许世钧看着两人的打扮问：“你们要去叶宅？”
    叶璃点头，又问：“要一起吗？”
    “我就不了，这件事我要亲自过问。”许世钧说了一声又道“叶宅的钥匙一直放在我这，我让管家给你拿。”
    “谢了。”叶璃拿到钥匙便和司徒晟离开了，因为两家距离不远，走着也就去了。
    他们走之后，许世钧拿过一旁的大衣，对着来福道：“咱们走一趟，我要亲自去见司徒厅长。”
    来福应了一声在后面跟着。
    另一边叶璃和司徒晟走在前面，不远处跟着八个护院，还有两个在暗中没有露面。
    司徒晟问：“你觉得这个乔明是跟谁一伙儿的？”
    “我掌握的还是太少了，猜不出来。”叶璃说了一声问他：“你觉得呢？”

 第八十五章 新的线索

    “我认为那个陈有为的嫌疑最大，他有这个本事，而且也有动机。”司徒晟想了想又道：“从他之前冒险派人刺杀你就能看出来他有多心虚了。”
    叶璃闻言点头道：“倒是可以从他先下手。”
    “你找到他的破绽了？”司徒晟见她若有所思，便问。
    “暂时还没有，但是可以好好的查查。”叶璃琢磨着道。
    两人说这话就到了叶宅，虽然这只是临时的住所但还是修的很大，朱红色的大门，烫金的牌匾，依旧是那么的大气。
    叶璃在父亲出事之后一直想来这看看，特别是来到沙城之后，她无数次走到这条街上，但无一例外都退了回去，就连走到大门前都是头一遭。
    父亲生前虽然很忙，但是从来不会忽略家人，印象中父亲是最不愿离开家的，所以把处理外地生意的权利都给了当时的副会长许毅，一年只象征性的去一次看一下，也是很快就回来。
    父亲与母亲感情极好，对她也是宠爱非常，她依稀记得那一次父亲离开家到这沙城之前答应过她会尽快回来给她庆祝生辰的，她知道父亲回来会给自己买些新鲜的玩意，生辰也会很热闹，于是就在家数着日子过。
    结果就在她生辰的前两天她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那天她看着母亲晕了过去，自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而不管她信不信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父亲的尸首很快就运了回来，调查也随之开始，结果查了整整一个月，他们请了许多警察和私人侦探，但是都一无所获。
    当年的她曾经无数次的翻阅这些人的口供，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意识到以她当时的本事没办法破案，于是执意要去留学，实际就是想去学习不一样的探案技巧。
    母亲执意不肯，她于是离家出走，整整五年在异国他乡飘着，拜了名师，潜心钻研，直到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才回来。
    她不止一次的发誓要查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此刻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就是现在。
    司徒晟看到她沉默，拉住她的手道：“我陪着你，走吧。”
    叶璃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两人走上台阶，用钥匙开了大门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许家时不时会派人过来收拾和打扫，所以这里仍旧是很整齐，院子里虽然不是特别干净，但是并没有枯草和落叶，看起来只是有些陈旧而已。
    绕过大门前的照壁两人推门走进了前厅，而后是第二进院子，仍旧是会的大厅，再往后走第三进院子中便是书房，茶水房和膳厅了。
    叶璃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书房的门，这里面已经有些积灰了，书架上还放着当时的书，桌案上有笔墨纸砚，也有钢笔和信纸，此时已经积灰泛黄了。
    书桌的不远处摆着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沙发上边上有茶几，上面还摆着茶具，另外还有一个套间，就是在这沙发后面有一个屏风，屏风里面是一个小卧室，如果累了可以在那里休息。
    叶璃站在书桌边上看了一会儿，又去里面房间看了看，一想到自己父亲就是在这里被谋杀的，她先是一阵阵的悲伤，而这悲伤很快就被心头火所取代。
    想到那个人逍遥法外五年之久，她神情就极其不善。
    司徒晟从背后抱住她，低低的道：“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的，但前提是你必须足够的冷静。”
    叶璃闭了闭眼睛，就在他怀里静默了起来，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了，去后面看看吧。”
    从书房后门走出去便是一个主院，这里中间一间大房子，左右两旁两个耳房，院里面还圈出了两块花圃，此时只能看到一些小树的枯枝了。
    显然这里就是父亲的居所了，叶璃走进去看了看，出事之后生活用的东西都被拿回了家，这里已经是空房子了。
    卧室是两间，一件是卧房，另一间则是放置着抽水马桶的厕间，这马桶在五年前还属于昂贵稀有之物，如今较普遍了一些，但还是只有大户人家用得起。
    她又去了耳房看了看，虽然她从来没有来过，但是这里的平面地图早已经烂熟于心，这耳房一间是王恒住的，一件则是小玉住的，因为他们负责近身伺候，住的近一些才方便。
    这两人的房间也早就空空如也了，而且过了这么多年想找到什么证据却是不可能了。
    这院子左右各连通一个院子，这些都是房，其中左面是律师住的，右面则是医生住的，叶璃都看了看，发现他们的房间也装了马桶。
    穿过边上的走廊便能走到后面去，这里是一片花园，旁边还有下人住的一排小房子，叶璃在呢附近转了转，这才发现一个单独的茅厕。
    司徒晟见她不是看马桶就是看茅厕，不由的疑惑道：“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叶璃不理他，又走了回来挨个房间走了走，发现房装有马桶，而小玉和王恒的房间里放着的是普通的马桶，一般都是晚上用白天倒的。
    她眯起了眼睛，又回了后花园茅厕边儿上，并且让跟过来的一个护院在书房关着门喊一声。
    她和司徒晟在这边半天都没听到声音。
    “书房在二进那里，咱们都快出门去了，这里这么大，那边就算叫破喉咙也是听不见啊。”司徒晟道。
    一会儿那护院回来了，说是喊了好几声。
    叶璃眯起了眼睛，开口道：“什么都听不到，那不就是有问题？”
    司徒晟一下就想起来了：“你是说小玉？”
    “对，她说过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在茅厕里面，听到管家大喊的声音才知道出事，可事实证明她根本就听不见。”叶璃道。
    司徒晟点了点头道：“看来小玉是说了谎，咱们得再问问才是。”
    “不急，咱们一点点的来。”叶璃眯了一下眼睛，又在这宅子里走了起来。
    她来来回回的在宅子里走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旁的发现了，这才揉了揉眉心道：“可以了，咱们走吧。”

 第八十七章 蹊跷的信件

    叶璃见状轻笑了一声，道：“不闹了，看你的样子是问到了。”
    “问到了。”司徒晟点点头道：“就是就是中兴街那个全城最大的叶氏银号。”
    叶璃了然：“吃过饭我们去走一趟。”
    “我想了这一早上也没想明白，陈有为不是说了那信写得就是些训斥的话，你查这个干什么？”司徒晟问。
    “父亲曾经告诉我不好的话要当面沟通，写信容易产生误会，所以我认定他不会写这样的信，更不会当着人的面写。”叶璃说道。
    司徒晟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陈有为说谎了？”
    “嗯，父亲待人以礼，绝不会当着人的面写无关紧要的信件，所以我隐隐觉得这封信是与他有关的事。”叶璃又道。
    “那是应该查查。”司徒晟道。
    两人说着就吃了早饭，吃过之后司徒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陪着叶璃出门，后面跟了四个护院，暗中也藏着四个查看周围的情况。
    一行人来到王恒说的中兴街叶氏银号，此时这里面的人还不算少，都在排着队存钱取钱。
    叶璃找到柜台外面打扫的伙计，问：“你们掌柜的在那？”
    伙计打量了叶璃和司徒晟一眼，而后问：“您二位找我们掌柜的有事？”
    叶璃点头：“正是。”
    伙计这时候也打量的差不多了，觉得这两位身份应该不一般，便道：“那您二位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叫去。”
    “多谢。”叶璃道谢。
    伙计说这话就奔了内堂了，片刻的功夫便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绸缎的对襟褂子，高高瘦瘦的颇有点架势。
    掌柜的未语先笑：“不知道两位官找在下来有何贵干啊？”
    叶璃手心摊开，亮出早早就握在手里的一个白玉的印信。
    掌柜的接过来看了看当即便吃了一惊，他认得这个正是前任会长的印信，虽然随着前任会长去世已经失效了，但这也绝非一般人能拿到的东西。
    “可否到内堂一叙？”叶璃轻声开口。
    掌柜的连忙点头，道：“两位里面请。”
    走进内堂之后，掌柜的连忙让伙计上茶，并趁机问：“不知姑娘是怎么有这方印信的？”
    “我是叶家人，此番前来是要调查叶会长被杀的一案，还请掌柜的配合。”叶璃开口道。
    掌柜的看着叶璃这个年纪，又想了想，片刻之后恍然道：“您莫非就是大小姐？”
    叶璃点了一下头：“是我。”
    “原来是大小姐，失敬失敬。”掌柜的这次可不敢托大坐着了，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将印信送还。
    “掌柜的不必气，快请坐。”叶璃收了印信道。
    掌柜的这才坐回去，道：“大小姐有话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掌柜如何称呼。”
    “小的姓钱。”
    “钱掌柜，我想问问五年前家父出事的时候，你是否在这里？”叶璃问道。
    “小的二十几岁就在这里学徒了，一直都在这儿。”
    “那你可有印象，家父死的当日有伙计送来一封信。”叶璃看着他。
    “信？”钱掌柜开始听了有些疑惑，而后才道：“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我们还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要被骂呢。”
    “那信中写得什么？”叶璃又问。
    钱掌柜摇头道：“大小姐有所非知，当时我只是这铺子里面一个小管事的，那信是直接送到我们掌柜的手中，我们下面人并不知情。”
    “这么说当时的掌柜另有其人？”
    钱掌柜点头：“当时是我们老李掌柜，他老人家去世之后，商会才任命我做新的掌柜。”
    叶璃和司徒晟听到这都觉得事有蹊跷。
    “老掌柜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死大概是四年半以前。”
    “钱掌柜可知道是因何故去的？”
    “是病故，但具体是什么病我们就不知道了。”钱掌柜回答。
    叶璃眯了眯眼睛又问：“所以只有老掌柜看过那封信？”
    “是。”
    “你可知道那封信现在在哪？”
    钱掌柜摇头：“没有，那东西也没人注意。”
    叶璃眼中闪过一抹厉光，她现在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封信一定是问题所在。
    司徒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变得比较严肃。
    钱掌柜的看这两位神情严肃，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咽了咽口水道：“大小姐，小的没有隐瞒，是真的不知道。”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叶璃见引起了误会连忙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问：“老掌柜如今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老夫人还在，老掌柜还有一个儿子，现在也娶妻生子了，有咱们商会照料着，生活的还算是不错。”钱掌柜说道。
    “劳烦掌柜的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探望一下。”叶璃又道。
    钱掌柜见状连忙道：“您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再者说他们可能未必认得，就让小的带您去吧。”
    叶璃也不想再解释身份了，找个引见人也好，于是点头道：“那就有劳钱掌柜。”
    “大小姐请。”钱掌柜的说着便头前带路。
    叶璃和司徒晟走在后面，司徒晟为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
    出了门走在大街上，司徒晟在华如歌耳边道：“我看这里面八成是问题，到了你好好问问。”
    叶璃点了点头：“我知道。”
    从银号到李家的路并不算远，转过两个街口，倒在了一家门前，两扇黑色的大门，门前放着石狮子，看上去过得还算不错。
    钱掌柜小跑两步上前叩打门环，才扣了两声就听到里面有男人应答：“来了。”
    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过后，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这男子一看到钱掌柜便面露笑意道：“钱大哥，您怎么有空来我这？”
    “不是我要来，是大小姐来看看你们。”钱掌柜说着便让在了一旁，让男子看台阶下的叶璃和司徒晟。
    男子一看心道这两人真是好面相，但是左看右看就是不认识，于是疑惑的看向钱掌柜：“这二位是？”
    “这位大小姐是叶会长的千金，此次是来查案的，这位公子是警长大人的公子。”钱掌柜在路上也知道了司徒晟的身份，说完了见李家的小子还愣着，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进去？”

 第八十八章 死因成谜

    “大小姐和司徒公子，您二位快里面请。”那男子在钱掌柜的提醒下终于反应过来了。
    叶璃和司徒晟点了点头，并排走了进去。
    这宅子看大小应该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面是厅，后堂就应该是卧房了。
    到了前厅落座之后，钱掌柜的对着叶璃和司徒晟介绍道：“这位就是李老掌柜的儿子，李明。”
    李明朝着二人躬了躬身道：“小人有礼了。”
    “不必拘礼，李公子请坐。”叶璃让了一声。
    李明虽然坐下了但还是有些拘谨的看着两人，问：“不知道大小姐和司徒少爷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我想问问令尊大人的死因，冒昧打扰，还请恕罪。”叶璃道。
    李明点点头道：“不冒昧，家父是病故，去世之前几个月家父身体都很虚弱，大夫开了许多药也不管用，后来我父亲干脆不去看大夫了，时间一长也就受不住了。”
    “李公子是说老掌柜自己放弃治病了？”叶璃问。
    “是这样，我爹说他找人算过命，说是命不久矣，治了也是没用，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李明说到这还在叹气。
    叶璃看了看他的神态，又问：“这么说老掌柜的生前很反常？”
    “是有一点，我爹整日里精神恍惚，嘴里时常念叨着什么，我问过许多次他都不说，我后来想他应该是被病折磨的太难受了。”李明面露凄楚之色。
    叶璃眯了一下眼睛，转头看了司徒晟一眼。
    司徒晟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站起身来对钱掌柜道：“咱们也不查案，就去外面等着吧。”
    钱掌柜的也是明白人，不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司徒晟就站在门前，钱掌柜则是站在院子里面情定听不到的位置。
    叶璃这时候才对李明道：“李公子，我现在怀疑令尊乃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李明当即眼睛就瞪了起来，想了想道：“我父亲一生与人为善，从来没有结下什么仇敌，怎么会有人要害他的性命呢？”
    “八成与他手里的一件东西有关。”叶璃说了一句又问：“我想问老掌柜的临死之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让你好好保管的？”
    李明当即摇头道：“早在我爹生病的时候就把家业交给我打理了，临死也再无贵重之物。”
    “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吗？”叶璃不死心的问，
    “没有。”李明回答的很是肯定。
    叶璃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这下李明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她道：“大小姐，请您一定要查清家父之死的缘由，不能让我爹冤死啊。”
    他现在想想也觉得父亲死之前很奇怪，这么一想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我会的，李公子起来说话吧。”叶璃说道。
    李明这才站起来道：“大小姐有什么差遣就尽管吩咐，我李家定然全力配合。”
    叶璃捏了捏眉心，道：“令尊死因蹊跷，我想详查。”
    “可是令尊都死了那么久了，还如何查？”李公子奇怪的道。
    叶璃眯了一下眼睛道：“开棺验尸。”
    “验尸？”李明听了大吃一惊，而后连连摇头道：“这不行啊，爹爹已经入土为安了，怎可再惊扰于他？”
    “想知道令尊的死因，只能如此。”叶璃说道。
    李明面现挣扎之色。
    叶璃等着他的答复。
    “大小姐，这样吧，这家里我一人也无法做主，您容我与母亲商量一下，还是要看她老人家的意见。”李明说道。
    叶璃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便道：“那这事情原委便请公子给令堂复述了。”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将利害都与母亲说了。”李明答应着。
    叶璃点点头，起身道：“那今日便打扰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明日李公子能给我一个答复。”
    “好嘞，我是去哪里找您？”
    “后街的侦探社。”
    李明一愣，随即惊喜道：“你就是那个神探叶璃叶小姐？”
    “都是的大家抬爱。”叶璃这么一说算是承认了。
    这下李明心里更有底了，将叶璃三人送出去就跑回后院去和母亲商议了。
    叶璃和司徒晟也辞别了钱掌柜，往后街走去，身后还是跟着那几个护院。
    司徒晟这才道：“我看九成九这老掌柜是死于非命，只是我们只知道这个没用啊，如果没有那封信，我们还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条狐狸。”叶璃淡淡的道。
    “是啊，这事情被藏的也太深了，时间也太久了，真是不好办。”司徒晟有些苦恼道。
    叶璃见状道：“查案急不得，我们这不是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了，只要耐心细心的去找，一定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司徒晟面露欣赏的道：“说起来容易，我可没你这么深的道行，什么时候也看不出着急来。”
    “我们越是稳得住凶手就越慌，所以查案既是头脑战也是耐力战更是心理战，不比上战场容易多少。”叶璃说道。
    司徒晟听着只觉得有意思，道：“你这么说我都想学了。”
    “你想学也要看我教不教你。”叶璃打趣他。
    司徒晟好笑的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两人回到侦探社之后，叶璃就在房间里琢磨，脑中推算着一切可能性，就算她拿不到那封信也要猜猜那里面的内容有可能是什么。
    司徒晟早早躺在了床上，就看她地上转来转去，心念一动趁着她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
    叶璃吓了一跳，只觉得重心不稳的向下跌，下意识的就往司徒晟身上扑，她如今是越来越依赖司徒晟的保护了。
    司徒晟看到叶璃就这么扑过来也是吃了一惊，他的初衷是想让叶璃坐在他的床上，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伏在了他的身上。
    叶璃趴在他身上，并且抓住他的的肩膀之后身形彻底稳定了，这才有些紧张的问：“发生什么了？”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司徒晟一拉她就是有危险了，要警惕。
    司徒晟感受着她压在自己身上，耳朵又有些红了，他略微咽了一下口水道：“没，没事。”

 第八十九章 物证

    “没事？”这下轮到叶璃发懵了：“没事你拉我干嘛？”
    “我看你走累了，想让你坐一会儿。”司徒晟讪笑着解释。
    叶璃没好气的看着他，这时候她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是这么的近，而且是在床上，姿势也过于暧昧了一点。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叶璃的脸也有些红了，她二话不说就想起来，但是一时间手又不知道在哪里找支点，有些慌乱。
    司徒晟的反应要比她快一些，他觉得反正都扑过来了，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在她起身之前一手揽住她的腰，道：“要不再趴一会儿。”
    “你流氓。”叶璃咕哝着。
    “我要是流氓早就把你给办了，哪里能忍到现在。”司徒晟说着还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
    这动作在床上就非常的亲密了，叶璃只感觉自己脸都红透了，因为还想保持理智，所以很是生硬道：“你放开。”
    司徒晟并没有动，而是道：“不想放。”
    叶璃看着他笑突然觉得这个笑容让自己很心安，于是干脆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道：“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头绪。”
    司徒晟怔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道：“咱们慢慢来，这不是你说的嘛，耐心等总会有人露出破绽的。”
    “我其实也急，但是没有办法。”叶璃又道。
    “我知道，但是最主要的你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要对我说明白吗？”司徒晟又道。
    “好。”叶璃趴在他的胸口，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司徒晟眼中满是心疼，又拍拍她的后背道：“我会陪着你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两人还没等吃饭就来到了侦探社，对着叶璃道：“大小姐，我娘答应了，说是不能让我爹枉死。”
    “我会查清楚的。”叶璃说着吩咐安子：“去拿我的箱子来，咱们这就出发。”
    司徒晟拉住她道：“你不吃饭行吗？”
    “做这种事最好还是饿着。”叶璃摇摇头道。
    司徒晟也就明白了。
    由护院开着从许家调来的车，便朝着城外而去了，浩浩荡荡开了两辆车。
    这消息传到陈公馆的时候陈有为冷汗都下来了，他一边擦一边在房间中踱步，嘴里念叨着：“废物，都是些废物，杀个女人都杀不掉，要是被她查到我可就完了！”
    “爹，当年那老李头可是说把信毁了，只要找不到那封信，就算那叶璃查出什么来也没用。”他儿子陈道国说道。
    “谁知道那老头儿有没有给儿孙留下什么后手。”陈有为懊恼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怕留下痕迹，都杀了也就没事了。”
    “爹您稍安勿躁，或许什么都没有留下呢？”陈道国在一边劝着。
    另一边，叶璃带着的人已经挖出了李老掌柜的棺材，几个护院将棺材扛了上来，而后打开了棺盖。
    安子把两个红伞递给两个护院，自己却是不敢上前。
    叶璃走上前，这时候尸首上面的皮肉已经腐烂消失了，只剩下头发和枯骨，而这枯骨和正常死亡的枯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骨头发黑。
    叶璃根本都不用验，只是一看便道：“这是中毒而亡的，李老掌柜生前那几个月虚弱并非是生病，而是被整日投毒。”
    李明当即就哭了：“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爹？！”
    叶璃拜了拜，又让护院钉上棺材重新掩埋了。
    做罢这些叶璃又对着李明道：“李公子，带我回去见见老夫人吧。”
    “好。”李明擦了擦眼泪。
    等到了李家，李老夫人正在前厅等着，看到人回来就问：“儿啊，验的怎么样了。”
    李明抹泪道：“娘，大小姐说我爹是被毒死的呀，您知不知道我爹有什么仇家？”
    李老夫人听了这个也是站立不稳昏了过去，李明连忙上前将老太太扶住，扶到了内堂喂了一些参汤才算是醒转。
    叶璃站在床边，等李老夫人醒来便问：“大娘，你可知道什么线索？”
    李老夫人又是愣了半晌才呐呐的道：”我就说他那时候不对劲，好像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原来很是有歹人害他。“
    “老夫人节哀。”叶璃宽慰。
    李老夫人又出了一会儿神，而后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老夫人您说什么？”叶璃问。
    李老夫人并不理会她而是对李明道：“儿啊，去把西屋那观音像给我拿来。”
    “是。”
    李明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个瓷的观音像。
    李老夫人接过观音像道：“老头子死之前告诉我说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个观音，说这是个宝贝，一旦家里出现什么变故就把它送到叶家，叶家到时候一定能帮我们的忙。”
    叶璃听到这个便是眼睛一眯，意识到了什么。
    李老夫人这次啊才抬头看着叶璃道：“您就是叶大小姐吧。”
    “正是。”
    “老身今日把这个给你，你能否答应老身一个要求？”
    “您说。”
    “将凶手正法，为我们李家报仇。”老夫人说道。
    叶璃略微犹豫了一下，因为她猜到了凶手，也知道执行的难度。
    这时候司徒晟站出来道：“老人家您放心，做出这种事来天地不容，我们答应您一定会让凶手伏法。”
    叶璃都有轻微的愣神，但是听他答应了也就点头道：“对，我们会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老夫人说着一松手，那尊观音像便朝地上摔去。
    司徒晟连忙上前要接，却被叶璃一把拉住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那白瓷做的观音像应声而碎，白瓷片贱了一地，而此时摔在地上的不仅仅有白瓷片，还有一个黏在白瓷内部的一个油纸包。
    司徒晟上前就把油纸包拿了起来，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蓝色封面的册子，他也没看，直接就递给了叶璃。
    叶璃翻开发现这是一本账册，里面记录的都是一笔笔出入的账款，很显然这是李老掌柜掌握的物证，而有物证就一定有所指控。

 第九十章 怀疑对象

    叶璃将账册合上，对着李老夫人道：“老夫人好好休息，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明儿，替我送送叶大小姐。”李老夫人吩咐李明。
    出了李家坐上车后，叶璃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账本，而是看向司徒晟问：“你明知道这事八成是陈有为做的，你还敢答应帮他们讨回公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做了就该受到惩罚。”司徒晟想都不想的道。
    “你觉得王法能惩治那种地位的人？”叶璃又问。
    “王法要是惩治不了他，我就替天行道，总之事情是我答应下来的，交给我就好，你看看这个。”司徒晟指了指她手里的账本。
    叶璃知道司徒晟这人心中正义感是非常强的，但是答应这件事何尝不是为了能让她拿到这账本，想到这她不由的心中一暖。
    司徒晟将手搭在她背后的座椅上，也凑过来看。
    叶璃翻开第一页，发现账本中间夹了一张纸，纸上面有字。
    她将纸拿出来展开了就看到上面有两行字：
    “陈有为财政亏空，共两年向叶家借款三千万块大洋，有账本为证。”
    两人看到这纸条都是瞳孔一缩，叶璃这才想起来陈有为之前是沙城的财政科科长，看来是他连续两年见父亲叶振远为的都是借钱。
    因为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所以只有叶振远和李掌柜知道。
    她想到这里眯起了眼睛。
    司徒晟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叶璃将这张纸放在自己大衣的里兜里面，又开始翻账本，发现这些钱都是李掌柜一点点从银号中挪用出来的，每一笔钱都标明了要做什么，上面也有叶振远的盖章，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做旁的事情，全部挪出来借给了陈有为。
    等到了侦探社她已经将整个账本看完了，合上账本的时候她心中的猜忌已经越发强烈了。
    借钱的事情既然只有叶振远和李掌柜的知道，那么只要杀了这两个人，那么欠款就不存在了，三千块万块大洋，多么诱人的数字啊。
    下了车之后叶璃第一时间回到了书房，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司徒晟跟着她走了进来，关上门就道：“我看你不用想了，很明显就是陈有为为了赖掉这三千万的巨款而杀掉了你父亲。”
    叶璃将纸片重新放入账本，打开抽屉，放入，又上了锁。
    “你想啊，伯父死于咖啡中的砒霜，王恒说过自己亲手煮了咖啡，期间并没有任何人碰过，他煮好送到了书房，自己拿着信去了银号。”
    “假如王恒没有下毒，那么现在咖啡就是无毒的，这时候能接触咖啡的除了伯父自己就剩下人陈有为了，他趁机投毒再容易不过了。而且他有足够的动机这么做。”
    “他害了伯父之后再威胁李掌柜，让他不许说的同时给他下慢性的毒药，李老掌柜为了保护家人也只能选择死，但是他觉得不应该将秘密永远带进地下就留下了这个账本，用来揭发陈有为。”
    司徒晟越分析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叶璃听罢说道：“这不失为一种可能。”
    “我看就是这样的，他有动机，也有作案时间，而且李掌柜也是被毒死，后来还派人刺杀你，这四点加起来总不会是巧合吧？”司徒晟又道。
    叶璃点头：“看来要好好的问问他了。”
    “咱们这就去，我让老李带着警员过去，等他招认咱们就拿人。”司徒晟说道。
    叶璃摇头：“不行，他位高权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得问问家里的意见，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让他有了心理准备，咱们还能问出实话来嘛？”司徒晟问。
    “他现在就在沙城里面，咱们这么折腾他恐怕已经听到动静了，再等等也无妨。”叶璃说着就拿出信纸来写信。
    写过之后让安子送到许家去，她接茬在书房里琢磨。
    “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咖啡是一点半端进去的，就算是陈有为在两点前下了毒，我父亲怎么会两点半之后才喝呢？”叶璃说道。
    司徒晟在一旁听着道：“这个我也想不通。”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还要从不同的方向好好查上一查。”叶璃说道。
    “我看陈有为八成不会承认，要是这老小子不认咱们该怎么坐实他的罪呢？”司徒晟也开始动脑筋了。
    叶璃想了想道：“先问问再说，等消息吧。”
    “要等多久？”
    “如果明天晚上不到，那后天早上一定能到。”叶璃看着他道：“这两天我要好好再整理一下思绪。”
    “我可以帮你分析。”司徒晟一本正经的道。
    叶璃不想打击他的信心，于是点了一下头。
    信件被许世钧送往了苏州，第二天晚上果然有了回信，许世钧亲自给叶璃送了过来。
    在院子里叶璃就打开了信，信上仍旧是母亲那熟悉的笔迹，上面的中心思想有两个，一是对陈有为不必气，二是她很快就会亲自带人来到沙城坐镇。
    母亲一贯的作风就是比较强悍，这气势在字里行间也不难看出来。
    不过这信也是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她打算明天就去陈家走上一遭，将这事情问清楚。
    随后她把自己查到的线索和许世钧说了，许世钧想了想道：“我派人去给你查查陈有为在任时候沙城的财务变动，既然他曾经有很大的亏空，想必会留下一些线索。”
    “这正是我想说的，多谢了。”叶璃闻言笑道。
    许世钧宠溺一笑：“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叶璃也笑了一下。
    司徒晟在一旁看着心里略有些吃味，只不过并没有开口，就算是退了婚人家两个也是青梅竹马，他总不能不让人家说话吧。
    心里实在吃味，他就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男人要宽容要宽容。
    许世钧接着又道：“只不过乔明还是下落不明，我怀疑他根本就没出城，而是有人把他给藏起来了。”
    “这还真是有些麻烦，不过也没关系，我娘很快就到了，以她老人家的脾气肯定是大肆搜查，到时候这人还能藏得住才怪。”叶璃对母亲的作风十分之了解。
    要是找不到人，怕是都能把沙城翻过来。

 第九十一章 陈有为的慌乱

    “这倒是伯母的做事风格。”许世钧轻笑了一声。
    叶璃犹疑了一下又道：“不过你到时候还得帮我说说好话，我之前离家的时候态度确实不太好，我怕她见面打我。”
    “放心，我给你拦着。”许世钧柔声许诺。
    “有你我就不怕了，毕竟我母亲她最喜欢你了。”叶璃点了点头。
    司徒晟在旁边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了，他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接着听了。
    许世钧这时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我陪你去见陈有为。”
    “好。”叶璃点头。
    许世钧又对着司徒晟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司徒晟回了一个礼，等许世钧转身就闷闷不乐了。
    叶璃一转头就看到他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了？”她问。
    司徒晟抬起头看了看她，而后又低下了，并不说话。
    叶璃心思玲珑，想了一下就猜到他可能是吃醋了，于是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不是吧，这么小心眼？”
    司徒晟握着她的手这才抬头道：“不是这个，我是想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伯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担心这个？”叶璃问。
    “嗯。”司徒晟点头。
    “放心吧，我娘那边我会交代的。”叶璃安慰他。
    “不行。”司徒晟当即打断她道：“我是个男人，这话应该我来说。如果她老人家不同意，我就拿出诚意来，你就放心吧。”
    叶璃笑了一声，点头道：“好啊。”
    “你详细和我说说伯母都喜欢什么特制，还有喜欢什么礼物，我先准备着。”司徒晟紧张的问。
    叶璃摇头：“先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会会那个陈有为。”
    司徒晟见她有些心神不宁，这才不问了，拉着她的手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许世钧早早的到了侦探社，接了叶璃和司徒晟就往陈公馆去。
    陈有为那边早就接到了许世钧送的拜帖，现在正在家里坐立不安的等着呢。
    一路上叶璃都没有开口，倒是司徒晟和许世钧聊了几句，主要是司徒晟问一下叶夫人的行程，许世钧说他也不太清楚，应该就在五天前后。
    到了陈公馆之后陈有为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许世钧和司徒晟先走下了车来，而后司徒晟绕到另一边将叶璃扶了出来，叶璃从车内迈步出来，抬起头便和陈有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显然对方也在打量她。
    陈有为很礼貌的一笑，但是叶璃察觉到他脸有些僵，是那种紧张造成的不自然。
    她知道此刻这位高官正在试探自己，也微微一笑，眼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陈有为莫名的有些慌，手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本就很整齐的领带。
    “三位里面请，茶点已经准备好了。”陈有为一边调整领带一边道，脸上满是看似无懈可击的热情。
    三人走进正门，后面跟着十几名护院，其中有两个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们，当然主要是保护叶璃。
    虽然接近这位曾经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但是有司徒晟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
    进了前厅之后，分宾主落座，陈有为笑着看向许世钧道：“许公子，许久未见了，令尊可还好？”
    “有劳您挂念，一切都好。”许世钧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眼中有本能的排斥，只是他遮掩的很好，估计在场也就叶璃看得出来。
    叶璃不想陈有为再问下去，于是主动开口道：“陈伯父，今日我来是有些事情想当面向您求证。”
    陈有为将头转向她这一侧，也露出慈祥的小脸道：“叶侄女，咱们都不是外人，有话你就问。”
    “当日家父在会见您的时候写了一封信交给银号，我想请陈伯父再回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叶璃开门见山的问。
    陈有为一听又提到信上身体就略微有些僵硬，只不过他控制的很好，开口便道：“侄女啊，你上次问过了，我也没看到那封信，就依稀记得应该是训斥手下人的。”
    只要没有证据，打死都不承认。
    叶璃听了这话笑了一声，又道：“可我怎么听说是父亲吩咐银号给您准备钱呢？”
    陈有为一听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变得青白，他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掩饰一下自己的无措，等放下茶杯他就想到了说辞，他道：“侄女，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为什么就给我准备钱呢？”
    “借你填补财政空缺的钱。”
    “你有何凭证？”
    “那不知陈伯父要何凭证？”
    “既然说我借钱，那必然要有借据，你只要拿出借据来我就认。”陈有为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叶璃眼中闪过精光，问：“你断定我没有借据？”
    “我没借过自然是没有了。”陈有为一赖到底。
    “既然陈伯父这么说了，那我便将手里那账本交到南京去，就请委员长给咱们评评这个理。”叶璃又开始不疾不徐的开口了。
    陈有为一听到账本就知道不好，要知道这钱虽然是叶振远答应借的，但实际上每一笔钱他都是从李掌柜手里拿的，要是这李掌柜记了账，再加上叶家和许家的人脉肯定在他财政中找到相应的漏洞。
    到那时候纸可就包不住火了。
    见他有些怕了，司徒晟在一旁道：“你就承认了吧，是你为了赖掉这笔钱害了叶会长，之后又慢慢的毒死了李掌柜，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我说贤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是有借了钱不假，但是我绝没有杀人啊。”陈有为连忙辩驳道。
    叶璃看着他道：“陈伯父刚刚还说没有借钱呢，你要我们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呀？”
    “这……”陈有为可有点急了。
    许世钧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站出来说好话：“我是相信伯父人品的，自然不会为了这些钱杀人，只是我那准岳母过几日就到了，就不知道她老人家肯不肯相信了。”
    认识叶家的都知道叶夫人出身军阀家族，脾气是一等一的暴，要是听说他有足够的动机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清白，别说政府怎么处置他了，叶夫人就能把他毙了。

 第九十二章 陈有为的新供词

    陈有为自知不能和叶家硬抗，还是觉得全都招了，于是转头看向这里面最有判断力的叶璃，道：“罢了，叶侄女，我都告诉你。”
    “请讲。”叶璃坐正了身体。
    她有种感觉，终于可以听到真实的证词了。
    陈有为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是挪用公款，导致了一些亏空，所以那两年一直都是向你父亲借钱的，那天我也的确是去借钱了。”
    “你父亲很慷慨的答应了，而后就有了那一封写给银号的信，后来我听到你父亲死了，就想赖掉这笔账，这才威胁李掌柜不让他说出来，并且派人给他少量的投毒。”
    叶璃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但是叶侄女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你父亲，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来得罪你们叶家。”陈有为道。
    叶璃淡淡开口：“可你还是派人刺杀我了。”
    “我那时候也是鬼迷心窍，正赶上我候选正部长，我还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要是贪污这件事情被你捅出来我的前途可就毁了，所以才一时想错了主意……”陈有为提到这个也是后悔不已。
    他这后悔是真的，因为这太快的将他自己暴露了，如果他不做这事，或许现在叶璃还怀疑不到他身上。
    司徒晟一听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幸亏他当时多看了一眼，不然他这好好的媳妇就要遭人暗算了。
    叶璃神情仍旧是绷得紧紧的，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我真的没杀你父亲。”陈有为接着解释道。
    “我怎么信你？”叶璃问。
    陈有为知道不好糊弄过去，于是又叹了一口气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因为我怕警察和侦探追查到我身上，查到这比欠款的事情，所以我其实隐瞒了一个细节。”
    “是什么？”
    “记得你上次问我有没有看到你父亲喝咖啡，我说没有其实是骗你的。”陈有为说了一声又道：“就在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你父亲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叶璃瞳孔一缩，“之后呢？”
    陈有为摇头：“几乎同一时间我就走出了门，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出门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对吗？”叶璃问。
    陈有为点头：“因为借到了钱我比较高兴，看到孟大海站在门外我就对他交代送几件首饰到我的府上去，因为之前我经常到他店中去给家里人买东西，所以认得，就多说了几句。”
    “大概聊了多久？”叶璃又问。
    “当时因为说了小孩子上学的事情，多说了几句，但也没多久，三五分钟的样子。”陈有为道。
    这倒是能和之前小玉说的对得上。
    “说完管家就送我出去了，出院子之前听到孟大海在敲门。”陈有为不等她问，直接把接下来做的事情说了出来，像是生怕叶璃听不明白。
    “孟大海敲门的时候书房中可有声音传出来？”叶璃问。
    陈有为摇头：“那时候我们走到了院门口，已经听不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了。”
    叶璃一脸的沉思。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叶侄女你可要好好查查，不能冤枉好人啊。”陈有为接着道。
    叶璃皱着眉，并没有理会他。
    司徒晟则是对着陈有为半分都不相信，当然也不会说什么了。
    许世钧圆场道：“陈伯父放心，倾颜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不会冤枉人但也不会错放。”
    他这话说得不硬也不软，让陈有为听了心里也是没底。
    一会儿之后叶璃的神情才算是恢复了平和，她站起身道：“陈伯父，打扰了，侄女告辞。”
    司徒晟和许世钧也相继起身，知道问的差不多了。
    陈有为将三人送到了门口，看到三人上了车，这才抹了抹头上出的冷汗，心中仍旧是忐忑不安。
    上了车之后司徒晟先道：“我觉得就不能听这老小子的，他肯定在扯谎骗咱们。”
    叶璃没开口。
    许世钧则是道：“看样子到不像是说谎。”
    “怎么看都不像是真话，他走的时候才两点钟，如果那个时候叶伯父就喝了咖啡，怎么可能撑到两点半还好好的？”司徒晟道。
    许世钧对着案子也有一定的了解，闻言也是略微蹙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丫头你说对不对，你可说过按照尸身的中毒量，几分钟之内就会毙命，怎么可能撑到两点半的时候还没事呢？”司徒晟又转头看向叶璃。
    叶璃也想不通这一点，如果喝了那咖啡，自己父亲定然在几分钟之内毒发，根本不可能再接见孟大海，更不可能在两点半的时候心情急躁的呵斥钟医生了。
    但是她知道今天已经将陈有为逼到一定的地步了，除非他真的是杀人凶手，不然说的一定都是真话。
    可是如果当成真话，又解释不通这个状况。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当时咖啡中根本就没毒，毒时候来进去的人下在里面的。”许世钧说了一声又道：“如果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司徒晟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摸着下巴道：“孟大海？”
    许世钧点了一下头。
    “这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岁数了，居然还想着勾搭人家大姑娘。”司徒晟评价道。
    叶璃心里明白司徒晟和情绪并非没来由的，是在不久以前孟大海就对她有意思，司徒晟还正面争风吃醋呢。
    司徒晟又看向叶璃道：“你觉得呢？”
    “他有什么动机呢？”叶璃一句话提在了点子上。
    许世钧想了想道：“或许那委任状是伪造的，他为了上位杀了伯父。”
    叶璃摇头：“你们别忘了是我父亲主动叫他来的，若是没有事情交代，我父亲会让他去吗？”
    “也对。”司徒晟点头。
    许世钧应了一声，也觉得蹊跷。
    司徒晟奇怪道：“可是这两人之后书房就没有进过别人，不是他们还有有谁？”
    许世钧也是凝眉沉思。
    这时候叶璃开口都：“咱们去孟家，当面问问就会清楚多了。”
    许世钧看了一眼开车的护院，这护院立刻就转头了，因为孟大海如今也是大富商，所以护院认得去他们家的路。

 第九十三章 新一轮的调查

    孟大海最近几日染了风寒，于是并没有出门，一直在家养着，这两天他才算是好了一些。
    他正在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就听小厮敲门禀告：“老爷，江浙商会的许公子正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许公子？”孟大海放下了账本，琢磨着自己和江浙商会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怎么会长公子今日还亲自登门了？
    他琢磨不透但是也不敢怠慢，很快起身亲自到大门前迎接。
    这一到大门前他才看到许世钧身边还有叶璃和司徒晟，看到这三人在一起他还是略微有些诧异的。
    “孟先生，好些日子不见了，可还好？”叶璃率先开口问道。
    她记得就是在她坚定的说出要查这个案子之后孟大海就不再找她了，说他没有问题，她却是不信的。
    孟大海颇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才道：“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比较多，是有日子没见了，几位快里面请。”
    许世钧点了点头，司徒晟则是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孟大海看到这三人走上来，心里就是直打鼓。
    到了前厅落座，孟大海才有机会开口问：“三位怎么一起来了？”
    “孟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在查叶伯父被害的案子，今天有些事情想问孟先生。”许世钧开口说道。
    孟大海挤出一个笑容道：“好事好事。”
    许世钧又看向叶璃道：“倾颜，你问吧。”
    叶璃点了一下头，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孟大海露出惊骇的神情，看着叶璃道：“您是叶大小姐。”
    “之前有所隐瞒，对不住。”叶璃承认了下来。
    孟大海终于知道叶璃为什么非查这个案子不可了，但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脊柱冰凉，他见识过叶璃的实力，总觉得这旁人破不了的案子就会终结在她的手里。
    “无妨，叶大小姐定然是有自己的缘故。”他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恭敬的笑意，为了表示配合还道：“大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隐瞒。”
    叶璃点了一下头，问：“孟先生，我要详细的了解一下，从您辞别了陈科长之后的全部过程，最好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好。”孟大海答应了一声，而后道：“我在管家送陈科长离开之后就到书房门前敲门，听到会长说‘进来’后便走进了书房。”
    “我进去之后会长便问了我几个问题，对于沙城生意的看法和对商会的看法，我知道这是考核，就一个个认真的答了，叶会长听了之后很满意，就给了我委任状。”
    叶璃听到这插了一句l：“那委任状是当着你面写的？”
    “会长在之前就写了，那时候只是用了印。”孟大海回答。
    “明白了，孟先生继续。”
    “我拿到委任状之后会长又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就离开了。”孟大海道。
    “孟先生可否注意到了细节，我父亲桌上那杯咖啡他有没有喝？”
    “我当时有点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孟大海怕叶璃不信好补充道：“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个机会，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不能出任何纰漏，当然就很紧张。”
    “那我父亲的状态是怎样的？”叶璃又问。
    孟大海想了一下道：“和以往一样，很温和，就是那好似天生便有的威严让人很有压力。”
    “气色如何？”
    “看上去还不错，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孟大海又道。
    “那想必咳嗽是好多了。”
    孟大海点头：“应该是，因为我几乎没注意到咳嗽的声音。”
    叶璃又问：“梦先生还注意到了什么吗？”
    “没有了，事实上我第一次与你说的时候就已经是全部了，这次连细节也一并说了，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孟大海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事就不要再来问我了。
    “好，多谢孟先生的配合。”叶璃好脾气的说道。
    “你最好是都说了，不让我们再跑一趟，不然小心爷的拳头。”司徒晟威胁道。
    孟大海连忙赔笑道：“我哪里敢蒙混您几位啊，那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嘛。”
    “你知道就好。”司徒晟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三人再次坐上车之后，司徒晟忍不住道：“我之前觉得那个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人，怎么现在看这孟大海也觉得有问题。”
    “从他细微的神色看他的确有所隐瞒。”许世钧接了一句，转头看向叶璃道：“倾颜，我之前看你试探了一些，有什么发现吗？”
    叶璃摇头：“还不好说，我要回去理一理思路。”
    “好好休息，别太累。”许世钧嘱咐道。
    “好。”叶璃答应。
    许世钧先是送两人回到侦探社，而后才回自己家。
    司徒晟下了车之后道：“这位许公子对你可真是够上心的。”
    “他从小到大就比我们早熟一些，一直对我多有照顾。”叶璃说了一句看向他道：“是不是感受到威胁了？”
    司徒晟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道：“我也不输他，肯定一辈子都对你好，你可不能变心。”
    “想什么呢？”叶璃笑了一声又道：“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司徒晟偏头看着她道：“你老实说是不是有眉目了？”
    “嗯？”
    “你只会在有案子有眉目的时候才会这么高兴。”司徒晟一副摸透了她脾气的样子。
    “一点点，但是我不确定，还要进一步的查证才行。”叶璃承认。
    司徒晟看她神秘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说，于是问：“就算你不说猜测，也总该告诉我这两个老小子谁有问题吧？”
    “都不是省油的灯。”叶璃说到这里挑起眉头道：“这次我遇上的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只能一点点的突破。”
    “这点我倒是看出来。”
    叶璃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司徒晟揽着她，接着问：“那我们下一步调查谁？”
    “我想我们该问问小玉那姑娘为什么说谎了。”叶璃说道。
    司徒晟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这案子有问题的人也太多了吧。”

 第九十四章 旁敲侧击

    “想见到小玉还要动用你的关系，我想去王家走上一趟。”叶璃说着看向司徒晟问：“方便吗？”
    司徒晟想也不想的点头：“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让安子去送名帖，明天一早咱们就过去。”
    “好。”
    “你要是嫌麻烦我派人把人接过来也容易。”司徒晟又道。
    叶璃摇摇头道：“我想还是去她生活的地方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
    “也好。”司徒晟依她。
    吃过饭之后叶璃回书房去梳理线索，司徒晟则是交代安子去王家送帖子。
    到了第二天早上王家那边早早就准备好了，王家二少爷听说司徒晟要带着大名鼎鼎的侦探叶璃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果然才站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两辆车开了过来，先是下车几个护院打扮的人，而后才是司徒晟和叶璃。
    王家二少爷看着这车和护院都有些眼熟，片刻之后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许家的车和人吗？他前一阵还在街上见过呢。
    “王兄，怎么劳你亲自出来接，小弟可是愧不敢当啊。”司徒晟笑着走到他身边。
    王二少爷趁叶璃还没走过来，将司徒晟拉到一边道：“我说兄弟，你什么时候和许家走的这么近了？”
    “哪里是我走的近，王兄还没看出来吗，这些人都是护着她的。”司徒晟朝着叶璃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王二少爷一看还真是，这些人虽然看着站位比较随意，但其实都是围着叶璃的。
    “我明白了，这叶小姐是受了许家的委托。”王二少爷道。
    司徒晟则听他这么认为了也就没纠正。
    这个时候叶璃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王二少爷道：“多谢王二少行方便。”
    “就司徒老弟这关系我定然是要帮忙的，再者能为江浙商会做点事也是我们的荣幸。”王二少爷不忘了拍马屁。
    毕竟他们家也是做生意的，要是被江浙商会拉一把那就是鸡犬升天，反之要是被针对他们家也就完了。
    所以就连王二少爷这样的纨绔也是能刷好感就刷好感。
    “走走，二位里面请。”王二少爷将人往里面让。
    司徒晟站在叶璃身侧，两人并肩上了台阶，朝着王宅里面走去。
    坐下之后，王二少爷便道：“叶小姐稍后，我这就叫人把小玉带上来。”
    “不急。”叶璃拦了一句，而后又道：“我想先问问小玉的一些个人情况，不知道这府里可有对她比较熟悉的人？”
    王二少爷常年在外面胡混，自然是不知道家里这事情，于是把管家叫来问道：“叶小姐想找和小玉亲近些的人了解情况，你知道找谁合适吗？”
    “那就是赵妈了，这孩子无依无靠的也是可怜，所以平常都是赵妈照顾她。”管家回答道。
    “那就把赵妈找来，记得要悄悄的。”王二少爷交代着。
    “多谢王二少。”叶璃开口道。
    王二少爷摆摆手道：“叶小姐不必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应该的应该的。”
    盏茶的功夫，管家便将赵妈带上了大厅，这赵妈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看面目神色是个厚道人，但是如今面上满是疑惑和惶恐之色，显然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找她。
    “赵妈，这位叶小姐要问你一些事情，你可一定得说实话。”王二少爷率先开口。
    赵妈连忙应是，而后又转向叶璃道：“叶小姐，您有话尽管问便是。”
    “找妈您不用紧张，我就是想找您聊一些小玉的事情。”叶璃说道。
    赵妈知道小玉之前服侍主子家里的事情，也猜到八成是那事，但是之前那些人都只是找小玉问话，可从来不曾问到她这来。
    “叶小姐啊，小玉她可是个好孩子，我了解她。”她先是帮小玉分辨了一句。
    叶璃笑着点了点头道：“这点我们知道。”
    赵妈看着叶璃的神情警惕心就放下了不少，她潜意识中就不认为这样的女孩子会给人带来威胁。
    “我只是想问问她的身世还有她这些年的遭遇，因为怕触动她的伤心事才想着问问您。”叶璃说了一声又道：“不知道您是否知道。”
    这么一说赵妈更放松了，连忙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
    “请您给说说。”
    “小玉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家里穷，娘跟着人跑了，爹没两年也病死了，她奶奶把她带到八岁也养不起了，就把她卖给一个员外家做丫鬟，后来因为打仗那员外家也败了，这才又把小玉卖到叶家去。”
    叶璃点着头。
    “叶家家业大对待下人也好，小玉本以为能安顿下来了，却不曾想叶会长被害，这才来了我们王家。”赵妈接着道。
    “小玉姑娘来了王家也有五年了吧？”叶璃又问。
    赵妈点头：“可不是么，一转眼这孩子都二十多了。”
    “我看小玉姑娘生得那样标致，相比许配的夫家也是好的吧？”叶璃问道。
    赵妈闻言边叹气便摇头道：“这孩子哪哪都好，就这点让人不省心，我们没少给她张罗撮合，但这孩子对谁都说不喜欢，这一来二去年龄就拖大了，可比之前更不好找了，哎。”
    叶璃认真听着，听罢道：“那还真是有些可惜。”
    “叶小姐，你们见得人多，要是有合适的就帮忙给问问。”赵妈也是真把小玉当自家女儿看，如今看小玉嫁不出去都病急乱投医了。
    叶璃还没做过保媒的呢，她笑了一声刚要答应下来就听一边的王二少爷呵斥赵妈道：“你多什么嘴，知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哪有空给一个小丫头说亲。”
    赵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候叶璃觉得可以换个话题了，于是又问：“赵妈，这小玉性格怎么样？”
    “这孩子老实乖巧着呢，手脚也勤快麻利。有什么活都抢着干。”赵妈一提到这个就比较满意。
    叶璃了然的点点头，这才道：“多谢赵妈，我问完了。”
    赵妈心道我这刚打开话匣子怎么就给关上了？这还没说够呢。

 第九十五章 又有新线索

    赵妈下去之后，管家又把小玉给带了上来，小玉到了前厅一看到叶璃目光就躲闪了一下，对着上方坐着的王二少爷行了一礼道：“见过二少爷。”
    王二少爷点点头道：“这位叶小姐有话想要问你，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
    “是。”小玉说着才转头看向叶璃，道：“见过叶小姐。”
    叶璃冲着她笑了笑，又对王二少爷道：“不知道二少爷能否借一件茶室给我？”
    “当然可以，就在旁边。”王二少爷一指，管家这便带着叶璃和小玉过去了。
    司徒晟觉得人少小玉能放松一些也就没跟过去，只是在原地和王二少爷攀谈。
    王二少爷等看到不到叶璃身影才开口道：“兄弟，你这眼光可以呀，这叶小姐容貌可真是一等一的。”
    司徒晟很想说叶璃的性格比容貌更吸引人，但是又怕多一个人惦记，于是也就不提了，只是笑了笑而后喝茶。
    另一边的茶室中，丫鬟送了茶便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
    叶璃和小玉分别坐在圆桌的两端，叶璃的神情很放松，看起来真就像是找人闲聊的样子。
    小玉看着叶璃的茶碗，手指在桌下揪着自己的衣襟。
    “小玉姑娘，我想问问孟大海进门前后，你可是在书房旁的茶水间？”叶璃开始问。
    小玉一听不是涉及自己的问题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一直都在。”
    “那么你有没有听到那边的什么声音，任何细小的都声音都请告诉我，这很重要。”叶璃认真的问。
    “声音？”
    小玉呢喃了一声，开始仔细的思索，看她这个仔细思考的模样就知道之前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叶璃伸手拿起了茶杯盖，用杯盖刮着还没有泡开的茶叶，一下下，轻轻的不发出声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但叶小姐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自己听到了声音。”小玉说道。
    叶璃手上的动作一顿，克制着问：“是什么？”
    “孟先生推门的时候好像是有落地的声音，好像老爷扔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小玉说道。
    叶璃听到这里手上捏着杯盖的手指紧了紧。
    “还有吗？”她问。
    “再之后就听到了关门声，里面再有什么就听不到了。”小玉说道。
    叶璃抬头看她道：“多谢小雨姑娘，这线索对我非常重要。”
    “这都是应该的。”小玉抿了抿嘴，目光看着叶璃的茶杯，像是刻意不与她对视。
    “旁人的事情都问完了，我们再来说说小玉姑娘你的事吧。”叶璃放下茶杯盖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小玉不得不抬起头来，问：“叶小姐开玩笑了，我能有什么事？”
    “也是一点小事。”叶璃温和一笑，问：“你之前说是在哪里听到书房有人喊叫的？”
    “在茅房。”小玉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闪烁。
    “我去了叶家，发现书房距离后院的茅房距离很远，那边喊你是听不到的。”叶璃淡淡的陈述着。
    小玉闻听身子轻微一抖，但还是说道：“可我就是听到了。”
    “能听到就说明一个问题，你当时人不在茅房。”叶璃顿了一下，向前探了探身子问：“那么你在哪？”
    “我……我就在茅房，哪里都没去……”小玉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叶璃摇了摇头，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这才又道：“我知道你可能有所顾忌，但是相信我，我会查到真相，只要你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冤枉你。”
    小玉还是摇头。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除了是一名侦探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叶会长的女儿。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所以你大可以不用忌惮任何事情。”叶璃循循善诱。
    当听到叶璃身份的时候小玉眼中有希冀一闪而过，但那火焰很快熄灭，她还是摇头道：“我可能听到的不是管家的喊叫，但是我的确是听到了。”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我想这对你没有一点点好处，站在我这边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叶璃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这一刻她看到了小玉姑娘眼中的挣扎。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但身后的小玉还是坐在那里，并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叶璃能感觉到那挣扎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脊背上，虽然现在没说，但是很显然小玉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
    她打开门，迈步走出去。
    小玉这才如梦方醒般的起身，跟着叶璃出门了。
    “叶小姐询问的还顺利吗？”王二少爷殷勤的问。
    叶璃点了点头道：“都问清楚了。”
    小玉以为叶璃会把自己不说真相的事情告诉王家，之后少不了一顿毒打，她已经做好了那时候也是不说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叶璃居然只字未提。
    王二少爷也就笑道：“那就好，小玉你回去休息吧。”
    “是。”小玉应了一声，低着头走了。
    叶璃看了司徒晟一眼，司徒晟了然的起身对着王二少爷道：“多谢王兄帮忙，我们这便告辞了，改日小弟一定请你吃饭。”
    “都是自家兄弟气什么。”王二少爷说了一声，又看向叶璃道：“还请叶小姐踢我向许公子问好。”
    “一定。”叶璃点头应允。
    王二少爷将两人送出大门，看着两人上了车才转身回去，一边走还一边盘算着自己应该找机会去拜访一下那位许公子了，毕竟有这么一出之后也不算是毫无瓜葛了，说不定这位许公子一高兴就赏下点什么生意呢。
    就算不赏生意也没什么损失啊，不管有枣还是没枣总得打一杆子试试。
    车上，司徒晟问叶璃：“问出什么了？”
    “她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就是在茅房，也听到了声音。”叶璃道。
    “这不胡说么？她又不是顺风耳，怎么别人听不见，只有她听得到？”司徒晟挑眉。
    叶璃靠在椅背上，半晌才缓缓的道：“我有预感，这条线我马上就可以理清楚了。”

 第九十六章 准备见公婆

    “怎么理清楚？”司徒晟好奇的问。
    在他看来这局面明明还是一团乱麻啊。
    “被动了这么久，我们也该主动出击了。”叶璃说了一声道：“一会儿你挑几个伶俐的护院给我，我有任务分派。”
    司徒晟一听这个眼睛就亮了：“有没有交给我的任务？”
    “一些简单的事情而已，用不上你。”叶璃说道。
    司徒晟听起来颇有些失望。
    叶璃笑了一声道：“你要是觉得没事情做大可以好好练练身手和枪法，我母亲出身军阀家族，最看重这个。”
    “你说真的？”司徒晟脸上露出了笑意。
    叶璃点头。
    司徒晟又是得意一笑道：“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除了功夫好之外，枪法也是一等一的。”
    “没吹牛？”
    “当然没有，我可是从小开始练的，到时候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百步穿杨。”司徒晟自信的道。
    叶璃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没说话。
    她有种预感，这人应该比较对自家母亲的脾气，这一关也不是那么难过。
    可是她迟迟没有得到司徒家的认可，倒是有些难为情。
    “等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我去你家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吧，因为我的缘故一直让你们闹矛盾也说不过去。”叶璃想了想开口道。
    “我家里不急，我会处理的，你专心案子就好。”司徒晟劝慰道。
    “这样你的压力太大了，我还是去一趟吧，不然我怕我娘来了之后闹不愉快。”叶璃这话是充分的考虑到了自己母亲那个火爆的脾气。
    司徒晟也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提前沟通好了，不然等叶璃母亲来的时候自家父母还是不同意，真有可能把事情给闹僵了。
    但是他又怕父母不答应，要是给叶璃脸色看也是大大的不妙。
    他不免有些左右为难。
    叶璃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既然我们决定要在一起，有什么困难就要一起分担，你不用太担心我，我能应付的事情多着呢。”
    司徒晟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沉吟了半晌说道：“我舍不得。”
    叶璃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了这话不由会心一笑，道：“或许你父母见我就喜欢呢，别那么悲观嘛。”
    “那好，等没事了我就派人回去送信。”司徒晟说道。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是母亲反应过于激烈，他立刻带人回来就是了。
    叶璃点了一下头。
    到了侦探社之后，司徒晟按照叶璃说的挑了四个护院，派两人去王家盯着小玉，又派两人去查花匠刘二的底细。
    司徒晟布置完任务之后不解的问：“盯着小玉我能理解，但是那刘二看起来就是个厚道老实的人，你查他干嘛？”
    “如果与这案子有关的人都是简单之辈，案子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破不了了。”叶璃说了一声将自己最新整理的笔记锁到抽屉里，又抬头道：“我有强烈的感觉，这看上去老实的人很有可能非常不老实。”
    司徒晟很是感兴趣的问：“你又发现了什么？”
    “不确定。”叶璃起身道：“但是我想用不了三天我们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司徒晟对她的做法颇有不满。
    叶璃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走出了书房。
    从这天开始外面不再有什么动静，叶璃也没有这方面的安排，她觉得这时候去见司徒家的家长更好。
    在她的催促下司徒晟派安子给司徒家送了消息，说是第二天会带着叶璃回去见见他们。
    收到信的是司徒晟的母亲孙娥，她当着安子的面就是冷笑一声，可能她察觉到这样的举动有些没修养，于是从信上抬起头之后露出一个看似正常的笑容，道：“回去告诉他们两个，就说我和他父亲在家等着。”
    “是。”安子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和这司徒夫人在一起他感觉太过压抑，也不知道自家师父以后怎么面对这么一个婆婆。
    晚上孙娥将这事告诉了司徒博，让他明日不要去警厅了，也留在家里等着叶璃上门。
    “看来这孩子是动了真的了。”司徒博目光从书籍上移开，若有所悟的说。
    孙娥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将头发散下来一边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我儿子迷成这样。”
    “我见过叶璃那姑娘，看着很稳重也很懂事，若是也真心对咱们晟儿，咱们成全了孩子也不是不行。”司徒博道。
    “你哪里知道是真心的还是骗钱的，玉曼上次可说过这女人很势力，我看就是图咱们家的权势地位来的。”孙娥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后面又补了一句：“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是不成。”
    司徒博也怕自己的儿子被骗，只不过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不太会受旁人情绪的影响，看问题也更加观，于是并未顺着自己夫人说什么。
    “明天我要把玉曼也请来，让那丫头看看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的，最好知难而退。”孙娥盘算道。
    司徒博皱眉：“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等她有本事让我们承认的时候再尊重也不迟。”孙娥并没有改变自己做法的意思。
    司徒博还是觉得不妥，但他虽然有足够充分的道理却也敌不过孙娥的唠叨，最终也只能由她去了。
    叶璃认为这种场合还是应该展现自己作为女人柔和的一面，所以并没有穿洋装，而是换了一身旗袍，头发盘了起来，外面披了一件价格不菲的大氅，平添了几分贵气。
    她打开门就看到院外站着的司徒晟，他今天也穿了圆领长袍，俨然一副儒生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呢。
    “穿这个行吗？”叶璃小心的问，她对于今天的见面还是有些紧张。
    司徒晟勾唇一笑道：“你穿什么都好。”
    “虽然这是实话，但我还是心里没底。”叶璃说着走下台阶。
    安子和小兰在一旁忍着不敢笑出声，心道还有这么夸自己的。
    司徒晟拉住她有些冷的小手，道：“有我呢，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第九十七章 好生为难

    叶璃觉得去司徒家不用大排场，所以就带了两个护院，其中一个负责开车，而她和司徒晟则是坐在后座。
    这一路上叶璃出奇的话多，问的都是司徒晟父母的喜好，上到喜欢聊的话题，下到喜欢吃什么，都问了一个遍。
    然而司徒晟作为一个粗心大意的男人在这方面知道的实在有限，想回答也答不上来几个。
    叶璃觉得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见机行事了，好在她自认还有几分机灵劲。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司徒家的门前，叶璃侧头一看，大门虽然是开着，但是看不到人来迎接，这态度已经很明白了。
    司徒晟一皱眉，对着叶璃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
    叶璃拉住他的手道：“别了，还是一起进去吧。”
    如果让司徒晟一个人进去，那肯定会闹翻，到时候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昨晚和今天也就白白紧张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死她也得死个明白，可不想再回去瞎猜了。
    司徒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们一起。”
    两人下车了之后司徒晟就拉着叶璃径直往里面走，身后两名护院在跟着。
    穿过公馆前面的草坪，走到门下的时候才有管家迎上来道：“少爷，叶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快里面请吧。”
    “多谢。”叶璃未语先笑，礼数周到。
    司徒晟则是没搭理管家，接着往里面走。
    下人给两人开了门，两人进门之后没看到司徒家的二老，倒是看到赵玉曼正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洋装看起来也很正式。
    这要是不介绍真不知道她和叶璃谁是来见公婆的。
    赵玉曼看到司徒晟便甜甜的叫着：“晟哥哥你回来了。”
    而对于叶璃她则是根本不搭理，无视的很彻底。
    司徒晟四下望了一眼，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伯母让我来的，说是今天有人到，让我来招待一下。”赵玉曼这才看向叶璃道：“我开始还不知道是谁呢，看到叶小姐我便明白了。”
    叶璃看到这赵玉曼就知道这是司徒家派出来给她难堪的，心里难免不悦，就算是不答应也不必如此吧。
    但是她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道：“有劳赵小姐了。”
    赵玉曼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心里骂她脸皮厚。
    司徒晟心里也不快，又没办法发火，好不难受。
    “你先坐。”司徒晟牵着叶璃的手安置她在沙发上坐下。
    叶璃点了点头坐在了赵玉曼的对面。
    司徒晟又看向赵玉曼道：“我爹娘呢？”
    “伯父刚刚接了一个拜帖，回楼上换衣服去了，伯母在厨房布置今天中午的饭食。”赵玉曼说道。
    “拜帖？”司徒晟挑眉：“什么人送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听伯父说是个大人物，不能等闲视之。”
    叶璃听明白了，司徒家之前并没有把她当回事，是有大人物要来才换衣的换衣，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
    司徒晟当然也明白，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叶璃身边，拉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开。
    赵玉曼看司徒晟这么紧张叶璃，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忍不住道：“叶小姐，我刚刚看伯父伯母的样子可是不太欢迎你呢。”
    叶璃还没等开口司徒晟便冷声道：“住口，我念在与你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忍恶语相加，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的我的底线，真当我没脾气吗？”
    “底线？”赵玉曼喃喃的念。
    司徒晟将和叶璃握在一起的手道：“对，她就是我的底线。”
    赵玉曼心里是又气愤又难受，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晟儿，你太无礼了。”
    孙娥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听到司徒晟的话不悦的指正。
    叶璃看到长辈来了便挣脱了司徒晟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孙娥微微颔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伯母好。”
    孙娥在她站起来之前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这一看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怪不得城里面都传言这位侦探是个容貌绝世的美人，这么一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叶璃五官貌相标致不说，气质也是极好的，而且举止一看并非那种野丫头，倒像是受过礼仪教育的人。
    但转念一想长得这么好看抛头露面的肯定招惹了不少是非，说不定这姿态也是学来蛊惑人的，她可不能上当。
    于是她神情从惊艳又转为了冷漠，淡淡的问道：“你就是叶璃叶小姐。”
    “正是。”叶璃回答的还算乖巧。
    事实上这还是司徒晟第一次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想到这都是为了自己，不由心疼。
    “娘，您不是一直说要见见她吗，孩儿今日便将她带回来了。”他也站了起来，又拉过了叶璃的手。
    孙娥心中一声冷笑道：“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生得一副好皮相啊。”
    “您过奖了。”
    “都别站着了，坐吧。”孙娥说着也走过去坐在了赵玉曼的身旁，面对着叶璃。
    叶璃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气，而且脾气相对来说并不好，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和司徒晟的将来，她定然拂袖就走了，哪里还会在这装小媳妇。
    “晟儿，还不给你玉曼妹妹道歉。”孙娥说着责备的看向司徒晟。
    司徒晟靠近叶璃坐了，闻言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我刚刚是不该说重话，但是她也不该这样说我未来的夫人，很失礼。”
    赵玉曼听到这话觉得心里是又委屈又难过，不由急急的看向孙娥。
    孙娥更不悦的道：“晟儿，不许胡闹，终身大事向来都是由父母做主，由不得你个小孩子。”
    她说罢之后又看向叶璃，问：“叶小姐以为呢？”
    “伯母说的是。”叶璃笑了一声，又道：“所以我们才来征得二老的允准。”
    球又被踢了回来，孙娥微微蹙眉觉得这丫头绝非和表面上一样低眉顺目，心里有着主意呢。
    司徒晟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暗笑了一声，等着自家母亲开口。

 第九十八章 尴尬的气氛

    “叶小姐果然是伶牙俐齿，只不过我和他父亲是不可能同意你进家门的。”孙娥看着叶璃，说话更是半点不留情面。
    叶璃将要说话的司徒晟拉住，面色冷静的开口问：“伯母，我今天既然来就是想问个清楚，不知我何处不如人，竟让二老如此阻挠。”
    她虽然语气还是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透了几分强势，不再像进来时候那低眉顺眼的样子了。
    赵玉曼没想到叶璃竟然敢这么和长辈说话，这是不想嫁过来了吗？
    司徒晟见了叶璃昨晚的紧张，见了她进门时的低眉顺眼，还以为她被这么一吓会更紧张，不曾想她倒是越发的冷静理智了。
    孙娥看她这态度心里更加不悦的道：“我司徒家找儿媳自然是要找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而不是普通人家的野丫头。”
    她这话意有所指。
    “那不知要何等家世才配得上您家？”叶璃又问。
    孙娥拉了赵玉曼的手道：“似玉曼这样家中富足，知书达理的姑娘才能做我司徒家的儿媳。”
    赵玉曼听到这话挑衅的看了叶璃一眼。
    叶璃懒得理她，接着对孙娥道：“伯母当真只看重门第而不看重真感情？我们二人心意相通，您就视而不见吗？”
    司徒晟本来觉得自己娘亲欺负人想要阻止，但是一听叶璃说这个又舍不得了，特别想听她接着说，毕竟能听到她这别扭的性子说明心意实在是不大容易。
    “那是晟儿被你迷惑了，他以后自会醒悟的。”孙娥坚持道。
    叶璃没辙了，决定干脆挑明身份，如果这招行不通再试其他的也来得及。
    “实不相瞒，我是……”
    她才要开口就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后司徒博的声音传来：“小娥，贵应该很快就到，厨房那边可吩咐好了？”
    “放心吧，已经在准备了。”
    说这话司徒博也走下了楼梯，当看到叶璃的时候慈祥的笑了笑，才道：“今日有贵登门所以晚了一步，还请叶小姐见谅。”
    “伯父言重了。”叶璃微微颔首。
    “听说叶小姐正在查五年前江浙商会会长被害一案，不知道可有头绪了？”司徒博对这件案子也是有极大的兴趣。
    他见证了多少成名的警察和侦探铩羽而归，因此特别想知道叶璃会不会例外。
    “倒是有了一点线索，只不过还没查实。”叶璃回答道。
    司徒博闻言略有些诧异的问：“当真？”
    “是的，只是细节还不方便透露，还请伯父谅解。”叶璃面露歉意。
    司徒博摆摆手道：“无妨，我只惊诧叶小姐竟能有所发现，可喜可贺。”
    “多谢伯父体谅。”
    两人一人一句，话题完全扯开了。
    孙娥转过头没好气的瞪司徒博一眼，心道这是挑儿媳妇又不是面试属下，能不能分清楚场合？
    司徒博倒是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惹了孙娥难免被唠叨，所以笑了笑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赵玉曼这才甜甜的打招呼：“伯父好。”
    “嗯。”司徒博笑着应。
    等司徒博坐在靠窗边一侧的沙发上之后，几人发现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都不知道再从哪里说起了。
    还是司徒晟适应能力最强，他看向自己父亲问：“爹，您可是一直都没说不准我自己找心爱的姑娘，我就当您是默准了，今天我把人带回来了，您表个态，说说什么时候让我们成亲？”
    赵玉曼听得心里一急，心道这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要谈婚论嫁了？
    叶璃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跟跟着他一起等着司徒博的态度。
    司徒博心里有些为难，一方面他觉得叶璃这姑娘各方面都不错，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听说叶璃家世不好，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这个，但要是真娶进门来，难免同僚下属们说闲话，这一来就让他举棋不定了。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孙娥就开口道：“晟儿，你不必问了，我和你父亲是不会答应让你娶她的，咱们家丢不起这人。”
    赵玉曼听到这里心就踏实了。
    叶璃心里气闷，她也苏州叶家人眼前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可她一旦真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呢？是不是就压白白的受着欺负了？
    司徒晟也看不下去了，刚想带着叶璃走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道：“老爷夫人，许世钧许公子到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贵请进来。”孙娥连忙说道。
    司徒博更是直接起身迎了出去。
    叶璃听到许世钧的名字心里就是一跳，这才知道原来司徒家等的贵就是他，他们婚约可还没退呢，在这里遇到可是有点解释不清楚了。
    司徒晟也是一皱眉，但是这时候走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碰面了。
    这时候司徒博已经接了许世钧进来，许世钧一身蓝色西装，带着金丝框的眼镜，一派儒雅的气质。
    许世钧进来之后并没有看向沙发这边，而是偏头问司徒博道：“司徒警长，晚辈冒失前来就是想问问可有乔明的线索，他对于这个案子非常重要，我们真的不能再等了。”
    “许公子，我已经发了全省最高级别的通缉令，可就是没有这人的行踪，我也是头疼的很啊。”司徒博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了厅。
    他又让道：“公子请坐，咱们再分析分析。”
    许世钧皱着眉，等要坐下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叶璃，顿时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两人已经发展到见家里人这一步了。
    一时间叶璃又看到许世钧眼中那破碎的光，愧疚之意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她心说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碰到一起。
    司徒博见状连忙道：“听说叶璃小姐最近受了许公子你的委托查案，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许世钧压下心中的波涛，在沙发上坐下挤出一丝笑意道：“当然不会陌生，这孩子从小调皮，想必还没把她的身份如实相告吧？”

 第九十九章 获得认可

    许世钧这话一出司徒博孙娥和赵玉曼都有点诧异，听这话怎么好像他和叶璃很熟的样子。
    叶璃坐直了身体，稍稍有点不自在。
    许世钧对着她笑了一下，才道：“这丫头其实就是我们江浙商会前任会长的女儿，叫叶倾颜，之前是为了查案方便才隐了身份，绝非有意欺瞒，还请警长和夫人不要介怀。”
    他说的倒是轻松，但是这些话听到司徒家人耳中却如千斤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璃身世竟然如此显赫，
    据传叶家富可敌国，母族王家更是军阀之家，两家就留下叶大小姐一个后人，作为继承人的叶大小姐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分量在两省地界都是举足轻重的。
    可以说这位叶大小姐如果不是从小就和许家定了亲，那求亲的之人都能踏破了叶家的门槛。
    司徒博和孙娥对于在这种场合下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再想想自己刚刚对人家说的话，老脸都有点发烧。
    赵玉曼心情是直接一落千丈，这话若非出自许世钧之口她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许世钧的身份人尽皆知，和那位叶大小姐可是定了亲的，他总不会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认错了吧。
    等等。
    未婚妻？
    她脑中清晰的捕捉到了这层关系，于是笑着看向对面的叶璃，道：“原来叶小姐身份竟如此显赫，真是失敬。”
    叶璃看着她的笑容就知道她没憋着什么好主意，但明面上只得点头。
    “我听说叶小姐自小就和这位许公子定了娃娃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呢？”她这话问的非常犀利。
    司徒晟被问的一皱眉。
    叶璃浑身紧绷，很是难受，虽然她不止一次说过退婚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没退，这么被当众说出来的确是有些难堪。
    司徒博和孙娥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都看向叶璃。
    叶璃目光扫垂向地面，正在组织言辞，说得越清楚越好。
    许世钧看到叶璃面上的为难，心中一叹，开口道：“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只是还没有对外公布而已，劳这位小姐记挂了。”
    他说着看了赵玉曼一眼，虽然面上带笑，但赵玉曼越觉得被他眼神看得有些发冷，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叶璃听到许世钧这么说先是有些诧异，后就是满心的感激，他这是为了给她解围。
    果然司徒博和孙娥听了都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此时这二人的心中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了，按理说得了这一个身份显赫又姿容绝世的儿媳妇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鉴于两人刚刚的表现，现如今实在拉不下脸来，也是够别扭的。
    司徒晟有心再问问父母的意见，但又觉得当着许世钧的面说这种事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便想着等换个时机再问。
    许世钧解释完又道：“司徒警长，抓乔明这件事请您务必多帮帮忙。”
    叶璃听到这个也点头道：“这件事的确很重要，有劳伯父了。”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司徒博应了下来，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调动的警力。
    “那就请警长多费心了。”许世钧说到这站起身形道：“晚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许公子何必急着走，留下用过午饭也不迟。”司徒博挽留道。
    “倒不是我要拒绝警长的好意，只是商会出了些事情晚辈不得不去。”许世钧笑着道。
    “原来如此，我送你。”司徒博也站起了身。
    叶璃和司徒晟也起身打算相送。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就不必送了。”许世钧说着便迈步朝外面走去了，
    司徒博跟在旁边送了出去。
    这两人吃去之后房间就只剩下叶璃司徒晟和孙娥赵玉曼了。
    孙娥在知道叶璃身份之后再看这门亲事就是另一个眼光了，这叶璃姿容绝世，更是聪慧有能力的人，又有显赫的家世，怎么看都是自家在高攀，她又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是一想自己刚刚话说的那么绝情，现在也实在不好找到台阶下。
    赵玉曼更是在一旁不出声了，她之前觉得这叶璃虽然长得比自己好看，也比自己更有能耐，可是毕竟家世出身不好，所以她是很有优越感的，可是现在看来她那点背景在人家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自然也就羞的没话说了。
    现在就算叶璃不说什么两人也感觉到了羞愧，和如此处事的不妥之处。
    “娘，您现在该知道她不是企图我什么了。”司徒晟说着又拉起叶璃的手道：“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的，您就答应了吧。”
    孙娥总觉得自己嘴边的话说出来就是打自己的脸，于是迟迟不肯开口。
    “伯母，刚刚是我言语唐突了，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叶璃出声解释道：“身世之事我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担心突然说自己是叶家人，大家会不相信。”
    孙娥心说如果这话不是许世钧说，而是叶璃自己说，那她是肯定不信的，也不能怪人家不说。
    “我理解。”孙娥叹了一口气道：“之前是我迷了心，不能怪你们。”
    “伯母言重了，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您也是怕走错了，这点我能理解。”叶璃神情温和的道。
    当然她心中却是不认同这个的，慎重是好的，但是势力就不对了。
    孙娥听了这话只觉得无地自容，半晌才道：“叶姑娘真是通情达理。”
    “您过奖了。”
    正说着话司徒博从外面走了回来，犹豫了一下也道：“叶小姐，这事是我们家的不是，我就不该顾忌那么多。”
    “这是人之常情，伯父无需挂怀。”叶璃接着安慰。
    司徒晟看看自己爹娘，问道：“这下你们应该答应了吧？”
    “如果叶小姐不嫌弃你，我们当然是赞成的。”司徒博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脸发热，却是不表态不行，只能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第一百章 碰碰运气

    司徒晟和叶璃听到司徒博表态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实在有些曲折，但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谢谢爹娘，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司徒晟又拉住了叶璃的手，笑容放松开怀。
    对于父母的反对他看起来坦然，但是内心还是难过的，毕竟是亲生的爹娘，他也并不想就此决裂，能得到认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叶璃偏头看他，只见此刻他眼底明亮澄澈，似有星辰嵌在其中。
    看来她今天真是来对了，她收回目光，对着司徒博和孙娥道：“多谢伯父伯母成全。”
    赵玉曼终于是坐不住了，她猛然站起身来，也不打招呼，抹着眼泪就走了。
    孙娥见状连忙让下人跟上去送她回家，也是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叶璃心里暗叹一声，倒是可怜这痴情的姑娘了。
    一会儿之后饭菜就准备好了，叶璃和司徒晟吃过了饭才离开，虽然这期间气氛有些尴尬，但双方还是保持默契不提往事，倒也比刚刚来的时候融洽许多。
    看着那两个精干的护院护着叶璃上车离开，孙娥幽幽一叹道：“本来是好好的一桩事，却被咱们办成了这样，真是丢脸啊。”
    “怪咱们太看重门第了，不该啊不该。”司徒博摇着头走回去了。
    孙娥也若有所悟，她平素太目中无人了些，忽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欺人者必被人欺的道理。
    车上，司徒晟枕在叶璃的肩膀上，喜滋滋的笑着，美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好了。
    叶璃心中也是放松了不少，虽然对于司徒家的做法并不苟同，但此时也不是讲理的时候了，只要是答应了就行。
    司徒晟偷瞄叶璃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便拉过她的手道：“我爹娘是有些势利，你为这事你心里不痛快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就一个要求，你心里怎么想的要对我说，不能憋着。”
    他知道她心思重，案子的事情已经够她愁的了，他不想她再添心思。
    叶璃见他认真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道：“你放心吧，我虽然不认同二老的做法，但是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他们不了解我，怕我有所企图也是没错。”
    “这么说你不生他们的气？”司徒晟又问。
    叶璃点头：“没什么可生气的。”
    “那就好。”司徒晟这下算是放心了，只不过他很快又愁苦道；“不过你母亲就要来了，到时候她老人家要是看不中我怎么办？”
    “我娘亲好说话，到时候你好好表现就是了。”叶璃摸着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安慰着。
    司徒晟在她肩头蹭了两下，就算是点头了。
    叶璃失笑，没想到这么大的男人居然也会撒娇。
    两人回到侦探社，走到后院就看安子站在书房门前，看到叶璃回来连忙跑过来递过一个信封道：“师父，这是调查刘二的护院送回的信。”
    叶璃伸手接过，信封很薄，她拆开看到里面有一张对折的纸，随手将信封给安子，她展开纸看了起来。
    看到后面，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想了想又对安子道：“你去警厅一趟，请李副警长帮忙查一份卷宗。”
    “是什么？”
    “七年前黄家庄被洗劫一案，越详细越好。”叶璃交代。
    “是。”安子答了一声离开了。
    司徒晟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不是查刘二吗？怎么又查上黄家庄的案子了？”
    “你也听说过黄家庄的案子？”叶璃反问。
    “印象很深，当天黄老爷过大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贼人到黄家庄杀人放火，黄老爷死在了这伙人手上，家宅也被洗劫了大半。”
    “当时我爹为此可没少发愁，但是那伙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作案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费了许多的功夫也是没抓到那一伙人。”
    司徒晟说到这的时候仍是疑惑的道：“我到现在还想不通，按理说那么多人作案逃走后一定会有人看到踪迹，可我们就是没查到。”
    叶璃闻言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
    司徒晟接过信件来，这上面记录的是护院们探听来的线索，几乎涵盖了刘二这二十多年的经历。
    后面写着刘二从前是唱戏之人，后来戏班子解散他才不得已做了花匠。
    但是蹊跷的是，并不如刘二对叶璃说的那样，是因为近代没人喜欢听戏了才解散的，护院查到在他们戏班解散之前收益虽然不如鼎盛时期那么多，但也不算少，不至于落到解散的田地。
    上面还提到在黄老爷大寿那日，这戏班便是被请去唱戏的，因为黄老爷家里大乱，戏班的班主被杀，这或许是导致解散的原因。
    “你不会怀疑这事是戏班子做的吧？”司徒晟看罢了之后问道。
    “他们很值得被怀疑。”叶璃说了一声又道：“我不相信有什么巧合，两桩命案都有刘二在场，说不好这其中就有什么关联。”
    司徒晟点头：“这么说他也有些可疑。”
    “没一个省油的灯。”叶璃捏了捏眉心问他：“去盯小玉的人回来了吗？”
    “应该是没有，回来之后会想我汇报的，你等着听消息就是了。”司徒晟道。
    “好。”叶璃点头，
    下午的时候安子抱着一个大大的羊皮制的纸袋子回来敲书房的门，司徒晟接了过来，问他：“老李还有没有说话交代的？”
    “没有，副警长只说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安子回答。
    司徒晟点了点头关上门将纸袋子放在叶璃的书桌上，边拆边道：“看样子东西不少，或许真能让你看出点什么头绪来也说不定。”
    他打开之后看到的是一份份的卷宗，其中有勘察报告、验尸报告、案情叙述和厚厚的一摞口供。
    而后司徒晟又从中倒出来一摞照片，都是现场和死者的照片，可以说非常详尽。
    “老李办事还是靠谱。”司徒晟先是夸赞了一句，等看到叶璃拿起卷宗开始看的时候他又心疼道：“只不过这么多材料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呀。”

 第一百零一章 小玉的动作

    “很快。”叶璃说出这句话之后就专注的看起了卷宗来。
    司徒晟也随便拿过照片看了起来，那场火很大，整个后宅都差不多被烧完了，所以作案痕迹也都随着大火被付之一炬，现场留下的痕迹非常少。
    黑白照片上皆是火场之后的惨状，其中有十几具尸体的照片，尸体烧伤程度不同，但看起来都是同样的凄惨。
    照片背面写清了死者的身份，有本宅的主人黄老爷和两个妻妾，还有几个下人，戏班子还死了两个人，班主和班主的亲儿子。
    他又去翻了翻口供，里面上到家宅的少爷下到打水扫地的口供都在，其中分为了有价值和没有价值两部分，其中有价值的不过那么几份。
    他扫了一眼，发现就是这些也没什么价值，不过是写了劫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穿了黑色的夜行衣，说话都粗声粗气的而已。
    就算几个见到劫匪杀人也只知道劫匪是用了大刀，看起来身手不凡，其他的就没有了。
    他看了几页之后便摇了摇头把口供放在桌上，觉得百无聊赖。
    “不用陪我了，你觉得无聊就出去转转吧。”叶璃说道。
    司徒晟看她眼睛都没从书卷上抬起来，便不承认道：“没有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叶璃一边翻页一边道：“别撑着了，我一个人看就好。”
    “那好吧。”司徒晟也的确觉得无聊，便道：“那我出去了，等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好。”叶璃答应着。
    司徒晟这才从书房走了出去，才出门便看到一个护院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司徒晟便道：“司徒公子，大小姐是在书房吗？”
    “什么事？”司徒晟问道。
    “小玉那边有动静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来请示大小姐。”
    司徒晟一听这的确是急事，于是便道：“你要是不怕的话就跟我进来说。”
    他说着又打开了书房门，护院虽然也是见过不少风雨的人，但是书房中的骨头架子和血淋淋的照片还是给他一种阴冷的感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路上都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不敢抬头。
    叶璃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放下卷宗问：“她怎么了？”
    “属下看到她刚刚从后门溜了出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在一块砖后面留了字条。”
    “可看到写了什么？”
    “属下等人过去看了，发现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来找我’。”护院回答。
    叶璃笑了一声道：“她这是以为风头过去了，终于是坐不住了。盯紧那条胡同，看什么人过去拿字条。”
    “属下明白。”
    “如果有人来见她，务必窃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叶璃又道。
    “是。”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叶璃交代了一声又道：“去吧。”
    护院应声退下了。
    司徒晟在护院退下之后，开口道：“看来这个小玉也有故事啊，还懂得用这种间谍的办法传消息。”
    “我们很快就会等到第一个突破口。”叶璃面上带笑。
    “要不你猜猜和她见面的人是谁？”司徒晟凑近她道。
    叶璃眼睛一转，笑问：“我要是猜到有什么好处？”
    “我亲你一下。”司徒晟厚脸皮道。
    “算了，猜不到。”叶璃连连摆手。
    司徒晟又想了一下道：“那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这倒是可以。”叶璃这才抬起头道：“我猜么，应该是她的情郎。”
    “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久久不成亲的？”司徒晟又问。
    叶璃点头：“或许。”
    “可是她也完全可以嫁给自己的情郎啊，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司徒晟提出疑惑。
    叶璃听到这话笑了一声道：“你说对了，这正是问题所在。”
    “你有头绪？”
    “有，不过现在我还没有任何根据。”叶璃说着摇了摇头，接着看手中的卷宗。
    司徒晟了解她的心性，便道：“你就卖关子吧，反正早晚得让我知道。”
    叶璃唇角微扬。
    司徒晟转身走出了书房。
    到了晚饭的时候司徒晟叫叶璃吃饭，安子在一边为司徒晟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自家师父最忌讳的就是在书房的时候被打扰，
    当然她不会发火，只会拒绝吃饭，其实就是生气了。
    司徒晟敲门叫了一声之后，里面就听到叶璃答应了一声，而后很快就打开了书房门，笑道：“我以为还要晚一些的。”
    “这不是怕你饿嘛。”司徒晟说着便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一边走一边问：“查怎么样了？”
    安子在一旁叹了口气，心说这徒弟和男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很聪明的一伙儿人，作案没留下一点痕迹，而且完全不见他们逃窜的身影，要说是宅子里面的宾或者戏班作案，又完全找不到被藏匿起来的钱财，倒是奇怪了。”叶璃说道。
    “是吧，当年我父亲花了许多的功夫都没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也别研究了，时间过了这么久，证据肯定更找不到了。”司徒晟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肩膀。
    “想查到是困难了，但那戏班子仍然十分可疑，如果他们是有预谋的作案，事后想办法转移钱财并不是很困难。”叶璃分析道。
    “我记得之前也有这样的推论，可是他们自己的班主还有班主的亲儿子都死了，怎么看都是受害者。”司徒晟说道。
    “是手下人反水了也说不定，就是过的太久了，不然我一定能查到是怎么一回事。”叶璃微微皱眉，颇有些苦恼。
    她看问题一向官，而在这件事情上只能靠推测，这感觉非常不好。
    “这事情急不来，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司徒晟将她揽的紧了一些又道：“走吧，先吃饭。”
    “好。”叶璃听话的答应着。
    等吃过了饭，叶璃又打算回书房，结果被司徒晟拉回了卧室，说是这边的火炉比较旺。
    叶璃没办法只能把卷宗带回卧室看。
    司徒晟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手臂看着叶璃坐在旁边床上，笑得美滋滋的。

 第一百零二章 谈话录音

    叶璃本来是心无旁骛的看卷宗，但是被司徒晟看久了便有了些不自在，她放下卷宗，哭笑不得的对着他道：“早点睡吧。”
    “我等你睡我再睡。”司徒晟仍是目不转睛。
    “我今天要看完这些卷宗，你先睡吧。”叶璃劝道。
    司徒晟连连摇头道：“不行，我等你一起。”
    “那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会分心的。”叶璃只能说实话。
    司徒晟一想这样也不妥，于是坐起身道：“那我不看着你了，陪你看卷宗，帮你分析案子。”
    “我自己可以。”
    “知道你本事大，不过本事再大也会无聊不是，我陪着你。”司徒晟说着便拿过卷宗看了起来。
    烛火摇曳，一室暖明的昏黄。
    窗外已然是月上中天，在这寒风瑟瑟的冬日中，鲜有人在这时候还在外面活动。有任务的除外。
    从侦探数，往前两条街便是王家的后门斜侧面的胡同，胡同两侧是两户人家的厢房，两名护院其中一个躲在一家厢房的顶上，身上的黑衣与夜色下的青瓦俨然融为一体。
    另一个人则是藏在胡同对面的那条街道上房顶上，那里地势更高，看得也更远。
    这条胡同虽然走的人不多，但还是有零散的人走过去了，入夜之前走过的人并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入夜之后这条巷子再没人走过，一时寂寂无声。
    然而作为受过专业的训练的许家护院，他们是非常警觉的，并没有因为一时无人而松懈，始终注意隐蔽身形，注意着巷子周围的动向。
    大概一刻钟之后胡同口对面的护院看到另一个胡同口处有人向着这胡同走近，他压低了自己的头，悄悄的看着。
    这人从另一边胡同口走进胡同，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看样子就是一个酒鬼，只不过看脚步大概是只打了酒并没有喝。
    另一侧房顶上的护院也注意到了这人，更加屏息凝神注视着下面之人，他看到这人身形很高大，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依稀能感觉到是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胡同中间的时候站住了脚步，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迅速将一块墙砖取下，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来放在怀里，而后又将墙砖放了回去，继续向前走，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快。
    他走了几步之后才回头看看，见果然无人便从怀里拿出字条来看了，之后匆匆穿过胡同，朝着西面也就是王宅 的方向去了。
    两个护院眼睛一亮，知道那是小玉的所在的宅子，这年轻人看样子是赴约去了，两人才要起身跟随，却见胡同那边又匆匆来了两人，快步走过胡同，而后站在胡同口往年轻男子离去的方向看着，显然是跟踪那年轻男子的。
    年轻男子往西面走，他们也很快顺着墙根往那边走了。
    正对胡同的那个护院见人走远了，这才探出头对着趴在胡同边上房顶的同伴做了一个手势，那同伴点点头，翻身从房顶跃下，手在墙体上借了力，轻飘飘的落在了胡同中。
    落下之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穿过两条街倒在了侦探社中，看到叶璃房间还亮着光，便将事情禀报了。
    叶璃听到护院禀报的话，忽而就笑了，她转头对着司徒晟道：“果然，让我猜着了。”
    “不可思议。”司徒晟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她手上的卷宗道：“既然都有眉目了就别看了，睡觉。”
    “好。”叶璃笑了一声，答应的很是痛快。
    第二天一早，有护院将一盘录音带交给了叶璃，叶璃迫不及待到书房将其放进了录音机，里面正是小玉和那神秘男子的对话，虽然声音小一些，但她听的很亲切。
    司徒晟在一边听得惊讶，他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咔嗒！”
    叶璃在听了第二遍之后关掉了录音机，笑道：“可以收网了。”
    她出去对着护院道：“和主家打招呼，把人带到侦探社来。”
    “是。”护院们应声而去。
    司徒晟走出来问：“我能做点什么？”
    叶璃眼睛一转道：“倒是有事情需要你，但我就怕大材小用了。”
    “没关系，你说。”司徒晟对于叶璃有这个感觉该是挺开心的。
    “好吧，帮我把录音机搬到厅堂，一会儿抓人来总要给人听听证据。”
    叶璃说完司徒晟脸都黑了：“就这个？”
    “你让我说的。”叶璃吐了吐舌头，很是无辜的道。
    司徒晟眼角一挑，向前迈一步将她逼到他和门板之间，低声道：“让我拿也行，不过你得付出些代价？”
    “就……不用了吧？”叶璃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结巴的道。
    “当然……”司徒晟笑着拖了一个长音，而后脸瞬间一板道：“不行。”
    “那我自己搬总行了吧。”叶璃说着就要从旁边走过去。
    司徒晟突然伸出手按在门板上，同时俯下身来，对着她的唇就吻了过去。
    这一系列来的太快，叶璃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来自他唇瓣的温润绵软的触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清爽甘冽的味道，就和他的人一般。
    他重重的在她的唇上摩挲着，甚至用牙齿轻轻的咬着。
    “别……”
    叶璃似嗔似怨的声音被他吞入口中。
    如果此时有人从身后看能看到司徒晟的而耳根已然红了起来。
    片刻后司徒晟才放开她，看着她羞红的脸蛋道：“看你个小丫头以后还敢欺负我。”
    “小心眼，我自己去搬。”叶璃像个被欺负的孩子，嗫嚅一声打算回书房。
    司徒晟手臂稳稳的拦在那里，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看过来，他又柔声道：“我哪舍得你搬，我来。”
    叶璃看着他这样妖孽的脸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一时间沉浸在他的温柔里，一向冷静的大脑也被身体的高温烧得短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晟又靠近她，在她耳边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一只收了小爪子的猫，可爱极了。”
    “你再逗我，信不信我打你。”叶璃瞪着一双满是羞意的眼睛，实在没有半点威慑力。

 第一百零三章 录音内容

    司徒晟朝她眨眼，问：“你舍得吗？”
    叶璃不得不承认在调情方面不是他的对头，干脆认输道：“好了，别闹了。”
    “好，暂且放过你。”司徒晟很是不舍放下手臂，转身进去搬录音机了。
    叶璃整理了一下并没有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才往前厅走去，她此时感觉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有那么点心慌呢。
    司徒晟跟在她身后吧录音机放到前厅两人座椅中间的桌案上。
    叶璃坐下去，就等着护院带人来了。
    护院们带人很顺利，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两个人，将小玉带了过来。
    “小玉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叶璃笑着打招呼。
    小玉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道：“叶小姐，我说过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着急，先坐。”叶璃缓缓开口。
    不知怎么，小玉一看到叶璃脸上的从容和自信就有些心慌，好像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掌握了一样。
    她先坐在那里，小兰端上了茶，但她却是没完没有喝的心思。
    大概过了十分钟，又有两个护院回来了，这次带回来的花匠刘二。
    小玉本来就心没底，当看到刘二的时候更是睁大了眼睛，神色间更为惊慌。
    刘二却并不看小玉，一张方正的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憨厚，眼中也只是有疑惑，并无其他什么神色。
    “叶小姐，司徒少爷。”刘二对着两人躬了躬身，又问：“不知道二位这次叫小的来，是想让小的做些什么？”
    “刘先生气了，先坐。”叶璃也是笑着招呼。
    “诶。”刘二痛快的应了一声就坐在了小玉对面的那一排座椅上。
    小玉低着头不说话，刘二也是望向叶璃的方向，两人目光并没有对视。
    “两位曾同为我叶府的人，不用我引荐了吧。”叶璃接着道。
    她这么一说两人都是一愣，而后才对视起来，刘二道：“这不是小玉姑娘嘛，好多年没见，我这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刘……刘二哥。”小玉有些结巴的叫了一声。
    叶璃看两人还在演戏，心里实在失望的很，她将茶杯一放再度开口道：“两位所在的府邸，张家和王家距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你们应该常见吧？”
    “没……没有……”小玉连忙摇头。
    刘二也是摇头道：“也有可能见，只是想不起来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了。”
    “哦？”叶璃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长音，而后问：“昨天没见过？”
    她这话的意思已经挑的非常明白了，小玉听了这话脸上瞬间没有血色，就俩刘二都是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叶璃仍是淡淡的笑着。
    “叶小姐说笑了，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刘二咬紧了牙关，却是不承认。
    “两位有没有听过有一种东西叫窃听器？”叶璃又问。
    两人脸色更差。
    “咔嗒！”叶璃伸手按了录音机的开关，录音带中间的转轴转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片刻后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刘二哥你来了。”
    “小玉，这么急找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刘二哥，前几天叶小姐找过我了，说是只要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她会为我做主的。”
    “一个小小的侦探能为咱们做什么主？她是在套你的话，别相信。”
    “可我总觉得她有这个本事，咱们要不说了吧，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下去了。”
    “小玉，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你要是说了就等于把我送进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声音已经呆了几分哭腔。
    “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再等等，或许过两年就不会有人追查这件案子了，到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刘二哥……”
    “咔嗒。”
    后面还有一些内容，只不过与案情无关，叶璃也就关了。
    再看两人面色惨白如纸，下一刻小玉更是哭了出来，道：“刘二哥我对不起你。”
    “不怪你，没事，别哭。”刘二先是安慰了一句，而后转头看着叶璃道：“早就听说叶小姐查案神乎其技，今日刘某算是领教了，佩服。”
    “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刘先生见谅。”叶璃道。
    刘二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了。
    “刘先生，事到如今也该说了吧，你到底知道什么？”叶璃问。
    刘二看着她道：“我倒是想先知道叶小姐是怎么怀疑上我们的？”
    “好，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叶璃顿了一下开口道：“先令我生疑的是小玉姑娘，因为茅房根本听不到书房的动静，而她却说听到了，而且也确实在随后赶到了。”
    “能赶到就说明她的确是听到了，那么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她当时并不在茅房，那么既然不去茅房她跑去后院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假设她和案件有关系，但她是在咖啡端进书房之后才来到茶厅的，而且从那之后书房里外一直有人和管家，她并没有机会进入书房，唯独管家送走孟大海那中间有五分钟的时间，也就是两点十五到两点二十这段时间，书房附近只有她一个人。”
    “我想她会不会是那个时候走进书房下毒呢？换了一杯咖啡？或者她根本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以逼着叶会长服毒？”叶璃接着道。
    小玉听了连连摇头道：“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别急，后来我否了这个想法，因为咖啡如果被换过早就查到痕迹了，而且据我观察你也并不是什么高手。”叶璃安抚了她的情绪又道：“那么这基本可以排除小玉姑娘你直接作案的可能性，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辅助作案呢？也就是你有同伙。”
    “想到这我就豁然开朗了，管家离开之后你完全可以唤来你在后院的同伴，让他潜进房间将毒药放在咖啡里，再强制让叶会长喝下，之后再悄悄离开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刘二连忙摇头道：“按照叶小姐这么说老爷应该在两点二十之前就身亡了，可是为什么后来钟医生去的时候老爷还活着呢？”

 第一百零四章 各中隐情

    “谁能证明那时候叶会长还活着？”叶璃反问刘二。
    小玉抢白道：“钟大夫和管家都听到了老爷的声音。”
    “谁又能证明那一定是叶会长的声音，而不是旁人学出来的？”叶璃目光始终盯着刘二。
    刘二手抖了一下，目光躲闪。小玉面露震惊之色。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释小玉姑娘你言行的推论。”叶璃说了一声又接着道：“管家不过离开短短五分钟，你要回后院去叫来自己的同伙，那人再潜进书房行凶再抹掉痕迹，那这五分钟就有可能不够用。”
    “假设时间不够用，那么管家回来的时候那凶手就应该还在书房中。而凶手就算从后门走出去也不会完全没有声音，他为了不惊动管家就只能一直留在房间中。”
    “很快，钟医生来送药，凶手为了不暴露便伪装成叶会长的声音发出了呵斥。”叶璃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这也能解释一向待下人温和宽容的叶会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发火了。”
    “按照小玉姑娘说的，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在医生离开之后来到门外询问管家发生了什么？对吧。”叶璃看着小玉问。
    小玉脸色煞白的点头。
    “而你们谈话为了不惊扰书房里的叶会长就只能离书房一段距离，这样你同伙就能从后门离开了，而后你再谎称要去方便，其实并没有去茅房，只是去后院确认你的同伙是否有趁机跑出来。”
    “因为你就在后院，所以你能听到管家在前面的呼喊声，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讲得通了。”叶璃说道。
    刘二和小玉还没说什么，司徒晟就在一旁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人就是刘二的。”
    当时叶璃从王家回来分别派人跟踪小玉和刘二，很显然那时候她就发现了端倪。
    “也是猜的，按照时间来算，当时后院只有三个人，钟医生、赵大头和刘二。据小玉和钟医生曾经提到的，那日两人一直在一起修剪小院的花草，就可能有同谋的嫌疑。”
    “而且两人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四岁，按理说早就该嫁人和娶亲了，可两人偏偏又都是独身一人。更巧的是两人所在的张家和王家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这些都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相好的关系。”叶璃说道。
    司徒晟点点头，要说这些都是巧合，他一个外行都不信。
    叶璃说罢看向两人道：“两位到现在还不肯说吗？”
    小玉看着刘二。
    “我都说。”刘二抬起头道：“叶小姐的确高明，所述的当日情形几乎不差，但却是冤枉了我们，我们并没有杀人，而且老爷死了对我们实在没有半点好处。”
    叶璃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听了之后问：“所以你潜入书房是真？”
    “是，我和小玉早已经互生情愫，但是小玉是叶家买来的丫鬟，没有老爷的允准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那天就是想求老爷成全我们。”刘二说道。
    叶璃静静听着。
    “老爷来到沙城之后前几日一直病着，我想求却是没有机会的，那一日老爷好些了，我便有些不及待。因为这事关乎小玉的名节，在老爷同意前我不想让旁人知道，但王恒又一直在老爷身边，这机会就很难找。”
    “当天好不容易王恒离开了，我就让小玉在合适的机会去叫后院我，我去书房求老爷，果然孟大海走了之后小玉来找我说是老爷没，让我进去。”
    “我来到了后书房门前，小玉就回了茶厅去看前面的动静。”刘二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上前敲门，但是敲了好多声都没听到里面有声音，我想老爷是不是睡着了，就推门走了进去。”
    叶璃屏住了呼吸。
    “结果我进门就看到老爷趴在桌上，面色发青，账本撒了一地。我感觉不好，仗着胆子上前叹了一下老爷的鼻息才发现老爷已经没气了。”
    “我当时吓得不行，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是好了，我怕把事情说出来自己难逃干系，也怕跑出去被人看到，更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听到书房前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小玉和管家打招呼的声音，我便知道不好，却也不敢跑，怕发出声音，一直在房间徘徊着急。
    没一会儿钟大夫就来了，她敲门的时候我吓得都站不稳了，知道已经解释不清楚了便学着老爷的声音呵斥了一声。”
    司徒晟闻言问：“他们就听不出声音有异？”
    “我从小是学唱戏的，尤其擅长学旁人的音色，我想叶小姐怀疑是我在房间冒充老爷出声可能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刘二回答道。
    叶璃点头：“你继续。”
    “下面的我来说吧。”小玉此时抬起头来道：“刘二哥伪装老爷的声音别人听不出，我却是听出了，我觉着不对便借机出门与李管家攀谈，远离了书房的门。”
    “后来我不确定刘二哥是否已经出门了，于是就谎称方便去后院看看。我到了后院就看到刘二哥坐在院子里眼睛直直的，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问缘由，刘二哥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特别是今日放他去见老爷的事情，绝不能说。我不明所以，却也记下了。”
    “这时候我们就听到书房李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刘二哥交代让我稍晚点过去，自己先过去了。事后警探把我们分开，但我以为是老爷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刘二哥杀了老爷，还哪里敢说实情。”小玉满面羞愧的道。
    叶璃得知自己猜测属实，转头恨恨的看着刘二问：“那你又为什么不说出实情？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混淆了叶会长真正的死亡时间，才让无数警员侦探查不到真相，放凶手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我……我是怕说不清楚反而做了替罪羊。”刘二低着头道。
    “胡说。”叶璃眸光一冷：“你是个聪明人，自当看得出叶家只求真相而不愿牵连无辜，否则你们哪一个又活得了？！”

 第一百零五章 巧用计

    刘二被叶璃问的语塞。
    叶璃见状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你不说不是怕被冤枉，而是你知道一旦自己有嫌疑便会被深入调查，那时候就能牵出你的秘密了是吧？”
    “你……你在说什么？”刘二大惊失色。
    小玉也是捏紧了衣角，指节因为太用力都有些发白。
    “怀疑你们之后我便调查了你的底细，七年前的黄家庄一案是你们戏班子做的吧？”叶璃淡淡的开口。
    刘二听到这个脸色骤变，‘噗通’一声就对着叶璃跪下了，他道：“叶小姐，我当时还小不懂事只能跟着他们做，我要是不答应就会和班主一样被他们杀了，我没办法啊。”
    “原来班主和他儿子是你们杀的？”司徒晟道。
    刘二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是副班主他们做的。”
    叶璃听到这算是全然清楚了，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把这件事也给我说说。”
    刘二现在也别的办法了，又坐回去道：“我十岁进戏班子学戏，那年是我十七岁，我们戏班子被请进黄家唱戏，因为寿宴要连办三天，所以第一天结束后我们就在黄家住下了。”
    “结果睡到半夜便被副班主他们叫起来了，当时已经有五六个人决定跟着副班主干了，他们我们所有人悄悄叫到一个房间，说我们唱戏不景气了，倒不如干一票大的就散伙。”
    “他们还说在十天以前他们就开始准备了，已经在后花园挖了一个地道，里面藏好了夜行衣和兵器，保证万无一失。”
    “我们十来个人是吓傻了，班主却是不允这事，说是不能坏了良心，更不能臭了唱戏之人的名声，结果副班主就杀了班主，又杀了少班主。再问我们干不干？”
    “我们还哪里敢违抗，就拿出了夜行衣和兵器装成劫匪闯进后院去抢东西，副班主他们又杀了好几个人，最后放了一把火，趁乱把抢来的东西、夜行衣和武器都扔到地道里面。”
    “回房间之后副班主又在我们的院放了火，说是劫匪杀了我们的班主和少班主，因为我们这临近主人住的地方很近，所以也并没有人怀疑。”
    司徒晟听了之后道：“怪不得找不到那些劫匪逃窜的线索，原来是你们做的。”
    刘二点了点头又道：“那天之后我没有不后悔、不担惊受怕的时候，现在想想我不能和心爱的人厮守也是报应。”
    “刘二哥……”小玉心疼的叫道。
    “小玉，是哥对不住你。”
    小玉一时泪如雨下。
    “这么多年我没一刻安稳过，倒是现在说出来觉得轻松多了。”刘二说了一声看向叶璃道：“谢谢你叶小姐，我会去警厅自首，也告发那些罪魁祸首以慰亡灵。”
    “刘二哥……不要……”小玉霍的出声阻拦。
    “小玉，我已经错的够久了，不能再错下去了。”刘二说着走到她身边道：“你找个靠得住的人嫁了吧，别耗在我身上了。”
    “我不。”小玉说着一头扎在刘二的怀里，哭着道：“我等你，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你又是何苦呢？”刘二眼圈泛红。
    司徒晟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刘二安慰了小玉又对着二人道：“多谢二位，我们告辞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生怕露出端倪被翻出当年的事，现在我终于可以带着她去好好的出去走走了。”
    “慢走。”叶璃心有所感，声音中有几分悲悯。
    两人颔首之后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这坏事就是做不得，就算侥幸漏网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想再过正常人的生活就难了。”司徒晟看着两人感慨道。
    叶璃看他突然老成起来还有点不适应，只不过心中也是认同这个道理的。
    司徒晟说罢又看向叶璃道：“丫头你可以呀，这都能让你猜出来。”
    “他们终究还是城府太浅，稳不住阵脚，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叶璃凝眉道。
    司徒晟点了点头又道：“但是咱们这次收获可是不小，我看能锁定凶手了。”
    “嗯？”叶璃看着他问：“锁定谁？”
    “当然是孟大海了。”司徒晟理所当然的道。
    “为什么是他？”
    “之前咱们认为叶伯父死在两点半到两点四十之间，但是现在知道是死在两点二十之前。”司徒晟陈述了一下时间又分析道：
    “你看陈有为离开房间的时候是两点，他说临走的时候看到叶伯父喝了咖啡，如果那时候咖啡就有毒的话，孟大海就见不到叶伯父了，而他不但见到了还拿到了任命，就说明咖啡在那时候还无毒，毒药是他放进去的。”
    “这也是一种可能。”叶璃说道。
    “我看那老家伙鬼头鬼脑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我把他抓过来打一顿，不信他还不说实话。”司徒晟说道。
    叶璃摇头：“如果他真杀了人便知道是死罪，打他是不会说的。”
    “可那就是一个老泥鳅，滑不留手，不打还能有什么办法？”司徒晟颇有些苦恼的道。
    叶璃勾了一下唇角道：“我有办法，不出三天他就会主动来求我。”
    “什么办法？”司徒晟好奇的道。
    “叫几个护院把咱们今天得到的线索传出去，就说叶会长的真实死亡时间就在孟大海走后，等全城都议论的时候不怕他不慌。”叶璃说道。
    司徒晟听了眼睛一亮道：“泼脏水于无形，你们这些读书人耍起弯弯绕来可真够阴的。”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而后道：“再找两个人盯着孟大海，看他会不会自乱阵脚，露出端倪来。”
    “放心，我这就给你安排去。”司徒晟说着便往外走，自从上次打了一架之后护院对他都服气了，所以有事也都是他找合适的人分派。
    叶璃看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道：“按照时间算，再过两天我娘就要到了，你得准备一下了。”
    司徒晟一听这个心中就没底，但是不能在叶璃面前露怯，于是头也不回的道：“这个你也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脸。”

 第一百零六章 见岳母

    两日后案件的最新进展便传了出去，因为这乃是沙城发生过最大而且至今没有结果的案子，所以沙城的百姓们对此案无有不关注的，所以这消息一出来人们便议论纷纷。
    议论的内容都是跟随着舆论导向走的，都觉得孟大海有很重大的嫌疑。
    而随着人们对案件的关注叶璃的身份也不胫而走，百姓们这才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大侦探竟然是上一任江浙会长的女儿，惊讶的同时也为她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父亲死于非命，而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对她的心灵该是造成了何等的创伤。而从此钻研查案之法，想必也是心中无比煎熬的。
    他们现在就希望能早早的查到真相，找到凶手，既能告慰亡灵，也可全了这位叶大小姐的心愿。
    与渴望真相的大部分百姓的不同，这城里也有人希望这秘密永远不被揭开。
    孟大海听到风声之后便感觉到惶惶不安，现如今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好像他就是杀人凶手一样，让他觉得很是难受。
    而且他的两个合作伙伴居然在同一天取消了和他的饭局，都推脱有事，他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是杀人凶手那么叶家一定会动手惩治，到时候谁与他合作谁都倒霉。
    他于是就待在家中，可总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刀的感觉，睡觉都会被吓醒。
    这两天叶璃和司徒晟都在适应自己睡觉，因为叶家夫人要来，他们再睡在一起就不成体统了，司徒晟也只得搬回去自己睡了。
    叶璃床边没了人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每天都要躺在床上好久才能睡着。
    司徒晟更是如此，翻来覆去脑中都是叶璃，都忘记这二十年自己是怎么睡觉的了。
    因为晚上不能在一起，两人白日里总是黏在一起，早晨一起喝茶。中午在院子里，叶璃看书，司徒晟打拳。下午两人下棋，
    叶璃自小便会下围棋，但司徒晟不会，便教叶璃下象棋，叶璃聪明一学就会了，只是还不熟练，总被司徒晟杀得七零八落，连番大败。
    司徒晟对此颇为得意，开始叫叶璃‘小徒弟’。
    这一天两人在院中下棋，就见安子跑了进来，对着叶璃道：“师父，有……有军队闯进咱们侦探社来了？”
    “军队？”叶璃先是有些疑惑，而后眼前一亮道：“别慌，自己人。”
    “自己人？”安子这下更摸不到头脑了，叶家不是做生意的么，没听说还有兵啊。
    叶璃转头对着司徒晟道：“我娘来了，咱们出去迎迎。”
    她说着便往前走，司徒晟却拉住她问：“我穿这身可以吗？”
    叶璃打量她一眼，他此刻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身板挺的笔直，精气神十足，看着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
    “很好，走吧。”叶璃说着便和他并肩朝着前厅走去。
    和他们一起走向前厅的还有后院的护院，叶璃问了一声，一个护院回答是叶夫人让他们集合的。
    叶璃摇摇头，心道自家娘亲走到哪里都要先检查和安排武装力量的性子还是没变。
    她还没进前厅就听到一个略显威严的女声传来：“许家的小子向来有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不过这里以后用不到你们了，都回去吧。”
    “别相互看来看去的了，这事我说了便是决定了，去吧。”女声不容置疑的道。
    迈过门槛之前，绕过屏风之前叶璃又听到了向外而走的脚步声，等她站在前厅就看到厅外的前院中已经站了两列背着长枪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
    而两列人中间一个人穿着劲装马裤，手里拿着一条马鞭的女人，她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样子，和她本来的年纪一样大，
    叶璃记得她五年前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想不到这五年她苍老了这么多。
    她站在厅中，想到往昔种种，眼眶便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像是下一刻便要流出来。
    叶夫人也看到了叶璃，看到孩子长大了也更好看了，她也是怔住了，一时间眼中无限柔情，只不过很快她便主动走过来，没好气的看着叶璃道：“你个丫头真够心狠的，回来也不回家看看我，我还能真生你的气不成？”
    “娘。”叶璃二话不说就往叶夫人怀里扑。
    叶夫人本来还想再训斥几句，但是在叶璃走过来的时候神情便是一软，将女儿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娘，女儿错了……”叶璃趴在叶夫人的肩头，呜咽着道。
    叶夫人神情柔和，嘴上却是不饶人的道：“看在你认错的份儿上，为娘我便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下次再敢顶撞我，看我不打你。”
    叶璃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暖流流过，像是整个人都泡在蜜罐子里一般。
    “行了行了，这么大的人就别撒娇了，好好站着。”叶夫人拍着她后背，示意他放开。
    “我不。”叶璃连连摇头，就是不放手。
    叶夫人一脸无奈：“你啊。”
    就在这时候叶璃看到门外又进来一个穿着青色军装的年轻男子，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看着就英武不凡。
    叶璃这才放开自家娘亲，擦了擦眼泪对着来人道：“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你一个人在这二爷爷哪里放心，让我带着人军队来护着你。”来人一脸宠溺的道。
    “外公没来吗？”叶璃问。
    “二爷爷最近身体不爽利，出远门是吃不消的。”来人回答道。
    “是我不孝了，我该回去的。”叶璃自责道。
    叶夫人见状道：“行了，等办完案子再回去也来得及。”
    “嗯。”叶璃又要去抱叶夫人的肩膀，偏头看到司徒晟，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把司徒晟介绍给娘亲。
    叶夫人也看到了司徒晟，只看了一眼便道：“这个后生也是护院吧，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伯母，晚辈不是护院。”司徒晟连忙道。
    叶夫人见他有些紧张忐忑的样子，奇怪的问：“你是不是怕我？”

 第一百零七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是有点紧张，晚辈司徒晟见过伯母。”司徒晟颇有些拘谨的开口。
    “给我见礼？”叶夫人疑惑的转头看向叶璃问：“这个后生是？”
    “我的心上人。”叶璃笑着回：“娘您看怎么样？”
    “心上人？”叶夫人听了之后就愣住了。
    司徒晟也点了一下头道：“晚辈是真心的，还请伯母您成全。”
    叶夫人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司徒晟，最后一把拉住叶璃的手道：“你跟我进来。”
    叶璃留给司徒晟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随着自家娘亲朝着后院走去。
    司徒晟哪里能放心，站在那都不知道干嘛好了。
    突然一只大手排在他肩膀上，道：“小子你可以啊，许世钧那小子那么多心眼都没搞定我表妹，我还以为她天生缺根弦呢。”
    司徒晟看到这位身上的军装，不由得心生向往，便道：“还没请教表哥名讳？”
    “好说好说，我叫王景辰，现在帮着二爷爷操持军务。”王景辰爽朗的答。
    “表哥能从军，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司徒晟艳羡的道。
    王景辰听这个笑了一声道：“小老弟，你也想从军？”
    “做梦都想，只是家里父母不答应，我也是没办法。”司徒晟叹了口气。
    “你有这方面的志气就好，我王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王景辰说了一声又道：“小子，练过没有？”
    司徒晟点头。
    王景辰当即脱了大衣摘了帽子道：“来，比划比划。”
    “好啊。”司徒晟也来了兴致。
    另一边，叶夫人将叶璃拉进卧房，没空吐槽这里的环境，率先道：“丫头，你得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和世钧好好的。”
    “我们是好好的，但您知道我对他只是亲人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叶璃解释道。
    叶夫人捏了捏眉心又问：“你能肯定对这个后生就是男女之情？”
    “我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很放松也很开心，而且他也是喜欢我的，这点您就不用考验了。”叶璃坚定的说道。
    叶夫人见她俨然一副已经决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有主意。”
    “娘，您会支持女儿的对吧？”叶璃拉着叶夫人的手臂撒娇。
    叶夫人想了想又道：“其实世钧那孩子是真不错，有能力又稳重，你若是这一步走错，以后后悔可都没机会了。”
    “娘不是一向不大喜欢世钧哥的性子嘛，怎么又为他说话了？”叶璃问。
    “我是喜欢豪气能带兵的，但也不能说明人家文质彬彬的就不好啊，你可得想清楚了。”叶夫人接着道。
    叶璃点了点头道：“娘放心，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而且世钧哥也知情。”
    叶夫人听了之后一脸苦恼的捏了捏眉心道：“看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换个男人倒是容易，让为娘我怎么面对许家呀。”
    叶璃一脸的歉疚之色。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爹，人生大事怎么能他帮着决定呢。”叶夫人看女儿的样子连忙把锅推到叶振远身上。
    叶璃知道娘亲心疼自己，又趴在叶夫人的肩头：“娘，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你们神探连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吗？”叶夫人反问。
    “……”叶璃。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得考察一下那小子做我的女婿够不够格。”叶夫人说了一声就往外走。
    叶璃拉着她的手道：“娘您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要怎么考验？”
    “不方便，你得站在我这边知道不？”叶夫人没好气的道。
    叶璃连连点头：“我站在您这一边，您告诉我，我保证不透露。”
    “没门。”叶夫人回她两个字。
    叶璃挠头。
    两人再走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司徒晟和王景辰在院中拉开架势打了起来，乍一看还看不出谁占优势。
    叶夫人见状却是眼前一亮道：“景辰这武艺可是你外公亲自教的，在军队里磨练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这小子在他手里居然能走这么多回合，够可以的。”
    “娘您坐下看。”叶璃扶着叶夫人坐下。
    叶夫人恨不得上前去看，但是想想自己作为长辈还要注意形象，于是也就坐下了。
    小兰端过茶来，叶璃接过来捧到叶夫人身边。
    叶夫人伸手推开，目光灼灼的盯着院中。
    叶璃摇头失笑，靠在叶夫人旁边自己喝着茶。
    院中两人较量了几十个回合，分开的时候王景辰擦了一把汗道：“好小子，有点本事。”
    司徒晟笑了一声道：“许久没打这么痛快了，表哥好武艺。”
    “再来。”
    “小弟热身已罢，表哥可要当心了。”司徒晟提醒一声，再次出手。
    两人再次斗在一处，要说之前是试探，如今可就懂真格的了，一招一式都是看家的本事，而且一招比一招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站在两列的士兵一个个眼中都流露出赞叹之色。
    叶夫人更是笑着看向叶璃道：“想不到这小子看上去一股子儒生气，出手这么利落。”
    “是啊，我几次遇险都多亏他在我身边。”叶璃觉得是时候夸一夸了，
    结果叶夫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她皱起眉头道：“除了陈有为那个不长眼的混蛋还有人敢对你出手？！”
    “娘您别紧张，都是办案的时候出现的情况。”叶璃连忙哄道。
    “我就说不让你走这条路你偏偏不听，回来又不告诉我一声，那些匪徒是那么好对付的？”叶夫人一想到女儿的安危，又说起来没完了。
    “是孩儿错了，以后都把您给我准备的警卫连带在身边。”叶璃又道。
    “这还差不多。”叶夫人说一声又去看比试了。
    此时院中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看起来势均力敌。
    “好啊，这小子本事居然在你表哥之上，才几十招就控制了交锋的节奏。”叶夫人是内行，很快就看清了局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第一百零八章 考验

    叶璃看不出谁占上风，但是看着自家娘亲的眼神就知道是开始欣赏司徒晟了。
    又几十招之后，王景辰的动作稍慢了一点，一个恍惚被司徒晟逼得露了破绽，司徒晟化拳为掌绵绵的在王景辰的胸口上拍了一下，打得王景辰后退了几步。
    司徒晟一招得逞了之后也不追，只站在原地拱手道：“表哥，承让了。”
    王景辰知道司徒晟是留了情了，若不是一掌而是一记重拳他就不止后退几步这么简单了，他捂着胸口，起初有些诧异，随即便大笑一声道：“兄弟真是少年英才，了不起，难怪能俘获我们家小倾颜的芳心。”
    “表哥过奖。”司徒晟谦逊的道。
    叶璃听到这个才放心，毕竟平常他这时候都会表现的得意自满。
    叶夫人本来想站起来好好的夸上几句，但她转念一想，觉得这时候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太好说话了，于是只是端坐那里端起一旁的茶来喝起来。
    王景辰带着司徒晟走了进来，对着叶夫人道：“姑妈，我帮您试过了，这武功是没得说。”
    “嗯。”叶夫人放下茶杯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司徒晟，在给对方制造了紧张感之后她才开口道：“只有蛮力可不行，想做我叶家的女婿，枪法和兵法都要过关才行。”
    司徒晟一听考这些心里就有底了，当下自信道：“伯母尽管考较，晚辈定然全力以赴。”
    “好。”叶夫人说了一声，对着王景辰道：“景辰，你就再和他比比枪法。”
    “是，姑妈。”王景辰正有这个意思，应了一声便吩咐手下士兵做靶子去了。
    “娘，您和表哥舟车劳顿，咱们先吃饭吧。”叶璃说着吩咐安子和小兰去前面狮子楼去买饭菜回来。
    叶夫人见靶子还得一阵才能完工便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叶夫人看着司徒晟问：“小晟是吧，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家父是省警厅的厅长。”司徒晟回答。
    叶夫人满意的点头：“到也还不错。”
    司徒晟见叶夫人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父亲肯定是想让你接班了？”叶夫人又问。
    “如伯母所言，父亲的确期望我可以接班，只是晚辈却志不在此。”司徒晟摇着头道。
    “警厅护一方百姓平安，是这个年代少数有价值的部门了，你为何不愿做？”
    “晚辈认为此为小道。适逢乱世，国家动荡不堪，大丈夫从戎驱虏、定国安邦方是大道。”司徒晟激情澎湃的道。
    叶夫人看着司徒晟眼中的赤诚，几乎瞬间就被感动了，这样的热血豪情的男儿自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我给你机会，若是你能过了枪法、兵法这两关，我便让你进入军中，协同你表哥一起主事。”王夫人随即许诺。
    司徒晟一听能从军激动得手都抖了一下。
    “伯母，我不做什么主事，您只要能让我进入军中，就是做个小卒我也甘愿。”他道。
    叶璃在一旁看着，司徒晟此刻便如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那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她看着都跟着高兴。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要过了我的关才行。”叶夫人又沉了下了脸。
    司徒晟从小志在从军，自然是精输枪法熟读兵书，闻言连连点头道：“您放心，晚辈一定不让您失望。”
    叶夫人看着司徒晟这精气神便觉得是当兵的好料子，心里大为满意，她一高兴饭桌上的气氛也好了起来，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因为靶子做好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当天并没有考较司徒晟，司徒晟想找机会和叶璃诉说一下自己的激动，但是叶璃一晚上都陪着叶夫人，到了夜晚更是和叶夫人睡在一起，他始终找不到机会。
    母女两个五年多未见，见了便有聊不完的话，叶夫人先是问了案子的进展，当知道刘二和小玉都有隐瞒的时候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看来我当年就不该轻信他们，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大刑伺候，看他们还敢不说？”叶夫人一脸怒容的道。
    就是因为这一点点隐情误导了所有查案的人，她如何不气。
    叶璃握着叶夫人的手道：“娘您别急，我已经找到了几处突破口，等我一条条的摸下去，真相便不远了。”
    “你说娘能帮你什么？”叶夫人积极的问。
    “帮我找乔明，我之前在信中说了，父亲生前曾让他秘密调查过什么事情，找到他或许便能知道许多内情。”叶璃说道。
    叶夫人闻听当即道：“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就算把附近这些城池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把这小子揪出来。”
    “有娘在女儿当然放心。”叶璃说着就靠在了叶夫人的肩上。
    叶夫人摸着叶璃的头感慨道：“女儿长大了，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如今这般能干，一定特别高兴。”
    “娘……”叶璃眼泪在眼圈中打了两转便落了下来。
    她为自己流泪，也为自己母亲流泪。
    叶夫人闭了闭眼睛，忍住泪水道：“好孩子，不哭了，你爹活着的时候就够操劳了，我们不能让他在那边还担心，特别是你，该向前看了。”
    “女儿明白，但我首要做的是抓到真凶给父亲报仇。”叶璃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叶夫人点头：“好孩子。”
    第二天天没亮司徒晟便起床在院中热身。
    同院住着的王景辰被他吵醒，打着呵欠走出房门道：“我说兄弟，你这起得也太早了。”
    司徒晟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紧张和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现在是实在躺不住了，这显得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了。
    “我从小便这个时候起来练功，习惯了。”他道。
    王景辰闻言连连称赞道：“怪不得兄弟武艺高强，为兄佩服。”
    “表哥过奖了。”司徒晟毫不心虚的道。
    天亮的时候叶夫人和叶璃也起床了，吃过了早饭之后王景辰就吩咐人将枪靶摆在中院，又在廊檐下摆了长长短短一排枪供司徒晟选择。

 第一百零九章 孟大海的秘密

    司徒晟在选枪，叶璃还没见识过他的枪法，也想看看他表现如何。
    但就在这时候安子从前院跑过来道：“师父，孟先生求见。”
    “来了？”叶璃眼睛一眯。
    “是啊，他说有急事见您。”
    “果然有鬼。”叶璃扬了扬唇角对身旁的叶夫人道：“娘，我有点事去前面，您考验的难度也别定太高了。”
    叶夫人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道：“就知道心疼男人，为娘我有分寸，去吧，叫上警卫兵陪你一起。”
    “是。”叶璃说着便向前走，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兵随在她身边，看着颇有气势。
    她到了前厅就见矮胖的孟大海站在厅中，面上满是不安之色，等他看到叶璃如今这阵仗更是心中叫苦。
    “孟先生，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坐。”叶璃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
    “大小姐就别取笑我了，我这都快愁死了。”孟大海坐下，也无心喝茶，兀自唉声叹气。
    叶璃好奇的问：“不知道孟先生因何事发愁？”
    “大小姐不会不知道吧，自从那刘二招供之后，全城的人都在说我是杀害老爷的凶手，我是实实在在的冤枉啊。”孟大海一脸愁苦的道。
    “竟有此等言论？”叶璃好像第一次听，面露诧异之色。
    孟大海知道这事八成就是这位叶大小姐放出的风，但他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除了低头还能有什么办法。
    “孟某此来便是厚颜请大小姐为孟某澄清此事，破除谣言。”孟大海说道。
    叶璃见他没有半点诚意，心中也是恼火，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不过是些谣言，先生又何须在意呢？”
    “我知道这是谣言，可是旁人以为这就是真相，再这么传下去别说生意，就连人我都没法做了。”孟大海叹气道。
    叶璃点了点头，端起了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慢慢的品着。
    孟大海见叶璃不说话，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了，只得道：“大小姐，我知道您是觉得我有所隐瞒，可我的的确确是没有啊。”
    “没有吗？”叶璃放下茶杯抬头看他道：“那就最好了，清者自清，孟先生也不必着急了。”
    “大小姐，我真……”
    孟大海还想分辨，却被叶璃开口打断道：“先生以为自己毫无破绽？”
    “我……”
    “记得我前些日子曾去过孟先生府上，我问您当日我父亲的态度，您说与往常一般无二很温和，对吧？”叶璃问。
    孟大海肯定的点头：“是啊。”
    “可是在您之前的张夫人与陈科长都告诉我，当日我父亲有心事，显得有些急躁。”叶璃说着话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孟大海结巴道。
    “是吗？”叶璃冷笑一声，又问：“那么我再问问，孟先生开门的时候我父亲在做什么？”
    “在看账本。”孟大海完全不敢看叶璃的眼睛。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叶璃微微眯起眼睛道：“在离开你家之后我去见了小玉，主要只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你进门前后有没有听到声音？你猜她说什么？”
    孟大海连连摇头。
    “她说在你开门的时候她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像是落地的声音，但是随着关门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叶璃说着锐利的眸盯着他道：“怎么这一点也与你孟先生说的不同呢？”
    孟大海脸色煞白。
    “钟医生曾经给我描述过我父亲死后书房的景象，正是散了一地的书籍和账本，那是中毒后挣扎造成的。”叶璃越说眼中的锋芒越厉。
    陈有为曾经说过在他离开前叶振远喝了咖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在陈有为出门再到孟大海进门这几分钟正是毒药发作的时候。
    她早有此猜想。
    孟大海想不到叶璃已经分析到了这一步，只觉浑身发冷，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璃站起身道：“旁人都说你那委任状是伪造的，但我却不这样认为，因为我父亲既然叫你来就一定是有事，任命也并不稀奇。”
    “而且我看过你的委任状，的确是我父亲的字迹，没有造假。这也就说明我父亲的确赏识你，我暂时还想不到你有什么作案动机。”
    “最有可能的是你进门的时候我父亲已然在中了剧毒在挣扎，你想叫人但是意外看到了桌上或者地上的委任状，你很快想到如果我父亲死了接班的便会是许家，届时许家必然会用自己的亲信做管事，你必然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
    “但如果我父亲已然委任你作为管事，就算他去世了，许家为了避排除异己这个嫌疑就必然会接着用你，于是这时候你昧着良心没有叫人来救我父亲，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你的面前，是不是？”
    叶璃说到着突然一转身，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孟大海腿一软跪到地上道：“我进去的时候老爷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就是叫人也晚了。”
    “你混账。”叶璃一句泄愤的话冲口而出。
    “我混账，我是鬼迷了心窍，我看到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一时间就想瞎了心，以后再想悔改也是来不及了。”孟大海带着哭腔道。
    “我给了你几次机会，你若是有半点悔改的心思也不会咬死了都不说。”叶璃看着他道：“枉我父亲器重你，你真是对的起他？”
    “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绕了我吧。”孟大海张口求饶。
    “饶不饶你我做不得主，你再说说你都瞒了我什么？”叶璃又问。
    孟大海连忙道：“没有了，大小姐您说的没错，我进门的时候看到老爷趴在桌上挣扎，我以为不过是可能是胃痛或者心脏不好，可等我关上门上前查看却发现老爷的脸色都发黑了，老爷抓住我的袖子，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没了生气。”
    “你就没发现什么？”叶璃深吸一口气问道。
    孟大海摇头：“我只看到了地上的委任状，捡起来想走，但是一想立刻就出去会被怀疑，于是我就在房间中待了一会儿，编好了出去要说的话才走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暴脾气的叶夫人

    叶璃在他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见他神色间只有惧意并无其他，便知他这次八成是说了实话，于是摆手道：“没什么说的就走吧。”
    孟大海还想求饶据听后院想起了枪声，吓得身子一抖，身上的肥肉都好像要抖落在地了。
    等几声枪响结束后他又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而上，还请大小姐给在下在夫人面前求求情。”
    “出去。”叶璃没耐心的呵斥一声。
    她态度一变身边两个警卫兵当即将背着的长枪摘了下来，对准了孟大海，其中一个道：“我家大小姐让你走你听不见吗？”
    孟大海见状还哪里敢多说话，当即连滚带爬的出门去了。
    后院又是几声均匀的枪声响起，她闭了闭眼睛，梳理此番所得。
    通过前后几人的口供她已然知道自己父亲确切的毒发时间，而那毒药就被下在咖啡当中。
    当日煮咖啡的是下人王恒，据他说除了他并无人碰过那咖啡。
    咖啡送入房间之后能接触到咖啡的便是陈有为，而自己父亲是他的大财主，要说他为了赖一点钱就亲自动手杀人未免有些说不通。
    那么，还有什么人能接触到咖啡，却被她忽视掉了吗？
    她伴随着中院的枪声和喝彩声思索半晌，最后打定主意要在王恒身上下下功夫，看是否有遗漏的细节，或者他是否故意隐瞒了什么？
    打定主意了之后她便踱步到了中院，只见司徒晟正双手端着一只长枪立在廊下，接连扣动扳机，一连五发子弹破膛而出，再一看竟然是皆中绳靶的红心。
    “好。”王景辰带头喝彩，一旁士兵也都佩服这枪法，自发的叫起好来。
    司徒晟一笑放下长枪，咧嘴一笑。
    叶夫人也在一边露出赞赏的笑意道：“不错，这关算你过了。”
    “多谢伯母。”司徒晟喜道。
    叶璃走上前去，叶夫人见了她便问：“那家伙可说了什么？”
    司徒晟也是一脸的关切之色。
    叶璃将孟大海的隐瞒的事情说了当时就见叶夫人暴怒了起来，对王景辰道：“景辰，你带一队人马把他家还有铺子全给我烧了，钱财家当都抢回来，一粒米也不要留，要让他知道知道昧着良心贪财的下场。”
    王景辰也是个暴躁的性子，听了这话义愤道：“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他说着就要带人往外走。
    叶璃见状不好，连忙道：“表哥你别急，现在还不能动手。”
    “他敢见死不救，怎能饶了他？”王景辰不解的道。
    “当然不能饶，但现在不是时候，如果我们现在就把孟大海逼到绝处去，余下的证人看到下场就更不敢说实话了。”叶璃说出利害来。
    叶夫人一听柳眉倒竖的问：“你是说还有人不说实话？”
    “有。”叶璃肯定的点头道：“我第一次接触就觉得这些人没几个是老实的，娘您稍安勿躁，等案子破了咱们再一个个算账不迟。”
    叶夫人这才压下胸中的怒意道：“好，我听你的，但是案子破了我再要动手你可就不能拦着了。”
    “这点娘您没放心，女儿绝不拦您。”叶璃表态。
    对于孟大海她也是恨得牙痒痒，哪有为他求情的道理。
    “既然这样景辰你也等等吧。”叶夫认对王景辰道。
    王景辰也只得点头道：“我听姑妈的。”
    司徒晟听了这孟大海的所作所为之后本来也是怒火中烧，但叶夫人比他脾气更大，当场发作，他连话都没插上。
    等叶夫人气消了之后司徒晟才对着叶璃道：“那么就是那咖啡中有毒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提醒我了。”叶璃说了一声对着王景辰道：“表哥，你挑两个做事谨慎的兵帮我盯一个人。”
    “别说两个，两百我都有，等我给你找去。”王景辰抓来自己两个亲卫兵道：“这两个小子机灵的很，表妹你说盯谁？”
    “王恒。”叶璃说着看向司徒晟道：“你亲自带着他们去认认人吧。”
    司徒晟这便明白了，那咖啡是经王恒手端上书桌的，现在判定的确是那咖啡毒死了人，那么王恒就是头号疑凶了。
    他当即点点头道：“交给我吧。”
    他带着两个亲卫兵下去换衣服的时候，王景辰笑着对叶璃道：“小倾颜，你眼光不错。”
    叶夫人也是面露赞赏之色。
    叶璃轻轻吐了一口气，觉得司徒晟距离过关不远了。
    叶夫人在考察司徒晟的同时也没忘了搜查乔明这件事，只不过她这次前来沙城带的人并不多，当天就传令回去调集人马，预计这两三天人也就到了。
    当天下午许世钧前来拜见，叶夫人见许世钧的时候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她出身行伍世家，是最重信义之人，若非事关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是绝对不肯背信退婚的。
    可就算是心里疼女儿，也不知道这事从何说起。
    叶璃和司徒晟坐下下首看着，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许世钧看出叶夫人的为难，心里也知道自己和叶璃的事情成不了了，于是开口道：“伯母，我和倾颜的事情您不用觉得为难，等过几日我父亲前来沙城，我会向他说明情况，尽快把婚给退了。”
    “你这孩子……哎……”叶夫人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自幼丧母，和父亲的关系也一直很僵，没受过什么疼爱，性子又沉静内敛，不争不抢的，看着便教人心疼。
    “这事是我家对不起你，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伯母以后给你物色比这丫头好的媳妇给你。”叶夫人说道。
    许世钧看了对面神情不自在的叶璃一眼，忍痛道：“多谢伯母。”
    他没有推拒是为了她们母女能够心安，但心中却是只念着叶璃，谁都不想要。
    许世钧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到晚上便离开了，说是有事情要处理。
    叶夫人叹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司徒晟在场颇有些尴尬。
    叶夫人之前说话没考虑这么多，如今看到司徒晟尴尬，又道：“不怪你们年轻人，要怪就怪他们老一辈，胡乱定个什么婚约。”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乔明死讯

    叶璃和司徒晟一时无言，因为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两天叶夫人在，司徒晟觉得守礼一些的好，所以也没私下拉着叶璃说什么，晚上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今案件的虽然明朗了一些，但查到孟大海处到底还是线索断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事烦心。
    叶璃之前分开也不适应，但是如今和叶夫人一起住，母女两人晚上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倒是比他过得自在。
    第二日一早，司徒晟便往叶璃的院子去，想找个叶夫人不在的时候和叶璃说上几句话，只是他才到了院前就看到，门前站着两个警务兵，
    这两人看着像是刚刚换过岗的，很是精神，转头看到他便问：“司徒公子，你可是来找我们大小姐？”
    司徒晟知道单独相见却是难了，于是连连摇头道：“我就是随便转转。”
    他说着潇洒的打了一个转，又朝前院走了，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安子急慌慌的跑进来，差点一头撞在司徒晟身上。
    司徒晟用手一按他的肩膀，看似软绵绵，却暗用巧劲卸掉了对冲之力，问：“怎么了？这一早上慌慌张张的？”
    “李副警长来了，说是南城昨晚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师父要找的那个乔明的。”安子回答。
    司徒晟闻言皱起眉道：“你说人死了？”
    “是啊，我得赶快去告诉师父。”安子说着接着往院子里跑。
    司徒晟则是急于求证，直接奔了前厅去见李副警长。
    叶夫人一向起得很早，叶璃也就跟着早起了，才洗漱过后就看到安子跑了进来，将事情对她说了。
    叶璃闻言敲了一下头，一脸的懊恼道：“还是让对手抢先了一步。”
    “看来这事真不简单。”叶夫人也分析道。
    “娘，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您取消调兵吧。”叶璃叹了一口气，往前面走去。
    前厅，司徒晟已经问了情况，正有些气恼的坐在椅子上。
    李副警长见叶璃出来，连忙道：“叶小姐，是我们疏忽，终究还是没在他遇害之前找到他。”
    “李副警长哪里话，对手在暗处行事定然比我们更方便，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叶璃面色平静的道。
    “好，叶小姐请。”李副警长当先走了出去。
    司徒晟起身跟在叶璃身后道：“我也去。”
    两人坐上了李副警长的汽车，叶夫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又派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护着。
    李副警长看到这前后两车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由感叹这军阀之家的果然是气派。
    车开到了南城一处街道上停下，这四周早已经被警察控制了，百步之内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叶璃下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片破旧的民房，砖瓦房都比较少，更多的是土坯砌的房屋，上面盖着茅草，
    这些房子有些前后收拾的比较整齐，还有一些比较破败，好像是许久没有人住了。
    车子就停在这么一个破院子的前面，叶璃还没进门便透过那倒塌一半的院墙看到了院中的尸体，那尸体趴在地上，上身之下的土地被鲜血浸得黑红一片，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
    叶璃穿过破旧的街门走进院子里，蹲下身去仔细看尸体的脸，他半边脸贴着地，只露出一半来，但叶璃也足以辨得出这就是乔明。
    她带上手套，司徒晟上前把尸首翻了过来，让他面朝上。
    这一看众人便也明白死因了，就见他脖颈之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结合地上这许多血，不难看出这是别割破了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叶璃环视周遭见并无打斗的痕迹，心下便已经了然了。
    司徒晟道：“都说这乔明身手不错，能毫无防范的被杀了，必然是熟人作案，这是灭口。”
    叶璃点了点头，转头问李副警长：“这房子可有主人？”
    “没有，听邻居的老汉说这院子从前住的是老夫妻两个，前年相继去世了，儿子早些年跟着贩药材的商人做伙计，一去再也没有音信，这房子也就没人住了。”李副警长回答道。
    “里面搜过了吗？”叶璃一边问着一边往里面走去。
    “搜过了，开始没看到什么端倪，但是后来发现了一个菜窖，里面有吃食被褥和装着排泄物桶，想来这人就是一直躲在这里，有人给他悄悄的送饭。”李副警长说道。
    叶璃走了进去，发现此刻菜窖是打开的，边缘垂了一条绳子，里面有两个小警察正在搜东西，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叶璃深知对手的狡猾手段，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把人救出来安置在这里，又能这么多天不被发现，显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和线索。
    她在屋中走了走，发现地上并没有脚印，这才又出了房间在院中看了看。
    司徒晟在一边道：“这里到处都没有留下痕迹，这杀人凶手还真是谨慎啊。”
    叶璃倒是并不感觉多么奇怪，只是什么都没发现有些不爽，她隐隐有种遇上对手了的感觉。
    “李警长，这尸体是什么人发现的？”叶璃问。
    “是一个醉汉宿醉回家，路过院子看到了乔明的尸体，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里说了。他儿子来厅里报案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值班的小警察层层上报，我是四点钟接到的消息，来现场看看，发现这正是你要找的乔明这才前去通知。”李副警长回答。
    叶璃没套，接着问：“可问了口供？”
    “那醉汉嘴得不轻，现在还没醒过来，他儿子倒是来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影。”
    叶璃捏了捏眉心，觉得这案子实在有些棘手。
    “这样吧，叶小姐你先回去，等验过尸、盘问过醉汉之后我派人把资料给你送去。”李副警长说道。
    叶璃刚想说她来验尸就见警厅的法医已经到位了，她觉得这人死因一目了然，需要验的只是死亡时间，也就没有插手。
    “有劳副警长了，叶璃感激不尽。”叶璃道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管家的异动

    从南城回去的路上，叶璃坐在汽车的后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司徒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开解，于是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靠一会儿吧，早起肯定不舒服。”
    叶璃安静的靠在他的肩头，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
    这个乔明肯定掌握着一个和幕后黑手有直接关系的秘密，现如今乔明死了，她再想顺藤摸瓜就不知能不能实现了。
    事关能否能查到真相，她自然心情沉重。
    司徒晟感觉到了她的压抑，想让她说说话缓解一下，便道：“你说那幕后之人怎么不早点灭口，一定要等到现在呢？”
    “那人一定是忌惮我娘，我娘行事素来无所顾忌，藏在哪都没用。”叶璃开口，声音没什么气力。
    司徒晟点头：“原来如此。”
    叶璃又没话了。
    “早上没吃东西饿了吧，我们要不要下车吃点东西？”司徒晟又问。
    叶璃自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这么状态回去，给自家娘亲看到又要担心了，于是道：“也好。”
    司徒晟于是告诉开车的士兵道：“前面路口左转，去那家李记包子铺。”
    “是。”那士兵答了一声便转弯。
    在包子铺中坐定，司徒晟为她调制了蘸料碟，她却是只道谢不动筷子。
    “你不是说咱们还有线索可查嘛，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查。”司徒晟在她身边用只有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叶璃顺着他说的思路想了一下便想到自己能查的人的确还有好几个，这条路走不通也要试试其他的路。若是其他的路能走通她倒是白白难过一场，若是其他的路走不通再来难过不迟。
    司徒晟见她脸色和缓一点便夹了一个包子放在她的瓷碟中，而后自己夹了一个吃了起来。
    叶璃经过这五年的磨砺心性已然非常坚韧了，被他这么一开解已然决定继续向前走，而不是将自己困在眼前的困局中。
    想通了这些之后，她心中斗志多了几分，精神振作起来之后再看他吃东西便觉得自己饿了，于是也低头吃了起来。
    司徒晟见引得她吃东西才算舒了一口气，反倒不怎么吃了。
    两人吃了东西走出包子铺之后，司徒晟拉了她的手道：“上车吧。”
    “这里离家也不远了，我们走走吧。”叶璃说道。
    司徒晟点头：“也好。”
    叶璃不想目标太大，于是只让暗中保护她的人跟着，至于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则是都打发了回去。
    两人单独走路，司徒晟又买过一串糖葫芦给她，让她边走边吃。
    叶璃如今心情早不似之前那般沉重，边吃边问：“你这两天和我家人相处下来感觉怎么样？还紧张吗？”
    “还有一点，不过我有信心，定然能让伯母同意我们的事。”司徒晟自信满满的道。
    叶璃点头又道：“我娘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人是很好的，你大可以不必那么拘谨。”
    “我那是表示尊敬。”司徒晟坚决不承认自己怂。
    叶璃轻笑一声。
    司徒晟觉得谈话不应该停在这里，想找一个话题，结果才一开口手便被叶璃握了一下，他诧异的看向叶璃，却见她正在看着不远处一个杂货铺，神色凝重而好奇。
    只是她的目光很快又移动了开来，跟着一个背着包袱的男人，从他们的方向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看姿态应该年龄不小了。
    叶璃轻轻一招手，后面两个暗中保护的士兵走了上来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悄悄跟上那个人，看他要去哪？千万别被发现了。”叶璃手指的正是那老男人的背影。
    “是。”
    两人应声去了。
    看着三人走远司徒晟才问：“那是谁？”
    “曾经我叶家的管家，名字叫李德，我曾经通过孟大海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你还不在我身边，所以不认得。”叶璃说道。
    “管家？”司徒晟奇怪道：“这一大早上的，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难不成要走亲戚去？”
    “他和孟大海都反对我查案，并且在知道我决意查案之后表现的很生气，我想这人可能也不简单。”叶璃看着李德消失的方向说道。
    司徒晟眼睛一动道：“咱们去那杂货铺问问他都买了什么，看能否查到什么。”
    “不妥。”叶璃摇头道：“我们不知道他和杂货铺之人是否认识，贸然打探会打草惊蛇，回头派安子来好好探探。”
    “就你心眼多。”司徒晟笑着道。
    “这不是比谁聪明，而是比谁更沉得住气。”叶璃说这话从杂货铺门前的大街上走过，吃着糖葫芦头都没偏一下。
    司徒晟觉得叶璃当真是个好猎手。
    两人回去之后叶夫人已经等了许久了，叶璃将事情说了，直气得叶夫人又发了一阵子火，说抓到那混账一定要乱枪打死才解气。
    叶璃劝娘亲不要气坏了身子。
    “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这对头来头不小，不然绝没本事将人救走，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杀了。”叶夫人说道。
    叶璃点头。
    叶夫人开始思索可能是哪一方势力，在她的猜测中对方一定是一股势力，不太可能是一个人。
    但她想来想去，敢动江浙商会，又和商会有仇怨的势力倒还真有几个，生意上的对头、军队的对头都有，可是无凭无据的只猜却是难知道是谁。
    于是叶夫人很头疼的对着叶璃道：“真是想不通，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
    “娘亲放心，女儿会查的。”叶璃给她宽心。
    说了一会儿之后，叶夫人和王景辰又拉着司徒晟去考较兵法了，叶璃则是一个人回书房整理可用信息。
    等吃过了晌午饭，叶璃派去跟踪李德的一个人也回来了，在书房前的小院见了正在踱步的叶璃。
    “怎么样？”叶璃问。
    那士兵道：“那人出了城，将包袱送到了一个农户家中，在那家待了一会儿便又返回城中了。”
    “农户？”叶璃微微挑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调查结果

    “是，我在他进城之后又返回农户家里，见他们家是三口人，夫妻俩带着一个儿子，男主人姓范。”士兵报告之后又问：“大小姐，需要继续打探吗？”
    叶璃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是本地的口音，去查会被怀疑，帮我把我小徒弟叫过来吧。顺便把那农户的住址也告诉他。”
    “是。”士兵答应一声走出了院子，
    一会儿之后安子走了进来，一脸期待的问：“师父有任务交给我吗？”
    自从护院和军队前后来到侦探社之后安子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前后通传消息了，他显然觉得这样太过无聊。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是你刚刚得到地址那家人的具体情况，第二就是向阳街有一家杨记杂货铺，我要知道今天一早李德曾经去了那里做了什么。”
    “这个交单，师父你要没什么交代我这就去了。”安子很有精神的道。
    “进展可以慢，但不要打草惊蛇。”叶璃说道。
    “这个您放心，我这就去。”安子说罢便小跑着出了院子。
    叶璃回到书房等消息。
    当天安子可能没有很好的机会，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倒是李副警长派了一个小警察过来将乔明的验尸报告和目击者口供交给她。
    她看了一眼，乔明是昨晚十点之后身亡的，而目击者说并没有注意周围有人，按照他经过的时间来看，凶手也早就走了。
    她叹了口气将报告放到桌上。
    叶夫人见她的样子便问：“没有线索？”
    “嗯。”叶璃无精打采的答。
    “狡猾。”叶夫人愤愤的吐出两个字。
    叶璃觉得应该转移一下话题，于是问：“今天的兵法他应对的如何？”
    叶夫人一听这个注意力也很快被转移了过来，说道：“很好，这孩子一看就在这方面下锅苦功夫，和你表哥在沙盘上演练居然赢了，我好多年没见过这样聪明的孩子了。”
    “这么说他过关了？”叶璃笑着问。
    叶夫人欣慰的道：“这几天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很真诚，看你那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娘替你高兴。”
    她的声音温柔，却也不舍，她知道是时候要将女儿交给别人了。
    叶璃凑过来靠在叶夫人的怀里道：“娘那你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女儿都和您在一起，就算嫁了人也接您来一起住。”
    叶夫人笑着揉揉她的头道：“只要你幸福，娘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娘。”叶璃窝在她怀里撒娇。
    第二天一早，终于考验完司徒晟的叶夫人觉得应该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环境，于是便带着自己的警卫兵出去买家具和一应生活用品去了。
    司徒晟终于有机会跑到叶璃的房间里待会儿了，叶璃左右无事也就陪着他在房间里说话。
    “伯母说我已经过关了，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上门提亲，把你娶过门做小媳妇。”司徒晟说着轻轻的刮她的鼻子。
    叶璃见他孩子气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那都可以做小媳妇了，现在总能亲一个了吧。”司徒晟说着也不等叶璃说话便向着对面凑了过去。
    叶璃伸手挡住他的脸，嗔道：“怎的没个正形。”
    “在小媳妇要正形才奇怪呢。”司徒晟将脸贴在她的手心上说道。
    正在叶璃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外面安子道：“师父，我回来了。”
    “进来。”叶璃给了司徒晟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收回了手。
    司徒晟摸摸鼻子，老实坐着了。
    安子走进来笑着道：“司徒公子也在啊。”
    “嗯。”司徒晟故作高冷的答应一声问：“查到了吗？”
    “小菜一碟。”安子笑了一声问叶璃：“师父，我是先说那家人还是先说李德买了什么东西？”
    “都可以，你喜欢说哪个就说哪个。”叶璃答道。
    安子想了一下道：“那先说他买了什么东西吧，我进那杂货铺便说商会的伙计来替管事买点东西，但装作不放心质量的样子，于是那伙计就与我说李大管事经常光顾这里，而且今早还来过呢。又说他们买的都是好货，让我放心随便挑。”
    “我便说不信，我们李大管事怎么能亲自来这小杂货铺买东西，于是那伙计就急了，说李大管事每两个月就会来买一些笔墨纸张和一些小孩玩意儿，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旁边成衣店的掌柜，每次都是先去成衣店再来我们这。”
    “我听他这么说就有意打听打听这李德又去成衣店买什么，便说不可能，李大管事家里根本就没有小孩子，最小的儿子都二十几了，然后那小伙计就叫来了隔壁成衣店的小伙计，我这才打听到李德每次都买几身七八岁小孩穿的衣服。”
    “打听清楚之后我随便买一些东西就离开了。”安子叙述着。
    叶璃点了一下头道：“另一边呢？”
    “另一边就更好说了，那是我家邻村，我就说来找朋友，结果朋友不在家来讨口水喝，因为我说的人他们都认得，所以也就容易说话了。”
    “这家人男人姓范，媳妇姓张，都四十多岁的年纪，祖上几辈都是庄稼人，没有什么阔亲戚可以投奔。那孩子七八岁，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还不到去新学堂上学的年纪，就请个先生隔三差五来教一教。”
    “我问了半天也没听他们提起李德来，怕打草惊蛇，就没主动提起。”安子又道。
    “做的不错，以后好好学有吃这一行饭的资质。”叶璃赞赏道。
    安子美滋滋的笑了一声道：“师父没有别的吩咐我就下去了。”
    他也觉得自己在这有点打扰人家两人相处。
    “去吧。”叶璃道。
    安子关上门之后，叶璃看向司徒晟道：“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就算是亲戚也没必要照顾的这么好吧，更何况还可能没有亲戚关系。”司徒晟凝眉道：“这事奇怪啊。”
    “嗯。”
    “而且他买的都是孩子的东西，没有给大人的。”司徒晟说着笑了一声道：“你说会不会是私生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查

    一听司徒晟说是私生子，叶璃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普通农户人家哪里请得起先生来教诲，想必这钱也肯定是李德出的。”
    “看不出来啊，这李德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司徒晟笑着道。
    叶璃喃喃道：“是啊，他年龄也是不小了，而且根据我手上的资料他已经养了两处外室，三个私生子女，怎么这个如此例外？”
    她心里疑惑，是不是想错方向了。
    司徒晟眼中玩味更甚：“看来我还低估他了。”
    “要接着查。”叶璃说到这摸着下巴思索：“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我看就从那家人下手，查查那孩子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如果是就当咱们瞎操心了，但如果不是咱们再追查。”司徒晟建议道。
    叶璃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觉得他对查案路子倒是熟悉了，便点头道：“就这么办。”
    “但是要怎么查才能不惊动他们家呢？”司徒晟想到这又觉得不大容易。
    叶璃想了想道：“明天我们走一趟吧。”
    “你有主意？”司徒晟问。
    叶璃点头。
    “是什么？”
    叶璃含笑摇头，故意卖关子。
    “小媳妇不乖，看为夫用家法。”司徒晟说着凑过去便要亲。
    叶璃连忙躲闪，正在两人打闹的时候就听院中传来叶夫人的声音：“你们真是要笨死，先把里面的床抬出来再搬这个。”
    司徒晟一惊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的道：“伯母回来了，怎么办？”
    叶璃见他那一秒变怂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慌什么？”
    “可是咱们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未免有失体统。”
    “你还知道体统？”叶璃更觉好笑。
    “当然了。”司徒晟底气不是很足的道。
    “你要实在慌你就跳窗出去。”叶璃指了指后窗。
    司徒晟当即摇头：“不成，堂堂男儿岂能跳窗而逃，而且我也不是偷香的小贼，被人看到了辱我名声不说，对你名声更是有损。”
    叶璃笑够了才道：“放心吧，我娘很开明的，不会因为这个看轻你的。”
    她说着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司徒晟挺直腰板跟在后面，心里默默念着：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正人君子，心不慌。
    两人推开门走出来正见叶夫人指挥着人们布置院子里的厢房，看到他们一齐走出来，只道：“我正好要换家具，你们出来也不用我叫了。”
    “伯母辛苦了。”司徒晟开口道。
    “你们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这吃穿用度太不讲究。”叶夫人吐槽了一句又对着院外的士兵道：“把那张床也抬过来。”
    叶璃摇摇头小声对司徒晟道：“我娘从小讲究惯了，这一折腾估计要一下午，咱们出去转转吧。”
    “好啊。”司徒晟点头。
    两人于是打了一声招呼就上街了，逛了一会儿之后吃了晚饭，等再回到侦探社发现这里已经是焕然一新了，正厅和餐厅的桌椅，卧房的床和柜子走换成了新的，具体材料两人也不认识，只是一看就很贵气。
    叶夫人虽然布置好了厢房，但是仍旧在叶璃房间睡下，因为换了床这一晚上她睡的很是满意。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之后叶璃便和司徒晟一起出了门，朝着那范家人所在的三河村而去，进了村叶璃便问明了里长家的方向，而后朝着那老汉指的方向走去了。
    司徒晟见状也明白了叶璃的用意，里长是这村里的小官，问他再合适不过了。
    “一会儿你说自己是警察，我是你们请来的帮忙的。”叶璃交代道。
    司徒晟点头：“我明白。”
    两人到里长家的时候，隔着篱笆的街门便看到一个五旬的老者坐在院子中编竹篓，老者身边有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笨重棉衣绕着老者追逐打闹。
    司徒晟上前问：“请问老伯，这里是本村里长的家吗？”
    老者闻言抬头回答：“我就是里长，两位请进。”
    司徒晟打开篱笆门，两人走了进去，里长放下编了一大半的筐站在来打量二人一眼道：“你们二位不是本村的人吧，看着像是城里来的。”
    “是，我们来查点事。”司徒晟说着靠近老者低声道：“我是警厅的，有个案子想请您提供线索。”
    他尽量把事情说的严重些。
    里长听了果然重视了起来，他看着司徒晟一身正气的样子也不像是骗子，便道：“小老儿知道就一定说，这里说话不方便，两位跟我进来吧。”
    里面是三间屋子，三人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最里间的卧房，里长关上门。
    屋子里没有椅子只有几个矮凳子，三人坐下之后，司徒晟开口道：“你们村有一个叫范大华的人是吧？”
    “是有这么一号人。”里长点着头。
    “他是一直住在村里吗？”司徒晟见叶璃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己问了。
    里长想了想道：“大华是村里人，二十岁的时候就去了城里做工，后来在城里娶了媳妇一住就是十几年，近几年才搬回来。”
    “大概几年前？”
    “他们回来的时候小振看着才几个月大，今年七岁多。”里长答。
    司徒晟想了想又问：“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
    “好像是因为大华不想在窑厂干了，而且结婚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他们夫妻两个想在家好好培养孩子。”
    “您可知道是哪一家窑厂？”
    “是城北的程氏窑厂，村里好多年轻人在那做工，苦是苦了一点，但是赚的不少。”里长又道。
    司徒晟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偏头看向叶璃。
    叶璃抬眸道：“老伯，您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
    “这个……”里长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小老儿只是听到一些传言，不敢胡说呀。”
    “老伯您放心说，这事到我们这里就算是打住了，绝不会传扬出去。”叶璃道。
    里长这才道：“我是听说大华的媳妇身体不大好，年轻的时候为这事吃了好些药，开始一直都不见好，想不到年龄大了倒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深入调查

    叶璃听到这和司徒晟对视一眼，里长见状问：“警官，他们做了什么案子了？”
    “事关案情，这些我们不能透露。”司徒晟说话声音中带了几分严肃。
    他从小接触最多的警察，知道他们为了保持威严对百姓说话向来不太气，为了不让里长怀疑他便也学了来。
    里长果然不敢再问了。
    叶璃又问道：“老伯，范大华的父母还在世吗？”
    “没了，大华小时候爹就在窑厂被砸死了，老娘在他娶媳妇没几年也病死了。”
    “他妻子刘氏呢？”
    “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早去世了，从小是在姑姑家长大的，听说姑姑后来也没了，什么时候我就不清楚了。”里长说着。
    叶璃点了下头道：“多谢老伯，今天我们来这件事还请老伯不要声张。”
    “警官放心，小老儿绝不敢胡说。”里长连忙答应。
    司徒晟见也叶璃也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起身道：“老伯不必送了。”
    两人出了门重新走上土路，司徒晟低声道：“我能看出来这孩子来的有些蹊跷，但你问他们双方父母是为什么？”
    “来印证我的一个猜测，你想想如果这孩子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的，那有可能是哪里来的？”叶璃问。
    司徒晟想了一下道：“看李德那么关心，应该是他送来的。”
    叶璃点头：“如果我想把一个孩子秘密交给人抚养，我也该找那至亲之人少的，这样才不至泄露了口风。”
    “有理。”司徒晟应了一声又道：“可这孩子又是李德的什么人嗯？”
    “现在想这个还太早，咱们要再探访一下范家夫妇的情况，若人家真是已经把身体养好了可以生育了，咱们贸然问人家孩子哪来的，人家还不把咱们打出来。”叶璃说道。
    司徒晟闻言一笑道：“倒是难得听你说笑，看来你虽然不查，心里也是大概有数了。”
    叶璃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在嘀咕他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窑厂可就不好查了，咱们要问那时候的事情就要先问谁认识范家夫妇，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司徒晟说道。
    叶璃出门之前不知道这范家夫妇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想，如今一想大名旗鼓的查定然是行不通的，一是不能让李德知情，二是范家一队平凡夫妇要是被这样一查以后也不好做人。
    她正在犹豫间就听司徒晟喜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她问。
    “我想起来了，那老伯说的程氏窑厂正是我一个朋友家中的产业，我可以通过他找到管事的，到时候想悄悄找到认识范大华的人便不会泄露什么风声了。”司徒晟道。
    叶璃笑了一声道：“你这朋友还真是不少。”
    “沙城就这么大的地方，我混了这好些年，认识的人自然就多了。”司徒晟说道。
    叶璃点头：“这也好，咱们这就走一趟。”
    司徒晟摆手道：“你就别去了，我这朋友定然不在什么好去处，这事就交给我了。”
    “什么叫不是好去处？”
    “他不仅开窑厂烧砖，还开窑子，而他更是个混球中的混球，整日在那地方待着不说，谈吐更是伤不得台面，你还是不见的好。”司徒晟见她追问治好摸着鼻子解释道。
    叶璃凝眉：“你和这样的人也结交？”
    “也不算结交，都是他们和我盼着关系，我也不好拂人家的面子。”
    叶璃摇了摇头，觉得司徒晟的过去着实有些荒唐。
    “你可别误会，我虽然和他们有交往，但也就是喝喝酒吹吹牛，我就算到在那楼里也是决计不碰那些姑娘的。”司徒晟连忙解释。
    叶璃听得奇怪，不由问：“你说去楼里不找姑娘？”
    “千真万确，我就是去喝酒的。”司徒晟斩钉截铁的道。
    “身边有那么多好看的姑娘你会不下手？”叶璃对此很是怀疑。
    “那些姑娘都是可怜的人，不得已才落到这步田地，占人家便宜我于心不忍。而且那些姑娘再好看也不是我的心上人，乱来不成了那下流之辈了。”司徒晟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显然是对这种行为颇为不耻。
    叶璃初见时便觉得他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后来接触的日此长了知道他本性并非轻浮浪荡之辈，但却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不但不轻浮而且还如此正派。
    看来他了解她许多，她对他的了解却还是少了些，一时间不免有些惭愧。
    见她不说话司徒晟更急了，他道：“我那些朋友都能为了作证，要不你随便找两个来问问，他们那些草包肯定骗不了你。”
    叶璃见他着急的模样，笑了一声道：“和那些人相比我还是信你。”
    司徒晟见她笑了便长舒一口气，道：“一会儿出了村子你坐车回去，我去给你查个清楚再回来告诉你。”
    “你一个人可以？”叶璃有些不放心。
    “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我总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吧，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司徒晟说道。
    叶璃想了想也是，而且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她也不太想见，于是便道：“好，那你注意安全。”
    “这点你不用担心，还没什么人有本事伤我呢。”司徒晟走上前帮她开车门，目送她回去之后他才步行进城，去寻自己那位朋友的踪迹了。
    叶璃回到家中正见自己娘亲叶夫人和许世钧正在前厅叙话呢，想来是许世钧又来拜会了。他这人礼数向来周到。
    “世钧哥来了。”她笑了一声走进来。
    许世钧宠溺一笑问：“出去玩了？”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在查案，娘能作证。”叶璃说着看向叶夫人问：“是吧娘。”
    叶夫人看着她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请款表很复杂吗？”
    “完成了一半，还有一半司徒去了，他说帮我办，让我早些回来歇着。”叶璃说着走过前院，进了前厅。
    叶夫人想说一句这孩子有心了，但是看到许世钧坐在这里话在嘴边打了一个滚又收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生婆

    叶璃坐下之后叶夫人又道：“世钧今日来说，你许叔叔两日后便会来到这里，也是给你坐镇来了。”
    “那可要多谢许叔叔了，有他老人家在这，任凭我怎样折腾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叶璃面露感激之色。
    “应该的，两日之后还请你和伯母到府上一叙。”许世钧说道。
    “一定到。”叶璃当即答应着。
    她除了要拜访一下父亲这位五年慈祥长者之外，还要当面问问那日的情况，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许世钧点了点头对着叶夫人道：“伯母，晚辈还有些事情要做，今日就不赔您用午饭了，这便告辞。”
    “好，你忙去吧，只是商会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念着身子，我瞧你这两日又清瘦了些，这样下去可不成。”叶夫人嘱托道。
    “多谢伯母挂念，只忙完这段日子也就清闲了。”许世钧说罢又想叶璃告别之后才离去。
    在他走后，叶夫人又是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定然是因为你的事情神伤不已，说到底是咱们家对不住人家。”
    “是啊，希望世钧哥早日觅得良缘，这样我也能心下稍安。”叶璃一提起这事也打不起精神来。
    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又一起吃了午饭，之后叶夫人回房小憩，而叶璃则是去了书房，边看书边等着司徒晟回来。
    司徒晟到了傍晚吃过饭才回来，问明了叶璃的所在便直接进了书房，叶璃老远就闻到他一身脂粉气和酒气，不用问也知道他从哪回来了。
    “终于给我问明白了。”司徒晟拿过她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接着道：“我给你说说。”
    烛光下他脸色略有些发红，叶璃于是问：“你喝酒了？”
    “喝了几杯，不耽误正事。”司徒晟挠着头道。
    叶璃并不怪他，拿过茶壶放在他面前道：“不急，喝点茶，慢慢说。”
    司徒晟感觉到来自她的关心，美美的又喝了一杯茶才道：“七年的时间不算长，现在窑厂的管事，现在叫经理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和范大华一起干活的。也是咱们运气好，他之前和范大华是邻居，知道他是因为媳妇怀孕才回村的。”
    “他还说那时候范大华前程很好，要是不走现在这经理很可能是他做，但他就是执意回去。最有价值的一点是，他说范大华的媳妇和他媳妇之前交好，但怀孕之后就闭门不出，再也不来往了。”
    “我觉得事情蹊跷，就问范大华媳妇生产是在哪家医院？他说穷人家去不起医院，是在家里找的接生婆。”
    叶璃听到这眼前一亮。
    “我一听这个和你的现在的表情一样，我问他是哪个接生婆，他说她不知道他媳妇肯定记得，于是我们跟他回到了家里，拿到了这个。”司徒晟说着将一张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叶璃。
    叶璃一看这上面写着王婆子，后面还有王婆子的地址，她立刻意识到了突破点道：“咱们明天就去见见这个王婆。”
    “见倒是不难，只怕她拿了人家的好处，和咱们说假话。”司徒晟说道。
    叶璃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这真是障眼法，那么这个王婆一定拿了好处，这可就不好问了。
    “我爹以前说过，这种人看着是小人物，其实什么风浪都见过，最是难缠了。”司徒晟在一旁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有点不大好……”叶璃说到这又重新推敲了一下这个案子。
    无论是李德的行为和这范家夫妇的行为看起来都存在疑点，她用点非常手段倒也不是不行。
    “什么办法？”司徒晟问。
    叶璃打定了注意，便站起了身，听他问只答了两个字：“夜审。”
    此时天色已经傍晚了，叶璃找到了王景辰，请他帮个忙。
    王景辰来了这几天闲的难受，想找司徒晟比武，奈何司徒晟有事没事就往叶璃那走，根本没时间理他，现在有事做了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放心吧，就包在你哥哥我身上了。”
    王景辰等到二更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秘密出发，两刻钟的时候便已然从后门回来了，相比出去的时候多了一个老妇人。
    这老妇人半夜被人从家里带出来，再大的胆子也吓没了，颤颤巍巍的被带到后厅，就看两排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两侧，一个个都背着长枪，只是看着阵势她腿就软了。
    她心道自己也没有得罪什么有权势的人啊，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
    被两人架进厅中她看清坐在中间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两人相貌出众，而且那女子看着也很是和气，很好说话的样子。
    “大娘来了，坐。”叶璃笑着开口。
    士兵连忙给搬了一把椅子，王婆早就站不稳了，两士兵一放手她就坐在了椅子上，虽然这姑娘看着比较好说话，但是身处这环境还是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叶璃接着道：“其实今天请大娘你过来只是为了问一点事，大娘只要告诉我，我就派人把你好好的送回去。”
    “我说，我说，只要是老婆子知道的绝不敢隐瞒。”王婆子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只要能活着回去干什么都成。
    叶璃满意的笑了一下，问道：“大娘还记得七年前为范家接生吧，那家男主人叫范大华。”
    王婆一听叶璃提起这个面露惊诧之色，而后点头：“记得。”
    “大娘做了这么久的接生婆，居然能一下就想起七年前的接生的一个孩子，想来那件事一定是印象深刻吧。”叶璃漫不经心的道。
    王婆只是挣扎了一瞬便道：“是，老婆子就算把其他的都忘了也记得范家，因为他媳妇根本就没有生孩子。”
    这节骨眼她可不想管旁人死活了，看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只有这小姑娘还算和善，她要是再惹了这小姑娘那指不定是什么结果呢。
    “还请大娘仔细说说这没有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叶璃追问。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纠结的线索

    王婆子听了问话之后连忙道：“是这样的，七年前的三月份有人来找到我给了我二十块大洋让我帮一个忙，我起初没敢答应。后来那人说不过是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我只要给范家作证说是范家生了一个儿子，让他们家顺利收养孩子不被人闲话。”
    “我一听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人家不能生养又怕人说闲话也会想这种办法，我做了这事既有钱赚也算是帮人忙，我就答应了。”
    王婆子说到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叶璃，小心翼翼的问：“他们家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了吗？”
    “大娘，这你不用知道。”叶璃说了一声又问：“是谁找到你让你这么干的？”
    “那人没有告诉我名字，我也没敢问。但是我后来在城里见过他，私下打听才知道他叫李德，是江浙商会的一个大管事。”王婆子说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璃和司徒晟对视了一眼。
    “你见过那孩子吧，是新生儿吗？”叶璃问。
    “是啊，我这么多年接触的孩子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孩子也是刚刚生下来的，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报来的？”
    “你不知道是哪里抱来的？也没听他们说什么？”
    王婆子摇头：“没有，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姑娘，我看你是个好人，能不能让他们放了我？”
    “大娘受惊了，出此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老婆子我都答应。”
    “今晚我们请你来这事就没必要对外人说了。”叶璃笑着道。
    王婆子连连点头道：“这事可不敢胡说。”
    叶璃点了一下头对王景辰道：“表哥，麻烦你乐。”
    “交给我。”王景辰说着一摆手便有两个穿着便装的士兵将王婆子扶了起来，从后院走了。
    叶璃和司徒晟也走向了后院。
    “看来这孩子是李德送过去的，但是我怎么想这都好像是他的私事，和我们查的案子能有什么关联？”司徒晟问道。
    “是啊，看上去好像是没有关联。”叶璃站在院中，微微皱眉。
    “要想有关联，除非这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我岳父大人的私生子。”司徒晟朝她眨了一下眼。
    叶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别胡说，让我娘听到了非把你扔出去喂狼。”
    司徒晟没当回事，笑了一声。
    叶璃刚想让他回去，突然神色一凝，半晌喃喃道：“七岁、七岁。”
    “你想到什么了？”司徒晟奇怪的问。
    叶璃也不答话，快步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司徒晟跟在她身后，到了门前叶璃却推了他一把道：“你回去吧，我看看档案。”
    “我……”
    司徒晟才发出一个音节门就关上了，他要是退的慢了这一下非打到他的鼻子。
    他后怕的摸着鼻子，一边转头往回走一边道：“这是怎么了？”
    书房中，叶璃将一个档案袋打开，这其中是涉及案件之人的资料，起初不算太完整，但经过她的完善，已经多了许多消息。
    她将张夫人的档案抽出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当看来她到沙城的时间之时猛的瞳孔一缩。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叶夫人却还坐在灯前，看着手中的一本日记，眼眶红红的。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叶璃走上前，看到叶夫人合上的日记问：“您又在想我爹了？”
    叶夫人将日子收好，无力的笑了一下道：“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眼前的事情记不清，从前发生的事情却是记得越发清楚了。”
    “娘。”叶璃的声音很心疼。
    叶夫人摇了摇头道：“不说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书房看了看档案。”叶璃说到这便停住了，本想问点什么，但却是怎么都问不出口。
    叶夫人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也没看出自己女儿有什么异样，只是道：“以后别这么晚了，睡吧。”
    “好。”叶璃这声答应很轻。像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司徒晟婉拒王景辰要比试拳脚意愿，来到了叶璃的院子中，他回去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今天一早便想问了明白。
    叶夫人出门看到他道：“小晟啊，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伯母早，我就是来看看。”司徒晟挠着头道。
    “那你可要等一会儿了，小颜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赖床，昨天又睡的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起呢。”叶夫人笑道。
    司徒晟道：“那我等她一起去吃早饭。”
    叶夫人点点头：“行，我先去了。”
    “伯母慢走。”司徒晟站在院子的拱门前看着张望着，见叶夫人走的远了，这才一转身来到门前，打开门悄悄的走了进去。
    他想着就算叶璃不起床，他在旁边悄悄的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没成想他一进门走到里屋就见叶璃已经坐了起来，正靠在床头出神呢。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司徒晟问。
    叶璃偏头看到他，也有些奇怪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你昨天晚上有点紧张，想问又怕把你给问急了，这才今天来问。”司徒晟坐在床边，看着她有些发直的眼神问：“你没事吧？”
    叶璃摇头：“没事，只是查到了一点线索，心里有些乱。”
    “是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司徒晟问。
    叶璃深吸了一口气道：“张夫人是八年前六月份从苏州来到沙城的，那孩子是第二年三月份生下来的，你说这时间巧不巧？”
    “张夫人？”司徒晟想了想，又道：“就是岳父之前的女友？”
    叶璃点头。
    “六月份到第二年三月份是九个月。”司徒晟想了想道：“你说这孩子可能与她有关？”
    “我见李德的时候就听他暗示我父亲和张夫人的关系不一般。”叶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仿佛是鼓起勇气才道：“父亲每年来沙城都是在七月份。”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认为这孩子是私生子？”司徒晟诧异的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访张夫人

    “我相信我父亲。只是查案需要一些大胆的设想，我的直觉告诉我有这种可能，这让我有些不安。”叶璃看着他道。
    “胡乱猜疑可不是你的作风，不如我们去查清楚。”司徒晟对她伸出手。
    叶璃将手搭了上去，感觉到对方手掌的温度，她笑了一下说：“早知道今天也要出门，我昨天真不该睡那么晚。”
    “早知道你胡思乱想，我也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书房。”
    此时房间的温度已然有些凉了，他拿过衣架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叶璃穿好大衣之后道：“走吧。”
    “找李德？”
    “不。咱们去见见那位可怜的夫人，说不定她正等着我呢。”
    再次来到张夫人的居所，这里和之前一样，公馆之前的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却仍旧掩饰不住那股荒凉感，无论是生了锈斑的大铁门还是有缺口的拼花院砖都无声的告诉来，奢华在这里已经成了过去式。
    敲门之后五分钟才从大门房间中走出一个年老的妇人，她看到两人之后比上次表现的还要不悦，她问：“你们又来做什么？”
    “张夫人或许需要帮忙，我想我可以。”叶璃说道。
    “你们这些人只会挖人家的秘密，哪里有半分的同情心。”老妇人冷哼一声，她见了太多的侦探，哪个不是表面上说着同情，实际上只是想让借此套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来。
    叶璃闻言笑了一声道：“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确实藏着什么秘密。”
    “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老妇人脸一沉，转身便走，事实上她一开始就没有开门的意思。
    “请您把我来的事情告诉张夫人，她会见我的。”叶璃对着她快步而行的背影说道。
    五分钟之后，大门开了，叶璃对老妇人表示感谢，老妇人却并没有回应。
    张夫人仍旧坐在两人上次来她坐的位置，衣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只是神情比上一次要更憔悴一些。
    “张夫人，又见面了。”叶璃开口。
    司徒晟在一旁点头示意。
    张夫人略有些空洞的眼睛打量着她，说：“像，你和你娘长得真像。”
    “大家都这样说。”叶璃感觉这房间里有些冷，看了看面前一个很小的火炉道：“夫人大可以卖了这里，换一个小一些住处。”
    “要是连这住处都没了，大房就彻底倒了。”张夫人说了一声又道：“坐吧。”
    叶璃和司徒晟坐下，老妇人不情不愿的端来两杯红茶。
    “听说你娘来了，回去代我问好。”
    “会的。”叶璃目光从红茶上抬起来，缓缓道：“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撑着大房的门面呢？换句话说这是为了谁？”
    张夫人听到这脸上镇定的神色一下就变了，她盯着叶璃问：“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继承人，再大的门面也是无用，不是吗？”叶璃反问，声音很淡。
    “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张夫人追问。
    叶璃并不回答，只是看向她道：“应该是我问夫人你隐瞒了什么？”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最后张夫人先躲开了目光。
    叶璃心下一沉，追问：“那是一个男孩，生产在七年前的三月份，对吗？”
    张夫人睁大了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
    叶璃没回答。
    “一定是他，他说出来了。”张夫人想到可能之后，面如死灰。
    叶璃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但她还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于是道：“夫人，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帮忙，如果需要保密，我想我也能够做到。我要的也很简单，你知道的。”
    张夫人擦拭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多谢。”
    “我和你父亲分手之后便嫁给了张家大爷，我们夫妻感情很好，只是他身子不好，我们没法生孩子，就这样过了十年，他先我一步去了。”
    “我要为亡夫守孝三年，只是二房视我为眼中钉，只准我守孝三个月便要搬出来。”张夫人说到这神情更加悲苦。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夫君的弟弟就是一个豺狼，夫君在的时候他便对我不敬，夫君走了便更无人与我做主了，等我熬过了那三个月，来到沙城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叶璃听到这虽然很同情张夫人的遭遇，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过不生这孩子，可又实在舍不得。我知道这孩子要是生下来有损我的名节，对于我亡夫更是奇耻大辱，二房也不会承认这孩子，到时候一定要害了我们。我没办法只能求你父亲帮我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我知道怀孕的第二个月你父亲就来到了沙城，我上门找他，他便答应了下来，吩咐管家李德去办。”张夫人接着说。
    老妇人听到这也不禁跟着落泪。
    “所以每年你父亲来的时候我过去都是在说孩子的事情，并没有外面传的那种事，我们只是年少时的一段感情，早就过去了。”
    叶璃点点头问：“我父亲在的时候是他在帮你，他不在了之后帮你的就成了李德？”
    “是，他帮我出钱照顾孩子。”张夫人越说声音越小。
    “这里需要一个理由？为什么？”叶璃见她第一时间没开口，又道：“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你帮他隐瞒了什么？”
    张夫人知道搪塞不过去了，于是闭了闭眼睛道：“罢了，这秘密在我心里五年，我也是坐卧难安，我今日便告诉你。”
    “当天我去书房见你父亲，他焦虑不安我上次告诉了你，他其实还对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他发现李德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奸细，正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这一次就会把他辞了，另换人接手我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遭了毒手。”
    叶璃眼睛一眯道：“你对警方隐瞒了这一点，却告诉了李德，对不对？”
    张夫人羞愧的点头：“他说只要我保守秘密，他就为我照料孩子，直到孩子长大。”

 第一百一十九章 错综复杂

    叶璃听到这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自己父亲对这些人是一片赤诚，能帮的就不推辞，但是这些人却是一个胜一个的自私，为了自己的秘密不惜让那样一个好人死的不明不白。
    五年了，这些人哪怕一个人站出来说当初的证词有误，这案子也不至于进展的如此艰难。
    因此她对张夫人的羞愧举动心下并不多么同情，只道：“我父亲有没有说他是什么人派来的？”
    “是金氏商会。”张夫人说道。
    叶璃对这个商会的名字也算是如雷贯耳了，在江浙商会兴起之前便是这金氏商会一家独大，后来江浙商会渐渐成了气候，金氏商会五年前便已然失了势，现在更是早已经垮了。
    要说是金氏商会派来的奸细倒也不足为奇，她点了点头道：“还有什么吗？”
    张夫人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孩子的事情还请叶小姐保密。”
    “我并非那多嘴多舌之人，更何况这事与本案无关，我就更不会说了。”叶璃淡淡的道。
    张夫人连连道：“多谢，这孩子的存在要是让二房知道了一定是不能让他活命的，我也不指望他能再回去承继祖业，只想等他长大了认我做个义母把我仅有的给了他也就罢了。”
    叶璃见她不再说便道：“这事我虽然不会对外说，却要用此盘问李德，他秘密泄露以后也不会为你养孩子了。我既然之前说要帮助你也不会食言，以后那孩子的一份钱我会让人每月送到你这来。”
    “叶小姐别说了，你父亲待我这样好，我却隐瞒这事这么多年，这钱我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拿的。”张夫人声音坚定的拒绝。
    “孩子没错，让他背负这件事的代价未免不公平。”叶璃说着便站起身来道：“告辞。”
    司徒晟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张夫人看到叶璃出去，闷头大哭了起来。
    出了公馆之后，叶璃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心寒了？”司徒晟问。
    叶璃点头：“我父亲那样待她，她如何能将事情隐瞒下来，我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这世上什么事都好说，只这人心却是最看不透的，而且就算你今日看透了也保不准它明日就变了一个模样，所以要我说咱就不去猜，该如何便如何，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司徒晟在一边说道。
    叶璃听了他的话，略微思索一下道：“你这么说也点有道理，不过说聪明也聪明，说糊涂也是糊涂。”
    “糊涂来糊涂去，没什么不好。”司徒晟张口便道，竟是不把叶璃的评价放在心上。
    叶璃觉得这人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是个大智慧之人，不由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所思所想的事情的确有些是完全不必理会的。
    “下一步该去找那李德说说话了吧。”司徒晟问道。
    叶璃点头：“金氏商会从前使得动他，如今早已经倒了架子，他应该已经是没什么依仗了，倒也不用诸多顾忌。”
    “如果他是奸细的话倒是有动机下毒，只是他好像没有接触过咖啡。”司徒晟分析着。
    叶璃对此也颇感疑惑，她说道：“那王恒说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咖啡，却也不知道他的话中有几成是真的。”
    “你派去监视王恒的人昨天回报了吧？我傍晚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了。”司徒晟问。
    叶璃点头道：“他们告诉我王恒并没有异动，也没有接触公馆以外的人。”
    “这可不好办了，他自己不做什么有把柄的事情，我们便无从下手去查。”司徒晟皱眉道。
    “是啊。”叶璃接着道：“有好多次我都感觉到真相就在眼前了，可是仔细一想却还差的太多。”
    “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这样吧，今天就别想这些了，我们在外面转转放松一下。”司徒晟建议道。
    叶璃还没想好要怎么问李德话，回去了也左右无事做，于是道：“好吧，就走走。”
    “你喜欢听戏么？我知道有家戏园子戏唱的倒是不错，尤其里面的姑娘长得格外好看。”司徒晟说道。
    叶璃本来还有些感兴趣，当听到他说姑娘的时候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问：“那是看戏呢还是看姑娘？”
    “既然去了那自然是都看。”司徒晟眉飞色舞的说道。
    叶璃闷闷的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司徒晟正要和她讲哪个姑娘唱的好，就看到她头略微低了一些，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想到她刚刚不悦的神情，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笑道：“傻丫头，吃醋了？”
    “我们还没什么关系呢，你别叫的这么亲密。”叶璃淡淡的道。
    “胡说，咱们长辈可都答允了，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怎么能说没关系。”司徒晟拉过她的手道：“这天下好看的姑娘虽多，但我心里便只你一个，对于旁人只是看看，半刻也不曾上心。”
    叶璃虽然知道他这吊儿郎当是常态，说话做事不怎么着调，若是平常的事倒也不怪，只是这事她总觉得心中别扭，不想和他说话。
    司徒晟见她还不说话，又笑道：“原来大神探也会闹别扭，虽然让我着急，但还挺可爱的。”
    他说着伸手捏了一下叶璃的脸颊。
    叶璃抬头瞪他：“你再轻薄我，我可打你了。”
    “你这么说过多少次了，也没见你几时真打过我。”司徒晟笑嘻嘻的说了一声道：“别气了，你若不喜欢我不看就是了，左右你长得比她们都好看，我就整日在家看你一个。”
    “又来花言巧语哄我。”叶璃仍旧不给他好脸色。
    “这可是大实话，我认识那些戏院里的姑娘可比认识你早的多了，要是我对她们有半点动心，早就娶了她们，哪里等得到你来。”司徒晟连忙道
    他虽然经常流连戏院青楼，但都是看热闹去的，对女人家的心事实在不大懂，更是没有哄过女子，如今见她好似真的生了气，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探钟凝

    叶璃和司徒晟在医院门口下了黄包车，到了住院的地方得知钟凝已经出院回家将养去了，两人道了谢之后又出了医院去往钟凝的家中。
    路上司徒晟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总要做出个探病的样子来。
    叶璃所记的地址没错，两人敲街门的时候里面开门的是钟家老夫人，老夫人还记得两人，见到就笑着道：“叶小姐，司徒公子你们来了，凝儿前天还念叨着你们呢，快请进。”
    “难为您老人家还记得我们，钟医生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叶璃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了街门，到了院子中。
    院子不大，收拾的很整洁，有三间青砖青瓦的房子，窗明几亮，到很像是医生的住所。
    “好得多了，只是偶尔会头晕，伤口也还没完全愈合呢。”钟夫人说着又叹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做这种事，警察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抓到人。”
    “伯母放心，这种人一定会再次犯案的，就算这次抓不到以后也定然会落网。”叶璃安慰着。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前，钟夫人一边开门一边道：“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这阵子一直打听着城里有没有再伤人劫财的事，倒是没听说那贼人再作案。”
    “事情闹的太大了，总要躲避一下风声。”叶璃说着已然跟着钟夫人进了房间。
    进门之后是个厅，厅后面是厨房，两侧则是卧房。
    此时左面卧房中传来钟凝的声音：“是叶小姐来了吗？”
    说这话钟凝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叶璃面上露出灿然的笑意道：“果真是两位，快快请坐。”
    司徒晟将提着的点心和水果递给钟夫人，也随着两人坐在了厅中的椅子上。
    钟凝笑着看着两人道：“我可听说你们二位好事将近了。”
    叶璃没想到她说这个，一时间有些答不上话来，司徒晟则是笑着道：“钟医生消息还真是灵通，等我们成亲一定请你来喝喜酒。”
    “那我们可说好了。”钟医生又笑了一声又道：“我当时看着你们两人就觉得你们很配，能走到一起真是让人高兴。”
    两人都是笑了笑，似是想到当日的情景。
    “就算你们不来我近些日子也要去侦探社见见你们。”钟医生看向叶璃问：“案子查的如何了，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太顺利，钟医生想必听说几天前南城发现一具尸体？”叶璃略微叹了口气说道。
    “这倒是有所耳闻，这人和案子有关系吗？”
    “实不相瞒，那便是乔明。”叶璃仔细看着她的神情。
    钟凝诧异的道：“他死了？是什么人干的？”
    “正在查，暂时还不清楚。”
    “那叶小姐在这之前可从他口中问到了什么？”钟凝又问。
    叶璃摇头：“说来惭愧，辜负钟医生的一番美意了。”
    “还真是可惜了。”钟凝说道，神情颇为遗憾。
    “叶璃看着她如此，便道：“不过其他方面倒是有了些进展，现如今可以肯定是那杯咖啡中的毒害死了我父亲，到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这不是早就可以确定的是吗？”钟凝有些疑惑。
    叶璃摇头：“咖啡中有毒不假，但是不排除凶手是在旁处下毒，而后投毒再咖啡中掩人耳目。”
    “的确如此，还是叶小姐考虑周到。”
    “在锁定这一点之后，我便开始怀疑王恒，毕竟咖啡是他一手煮了并且送到书房的。”叶璃说着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钟凝似是思索了一下道：“他煮咖啡的时候我就在，却是没看到他动什么手脚。”
    “或许有可能是离开了你视线之后做的，今日我来也是想问问钟医生你对王恒的看法，他当日的表现有没有反常的地方。”叶璃问道。
    “据我观察并没有，我平常和他接触不多，当天倒是聊了几句，他说话井井有条，眼中很有神采，看起来倒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钟凝回答道。
    “可是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叶璃凝眉，微微有些苦恼。
    “叶小姐怕也是怀疑我吧，毕竟煮咖啡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在茶厅。”钟凝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叶璃笑着看她，问：“那么我的怀疑对吗？”
    钟凝怔了一下而后也笑着摇头道：“自然不对，我是个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玩笑而已，钟医生切莫见怪。”叶璃赔礼。
    “叶小姐不必道歉，这是正常的想法。”钟凝不以为意的道。
    “钟医生的人品我是看在眼中的，我之前并无欺瞒，我便是疑心那王恒，他除他外声称无人碰过咖啡，那岂不就是他最可疑？”叶璃凝眉道。
    “叶小姐会抓他？”
    叶璃点头：“我之前见过他一次，那时候就觉得他非常不愿意提起这案子，眼里身上都是抗拒之意，心中必然是有鬼。只是我没有证据，便在抓他之前来问问钟医生。”
    钟凝点着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既然旧也叙了，话也问了，那我二人便不多叨扰了，钟医生好好养伤，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叶璃说着便站起了身。
    钟凝忙道：“急什么，这马上就到中午了，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这便会侦探社去派人抓人，虽然找不到证据也知必然是他做的，将他抓了这案子也就结了。”
    “是啊，这案子可不能再拖了，告辞。”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钟医生的家，并肩走在大陆上。
    “用不用留两个暗哨看着这个钟医生？”司徒晟问。
    叶璃摇头：“暂时不必，这钟医生消息灵通，怕是不止一个人，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回侦探社去。”
    “真抓王恒？”司徒晟问。
    “对。”叶璃点头。
    “可是我们手上一点凭据都没有，贸然抓他，他若是有了提防或者惊动他身后之后不也是打草惊蛇了？”
    “赌一赌，我若是炸出来一两条蛇来就不算白忙活，就算没有线索倒也不算也不会比现在的一潭死水更加糟糕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吐露实情

    回到侦探社之后，叶璃并没有当即便下令抓人，而是先吃了午饭。
    司徒晟问：“是时候了吧，我回去把人给你带来？”
    王恒是他司徒家的仆人，他去带人再合适不过了。
    “应该差不多了，你带着安子走一趟吧，也好有个帮手。”叶璃说道。
    “好。”司徒晟说着一拍站立在一旁的安子一下，说道：“走了，跟着少爷我做大事去。”
    有士兵开车送两人往司徒家去，到了家里司徒晟先和在家里的母亲孙娥说了几句话，而后便来后院找王恒，其他的下人说王恒在自己房间。
    司徒晟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王恒正坐在床铺之上，而地上摆了一个食盒和一支蜡烛，仔细看蜡烛旁边还有一点灰，灰还未散，能看得出来是纸灰。
    王恒看到司徒晟突然进来吓了一跳，忙从床铺上站起来，道：“少……少爷您怎么来了？”
    司徒晟走过去将他拉到一旁，低头去看地上的纸灰，用手捻了一下发现还有温度，又看了看食盒，里面有一碟点心。
    他站起身看着一旁低着头的王恒问：“食盒哪里来的？你又烧了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这食盒是谁送来的，没……没烧什么。”王恒低着头不敢看司徒晟。
    司徒晟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她道：“对我不说没关系，我现在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该知道是见谁，在她面前你要再敢玩混的，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他说着将人往安子身边一甩道：“带走。”
    两人大张旗鼓的将王恒从大门带了出去，很快有来到了侦探社，华如歌已经在后厅中等着了。
    司徒晟亲自将王恒带了过来，安子手中则是拿着一个食盒，就连蜡烛和纸灰都放在了食盒的一角端了回来。
    王恒站在厅中，脸色发白，始终低着头。
    叶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说话，目光落在那食盒之上，倒是挑了一下唇角问：“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给他送的，我问过门上的家丁了，就是刚刚送的。”司徒晟说道。
    安子将食盒放在叶璃旁边的方桌上，叶璃看了看蜡烛和灰道：“都处理干净了，动作够快呀。”
    王恒在一边还不说话。
    叶璃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着问王恒：“纸上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纸条。”王恒仍旧是低着头，声音有些结巴。
    司徒晟眼中一怒就要动手。
    “我的少爷，息怒吧。”叶璃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他过来坐下。
    司徒晟走过去，不忿的道：“这小子太不老实，被我抓个人赃并获还敢抵赖。”
    叶璃本想先问王恒，但是见他生气，心中存了安抚之意，于是道：“你看这点心，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点心？”司徒晟看向这食盒里面的点心，仔细想了一下恍然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沉不住气，不打自招。”叶璃笑着看王恒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纸条上的大概内容，无非是告诉你我要抓你，另外我手上没有丝毫证据，让你咬死了不要说就会安全。对吧？”
    王恒惊讶的抬头。
    “不用惊讶，这都是我上午告诉钟医生的，另外就连这份点心都是我们买的。”叶璃说着拿起一块桂花糕来便要吃。
    司徒晟连忙抢了过来道：“不能吃，保不准会有毒。”
    王恒听到有毒脸色顿时变得更白了。
    叶璃点点头道：“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当某些人可能不会保守秘密的时候，灭口一向是最好的办法，”
    王恒手脚发颤。
    “想不被灭口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那就是把肚子里的秘密说出来，当秘密不是秘密的时候便用不着守着了。”叶璃接着道。
    王恒一听这个连连摇头道：“不，我没杀老爷，杀老爷的不是我。”
    叶璃听他突然说这个，定然是知道凶手的，于是向前探着身子，锐利的目光盯在他身上道：“那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里面有毒……”王恒又道，看那神情是吓得不轻。
    “你把话说清楚，哪里有毒？”叶璃都能听出自己那一顿一顿的语气。
    王恒原本四处乱转的目光落在叶璃身上，问：“叶大小姐，我知道你是谁，我要是真的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叶璃和司徒晟听到这心下都是一紧，想到难道真是他下了毒？
    “说出来你未必会没命，但不说你是一定要死的。”叶璃又拿起一块桂花糕道：“不信你可以吃一块。”
    王恒看到那桂花糕连连摇头道：“不……不，我不吃。”
    “说。”叶璃将桂花糕扔回去，怒冲冲的说了一个字。
    王恒跪在地上道：“糖，我煮咖啡的时候钟医生帮我递了一块糖。我真不知道那糖是有毒的，咖啡是我端进去的，我不敢说……”
    “你怎么不早说？”司徒晟恨恨的道。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王恒早就知道毒是谁下的。
    叶璃却是眯起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我不敢说，这事有我的过错，我怕这事追究下来自己也难逃干系。”王恒说着又看向叶璃道：“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那糖里有毒，我没有和钟医生合谋，只是时候他曾经告诉我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说。”
    “我现在就想打死你。”司徒晟气道。
    “回去吧。”叶璃摆了摆手。
    “你相信他？说不定他和那女人就是合谋，就是一伙的，不然他为什么迟迟不说出真相？”司徒晟道。
    “少爷明鉴，小的就是一个下人，小的怎么会想杀老爷呢。”王恒连忙解释道。
    “走吧。”
    王恒听到叶璃的话摇头道：“小的离开了这恐怕有生命危险，大小姐大慈大悲就收留了小的吧。”
    “秘密都说干净了，没人会理会你了。”叶璃摆摆手，两个警卫兵立刻上前将王恒带了出去。
    “你怎么能放了他呢？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有过失的罪名啊。”司徒晟急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许毅到来

    “他又跑不了，等查明真相再处置不迟，要是留他下来平白的浪费咱们粮食。”叶璃说着，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在思考。
    这时候其中一个派去监视王恒的便衣士兵走了进来，对着叶璃道：“大小姐，有人给王恒送了一个食盒，属下跟踪那人，这是那人的住所。”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来，撕下最后的一张纸交给叶璃。
    叶璃接过看了一眼问：“那人外貌是怎样的？”
    “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五短身材，偏胖，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士兵说着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微型相机道：“属下还拍到了一张正面的照片。”
    “做得很好，继续盯着王恒，不要错过一点线索。”叶璃吩咐。
    “是。”士兵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叶璃将纸条递给司徒晟。
    司徒晟看了一眼道：“这不就是钟凝的邻居家？”
    叶璃点了一下头。
    “咱们要不要带这人过来问问？”司徒晟问。
    “我放王恒回去，那位聪明的医生一定知道她的秘密没保住，她会主动来找我的。”叶璃说着顿了一下道：“现如今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我们也不怕打草惊蛇了，我这就让表哥派几个人保护她。”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线索，别被灭口了才是。
    两人说着来到了后院，王景辰一口气派出八个人去保护钟凝以及她那位邻居的安全。
    下午她便被叶夫人拉到了房间中，因为明日就要去许家见许家的长辈了，叶夫人觉得应该穿的端庄一点，于是给她准备了几件加厚的旗袍和洋装，让她挨个试试，选出一套来。
    叶璃只在以侦探身份出面的时候对行头比较看重，平常都是穿得很随意，叶夫人看不过去也是早晚的事。
    叶夫人在她把衣服都试了一遍之后直接决定道：“就这套洋装吧，显得正式也端庄。”
    叶璃虽然比较看重一套旗袍，但对于母亲的建议还是答应了下来，等换下来之后便坐下思索案子的情况，把衣服什么的都抛诸脑后了。
    “想什么呢？我看你最近两天也是挺忙活的，案子有进展吗？”叶夫人问。
    她很少问，因为她知道这案子很复杂，不想给叶璃太大负担。
    “案子是有很大突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我还没有查到，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叶璃凝着眉道。
    “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过娘亲我是没这本事帮你。”叶夫人顿了一下道：“这样，你明天见了你许叔叔之后把案子对他说说，他这个人素来细心，说不定能帮你分析分析。”
    叶璃点头：“孩儿会向许叔叔请教的。”
    “你许叔叔在你小的时候最疼你了，此番你得表现的亲近点才是，咱们两家交好这么多年，不能因为退婚这事生了嫌隙。”也夫人交代道。
    “娘您放心，女儿明白的，这次是咱们理亏，理应给人家足够的面子。”叶璃答应着。
    这一天两人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叶夫人便带着叶璃，又拉了一车礼物赶奔许家在沙城的宅子。
    离开之前司徒晟也嘱咐叶璃到那要顾全许家的感受，当然自己也不能吃了亏。
    叶璃连声答应，这才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她看司徒晟脸上那患得患失的神情，就好像她此番不是去退亲，而是去定亲的一样。
    “放心，我既然决定了就会照做，反复无常可不是我的性格。”叶璃没办法只能安抚他。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叶璃笑了：“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小媳妇。”
    司徒晟没好气的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道：“你才是小媳妇，快去吧。”
    “我本来就会是小媳妇。”叶璃朝他眨了一下眼道。
    司徒晟心口一热，心神终于是定了一些。
    很快他便想到这成亲的事情或许可以缓缓，但是求亲一定要求，不能让这小妮子退了婚之后没有安全感。
    叶夫人将司徒晟神情看在眼中，上车便笑着说道：“我看这小晟对你可是在意的紧啊。”
    叶璃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他一直是这样。”
    “真是不错的小伙子。”叶夫人看到女儿和准女婿情投意合，也替叶璃高兴。
    到了许家之后，许毅亲自从到门外迎接，看到叶璃的时候更是一脸慈爱的道：“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一去就是五年，也不往家里写个信，可让叔叔好生记挂啊。”
    许毅和叶振远是打小的交情，所以叶璃从小就把许毅当成亲叔叔，如今见到也是红了红眼眶道：“是侄女的不是，这不是一听说您来了就赶忙给您赔罪了。”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伶俐了。”许毅笑了两声。
    许毅今年四十多，但是长得很精神，从外表看上去就好像三十几岁一样，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只不过此刻面色慈爱而温和，倒是少了几分严厉的气场，
    单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很难看出他就是叱咤两省商业巨头，堂堂江浙商会的会长。
    “嫂子，小颜，快快里面请。”他带着两人走近大门。
    许世钧就站在他父亲身后，只不过除了开始和叶夫人叶璃问了一声好之后便没有说话，面色一直不太好看。
    叶璃见状心下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父亲在一块儿，这次若不是为了她估计早在许毅到来之前他就离开沙城了。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的心结什么时候能解开，她不想许世钧在被自己退婚之后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那该多么孤独啊。
    许世钧全程面无表情，只有看向她的时候眼中会多几分柔和的神色，像是在告诉她自己没事。
    叶璃每每看到这样的他都很心痛，明明是自己伤害了他，可他却尽量不表现出落寞来，甚至反过来安抚她的情绪。
    她是真想让他高兴起来，只可惜她心有所属，注定不能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退亲

    到了内堂之后，许毅对叶夫人道：“嫂夫人来便来了，怎地还送了礼物，叫兄弟我还哪里敢收啊。”
    “你为了我叶家之事远道而来，这点心意原是应该的，许兄弟又何须气。”叶夫人为人向来是不拘小节，与人说话倒是难得面露平和之色。
    以叶璃对自家母亲的了解每次她这种神情，不是和对方不熟，便是有些心虚。
    而此刻自然是心虚的表现。
    “嫂夫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与叶兄情同手足，这么多年无法查证他为何人所害心中着实有愧，只是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许毅说到这也不禁面露伤感之色。
    叶夫人略微叹了一口气，心里难过，却不想让人们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于是说道：“许兄弟不必如此，你不是也派了不少人来查嘛，只是这案子实在太诡异了些，查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叶璃心口一闷，开口道：“娘和许叔叔放心，这案子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我定然能查出真凶是何人。”
    许毅闻言看向叶璃道：“我倒是听说侄女在案件上有了一定的突破，不知道叔叔我能帮上什么忙？”
    “许叔叔莫急，这事我们晚些聊来得及。”叶璃并不想在大厅里说这事。
    许毅摇了摇头道：“是叔叔我太心急了，咱们到后堂坐吧。”
    “好。”叶夫人和叶璃都答应了，无论是问案还是退亲，都不好当着一院子下人的面说。
    到了后堂落座之后，叶夫人率先道：“许兄弟，其实这次我和倾颜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倾颜这孩子许兄弟是看着长大的，看着乖乖巧巧，其实心里有着主意呢，我这做母亲的也只能是多尊重她的想法。”
    这话一说出来，许家父子便知道是什么事了，许世钧低着头，并不说话。
    许毅则是轻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听钧儿提到了，当时这事也是我与兄长鲁莽了，孩子的亲事还是自当她们自己做主才是。”
    “许兄弟这样明事理，倒让我们母子更加无地自容了。”叶夫人面露惭愧之色。
    她性子比较直，面对这种情况难免觉得对不起人家，说话都没之前那样有底气了。
    “嫂夫人哪里的话，如今倾颜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我这做叔叔的也为她高兴。”他看向叶璃的神情满是慈爱之色。
    叶璃也觉得无地自容，只得硬着头皮道：“许叔叔，对不起。”
    “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能过得好叔叔高兴。”许世钧说道。
    叶璃偷眼去看许世钧，他就坐在自己对面，平常他都是坐得笔直，如今她能感觉到他的脊骨有些弯，金丝眼睛后的眸子也暗淡了下去，不似以往的锋锐。
    这么一看她心里更难受了。
    好不容易熬过许毅取出了婚书交给叶夫人处理，而后问她：“侄女想知道什么便尽管来问吧。”
    “恕侄女冒犯，叔叔将当日的情况讲一下便可。”叶璃恭敬的问道。
    许毅点了点头，说道：“当天我去路过沙城，便去和兄长吃了一顿午饭，我到的时候是十一点，我们边吃边聊，到了十二点多一点我便离开了，期间并没有什么见到什么异常。”
    “那许叔叔和父亲聊了什么呢？”叶璃对此极为好奇。
    当初盘问厨子找大头的时候她便认定两人在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赵大头死活不肯说出来。
    她也就只有问正主了。
    许毅想也没想的道：“那阵子北方军阀前来求助，说是日本人不日将会偷袭，请商会提供一些粮草衣物和药品，因为不能提前被日本人发现，所以进行的一直都很秘密，我们谈话的时候也把周围的人支开了，就是怕身边也混他方奸细来。”
    顾南音隐约记得在父亲遇害之后的确打响了这样一场战役，心下了然，点了点头道：“那叔叔有没有碰到宅子里其他的人，我想对把当日了解的具体一些。”
    “让我想想。”许毅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道：“对了，我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金律师，说了几句话，之后管家便送我出门了。”
    “多谢叔叔，我了解了。”叶璃道。
    这次轮到许毅问话了：“有没有什么想要让叔叔帮你参考。或者帮你查的事情？”
    叶璃笑着摇头道：“多谢许叔叔的好意，现在比之前清楚多了，我想离找到凶手应该也不远了。”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侄女如此聪慧，真是让人欣慰。”许毅笑着道。
    叶夫人见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脸面留下来吃饭，便携了叶璃的手，起身告辞了。
    两人出门之后，许毅长叹了一口气，走到许世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放下吧，她既然心不在你身上，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许世钧在他手刚搭在自己肩膀上便躲开了，声音无比冷淡的道：“你也配谈感情？真是讽刺？”
    许毅脸色一僵，而后道：“我是对不起你母亲，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原谅父亲吗？”
    “不能。”许世钧留下冷冷的两个字，转身回了书房。
    许毅看着儿子的背影，又是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可是你如此执着，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
    回去的路上叶夫人问叶璃：“你怎么不让你许叔叔帮你分析分析。”
    “娘，许叔叔细致谨慎是不假，但是查案这事还是女儿我更加擅长一些。”叶璃笃定的道。
    叶夫人看着女儿的小模样，问：“真不是说大话？”
    “说出来我就做得到。”叶璃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也颇有些疑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回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中午，司徒晟站在门前，先和叶夫人问好，而后便看着叶璃，急切的问：“怎么样？”
    “如我们的意了。”叶璃笑了一声，回答道。
    司徒晟当即喜不自胜，就在门前对着叶夫人深深一弓道：“多谢伯母成全，我一定这辈子都对阿璃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医生身份

    “这可是你自己许诺的，要是做不到可就休怪我不气了。”叶夫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若晚生有负阿璃，随您处置便是。”司徒晟接着道。
    叶璃笑了笑，可是心里又想到了许世钧。
    他不知要怎样难过呢。
    几人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司徒晟追叶璃到书房，问她：“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许叔叔说当日是与父亲谈抗战的事情。”叶璃摸着下巴道：“我回来的时候问了母亲，这事的确是许叔叔督办的，这个疑点算是清了。”
    她现在想想，她居然有那么一阵子是怀疑许毅的，真是不该。
    司徒晟想了想道：“可是这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我们问赵大头，他却不告诉我们呢？”
    “可能是当日我们并未表明身份。”叶璃说了一声，又道：“不过，改日还是叫来确认一下的好。”
    她刚说完就想敲自己的脑袋，许家对她是仁至义尽，结果她还在这怀疑来怀疑去。
    侦探还真是一个把人逼成混蛋的职业，她总结。
    司徒晟对此表示赞同，而后又道：“下一步呢？”
    “等人。”叶璃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道：“相信那位钟医生已经坐不住了，顶多两天就会来这说明情况。”
    “要不我们直接抓人？”
    “她不想说，抓了也没用，到不如等她心里防线崩溃，到时候就算说谎，我也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叶璃说着。
    司徒晟见她自信的模样，笑了一声道：“你要是去犯罪，怕是没人能查出来。”
    “我可不这么认为。”叶璃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能查清案子是因为我站在光明的一方，稳立不败之地，而罪犯只会是做得多，错的多，如何逃得了。”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叶璃笑了一下道：“而且我又无所求，能做什么坏事。”
    “那你说，凶手杀伯父又能得到什么呢？”司徒晟突然问。
    “得到什么？”叶璃皱起眉，自己喃喃道：“是啊，这人想得到什么呢？”
    两人一时之间是想不通的，但叶璃知道，只要再向前一步，哪怕是小小的一步，她便能想通了。
    当日晚上叶璃没怎么睡觉，脑子里一直是司徒晟提到的那个问题。
    其实这也是许多人不解的一点，就是杀人动机！
    “藏得还真是深啊。”叶璃低声念叨着。
    好在叶夫人在旁边房间收拾好之后便离开了，不然肯定也跟着失眠了。
    因为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叶璃第二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连吃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司徒晟小声问她：“怎么了？”
    “总觉得我应该能想到什么，但却一直都没想到。”叶璃神情颓丧的道。
    “什么都别想了，我带你回去睡觉。”司徒晟不由分说便拉着她朝着卧房走去，但是才走两步就听到安子跑来道：“师父，钟凝钟医生来了，说是要见您。”
    叶璃听到这神情一震道：“想不到她比我想象中还沉不住气，走，看看去。”
    司徒晟见她如此，心里心疼，但是不能拦着，只能道：“那你答应我，问完了话就去睡觉。”
    叶璃这时候还哪里想着睡觉的事情，闻言也就是点点头糊弄过去，而后便朝着前厅而去了。
    钟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再看到叶璃的时候眼中有佩服的神情，倒是不心虚的道：“我自认做得很完美，想不到还是被叶小姐看出了破绽，每每想到这事便让我好生沮丧。”
    叶璃见她这状态倒是有有些奇怪，按照王恒所说，钟凝的那糖一定是有毒的，如今被自己拆穿，她竟然还能落落大方？
    但她疑惑归疑惑，面上却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钟医生到了如今还能气定神闲，倒也叫人佩服。”
    “这没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是哪里露了破绽？”钟凝急切的问。
    “太假。”叶璃毫不气的扔出两个字，才道：“苦肉计多此一举，又做的不够彻底，钟医生若是以为我发现不了，我也该反省一下自己给人留下的是什么印象了。”
    钟凝自己觉得并不假，但是被叶璃这么一说就好像漏洞百出一样，当即赞叹道：“叶小姐果然好手段。”
    “钟医生假手于人的下毒才是好手段。”叶璃眯着眼看她：“这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聊一聊？”
    “我本以为用个苦肉计便能全身而退，想不到行不通，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实话实说了。”钟凝说罢，看向叶璃道：“我的身份是日方情报员，为日方做事。”
    叶璃听了还没什么，只是明白为她做事那些都是什么人了。
    但司徒晟则是义愤道：“你是汉奸？”
    钟凝被这话呛了一下，干咳了一声，面露羞愧，无言以对。
    司徒晟素来嫉恶如仇，特别有家国情怀，于是接着道：“我们国家之所以处于被动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同胞，简直比日本人还可恨。”
    钟凝这次脸彻底红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璃见司徒晟还想说什么，连忙拦了一下道：“你等我问完再谴责不迟。”
    司徒晟这才怒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叶璃看向钟凝尴尬的脸色，并不同情，直接道：“继续吧。”
    完全是审犯人的口吻了。
    钟凝只得接着道：“我被派回来便跟在老爷的身边，便是监视老爷，一旦发现有物资转移的情况便上报。”
    司徒晟在一边听得更生气，只是碍于叶璃之前的话不发作而已。
    “我当天递给王恒那块糖其实是我早就在房间准备好的，我知道老爷下午会喝咖啡，就在茶水间一直等，等王恒冲咖啡的时候我便装作给他取糖，拿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钟凝接着道。
    叶璃微微拧了一下眉，道：“你在糖里面下了毒？”
    “没有。”钟凝连忙摇头道：“叶小姐应该知道那咖啡中除了化验出毒药之外还有大量安眠药，那安眠药便是我放的，但我绝没下毒。”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线索又断

    司徒晟闻言再次道：“胡说八道，肯定是日本人指使你杀了伯父从而断绝了军阀的物资！”
    “可是老爷死了之后，物资可否断了？”钟凝反问。
    司徒晟自然不清楚，于是看向叶璃。
    叶璃眯着眼睛，盯着钟凝道：“就如你所说，你想做什么？”
    “我早已经伪造了一份文件，想着送药的时候老爷一定昏睡了，我趁机去偷了老爷的印章盖上去，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送药的时候老爷竟然没事，还将我赶了出来。”钟凝接着道。
    她还不知道那时候房间中已然是刘二在说话了。
    “叶小姐，我说的句句属实，杀了老爷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倒是能令许家那位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图什么呢？”钟凝又道。
    叶璃还是没说话。
    司徒晟更是半信半疑，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这女人不可信。
    钟凝主动道：“叶小姐，我能来说出我的身份便是最大的诚意了，我们想表明与叶家并无仇怨，以后各行其事便是。”
    “那么你听到我父亲让乔明差一件事情，是真还是假？”叶璃问道。
    “这是真的，我没有对人说是因为觉得他们无能，但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告知叶小姐。”钟凝冷静的回答着，此时被司徒晟问话时候的窘迫早已经恢复了。
    叶璃点了点头：“如此，多谢了。”
    “应该的。”钟凝说了一声起身道：“如此，我便告辞了，若是叶小姐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可以再来问我。”
    “钟医生慢走。”叶璃道。
    钟凝才走了，司徒晟便道：“我要让父亲抓了这个汉奸。”
    “如今日方虽然虎视眈眈，但毕竟没有开战，你家伯父是不会破坏这个平衡的，至多派人监视一下。叶璃说道。
    司徒晟恨得牙痒痒，又道：“不过你真的相信这个汉奸说的话？”
    叶璃点头：“我信，我当日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看来我的预感貌似没错。”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线索又断了！”司徒晟沮丧道。
    “是啊，又断了。”叶璃再次皱起眉头。
    司徒晟见她精神不佳，拉起她道：“行了，回房间想。”
    等回了房间之后他又让她躺在床上想，自己就在一边看着。
    本以为这样叶璃慢慢就会睡着，可没想到叶璃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一言不发，就连眼睛都不转一下。
    “你这是魔怔了。”司徒晟伸出手掌盖上她的眼睛道：“听话，睡一会儿在想。”
    叶璃被他用大手强制闭上了眼睛，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想不出什么来，便想干脆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动脑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想睡越睡不着。
    最后她将司徒晟的手拿下道：“睡不着。”
    “用不用我抱着你睡？”司徒晟调侃道。
    叶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两人虽然彼此已经互许终身了，但是这么亲近的事情还是没有做过的。
    司徒晟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道：“不想就赶快睡觉，再看我我可保不准还守君子之礼。”
    叶璃被他逗的一笑，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这次用了一会儿便睡了，只不过并没有睡多久，不到一个小时就醒过来了。
    但就这一会儿精神看起来便好多了。
    叶璃睁开眼，便起身往外走去，连外套都忘了穿。
    “小心着凉。”司徒晟连忙给她披上，问道：“去哪？”
    “找我表哥，我要确认一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叶璃说着便出去了。
    找到院子里和几个士兵掰手腕的王景辰，叶璃便道：“表哥，有事情要让你帮忙。”
    王景辰摆摆手道：“你先等会儿，司徒老弟，咱们两个试试。”
    司徒晟知道自己这位舅哥不玩痛快是不会办事去的，于是便在士兵起身后坐下，伸出右腕道：“说到底，咱们还没比过力气呢。”
    王景辰笑着道：“打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从小身体就壮，掰手腕还没输过谁呢。”
    “小弟来领教。”
    两人说着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握在一起，手腕用力。
    叶璃见状只是摇了摇头，知道拦不住，只能在一边看热闹了。
    两人开始之后便一直在暗暗的较劲，两人握在一起的拳头也是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能看得出两人力气差不太多，正在僵持。
    但就在片刻之后，局势突然定了，只见司徒晟突然发力，就算穿着很厚的外套也仿佛看到他肌肉随着发力鼓胀了起来。
    而后王景辰便被掰倒了，就见王景辰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这小子看着如此淡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周围的士兵也和他一样有些吃惊。
    “师父说我这是天赋异禀。”司徒晟说道。
    王景辰想吐血，对方赢了之后要是说勤学苦练他还能平衡点，没想到这位居然这么气人。
    叶璃在一边忍着没笑出声来。
    司徒晟则是毫不在意，提醒道：“表哥，阿璃可能是遇到急事了。”
    这是分散王景辰的注意力，也是为了赶快帮叶璃。
    王景辰一听急事果然立刻看向叶璃问：“是不谁谁欺负你了，哥给你出气去。”
    “不是，请哥派几个人给我，帮我查一个人。”叶璃说道。
    王景辰听了这个还有点失望，他都好多天没跟人动手了，毕竟司徒晟他打不过，士兵又不是他的对手，这让他好生寂寞，要是能找个人欺负就再好不过了。
    “这好办，我给你找几个激灵的，你说查谁，怎么个查法？”王景辰问。
    叶璃想到这个一挑嘴角道：“一个叫赵大头的厨子，资料我那里有，回头我叫安子送过来。”
    “好。”
    “查他的过往就可以，而且不要瞒着他，就要让他知道我们在查他。”叶璃说道。
    王景辰不解的道：“这是怎么个路数？”
    “表哥这样做便是了，不怕痕迹留得多一些，就怕他不知道。”
    王景辰点头：“这个你放心，这些大老粗要是查案还真不行，但要是吓唬人那绝对是行家。”
    “那就拜托表哥了。”叶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