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渣男白月光》 第1页 [现代情感] 《我是渣男白月光》作者:纯一【完结】 文案: 系统:你是被选中的人。 白月:哦。 系统:一万个灵魂里,只有一个会被主神空间选中,去各个世界维护和平。 白月:哦。 系统:你要怎么样才肯去。 白月:叫爸爸。 系统:你可以侮辱我的形态,但你永远无法侮辱我的代码。爸爸。 白月:走。 这是一个关于一人一机穿梭在万千世界,手撕恶毒女配,脚踩负心渣男,最终收获快感与喜悦的故事。 哦,对了,还有爱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打脸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月 ┃ 配角:很多 ┃ 其它:爽文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孟佳握着手机,惴惴不安地上了天台。 聂远航今天结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短信约她上来。 会不会,是他后悔了? 呵呵,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到了天台,已经有一个俏丽的女孩子站在那儿,是孟佳的至交好友方媛媛,也是聂远航的新婚妻子。 孟佳双目不可置信地瞪大,怎么是你! 方媛媛轻蔑一笑,不然你以为是谁?远航吗?孟佳,你能不能要点脸,远航都要跟我结婚了,你还来纠缠他。你真当自己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了?像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你以为远航还会对你有情吗? 这些话触到孟佳心中的痛处,她捏紧包包,怒吼道:是你!一切都是你!只要我找远航解释清楚,他会相信我的! 方媛媛不语,往前迈了几步,抓住孟佳的手腕道:解释清楚又能怎么样?孟佳,你不过是远航玩玩就丢的女人,真以为他会为了你跟我翻脸吗?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这么明显的差距摆在眼前,你以为远航会要你这颗鱼目,不要我这颗珍珠吗? 孟佳的五官比方媛媛更美,可是论气质、气势,孟佳都比不上她,此刻被方媛媛抓在手中,明明方媛媛比她更矮,但却震得孟佳动弹不得。 她说完话嫌恶地一甩手,将孟佳用力甩到地上,轻蔑地看着她道:孟佳,你醒醒,你那视频全国都看见了,你还指望远航重新接受你? 方媛媛的话揭开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让她彻底崩溃。她想起了那个视频,趴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样子已经有些不对劲。 方媛媛暗笑一声,准备为这堆火添最后一把柴。 孟佳,你知道前两天我跟远航提起你,他怎么说吗?他说,lsquo;不要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太脏rsquo;,你听,远航嫌你太脏呢。 孟佳忽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瞪着方媛媛,她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把刀,爬起身就追着方媛媛砍去。 反正她已经洗不清了,那就让这个害了她的人陪她一起下地狱吧! 方媛媛大惊失色,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孟佳砍中,忽地伸出一只脚,叫孟佳踢到在地。 是聂远航。 孟佳心神已失,见到聂远航没有任何变化,仍是挣扎着起身,嘴里喃喃念着杀了你的话,眨眼间又要冲上来动手。 远航你小心,孟佳已经疯了。方媛媛被聂远航护在身后,紧张地抓着聂远航的手臂说道。 聂远航还来不及应答,孟佳已经冲到跟前,对着两人猛挥刀。聂远航一边要护住身后的人,一边要挡住孟佳,渐渐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被刺中要害,远航!方媛媛嘶吼,一颗心已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却见孟佳的动作定住了。她双目含泪,凄凄惨惨地看着聂远航,手里的刀抖了半天,就是没有往下去刺聂远航。 她不忍心。 这是聂远航啊,是她从青葱岁月,一直挚爱到现在的人啊。 聂远航见孟佳动摇,伸手夺下孟佳手里的刀,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方媛媛就一下子将孟佳狠狠推开。他们打斗一番,已经到了天台边缘,方媛媛这一推,孟佳直接重心不稳,趄趄趔趔往后退到天台边,身体往后一倒掉了下去。 聂远航往前一冲,想要拉住孟佳,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孟佳摔下去。 孟佳在这世界最后的一秒的记忆,停留在聂远航拧紧的眉头,和方媛媛那张带着得意的笑脸。 * 孟佳坐在一个漆黑无光的空间里,嘤嘤地哭,有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你想报仇吗? 想看聂远航爱你爱到非你不可,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求你不要走吗? 想让方媛媛遭遇你经历过的一切,被所有人唾弃吗? 孟佳的灵魂看不见说话的人,她只能急切地开口: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你想报仇,把一切交给我,我会让你得偿所愿。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她说完,眼前白光一闪,感觉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晃动,四周不断有什么在拉扯着她,疼得她晕了过去。 * 白月进了孟佳的身体,扭了扭肩膀活动了下,然后开口说道:系统,给我载入原剧情。 原身名叫孟佳,高中时和聂远航有段情,后来她父亲欠了一大笔赌债,追债的人跑到家里,她母亲受不了压力跳了楼,虽然没死,但是半身不遂,需要一笔巨大的医药费。 第2页 孟佳走投无路之下也想到了死,还好父亲朋友帮助她还清欠款,还出钱让她带着母亲出国治疗,所以高中没毕业,孟佳就出国了,而因为家里的关系,她和聂远航之间并没有好好地道过别,聂远航也因此一直将她记在心上。 等孟佳妈妈病死,孟佳回国那天在机场和聂远航碰到,聂远航一眼认出孟佳,殷勤地邀孟佳去他家的酒店居住,后来又开始重新追求孟佳,等孟佳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之后,聂远航反而变心,爱上方媛媛了。 渣男年年有,但渣来渣去无非就是那一套,白月已经穿越了九十多个世界,为被渣男辜负的女孩子清空怨气,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想着再完成最后几个,凑齐整数之后就可以向系统提一个愿望。 想到这里,她把行李箱提下传送带,躲进了厕所。 系统道:宿主,你不去见任务人物吗? 白月道:现在不急,我看看孟佳有些什么装备。 像聂远航这样的渣男,最爱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白月刚刚照了照镜子,孟佳这张脸还是很能打的,只是穿得太土了,得改造改造。 可是翻了半天,除了洗得泛白的T恤牛仔裤,她翻不出一件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喜欢穿的花衣服,于是白月又翻了翻孟佳的账户余额,3000块,节衣缩食连在帝都生活一个月都不够,哪里还有余力完成任务。 想想也是,孟佳妈妈的病需要花很多钱,到后来孟佳连书都没继续读下去,在国外做小时工挣钱给妈妈做理疗,生活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哪儿来的闲钱。 白月叹口气,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方媛媛敢对着孟佳那么有底气,聂远航最后会选择方媛媛,都跟方家有钱脱不了干系。 患难见真情,方大小姐整天一口一个孟佳是她最好闺蜜,想必不会介意她这个落难好闺蜜上门求助。 白月轻吹了一记口哨,提着箱子出机场了。 * 方媛媛此时正准备去陪聂远航的妈妈在博远酒店喝下午茶,博远是聂家自己的产业,聂母偶尔会过来一次,检查酒店的服务水准。 方家和聂家是世交,聂母又知道方媛媛那点心思,而且总有意无意地撮合,所以在这儿喝下午茶时,总爱叫上她和聂远航,聂远航偶尔到偶尔不到,但方媛媛是每次必到的。 她从底下车库直接上了电梯,没走两步,忽然听见一个女生叫她:媛媛。 那声音,有些熟悉。 方媛媛心头突突一跳,摘下墨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结果看见了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孟佳。 偏偏这个人没有一点自觉,过来亲密地搂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想不到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你变了好多。 方媛媛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讪笑道:长大了嘛。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月看着眼前这个眼角开了,鼻子垫了,做了丰唇,打了瘦脸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长大了的女人,决定暂时不拆穿她,而是噙着笑意回答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想见见远航,就过来了。 聂远航,是这女人的死穴。 她从小就喜欢聂远航,结果聂远航在高中时迷孟佳迷得死去活来,方媛媛就明面上做孟佳的闺蜜,暗地里搞些事想离间两人关系,没想到还没成功,孟佳就出国了。 原剧情里孟佳回来当天也碰到方媛媛了,方媛媛当着聂远航的面,对孟佳又是抱又是嘘寒问暖地,等两人一独处,方媛媛就不厌其烦地暗示孟佳配不上聂远航,孟佳自尊心很强,当天就收拾包袱走了。 后来虽然也被聂远航找到,但方媛媛一直拿这事对着聂远航说孟佳作,聂远航喜欢她的时候,她自然什么都是对的,等不喜欢了,就觉得孟佳真的挺不懂事,不像方媛媛一样识大体。 白月对这些男欢女爱的弯弯绕绕没兴趣,她的目的很简单,消除孟佳目前为100的怨气,至于谁爱她谁恨她,那都是为了任务完成必经的步骤,她不在意。 所以,看见方媛媛因为她这句话变了脸色的时候,白月心底已经想好了下一句要说的话。 媛媛,我这几年没有回来,你一直呆在远航身边,应该比我更清楚,远航他,现在还爱我吗?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方媛媛心里十分不舒服,光是听到白月口里吐出聂远航的名字,她就难以忍受,现在白月竟然还敢问,远航还爱不爱她。即使她知道还爱,也不可能告诉白月,于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清楚,远航从你走后女朋友就没断过,换得跟衣服一样勤,我觉得,你还是别见他了,免得伤心。 她想看白月为此伤心愁闷,结果白月竟然笑开了,对她说道:那就好,我还怕他心里对我有感觉,不好再去打扰他,既然他已经不爱我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以同学身份跟他叙叙旧了。你知道我高中没什么朋友,只有你跟远航两个熟悉的人,这次回来,一定要跟你们好好聚聚。 方媛媛:......妈蛋早知道就说爱了! 白月说着,继续挽着方媛媛的胳膊说道:我没有远航的电话,你给他打一个吧,约他玩上一起吃晚饭,我请客~不过只能请你们吃大排档了,希望你们千万别介意~ 第3页 方媛媛:.......我打个毛打! 她僵硬地扯着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拒绝白月,才能彻底断了她联系聂远航的念头,结果忽然听到一道和善的女声在方媛媛背后响起。 媛媛? 聂远航的妈妈,聂母走了过来。 她走到两人身边,温温柔柔地开口:这是你的朋友吗? 白月看着聂远航的妈妈,是一个举止优雅,保养得宜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她身份,她还以为聂母只有三十多岁。 她笑着冲聂母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毕竟聂母不认识她,她没必要上赶着往前凑。 方媛媛这才想起她和聂母约了喝下午茶,白月突然出现让她什么都忘记了,可是就这么放走白月,谁知道她喝下午茶那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所以当即对聂母说道:聂伯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高中最要好的闺蜜,她刚刚从国外回来,我不好晾着她一个人,您看,下午茶能不能改天再喝? 聂母优雅一笑,去吧,下午茶什么时候喝都行。 于是方媛媛跟聂母告别,带着白月离开了博远。 * 白月一路上一直亲热地跟方媛媛搭话,她也没什么目的,看方媛媛不爽,她就爽了。方媛媛现在心烦得很,想不到怎么阻断白月跟聂远航的联系,简直想堵了白月的嘴,把她直接送回国外去。 终于,在白月第三次提起让方媛媛给聂远航打电话,或者把聂远航的电话给她,她自己来打的时候,方媛媛怒了,她本来在开车,方向盘立马一甩猛地刹停在路边,忍无可忍地对白月吼道:远航远航,你一回来满嘴都是他,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白月一副被吓到的表情,然后开口道:媛媛,你怎么这么在意我说远航,原来你不是很喜欢听我说他的事吗?连我们有没有拥抱,有没有接吻你都想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现在生这么大气?难道...... 白月脸色一变,那个猜测马上就要说出口。 方媛媛立马醒神,她现在不能和白月摊牌,马上收起怒容,可怜兮兮地看着白月道:你一回来一直说他,都没有好好跟我说说你在国外怎么过的,我是被冷落了所以有点生气啦。 白月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怀疑,方媛媛又重新起步,谁知白月忽然抛下一句话。 媛媛,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砰! 方媛媛把油门当刹车,重重地撞向了前面的车。 * 出了医院,方媛媛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车丢在那里有人处理,可刚刚追尾,明明两个人都在车上,白月一点事没有,她的脑袋却被撞破了。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白月那神来一笔从哪儿冒出来的,于是开口问走在她旁边的人。 佳佳,你刚刚怎么会那么说,害我都被你吓得追尾了。 白月一脸不好意思,羞涩道:因为你说我回来没有好好跟你说话嘛,然后说聂远航的事你还那么生气,我觉得你这种反应很像喜欢人,然后吃醋了呀。 随即还捏了捏方媛媛的脸,你放心啦,我不歧视Les,如果说在国外呆那么久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观念都变开放了~ 方媛媛:......不行了肺好疼快要炸了,谁能告诉我一个解决这女人的办法? 她抚抚额头,一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疼得立马挪开,然后无语地开口道:我没有,我不是喜欢你。 白月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摇摇头道:别骗我了,不然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老要跟着我,连我约会也一定要跟。如果不是喜欢我,难道你是喜欢聂远航? 不敢承认的方媛媛:...... 白月见状笑了笑,说道:放心啦,现在的人都很开放的,而且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Les,不用担心。 说着还冲方媛媛眨眼间,一副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样子。 方媛媛决定换个话题,问白月道:那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白月听到这个问题苦恼起来,我也没什么特别打算,就是想先见见老朋友,然后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吧。对了,媛媛。 白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难为情的表情,然后继续开口道: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地方住。 方媛媛很想说不,可是她亲口说出了她们是好闺蜜,好闺蜜怎么能不收留她? 她努力牵出今天不知道第几个不真心的笑容,开口说道:好。 * 眨眼之间,白月就解决了吃住问题,还把方媛媛气了个半死,心情愉快,连怨气值都下降了10点。 她哼着小歌跟着方媛媛回了家,临到门口,方媛媛实在受不了跟白月天天住一块儿,而且住在家里,想要赶走太难了,于是她开口对白月说道:佳佳,我想了想,我家里人太多,你可能住着不方便,不如我把你安排在我家附近的酒店吧,那样离我也近,你一个人住也方便一些。 她想好了,如果白月此刻要是敢跟她说她就要去家里住,她真的不忍了马上翻脸。 哪知道白月这次竟然异常乖巧,点了点头。 第4页 方家住在帝都顶级的富人区,周围的酒店哪怕有钱都不一定能开到房,她干嘛不去。 方媛媛不知道白月心里想什么,只感到松口气,带着白月又重新去酒店开房。 等弄好一切,白月没说累,方媛媛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她跟白月道了个别,立马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媛媛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不想接,那手机就像夺命追魂call一样一直响,方媛媛把眼罩取下一看,来电显示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孟佳。 方媛媛:......想把手机摔了。 忍了又忍之后,她还是把电话接通,带着那种刚睡醒的嘶哑声问孟佳:佳佳,怎么这么早就打我电话,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白月在那头回她:我倒时差,睡不着呢,快起来,咱们去爬长城吧! 方媛媛:你麻痹你不睡我要睡好吗!爬毛的长城啊! 她深呼吸了几下,把这阵怒意压下去之后开口道:佳佳,我不爱爬长城,而且现在很困,等我休息好了带你出去玩儿好吗? 白月在那头答应得很快,一句好啊,那媛媛你快休息吧,我再问问其他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眼见送走了扰人清梦的,方媛媛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继续蒙头睡觉,忽然猛地坐起。 找别人?哪个别人?她在帝都总共就认识两个人,一个自己,一个聂远航,难不成她要去找聂远航? 这念头惊得方媛媛睡意全失,立即拿起手机给白月打电话。 佳佳,我想了想,你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一定很想再玩一玩国内的景点,觉哪天都能睡,我们今天就去爬长城吧。 白月含笑答应,挂了电话之后起床准备。 * 第二天早上7点,方媛媛的电话又再准时响起。 她认命接通,里头说:媛媛我们今天去逛故宫吧。 于是方媛媛起床收拾,去逛故宫。 第三天,电话响起。 媛媛我们今天去天坛吧。 方媛媛起床。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整整一个星期后,方媛媛终于受不了了,她问白月,你的时差还没调好吗? 白月看着她欲言又止,方媛媛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问白月怎么回事儿。 白月讷讷地说道:媛媛,我虽然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但是陪你一起玩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 方媛媛听到理由之后倒地,宣告这戏她是演不下去了。 她用尽十二万分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冲白月怒吼,但最后出来的话还是变成了:我不喜欢你!我特么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男人!三条腿的!带把儿的!男人!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消停了几天,白月没有再在早上给方媛媛打电话,方媛媛却还是睡不了安心的美容觉。 她担心得不得了,就怕白月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和她绝交,然后不听她的指挥单独去找聂远航。 方媛媛丝毫没有意识到,如今她才是被指挥的那个。 于是这天,方媛媛主动给白月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一切正常,没有和她生气的迹象,方媛媛松了口气,却听电话里的人开口道:媛媛,咱们办场同学聚会吧。 方媛媛愣了,她没想到白月会想要见以前的同学。 当年方媛媛故意指使人冷落孟佳,然后再以关心她的姿态和她做好朋友,以此搅合孟佳和聂远航的关系,后来她还想着搞臭孟佳的名声,设了个局诬陷孟佳偷了她的钱包。 本来不是什么难查清的事,但是同学都在她这边,当时只差没把孟佳冤枉死。 只是后来孟佳出国,这件事也就没多少人提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想见那些同学?光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喷死了。 不过,这对她倒是没什么坏处,聂远航近期都不在,肯定不会出现。 方媛媛想了想,答应了白月。 * 包房里,同学们已经差不多快到齐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媛媛,你说孟佳今天真的会来?李静问。 她家是个中小企业,最大的客户就是方家,所以高中时就喜欢跟在方媛媛屁股后面跑,是方媛媛的其中一个小跟班。 她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还敢来参加同学聚会。小跟班二说道。 就是啊,当年偷了你的钱包,回来居然还敢让你花钱让她住酒店,还是那么贵的酒店。小跟班三开口。 就是要她来才好呢,媛媛你等着,看我们帮你收拾这个不要脸的人。暗恋方媛媛的男同学甲说道。 你们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方媛媛为难地说这些话,嘴角却难以抑制地上扬。 媛媛,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可不配做我们的同学。男同学乙说道。 谁不配做你们的同学。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随着移到门边,是白月。 五官没有什么变化,但看着更精致漂亮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让她显得又纯又青春。她皮肤又白,衬得一众开始发黄的女同学像地底泥,而她,就是那朵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第5页 女同学们脸色骤变,孟佳是怎么保养的,怎么看着还跟女大学生一样。仔细一看,脸上竟然连个毛孔都没有。 好嫉妒,好想骂人,好想刮花她那张脸! 男同学脸色也变了。 有肚子的使劲收了收肚子,开始秃顶的懊悔没带个假发过来,长得丑的默默盘算,找一个像孟佳这样的女朋友,需要花多少钱。 原来的孟佳在高中时傲得生人勿近,现在的白月,既柔又美,一双眼睛扫过他们时,总是欲语还休,让他们觉得自己有机会。 呀,是孟佳来啦,快快快,这里还给你留了个空位。刚刚还冲着方媛媛献媚的男同学乙,此刻已经倒戈转向了孟佳。 白月撩撩头发,害羞地对说话的男同学笑了笑,走到了方媛媛身边坐下。 不和方媛媛近距离对比,怎么让所有人清楚看到两个人的差距。 佳佳,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看着有些随意。方媛媛笑着对白月说道。 我不知道需要这么隆重啊,我还以为就是普通同学聚会,哪知道你们都穿得这么漂亮,早知道我就画个妆了。白月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天真无辜地说出这番话,但点出了两个事实。 一,你们这帮女人太虚荣,一个普通同学聚会,打扮得像颗圣诞树一样,什么珠宝首饰都往身上放,生怕不能闪瞎别人眼睛。 二,老娘就算是随便穿穿,素颜,也比你们精心打扮漂亮一百倍。 她这话一出,立即有人跟着应和道:就是普通聚会,她们这帮女人啊就是虚荣,一个两个都穿这么隆重。 隆重打扮的方媛媛膝盖中上一箭。 她瞪了一眼说这话的男同学,发现人家压根没注意她,一双眼睛全在孟佳身上。 方媛媛的脸顿时垮下来了,又不能发作,只得使眼色给李静。 李静会意,立刻对着白月说道:有的人啊,明明就是没钱买衣服,只能穿着这身来,偏要编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脸皮都那么厚。 你是李静吧,呀,你怎么变得那么老了,要不是你说话,我还以为是谁的妈妈跟着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白月捂着嘴,好像被李静的脸吓到了。 这还没完,白月一一点名那些不怀好意嘲笑她的人。 还有你,是杨芸吧,天呐你怎么长那么胖,我跟你说人不能太胖,不然老了以后容易得病死掉的。 还有你,你是我们班的人吗,我怎么感觉没见过你? 那是赵筝,她整容了。好事的男同学立即回答。 哇,你这个全脸都做了吧,是不是很疼。 被点名的人全部消声,像被人掐着喉咙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偏偏白月还用的是真心诚意,关心你,才会这么说你的语气。她们要是发火,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小气,也就只能狠狠地瞪着白月。 白月低低头,好像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一样,委屈地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哈哈哈,她们那是在你这个大美人面前自惭形秽,羡慕嫉妒恨呐。别理她们了,来和我们说说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当年又是为什么突然离开。 有男同学想要拉近和白月的距离,起了个跟她相关的话头。方媛媛一听,脸色顿时转晴。白月这段时间已经把她在国外怎么过的说得一清二楚,她要是此刻说出来,大家一定会看不起她。 哪知白月并不接这种话头,她只是腼腆一笑,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吧。咱们今天聚会,说点别的怎么样? 方媛媛暗想,她肯定是心虚不敢提当年的事。 于是她不依不饶地追问白月:佳佳,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高中辍学到国外打工了吗,那种经历大家都没有,一定好奇死了,你就说说吧。 一边问,一边将眼光扫向众人,表明不是她想知道,她只是替大家问的。 这还用问吗?当年她偷你钱包那事儿谁不知道。我可提醒大伙儿,今天看好自己东西,别等下不见了人又不承认,到时候还得搜身,多麻烦。刚刚被当众指出整了全脸的赵筝,里子面子全都没了,干脆正面开撕。 白月不怒不恼,她环顾了一圈,看众人的神情,基本都是认同赵筝的话。刚刚还在对她示好的男同学,已经尴尬地借尿遁离开。 接着又有人开口,媛媛,要不是你一直帮孟佳说情,我们才不会同意让这个人来参加同学聚会。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同学。 方媛媛凑到白月耳边轻声说:你别说话了,让我帮你解释。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你解释没人听得进去的。 白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当年就是方媛媛出头给孟佳解释的,结果当然是越抹越黑。 她也没说不,想看方媛媛怎么说。 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是我要借钱给佳佳,她以为那天钱包里的钱是给她的,所以才会拿走。她没有偷我的钱。 白月暗笑,就知道方媛媛不会好好解释,这几句话不就在暗示孟佳偷了她的钱吗。只是她人好,大度,不介意而已。 第6页 媛媛,你那时都已经答应要帮她,她还要偷你的钱,现在还要帮着她撒谎,你不能这么善良。 孟佳,你怎么还坐得住,还不快点向媛媛道歉! 如果我是你,一定跪下磕头求媛媛原谅。 你们别这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跟佳佳说清楚才会这样。方媛媛还在扮好人,却是惹得群情更激愤了。 如果是孟佳,此刻已经被污蔑得想哭了吧。 白月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脸狐疑地问:她都说我没偷了,你们怎么老揪着不放? 一副正主都说不计较,你们是哪根葱,哪根蒜,竟然跑来管闲事的语气。 佳佳,你别这么说话。方媛媛劝着白月,脸上全是为了帮好朋友圆谎的无奈。 孟佳,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赵筝本来就被白月说得不爽,看方媛媛不好发作,她自认是伸张正义的使者,冲上来扬起手就想给白月两耳光。方媛媛立即靠向白月,表面上是想用自己挡住赵筝,实际上是按住白月不让她动弹,嘴里还大叫着:别这样。 要不是怕破坏氛围,白月简直想给方媛媛鼓掌,戏不错,临场应变能力也不错,连她这个祖宗都差点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差点。 面对即将到来的耳光,白月不慌不忙,脚下用了个巧劲将方媛媛的凳子踢翻,方媛媛一倒,她就顺势压到方媛媛身上去,方媛媛立刻疼得闷哼几声。白月假装慌乱,嘴里说着媛媛你没事吧,手下动作却没停,使劲在方媛媛身上按了几下,挣扎着从方媛媛身上爬起来。这还没完,她扶方媛媛起身时又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水和酒,各种液体稀里哗啦撒了方媛媛满头满身,她的发型乱了,妆也花了。 方媛媛感受着从头浇到脚的冰凉液体,终于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赵筝已经愣在当场,白月不等别人发难,立即过去揪住赵筝,都是你,你还不快向媛媛道歉! 方媛媛听到白月说话,理智回笼了一点,此刻也目光阴寒地瞪着赵筝。赵筝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让方媛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可是又感觉不对劲,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啊。 顶着方媛媛那快要杀了她的目光,赵筝也只能唯唯诺诺地先道歉,对不起媛媛,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孟佳,不是故意害你这样的。 白月抓住这点,立即为自己辩驳,本来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也不打算再提起。可你们今天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还连累媛媛为了帮我变成这样。所以今天我必须要说清楚,当年我没有偷过媛媛的钱包。她说到最后,已经语带哽咽。 换做以往,孟佳想解释的时候方媛媛总会若有似无地打断她,但今天她自身难保,此刻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根本没有精力再去阻止白月说话。 没错,媛媛的钱包是从我的储物柜里搜出来的。可是我没有理由要偷她的钱。第一,我和她这么好的关系,如果我想要钱,媛媛直接就会给我,我干嘛要冒着和她断交的危险去偷她钱包。第二,你们别忘了,博远现在的总裁,聂远航,当年死缠烂打地追求我,你们知道他给我买的礼物都是什么水准吗?随便拿一件出来,就已经超过五位数。但是我全都没要。媛媛钱包里的钱有多少?一千?还是两千?就算有一万好了。如果我真缺钱,收下聂远航的礼物就行,我犯得着去偷媛媛的钱包吗?还有第三点,我当年就说过了,你们一直不信。我的储物柜钥匙,在前一天已经不见,我当时还找过老师,但你们一口咬定是我为了偷钱自己编的谎言,完全不听我解释,过了这么多年,还要继续污蔑我。 我离开学校,也不是因为事情败露呆不下去。是因为我家里突逢巨变,父亲欠了赌债消失,母亲被逼跳楼,受了重伤。我为了医治母亲,带着她到了国外。这些年,我经济再拮据,生活再困难,也没有向媛媛开过一次口,要过一次钱,我甚至靠着打工一点一点挣的钱,还清了债务,只希望能够抬头挺胸地做人。试问,我又怎么会去偷她的钱包? 白月一边说一边强忍眼泪,用委屈至极而又失望透顶的眼神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和她对视的人,无不羞愧的低下头。没想到孟佳的身世竟然这么可怜,她却独自承受着。 好想给她打钱。 有善良的同学,已经开始思考为孟佳举办筹款活动,抵消自己的愧疚感了。 如果你们还是不信,我还有媛媛给我作证。媛媛,你钱包丢的前一天,你说需要在我的储物柜里拿点东西,让我把钥匙给你,之后就告诉我你弄掉了,咱们还一起在学校里找过,你告诉大家,我的钥匙是不是前一天就掉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方媛媛,眼里全是不明所以的意味。 方媛媛嘴巴几张几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孟佳,你就是看媛媛善良,一定会帮你,所以才故意拖她下水是吗。你这么说,不就是暗示大家是媛媛自导自演,把钱包放你储物柜,然后再污蔑你偷她钱包吗?李静开口给方媛媛解围。说完她还得意的看看方媛媛,想收到方媛媛赞许的目光,谁知道方媛媛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 第7页 本来大家心里只是暗暗猜测,这下有人说出口,一细细琢磨,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偏偏猪队友还挺多,另外一个小跟班接着冲白月说道:你编的这些谎话,你问问大家谁相信你? 相信的人心里默念,我相信的。 不过,方家到底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他们得罪不起,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方媛媛的面子,所以都默不作声,不吱声,也不敢看白月。 看到众人沉默,方媛媛缓了口气,挺直腰杆得意地看着白月。就算别人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你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我想整你就整你。 此时的方媛媛已经被人扶了起来,她勉强地扯开嘴角:佳佳,我一直在帮你说话,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倒打一耙。我再不说话,别人真的都要当我故意冤枉你了。 我根本就没有拿过你的钥匙,又怎么可能搞掉?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变得这么可怕。为了洗清自己,竟然想要把我拖下水。佳佳,我真是,看错你了。 将一个被好朋友冤枉,从而大失所望,不得不大义灭亲的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孟佳,你撒谎也撒得好一点,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亏你说得出口。小跟班二出头。 媛媛,这种人不配成为你的朋友,你还理她干什么。 我们把她赶出去! 对,赶出去! 一眨眼,局势就被方媛媛扭转,她装着低头抹泪不说话,实际上是为了掩藏嘴角的笑意。 孟佳,这次看你还不死。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作为一个穿越多个世界的白莲鼻祖,白月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只一瞬,她就换了神情,哽咽着开口:媛媛,你为什么要说谎?她眼波几转,愤怒、失望、难以置信、悲痛,全部能从她看方媛媛的眼神中感受到。原本孙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得不相信了。 说完,白月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一条音频,里头立刻传来高中班主任的声音:孟佳,当年都是方媛媛让我冤枉你的。老师对不起你,但方家势力太大,老师也没有办法。 感谢万能的某宝,还能提供这种服务。 弄个这样的音频,方媛媛必定会露出破绽。有破绽,她就有机会。 方媛媛一听音频果然慌了,厉声说道:你哪儿来的音频!她当年布局的时候没有将老师牵扯进来,所以根本不应该有什么老师愧疚坦白的事。 她断定音频是假的,疾步上前想要抢夺白月的手机。 媛媛,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还想毁灭证据吗?白月高声说道。有想帮她的人立刻上前拦住方媛媛。 方媛媛被拦住无法靠近白月,听见白月手机的音频还在播放,将她怎么栽赃,再怎么伪装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方媛媛又急又怒,大喝一声:谁再敢拦着我,我要他好看! 我敢。 一道掷地有声的男声响起。同时拽住方媛媛的手腕,用力将方媛媛拖离白月身边。 方媛媛狠狠抬头,想看是哪个不识趣的敢帮孟佳,结果愣在那里。 这人是谁?长得好帅啊。有人小声问道。 来人并不理会,疾言厉色地对着方媛媛说:方媛媛,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吗? 白月有点懵。 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帮手,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系统,这人是谁? 还没等系统回答,已经有认出来人的同学叫出声来。 这是厉铭吗?是厉铭吧! 厉铭!就是那个乐顿的总裁厉铭!怪不得我刚刚觉得眼熟,原来是他! 他是我们同学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该不会是那个厉铭吧!那个胖胖的,戴眼镜的,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厉铭! 天呐,他变化好大,原来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是乐顿集团的独子?早知道就和他搞好关系了。 惊叹的,懊悔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媛的脸色十分难看。 大家不认识厉铭,她认识。 厉家是聂家商场上的死对头,都是一个圈子,他们平时也有打过交道。她最初知道厉铭就是高中那个厉铭时也很震惊,因为两个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高中时的厉铭十分内向,基本没有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教室最后面睡觉,可是成年后的厉铭,对着所有人都能谈笑风生,在商场上所向披靡,抢了不少聂家的生意。聂远航私下对着厉铭总是恨得牙痒痒,可是能力不如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下,这个厉铭竟然来参加同学聚会,还帮着白月。方媛媛暗恨在心,这个贱人,勾引她的聂远航不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勾搭了厉铭。 白月知道原剧情中厉铭和孟佳没有交集,对厉铭的出现她虽有疑惑,但送上门的助力,不用白不用。于是她期期艾艾地对厉铭说:厉同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厉铭深深看她一眼,眼里情绪翻涌,他强自克制自己挪开眼神,然后转向众人说道:音频可以造假,指纹总不会了。 第8页 方媛媛,你当初拿了孟佳的钥匙,栽赃陷害她之后就丢了。这钥匙被我找到,取了指印封存至今。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没拿过,那今天就跟我走一趟,只要做个简单的比对,一切就都清楚了。 方媛媛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敢吗?厉铭眯眯眼睛。 方媛媛被逼急,怒声大吼: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一趟!你以为你是谁,警察吗?简直可笑至极!说完转头就想走。 厉铭挡住她的去路,不说清楚,别想离开。 白月拉住厉铭,算了,让她走吧。她毕竟,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凄惨一笑。 众人终于醒悟,原来,孟佳才是那个一直善良的人。她明知最好的朋友冤枉自己,还默不出声,维护朋友。他们一直错怪他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帮着方媛媛这个女人一起欺负她。想到这里,众人无不羞愧,看向方媛媛的眼神也满是鄙视和愤怒。 方媛媛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注视。她立在原地,直想戳瞎每个人的眼睛。见厉铭不再拦她,立马准备推门离开,蓦地想起厉铭说的指纹,停顿在那里。白月看出方媛媛的犹豫,上前为她推开了们。 方媛媛狠狠瞪她,抬头挺胸向门口走去。 从白月拿出音频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小看了白月,但她不会输。 这次,只是白月运气好而已。 经过白月时,方媛媛低低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白月同样低声地回:等着呐,手下败将。 她冲着方媛媛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所有人都背对着她,只有方媛媛看见了。 方媛媛气得怒目圆睁,还不等她反应,白月就把门关上了。 宿主,你刚刚这么得意的笑,你就不怕方媛媛又回来打你。 她今天脸都丢尽了,那还敢再进来。 确实,方媛媛在门口气得肺都要炸了,最后也只是把手举了又放,跺跺脚离开。 方媛媛走后,她的小跟班也纷纷离开,一场同学聚会闹成这样,众人也没了再坐下去的念头,不过碍于有愧于孟佳,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要离开。 最后是白月主动说太累了想走,大家才如释重负地说改日再聚。 白月不置可否,反正孟佳高中时没朋友,聚不聚对她来说无所谓。 但是,这个厉铭是怎么回事?刚刚在同学聚会上还是一副冷酷无情霸道总裁范,怎么现在像个哀怨的小男生一样一直跟在她身后? 系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白月瞄了瞄身后的厉铭,不满地问系统。 厉铭和孟佳,是不是有什么? 哈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宿主你这双慧眼。系统打着哈哈。 白月翻个白眼,就厉铭这跟法,傻子才看不出来有问题好吗。 宿主,厉铭高中时也喜欢孟佳。不过他那时自卑,所以从来没有对孟佳说过。直到孟佳被冤枉突然消失后,他才感觉自己太懦弱,下定决心要变成可以守护孟佳的男人。后来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那之前的剧情里怎么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因为你改变了原来的剧情。原剧情中方媛媛一个人就虐得孟佳死去活来,所以从来没有开过同学聚会,厉铭也就不知道孟佳在帝都。说起来,你也算是厉铭心中的白月光了。 不是我,是孟佳。白月没好气地说。 她回头看看一直跟在身后的厉铭,然后停在原地不走了。厉铭也没动,定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在跟着我吗?白月开口问。 厉铭没有回答,好像在犹豫怎么说。 今天谢谢你,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莫名其妙地跟着,你别再跟了。 对着与剧情无关,尤其是喜欢原主的人,白月一向不喜欢接触。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厉铭眼神一空,他握紧拳头,在白月转头前疾步走到她身前,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不好打车。 白月偏头瞥了厉铭一眼,我不打车,我坐公交。 厉铭默。没过两秒,又想到一个理由:公交车很堵,你回去会晚,肯定很累。 你开车走的路和公交车不是同一条路吗? 厉铭词穷,哪怕是对着最难搞的客户,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他也没有像此刻这么伤脑筋过。 刚刚同学聚会都没吃饭,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白月顿住,认认真真地看着厉铭说道:厉铭,我们不熟。所以你赶紧走吧。 厉铭难过的低头,他听明白了白月的潜台词。 可是,他不想走。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天知道他得知此次同学聚会有她时,是多着急地赶过来,连马上要签的合同都不管了。 宿主,你会不会太狠啦。人家刚刚和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久别重逢,就要被赶走,他该不会在悄悄哭吧。 会吗?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希望,才更狠吧。 她不理系统,径自走自己的路。 第9页 厉铭轻轻拉住白月的衣袖,哑着嗓子对白月说:至少,让我送你回去吧。 白月一向是个痛快的人,从不拖泥带水。于是她彻底冷下脸对厉铭说:不用了,厉铭,我很感激你刚刚在里面帮我说话,但我们不是一路人。更何况,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有时间考虑别的。考虑到厉铭的心情,她已经尽量拒绝得很委婉。 宿主,你干嘛拒绝厉铭。有厉铭帮忙你的任务会容易很多啊。系统不解地问。 你什么时候见我靠男人完成过任务。白月默默翻白眼。 男人这种生物,最是没用,她不需要。 厉铭听到这些话,没有露出伤心失望的神情,反而急切地对白月说:我帮你。 不管你做什么,让我帮你。 你把我当成朋友也可以,当成手下也可以,甚至当成工具都没有关系。让我帮你。 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我也不会奢望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只要能够守护你,我就已经很满足。 他眼神真切,白月看得出来,厉铭是真的不求回报地想守在她身边。 呜呜呜,好感人啊。系统简直想掏出手绢擦擦泪了。 白月抚额,一个,不断在她脑海里控诉她有多么铁石心肠,一个,在她面前用不停用那种被抛弃的眼光瞄她。 她只是不想惹风流债而已。 可是看着厉铭的眼神,白月莫名觉得熟悉,对着这样的厉铭,她狠不下心。 白月想,估计是孟佳残留的灵魂作祟吧。 她前世被害得那么惨,聂远航的爱,说起来更像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遗憾,等得到了,也就可以抛弃了。厉铭的出现,让她知道原来世上有这样一个不求回报,只为爱她而爱她的人,心难免不悸动。 宿主,你真的不考虑让厉铭帮忙吗?孟佳的怨气值在厉铭表白后下降了10点喔。系统继续劝说白月。 好吧,只剩最后几个任务了,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做完。 你说的,不会向我索取什么,也不管我要做什么都帮我,无怨无悔?白月问。 厉铭展颜一笑。 无怨无悔。 小剧场 大战三百回合后。 厉铭躺在床上,兴奋地抱着白月。 厉铭:怎么样,我这个工具还行吧。 白月已经累得不行,被厉铭缠得厉害,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幽幽扫视了某处一圈。 白月:还行。吧。 厉铭:......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以下省略很多很多字。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厉铭不是个仁慈的人。 用公司下属的话说,厉铭是个不苟言笑的移动冰山,用竞争对手的话说,厉铭是个深藏不露的阴险小人。 但用爱慕者的话说,他是个五官完美身材一流的人形荷尔蒙。 此刻,这个人形荷尔蒙围着围裙,在给白月做早餐。他背部线条坚毅,屁股圆润挺翘,拿着锅铲的手细长白皙,白月站在厨房门口,心底悄悄吹了个口哨。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呐。 白月现在住在厉铭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里。她和方媛媛这么撕破脸皮,酒店肯定是没法住了,厉铭就带她来了这里。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精装公寓,简约的黑白灰装修风格,白月看着很是满意,当即住下了。 只是刚刚一睁眼,就听见厨房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月以为进了贼,随手拿了根棍子就悄悄摸到厨房去。 结果就看到了现在这一幕。 你都不用上班的吗?白月吃着煎好的荷包蛋,好奇地问厉铭。 厉铭在给她倒牛奶,给你做完早餐就去。 白月撇撇嘴,不置可否,安心吃她的营养早餐,吃完再安心地看着厉铭收拾洗碗。 系统在一旁看得捶胸顿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在人家这儿白吃白喝的,连个碗都不洗。 白月满足地打个嗝,他不要我洗的。再说了,你看看他做事时那幸福的微笑,我这是为人民服务,提高人民的幸福度好吗。 系统: 它是见识过宿主脸皮厚度的,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收拾完毕,厉铭出发去上班了。走之前,白月忽然想起他好像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不过不关她的事,聂远航这两天还在外地出差,她要养精蓄锐,才好打接下来的仗。 系统看着床上已经睡得不修边幅的白月,默默感叹,那人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被同情的那人丝毫不知。他此刻迈着愉快的步伐进入公司,见到总裁办的秘书时,他竟然还破天荒地微笑跟人道了声早。 总裁办的秘书抬手看看表,10点半了,厉总竟然跟她道早?这个从不迟到,恨不得一天24小时全部待在公司的工作狂,竟然跟她说早?甚至是微笑着说的! 第10页 公司里谁都知道,厉总不爱和人接触,如果不是工作必须,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跟空气一样。今天变得这么和善,秘书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她立马登上QQ,在小群里开始八卦。 你们知道吗,厉总今天竟然笑着跟我说早!笑着! 我刚刚给他端咖啡进去,他竟然给我说了谢谢!秘书二在群里也跟着兴奋地回复。 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厉总今天穿的好像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秘书三接着回到。 难道..老铁树开花了? 不可能吧。你们忘记小悦的事情了? 乐顿里肖想厉铭的人不在少数,齐悦是唯一一个敢顶着厉铭全身生人勿进的气息出手的。她借开会的机会,故意崴了脚想扑进厉铭怀里,结果被厉铭迅速闪过,让她当着众人摔了个狗吃屎。她还没想好怎么反应,就见厉铭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助理,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脏了,拿去烧掉。 之后,大家就再也没在乐顿见过齐悦。厉铭不喜欢女人的传闻,也就在那时候传开。 秘书们还想再八卦,厉铭叫人进去了。 此刻厉铭正专注地看着电脑,眉头紧锁,秘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工作失误了吗? 你们女性,都喜欢这种追求方法吗?厉铭见秘书进来,示意她上前看电脑。 秘书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老司机十年经验!学会这几招,包你追到心仪女神!下面详细说了几招,第一招就是教人为女性买买买。秘书看到其中的一句话,她觉得,她受到了惊吓。 爱她,就为她买衣服,买包包,买各种首饰。如果不能吻到她,至少让她的身体刻上你金钱的烙印! 厉总,是上哪儿看到这些野鸡网站的?怎么办,她好害怕,这网页突然蹦出个啊啊啊的小视频。 ?厉铭见秘书久久不回答,向她投去了困惑的眼神。 秘书顿时回神。她视线在厉铭和屏幕之间来回打转,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一般女孩子,是都挺喜欢收到礼物的。 厉铭听完沉思,说了一句: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表情十分落寞。 秘书什么时候见过她们厉总这幅可怜样,立马心软安慰,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喜欢。 厉铭脸色立马转晴,吩咐秘书道:那你把这两个品牌的最新款都定一批送到这个地址。尺寸大概厉铭回忆了一下他看到的,小码估计会有点紧,给她定中码吧,如果不合适再重新换。对了,配套的饰品、包包和鞋子也定一批。 秘书震惊地听着厉铭的指示。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买买买的概念都和她们不一样。 她一边匆忙地记下,一边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大老板这么对待? 很快,宅在家里的白月就收到了这堆礼物。厉铭之前来电话说给她买了一点东西,白月签收完,发现那不叫一点东西。前前后后,十来个人搬了几次,才把东西放到房里。她拆箱子拆了一个小时,都没把东西看完。 白月坐在盒子中间,头疼得不行。 厉铭是猪吗,干嘛一次买这么多东西,放都放不下。 宿主,为什么你的抱怨,没有一条是让人别给你买衣服首饰的?系统问道。 他喜欢买,那我就收呗。再说了,我要是不收,你信不信厉铭当场就能给我哭出来。 好像是有这个可能好吧,系统决定不再多话。 白月最后实在累得不行,掏出手机给厉铭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当劳工。 厉铭坐在办公室,心思早就飞到了白月身边,不断想象她收到礼物的样子,猜测她会不会因此对他不一样一点。接到白月叫他回去的电话,立马乐得喜形于色,大跨步离开公司。 厉总居然提前下班!你们猜他干嘛去了? 见厉铭走了,总裁办的秘书们又开始八卦。 办重要的事去了。买衣服的秘书笃定开口。 林姐,你怎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叫林姐的秘书笑了笑,屏蔽了群消息。想到厉总电脑上那个老司机十年经验,她决定要好好替厉总保守这个秘密。 厉铭回到家,白月已经洗好手在看电视了,见他回来,说了一句你来了啊,衣服太多了,我实在收不完。不知不觉间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厉铭二话不说,立即动手收拾。 宿主,你这么使唤厉铭,就不会觉得羞愧吗?系统已经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别开口,别问,但它实在忍不住。 折腾这双纤纤玉手,才会让我羞愧。白月摸摸手,心安理得地说。 系统捶胸顿足,让你话多! 收拾完东西,白月好歹还算有点良心,留厉铭吃晚饭。当然,得厉铭自己做。 等吃完饭,她就毫不留情地把人赶走了。 系统哀叹,唉,某人真可怜。 半夜,白月口渴起来喝水,系统突然幽幽地给她说了一句:宿主,我刚刚lsquo;不小心rsquo;看了下厉铭在干嘛,发现他竟然一直守在你门口。 第11页 白月顿了顿,那又怎样。然后喝完水就继续回床上睡觉了。 今天晚上降温了,好像昼夜温差超过10度呢。 白月把被子盖好。 又不是睡大街,冷不死的。 地板好硬啊,睡久了肯定全身都痛。 白月翻翻身。 痛了不会走吗? 地上好脏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超级细菌,趁人睡觉的时候偷偷潜入,然后让人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死无...... 你够了! 白月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猛地坐起来。 被吼的系统默默缩回角落,临缩还不忘说一句:好狠心。 白月抓狂地扯头发,大吼道:你到底是谁的系统?怎么尽帮着别人说话?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东西。系统嗫嚅着说。 白月不再搭理系统,平静地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门铃突然响了。 白月不理会。 但门铃一直在想,白月完全无法忽视。 好吧,这一人一机,今晚是不打算让她睡了。她很愤怒,她需要发泄。门外按门铃的那个人,正好是个好人选。 她怒气冲冲地起床,怒气冲冲地去开门,还没等开口吼人,那人就一脸担忧地把她搂在怀里,问她:我听见你叫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保护你。 他的怀抱很冰,却带着好闻的青草味。 白月没有推开。 床和门隔了那么远,他却立刻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 他一直没睡,努力关注着她的动静。 唉,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你怎么会在门口?白月质问,只是语气没有那么严厉。 厉铭松开了白月,眼神往四周虚无地瞟了瞟,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太晚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先进来休息。但是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守在这里。白月认真地说道。 厉铭听完点点头,看起来异常乖巧。 白月不疑有他,让厉铭进了房。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有个词,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白月在思考,她现在的情况,能用这词形容吗? 还是叫引狼入室更贴切? 或者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从那晚把人带进房里之后,白月就再也没有成功把人赶走过。即使她已经跟厉铭说好,还亲自把人送上了电梯,等过段时间开门一看,人又回来了。 你这是跟我打游击战吗?白月揉揉太阳穴。 脑壳疼。 厉铭从帐篷里钻出来,没错,就是帐篷,还有防潮垫、睡袋、换洗衣物等等,一应俱全。 我就是担心你住不习惯,离你近一点,如果你有什么事,叫我也方便。厉铭回答道。 白月觉得脑壳更疼了。 她顺顺气,尽量和缓地对厉铭说道:我不会有事,也不会叫你。 厉铭没话回答,就在那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白月,好像摇尾乞怜的小狗,请求主人不要赶自己一样。 白月狠狠心关门回去。他要住帐篷就让他住算了,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这种天真的想法很快被打破。 厉铭在门外搭了两天帐篷后,有人给物管反馈了。这天晚上,物管敲开房门,苦口婆心地劝白月:小姑娘,我跟你讲呀,这种吵了架还要坚持守在家门口的老公已经不多见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白月:师傅,你搞错了,我跟他没关系。 物管师傅:怎么没关系,我这几天都看到了,人家把你接回来,当晚就守在门口没走,第二天又给你送了好多东西。姑娘欸,这么好的老公,你不要,外面多的是狐狸精要抢呀。我过来人劝你一句,多大的错都别生气把人关门口,人万一真走了,你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白月人生第一次词穷。这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看到旁边憋笑一言不发的厉铭,她咬牙冷笑说道:还不快进来? 厉铭连连应是,开始收拾东西。 物管师傅在旁边还没走,继续对他们进行过来人教育。 师傅:这就对了。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之间别有隔夜仇。小伙子,也不是大哥说你,女人都是要哄的,你这么闷不吭声守在门口,一点作用都没有。男人,嘴巴甜一点,主动一点,该硬的时候,你得硬起来呀! 说完还给厉铭使了个眼色。 厉铭终是憋不住,笑出声来。 已经进到屋里的白月还能听见物管师傅的话,在里面怒吼:厉铭! 厉铭比比屋里,对物管师傅抱拳做了个谢谢表情,然后进屋了。 一进去,东西还没放好,白月就没好气地问他:很开心? 厉铭迅速摇头,收起笑脸。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别惹白月。 要不,我等物管走了再回去睡帐篷?厉铭试探地问道。 白月仰天长叹。还睡个毛啊睡! 没辙,实在是没辙了。 第12页 于是,厉铭就这样在白月的默许下住了进来。 第二天,久久没有关注聂远航动向的白月忽然想起,聂远航是不是该回来了? 系统,聂远航回来了吗? 嗯,三天前就回来了。 白月一下跳起,他回来了你怎么不说? 系统淡淡地回她:你又没问我。 白月默。她不生气,生气就便宜那个坑爹系统了。 聂远航这两天在干嘛?白月接着问。 忙了些生意上的事情,和方媛媛吃了两顿饭,然后现在在陪方媛媛逛街。 白月听到咧嘴一笑。逛街?这怎么能少了她! 她换上厉铭买的新衣服,精心化了个淡妆,照照镜子,对今天的打扮十分满意。 低调内敛的奢华,美艳又不失端庄,适合做个高端狐狸精去撩汉。 一出房间,发现厉铭在炖她爱喝的牛骨汤,满屋子都是醇厚的香气。 厉铭看到她收拾齐全要出门,愣了一愣,然后问道:你要出去? 白月正眼都没给厉铭一个,淡淡答道:对。难得吃次鳖,这帐必须得记在厉铭头上。 你出去办事吗?厉铭忍不住继续追问。 我去勾男人。白月回头勾唇一笑,不理厉铭什么反应,直接关门走了。 一到方媛媛所在的店,白月就看见她在试一条正红色的裙子,聂远航不在,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这条裙子是裹胸型的,下摆采用欧式宫廷设计,原本穿上后应该既带一点小女孩的娇羞,又有一丝成熟女人的性感。 方媛媛本身长得不算丑,但她五官小,身材也娇小,撑不起这种艳光四射的裙子,所以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过这裙子倒是很适合白月,于是白月示意店员,将那条裙子拿给她试试。 店员上下打量了白月一圈,全身都是本店最新的款式,还拎着限量版的包包,这小姐来头肯定不简单。她热情洋溢地请白月稍坐一下,就去拿裙子了。 聂远航去接电话前,看到方媛媛拿了一条红色裙子去试,等他回到店里,就看见方媛媛已经穿好了,只是背对着他,在和店员说些什么。 即使只是背面,身影也十分曼妙,让人不自觉期待正面会有多美。 聂远航不自禁快步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很美。他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赞叹道,丝毫不理店员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眼神。 是吗?身前的女子开口,却不是方媛媛的声音。 聂远航不自觉松开怀抱,面前的女人缓缓转身。 乌发明眸,肤白如雪。 盈盈一握若无骨,态浓意远淑且真。 轻抿贝齿一笑,就似寂静夜里的烟火,在聂远航脑中轰然绽放。 是孟佳。 又好像,不是她。 佳佳,是你吗?他抬起手,想要触摸白月的脸庞。 聂先生,好久不见。白月退后一步,躲开了聂远航的手。她柔柔地对着聂远航笑,态度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叫我什么?聂远航哑着嗓子问道。他当年和孟佳只差一点就会在一起,他以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孟佳应该也和他一样对彼此念念不忘才对。 我只是不想让人误会。白月努努嘴,示意聂远航看身后。 方媛媛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见两人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方媛媛脸上强扯出一个笑意走过来。 千防万防,还是让这两个人碰面了。 等走到白月身边,方媛媛的表情不由僵了僵。 她此刻还穿着那条和白月一样的红裙子。白月穿着这条裙子,像团热情的火,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却舍不得移开目光。方媛媛穿着,寡淡得像掺了水的汤,说不出的别扭难看。 聂远航也注意到了。他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终还是停在了白月身上。 方媛媛不容自己被忽略,她立即揽住聂远航的手臂,亲昵地叫远航,然后斜着眼睛看了看白月,没想到,这么巧。 同学聚会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会再轻视白月这个对手。 聂远航想悄悄地把手臂挪开,他不想在白月面前和方媛媛这么亲密。方媛媛察觉到,立刻身子向聂远航那边倾倒,让聂远航无法躲开。 媛媛,没想到,咱们又喜欢一样的东西了。白月和气开口,眼神在方媛媛的裙子和她的裙子之间来往,但说到一样的东西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还瞄了瞄在旁边的聂远航,意有所指。 方媛媛一听,就明白白月是在暗示喜欢聂远航这件事。聂远航也听明白了其中深意,脸色一喜,看着白月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他就知道,孟佳不可能会忘记他的。 旁边的店员则有些不安,两位客人在店里撞衫,回头店长肯定饶不了她。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两位小姐眼光都很好,这是本店新到的款式,一共只有这两条,两位穿着各有各的味道,都十分好看。 白月听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员:我朋友个子小,五官又不大,肩膀又圆,根本不适合这样的衣服。媛媛,你可千万别信。她句句刺向方媛媛的短处,但语气十分诚恳。聂远航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闹翻,还以为她们关系和以前一样要好,白月说这些话只是出于为好朋友考虑的角度,于是他听完也在一旁赞同点头,认为这裙子不适合方媛媛。 第13页 方媛媛被挖苦,又不能当着聂远航的面发火,憋得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白月看到一脸担忧地惊呼道:媛媛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裙子太小勒得你喘不过气?你还是快脱了吧。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贱人,竟然还嘲笑她胖! 方媛媛被气得晃了晃,旁边的聂远航以为她真的不舒服,也不得不关怀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媛媛趁这机会故意扑进聂远航怀里,柔柔说了一句我没事,然后眼带挑衅地看着白月说道:对了,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告诉你,我跟远航在一起了。 方媛媛说完这话,满是得意。 你长得美又怎么样?识破我的真面目又怎么样? 到了最后,你最爱的聂远航还不是我的。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真的吗?我真是太替你开心了。白月一脸真心的笑着祝福,看不出一点作假。 方媛媛自以为挥出去的一记重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弹到了自己身上。 聂远航一听她宣示主权的话,就立刻紧张得去观察白月脸上的表情。他观察半天,没有在白月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松动,心底十分失落,但又觉得她一定是在佯装坚强,忍不住一直盯着白月,想看透白月的伪装。 这份失落和期望,方媛媛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心里又气又急。她好不容易和聂远航有进展,这下让聂远航碰到白月,难免不生出变化。不行,她要立即隔离两人,再想办法把白月从帝都弄走。 远航,我今天逛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她冲聂远航撒娇道。 聂远航眼神胶着在白月身上,想了想说道:媛媛,高中以后第一次碰到孟佳,你不多聊聊吗?我记得,你高中时不是和她很要好吗? 对啊,老朋友,咱们的旧,还没续完呢。白月附和聂远航,别有深意地对着方媛媛说。 方媛媛心慌,她担心白月翻出旧帐,直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聂远航面前和她算。她心知聂远航碰到白月,心底肯定躁动,可他前两日才跟自己表白,碍于两家的关系,不好立马说分手。 如果说认识聂远航这么多年有什么好,那就是太了解他了。此刻看他的样子方媛媛就知道,聂远航就是在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甩掉她的机会,好和白月再续前缘。 于是方媛媛立即装出很累的样子看着聂远航,为难地说道:改天再聚吧,我今天实在太累了。 好啊,明天你们有时间吗?我做东,请你们吃饭。白月热忱地邀请他们。方媛媛这么想避开她,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远航明天有重要会议。我们有时间。方媛媛和聂远航同时回答。 白月听到扑哧一笑,你们一个没空,一个有空的,到底有没有空。 聂远航是真的有个重要会议。方媛媛之前约他,他立马就拒绝了,对着白月他却说道:明天我原本是有个重要会议的,对方临时改时间,所以我明天没有安排。媛媛,我正准备给你说。 被男朋友亲自下场打脸的方媛媛已经快连假笑都崩不住,佳佳刚回来,怎么能让她做东,还是让我来组局,你们俩就别操心,等我安排吧。说完警告似的瞪了瞪白月。 白月心里闷笑,也是不知道方媛媛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配合她演戏。 媛媛,你是不是还在为同学会那天的事情生气,所以不想搭理我。白月咬着唇,一脸委屈地说。 方媛媛慌了,她一听就知道白月打算把同学聚会的事情说出来,立马打断她:怎么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但聂远航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他一下抓住重点,同学聚会?是什么同学聚会?你们俩早就碰到了?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你当时不在帝都,所以我就没告诉你。更何况,远航,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心里不明白吗? 方媛媛这么说,聂远航不好再追问下去。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总不能为了他的私心,要求方媛媛罔顾自己的。 眼见一场争端几乎要被方媛媛消弭于无形,白月再次开口:媛媛你没生气就好了,我这两天一直担心,毕竟同学聚会那天,你...... 孟佳!方媛媛喝住白月,这反而让聂远航好奇心大起,问道:同学聚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远航,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你能不能现在送我回家。方媛媛说着,已经语带哀求。 白月立刻担忧地说道:媛媛不舒服,你就赶快送她回去吧。说完她牵起方媛媛的手,再放到聂远航手上。我这个好姐妹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移开手时,白月若有似无地在聂远航手上摸了一把,方媛媛一直盯着她,立马就发现她这个举动。 见白月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聂远航,而聂远航被摸后还一副心神荡漾的样子,方媛媛再也忍不了,上前猛推了白月一把,你别碰他! 白月往后踉跄几步,眼看就要跌倒,被人稳稳扶住。 第14页 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白月无奈地问系统:系统,厉铭不是在家熬汤吗,怎么跑这里来了?他跟踪我? 厉铭好像听见白月的问话似的,把白月扶稳后往旁边退了退,然后说道:我只是过来给你挑礼物,没想到会碰到你。末了怕白月怀疑,还补充一句:真的,我没有跟踪你。 厉铭知道白月生他的气,他不会哄人,看今天白月出门时穿的都是这家的衣服,感觉白月应该很喜欢这个品牌,所以打算再送一批,让白月消消气。 白月看着厉铭,似乎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没多久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掐了厉铭的手臂一把,算了,本小姐不跟你计较。厉铭一听,明白这是连帐篷事件也不计较了,当即乐得冲白月傻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亲密,看得聂远航十分嫉妒。 在白月往后的那一瞬间,聂远航就伸出手想要去扶她,眼下没有用上,只能尴尬地垂在身侧,看着别人把佳人抱个满怀。 媛媛,你还不快向孟佳道歉!聂远航心中有火,于是冲着方媛媛撒气。 聂远航,你有没有搞错,竟然帮着这个贱女人!方媛媛一脸不甘。 方媛媛!异口同声的一句话,来自两个男人。 媛媛,你果然还在为同学聚会那天的事生我气了对不对?白月哀怨地看着方媛媛说道。 我知道,那天害你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可是媛媛,当年是你冤枉我偷你钱包的不是吗。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到最后已经带了哭音,眼角也泛上泪光。 厉铭心疼,虽然知道白月这是鳄鱼的眼泪,但不管什么原因,让她流泪就是不行。他揽住白月肩膀,虚虚地抱住她,然后厉色看着方媛媛,方媛媛,你真当方家护着你,就没人动得了你吗? 方媛媛没想到还是被聂远航听到了这件事,立即大吼:我没有!你们胡说!她慌忙去抓聂远航的手臂,紧张解释道:远航你听我解释,这两人串通一气污蔑我,你千万不要相信。 白月听到这话,又凄凄婉婉地开口:媛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罪名扣到我身上。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说完这些,眼光挪到聂远航身上,又继续说道:是为了聂远航吗?媛媛,我当年离开请你转告聂远航的话,你是不是也没有转告? 聂远航的脸色已经是变了几变。 你当年离开,说过什么请她转告。 我说,我只是暂时离开,请她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白月说完这些,成功地看到聂远航看向方媛媛的眼神已全是愤怒。 宿主你好坏噢,你明明知道聂远航对和孟佳在一起有执念,故意编这些话骗他。系统啧啧感叹。 方媛媛听到白月说这些话,慌乱地拉着聂远航的手,哭着说她没有,这些都是白月编的。 我编的?你没有栽赃陷害,冤枉我偷你钱包吗?我出国前没有联系你,让你给聂远航传话吗?我为什么退学离开,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后来这事传得全校皆知,不是你散播出去的流言吗?同学聚会,我一直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不是你三番五次追问,势要别人把小偷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吗!媛媛,你还想冤枉我到什么时候!白月假装失望地低吼,然后受不了地掩面低泣。 方媛媛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她不敢去看聂远航,抓着他的手都开始颤抖。 聂远航从小认识方媛媛,一直觉得方媛媛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生在富贵人家,身上却从不带一丝千金大小姐的骄纵气。他虽然对方媛媛没有男女之情,却是欣赏方媛媛的,所以母亲让他和方媛媛在一起时,他也没有抗拒。 当年孟佳偷钱包一事,他一直没有相信过,是方媛媛一直在他耳边旁敲侧击,暗示孟佳偷窃,再加上学校漫天传播的流言蜚语,才让他以为孟佳真的偷了方媛媛的钱包。今天得知这一切全是方媛媛策划的,再回想起方媛媛在孟佳面前那副好朋友的样子,聂远航感到不寒而栗。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吗? 他看着方媛媛,再看白月,同样是哭,可白月依然美得动人心魄。见他看她,反而还冲他安抚一笑,好像在说她没有关系。厉铭在一旁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她。 聂远航心底一痛。 都是因为方媛媛,才让他错过了这么好的女孩子。 他握住方媛媛拉在他手臂上的手,在方媛媛惊喜地看着他时用力扯开,再冰冷地对她说道:我们分手。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媛媛拖着裙摆立刻去追,可她哪里追得上,最后只能看着聂远航开车离去的背影,跌坐在停车场里撕心裂肺地哭。 她和聂远航,完了。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你知道吗,我这两天听到一个了不得的大八卦。 是什么是什么,你快说。 商店一角,两个店员凑在一起聊天。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第15页 放心吧,我你还不相信吗,嘴巴严着呢。 前两天方家小姐和聂家总裁到小芳他们店里买衣服。谁知道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方小姐一看到人家脸色就垮下来了,之后还动手打人家,结果被厉家总裁给救了。厉家总裁当场就怒斥方小姐,说她高中时就污蔑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小偷,现在还要欺负人家。 天呐,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方小姐吗? 就是那个方小姐。 看不出她平时那么和善,心思竟然那么歹毒。 就是,要不是小芳亲口告诉我,她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到这一切,不然我都不敢相信。 那方小姐跟那个漂亮女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害人家。 嗨,还不是为了男人。你不知道,方小姐一直追在聂总的屁股后面跑,聂总高中时喜欢那个女孩子,她就因爱生妒故意整人家。后来在小芳店里碰到,聂总眼珠子就跟生在那女孩子身上似的,抠都抠不下来,方小姐当场就发脾气打人了。对了,还忘了跟你说,方小姐和聂总已经在一起了。要我说这聂总也不是个东西,都和人方小姐在一起了,还盯着别的女人看。换谁不生气。 你别说,聂总在圈里出了名的爱玩女人,方小姐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可能喜欢聂总那张脸吧。聂总那么帅,别说能做他女朋友,就是睡他一次,我也觉得这辈子值了。 就你?可拉倒吧。聂总才瞧不上你这种样子的。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说不定聂总哪天就在我这阴沟里翻了船呢~ 两人笑闹着走远,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听完全程的聂夫人。 她铁青着脸,拨通了聂远航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聂远航这两天过了一段很是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年少时就迷恋孟佳,这次乍然见到,她的身影更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着了魔一般地想她。可是因为方媛媛,他什么都不能做。而眼下因为方媛媛曾经做过的事,她说不定连他也恨上了。 如果不是方媛媛,厉铭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 如果不是方媛媛。 聂远航喝了口酒,沉浸在没有方媛媛的美好幻想中。乍然接到母亲的电话,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出母亲震怒的语气,聂远航才意识到事情严重,冲一起喝酒的弟兄打了声招呼回家。 一进客厅,他就看见聂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在喝茶,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他松了口气,涎笑着上前,跟聂夫人打招呼:什么事惹得我美丽动人的母亲大人生那么大气。 聂夫人喝完那口茶,将茶杯放好,还不忘擦擦嘴边不存在的茶渍。 然后,狠狠地打了聂远航一个耳光。 聂远航顿时懵了。 妈,你这是...... 我问你,你和媛媛最近怎么样了。聂夫人平静地问道。打完聂远航,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喝茶。 聂远航最怕他妈这个样子,看着和和气气,却渗得人透不过气。对着这样的母亲,他不敢撒谎。 妈,我跟媛媛不合适,我想跟她分手。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啪。 聂远航刚说完这句话,立马又被扇了一耳光,这次力道更大,扇得他脸猛地往旁边一侧,脸上立刻显出五个指印。 远航,妈妈教过你。生在我们这种人家,没有合不合适,只看有没有利。聂夫人两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得端端正正。她眼神淡漠,没有任何情绪地继续和聂远航说道:和方家结合,对聂家有利,和方媛媛结合,对你有利。只要这两点,就已经足够你把她娶回家。 妈,你都不知道方媛媛有多歹毒,我真的没办法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聂远航嗫嚅着对聂夫人说道。 你不喜欢她,等跟她结了婚,在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妈妈不会管你。但是现在,你必须把方媛媛给我哄好了,尽快和她结婚。 聂远航不解,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 你爱谁?孟佳吗? 聂远航没想到聂夫人连这都知道,低下头去,我也不是爱她,只是......反正我不爱方媛媛。 聂夫人伸手把聂远航的头抬起来,极尽温柔地对他说:远航,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听妈妈的话,和方媛媛结婚,对你只有好处。 聂远航被聂夫人的眼睛盯着,忍不住松口想要说好,白月那双带泪的眼睛却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忍不住偏头躲开聂夫人的手,妈,从小到大,我没有违抗过你的意愿,但唯独这件事,我想要遵从自己的心意。 聂夫人眯眯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聂远航。聂远航被盯得心惊肉跳,正欲说些什么,聂夫人开口了。 远航,本来妈妈不想告诉你这些,现在看来不得不说。 第16页 聂家这些年经营一直不善,再加上连着被厉铭抢了几个大项目,现在账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已经是个巨大的窟窿,急需资金注入。这么短的时间要筹集到这么大笔资金,除了靠你和方媛媛结婚拿到方家投资,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你不同意,聂家,不出半年必败。远航,你现在享受的这一切,你的权利、身份、地位,通通都会消失。就算你忍心看着妈妈到了这把年纪流落街头,妈妈也不忍心看着你从天之骄子,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方媛媛这个人,妈妈也不喜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她有一点别的女人比不了,就是她对你死心塌地。你娶她,不会受任何委屈。即使结婚后你出去找其他的女人,方媛媛也绝不敢和你大闹。 远航,你现在还不明白妈妈的苦心吗? 聂远航听完这一切,心神大震。 怎,怎么会呢。博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问题,爸他,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你爸想靠自己扛下来,不给家人增添压力。但是远航,博远有没有这么大问题,你作为总裁,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聂远航沉默。他其实早已觉得不对劲,但下意识选择闭口不谈。好像不说,问题就不存在,不需要他去解决。 远航,你真的希望聂家败在你的手里吗?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聂远航看着聂夫人,缓缓说出这句话。 聂夫人会心一笑。 现在,去方家请罪吧。 方媛媛的事,在整个帝都的上流社交圈都已经传开,连带着聂远航的名声也不好听。这事儿被有心人传到网上,网友立即就炸了。有的人说方媛媛明里是平易近人的白富美,实际是心肠歹毒、霸凌同学的心机婊,有的人说聂远航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离了女人就活不了,还有网红晒出和聂远航的亲密照,指名道姓说方媛媛是小三。网红的粉丝立马跑到方媛媛的微博下去骂,XX配狗,天长地久。 方父看到这些消息时暴跳如雷,将方媛媛关在家里,勒令她和聂远航断绝往来。 方媛媛不同意,在家里大吵大闹。 爸爸,都是孟佳那贱人冤枉我的,等我和远航解释清楚,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方媛媛跪在她爸爸面前哀求。 你还为那臭小子说话!你看看出了这么大事,他有来看过你吗,有问过你一句吗!方父说完,狠狠心把方媛媛关在房间里。方媛媛没办法,只能绝食,让父母心软。 就在方媛媛绝食的第二天,聂远航背着一根棍子上门了。 佣人来说时,方母和朋友在娱乐房里打牌,方父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到后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让佣人赶聂远航滚。 可是先生,外面下雨了,聂先生一直等在门口,说见不到你们就不离开。 方父不再说话。佣人识趣,回到门口去劝聂远航离开。 聂远航没动。 聂夫人跟他说了,今天是他上门请罪的最好时机。 方家因为他,在帝都失了脸面,这个面子必须得从他这里找回来。今天方夫人约了人打牌,这几个人在帝都,都是数得上名头的贵夫人,让她们看见聂远航为了方媛媛苦守在方家门口,传言就能换个风向。这样做,能找回方媛媛的面子,又能全了聂远航的名声,还能让方家父母出了那口恶气,一举三得。 于是等那帮贵夫人打完牌出来,就看到了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聂远航。 聂远航见到送牌友出来的方母,虚弱一笑:伯母。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方母被聂远航突然倒下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却又见聂远航并没有晕倒,只是脱力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方母不敢再耽误,立即吩咐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扶到客厅。 等到了客厅,方父一看立即厉声吼道:谁让他进来的! 方母被吼得心惊,往后缩了缩,聂远航立即躲开佣人搀扶的手,快步走向方父,临近时他脚步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方父面前。方伯伯,我知道这次都是我的错,您打我吧,直到能消气为止。说完取下背着的棍子,双手递给方父。 方父本就气极,当下也不罗嗦,拿起棍子就使劲往聂远航背上挥去。聂远航笔直地跪着,没躲一下,也没吭一声。 打了几下,方母见丈夫没有停的意思,颇有把聂远航往死里打的趋势,立即示意佣人去把小姐扶下楼。 爸爸!你不要再打了!方媛媛一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方父挥棍,急得大叫,她赶着要救聂远航,下楼梯时走得很急,绝食三天的身体也是虚弱得不行,下楼梯时一下没踩稳,直接摔了下去,即使有佣人拉着,也还是往下滑了几个台阶,当下把方父吓停了。 媛媛!聂远航大吼一声,迅速起身跑到方媛媛身边,一边检查她的身体,一边说道:有没有伤到哪里?你快告诉我。 方媛媛摇头,没有管自己的伤势,反而撩开聂远航的衣服。当看到聂远航身上那纵横交错的棍痕时,方媛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17页 爸爸!远航就是我的命啊。你这么打他,是想看我丢了命吗?方媛媛痛哭流涕,冲着方父吼道。 媛媛,爸爸都是在替你教训他!方父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我不需要!远航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不应该被教训! 你!方父被方媛媛气得狠了,血压上头,人晕得晃了晃,方母见状急得立刻去扶他坐下,让他喝杯茶消消气。 趁着这功夫,聂远航搂住失控的方媛媛,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然后对着方父说道:伯父,我有错,错在不该让别人有机会利用这些事来中伤媛媛。但是伯父,我这两天没来,就是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 散播谣言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她承认自己是为了诋毁媛媛才说出这些话,我已经把她交给警察处理,同时会安排律师,起诉所有传播谣言的人,您之后不用担心会再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至于网上的那个网红,我和她只是逢场做戏,这都是和媛媛在一起之前发生的,媛媛也知道。伯父,我可以对天发誓,虽然和媛媛在一起之前我算不上洁身自好,但也绝对没有滥交,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相信我是那样的一个人吗?这些,都是别人嫉妒我和媛媛,故意说出来诋毁我们的。 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能弥补对媛媛、对方家的伤害,但您能不能看在我真心爱媛媛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您保证,从今以后,我只会让媛媛笑,不会再让媛媛哭。 聂远航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方父刚才狠狠打了聂远航一顿,气也消了不少,再加上自己的女儿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地求情,态度有些软化,没有再强硬地叫聂远航滚蛋。 看戏的那帮贵夫人也纷纷替聂远航说话。这两个小情人伤的伤,哭的哭,活像一对苦命鸳鸯,比电视剧里看到的还让人揪心。 方母也跟着帮腔:老公,咱们从小就看着远航长大,这孩子人品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这次的事情,就别管谁对谁错,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只要以后远航对媛媛好,咱们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这件事,毕竟自己女儿也有不光彩的地方,真要细究,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既然聂远航已经上门送了台阶,他们就顺着下了吧。 女儿这副非聂远航不可的样子,要逼她和聂远航断绝关系,难道真的想看女儿死在面前? 方父哼了一声,撇开众人进了书房。 好了好了。不过远航,伯母可不是帮你,是舍不得看我家媛媛伤心流泪。你要是以后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方母戏谑着对聂远航说,可聂远航知道,这是方伯母在警告他。 伯母您放心,我从今以后会对媛媛好的。 聂远航看着方媛媛,眼里全是快要满出来的情意。 媛媛,你愿意,嫁给我吗? 方媛媛听到,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再次夺眶而出,她捂着嘴,不断点头。 我愿意,我愿意。 聂远航趁热打铁,和方媛媛定好,月底就结婚。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纵使是白月,也不由在脸上露出惊奇的神情。 聂远航那天的表现,分明就不爱方媛媛,怎么如今没有分手,反倒要结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月指望不了系统,独自坐在电脑前搜索这两天的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厉铭来给白月送水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白月全神贯注地查看关于聂远航的消息,一边看一边皱眉,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厉铭心底有莫名的情绪闪过,他不喜欢白月在别的男人身上花费那么多心神。 他敲敲门,提醒白月自己来了。白月回头看见厉铭,眼睛一亮。 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厉家也在聂家的圈子里,他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 厉铭平静地走过去在白月身旁坐下,把切好的水果用叉子叉起来递给她。白月手上还在鼓捣电脑,想给厉铭看聂远航的消息,看厉铭叉好水果递过来,想也没想,就着厉铭的手就吃下去了。 她自己毫无所觉,厉铭心底又是一阵悸动。 白月的唇刚刚擦过他的手,好软。 厉铭举着叉子定在那儿,白月弄好电脑一转头,就看他像个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的动作,好像挺亲密的。 她清清嗓子,看厉铭回神,指着电脑上的新闻让厉铭来看。 那是今天才出的报道,一家知名的媒体去采访聂远航和方媛媛,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本月底就要完婚。 聂远航对着镜头,深情款款地看着方媛媛说道:因为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了。我爱媛媛,巴不得能立刻娶她为妻,让她完全属于我的。 方媛媛在一旁娇羞地笑。两人之间的甜蜜,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白月强忍着恶心看这两人秀完恩爱,然后问厉铭:那天聂远航怎么对方媛媛你也是见到的,你说聂远航这是被下了蛊吗,突然那么爱方媛媛。 厉铭淡定地继续喂白月吃水果,聂家和方家本来就是世交,聂远航和方媛媛从小就认识,说不定两人忽然发现对方就是真爱呢。 第18页 这话你放方媛媛身上没问题,可是放聂远航身上,我不信。你就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可以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的?白月凑近厉铭问道。 厉铭放下叉子,拿过白月的电脑,打开自己的邮箱给她看。这是博远这两年的财务报表。 一片赤字,简直惨不忍睹。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白月疑惑地问厉铭。 我不是说过会帮你吗?那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厉铭看着白月的眼睛,认真说道。大概三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在对付聂家。这几年聂家的生意被我抢了不少,账面上已经亏损了不少钱,他们内部管理又混乱,人员又冗杂,每年都要面对庞大的运营支出,到了现在,已经是一副空壳子。 聂远航会急着和方媛媛结婚,应该是需要方家的资金注入,但只要方家一投钱,就会发现博远是个无底深坑,那时方家再想抽身,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最后,聂家和方家,一个都跑不掉。 白月张张口,没想到厉铭竟然这么坏。 怎么办,坏得很合她胃口。 她正准备接着问,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疑惑着接通。 孟佳,我是聂远航。 白月讶异地挑眉,没有说话。 孟佳,你...还好吗?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给你道歉的。我知道方媛媛对你做的一切,不管我怎么样都无法弥补,但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你能不能见我一面? 远航,你...我...你们都要结婚了...何必...白月故意显得犹犹豫豫。 聂远航一听马上回道:孟佳,你不要有什么负担。结婚的事,也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我都是有苦衷的。你见我一面,我好好跟你解释好吗? 好吧。 白月最终答应了,两人约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挂了电话。 厉铭看她贼笑,挑挑眉,很开心? 白月迅速收起笑脸,一般吧。 看她那傲娇的样子,厉铭也跟着笑起来。 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厉铭原本想陪白月赴约,白月拒绝。于是把人送到聂远航定的那家饭店,厉铭就在白月的眼神监督下开车离开了。 然后,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停好,慢慢踱步回了饭店去猫着。 白月假装不知道这些。厉铭每天跟守鸡仔儿似的跟着她,她已经潜移默化地习惯了。 推开包房门,聂远航一见到她,眼神立刻亮起来。 你来啦。快坐。聂远航起身,绅士地为白月拉开座椅,让白月在他身旁坐下。 我点了一些你爱吃的菜,你看看菜单,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站在椅背后,俯身给白月看菜单。 距离乍然拉近,白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果然不管剧情再怎么变,人的品格总是不会改变的。原剧情里聂远航和孟佳在一起时就和方媛媛暗渡陈仓,现在才和方媛媛宣布结婚,又迫不及待跑来勾搭她,真是看得人恶心。这样的男人,送她都不想要,也不知道孟佳到底喜欢他什么。 白月想着,把菜单合上递给聂远航,你点就好,我都可以。 聂远航没有挪开,就着这个姿势和白月说话。距离太近,白月只要一扭头,就有可能亲上他。 看出聂远航这点小心机,白月也不着急,掏出镜子开始擦唇膏。 聂远航站的角度,正好可以透过镜子看见白月的嘴唇。只见白月将无色的唇膏涂在嘴唇上,末了抿抿唇,嘴唇在镜子中缓缓张开,聂远航仿佛听见啵地一声,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回原座位坐好了。 沉默没几秒,聂远航又找话题跟白月搭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白月还假装被聂远航逗得娇羞大笑,因此气氛还算融洽。 很快点的菜就上来了,聂远航殷勤地给白月夹菜,来,你试试这道西湖醋鱼,这家店做得很地道。 白月深感聂远航这样子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于是她问系统方媛媛现在在哪儿? 方媛媛现在正在和一帮好闺蜜吃饭,你问这个干嘛? 叫她来捉奸啊。她不来撒泼大闹,怎么在聂远航面前凸显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形象。白月说完,挡住了聂远航为她夹菜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她一出包房的门,就立刻给厉铭发消息。 你有办法联系到方媛媛吗? 有。 把我和聂远航单独吃饭的消息传给她。 好。 方媛媛正在诉说聂远航为了她怎么挨打,怎么道歉,怎么求婚的一系列过程,一帮小姐妹无不露出艳羡的眼神。方媛媛徜徉在这种眼光中,心里别提多高兴。 这时候她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她以为是聂远航发来的,嘴里还说了一句一定是远航找我,然后满脸甜蜜地笑着低头去看,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姐妹看她低头不说话,问她:媛媛,小聂总发了什么让你看半天,该不会......是什么肉麻的示爱信息吧~ 第19页 小姐妹二立刻说道:什么?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说完作势要去拿方媛媛的手机。 方媛媛用力推开小姐妹二伸过来的手臂,小姐妹尴尬地愣在当场,方媛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挤出笑容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突然有点不舒服,得先走了。今天大家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点,全都记我账上。 说完就拎起包包迅速起身。 一帮小姐妹不明就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姐妹二问众人:她这又是抽的什么疯? 小姐妹一回道:不知道。不过她这种时候一般都跟聂远航有关。 小姐妹三捂嘴一笑:还以为她跟聂远航多恩爱,看来都是装的。她这样子,八成是收到什么风捉奸去了。我就说嘛,聂远航怎么可能突然转性变得那么爱她。 方媛媛守着聂远航跟守着什么宝贝一样,平时严防死守不让这帮闺蜜接触,谁要是多喝聂远航说一句话,都会收到方媛媛的报复。大家因为家族关系没有把关系闹僵,但其实很不喜欢方媛媛,也不看好她和聂远航的婚事,都在幸灾乐祸地等方媛媛出事。 因此听到这种话后,大家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继续愉快地吃吃喝喝,用方媛媛的钱。 另一边,方媛媛迅速拨通聂远航的电话,聂远航很快接了。 媛媛,怎么了?聂远航在那头温柔地问她。 方媛媛张嘴就想质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和孟佳在一起,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可是话到嘴边她忍住了。 就这么戳破聂远航,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他们俩马上就要结婚,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忍忍,等聂远航彻底成为她的再说。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方媛媛哑着嗓子说道。 傻瓜,我也想你。你的嗓子怎么了?聂远航的关怀透过手机传来。 可能感冒了,你可以来看看我吗?方媛媛问。 我也想来看你,但是今天要接待一个大客户,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你乖,吃点药先睡吧,不要等我。我明天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去看你好不好?不说了,客户在催我。聂远航说完,挂断了电话。 方媛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也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尖声痛哭。 她从来不喜欢吃草莓蛋糕,那是孟佳喜欢吃的。 高中时聂远航天天都给孟佳买草莓蛋糕,让她带给孟佳,她见不得孟佳吃蛋糕时的幸福样子,每次都悄悄吃掉,假装这是聂远航买给她的。有次被聂远航抓到,她谎称自己也喜欢吃,所以路上才会忍不住。聂远航没说什么,但以后买蛋糕都买两个,特意嘱咐她别再偷吃。她打开看过,孟佳那一份,和她的永远不一样。 那之后她没再偷吃,但所有的蛋糕,她全都丢进了垃圾桶,只是聪明地没再让聂远航发现。 孟佳,都是孟佳。如果没有她,自己不会受这种委屈。 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不消失? 方媛媛恨恨地抬头,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你马上安排好,等事成以后,钱少不了你的。 接着她调转车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从洗手间回来的白月看着聂远航拿着手机,好像刚刚和人通过话。 是媛媛给你打电话了吗?她是不是,在催你回去了?白月落寞地问道。 没有,只是个不重要的客户。抱歉,下次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接工作电话。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能被任何人打扰。聂远航直勾勾地看着白月说道。 白月直觉方媛媛不会过来了,捉奸大戏演不成,她心思一转,飞快地让脸红起来,然后说道:没关系,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你工作。 看白月整个人好像陷入情网的少女一样娇羞,聂远航心底暗自得意。想到之前的事,聂远航试探地问道:佳佳,你心底,是不是很恨媛媛。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白月放下筷子,伸手去拿杯子。 那我呢?你有没有恨过我?聂远航紧紧握住白月的手,急迫地问。 白月挣脱不开,抬眸责怪地看了聂远航一眼,然后叹口气说道:远航,你别这样,你都要和媛媛结婚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聂远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合拢握住白月的手。 有意义。佳佳,只要你说,就有意义。他恳切地看着白月,说话的语调都不自觉扬高了。 远航,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恨过你。我也不恨媛媛,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也理解她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了。我,谁都不恨。我只怪我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跟你道别......白月低头,好像在掩盖真实情绪一样。 佳佳,你为什么这么好,方媛媛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原谅。聂远航心疼地开口。 白月接着演,远航,你别这么说,你和媛媛......你们毕竟是要结为夫妻的,不要为了我一个外人,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就当有缘无分,以后就做朋友吧。说完还擦了擦眼睛。 宿主,你流眼泪了吗? 第20页 没有,我擦眼屎。 系统:....... 聂远航见到好像哭了的白月,再也坐不住,在白月身边蹲下,佳佳,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因为某些事,必须要娶方媛媛。等这些事情处理好,我就立刻来找你。 白月脸色一白,你这是要让我当你的情妇吗? 她愤怒地站起身,对聂远航说道:聂远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聂远航连忙哄她:佳佳,我不是让你当我的情妇。我是让你等我恢复自由身,到那时,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不好? 白月好像被聂远航透露的意思吓到,低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和媛媛离婚? 聂远航点点头。 白月接着问:那媛媛怎么办? 聂远航无奈地笑,傻佳佳,你怎么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你能不能想想我怎么办,你怎么办? 白月嘟嘴,我跟你又没关系,我管你怎么办。 聂远航见她这样子可爱,宠溺地摸摸白月的头,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嘱咐白月道:佳佳,我很快就会和方媛媛离婚,你答应我,别再和厉铭联系。 白月不高兴地偏头,你自己都要和别人结婚了,还管我和厉铭联不联系。凭什么。 聂远航以为她吃醋,忙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即使我跟方媛媛结婚,也不会发生什么。我向你保证,绝不碰她一根毫毛。 白月被逗笑,嘴上依然说道:你碰不碰她,跟我可没关系。 我不管,反正我不准你再和厉铭联系。聂远航说完,想抱白月,白月挡住他,你不是说你会离婚吗?一切等你离婚再说。 至于你离婚后会怎么说,我可没跟你保证。 聂远航却当白月已经默认,坚定地对白月说道:好,佳佳,你等我。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白月才回到公寓,就收到了方媛媛的邀约信息。 孟佳,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和我出来聊聊。 白月看着手机,很快回复。 不能。 方媛媛:...... 她气得肝疼,但只能继续伏低做小,陪着小心给白月发信息:咱们这么多年朋友,真的要断绝关系吗?我是真的诚心想向你道歉。 白月:那你现在道吧,我听着。 方媛媛:...... 胃疼,肾疼,哪哪都疼。方媛媛深吸口气,继续发道:在手机上道歉太没有诚意了。而且,我还有一些远航的事,想跟你说说。我常去的有家叫星轨的酒吧不错,咱们一块儿喝一杯怎么样? 白月看到酒吧名字,眼眸黑沉下来。 星轨。 原剧情里,孟佳也是被方媛媛拿聂远航的事当借口带到这里,然后出了事。 我不去找你,你非要自己送上门,那就只能成全你了。白月冷漠一笑,在手机上一字一句敲出:行。 星轨里。 这是一家以星际为主题的鸡尾酒吧,正门口悬挂着一个直径约2米的水星,到了夜晚,会在地面投射出水星周边的星云。酒吧里空间很大,但没有任何灯管,全靠行星投射出的光来照明。为了最大限度展现这些行星及星云的美,酒吧墙壁全部用镜子覆盖,乍然进入,会以为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除了浩瀚星空之美,看不见其他。 饶是白月这种在真的星际呆过的人,也不得不赞叹酒吧主人的奇思妙想。 一进酒吧,就有两个男人上前搭讪:美女,一个人吗?我们请你喝杯酒怎么样? 白月瞥了一眼,眼神猥琐,举止放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没有搭理,直接越过两人走进酒吧。方媛媛还没到,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大哥,就是这女的吗?真漂亮,我喜欢。 小声点,别坏了正事。被叫大哥的人不满地瞪了小弟一样,警告地说。 放心吧,坏不了。 两人说着话,按计划坐到了白月隔壁。 方媛媛说自己遇到大塞车,不知道还要白月等多久,她给白月点了杯玫瑰星云,让白月先喝点。 连面都不想露,方媛媛这算盘打得挺好。 塞车啊,那改天再说,我先走了。白月才不惯着她那脾气,这脸都撕成碎片了,也不知道方媛媛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乖乖地按她吩咐做事。 方媛媛那头立马改口,让白月再等她10分钟。事实上她原本就在酒吧附近等消息,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过来。 孟佳,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方媛媛一来就假装赶得气喘吁吁地开口。 白月温和一笑,没关系,你就自罚一杯当赔罪吧。说完把那杯酒推到方媛媛面前。 方媛媛:...... 她牵强地说:呵呵,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还是你喝吧。 白月一瞥手,我也不喜欢。 方媛媛笑容僵住,顿了顿又继续游说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试一口,不喜欢再换。又把酒推到白月跟前。 第21页 你这么想让我喝,该不会酒里加了东西吧。 白月抬起酒杯,端在面前仔细端详。 酒杯里,玫瑰色的液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层次分明,色彩绚丽,像极了在宇宙中延展的星云。 方媛媛愣住,整个人全是被戳破地慌张。她看白月仔细观察,暗自吞了口口水,不自觉握紧了手。怎么可能,我 白月打断她,轻笑着说了一句:我开玩笑的,你看你,紧张得汗都冒出来了。她放下酒杯,双手环胸往后靠,媛媛,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想让我喝这杯酒吧。她表情隐在黑暗里,方媛媛看不清,也分不清她说这话的语气。 方媛媛咬咬牙,从舌根里吐出:孟佳,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今天喝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从此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 她说完却听到了白月的轻笑。 方媛媛,你道歉都不说对不起吗?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诚意。白月说完身体前倾,方媛媛终于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不屑、嘲讽、鄙视,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方媛媛恨得银牙咬碎,心思百转千回,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将眼神定在了那杯酒上,缓缓开口道:孟佳,对不起,我诚心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原谅。 白月说完,成功看到方媛媛脸上满是被羞辱的愤色,她好整以暇地开口继续说道: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说这些。 被摆了一道的方媛媛发誓,要不是为了骗白月喝酒,她此刻已经按捺不住要扇死白月了。于是她深呼吸几下,叫来服务员再点了一杯酒。 等酒端上来,方媛媛示意白月举杯,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口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月,要白月也喝一口。 白月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系统,你那个复制功现在能用吗?白月在心底默默问系统。 可以,但我友情建议你,不要使用系统功能。系统语气里满是担心。 其实这个系统并不是那么无能,相反它几乎什么都能做,只不过每次它给白月提供帮助,都是以提升怨气为代价,而每次提升多少,并没有固定值。 白月存在在这世间的意义就是要消除原主的怨气,一旦怨气值破百,她就立即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不仅如此,她的存在也会被抹杀,从此消失。因此,白月也很谨慎,从不轻易让系统帮助。 你忘了那次任务吗,提升的怨气差一点就超过100了。系统想到那次任务的惊险情况,还是心有余悸。 白月自信开口,最后不也是有惊无险吗。安啦,这两天孟佳的怨气消了那么多,就复制个小东西,没那么倒霉超过100的。 系统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算了,随她吧。 你要复制什么。 见系统松动,白月立即支使系统:这杯酒里加的东西,你复制一份放到方媛媛的酒里。 你让我凭空想象吗,复制不了。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像赌气,但其实它真的复制不了。化学物品又不是什么桌子椅子,看一眼就可以复制出来了。 白月闻言,在方媛媛地注视下喝了一口那杯玫瑰星云,然后问系统:这样可以了吧。 宿主你干嘛!明知道酒里有东西你还喝!系统大惊失色。 别废话,快给我复制。系统和白月是绑定的,白月喝了酒,系统就能获取到酒里的成分。 只不过几秒,系统就闷闷地给白月回复:弄好了。不过宿主,你知不知道孟佳的怨气值又回到100,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白月释然,系统心疼,她可不心疼。 孟佳上辈子载的最大的跟头就是这件事,对这件事的怨气最大,只要圆满解决,她相信怨气值会下降更多的。 方媛媛这边,见白月喝了酒之后松了口气,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口干得厉害,没几下就把自己的酒喝光了。 她见事情已成,不想再和白月周旋,冲白月找了个借口就想离开,起身时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她站立不稳,跌坐在位子上。 热,好热。 方媛媛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嘴里也抑制不住地吐出□□。她忽然想到什么,双眼又惊又惧地看向白月。白月也正看着她,两人眼光接触,白月沖她森然一笑。 方媛媛双目蓦地瞪大。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计划?她又是怎么拿到的药?更何况,她全程都没有离开过,她怎么把药下到自己杯里? 方媛媛想强撑着坐起来,她的帮手就在附近,她要通知他们。但是她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不止如此,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模模糊糊间,她听见白月说,远航,你终于来了。 远航来了吗?那就好,那她就安全了。 方媛媛放松,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聂远航看着眼前在座位上蠕动的方媛媛,皱了皱眉。他刚刚收到白月短信,说方媛媛约自己喝酒道歉,但喝了几口之后好像有点不对劲,让他赶紧来看看。 第22页 聂远航当然不相信方媛媛这女人会道歉,他担心方媛媛又想到什么招要害白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结果却是看到方媛媛缩在沙发上蠕动,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也无,反而一副饥渴样。 他不理方媛媛,直接奔向白月,将人上下打量了几遍,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白月紧张地对聂远航说:我没事。可是不知道媛媛为什么喝了杯酒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聂远航闻言,脑海里立马闪现什么,他看向桌子,方媛媛那侧的一杯酒已经被喝光,白月这边的这杯好像没有动过。 他放心了些,又隐隐有些失望。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远航,媛媛她这是怎么了?白月担忧地问聂远航。 方媛媛动静越来越大,周围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了。 聂远航冷漠开口道:她这是自食恶果,害人不成终害己。 白月佯装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媛媛她本来是想 聂远航点点头,看白月知道真相后小脸煞白,心里一阵心疼。他该将人保护得更好一些的,只是没想到方媛媛竟然这么歹毒,他都已经要和她结婚了,她还是不肯放过白月。 料想方媛媛应该还有后招,聂远航往酒吧周围看了看,果然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往这边看,见聂远航看到他们,惊得想要溜走,聂远航立即上前把人拦住。 正打算询问,白月制止他:媛媛这样的情况说完还指了指方媛媛。 聂远航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还需要方家融资,现在还不能对方媛媛不管不顾。他想了想,对白月说:佳佳,方媛媛我先带走,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月闻言一脸哀愁地说道:你是不是要跟她 聂远航立即打断她:佳佳,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说过不会碰她,就一定不会碰。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说完叫那两兄弟带着方媛媛离开。 方媛媛接触到人,不停往两人身上攀附,双手不住摸索,聂远航见这情景一阵恶心,让两人脱下外套把方媛媛绑在里面直接抗走。 聂远航一走,白月就心情愉悦地回座位上坐着了。这酒吧不错,她还想再喝一杯。 系统担心地问她:宿主,你真的没事吗?你刚刚也喝了一口那杯酒。 白月觉得自己好得很,完美避开原剧情中最大的那个坑,还让方媛媛自己掉坑里去。要不是怕在聂远航面前的人设崩塌,她都想牢牢跟着他们那帮人,也学方媛媛录个爱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原剧情里,方媛媛小三上位,让聂远航真的对自己产生感情,然后逼聂远航和孟佳分手,只是聂远航一时可怜孟佳没有将话说绝,事情拖了一下。 就这一下,方媛媛就受不了了。 她利用和孟佳的友情,让孟佳毫无防备地喝下预先准备的酒,然后找人带走被下药的孟佳,之后还把整个过程录下发到网上。她对聂远航说,孟佳一早已经利用这样的方式挣钱,只是她为了帮朋友,所以一直替孟佳隐瞒。 聂远航正愁没有一个好借口,听到之后自然和孟佳断得干干净净,还把分手的锅都丢到了孟佳头上。 此事之后,孟佳才算真的看清方媛媛的真面目。她没权没势,只想着找到方媛媛同归于尽,可惜最后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现在中招的变成方媛媛,白月心情大好,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亢奋,像喝多了一样。她摸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嗯,应该是太兴奋,酒吧又有点缺氧的关系。 她没上心,招来服务员。 给我再来一杯漫步云端。 现在这心情,喝这酒应景。 把酒单递给服务员时,白月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服务员的。 白月忽然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定在了那儿。 宿主,你怎么了?系统不解地问。 白月猛地站起来,对服务员说酒不要了,然后快步往外走。 宿主,你该不会是系统担心地开口。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白月边走边捏着衣领口扇动,借此散发一点身上的热气。 靠,这药怎么那么猛,我现在看什么都像男人!白月低吼。她出了酒吧感觉腿越来越软,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蹲着。 我马上给你开个金手指,把药的威力洗掉。 你是想我死吗?刚刚复制这药孟佳的怨气值已经是100了,你要再给我开金手指,我是不用□□焚身了,我连身都没了还焚什么。白月没好气地说道。 那怎么办?你要不,硬抗过去? 白月听到这话简直想拍死系统,她没精力再跟系统耗,迅速地拨通了厉铭的电话。 我现在十分、特别、非常想睡个男人,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去睡别人了。 不需要三分钟,厉铭一分钟就赶到了。白月此刻十分感谢厉铭有这种离开她一分钟都活不下去的变态跟踪癖,她就知道,不管她再怎么三令五申说不准跟踪她,只要她一出门,厉铭必定跟着。 第23页 你怎么了?厉铭看着蹲坐在地上的白月,立即紧张地问。 看不出来吗,老娘被人下药了。身体的躁动,让白月说话也十分烦躁。 厉铭听到这话立即去扶白月,才接触到她,就发现她的身体烫得惊人。白月却觉得厉铭的双手就像一汪冰凉的山泉,一碰到就让她体内冒出的火消了下去,可是眨眼间就燃烧得更猛烈,让她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厉铭的耳朵动了动。 他不敢再耽误,立即把人抱到停车场。才把人放到后座,白月就拉着厉铭不松手,直奔主题去解厉铭的皮带,厉铭立即拦住她,想把人从他身上扒下来。可是手才扯开,白月的腿又勾上去了。 白月今天穿的裙子,一双长腿一抬,厉铭几乎快零距离接触到她。 要命。 眼下厉铭也已十分难受,面上全是薄汗,他用尽全部意志力克制自己,然后把白月制住,定定地看着白月的眼睛说道:我不想趁人之危,在你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白月简直要烦死,他是柳下惠转世来的吗,都这种时候了还哔哔哔。她强撑起最后一丝意识,仰头靠近厉铭,伸出舌头细细舔过他的喉结,末了还轻咬一下,然后问厉铭:一句话,做不做。 厉铭犹豫了0.01秒,做。 几乎是在厉铭说出口的一瞬间,白月就扑了上去,两人上下位置调转。白月冲着厉铭缓缓露出一个我要开动了的笑容,欺身吻住了厉铭的唇。 一个小时后。 白月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地整理衣服。 厉铭侧过身为她系安全带,手从白月胸前移到腰侧。因为靠得近,厉铭的呼吸完全萦绕在白月的耳边。 白月抖了一下,幽幽地透过后视镜看厉铭。 厉铭察觉到白月的不对劲,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立马把手伸向衣服扣子准备再次献身。 白月赶紧伸手制止他,然后像被电了一般快速缩回来,蒙住脸闷闷地说:换地方! 你忍得住吗?厉铭担心地问。这药效强得超乎人想象,他怕白月硬忍会伤身体。 你别哔哔了赶紧开车!白月低吼。 厉铭闻言马上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向最近的酒店。 白月在此期间打开车窗,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不行了,鼻子里闻到的全都是厉铭那股男人香,勾得她就快忍不住变身了。 厉铭在旁边一直观察着白月的反应,见白月本来蔫蔫地趴在车窗边,慢慢扭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眼里好像闪着绿光,想要一口把他吞下去似的。 他不由加大油门,想要再快一点。 还有多久。 厉铭听见白月问自己,语气一如刚碰面时的烦躁。他深知白月这是快要忍不住了,想要摸摸白月安抚她,又怕激起她更大的反应,只能开口道:快了,过了这个红绿灯就行。 白月难受地往下缩了缩,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就变成这样子,方媛媛喝了整整一杯,岂不是更惨? 聂远航,怕是不能解决吧。 这念头让她心情大好,连身体的异样都能暂时忽略一下下,开始询问系统。 系统,方媛媛那边怎么样了? 呃,你确定要现在听?系统犹豫的嗓音响起。 快点,我现在急需分散注意力,不然明天一定登上社会版新闻的头条,标题就叫lsquo;人性沦丧,道德败坏,饥渴女子竟当街上演肉蒲3Drsquo;。 系统感觉,还能为自己构思社会版新闻标题的宿主,好像也不是那么饥渴难耐。 不过它还是遵循白月的意愿,把另一边的情况描述给她听。 宿主,聂远航开车离开之后带着方媛媛到附近开了个房,叫那两兄弟带她进房了。房里的情况你应该能猜到,只是方媛媛更惨烈些,那两兄弟现在好像有些招架不住,在给聂远航打电话。 自己遭殃的时候,果然还是要听听别人遭殃的经历,才能舒缓身心呐。 白月暗暗想着,感觉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这聂远航是真的狠,也是真的渣。方媛媛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他竟然也能丢下不管。但他不是等着方家的投资吗?这么做,就不怕方媛媛醒来之后和他闹翻? 到了。 白月还在思索,冷不丁地被厉铭一句话打断了思路,瞬间就想哀悼。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药啊,怎么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冲动,听到点声音就不行了。 她回头恨恨地看着厉铭,厉铭被她看得一愣,以为这是在怪他太慢了,当下不由分说地把人抱起来,直奔酒店房间。 白月头一次忍下怼厉铭的冲动,心里默默给厉铭加油。 加油,再跑快一点。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清晨五点,躺在床上的厉铭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看身侧,白月枕在他肩窝里,仍然睡得香甜。 昨晚一定累坏了。 厉铭心疼地摸摸白月的脸,然后悄悄挪开白月,起床走到卫生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第24页 怎么样了? 那头很快回复:人抓到了,昨天的酒都已经取好样本送到检验室,结果今天应该就能出来,药物的来源我也正在查。但是厉总,聂远航好像也在查这件事。 让他查,别暴露。厉铭冷声吩咐。 是。 挂断电话,厉铭用手机轻敲额头,不住沉思。 他昨天一直守在白月附近,从那两个男人出现他就觉得不对劲,等方媛媛倒下,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想,立即安排人去查。 但聂远航查这件事,是为了保方媛媛,还是为了帮白月? 厉铭想想不放心,又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人在哪儿?我要亲自审。 * 王林和王立两兄弟扶着腰从酒店里走出来,手颤颤巍巍地伸进包里掏烟,想点根烟续续命,才摸到烟盒,两人就被套进麻袋抓起来了。 两兄弟此时气弱体虚,连声救命都叫不出来,更别提挣扎,只能任由来人把他们轻轻松松地带走。 感觉车七拐八拐地开了很远,最后好像上了山路,两人心底一凉,完了,这不是要杀人灭口吧。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美人福没享到,现在说不定连命都得搭里头。两人越想越害怕,缩在后车厢里哭了起来。 李哥,那两个人好像在哭。 现在就开始哭,等他们看到老板,岂不是要吓尿裤子。李哥故意说得大声,想要吓吓两人。两人听到,哭得更大声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两兄弟被人拖着往前走,王立本来就腿软,眼下受惊得厉害,走了没几步忽然就往下一坠,站都站不起来。 他正想借机赖着不走拖延时间,忽然感到有个人凑近他耳朵,阴森森地对他说:我们老板最不喜欢没用的东西,你这双腿这么不中用,干脆我先替你砍了吧,免得送到我们老板面前,惹他烦心。 王立一个激灵,立即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我能走!我能走!大哥饶命,饶命! 就这么被拖着又走了很久,他感觉被带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那些人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就离开了。 王立等了许久,周围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他看不见情况,只能尝试着动动被绑住的手,看看能不能挣脱。 呵。 王立听到一声冷笑,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的温度,他顿时被吓得汗毛直立。 谁,谁在那里!王立壮着胆子喊道。 没有人说话。 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王立感觉有个冰冷的东西抵在自己心口上。 是刀。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王立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人,可是没有脚步,没有温度,甚至没有呼吸。除了那把抵在心口的刀和杀气,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妈的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像个鬼一样毫无声息地靠近他! 他好害怕,他想回家! 在他崩溃的边缘,王立感觉到那人动了,准确地说,是那把刀动了。 那刀刺破他的衣服,接着刺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肉里。 高度绷紧的神经让王立立即感受到了一阵剧痛,他再也受不了地哇哇大叫起来。这时,他听见那人开口说话了。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老实交代,否则......那声音像从地狱深渊传来的一样,王立吓得立马答道: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你昨天为什么会去星轨。 是有人出钱让我去的!那个人说送个女人给我们两兄弟玩,玩完之后录个视频发出去,我们就能收到一大笔钱。说完这话,王立立即感受到刀子往下陷,连连求饶:我说的都是真的!好汉,大哥,我真的没有骗你! 刀没动了,王立听见这人继续问道:出钱的人是谁。 我们也不认识,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只知道是个女的。 那她说怎么把人送你。 她让我们在那女人到之后等着,只要看那女人喝了桌上的酒,就可以放心把人带走。可是我们等了许久,那女人都没喝。后来又另一个女人到了酒吧,还一副中了招的样子,最后来了个男人,把我们两兄弟和那女人一起带走了。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开了间房,让我们给那个女人解决。不过我们两兄弟实在不好解决,又问那个男人再叫了点帮手。 药是你们下的? 不是!我们只负责带人走而已!根本不知道有药,更别提下药了! 那人不再说话。 王立心底忐忑,继续求饶:好汉,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们两兄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负责带人走而已!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已经离开了那间房。他来到屋外,冲外面守着的一帮人问道:另一边怎么样? 和这边问到的情况一样,厉总。之前被叫李哥的人答道。 第25页 审讯王立的人,就是厉铭。 厉铭听完李哥的话点点头,用手下送来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手,然后递过去,烧掉。 他抬手看看表,快12点了,于是吩咐李哥道:继续往下查,这边别留痕迹。 老大放心!李哥抬头挺胸,回答得像个古惑仔。 我不是黑社会。厉铭无语地撇了李哥一眼,迅速离开了。 留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明明老板审问的是别人,他们竟然也看得一身冷汗。 吓人,太吓人了。 李哥,你说老板上哪儿练得这一身杀气 。要不是知道他的成长经历,我都要怀疑他是从哪儿训练出来的冷酷杀手了。 李哥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做你的事,别瞎说。 他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是因为他也很害怕。而且他还觉得老板神通广大的,说不定连他们背后偷偷议论什么都知道,所以不敢多说。 不过这次的人也太不中用了,那刀可能也就刺进去一个尖尖吧,他就吓得鬼吼鬼叫的。 李哥看了看说风凉话的人,缓缓开口道:要不,你去试试?看你有多中用? 被点名的人想到老板那副样子,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声跟着大家一起去做收尾工作。 王林和王立还在房间里等着,忽然就被人敲了一个闷棍,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市区某个僻静的巷子里。 王林一清醒,就咋咋呼呼地嚷着要纠集兄弟报仇,王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我的亲哥诶!你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咱们这次得罪大人物了! 王林本来还不以为然,嫌弃王立怂,等听王立仔细说了被审问的遭遇,才意识到这次真的不简单。 他看看王立尿都要被吓出来的样子,心底默默庆了个幸。 嗯,还好不是来问的我。 不过两兄弟才回到住处,又被聂远航派来的人抓走了。 聂远航见到两兄弟,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交代了叫他俩别乱跑,他处理个事情的时间,两个人就不见了。 你们俩跑哪里去了?聂远航没好气地问。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把之前的遭遇吞进了肚子里。 聂远航见两人不答,以为他们害怕自己秋后算账,所以一起床就跑了。他掏出手机,给两兄弟放了一段视频。 是方媛媛和他们。 两兄弟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这视频里的人,是我未婚妻。聂远航说着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兄弟惊呆了。 未婚妻被人下了药,他却安排别的男人解决,而自己神在在地在隔壁呆了一个晚上。 这男人,怕不是个X无能吧。 两人看着聂远航的眼神满是同情,王立要还不是腿软着,都想去拍拍聂远航的肩膀,给他一点鼓励。 可谁知聂远航接着说了一句话:你们碰了我的未婚妻,说说,这笔账要怎么算才好? 兄弟两这才明白,脱离虎穴,又掉进了狼窝,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错了,然后把在厉铭那儿说的话全说了一遍。 经过厉铭,他们自感认错要真,交代要诚,才能免受皮肉苦。 聂远航听完,坐在一旁沉思没有说话。 看来,要查清这件事,还得从方媛媛入手。 他想了想,让人把两兄弟放了,然后交代他们: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再让你们离开,但记住,昨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否则...... 眼角寒光一闪,两兄弟立即连连点头。 反正他只说不许告诉第二个人,又没说不准告诉第一个。 于是,收了钱的两兄弟立马跑路。城市太可怕了,他们要回农村。 聂远航的手下见聂远航放人,不解地问道:聂总,就这么放人,万一传出去,方小姐的名声...... 聂远航不耐地打断他。 方媛媛这女人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去害白月,眼下自食其果,要不是还需要方家的投资,他根本不会让那两人封口。 一想到视频里的人差一点就变成那个一眸一笑都牵动他心的女人,聂远航后怕得心尖都在颤。他已经得到结果,白月的那杯酒里也被下了药,要是他再到晚一点,要是...... 越想越怕,聂远航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白月的电话。 喂,佳佳,我...... 她在睡觉。 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传来。 是厉铭。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厉铭办完事情,先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怕白月起床会饿,他又做了些吃的带到酒店。 结果过了这么久再回酒店,白月还在睡。 他不在床上,白月似乎睡得更香了。厉铭心里不平衡,悄悄凑近戳了戳白月的脸。 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白月是丰富的,多变的,她可以前一秒像个楚楚可怜的落难美人,下一秒就像发号施令的女王。闭上眼睛的时候,敛去所有情绪的白月只留下最真的那面,让厉铭想把这一面悄悄留下珍藏。 厉铭看着看着,困意上涌,准备爬上床搂着白月再睡一会儿。 第26页 其他的事,就等睡醒起来再说吧。 反正天大的事,也有他给她顶着。 这个时候,白月的手机响了,署名聂远航。 厉铭没有犹豫,立即按了接通,然后告诉聂远航:她在睡觉。 他是不会承认他在故意炫耀的。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憋出了一句:我等她起床再打来。随即挂断电话。 是谁啊。白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手机响,哑着嗓子问道。 聂远航。厉铭回答,然后关心地问:吵醒你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儿?还是你想起来吃点东西?殷勤得像个想献宝的孩子。 白月没说话,她回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唉,太丢人了。 这个没眼力见的厉铭,怎么还一个劲地往自己面前凑,看不出来她现在很窘迫吗。白月掖掖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问厉铭:我的衣服呢? 厉铭:拿去送洗了。 纳尼?她现在想上厕所怎么办? 白月憋在床上,磨磨蹭蹭地思考怎么办,却听见厉铭说道:不过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就放在洗手间,你梳洗完就可以换。 听出厉铭话里的笑意,白月可以确定厉铭是在故意逗她。她幽幽问道:你好像很开心? 厉铭立马收住,摇摇头。 白月语气更幽怨了,哦,把我睡了,竟然不开心。 系统忍不住开口:宿主,明明是你把人家睡了。 闭嘴。 系统遁走。 厉铭以为白月是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后悔不该和他发生关系,飞扬的心情不由低落下来。他退下床,歉疚地对白月说道:对不起,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这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看得白月心底有一丝丝愧疚。 把你的卡拿来。白月坐直身体,伸手冲厉铭说道。 厉铭随即把整个钱包都拿出来,递给白月。 白月在里头翻了翻,也不知道哪张卡钱比较少,于是她随手抽出一张,对厉铭说:我去刷爆你这张卡,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语气里满满的给钱了事即视感。 厉铭点头,把那句刷不爆的默默吞回去。 系统实在看不下去,吐槽白月:宿主,按人类的规矩,应该你给他发红包才对。 白月就当听不见,裹着被子准备下床,双腿才接触到地面要站直,就噗通一声摔下去。 你怎么样?厉铭心急得要来扶她。 白月举起一只手,阻止厉铭的动作。她扶着床沿慢慢爬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步一晃地走进洗手间。 对了,聂远航那边,你不给他回个电话吗?厉铭在白月身后问道。 不管他。白月现在没心情陪聂远航玩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的把戏。 厉铭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老腰,她的老腿,她的老胳膊。 都要断了嘤嘤嘤。 她没看到,厉铭在她身后,露出了一个宠溺又满足的笑容。 方媛媛那边就没有这么柔情蜜意了。 她累得快要虚脱,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躺在床上。 她掀开被子,自己身上没有穿一件衣物,一眼就看到那些扎眼的痕迹。 方媛媛甜蜜一笑,远航他,也太粗鲁了。 她喝的药太多,对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自以为是聂远航把她带到了酒店对她做了这些事。 转念想到白月,白月是怎么对她下药的?给她药的人说过,这药很难拿到手,白月既然能对她下药,难道也和那个人有关系? 还有,昨天她意识全无,最后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都不知道。白月虽然没有她喝得多,但是她听说这药很是猛烈,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心性大失,白月应该也不能避免才对。 这念头让方媛媛暗暗心惊,聂远航不在自己身边,难道是在白月那里吗? 她立即挣扎着起来,把手机翻出来给聂远航打电话。聂远航隔了很久才接通,接通后也没有立即说话,方媛媛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张口就柔声问聂远航:远航,你在哪儿? 聂远航回道:在公司。 态度不冷不热。 只要不是在白月那里,方媛媛就放心了,于是她松了口气对聂远航说道:我早上起来没有看见你,还以为你...算了不说这些。她语气一转,娇声冲聂远航撒娇:远航你也真是的,竟然丢我一个人在酒店里,你知道我刚刚醒来没看见你在身边,有多害怕吗。 聂远航那天到的时候见方媛媛已经没了意识,以为方媛媛不知道他在,所以才敢把人丢给那帮喽喽。原本打算的是等事情爆发后,他再以深爱方媛媛的形象来接纳她,告诉方家他不介意,坚持要和方媛媛结婚。方家届时必定感激他,方媛媛也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他找方家融资就不会再有阻碍。 可现在听方媛媛话里透出的意思,竟然以为前晚是他。 聂远航嘲讽一笑,方媛媛也太抬举他了,他可没那能力。 第27页 不过没必要戳破,这样反而有利于他的计划。 聂远航立马换了语气,愧疚地对着方媛媛说:抱歉媛媛。今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一定要参加,不然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方媛媛嘟嘴,不满地说:有什么会比我还重要。人家,人家被你折腾得到现在都起不来。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也不知道心疼。 聂远航听到这话握紧了手机,他想到了白月。如果是白月,此时恐怕已经羞愧得自己躲起来哭了,哪会像她一样恬不知耻地跑来撒娇。也不知道白月怎么样,那天厉铭接过电话后,他就再也没能拨通白月的电话,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纵使心里想着白月,恨着方媛媛,可聂远航对着方媛媛说话的嗓音却更柔和了,对不起媛媛,都怪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方媛媛一听不依了,人家又没说不许你再这样,人家只是想你多陪陪我嘛。 我也想陪你啊媛媛,可是公司最近......唉......聂远航故意长吁短叹,引方媛媛问他。 博远怎么了? 公司最近经营不善,急需资金注入。今早好不容易有个资方打算注资,我才会强忍着不舍到公司来,可惜最后没有谈妥。媛媛,我们的婚期,可能要延后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娶你,我希望你是风风光光地嫁给我。聂远航故意痛苦地说道。 方媛媛听到婚期延后急了:我不要延期!博远缺钱,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马上找爸爸给博远注资。 不要找伯父。媛媛,我希望是靠自己的能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你就等等我好吗,你相信我,以我的能力,可以很快解决问题来娶你的。聂远航假意不答应。 方媛媛就是不相信聂远航的能力,于是着急道: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还分得这么清楚干嘛。总之钱的事情我会找爸爸解决,你需要多少? 聂远航报了个数,方媛媛听到也感到吃惊,博远怎么会缺这么多钱? 唉,都怪我,是我大意被厉铭抢了那些项目,都怪我没有能力,所以才......聂远航在那头自怨自艾,方媛媛哪里舍得,立即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帮聂远航弄到钱。 她挂了电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家换了套衣服,然后就往方父的公司赶。 等她说明来意,方父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直接摔东西叫她滚蛋。 都说女儿外向,可他这个女儿已经不叫外向,直接就是别人家的。 聂家的事情已经露了端倪,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敢注资,全都在观望。他原本打算等聂远航和女儿结了婚,就另外开家公司给聂远航打理,聂家那烂摊子,他是不想接也没本事接。没想到女儿这时候叫他注资,还是那么大一笔钱,完全不顾方家在这件事上会有多大的损失。 方父气得不行,一个字都不想再听方媛媛说,冲着她怒吼:你要是再提这事,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聂远航。 方媛媛闻言对着方父说道:可是爸爸,我已经有远航的孩子了! 方媛媛相信,经过昨晚那些事,就算她现在没有,未来很快也会有的,这不算骗她爸爸。 方媛媛!方父听到这话,一个箭步跨上来就要准备打方媛媛,手还没靠近,就见方媛媛双眼一闭,晕倒了。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医院里,一拨医生和护士迅速奔向急诊室,面色凝重。护士拦住方父想要跟进急诊室的脚步,让他在外等待。 方母和聂远航都已经赶到,方父守在急诊室外,急得来回踱步,悔不当初,方母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默默祈祷。聂远航站在旁边,他一到就被方父扇了一耳光,现在倚靠在墙上,表情晦暗不清。 急诊室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有个小护士路过时语意不详地看了这边一眼,方母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立即拦住一个正准备进去的医生,急急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医生被问得愣了一愣,孩子?什么孩子? 方母也被问懵了,迟疑地答道:就是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啊。 医生这才明白过来,他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对方母说:病人没有怀孕。她只是体力耗尽,再加上两天没有吃东西,所以低血糖晕过去了。 知道女儿没事,方父方母都松了口气。 方母接着追问:那人怎么还没出来呢? 医生面露难色,小声说道:一切等送到病房再说吧,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病人应该是被人侵犯了。说完不顾方母地阻拦进急诊室。 方母听到这话,全身力气都被抽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被方父扶住。方父也是睚眦欲烈,但他不信,他的女儿,怎么有人敢动。他稳住方母,让她不要慌,等医生出来再说。 内心里,他其实希冀是医生搞错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很快,方媛媛被送到病房,可能身体消耗太大,她此时仍然没醒。方母一见到女儿就扑上去查看,她满脸都是泪,却不敢发出声音吵醒方媛媛。方父带着聂远航,把医生叫到一边仔细问清楚。 第28页 方父面色凝重,艰难地开口问医生: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医生叹口气,说道:方先生,我们在为方小姐查血的时候,发现她体内有一种催情的药物成分,经过仔细研究,确认是来自泰国的烈性□□。这种药一般是用在被拐卖妇女的身上,让她们屈服听从人贩子的指挥。我国很少有人知道这药,更鲜少有人使用。 方父闭闭眼睛,问医生: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女儿被人下了这种药,然后被...... 医生点点头:是的。我建议尽快报警,拖的时间太长会很难取证。 说完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人。 方父愣在原地,聂远航此时突然开口打破沉寂:伯父,我明天就带媛媛去领证。 方父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聂远航,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聂远航坚定地看着方父,诚恳地说道:伯父,我爱媛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娶她。 更何况,媛媛以为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我。可能这药有什么致幻成分,今早媛媛和我通话时,就透露出了这个意思,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才明白 总之,媛媛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如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不,就当这事情是我做的,今后不要再在媛媛面前提起,方伯母那边,也告诉她只是误会,免得她受不了打击在媛媛面前露馅。我不想,看到媛媛受任何伤害。 聂远航说到最后,眼眶里已经涌上泪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方父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心里也是悲痛欲绝,爱女儿爱到骨子里了。他只思索了片刻,就拍拍聂远航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好孩子,委屈你了,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你放心,方家不会亏待你,等你们领完证,我就给你20%的股份。 聂远航埋头,假装擦拭眼泪。没有人看到,他脸上那得逞的笑意。方媛媛手上有20%的股份,方母手上还有10%,只要他全部拿到手,就会是方氏最大的股东,届时,还愁拿不到资金救聂家吗? 处理好方家的事,聂远航第一个就想告诉白月,可是电话拨出去,那头回复他的还是同样的一个女声。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候再拨。 聂远航失落地放下手机,他猜想白月一定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可越是联系不上白月,他就越是想见她。不行,他得赶紧处理完这件事,尽快和白月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 白月正在跟厉铭赌钱。 准确地说,他们是在看别人赌钱。 厉铭的手下效率很快,这两天就已经查到不少东西。譬如那药在国内没有销售渠道,都是由买家亲自到泰国去购买,譬如近期去购买过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他们眼前这个。 陈平。 厉铭查到时没打算告诉白月。 说起来都怪他自己,和白月在一起时,他不让任何人给他打电话,有重要消息都是发信息给他,结果这条信息不巧被白月看到了。 那信息里其实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一句泰国那边说人叫陈平,可白月一看到,脸色立马变了。 厉铭从重新见到她到现在,没见白月脸色那么难看过。 白月当时问他是不是在查方媛媛的事,他自觉不能隐瞒,把之前了解到的消息都告诉白月。 白月听完不发一言,坐那儿思考了很久,之后就提出她要参与到厉铭的调查行动中来。 本来今天来盯陈平,不用两人亲自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月非要自己来,厉铭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也就跟着一起了。 两人长得实在太扎眼,不像会在这种地方出入的人,为了进来还费了一番功夫打扮,弄成一对平凡的小夫妻模样,再由人带着进来。 这赌场从外看就是个简陋的大仓库,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且进出只有一个通道口,把守特别严,如果新人不是由老人带,根本不能进去。 厉铭手下找了个赌徒,说有对夫妻刚拿了拆迁款想找个靠谱的地方玩两把,花了点钱就把两人带进来了。 厉铭一进来就开始观察情况,只见里面随意放了几张桌子,有玩牌九的,有玩猜大小的,还有玩二十一点的。每一桌都围了很多人,桌子附近还有一些彪形大汉守着,是在防止闹事。 陈平就围在二十一点的那桌子旁,赌得正起劲,眼前筹码放了不少,看来今天手气不错。他笑得得意,像个大爷似的跟周围的人炫耀。 白月刚看到陈平,整个人就呆愣在原地,厉铭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跟着厉铭的脚步到二十一点旁边的桌子去了。 别盯着看,不然很容易被人发现。厉铭小声叮嘱她。 白月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此刻心绪难平,不,应该说是孟佳的心绪难平。孟佳残存的意识波动得太强烈,让她有些不能自如地控制这具身体。 系统,确定是那个人吗?等缓和一会儿,白月问系统。 对,就是他。但是宿主,你要快点压制一下孟佳的怨气,从刚刚看到陈平开始,孟佳的怨气就一直在上涨,随时有可能冲破一百。系统担忧地答道。 第29页 好,我知道了。 白月不经意地扭扭头,看到陈平又赢了一把,乐得狂妄大笑。 她凑近厉铭的耳朵,悄悄问道:你运气怎么样? 厉铭耳朵动了动,还行。 话音刚落,庄家报点:一一二,四点小。 厉铭淡定从庄家那里收回自己刚刚下的筹码,连带多赢的一起放到白月手里。 这桌已经连开了五把小,这把大家笃定不会再开,全部都买的大,只有厉铭一人买小,然后赢了。 白月撇撇嘴,有的人好像天生就是宠儿,连运气都好得令人嫉妒。 接下来,不管厉铭买什么庄家就开什么,周围跟着他买的人也跟着赢了不少,都把厉铭当神人,只差没跪下来对他顶礼膜拜。 这桌的人聚得越来越多,陈平风头被抢,也注意到这桌的热闹劲,往这边看了看。白月见状拉着厉铭起身,嘴里矫揉造作地说着:猜大小好没劲,我们去玩二十一点。 赌场里人多,本来去别桌位子都要靠抢的,但厉铭带着白月一过去,就有人立即让了个位子给他和白月,然后站在一边看。 陈平鼻子朝天哼了一声,说道:年轻人,你知道二十一点怎么玩吗就敢过来,别输得□□都掉了。 输了□□还好,别输急眼把老婆都抵了。他老婆那样子,我可不敢要。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敢。 他是这边熟客,有不少赌友今天跟着他赢了点钱,此时都开腔帮他嘲笑厉铭,连白月的容貌也没有落下。 厉铭勾起唇角一笑,丝毫不把众人的话放在心里,反而说道:我老婆很漂亮。还有,我不会输。 哎哟,原来是个傻子啊。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白月今天刻意把皮肤涂黄,把眼睛弄成吊三角眼,看上去一脸刻薄相,居然会有人说她漂亮,不是傻子是什么? 是是是,你老婆漂亮,你老婆最美。 听着众人一口一个的你老婆,白月忍不住伸手在他腰际拧了一把,厉铭把腹肌绷紧,白月顿时拧不到他的肉了,她瞪厉铭一眼,心想这笔账等回去再跟你算。 陈平此时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本来看厉铭在猜大小那边赢了,见人过来他有点不安,现在看来根本是个头脑不清的傻小子,说不定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还想玩二十一点。 呵呵,有人急着送钱,他当然要欢迎。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就让他来收收学费教育吧。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庄家确定人数之后,给每个人发了两张牌。 陈平今晚的运气果然不差,他拿到的是一张红心A,一张黑桃8。19点,已经是赢率非常大的牌面。他胸有成竹,瞥了一眼厉铭的牌,一张梅花2,一张黑桃3,必然还要拿牌,庄家的明牌是一张黑桃A,多半也要继续拿牌,陈平没有犹豫,把赌注加倍。 另外三家的牌面分别是方块A和红桃6、梅花5和梅花8、红桃7和方块9。他们的牌面已经足够大,都不再要牌。 轮到厉铭,他果然继续要了一张牌,结果是一张方块5。 陈平没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嘲讽厉铭的运气已经在猜大小的时候用光了。 白月真是看不惯陈平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但厉铭这牌看着确实不怎样,她也有些担心地问厉铭:怎么样? 厉铭看她一眼,亲昵地跟她咬耳朵:放心,我不会输。 白月也不知道厉铭这股没有根据的底气从哪里来的,不过这话从厉铭嘴里说出来,莫名让她觉得安心,好像厉铭就是有那种能力。她也不再多话,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看厉铭继续要牌。 第四张,梅花10。白月心里暗暗比了个耶,20点,除非庄家开出21点,否则厉铭是赢定了。 陈平看到厉铭的点数,脸色也不太好看,悻悻地收回目光。 继续。厉铭向庄家伸手示意,周围的人立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这人,难道是想凑成21点?他现在的牌面只有拿到A才能赢,可是桌上已经出了三张A,这一张牌拿到A的概率微乎其微,他到底会不会玩? 第五张牌送到厉铭面前,他没有立即翻开,而是把牌面挡住拿到白月嘴巴前,来,吹一下。他气定神闲,没有任何急迫和紧张的感觉,比起希望吹走坏牌,白月觉得厉铭更像是在借机调戏自己。 她被这想法逗得一笑,厉铭这种榆木疙瘩竟然会调戏自己,一定是错觉。她摇摇头,难得听话地凑上去吹了一下。 厉铭等白月吹完,也不看牌,随意地把那张牌甩到桌上,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都在等着他爆。 梅花A。 周围一片死寂,然后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牛啊! 这小子有一手啊! 他那媳妇也太能吹了吧!我老婆怎么没这本领! 兄弟你老婆在哪里找的?还有姐妹吗? 厉铭仍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听到别人夸白月时,笑了一下,然后请庄家继续。 第30页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庄家会继续要牌,可是庄家没有,直接亮出了暗牌,红桃9,庄家20点。 除了厉铭,其他玩家全部输了。 现场再次响起阵阵惊叹,直说厉铭神了。他刚刚要是不继续要牌,即使也是20点,也会因为牌数比庄家多而输。 大家对厉铭都涌起了极大的兴趣,当他是现实版赌神,觉得今天他肯定会继续赢下去。可出乎意料,这把过后,厉铭再也没有得到过比庄家更大的点数,把把都输。而他的到来好像也终止了陈平的好运一样,陈平每把开始拿的牌都很小,但只要一继续要牌,必定会爆,没多久就把筹码全部输光了。 陈平输红了眼,找赌场的人借钱扳本,但他前债未清,赌场的人根本不搭理他,立马叫人来把他赶走。他一走,厉铭和白月也起身跟了上去。这两人后来一直在输,走的时候旁人只当他们输光了要回家,没有人关注他们的动向。 陈平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出了赌场,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他以为是赌场的人来收拾他,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堵住嘴巴套上麻袋丢进了后车厢。 这赌场选的地址偏僻隐秘,厉铭带人走的时候也不担心会被拍到,只怕会吓到白月,结果看白月比了个快走的手势,一点也不慌张。 她穿成女将军征战沙场的时候连人都砍过,这点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白月只是好奇,厉铭这人不是从商的吗,怎么今天这架势看起来不太像。好像感受到她的困惑,厉铭上了车之后就主动给白月解释,我不是什么坏人,干的都是合法的事。 白月环顾一圈,看看车上坐的其他人,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我能信吗?刚刚就是这帮人突然跑出来把陈平给绑了,动作迅速专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活的样子。 孟小姐,老板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是老板亲自培养的私家侦探,以前也就是做些找找人的活而已,主要是找你,开车的林哥帮腔道,不过识趣地把最后一句省略掉,也没有提那些偶尔的越界行为。厉铭这几年做生意的风格十分狠厉,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上门找茬的只能用点手段才会说实话。当然,最后都是把证据收集好之后交给警察处理。这是法治社会,他们都清楚什么线绝对不能越过。 白月并不十分相信这套说辞,但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再多问。厉铭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林哥一眼。 从未感受过老板这有人气的一面,林哥心里激动得老泪纵横,心里想着看来可以涨工资了。 厉铭在郊区的山里买了块地,盖了栋小别墅,上次就是把王林王立带到了这里,这次也不例外。 林哥等人把人绑好,准备腾地方给老板,没想到白月一马当先进了房,看那架势是准备自己问。林哥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对白月不太看好,觉得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肯定问不出什么,就给厉铭投了个眼神,想让老板制止,结果厉铭什么也没说,乖乖跟着白月进了房间,然后把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人风中凌乱,老板这是准备在心上人面前亲自来吗?男人结婚前不可以暴露真面目的喂! 白月完全不知道大家的心理活动,她一来就把套着陈平的麻袋取了,陈平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睁眼一看到他俩,立即狠声喝道:是你们!我看你们活腻了,连我都敢绑! 白月没废话,上前对着陈平的肚子就是几拳,边揍边问系统:怎么样,怨气消点没有? 系统:消了10点,不过现在还有80点,你再接再厉。 于是白月接着揍,等怨气停在60不再动之后,她才揉揉手退后。厉铭在旁边看得懊悔,竟然没想到给她个工具,害她手都揍疼了。 陈平没想到这两个人来了之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动手,他被揍得胃直冒酸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白月收手,立马求饶道:你们是不是要钱?要多少说个数!他在赌场看两人也输了个精光,以为他们只是求财。 白月听到后问:是吗,你能给多少? 陈平看有戏,转了转眼珠,对白月说道:10万。 白月握紧拳头,作势又要上前,陈平立马惊呼:50万!再多我也没有了,你们别太过分! 赌场的债你都没钱还,哪里还有50万。想骗我们?厉铭开口,碍着白月在场,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收敛许多,可依然十分慑人。 我没有,但是我朋友有!怕再挨揍,陈平立马说道,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立即找朋友给你们送钱。 白月冷笑一声,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吗?放了你,你还会给我们送钱?现在就联系你朋友。 陈平不答应。他其实并不是很害怕,这两夫妻虽然看着挺狠,但他料想两人肯定也只是输红了眼才绑了他,只要发现他真的没钱就会放人,不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心底打定主意挨顿揍扛过去算了。 白月看穿他的打算,掏出湿巾轻轻在脸上擦了一下,露出那块皮肤本来的颜色,陈平看得瞠目结舌,这才发现两人是有备而来,他到现在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今天就算出了事,也没有任何证据会找到这两个人,因为大家看到的都是他们妆扮后的样子。 第31页 白月又擦了擦另外一块皮肤,房间里一片寂静。 有时候,这种无声的气氛更是让人害怕,陈平冷汗都急得掉了下来,他害怕白月卸完妆,自己看到她真面目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时候,当即冲白月喊道:你别擦了,我现在就打电话! 白月停下动作,问陈平:说号码。 陌生号码她不会接的,要用我的手机打才行。陈平回答。 白月听完准备去翻陈平的手机,厉铭制止她,自己动手从陈平身上掏出了手机。他比陈平高,拿出手机时无声地睨了陈平一眼,像在看一个死人,陈平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 白月没发现这点异常,拿到手机后就让陈平报号码,陈平不敢耽误,噼里啪啦说了串数字,白月立即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一直没有人接,白月看了陈平一眼,想要质问他是不是撒谎,陈平飞快摇头,说道:真的是这个号码! 白月耐着性子再拨了一遍。 这一遍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什么事。 白月听到这声音,想起了刚见到方媛媛时听过那人的声音。 除了更冷漠,这两个声音一模一样。 那一头,是聂夫人。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白月把电话挂断,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对她而言就够了。 她原本以为是方媛媛,没有想到竟然是聂夫人。也对,方媛媛怎么可能想出这么缜密的计划,如果她不是碰巧看到陈平这个名字,也不会联想到当年的事情有异常。 当年孟父出事,那个出钱给孟佳,让她带母亲出国的人,就是陈平。 孟佳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救她一家出水火的恩人,竟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帮凶,所以在见到陈平时,怨气才会波动得那么强烈。但是陈平最后为什么要帮孟佳,是良心发现吗? 白月沉思片刻,决定赌陈平还有良心,于是她诱导着问了陈平一个问题,喂,你欠了多少赌债? 陈平不敢迟疑,立马如实回答欠了两百多万。 我可以给你帮你把赌债还了,再另外给你一笔钱,前提是,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件事,你有没有带一个姓孟的人赌过钱,还故意让对方沾上赌瘾欠了一大笔高利贷? 陈平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这下终于明白这两人不是为钱而来,尤其是听到白月的问题,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问白月:你到底是谁。你是......佳佳?你是佳佳! 身份被识穿,白月并不慌张,而是把妆卸完,在陈平面前一点一点露出真面目。 心中猜疑被证实,陈平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更大,心头百感交集害怕、不敢置信,甚至还夹杂了愧疚,他嗫嚅着问白月: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吗? 是了,他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应该回来报仇的。 白月看陈平心房被破,趁机套他的话: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放心,我答应给的钱一定会给。 陈平低下头,悔恨万分地说: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也会说的。 原来,孟佳的父亲当年是个小企业的老板,孟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曾经也是吃穿不愁。孟父一直勤勤恳恳地经营自家生意,从来没有赌博的习惯。是聂夫人知道聂远航迷恋孟佳,才授意陈平接近孟佳的父亲,初时只是让他陪着孟父打打麻将,后来做局让孟父场场输牌,然后借钱给他。 欠得多了,陈平就跟孟父提议,让他到赌场去搏一搏。孟父也曾犹豫过,但架不住陈平再三劝说,再加上亲眼见到陈平在赌场一次赢了很多钱,于是心动玩了几把,只是那几把,就把欠陈平的钱还干净了。 孟父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迷上了在赌场赌博。初时赢多输少,确实也挣了不少钱,但后来不管怎么赌,赌什么,都是输多赢少。孟父不信邪,越赌越大,越输越多,欠了陈平不少钱。 聂夫人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让孟父欠一大笔钱,孟家无法维持之前的生活水平,自然而然就会从聂远航的圈子里淡出来。直到聂远航回家找她,让她帮孟佳出头,她才惊觉儿子对孟佳有多迷恋,仅仅只是生活水平下降,根本无法阻拦儿子。于是她想到彻底整垮孟家,让孟佳从此消失。 孟父之前输钱,表面上是陈平借钱给他,实际是聂夫人给钱,这次后聂夫人授意陈平介绍高利贷给孟父,等到孟父还不起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欠了太多钱。他以为自己跑路可以不拖累家人,并不知道高利贷追上门后的事情。 陈平和孟父混熟之后,对于害孟父这件事一直有些不安。孟父把他当兄弟一样,对他很好,经常请他到家里做客,赢钱时对他也从不吝啬,欠钱时只要手头宽裕,也一定会立马把钱给他。 等到孟母被高利贷逼得跳楼,陈平又找不到孟父,心里的愧疚到达了极限。他去找聂夫人,用这事威胁她拿到一笔钱,把钱给孟佳让她带母亲出国。如果继续留在国内,他担心聂夫人还会想别的办法伤害孟佳。按理说那笔钱足够孟佳在国外生活到大学毕业,毕业以后再找工作,经济来源也不会断,但陈平没有想到国外医疗费那么昂贵,最后孟佳出国,也没有过上什么好的生活。 第32页 佳佳,是我对不起你们全家。我......唉......说完整件事,陈平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怕死,可是他现在说不出求饶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帮着方媛媛来害我?白月问。方媛媛的药是陈平买的,也是陈平找人下的,这是李哥他们查出来的消息。 陈平听这话不解地看着白月:我没有......话说一半忽然想到之前的事,疯狂摇头解释:不是的!我不知道那是在害你!佳佳,我一直以为你还在国外,我害你们家已经害得够惨了,怎么可能还会来害你!说完把聂夫人怎么给他和方媛媛牵线,然后方媛媛怎么安排他的事一股脑说给白月听。 他以为自己已经害到白月,声泪俱下痛骂自己不是人。 白月没有解释,不仅如此,她还告诉陈平,我妈妈也死了。陈平,你手上沾满了我家人的血。 这话让陈平的神色变得十分悲恸,整个人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缩了下去,看得出是真的伤心到极致。 白月看他这样并不同情。如果没有他这样助纣为虐的人出现,孟佳现在也是一个被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不会为生活烦忧。哪怕最后和聂远航没有在一起,有家人陪伴在身边,失恋也不会变成什么大事。说不定,她还会被厉铭感动,最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白月想到这里,看了厉铭一眼。 厉铭也看着她,眼里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辨不清意义。 算了,别人的人生,她不需要思考太多,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好。 陈平,你想赎罪吗? 白月冷声问陈平,见他迫切点头,白月告诉他:帮我扳倒聂家,扳倒聂夫人。至于要怎么做,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告诉你。 白月需要证据,仅仅只是陈平的口供还不够。聂夫人太小心,当年的事她全程没有露过面,每次给陈平钱也都是现金,和陈平联系的手机号肯定也不会是她自己的手机,所以现在她还找不到破绽攻破聂夫人。 在想从什么地方入手吗? 放走陈平,厉铭在回去的路上问白月。 李哥他们开了另一辆车离开,此时车上只有两人,厉铭看白月一直失神地看窗外,猜想她是在为这件事烦恼。 你有什么建议吗?白月听到厉铭问她,征求厉铭的意见。她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一个万全的办法,可以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你还记得吗,陈平说方媛媛是聂夫人牵线给他认识的。聂夫人谨慎,可方媛媛未必。从方媛媛那边查,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但那也顶多证明了陈平认识聂夫人而已,这样还是不够。 厉铭的话算是指明了一个方向,可白月仍然苦恼,搞定方媛媛是小事,怎么让聂夫人这只老狐狸罪有应得才是难题。 你知道罗卡定律吗?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对。李哥那边我已经安排他们开始查,从聂夫人当年的银行流水,到她所有经过的地方能找到的录像,她做事那么小心谨慎,总会有一些事要亲力亲为。更何况,聂夫人这样的一个人必定经不住细查,我们最后一定不会一无所获。 厉铭说得笃定,白月听着心情也放松了一点,不过这样对她而言还是太慢。 厉铭,我要见聂夫人一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厉铭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还是语气平缓地对白月说道:好,我给你安排。 * 自从说完要亲自见聂夫人这句话之后,白月就感觉到厉铭的气场有些不对劲。 比如现在,两个人回到公寓,厉铭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来给她端茶递水削水果,而是说了句我有些累,先去休息就进房了。 白月脸上大写的一脸懵逼。 这是一个才睡过心中女神的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难道不是应该来怒刷存在感以求再睡一波吗? 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可他娘的这也太不珍惜了吧! 猪肉冷冻都能保存三个月呢,她这鲜活的人体连三天都还没过,竟然就被冷落了? 白月心气不顺,忿忿不平地自己动手准备煮东西吃。 这是她来厉铭家这么久第一次动手,本来准备做个丰盛大餐,让厉铭看看自己不是没了他不行,可好多东西都不知道在哪里,她找了半天都没把调料找全。偏偏厉铭做菜太好吃,她从来没想过买点方便面备着,现在想随便吃点都没办法。 算了,点外卖吧。 她把刚刚翻出来的食材收回冰箱,刚把门关上,看见厉铭穿着睡衣出现了。 白月挪开眼睛,当没看见人一样出了厨房。 厉铭,竟然就侧身一让让她出去了! 她听见厉铭打开冰箱,心里想着,哼,现在知道做吃的来哄我了吗?晚了。 可没过两秒,她就见厉铭拿了瓶冰水出来,边喝边进了房间,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prime;)╯︵┴─┴ 白月现在确定,厉铭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啊! 白月仰头,也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要生气,那大家一起啊,看谁更能生气。 第33页 厉铭站在门后,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听到关门声,垂头叹了口气,把脑袋靠在门板上,落寞地笑了笑。他把只喝了一口的冰水丢进垃圾桶,重重地躺到床上。 为什么,要控制不住生气呢?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白月是被饿醒的。 和厉铭那场不明所以的怄气,让她忘了吃晚饭,等到凌晨两点,空洞的胃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她,白月坳不过,认命起床弄东西吃。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空气里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呢? 白月仔细嗅了嗅,真的有香气,是红烧排骨的味道。 她诧异地走到厨房,看到厉铭拿着锅铲正在把菜盛出来,看到她起来,招呼她快坐好,再等一下就可以开吃。白月一下子想起了第一天到这里时,厉铭也是这样在她睡觉的时候悄悄给她做吃的,不同的是这次是深夜。 除了红烧排骨,她看见桌子上还有醋溜土豆丝和西兰花炒虾,她睡觉时不容易醒,都不知道厉铭什么时候起来开始做的。 白月有些感动。夜半时饿醒,看见有人任劳任怨地给你做好吃的,那一瞬间的感受让她决定原谅厉铭之前的举动了。 喂,你今晚到底为什么生气?不能指望厉铭主动开口,白月走进厨房主动问厉铭。 厉铭没想到白月会问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一拍,然后又继续,嘴里回答白月:我没有生气。 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失落。 那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做晚饭直接去睡觉,深更半夜的又起来做?白月不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厉铭。 我当时太累了,对不起,没有先给你把晚饭做好再休息。 白月梗了一下,这样一说,她怎么好像周扒皮一样,一直在剥削厉铭。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自从住进这里,她没做过一次饭,没刷过一次碗,连衣服都有厉铭帮她洗。除了内衣裤是自己洗的,她没有做过一次家务活。 厉铭付出得太理所当然,她也享受得心安理得,这样,是不是对厉铭太不公平了? 好吧,吃人的嘴软,她就破例哄哄他好了。 先把厉铭生气的原因搞清楚。 白月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发现是从她想见聂夫人开始,厉铭就变得怪怪的,跟自己要见聂夫人有关吗? 你是为了我要见聂夫人的事情生气吗?白月觉得不知道的事情就直接问,好过自己乱猜。 厉铭沉下眼,嘴里说着不是,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白月深感男人心才是海底针,这么一副闹别扭又硬要说自己很好的模样,让她真是没辙,只能无奈地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厉铭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近白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他眼里的情意太满,白月心里警觉不该再问下去,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回答道:想。 厉铭听到这句想,将白月一把揽进怀里,低头吻上白月的唇。 他只轻轻一触就退开,然后苦涩地说道:因为这个。 我希望你心里对我,和我对你是一样的。希望你能只看着我,只想着我,能全身心地依赖我,让我为你挡风遮雨,处理所有事情,而不是自己出头,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我想见聂夫人,不是因为不信任你的能力......白月明白厉铭想说什么,开口解释,却被厉铭打断。 我知道。只是在你心里,那些属于lsquo;你的事rsquo;。所以即使我告诉你聂夫人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也还是想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并且不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因为那是lsquo;你的事rsquo;,不是吗? 白月哑口无言,只能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白月沉默。 厉铭自嘲地笑笑,他以为陪着白月就满足了,但人总是贪心的,他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白月给不了他更多,他知道的。 他深吸口气,和缓地对白月说:饭菜都做好了,你随便吃一点,别吃太多,不然晚上睡觉胃的负担太大会不舒服,我困了先去睡,你吃完把碗筷放这里就好,我明天再收拾。 这话说完,厉铭用尽力气对白月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垂下头默默走向房间。 白月没说话,在大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她的身体先一步行动了。 她追上去,拉住了厉铭的手。 厉铭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她。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是我并不讨厌你。聂夫人的事,我不是想自己一个人解决,只是我习惯这样的做事方式,并没有不信任你。如果我不信任你,就不会让你知道我这么多事。但是我也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我...... 厉铭以吻封缄,吞下了白月接下来想说的话。 白月说,不讨厌他,那就是喜欢咯? 他脑中千头万绪,喧嚣的情感无处发泄,只能将一切诉诸于这个吻中,让白月感受到他的情感。 他的不安。 第34页 他的理解。 他的爱。 白月只是初初有些怔愣,渐渐也被吻得有些情动,忍不住回吻厉铭。感受到白月的回应,厉铭将白月一把抱起进了房间,双双跌到床上。 白月察觉到他想做什么,推了推厉铭的胸膛,厉铭以为白月是被他压到,抬起身,瞬间脱掉了上衣。 美好的六块腹肌乍然展现在白月眼前,让她忘了自己之前想干什么,反而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随即听到了一声轻笑。她缓缓把视线往上移,一直到望进一双满是期许的眼睛中。 两人对视几秒,厉铭抿唇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埋首在她脖子间对她说道:别这样看着我。 会忍不住。 热气喷在白月脖子上,让她皮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厉铭察觉到,试探地亲了亲白月的脖子。感受到白月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厉铭笑了。 白月此时脑海里天人交战。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人生得意须尽欢,天使白月对着左耳说。 花开堪折直须折,恶魔白月对着右耳说。 为乐当及时。 昼短苦夜长。 ...... 白月放弃抵抗,自暴自弃般把手伸向了刚刚就想摸的地方。嗯,触感一如想象。 宿主,你这是准备接纳厉铭了吗?系统在关键时刻打岔。 白月勉强分了点心回它:不,我只是从不委屈自己,包括我暂居的肉体。 厉铭发现她这点分心,花费更多精力让她全身心投入。 夜,还很长。 ...... 上一次的生命大和谐运动,是在药的驱使下完成的,和这一次双方都保持清醒状态下完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月在睁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上一次她全是尴尬,这一次居然有种灵肉合一的愉悦感,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打算以后继续,不过心底还有点犹豫。 愁啊愁。 你醒了?厉铭早就醒来了,只是舍不得离开白月,一直抱着她假寐。 白月仰起头看厉铭,还没说话,胃先替她回答了。 厉铭失笑,低头用额头抵了抵白月的,然后起身穿衣服,边穿边对白月说:我把菜热一下,很快,等我。 白月就着白天明亮的光线仔细欣赏厉铭。这男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进得睡房,让她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除了。 厉铭。 嗯? 我饿了,你快点。 * 聂远航今天带方媛媛到婚纱店挑礼服,他们已经领了证,就差办婚礼。 因为聂远航之前心急要娶方媛媛,所以将婚礼定在了月底,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不急着办,反倒是方媛媛一直在催。 她最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只是领了结婚证,让她没有嫁个聂远航的实感,因此想尽快把婚礼办完,让全世界都知道聂远航是她的。 店里现成的婚纱有限,比不上量身定制的那种,但方媛媛也毫不在意,选了一套较为适合的就付了定金。 逛完婚纱店,聂远航陪方媛媛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这家店方媛媛之前就一直想要来,聂远航一直说忙,没有陪她,难得今天聂远航抽出时间陪她选婚纱,她就立即带着人到了这家店。 不为别的,这家店是一家情侣主题餐厅。 方媛媛觉得自己还没怎么和聂远航好好谈恋爱就要结婚了,所以想去一去情侣们都去的地方,当作弥补。 进了餐厅,方媛媛想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告诉她现在靠窗的位置都满了,问她介不介意坐别的地方。方媛媛冲聂远航嘟嘟嘴,想要撒娇抱怨,一抬头却发现聂远航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她顺着聂远航的眼光看过去,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眼熟,她再仔细一看,那女人对面坐的正是厉铭,方媛媛立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那边厉铭也发现他们了,他扭头对白月说了些什么。 聂远航看见白月漫不经心地回头,见到他之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算是打招呼。 这笑看在方媛媛眼里就是挑衅,她想起自己酒吧的事,要不是聂远航赶到,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旧愁加上新怨,让她拉着聂远航就走了过去。 今天,她就要在聂远航面前戳穿白月的真面目。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孟佳,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方媛媛气势凌人地走近,先声夺人地呵斥白月。 厉铭看看白月:这女人真烦,我替你解决了吧。 白月瞟瞟厉铭: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觉得我撕不赢她? 厉铭挪开眼神,专心低头切牛排。 白月拿起餐布优雅地擦擦嘴角,方媛媛以为她要为自己辩解,却见白月又端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而后轻轻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睨了方媛媛一眼,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啧啧,真可怜。 在场的人,除了方媛媛之外全都知道那晚真相。聂远航听白月这句话,像是要说破,立即拉着方媛媛要离开,嘴里不断劝说她。眼神求饶似的瞟向白月,希望她别再说下去。 第35页 方媛媛不明所以,以为聂远航还在向着白月,忍无可忍地冲着聂远航怒吼:聂远航你有没有搞错,我们都已经领证了,你还帮着别的女人!她知不知道那晚就是她下药害我! 白月站起来,她比方媛媛高,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媛媛说道:方媛媛,我什么时候下药害过你?我劝你没事去看看大脑,被迫害妄想症强到这种程度,你确定你不是疯了? 方媛媛甩开聂远航拉着她的手,指着白月说道:你敢说我酒里的药不是你下的! 你口口声声说我下药,那怎么还不报警来抓我,让警察来查查下的什么药,药是谁买的,又是谁下的,下药的人有没有后手有没有同谋。怎么样,需要我给你拨电话吗? 白月掏出手机,眨眼间就按好了110,伸到方媛媛面前作势要拨出去。 方媛媛没想报警,报警之后她也脱不了干系,看白月要按拨通,伸手就想把手机抢过来。白月猛地一收手,让她抓了个空。 怎么,不敢报?白月说着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接着好像十分失望般说道:方媛媛,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心思歹毒了些,现在看来我错怪你了,你不止毒,你还蠢。 方媛媛原本是想过来找白月的麻烦,没想到反而被白月羞辱一番,她被气得七窍生烟,想要继续说话。 够了! 聂远航脸色难看地喝止方媛媛,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说完拉着方媛媛离开,临走前望了白月一眼。 白月正吃着厉铭喂过来的牛排,看也没看这边。 他握握拳,一言不发地把方媛媛带上车。 方媛媛最近一直泡在聂远航的蜜罐里,聂远航突然对她这么冷漠,让她心里忐忑,在车里几次想开口,都慑于聂远航的低气压不敢说话。 可是聂远航明明是自己老公,为什么不帮自己。 想不通的方媛媛终于委屈开口,向聂远航抱怨:远航,明明我才是被下药的那个人,为什么你要对我生气。 聂远航太阳穴突突地疼,要不是方媛媛的股份还没到手,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他调整心态,换上关爱的脸安抚方媛媛:媛媛,那晚是孟佳通知我去的,要是她真的要害你,何必多此一举。事情真相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不然你怎么会阻止她报警。我带你走,也是为你好,再呆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你。 方媛媛这才展开笑脸,扑到聂远航身边抱紧他一边手臂,细着嗓子冲聂远航撒娇,远航,我就知道你是为我好。还好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蹭了蹭之后,她又恨恨地说道:哼,孟佳那贱人就没这么好运了,那晚她也喝了酒,最后不知道躺在哪个野男人的床上。 这年头让她心情愉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聂远航猛地踩了脚刹车,瞬间把方媛媛甩到仪表盘上,方媛媛头被磕到,责怪地看着聂远航,却见他脸色异常难看,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 远航,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我害怕。 聂远航扯开嘴角,我只是担心,怕孟佳会咬着这事不放,伤害到你。说完重新发动车子 方媛媛松口气,又听聂远航继续说道:媛媛,博远快要撑不下去了,股份的事情不能再拖,我们今天就去办手续吧。 * 白月和厉铭吃完晚餐,到附近的公园溜了溜。 刚才怎么不直接报警?证据都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厉铭走在白月旁边,细心地把周围慢跑的人挡住。 白月看着远方,眼神平淡而祥和,你知道人跌得最痛的是什么时候吗?是爬得最高的时候。要揭穿她,就选在她人生最重要,最得意的那个时刻,那样,她才会足够痛。 没有什么,会比方媛媛的婚礼更适合了。 白月伸个懒腰。 夏夜的晚风仍然带着白日里的燥热,即使吹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么凉爽,不过好在公园里种了许多观赏的花,风一吹过,阵阵花香就扑进了白月的鼻子里。 天气真好,要是能看到星星就好了。白月感叹,岔开了话题。 厉铭宠溺地看着她,我在郊外有栋别墅,周末我们可以过去住一晚上。那里不像城市有这么多光污染,晚上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白月皱皱鼻头:我才不去,你审人那个别墅老觉得阴气森森的。 厉铭失笑,是另一栋别墅。 我专门修好,等着找到你之后一起去住的。 白月听到眉梢一喜,又瘪瘪嘴说道:万恶的资本家。 厉铭没说话,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把我名下的房产全部过户到孟小姐名下。 白月不知道这些,和厉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甜蜜又融洽。 一阵嗡嗡的手机震动声音响起,白月拿出来一看,又是聂远航,她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那头还不死心,继续打过来,还发了一条短信。 孟佳,我那晚真的没有碰方媛媛,你不信的话我有视频为证。 聂远航心里一直不明白白月为什么忽然就不理他了,今天听到方媛媛说出那晚的事,忽然感觉茅塞顿开。她那晚一定是想留住自己,可自己却带着方媛媛走了,又是那种情况,她肯定以为自己选择和方媛媛......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还想搭理自己。 第36页 说到底,都怪自己那晚没有照顾好她...... 聂远航心中笃定,一定是这样的原因。 他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让白月消气,唯有让白月亲眼见到方媛媛的视频,才能相信他是清白的。 白月那头看见这短信,先是愣了一愣,转瞬乐了。 这两人,还真适合做一家,她都不想再拆散他们了。 厉铭,聂远航说他那里有视频。 什么视频? 方媛媛爱的鼓掌小视频。他诚邀我去看,我觉得,不能辜负人家这份诚意。 厉铭难得和白月能这么温情脉脉地相处,被聂远航打断本来十分不开心,听白月这么说,也没崩住笑了出来。 去吧。 白月听到这话,挤眉弄眼地凑近厉铭对他说。 我觉得,好东西需要大家分享,我带回来给你也看看吧。 月色下,白月的眼睛漾着一道柔柔的白光,仔细往里一看,此时只清晰地倒映出一个自己。 厉铭微笑着贴上去,含住了白月的唇瓣。 我只想看你。 * 冲着小视频的面子,白月和聂远航约好第二天在一家十分隐秘的咖啡厅碰面。 白月到的时候聂远航还没到,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这咖啡厅座位间都隔得挺远,中间还有绿植和书架隔断,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十分适合偷情。 渣男果然是渣男。 白月十分不屑聂远航的种种行径,她是真的不明白,孟佳怎么就看上他了呢?除了一副皮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就连皮囊都比不上厉铭。 宿主,你最近对厉铭好像很满意啊。系统出来和白月聊天。 还行吧。白月不置可否地回答系统。 聂远航这时走了过来。 他今天没有像平时那样西装革履,打扮得像个霸道总裁一样,而是简单的T恤加休闲马裤,脸上一副大大的墨镜,不仔细看真认不出他是谁。 佳佳,让你久等了。聂远航一坐下就致歉。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白月善解人意地说道,喝点什么? 咖啡吧。聂远航回答。 等服务员一走,聂远航就坐到白月这边,伸手想要抱她。 白月立马让开坐到对面。 远航,你叫我出来,就是想做这个的吗。白月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说过了,我不会做你的情妇。如果你要这样,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她拿起包包,起身作势要离开,聂远航赶紧起身拦住白月,好说歹说才把人重新劝坐下。 佳佳,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弄清楚我和方媛媛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我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一个字,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按照聂远航的想法,在他开始发毒誓时白月就会舍不得地扑过来拦住他,他就可以将佳人抱满怀,可没想到白月稳如泰山地坐那儿,听完他发的誓后还一副就这样?的表情。 他咬咬牙,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视频其实不该给白月看,他昨天脑子一热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方家的投资一天没到手,方媛媛的事就一天不能往外透露。 可他想到厉铭昨天和白月亲昵的样子,实在担心再不解释清楚,等他搞定方家,白月也已经变成厉铭的人了。 佳佳,这视频对我很重要,你答应我,看完确定那晚不是我就好,千万不能往外说一个字。聂远航殷切地看着白月说道。 白月淡淡一笑。 你放心吧。 我绝对不会用说的。 视频很长,白月瞄了一眼,聂远航几乎是从头录到尾,饶是她知道聂远航是个渣男,也从来没想过这人会这么渣。 他这样,无非是为了甩掉方媛媛的时候更轻松些。这样的心思手段用来对付一个爱了他多年的女孩,白月心底为他不耻,面上却露出犹犹豫豫的表情:远航,方媛媛这样......你对她会不会太狠了。 聂远航见白月态度松动,立即把手机收起来,然后真诚地向白月剖明心迹。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你报仇,你现在能明白我的苦心了吗? 说到这里,聂远航忽然想到方媛媛那天说的话。 对了,方媛媛说你那晚也喝了酒,你有没有......他迟疑地问白月。 我只喝了一点点,没有什么后果。你放心吧。 白月对着聂远航一笑。 聂远航安心地点点头,再次旧事重提:你为什么又跟厉铭在一起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跟他保持距离吗? 白月摊手,无辜地说:我们不是说好等你和方媛媛断了联系之后再说吗?再说你都和方媛媛领证了,你还管我...... 聂远航哑然,有方媛媛横在中间,他总是无法理直气壮地要求白月做什么。 两人再交谈一会儿,聂远航公司有事被叫回去了,出门时他被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撞了一下,他没在意,直接回公司处理事情。 等上了车,他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第37页 聂远航大惊失色,那手机里有所有方媛媛的视频,如果泄露出去,他就完了。 他立即纠集人手去找撞他的那个人,也调了咖啡机监控查看情况,可偏偏那么巧,咖啡厅今天的监控坏了,什么也没有了录到。 聂远航不知道是谁想要对付他,排除了一圈,想到只有白月和已经逃走的王林王立两兄弟知道这件事。 白月是个弱智女流,做不了这样的事,聂远航第一反应就将白月的嫌疑排除了。倒是那两兄弟更有可能。 方父知道方媛媛这件事后,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暗地里一直在查到底是谁敢动他女儿,他虽然从中阻挠,但方父并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聂远航自己也不清楚方父到底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酒吧那晚他事后虽然毁掉了一些证明他到过的关键性证据,可万一王林王立被方父找到,那一切就都暴露了。 想到这里,聂远航不再迟疑,立即回家找聂夫人商量这件事。 聂夫人正在插花。 她近来心情大好,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她的乖儿子很快就可以把方家拿到手上。 妈,出了点事情。 聂远航一进门,开门见山地向母亲说情整件事,从方媛媛设局害白月不成反害到自己,他把人丢下录了视频,到今天丢了手机,视频很有可能被有心人捏在手上,事无巨细一一告知聂夫人。 聂远航虽然惧怕聂夫人,可从小到大,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总有聂夫人可以帮他解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心里有多依赖聂夫人。 聂夫人听着整件事,一直面无表情地继续插花,直到听见聂远航丢了手机,她咔嚓一下,把一朵百合的花苞剪了下来。 聂远航感觉无形中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他喏喏地站在那儿,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说,你觉得是方家找到了人,所以拿走了视频? 聂夫人只顿了一瞬,就继续完成手上的事情。 聂远航立马回答:对,除了方家,我想不到谁还会对这个视频有兴趣。 聂夫人眸光一闪而过一抹厉色,低声骂了聂远航一句,蠢货。 到现在你还帮着孟佳那个女人。聂远航,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聂夫人站起身,明明她比聂远航个子矮,需要仰视聂远航,可聂远航在她那目光下,竟然不自觉地将身体缩做一团。 你告诉我,怎么这么巧,方媛媛要害孟佳,反而自己就中了招?怎么又这么巧,你刚一告诉孟佳有视频的存在,手机就被偷了?如果是方家知道这件事,你以为你现在还会安然地站在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和孟佳有关,你竟然还觉得她无辜? 可是孟佳没有理由要害我啊! 聂远航不敢相信,对着聂夫人嗫嚅着说。 聂夫人不再说话。 聂远航不知道的事,她知道。 她就说那晚陈平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又挂断,想来应该就是孟佳发现了真相。 陈平那个人,当年就帮着孟佳逃离帝都,如今再重遇,肯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 聂夫人对这件事倒是不急,她做得滴水不漏,就算孟佳再怎么查,最终也只能查到陈平头上,而陈平没有证据,只靠一张嘴巴,根本奈何不了她。 只是现在孟佳拿到了那视频,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聂夫人沉思片刻,问聂远航:你现在能找到孟佳吗? 聂远航摇头,他只有电话,现在手机丢了,连电话都没有。 聂夫人再次骂了聂远航一声蠢货。 这女人什么信息都没留给儿子,摆明就是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他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认为那女人对他有情。 正想着找方媛媛拿电话,聂夫人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正准备挂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接通了电话。 你好,聂夫人。我是孟佳。有兴趣跟我聊聊吗? 聂夫人沉下脸,她正想找人,人就送上门来了。 好。 聂夫人挂了电话,让聂远航去方家守着,阻止一切可疑的情况,而她则是亲自去赴约, 她倒要看看,这孟佳到底有什么能耐,能一直让聂远航和方媛媛吃了闷亏而不自知。 * 白月本来约聂夫人在咖啡厅碰面,聂夫人不答应,而是给白月发了个地址,让白月一个人过去。 那是一座破弃的桥,周围连人都见不到,就更别提有监控这种东西了。 这个老狐狸。 宿主,这地方很适合杀人抛尸啊。你要小心一点。系统担心地对白月说。 白月撇了撇藏在不远处草丛里的厉铭,还有厉铭的一干手下,忍不住对系统说:你是认真地在跟我开玩笑吗? 系统讪笑两声,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白月耸耸肩,聂夫人那种人,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亲自来,你就放心吧。 正说着,有辆黑色的大众开了过来,车身看起来很旧,车玻璃上贴了颜色最深的膜,外人无法透过车窗一探究竟。 第38页 来了。 白月暗暗在心里说道。 她之前对付的人,也不乏这种贵妇人级别的,可没有一个像聂夫人这样,藏得滴水不漏。心里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并不像面对系统时表现得那么有自信。 聂夫人从车里下来,她戴了一顶渔夫帽,脸被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得就像一个菜场的普通大妈一样,敛去初见时那股通身富派的气势,从人群中经过,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地多看她一眼。 白月不得不承认,她对聂夫人的判断可能错了。 她这身,还真的挺像来杀人越货的。 两个人打了照面,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良久,聂夫人那边先等不及,说了一句话:你想跟我谈什么。 她用了变声器,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她的。 白月垂下眼,掩藏掉眼里露出来的讶异,然后冷然一笑对聂夫人说:我约的是聂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见不到她的脸,我什么都不会谈。 聂夫人定在那儿没动。 半晌,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然后又迅速戴上,对白月说道:你现在见到了。 如果聂夫人没有诚意跟我谈,我想我可能需要去找找方家了。 白月威胁聂夫人。 这话一出,就算聂夫人之前心里对白月的怀疑只有99%,现在也变成了100%。 就是她,拿了那些视频。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聂夫人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来没有体验过,也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境地过。 她看向白月的眼光不自禁地带了一丝赞赏。 这姑娘不错,可惜了。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如果不是处在敌对面,聂夫人很乐意和白月这样的人交个朋友。可惜,这个人必须得从她眼前消失。 聂夫人摘下口罩和墨镜,眼底的狠绝一闪而过。 我儿子的手机,是不是在你这里。她无意在这里和白月僵持,拿出真面目开门见山问白月,话虽是疑问,可语气里全是肯定。 白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我爸爸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陈平做的。 聂夫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不为所动地回答白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月早已料到聂夫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不慌不忙地说出下一句话。 我有个朋友,不小心捡到了一部手机,他打开想看看手机主人是谁,结果不小心看到了一些视频,那视频里的女孩子被人强迫着做了一些事。我这位朋友正好认识那女孩和她家人,现在很是犹豫,不知道是告诉那家人真相,还是直接拿着视频去警局报警。聂夫人,不如,你给我一点建议。 你想要什么?说出你的条件。聂夫人说得不紧不慢,好像当白月只是一个小角色,给点钱就能打发。 白月直视她的眼睛,冷漠开口,我父亲失踪,我母亲早逝,聂家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如果你不想聂远航有事,那就你自己自首,把怎么祸害我一家,怎么指导方媛媛害我的事原原本本跟警察交代清楚。聂夫人,没有让你一命偿一命,已经是我的仁慈。 聂夫人听到这里,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弧度。不得不说,能生出聂远航那样俊帅的儿子,聂夫人的皮相也是百里挑一的,即便上了年纪,也一样风韵犹存,只是面向中隐隐带着股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她对着别人时,总是一脸慈善的微笑,眼下真面目暴露,她也不再遮掩,即便是笑着,也带着一股肃杀气势。 远航那事儿,最多也就是被道德上谴责一下。药不是他下的,人不是他找的,男人,也是方媛媛自己主动扑上去的,远航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孟小姐想用这事来威胁我聂家,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 白月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是吗。那这样的话我也省点麻烦,把手机直接给方家吧。不知道方媛媛看到这视频,还会不会继续死心塌地地爱着聂远航,又不知道方家二老看到,还会不会帮助聂家。更不知道聂家没了方家帮忙,能不能撑到三个月以后再破产。 这话让聂夫人的眼神变了。 方家,是她的七寸。这事如果被方家知道,必定不会再向聂家注资,到时候聂家一倒,她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全部都会消失。她只会变成贫民窟里一个不知名的老女人,而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聂夫人。 白月察觉,用聂夫人刚刚说的话回敬她:聂夫人,我实在太天真了,不懂这些,不如你来分析分析,给我一个准确答案。 聂夫人沉默,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白月。白月离她较远,没看见她眼里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聂夫人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套解决白月的计划,原本以为白月只是一个孤女,所以她毫无顾忌。和白月一番交谈,她发现白月知道的实在太多,背后肯定有人在帮她。她如果贸然动手,这件事未必能悄无声息地解决。 可箭在弦上,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犹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聂夫人想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6点10分,再过一会儿,天色就会暗下来。如果能拖延到那个时候,或许事情会好办一点。 第39页 于是她缓缓抬起目光,冰冷地对着白月说道:我信不过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把视频给方家。 白月摇摇头,状似商量地对聂夫人说: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只有死人能让我相信。 聂夫人心里想着,嘴里说的却是:你和我签一份保密协议,如果违约,你就要支付巨额赔偿。 白月听到这话,心里顿感有诈,一纸保密协议就能换聂夫人去自首?这不可能。可她不动声色,装作答应聂夫人,但又为难地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我连张纸都没有,怎么和你签保密协议。 我会叫我的人送过来。说完她拨通了一个电话,我需要两份保密协议,内容我之后发给你,你做好立即给我送过来。记得,是做好之后立即送过来。 这个电话挂断后,聂夫人和白月再无对话,拿着手机上了车。 宿主,我真的觉得这女人打算做掉你。你不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吗?系统的声音响起。 白月却神在在的,一脸轻松地对系统说:如果她真要动手,那倒好了,正愁没有她犯事的证据。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聂远航,要不是他这么大个破绽,想要对付聂夫人,还真是困难。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真的以身犯险那太危险了,我又不能开挂帮你。 我知道,等你开挂我说不定死得更快。正好聂夫人上车了,我也给厉铭发条消息通通气。 白月说完,给厉铭发了条消息。 喂,我感觉,聂夫人想做掉我。 系统看着这描述方式,冒起一堆黑线。这是要被做掉的人该有的情绪吗?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 好吧,系统承认它吐槽得太早了 这都什么人!!! 怎么讨论生死大问题跟说今天晚餐吃什么一样的! 好像感受到那话太简单,厉铭马上又回了一条消息。 别怕。我安排得很周全,你不会有事。 白月看到这信息甜蜜一笑。 她对厉铭就是有股莫名的信心,总觉得他不会让自己有事。所以感受到聂夫人想动手的时候,内心简直欢欣鼓舞,巴不得聂夫人立马就掏出把刀来,她好抓个现场,省得还到处搜资料查证据。 杀人未遂呐,这罪名可比她指使陈平带孟父赌博大多了。 聂夫人虽然进了车里,但一直在观察白月,见到白月拿出手机发信息,猜想她应该在通知背后帮忙的人。这让她沉下心来,再次思索一下今天的计划到底有多少变数。 除了白月背后的人,她找不到自己的破绽。 看来抓到白月后,还得先通过白月找到她背后的人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彻底暗下来。 荒无人烟的地方,连个街灯也没有。 白月已经彻底看不清隐在夜色中的聂夫人,四周太安静,让她有种孤身一人在此的感觉。 手机忽然响了,白月拿起来一看,是厉铭发的短信。 我就在你旁边。 白月哑然失笑:别开手机,亮光会被发现。还有,别回复了,我一点也不怕。 厉铭看着白月的回复,失落的把手机揣好。 唉,她要是像个一般女孩子一样,会害怕多好。 等着等着,白月听见了汽车开动的声音,有车往这边来了。 很快,一辆开着远光的车驶近,在白月身前不远处停下。那光线晃得白月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了挡,心里也是哔了狗的,见到人了还开远光,反派都是靠这种没素质行为来凸显存在的吗。 车到了之后,那车里没有一个人下来,反而是聂夫人下车对白月打招呼,协议已经送到了,你到车上去签吧。 白月思考了一下,拒绝聂夫人:不,你叫你的人拿过来,就在这里签。 聂夫人戴着墨镜,远光灯对她没有影响,她此刻清楚地看到白月避着远光灯的狼呗,嘴里得意地笑了一下。人都到了,她以为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之所以让她主动上车,只是不想增加一些挣扎的痕迹。 也罢,她就再费点心思清理吧。 于是聂夫人对着车上的人动了下头,示意他们下来把白月带走。车里的人接到指示,立即打开车门,下来了两个体格健壮的高大汉子,一人一边驾着白月就往车里拖。 白月配合地大叫: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嘛!放开我!聂夫人你想干嘛!你想杀人灭口吗! 聂夫人立即吩咐那帮人:堵住她的嘴巴。 她看着白月即将被抓到车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孟佳,我劝你乖乖听话,那样,还能少受点罪。 把这个始作俑者抓到,她就不信背后的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可是很快,聂夫人就笑不出来了。 不许动! 把人放下! 我们是向阳区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即把人质放下! 聂夫人看着黑暗里,一帮看不清面孔的人从四周涌出来,很快就控制了她叫来的人,把白月解救出来,然后另有一拨人迅速来到她这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她面朝车子用力压制住,然后将冰冷的手铐铐在她的手上。 第40页 直到上了警车,聂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聂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抓进警察局的一天。 她在警车上不停安慰自己,事情还不算太糟,沉住气。 可等到她一下车,就发现周围早已守候了很多媒体,一看见她露面就举起镁光灯疯狂地拍摄她现在的样子。她慌忙抬手去挡,结果手被警察牢牢抓住,这最狼狈的一面被媒体拍了个彻底。 完了。 聂夫人心底第一个蹦出的念头,是她营造多年的贵夫人形象毁于一旦。 第二个念头,是方家一定会尽快划清和聂家的关系。聂家一跨,她背后没有支撑,想要洗脱罪名免受牢狱之灾简直难如登天。 她闭着眼睛不发一言等在一间房间里,苦思冥想思考对策,饶是心乱如麻,看上去也依然不动如山,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 无论如何,总得等律师来之后再处理。只要静下心,一定会有办法。聂夫人最后想着。 白月没有给她这个喘息的时间。 她在厉铭地帮助下单独进了这间房间,见聂夫人稳如泰山,出声打破她这伪装的平静。 聂夫人好定力,犯了法被当场抓住还能坦然自若地坐在这儿,这份厚脸皮,真是我们这种好市民学不来的。 聂夫人并不说话,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她已经打定主意,律师来之前绝不开口。 白月也不再浪费时间和她说废话,直奔主题,外面那帮记者都是我找来的,你把害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我可以保证你被抓的照片不会在任何地方出现,方家那边,我也不会主动去坏你们的事,绝不会影响方家为聂家注资。方家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她是不会多事去拦的。 聂夫人听到白月再次重提之前的条件,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不,从一开始把柄被白月抓住开始,她就已经步步受困,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打败。 她掀起眼帘,轻蔑地看着白月,孟佳,你牢牢抓住当年的事不放,有什么意义?赌博,不是我逼着你父亲去的,借钱,不是我强压着你父亲的头让他签字画押去借的。要不是你父亲心性不坚定,又怎么可能欠下那么大笔债务。你不去怪他一个人跑路不管你们母女,反而来怪我。你要知道你们家最后的下场,都是你父亲一手导致,与我无关。 这是聂夫人第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可话里的强词夺理险些没震碎白月的三观。怪不得能培养出聂远航那样的渣男,把伤天害理的事说得跟为民除害一样的人,能指望她教出什么好人。 我父亲从不赌博。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让陈平一点一点带我父亲入局,他不可能进赌场,更不可能借高利贷,我们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那样的结局。 你处心积虑,一步设下一个陷阱去害他,最后竟然还反怪他没有好好识别出这些陷阱,被你害到只能怪自己。 哪怕是陈平,在真正接触我父亲之后都会为谋害他那样的一个好人而羞愧,而你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毫无羞愧之心,还能说出这些不要脸的话。 废话不多说,我没兴趣在这儿跟你探讨你的三观有多歪。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条件,那就算了。等你在牢里和一帮你瞧不起的平民共享一个房间,共用一个厕所,洗澡被人围观的时候,我会记得去看看你有多惨的。 这话让聂夫人一贯淡定的表情皲裂,她瞳孔剧烈晃动,在白月起身离开房间之前叫住了她。 站住。 细细分辨,那话音里都带了一丝轻颤。 白月并不回头,背对着她冷漠开口:聂夫人,求人的时候,要拿出求人的姿态。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说...... 白月这才回过头,那行,你就把你做过的坏事全部都告诉警察吧。聂夫人,我耐心有限,劝你别耍花招。 白月说完,出了房间给厉铭比了个OK的手势。 警察很快就带聂夫人到了专门的审讯室去录口供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系统惊喜地提醒白月,宿主,孟佳的怨气现在只剩30点了! 白月点点头,剩下30点,就等聂远航和方媛媛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并解决吧。 她找到厉铭,一脸轻松地对厉铭说:厉先生,今天真是感谢你的大力帮助,走吧,我请你吃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那好,有一样东西我想吃很久了。厉铭揽过她,两人相携往外走去。 * 聂远航一直在方家呆到深夜,也没有收到聂夫人的消息,他打过去的电话也全部没有接通,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他踟蹰半天,决定先搞定方媛媛这边。只要股份到手,视频的事即便被爆出来也没有问题。 方媛媛一直倚在聂远航怀里看电视,这一晚上感受到聂远航的心不在焉,她问了聂远航几遍他都说没事,她也就没有再问。 猛然被聂远航抓着肩膀扶起来,面对面和他说话,方媛媛还有点懵。 媛媛,你妈妈的股份你拿到手了吗? 第41页 方媛媛没想到聂远航是和她说这个事,有些恹恹地推开他的手。 远航,你不是才拿到我的股份吗,加上爸爸给你的,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一定还要妈妈的。 聂远航看出方媛媛的不快,忙换了一副嘴脸去安抚她。 媛媛,聂氏一天没有起色,我就一天不能安心地和你办婚礼。你不是都知道我的苦衷吗,怎么现在又不理解我了呢? 方媛媛被聂远航哄着,心情好了一些,但还是一脸不高兴。 远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妈,只听爸爸的话。爸爸说了她那10%的股份不可以动,我怎么可能拿得到嘛。 聂远航一把搂住方媛媛,埋首在她脖间亲昵地说道:媛媛,比起伯父,伯母更听你的话,只要是你要的,伯母一定会给你的。你就帮帮我,让我赶紧帮博远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只要博远没问题了,我除了把你和你妈妈的股份还给你,还会把我的那20%也给你,再给你博远10%的股份。到时候,你就会变成全帝都最受人羡慕的太太。 聂远航说完,在方媛媛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这副虚构的未来场景深深打动了方媛媛,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闺蜜对她露出羡慕的表情,而之前因为孟佳的事唾弃她的那些网民,也会调转笔头,认为她这样的才是人生赢家。 这让她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聂远航见状,继续在方媛媛耳边鼓动她去要股份。 方媛媛看聂远航一眼,从沙发上起来去更衣室里鼓捣了一番,然后拿了份文件出来。 喏,我妈那10%。 她把文件递给聂远航。 聂远航拿到,心底暗骂方媛媛耍了自己。她早已拿到那10%的股份,却一直骗自己拿不到,就是想看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聂远航用力地抓着文件,极力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愤怒。方媛媛正扭头上沙发,没有看到聂远航此刻狰狞的表情。 等她看向聂远航时,他又恢复那股温柔宠溺劲,还主动把方媛媛拥进怀里,感激地对她说道:媛媛,谢谢你。 方媛媛手指在聂远航胸口画着圈,说道: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谢谢。只要你以后对我好,那就够了。 聂远航闷闷地回答了一声。 再呆了一会儿,聂远航起身要走,直说聂夫人今天有事要和他谈,必须得离开。 方媛媛一脸失望,出言挽留他,都这么晚了,回去也说不了什么事,你就在这边住下吧。自从那晚之后,我们还没有...... 她说到最后,抬起眼娇羞地看了聂远航一眼,暗示意味明显。 聂远航心底冷笑。 是关于婚礼的事。你也知道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好多需要准备的东西,必须赶紧确定下来。你也不希望婚礼的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吧。 方媛媛闻言失落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只能放聂远航离开。 聂远航一回到家,立即进浴室洗澡。里里外外冲洗了三遍,才感觉把方媛媛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洗掉。 他从浴室出来去找聂夫人,发现聂夫人还是没回家。父亲也不在家,这段时间为了拉投资,聂父也是到处奔波,很少在家。 聂远航担心,再次拨通了聂夫人的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 妈,你不是去见孟佳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一接通,聂远航就着急地问。 那头并没有马上回答,聂远航以为信号不好,喂了几声。 我听见了。远航,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做,暂时不会回家。方家的事,你按计划继续进行就行。聂夫人的声音缓缓传来。 妈你不回来?那你去哪儿?没有聂夫人在旁边,聂远航感觉像没有主心骨一样。 你别管了。记住,按计划进行。聂夫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对于聂夫人的事,聂远航不敢多问,既然母亲表明不想说,那他也只能算了。 还好现在股份都已拿到手,可以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 聂远航翻开那份股权转让书,脸上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方家,终于由他说了算了。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离聂远航和方媛媛的婚礼还有一周。 这一周,聂远航拿到了方氏50%的股份,方父手中只有30%,剩下20%分散在其他股东那里。 聂远航成为第一大股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力排众议为聂家注资。 这场股权易主的战争来得太突然,方父毫无准备,只能看着注定收不回来的资金投入聂家。 他虽愤怒,可一切已成定局,女儿和对方的婚礼举行在即,再考虑到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也只能对着聂远航发发脾气就过去了。 聂远航仍然配合进行婚礼的准备。从方父的态度,他确认视频不是方家拿到,不过现在谁拿到对他来说都已无所谓,他并不怕方家翻脸。 方媛媛自那晚过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聂远航的面,聂远航的电话也总是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聂远航几句很忙就把她搪塞过去,随即就挂了电话。要不是婚礼还在筹备,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聂远航抛弃了。 第42页 可到了婚礼当天,聂夫人还是没有踪迹,聂父在外地没有回来。聂远航并不把这场婚姻当回事,现在方家又是他说了算,所以压根没有想过让父亲回来。 这种极不尊重的态度,方父看在眼里,心底的隐忧越来越重,他不知道让女儿嫁给聂远航,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两家人各存心思的状态下,婚礼的日期到了。 即便只是匆忙赶出的会场,策划公司也竭尽全力完成了方媛媛的幻想,将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 花全用的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现场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花台,摆上这些鲜花。 现场中央搭了一个蜿蜿蜒蜒的走道,走道两旁铺满鲜花,还有低矮的栅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缩小版的桥栏。 真正令人称奇的是现场顶部的布置。层层叠叠的紫色轻纱覆盖了整个会场顶部,现场气流流动时,像一团团随风飘荡的云,这其中,还缀满了各色的彩灯,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喜鹊垂吊而下,像是争相奔赴赶来贺喜一样。整个会场,不难看出是以鹊桥相会为主题。 主台一侧,有俩株用鲜花铺就而成的树,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象征着喜结连理。 另一侧,有一个高达3米的香槟塔,旁边已经放好待会儿准备倒的顶级香槟。 方总,恭喜恭喜呀。 来访的宾客向方父道喜,方父笑着点头,安排大家入座。 方媛媛等在新娘休息室中,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却难掩疲态。周围祝福她的人不少,可方媛媛总觉得,这些人脸上好像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像盼着她出点什么事一样。 方媛媛感觉胸口像压着什么东西一样,重得她喘不上气。 啊!弄头发的化妆师不小心扯到她一根头发,方媛媛疼得大叫,你会不会做头发,不会做趁早滚蛋! 她这一声怒吼让休息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新娘出了什么问题发这么大火。 方小姐还能有力气吼人,看来精神不错。 白月出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去! 方媛媛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对白月说道。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结婚这样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媛媛。白月并不在意方媛媛的态度,自顾走近她,更何况,我有份惊喜要送给你。 我不需要,你现在立即给我出去!保安呢?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方媛媛慌忙站起身,要找人把白月赶出去。 别急啊,我送个东西就走。 白月说着,往方媛媛面前放下一个东西,方媛媛认得,那是聂远航说掉了的那个手机。 她眼皮动了动,看向白月。 这手机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我一个朋友捡到的,见里头有些视频挺有趣,所以给我看看,结果我一看,发现那视频里的人是你,这不,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打开看看吧,你会感谢我把这手机给你送回来的。 白月说完一笑,扭头离开。 等白月的身形消失在眼前,方媛媛立即拿起手机查看。 图片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方媛媛平静地往下翻。 忽然,她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定在那儿动也不动,旁边的人看出她的不对劲,过来问她怎么了。 方媛媛好像突然惊醒般,发狂地赶走了所有人。 等人一走,她抖着手点开一段视频。 是她。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充斥方媛媛的大脑,她只看了几秒,就受不了的发狂大叫,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之后还穿着高跟鞋不断猛踩,直到手机在她面前分崩离析才停下。 方母听到出去的人说方媛媛这边有情况,匆匆赶来查看,一来就看见女儿摔坐在地上崩溃的模样。她连忙安慰女儿:媛媛,发生什么事了。 方媛媛扑进方母怀疑,失声痛哭:妈妈,远航呢?我要见远航。 远航在新郎休息室那边,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之后再说吗?媛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妈妈。 方媛媛顿住,她说不出发生什么事。 没有,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很想见见他,不然不安心。方媛媛哽咽着开口。 方母释然一笑,心疼地给方媛媛擦干眼泪,扶她起来坐好,还叫来化妆师为她补妆。 傻孩子,等婚礼办完,你想怎么见他就怎么见他。 方媛媛点点头,像丢了魂一样任由化妆师补妆。 晚上7点,婚礼正式开始。 厉铭与方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也在邀请之列,他带着白月,坐在主宾席旁的位置。 白月没心没肺地吃着饭前水果,观察婚礼场地的布置,在看到寓意鹊桥相会后,呛得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车厘子吐出来。 牛郎织女,是个悲剧来着吧。 厉铭在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吃,不够的话等下回去再给你买。 白月抚抚胸膛顺气,把刚刚的发现告诉厉铭。 厉铭瞳孔一黑。 第43页 这家策划公司要拉黑,以后绝不能用他们。 不,他的婚礼以后还是自己策划最放心。 不过看着白月这样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肯嫁给自己。 白月并不知道厉铭的这些心理活动,她关注的重点全在婚礼上。 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会场正门缓缓打开,方媛媛出现在众人眼前。 方父带着她一点点走上前,走过那道蜿蜿蜒蜒的桥,把女儿的手交到聂远航的手上,眼眶湿润地对着聂远航说: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聂远航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媛媛从入场开始,眼睛就没有从聂远航身上离开过,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 方父一说完话,聂远航脸上就闪过嗤之以鼻的神情,尽管转瞬即逝,可没有逃过方媛媛的眼睛。 她拿着捧花的手不自觉收紧。 司仪开始主持婚礼,方媛媛和聂远航在台上并排站着。 远航,我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你陪在我身边吗? 聂远航忽然听见方媛媛极小声地问,声音飘渺虚无,好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是啊。聂远航随意地答着,又听见方媛媛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吗? 嗯。 这回答得更敷衍,直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就算了事。 方媛媛忽然笑了。 笑得诡异阴森。 主持人的流程正好在这时叫到他们,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美丽的新娘了。 聂远航含笑,轻轻用嘴在方媛媛脸上贴了一下。 台下看热闹的起哄:亲嘴巴!亲嘴巴! 聂远航只是笑着向大家摆摆手,一副告饶的样子。 他不肯亲自己。 方媛媛把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事全都连在一起,想明白了。 要股权之前热络,要到之后冷淡。 从不肯跟她亲密,连她主动的时候都会被他拒绝。 远航,你娶我是为了方家的股权吧。 聂远航皱起眉头,很烦方媛媛在这个时候老问问题。 他扭头看方媛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忽然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扎进自己胸口。 那是方媛媛最爱贴近的位置,她说,那是聂远航的心脏,贴得近一点,就可以让自己离聂远航的心近一点。 四周响起嘈杂的声音。 有人尖叫,有人慌乱喊报警,有人说赶紧叫救护车。 方媛媛全都充耳不闻,在聂远航从惊到怒再到害怕的眼光中,不急不缓地再补了一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连白月都始料未及,她接下来准备好搅乱两人的婚礼的东西,现在全不用了。 聂家没有一个重要人物在场,方家只顾保全自己的女儿。 方父还算镇定,安排人梳理宾客,想办法减低今天这事给方媛媛带来的影响。 可是看到的人太多,女儿下刀的手太准。 这一次,连他也没办法为女儿解决了。 在聂远航还没送到医院的时候,网上各大媒体就已经发布了新闻世纪婚礼上演惊天转变,百亿新娘婚礼现场手刃新郎。 聂家独子心脏中刀,能否挺过今晚? 独家!揭秘方家名媛不为人知的一面! 铺天盖地的新闻,让方父处理得焦头烂额,才撤下这家,那家又发出了新的通稿,而且渐渐直逼真相,隐隐有说出方媛媛那晚真相的趋势。 更糟糕的是。 聂远航,死了。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树倒猢狲散,用来形容现在的聂家再贴切不过。 聂夫人呆在牢里,还等着聂远航来救她,没想到聂远航就这么忽然死了。 这结局也是白月没有想到的。 所以一得知聂远航的死讯,她就去监狱探视聂夫人。 聂夫人通过层层铁门,一步一步来到交流室。尽管呆在监狱,她也没有丢弃那股身为贵妇人的气势和优越感。 坐在白月面前时,她依然挺直背梁,仰起头颅。 但从她的脸上,白月已经看到了疲态,感觉聂夫人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聂夫人,我来,是有个消息想告诉你。 聂夫人轻嗤一声,你会有那么好心? 白月没有和聂夫人绕弯,直接告诉她:聂远航死了。 乍然听到这句话,聂夫人像没听懂一样,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竟然连这种拙劣的谎话都编出来了。 她语带不屑。 即使心跳已如擂鼓,安放在双腿上的手也不断抖动。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聂远航在婚礼上被方媛媛刺了两刀,正中心脏大动脉,人在送医途中就已经不行了。 白月向她陈述事实。 不可能! 聂夫人高声打断白月。 她不信。 她的儿子,怎么会死得这么轻易。 这不可能。 你不信我没有关系。这两天的新闻头条全是这间事情,你只要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 聂夫人盯着白月,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第44页 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全都是你!都是你耍手段,这一切全部都要怪你! 白月摇摇头。 她就知道,在聂夫人这种人心里不会存在什么天理巡回,报应不爽的概念。 在她心中,像孟佳这样身份的人就像蝼蚁一样,一旦碍着她的事,就需要被清理掉。 她从没想过,如果她不去害孟佳,聂远航对方媛媛有一丝恻隐之心,不要把事做绝,两母子不要想方设法谋求方家的财产,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聂夫人心里,她是不会错的。 错的,都是这帮没有按她的计划乖乖去死的人。 白月没有心情再和她聊下去,起身离开。 她身后,聂夫人疯狂捶打着玻璃墙,嘴里嚷嚷着: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 直到监狱的警官把她拖走,她的咒骂还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聂夫人就疯了。聂家破产和聂远航身死的双重打击,终是让这个女人崩断心底的最后一根神经。 方家这边,方父已经是焦头烂额。 聂远航之前拿去注资聂家的钱,几乎掏空了方家,方氏现在也随时会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可生意场上的事再烦,也不会比女儿的事更让他焦心。 方媛媛这事,是在大庭广众下做出的,证据确凿不容反驳,不论他找了多少个律师,花了多少钱,这事也没法当没发生过。而那些新闻媒体,为了挖出方媛媛杀夫真相无孔不入,方家尽力掩盖的事,终于也曝光在世人眼中,所有人都看到了方媛媛那难以言述的视频。 网上怜悯方媛媛的有,嘲讽方媛媛的有,大多数人还是站在一个客观角度评价这事,认为这两人都是活该。 方家原本还担心方媛媛知道这些之后的反应,谁知道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担心自己会不会坐牢。 对聂远航的死,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说到底,她也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对聂远航根本不是什么爱,只是二十几年求而不得的执念而已。真的出了事,她满心想的只有如何保全自己。 这事在一个月后出现了转机。 方媛媛洗澡时晕倒,医护人员一检查,才发现她已经怀孕两月。 方家没有犹豫,立即以此为方媛媛取保候审,让她生下孩子。 这孩子,方媛媛心知肚明是怎么来的,可她不得不生。 或许真的是方媛媛坏事做太多,生产事她遇上发病率极低的分娩期并发症羊水栓塞,医生经过一番抢救,却还是没把方媛媛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只给了方家一对双胞胎拥有不同父亲的双胞胎。 方家悔不当初,如果知道生孩子会让女儿丧命,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步棋,可现在,除了一双永远证明方媛媛污点的孩子,他们什么也没了。 方父经过这些事,也算大彻大悟,带着仅剩的一些财产和家人搬迁到其他地方。 白月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她也不关心。 她的任务,在方媛媛咽气的那一刻彻底完成。孟佳的怨气值清零,她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系统,我走之后孟佳会回来吗? 白月重提之前问过系统的那个问题。 看你的选择。你可以选择让她回来,延续现在的生活,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呆到孟佳这具身体寿终正寝的时候,再进入下一个世界。 孟佳回来的话,会陪着厉铭吗? 会的。 白月点点头。 那就让她回来吧,这本来就是她的生活。 那厉铭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本来爱的就是孟佳,现在也算是人归原主了。 系统内心腹诽,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爱的到底是谁。 不过这话它没有说出口。 那你现在就要离开吗? 系统问白月。 白月想了想,还是跟厉铭好好道个别吧。 * 厉铭正在开会,收到白月的信息让他早点回去,他立即结束会议回家了。 底下的人长舒一口气,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显示业绩下滑了3个点,他们一个个开会时大气都不敢出,就怕首当其冲被老板抓来开刀。 可他们放松得太早了。 厉铭走到会议室门口,顿了顿回头又对他们说了一句:这季度的业绩下滑,我明天早上要看到市场部和财务部出的报告,说明为什么会下滑,还有,告诉我新的季度怎么把业绩提高。 市场总监和财务总监摸摸额头的汗,哀悼今天晚上又要通宵加班了。 而他们的老板,迈着欢欣鼓舞的步伐迅速消失在他们面前。 白月和厉铭仍然住在那套公寓里。 白月本来就只是做任务,没有特别强的物质需求,这套房子住习惯之后也不想再换,厉铭都随她,反正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此刻,白月正在公寓里做着准备工作。 她把买来的菜洗好切好,正准备开始洗鱼,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白月诧异地问厉铭。 今天公司事少。厉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丝毫没去想现在还扑在电脑前加班的市场部和财务部。 第45页 你要做菜? 厉铭看见白月围着围裙,有些诧异。 白月脸一下垮下来,她不是很会做菜,本来想趁厉铭不在多做几次练习一下,厉铭提前回来,她的计划岂不是全泡汤了。 厉铭看白月这表情,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垂首笑了一下,揉揉白月的头就要进厨房接手。 白月忙把他推出去。 你出去出去,平时都是你做饭给我吃,今天换我给你做一顿。 她就是想做点什么回报厉铭,可她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厉铭的,饶是脸皮再厚,也实在做不出刷厉铭的卡,给厉铭买礼物这种事。 宿主,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我觉得,厉铭应该更喜欢你肉偿。系统在旁边给白月出主意。 白月翻个白眼。 虽然她也这么认为,但那实在太没诚意了。 所以她没搭理系统,继续认认真真地完成手上的活。 对着菜谱,她开始一点一点地操作。 油烧热。 烧热是多热?烧多久才热? 盐少许。 少许是多少?看厉铭做菜,撒盐都要绕着锅转一圈,少许是不是只绕半圈?她一勺盐只够抖两下,绕半圈差不多4勺吧。 花椒20克,辣椒20克。 20克是多少克?一颗黄豆约等于1克,20克是不是就是20颗黄豆那么多? 不明所以的白月对着菜谱,发现看半天也搞不明白,干脆全凭感觉做。 反正她这么聪明,烧菜这种小事也不会难到她的。 于是,白月等油烧了10分钟才把菜放下去,每道菜放四勺盐,配料全凭感觉抓着丢。 这顿饭耗时3小时才做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厉铭看着摆在面前已经焦黑的炒菜心,硬得能砸死人的饭,满是腥味的清蒸鲈鱼,和看不出原形的番茄炒蛋,终是憋不住埋头笑了。 白月站那儿手足无措,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可能看着外表不怎么样,但味道出奇地好呢? 但说完就想剪掉自己的舌头。 她不会做而已,连好不好吃都分不出来吗? 于是白月抢在厉铭回应之前,伸手去抬桌上的菜。 别吃了,我收回刚刚的话。这菜肯定不好吃。 厉铭拦住白月,这是你做给我吃的,好不好吃由我说了算。 说着拿起筷子抬起碗,飞快地夹了一筷子乌黑的菜心放进嘴里。 白月期待地看着他。 好吃。 厉铭对她露出笑容,又夹起了其他菜。 这个也好吃。 鱼也好吃。 都很好吃。 白月看得出来,厉铭不是装的。 他每一道菜都很认真地品尝,细细咀嚼后才会吞下去,脸上的表情充满幸福,好像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白月看他吃得香,拿起筷子也想尝一口自己做的菜,被厉铭飞快拦住。 这是你做给我吃的,只能我一个人吃。 他嘴里还包着菜,那模样像极了要护住心爱吃食的男孩子。 白月哑然失笑。 决定今晚还是肉偿吧。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白月正在洗白白,准备给厉铭一个难忘的夜晚。 厉铭低沉着嗓音在门外问她:还没好吗? 白月忙回应他:马上马上。 厉铭头抵着门,在外头磨蹭,觉得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不一会儿,里头的水流声停了,厉铭连忙走开,到旁边摆了一个低头沉思的造型。 门打开,白月携着氤氲水气裹着浴巾从里头走出来,又美又欲。 她走到假装沉思的厉铭身边,问他:小女子承蒙先生照顾,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厉铭看着她,喉结滚动,良久憋出低哑的一声,准了。 说完抱着她就进了卧室。 没几分钟,又出来了。 厉铭的胃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一桌菜全部吃下去,全在关键时刻起了反应,让他上吐下泻,白月看情况不对,硬拉着厉铭去了医院。 最终肉偿的打算,还是落空了。 不过她废寝忘食地在医院照顾厉铭,也算是回报了吧。 丝毫不考虑厉铭是拜谁所赐才会在凌晨挂急诊跑医院。 吃了药再输液,两人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夜,厉铭情况才算稳定一点。 医生让厉铭留院观察一晚上,确定没问题了再离开。 白月心底怀疑这医生是不是怕厉铭跟自己回去又吃些奇怪的东西,她至今都忘不了,医生得知厉铭这样的症状只是因为吃了她做的一顿晚饭时的表情,好像在说大妹子,下□□都没有你这个毒性强一样。 厉铭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躺在病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白月在旁边守着他,渐渐也觉得眼皮沉重,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厉铭早上醒来,看见的就是白月趴在床边睡着,守着自己的场景。 他有一瞬间不敢动,怕这是个梦境,自己一动梦就会醒。 知道感受到白月温热的呼吸喷在手边,他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第46页 厉铭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抚上白月的脸。 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白月被厉铭摸醒,揉揉眼睛爬起来。 这里有点白粥,你喝一点暖暖胃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放心,是我在医院旁边买的,绝对安全无副作用。 厉铭失望地叹口气,没有你做的好吃。 白月戳戳厉铭的额头,命都去半条了还想吃我做的东西。 厉铭不多话,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白月,好像期待投喂的小狗一样。 白月受不了地起身,端着那碗白粥说:那我去给你热热,就当是我做的好不好? 厉铭顿时高兴起来。 白月认命地拿着粥去热。 等她一走,厉铭立即打电话联系人。 是我,戒指准备好了吗?场地呢?提前一下,我今天就要用。 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就准备好。 电话那头的人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板之前前几个月给了他一份方案,让他准备求婚的东西。 他打开方案时很是震惊。 那份方案是全手写完成的,包括求婚有哪些环节,每个环节要准备哪些东西,为了更直观地呈现厉铭心中想要的效果,他还一笔一划把每个场景画了出来。 准备到今天,他们只差最后一个场景没有完成。 这是整个方案的重中之重,是厉铭准备用来和白月求婚的地方。 说是没完成,其实也只是差些收尾工作,既然老板已经发了话,那他就多安排些人手来赶工吧。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得到老板这样的倾慕,花这么多心思向她求婚。 厉铭原本没打算这么快求婚。 他知道白月对他并不如他对白月那样,总担心即使求婚了也会被拒绝。 可是昨天,白月会主动做饭给他吃,还会在医院照顾他整晚,让他觉得白月心里也有了他的位置。 所以,他想要趁热打铁,在这个时候求婚。 喝过粥,医生又来给厉铭检查了一遍,确认厉铭没有大碍,可以回家休息。 厉铭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带着白月回去。 路上,厉铭接了个电话,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把白月送到公寓楼下就离开了。 白月独自上楼。 没过多久,有人按门铃。 白月过去开门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给了她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条裙子,还有和裙子相配的高跟鞋,旁边有一张卡片。 白月拿起卡片,上面是厉铭的字迹。 今晚8点,不见不散。 白月失笑,吃饭就吃饭,厉铭怎么搞这么多名堂。 系统在她耳边问她:宿主,你不是打算今天就走吗,现在还走不走? 白月把裙子拿起来。 这是一条银色裹胸小鱼尾长裙,以人工绣上的同色系亮片为点缀,裙摆处则是用了大的圆形亮片,不难想象穿上时会有多亮眼。 孟佳这身体皮肤白,穿上这样的颜色会显得皮肤更白,而这种小鱼尾收腰设计,会更好地凸显孟佳的身材优势。 旁边配的高跟鞋款式简单大方,可以和裙子完美地搭配在一起。 不得不说,厉铭虽然是个纯直男,但欣赏眼光一直好得没话说。 白月把裙子放下,有些猜到厉铭想干嘛。 怪不得要一个人先走,怪不得回来的路上既紧张又兴奋的样子,走的时候还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是想求婚。 系统,走吧。 现在走? 嗯。 当断则断。 系统想说些什么,又忍住,直接送白月到了下个世界。 * 厉铭焦急地等在餐厅。 这是一间位于山顶的私人餐厅,要穿过一个迷宫似的玫瑰花园才能到达。 餐厅四周全采用落地窗设计,可以将山顶的自然美景一览无余,但这并没有什么稀奇。整间餐厅最为特别的设计是餐厅里随处可见的古树。 因为建在山顶,古树众多,第一任老板修建餐厅时舍不得将这些比他还年长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古树移掉,就着古树生长的位置设计餐厅。 于是这些古树即是餐厅座位之间的隔断,又是餐厅里最独特的装饰。 厉铭第一次过来就觉得白月应该会很喜欢,所以不久后就把这间餐厅买下。 为的,就是这样特别的一天。 安排去接白月的车子已经到了,她在进来的路上应该已经看到自己为她准备的东西。 厉铭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待会儿白月进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开心吗? 还是会生气? 气自己瞒了她这么久。 不过就算生气也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可以慢慢把她哄好。 想象到以后可能会有的甜蜜生活,厉铭不自禁勾起嘴角。 这想法让他心口发热。 他守在餐厅里,比刚才更迫切地希望能快一点看到白月。 第47页 渐渐的,他看见门口有一个人影越走越近,进入了餐厅。 那人身上穿着他送到公寓的衣服,头发自然地垂在脑后。 即使面目还不能辨清,也能看出是个身姿曼妙的美人。 厉铭松口气,对着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餐厅的落地窗蓦地被黑色幕布挡住,四周亮起五颜六色的光,那人走来的路也起了变化。 她一步一个脚印,可每一脚踩上去,都会有一朵花在脚下绽放。那花开好后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飘飘荡荡飞到半空中,挂在了那些古树枝桠上。 那人惊喜地捂着嘴,细细一看才发现这是LED屏做出的效果,可即便这样,也已足够让人惊奇。她停在原地观赏这一切,忘记再前进。 厉铭见她这反应,没有犹豫地走上前,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然后掏出准备已久的戒指。 那戒指上镶了硕大一颗心形粉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月。 可厉铭还没把名字说出口,来人就已喜极而泣般哭着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厉铭方才还微笑的嘴角立刻抿紧。 不是她。 这是真的孟佳。 孟佳答应了厉铭的求婚,立即想来抱住厉铭,厉铭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还不等孟佳反应,他挥了挥手。 周围所有的一切瞬间静止。 孟佳的眼泪还挂在眼睫上,维持着想来抱住他的姿势。 厉铭把那枚天价的戒指随意丢在一旁,掏出手绢擦擦手。 他低着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细擦着,想要借此平息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 他还以为,白月对自己有情,所以才会不辞辛苦地为自己做那些事。 可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被不声不响地抛弃了。 没有任何交代,甚至连句再见也无。 她就这样消失不见。 她心里,没有一点他的位置。 认清事实的厉铭自嘲一笑,把手绢丢掉,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周遭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孟佳喜悦地扑进厉铭的怀抱,仍然哭泣着低声对他说我愿意。 厉铭愣了1秒,然后回神抱住孟佳。 餐厅的工作人员推着蛋糕上前,祝福他们。 厉铭和孟佳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激动地亲吻彼此。 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叽叽喳喳的一阵雀鸟叫声,把白月从沉睡中唤醒。 她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 这次转换世界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她怎么感觉有点想吐? 这念头刚刚兴起,白月喉头立即涌起一股腥甜之气,来不及反应,她就扑在床边吐了出去。 ...... 她刚刚,是吐血了没错吧。 系统,我这是什么情况? 白月艰难地翻身回床上躺平,虚弱地问系统。 呃......我刚刚为你加载完原剧情,你看了就知道了。 系统这底气不足的声音一响起,白月就知道准没好事。她闭上眼睛,查看这个世界的原剧情会有多坑。 这具身体的原主叫凌蓁蓁,是武林盟主凌肃和江湖第一大美人柳絮的大女儿,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不仅如此,凌蓁蓁天生筋骨奇佳,悟性过人,是学武的不二之材。未满十岁,已经遍知天下武学,可以在几招内看出对手破绽。不少人预言,凌蓁蓁不到二十岁,一定就能在武学造诣上超过她爹。 这样的天纵奇才,放在武侠世界简直就是开挂一般的存在。世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看这姑娘会成长为一个怎样逆天的人物。 没想到,凌蓁蓁在十二岁那年生了场重病,整个人都废掉了。 这病来得又急又奇,凌肃和柳絮遍寻天下名医,也没诊出凌蓁蓁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别提治好她,两夫妻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一天天憔悴下去 从此以后,凌蓁蓁别说练武,连日常起居都需要照顾,终日连内宅都无法迈出一步。 众人为凌蓁蓁惋惜之余,忽然想起凌肃和柳絮还有一个小凌蓁蓁两岁的女儿,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之前没有被关注过的二女儿凌小小身上。 按理说一母同出的姊妹,这小女儿应该也不会差。 小女儿出生时,凌肃也是这么想的,可等到小女儿三岁还未见她有何过人之处,凌肃便把精力全部放到栽培大女儿身上去了。这小女儿虽然也是锦衣华服地养大,但到底比不上倾注了父母全部心神的凌蓁蓁。 凌小小渴望得到父母全部的爱,渴望众人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渴望超越姐姐,成为那个举世无双的存在。 可凌蓁蓁确实太逆天,凌小小勤学苦练一个月的东西,凌蓁蓁一个时辰就能领会。凌小小无论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她,更别提超越。 久而久之,她的心态就起了变化。 追赶不上的东西,毁掉不就好了。 凌肃家中有一个收藏天下武林秘籍的藏书阁,里面还有许多奇书,武林中人都想到这阁中一探究竟,但这藏书阁机关重重,一般人根本无缘进入。 第48页 凌家两个女儿自然不是一般人,每日进这藏书阁跟玩儿似的。 凌蓁蓁痴迷武学,除了武功秘籍从不看别的。 凌小小则不同,她一心想另辟蹊径赢凌蓁蓁,寄希望于找到某种丹药的炼制方法,吃了就可以脱胎换骨,超过姐姐,结果真让她找到一本残破的古籍。 那里头没教她怎么变厉害,倒教了她如何把别人弄残而不被发现。 那是一本制毒的古籍。 凌小小在武学上天赋不如姐姐,但在制毒上却如有神助,拿到古籍后就通过上面的配方配出一副吃了不会死,但会被逐渐掏空身体,最终只能在床上渡过余生的□□。 拿到□□,凌小小内心也很犹豫,毕竟那时她才十岁,做不到面无表情地残害自己的亲姐姐。 直到藏剑山庄带着独子荆子玉前来拜访,并且为独子向凌蓁蓁提亲。 藏剑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仅次于凌家,荆子玉又是一个风度翩翩,容貌俊秀的少年郎,所以第一眼瞧见荆子玉,凌小小就喜欢上了他。 得知荆家是来向姐姐提亲时,她的嫉妒心膨胀到了极点,终于在凌蓁蓁的吃食里下了毒。 第一次下毒,凌小小战战兢兢,在屋里躲了几天,生怕被发现。可或许剂量太小,凌蓁蓁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凌小小又寻着机会下了第二次。 这一次,她发现凌蓁蓁的精神明显不如从前,□□开始起了作用。 这之后,凌小小又下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她小心掌握着剂量,直到凌蓁蓁毒发。 看到来的所有大夫都诊不出凌蓁蓁是中了毒,凌小小心底松了口气。 此时,荆子玉已经与凌蓁蓁定亲,凌蓁蓁重病,凌肃原本欲与藏剑山庄取消婚约,但荆家不同意,认为这非君子所为,坚持不管凌蓁蓁将来如何,荆家都会对凌蓁蓁负责到底。 为此,荆子玉还时常到凌家拜访,陪伴凌蓁蓁。 凌蓁蓁从武学奇才变为重病缠身的废人,并不想见人,再加上受毒性侵害,她的身体从十二岁以后就发育缓慢,面貌也不如幼时美丽,变得愈发丑陋,让她深感自卑。 因此荆子玉每次来看她,聊不到几句便会被她赶出去。 没到这时,凌小小就会出面安慰荆子玉,请他多担待自己的姐姐。 一边是丑陋且脾气古怪的未婚妻,一边是美丽又温柔的小姨子,多次接触后,荆子玉也会对着凌小小开一些暧昧不清的玩笑,两人感情日渐浓厚。 凌蓁蓁重病后,对周遭一切极为敏感,她自是很快察觉到未婚夫与妹妹的不对劲。 对这个妹妹,凌蓁蓁没有特别复杂的感情,未中毒前她忙着练武顾不上,中毒后忙着自怨自艾不想顾。但知道妹妹喜欢自己的未婚夫,凌蓁蓁还是选择了成全妹妹。 她自感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幸福的可能,就希望妹妹可以获得幸福。 她找到母亲,没有说凌小小和荆子玉的私情,准小姨子和准姐夫暗生情愫,说出去并不好听,她只说自己这样子不想拖累别人,想要和荆子玉解除婚约。柳絮虽然不想同意,但还是尊重女儿,让夫君向荆家再次提了取消婚约的事。 没想到荆家死活不同意,反而将娶亲的事提上日程,让荆子玉近期择日娶凌蓁蓁过门。 这时候的凌蓁蓁,已经十七岁,看着却跟十三、四一样,且面容枯黄干瘦,看着可怖。 荆子玉根本不想娶。 他在家中闹着他想娶的是凌小小,如果非要让他娶凌蓁蓁,他恕难从命。 荆父无法强逼儿子娶凌蓁蓁,只得告诉他,之所以一定要娶凌蓁蓁,是因为凌蓁蓁熟知天下武功秘籍,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一个武学宝库,假以时日,藏剑山庄必能在他手上重回巅峰,夺得武林盟主的宝座。 荆子玉听后心动,悄悄返回凌家,只说自己身负责任必须娶凌蓁蓁,虽然对凌小小有情,但两人为了道义必须一刀两断。 其实荆子玉心底想的是凌蓁蓁那样子肯定活不长,等他娶凌蓁蓁过门套出武功秘籍,凌蓁蓁身死后再回来娶凌小小。因此他对着凌小小,仍然是一副情深却缘浅的无奈样。 凌小小没想到姐姐已经变成那副样子,还能阻拦她的道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毒杀了凌蓁蓁。 因为凌蓁蓁一直重病,突然去世也没有任何人起疑。凌肃和柳絮虽然伤心,但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没有伤心太久,再加上不想提这些伤心事,久而久之也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没有人再提起凌蓁蓁的存在。 凌蓁蓁就这样,被所有人遗忘了。 看完整个剧情,白月感觉心口很堵。 这应该是凌蓁蓁怨恨的情绪。 系统,这次就是要消除凌蓁蓁的怨气对吧。 是的,宿主。 白月点头。 嗯,还好,不算太难。 对了宿主,你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就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系统那没有底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除了身体特别虚,偶尔要吐两口血之外,没有什么不对劲。白月摸摸身体,感受到胸前的平平无奇,顿了顿又说道:外貌的事情我不在意,你不用特别提醒我。 系统继续问她:你就不觉得,你现在眼前的世界,特别的纯粹,特别的......黑吗? 第49页 白月:...... 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 哪怕古代没有灯光,人眼在适应夜晚的黑暗之后,也不至于手伸到眼前连个轮廓都看不见的。 所以...... 你别告诉我,凌蓁蓁不止丑,不止身材干瘪如小孩,不止脾气古怪没亲和力,她还是个瞎子! 白月咬牙切齿地问系统。 系统干笑一声:宿主英明,一猜就中。 辣鸡系统!我是得罪你了吗你要给我派一个难度系数为地狱级别的任务!你告诉我一个战斗力为零的瞎子,连这道房间门都迈不出去,怎么做任务消除怨气!白月对着系统怒吼。 宿主你别急啊,还是有办法的。系统看白月炸毛,赶紧安抚她。 什么办法?天天求神拜佛让反派自发集中到我门口来,然后降颗陨石下来砸中他们一网打尽吗?白月被系统坑多了,对于系统的有办法从来不信。 不是的,你只是中毒才会这样,只要毒解了,你就能重回人生巅峰,成为古代顶级白富美了! 白月平静下来,问系统。 怎么解?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凌蓁蓁那武林盟主爹,耗尽资源找来各路能人,都没一人知道她是中毒而不是生病,现在系统竟然跟白月说,这毒可以解。 系统,我劝你打消给我开挂解毒的念头。我这副身体现在的怨气可是满满的100点呐。 白月提醒系统。 不是不是。你这毒,还有一个人能解。 系统向白月娓娓道来。 原来,凌肃虽遍寻名医,但最出名也是最厉害的那个,因为行踪飘忽不定,凌肃一直没找到人。 江湖人都知道,神医谷世代行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医术天下一绝。可神医谷的人都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脾气,到这一辈,性情更为古怪,立下了三不救的规矩。 长得不好看的不救。 天气不好的时候不救。 不想救就不救。 也曾有人想使用武力强迫神医谷的人治病,结果三两下就被人打出来,差点把小命也折进去。众人这才知道,神医谷不止医术一绝,连武功也登峰造极,从此没人敢轻易招惹,只能按着神医谷的规矩来。 凌蓁蓁毒发时,江湖上已近二十年没有神医谷的消息,众人猜测神医谷一脉已经断绝,凌肃不死心,仍然派出众多人手去寻。 人海茫茫,凌肃想找到一点消息都没有的神医谷无疑于大海捞针,最后自然是没找到。 可白月不同,她有系统,系统知道神医谷这一辈的传人在哪儿。 那神医谷的人现在在哪儿?白月问系统。 正好就在晋阳城外。 晋阳城,是凌家大本营。 凌蓁蓁这残破的躯体,也经不起长途奔波找人的折腾,人在城外,正好方便白月做事。 白月还想再问清楚细节,伺候她的丫头小翠忽然叩门。 小姐,荆公子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些东西,要见吗?小翠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每回荆公子一来,小姐都会发很大的脾气,她们这些下人一不留神就会被殃及,是以小翠来通报时,心底十分忐忑。 但出乎意料,小姐这次竟然和善地让她请荆公子进来。 小翠听到吩咐呆了一呆,又听见里面继续吩咐道:你进来给我梳洗打扮一下。 白月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这幅样子不适合见客。 说是打扮,白月也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小翠给她收拾完毕,扶她到外屋坐下,就出去请荆子玉。 荆子玉在院子外等着,正在走神。 他这次来是与父亲一同来拜访凌家,再给凌蓁蓁送些好看的珠钗首饰。 每年荆家都会网罗些或稀奇古怪,或价值连城的东西送给凌蓁蓁,但凌蓁蓁眼瞎体弱,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所以每次荆子玉都是先拿到凌小小那边,等凌小小挑完再送过来。 这次也不例外,荆父在正厅和凌肃说话,荆子玉就先去了凌小小那边送东西,两人互诉一番钟情后,不可避免地又提到了他的婚约。 凌蓁蓁今年已经十七,凌小小也有十五,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荆子玉想到凌小小那张绝美的脸庞,再想到凌蓁蓁的,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娶凌蓁蓁,奈何父亲就是不答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正想着如何说服父亲,小翠从回廊里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荆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进去。 荆子玉眉头一挑,凌蓁蓁居然要见他? 他侧身示意小翠带路,然后施施然跟着小翠进了凌蓁蓁的院子。 凌小小的院子,花红叶绿,透着股勃勃生气,凌蓁蓁的院子,明明看着是一样的,却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荆子玉进了院子,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 凌蓁蓁不爱见他,他也一样不想见凌蓁蓁。 到了屋子里,凌蓁蓁竟然破天荒心平气和地在喝茶,听到他的脚步声,凌蓁蓁抬头直直看向他在的位置。 第50页 她眼神并没有焦点,且眼珠仿佛蒙了层灰,没有一点神采,看着和往日并无不同。可荆子玉莫名觉得,凌蓁蓁今日有些不一样。 白月发现凌蓁蓁这具身体虽然残破,可以前的武学底子还在,再加上目不能视,所以听力比寻常人更加灵敏。荆子玉还没走近,她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甚至还从中听出荆子玉武功修为如何,短板在何处。 啧啧啧,怪不得这姑娘怨气这么大啊。 她这样的配置,原本应该在武侠世界呼风唤雨,改写历史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嗝屁了,死后连姓名都没留下,换谁怨气不大。 白月想得入神,眼睛一直没从荆子玉身上挪开,荆子玉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蓁蓁,藏剑山庄近日得了一批稀罕的宝石,我差人做了几件别致的珠钗,特意选了一些过来送你。你看 这个看字才说出口,荆子玉就道坏了,凌蓁蓁眼睛看不见,最烦听见别人说这类字眼。 他已经准备好承受凌蓁蓁的暴怒,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只是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荆子玉正想放松警惕,眼前的人居然对他说道。 荆子玉,你拿些凌小小挑剩的货色给我,也有脸说是lsquo;特意rsquo;? 荆子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旁边的小翠悄悄往外挪了挪步子,时刻准备去叫人。 还以为小姐今天转了性子,没想到说话更难听了,她不由怜悯地看了看荆子玉。 这样玉树临风又温柔体贴的夫郎,旁人怕是几辈子都求不来,小姐这样的情况,能与荆公子结亲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小姐却从不好好对待,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 荆子玉察觉丫头的眼神,面上有些挂不住,冷着脸问白月:你什么意思? 白月把茶杯放下,凭感觉把眼睛转到正视荆子玉的位置,也冷声回答:取消婚约的意思。 我,看不上你。 荆子玉被气笑了。 他的家世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相貌武学又都是同辈中拔尖的,从来只有他看不上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看不上他,更何况是一个这样丑陋的残废。 当即他也不管父亲让他在凌蓁蓁面前伏低做小的叮嘱,直接呛声道:取消婚约就取消婚约。趁着我父亲今日也来了,我们就一同禀告双方父母,取消这门婚事。 白月点点头,让小翠来扶她。 一行人直接往正厅而去。 小翠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可小姐的脾气她也不敢劝,路上碰到其他丫头,忙给人使眼色,让人去请夫人。 白月行动不便走得慢,等到了正厅,收到消息的柳絮已经等在了门口。 她一见到女儿,就过来拦着她,不让白月进去。 荆子玉路上意识到刚刚有些冲动,正愁没有台阶下,看见柳絮来也稍微安了安心,退到一旁让母女两单独说话。 蓁儿,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好好在屋里休息。 柳絮见到女儿,先想到的是关心女儿的身体,白月心底一暖。 无论如何,凌蓁蓁的父母还是很爱她的,这让她有底气直接和柳絮挑明来意。 娘,我要退亲。 柳絮也不是第一次听女儿说这话了,倒也不惊慌,而是摸了摸女儿的脸,怜惜地对女儿说:蓁儿,怎么又说这种气话?是不是子玉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你告诉娘,娘替你收拾他。 白月咧开嘴角,把手覆到柳絮的手上,娘,我知道你疼我。 但你知不知道,荆子玉和妹妹有私情,已经长达两年了。 凌蓁蓁为妹妹着想,不想捅破这件事让她和荆子玉难做人,白月可没有这种顾忌。 这话一出,柳絮眼睛蓦地瞪大,然后紧紧抓着白月的手,急急说道:蓁儿,这种话传出去,会毁了你妹妹的名声的,你可不要乱说。 白月回握母亲,定定说道:娘,就是因为知道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我才要尽快退亲,免得让小小背上一个勾引姐夫的骂名。我的话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小小的屋里看看,从穿戴的首饰到新奇的摆件,都是荆子玉送的。就连今天,荆子玉也是先去了小小院子,送了东西再来的我院子。 柳絮听完垂下了手,扭头看了看远处还在等待的荆子玉。 她从前看这个准女婿,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可今天听完女儿的话,看他时只觉得怒从心起。 怪不得蓁儿总是不喜荆子玉,怪不得每次荆子玉去看她总要吵闹,原来她一个人竟默默忍了那么多委屈。 退亲。 必须退亲! 柳絮牵着女儿,什么也没再说,直接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正厅的门。 凌肃正和荆父谈事,冷不丁被这推门声打断,就见柳絮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儿进来了。 经过荆父时,柳絮正眼也没瞧一下,还故意哼了一声。 凌肃看爱妻这样,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准备问,就见荆子玉也一脸忐忑地跟在后面进来了。 凌肃摸摸胡子,心想估计又是两个人吵架了,看爱妻和荆子玉的表现,应该是荆子玉不占理。 第51页 荆父显然也这么认为,大声呵斥荆子玉:逆子,你又做了什么惹蓁蓁生气!还不赶紧给她道歉! 柳絮又冷哼一声,免了,我家蓁儿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荆庄主,蓁儿不喜荆子玉,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 这话一出,厅上众人神色各异,只有白月在心底拍手叫好。 这个娘这么刚的吗! 她喜欢!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凌蓁蓁吵着要退亲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没想到是柳絮开口说要退。 凌肃张张口,有心想要替荆家说两句话,柳絮瞪他一眼,凌肃立即识相收声。 娘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他不要添乱。 荆父被柳絮这突如其来的□□味也是呛得有些懵,但就这么退亲? 不行。 凌夫人,不知此次小儿做了些什么惹得你们这么生气,但看在小儿一心对待蓁蓁的份上,总要给他一个机会解释。 荆父话里有话,明着是数落荆子玉,暗里指明这么多年一直是凌蓁蓁在挑事。以往说这话,凌家自知理亏,都会打圆场说女儿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回踢到铁板。 柳絮听到这话,不止没有一点气消的迹象,反而沉下脸指着荆子玉质问荆父:那好,你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一心对的到底是我的大女儿凌蓁蓁,还是我的小女儿凌小小! 荆子玉一直垂头闷在一旁没有说话,眼见纸包不住火,干脆上前一跪,冲两家父母磕了个头,然后说道:爹,凌伯父,凌伯母,我与小小是真心相爱,求你们成全。 荆父见状就要上前打他,被一道娇柔的女声拦住。 荆伯伯不要! 这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凌小小身着绯色衣衫疾步走来,一双美目满是焦急。她奔将至荆子玉身边噗通一跪,和荆子玉一起求两家父母成全。 爹,娘,荆伯伯,求你们成全! 小小,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柳絮柳眉倒竖,厉声呵斥让凌小小回去。 白月心里腹诽,她才不会回去呢。好不容易等到荆子玉和姐姐的婚约要解除了,凌小小还不赶紧抓住机会上位。 不乍然和害死原身的凶手碰面,白月发现凌蓁蓁心中对这个妹妹并无多大怨恨,反而有一点点愧疚。 可能凌蓁蓁自己也觉得,她的存在让妹妹失去了很多爱,而如果她不是那么醉心武学,可以带着妹妹一起成长的话,妹妹或许也不会变成那样。 察觉到这点的白月撇了撇嘴。 凌蓁蓁心底不想伤害妹妹,她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两人凑做堆,减低点凌小小的仇恨吧。 于是白月开口帮凌小小说话:娘,反正荆家是和凌家结亲,既然荆子玉和妹妹两情相悦,不如就让他俩成亲。 不行! 这一声不行,从凌肃、柳絮、荆父三个人的口里同时吼出来。 即使武林之家不如官宦之家那么在意礼节,可准小姨子和准姐夫勾搭在一起,说出去也十分不好听。 更何况,荆父从头到尾想要的儿媳妇只有凌蓁蓁一个。 三人十分默契,凌肃劈出道掌风,把荆子玉和凌小小都从地上掀了起来,荆父和柳絮则上前,一人拉住一个,把两人强行分开。 荆父想说些话缓和这件事,才开口叫了声凌兄,就被凌肃打断。 荆兄,出了这样的事,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今后你我还是兄弟,只是议亲一事,休要再提。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你做客了,请。 凌肃不容置喙地说出这番话,然后一抬手,客气地请荆家父子离开。 荆子玉和凌蓁蓁的婚约,算是彻底黄了。 这意念才闪过白月的大脑,就感觉身体无端轻松了一些,系统在她耳边提醒:宿主,凌蓁蓁的怨气消除了10点。 上辈子活到最后还顶着荆子玉未婚妻的名头,看来凌蓁蓁对此还是很有意见的。 白月面上没显露什么,心底是觉得这对父母真给力,才这么一会儿事情就办妥了。 凌小小不甘心事情就这么结束,上前质问凌肃,爹,为什么姐姐可以嫁给荆哥哥,我就不可以。姐姐明明就不喜欢荆哥哥,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 如果今天换做是姐姐喜欢我的未婚夫,你们怕是早就同意了吧! 荆家人还没走,凌小小就这样在正厅闹了起来,凌肃不由感到脑仁疼,就连柳絮也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碍于荆家人还在,不好呵斥她,只皱眉说了一句: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 荆子玉见状也想开口说话,被荆父一把拉住,荆父对他使了个眼神,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眼下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不如先回家从长计议。 荆子玉看明白,偃旗息鼓退至父亲身后,荆父冲凌肃一拱手,向凌肃告辞。 凌小小看心上人就这么离开,想去追赶,被柳絮拦住,她正想挣脱,被凌肃一声怒吼震住。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与荆子玉来往,否则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第52页 凌小小这才愤愤地回头,赌气似的不跟父母说话,只盯着脚下发呆,没一会儿就流下两行清泪。 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柳絮和凌肃看了都有些心疼。凌肃一个大男人,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粗着嗓子说了凌小小两句,大意无非就是她和荆子玉做的事有违礼法,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赞同。凌小小并不反驳,只是泪流得更厉害了。 柳絮瞪了自己夫君一眼,心想他不会说话瞎添什么乱,把凌小小拉到一旁坐下,掏出手绢给女儿擦泪。 小小,我与你爹阻止你们,也并非全是为了那些虚礼。若是我的女儿真的喜欢,便是冲破礼法又如何。 可是今日,你看那荆家可有一分娶你过门的打算? 便是荆子玉,嘴上说着求我们成全,他爹一个眼色不也什么都没再说? 小小,你总觉我们偏心于你姐姐,殊不知你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娘心肝宝贝疼着的。你的婚事,娘也要千挑细选好好为你筹谋。我的女儿,岂有哭着求对方娶进门的道理? 他荆家也配? 凌小小听到这里总算有点反应,嗫嚅着想替荆子玉说话,被柳絮阻止。 你别说了,荆家但凡有一点重视你,就不会将此事瞒到不可瞒了才捅出来。他荆子玉若是早早向你爹和我表明心意,非你不可,我们也绝不会阻拦你们。所以今后,你就断了和荆子玉的联系吧。 白月听到这里,发现其实凌肃和柳絮在这件事上拎得挺清,也不如原剧情中描述的那么忽视小女儿,起码就她现在感受到的,凌肃和柳絮也是真真切切为女儿考虑,这里头的字字句句,全是对女儿的爱意。 不过凌小小那偏激的性格不是一日养成的,也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 见训得差不多,柳絮和凌肃叫两个女儿一起吃顿饭,之后就各回各的院子了。 白月没想到这幅身体虚成这样,只是出去溜了半天,回来就已经脱力只能躺平在床上。 不行,她这情况等不到凌小小再下毒手,可能就自己先撑不过去嗝屁了,她得尽快找到神医谷的人。 白月把小翠叫进来,让她去请凌肃。 凌肃可能怕女儿有事,来得极快。 白月跟他说了一通鬼神托梦,指出神医谷的人就在晋阳城附近的鬼话,请凌肃派人出去寻人。 凌肃虽然将信将疑,可这个女儿出生就不同凡响,也许真是上天怜惜她,特地指出一条明路来救她也说不一定,当下就派了几队人马出去寻人。 做完这一切,白月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只想和床融为一体,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小翠说二小姐特地炖了碗汤来跟她道歉。 白月心底哀嚎,还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她极不情愿地爬起来,还没凝神细听,就察觉到门外有个迟疑的脚步声。那脚步在门口停了许久,最终才下定决定般迈进来。 白月前后一联想,这姑娘,怕不是来下毒的吧。 别啊,她今天还帮她牵线了,奈何荆子玉没担当让凌氏夫妇不喜,她也没办法啊。 想是这么想,白月还是好好打起精神应对,然后就听见凌小小对她说:姐姐,我特地熬了碗补汤来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白月懒得说话,重重嗯了一声,表示原谅。 凌小小没想到白月这么干脆,让她准备的许多说辞都没派上用场,愣了一愣,然后咬咬唇又走近白月,舀了一勺汤喂白月。 姐姐,那你喝口汤吧,我亲自炖了两个时辰,现在喝最补了。 白月闻言定定的看着凌小小。 明明她看不见,可就是分毫不差地把眼神和凌小小对上了。凌小小被这双灰蒙蒙的眼睛瞪着,那眼里一派死气,看不到一点情感,让凌小小手心无端就出了层冷汗,心跳也快了一些。 习武之人对周遭的一切都很敏感,更何况是凌蓁蓁这种行走的挂比身体。 白月盯了凌小小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不喝,你拿回去吧。 凌小小委屈地咬住下唇,随即又想到白月看不见,收起那副伪装,只是语气仍然是期期艾艾的,姐姐这是还在怪我? 白月:对的。 凌小小: 她不想装了,直接上手灌汤可以吗?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凌小小稳了稳心神,思考直接灌汤会留下多少痕迹,又听见白月说道:我怪你没有早一点告诉我你喜欢荆子玉,让我能早点甩掉他,好让你们在一起。 但我更怪我这个姐姐不称职,让我的宝贝妹妹这么伤心。所以这汤我不配喝,你拿回去吧。 凌小小: 系统:宿主,你这么狗腿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白月不以为然。 她一个瞎子,要在一个伸伸手就能毒死自己的妹妹身边求生。 很难的好吗! 最后,凌小小就这么被白月左一句自责,右一句不配忽悠走了。 走的时候还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看是不是在做梦。 第53页 确定不是做梦后,她觉得只有一个可能,可以解释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脑子被毒傻了。 白月不知道凌小小的心理活动,她现在在思考凌小小为什么还要毒死她。 按理说她一来就做了凌小小心心念念的事,跟荆子玉解除婚约,凌小小现在应该看她顺眼了一些才是,怎么还想毒死她? 思来想去,白月觉得应该就是凌小小思想太偏激了,父母不让她和荆子玉在一起,她就把气撒在自己头上。 其实白月这么想,也算猜对了一半,凌小小思想偏激那一半。 在凌小小心中,爹娘和荆家之所以不赞同自己和荆子玉在一起,就是因为凌蓁蓁还活在世上,只要凌蓁蓁一死,自己自然就会是荆家唯一的儿媳妇人选,到时候荆家拿出诚意,自己和荆子玉再用真情感动爹娘,那她就一定能得偿所愿,嫁给荆子玉。 因此,即使今天被忽悠过去了,凌小小之后也没有放弃毒死白月的心。 白月三天两头地防着凌小小,要不是有时候有系统帮忙提醒,真的就着了凌小小的道,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神医谷那边找了这么多天也还是全无消息,白月自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思考再三,决定还是由自己亲自出马去找。 一来可以避开凌小小,二来有系统傍身,如果靠近神医谷的人,系统可以提醒她,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神医谷的人。 白月才向凌肃和柳絮表达要亲自出去的意思,就遭到两人的强烈反对。 白月拿出那套神叨叨的托梦说法,又再三保证自己只会在晋阳城周围寻找,有凌肃派人保护,再有小翠从旁照顾,她不会有问题,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唬住,答应让她自己出去试试。 凌肃和柳絮会答应,也不是真就相信白月那套说法,而是看女儿说起此事时脸庞放光的样子,不忍一再拒绝。 只是出城到周遭走一趟,这地界都是凌肃的势力范围,又有武功高强的弟子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凌肃和柳絮想着,给白月安排好了一切出门需要准备的东西。 这天一大早,白月就在小翠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 凌小小也来送她。 白月防着她,不敢接她给的任何东西,也不敢有任何肢体接触,上马车的时候凌小小要来扶她,白月也是就着小翠的手迅速上去,没给凌小小一点机会。 凌小小也不在意,见白月和小翠上马车后就慢慢退至一旁。 只是经过马匹时,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轻轻摸了下马的鼻子。 * 晋阳城所处的位置是块盆地,呈群山环抱之势。 这里的山不光多,也奇,出入都十分不易。 白月一行人走了两天,依然在赶山路,家仆顾及她的身体,已经将马车赶得很慢,可白月还是感到了不舒服。 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弱了。 大小姐,前面就会进入尧山。尧山山路最险,如果马车有颠簸,还请大小姐不要惊慌。 家仆在车帘外向白月禀告。 白月闭着眼睛,强打精神回应了一声。 根据系统的感应,神医谷的人就在这尧山附近,白月问到越过尧山有个春水镇,神医谷的人应该就是在这镇中。 一旁伺候的小翠见白月难受得厉害,窸窸窣窣翻了一阵,掏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了粒药给白月。 大小姐,吃一粒提提神吧。 白月张嘴把药吃下,感觉要好了一些。 四周鸟兽虫鸣不绝于耳,空气又清甜,路边渐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还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一路走来马匹的行进速度都很慢,见着这小花,马似是被香气吸引,也凑着鼻子上前闻了闻,赶马车的弟子见不影响速度,也就放任马儿边闻边走。 白月也闻到了这股花香,忍不住吸吸鼻子多闻了几口,然后问小翠:小翠,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小翠掀开帘子一看,见到香味来源,告诉白月:大小姐,是尧山特有的蕊花,这花每朵拇指般大小,红的白的都有。因为香气清新,周围山民常喜欢混进面粉里,用来做粑粑吃。 白月一听来了兴趣,想让小翠下车给她摘一些放车上。 一路闻着这花香前进,她感觉身体也没那么昏沉了。 小翠闻言吩咐弟子们都停下,正好也快到午膳时间,众人找了块平地开始吃干粮,小翠则下车为白月摘花。 拖着白月马车的马匹忽然打了个响鼻,那马挪动着脚步,感觉越来越不安的样子。 白月在车里察觉马有些不对,正准备叫人,两匹马忽然长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等落下时就开始狂奔。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饶是周围弟子训练有素,见状立即提气起身去追,也慢了半拍。 那两匹马不知为何狂性大发,在狭窄的山道上拔足狂奔,弟子们牢牢跟在背后,却也不敢轻易出手制止。 马车左边,就是万丈悬崖,只要稍有不慎,这两匹马就会拖着整俩马车,连带着大小姐一起掉下去。 白月在马车里被颠得东倒西歪,感到喉头又是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那血腥气传到马的鼻子中,刺激得马更为激动,瞬间又提升了速度,弟子们渐渐就要追不上,顿感头皮发麻。 第54页 前方再跑不远,就是绝路了。 其中一个弟子再也顾不上,掏出飞刀连射马匹后腿。 再任由这马跑下去,大小姐也是必死无疑,不如现在试试能不能把马拦下来。 这匹马连中数刀,骤然跪倒在地,另一匹马仍在发力狂奔,两边受力不匀,马车就在众人眼底下被扯得画了个半圈,飞出半空直直坠落进山崖中。 众人: 白月: 妈的这都是帮什么人! 说好的武功高强呢! 在马车里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白月,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 凌小小,老娘这次要是死不了,你TM的就完了! * 山脚密林中,一个身着白衣的成年男子带着一个约莫八岁的小童,在草丛里翻找着什么。 主要是那小童在找。 公子,找到了! 小童一脸兴奋地指着一株草,让白衣男子来看。 白衣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示意小童挖起来,然后就独自往前走去。 小童小心翼翼地将那株草连根挖出,放到腰侧背的一个小竹篓中,仔细一看,里头竟然全是他刚刚挖的这种草。 小童挖好后,一蹦一跳地跑去追他家公子,然后不解地问:公子,今日为何要挖这么多生筋止血的药草? 有用。 白衣公子并不多话,负手继续在前面走着。 小童努努嘴,也不敢多问,继续任劳任怨地边找边挖。 白月迷迷糊糊地醒来,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向被火灼烧一般地疼,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断了,完全动弹不得。 她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挂在什么东西上,脚下并没有踩到实地。 模糊间,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一大一小。 大的脚步沉稳,内力浑厚,白月一时间竟也分辨不清此人武功有多强,而小的虽然脚步虚浮,但也有些武功底子。 这荒郊野岭碰到这样的人,估计是哪个世外高人带着儿子出来体验生活吧。 白月强打精神,嘴巴嗫嚅着喊出救命两字。 可惜她现在重伤在身,喊出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那两人应该都听不见。 白月心如死灰,看来是天要亡她。 公子,你看那树上挂着个人! 没想到小童率先发现,指着树上挂着的白月让他家公子看。 别多事。白衣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但却走到白月挂着的那颗树下停下了。 他仰头看着白月,一脸若有所思。 白月此时意识已经清醒很多,看两人停下,立即抓紧机会求救。可她努力半天也说不出话,只得努力催动凌蓁蓁体内七零八落的内力,对树下的男子说道:求你救救我!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月,说道:你怎么求。 白月:财富美人,武功秘籍,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允诺为你找来。 男子面露不悦:你没有诚信。 白月被梗了一下,她确实只是随口一说,想骗得人先救了她再说,但这人怎么知道的? 男子见她不说话,作势要走,白月着急,立即冲男子说道:那你说怎么样才肯救我。 男子停住,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小童对白月说道。 你太丑了,我家公子不会救你的。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自打和系统绑定以来,白月穿越过去的世界就没有一个是原身长得丑的。即便是白月自己本来的面貌,也是气质出众,艳光逼人。 即使这个世界现在面目不怎样,但容貌底子还是在那儿,只要毒一解,又能变成漂漂亮亮,魅惑众生的大美人。 所以乍然被一个小孩子,以一种天真无邪但不容辩驳的语气说出她丑时,白月感觉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尤其那小童口中的公子,竟然听到这话语带嫌弃地附和道:嗯,是挺丑的。 咻,白月觉得另一边膝盖也没能幸免。 以白月的性格,是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人的,可这两人一走近,白月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醒,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们遍寻不得的神医谷传人姬无尘。 一条小命就挂在人家的一念之间,白月在心底默默重复识时务者为俊杰,用尽全力在脸上堆积出一张笑脸,对着姬无尘那方向耐心解释:我是武林盟主的大女儿凌蓁蓁,我娘是名动天下的江湖第一美人柳絮,我其实不丑的,只是中了奇毒,受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貌。 随即听见小童倒吸一口凉气,而姬无尘冷淡开口:你别笑,吓到小孩子了。 凌蓁蓁被毒性侵蚀多年,形容枯槁自不必说,而白月现在在树上不知道挂了多久,头发垂下,脸上又是伤又是血,乍一笑就像是深山里跑出来索命的厉鬼,显得很是可怖。 此刻白月觉得晕眩感更重了,都分不清是伤势太重还是被气的。 察觉到自己可能随时会晕过去,白月强打精神再次开口:求姬神医出手相救,我爹娘必会倾尽全力报答姬神医。 第55页 小童闻言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地看着白月,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是谁? 白月还未回答,就听姬无尘问她:那你呢,你用什么报答我? 可白月那边却再无动静。 小童细细分辨,仰头对姬无尘说:公子,她好像晕过去了,要救吗? 姬无尘也仰头看着白月那处,小童个子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小童以为以他家公子性格会把人丢这里慢慢等死的时候,见姬无尘脚轻踏了一下地面,然后浮至半空中将白月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药。 姬无尘伸手,让小童取药。 这次出来,除了刚刚采的这些草药,小童身上就只带了转还丹。 这药炼制极为不易,但效果奇佳,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吃下这药就能暂保性命,是多少武林中人求而不得的保命药,公子居然就这么喂这个丑女人吃了? 神医谷,不是长得不好看就不救吗? 小童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家公子,见公子投了一个怎么这么慢的眼神,小童忙不迭把药掏出来给公子。 姬无尘喂白月吃过药,抓起白月的手把了把脉,然后眉头就紧紧地皱在一起,迅速将人抱起来带走了。 小童脚力追不上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几个起落在面前消失不见,心底疑惑更深,忽然想起今天公子竟然破天荒地要和他一起出来采药,而且采的还不是之前想要的药材。 该不会,就是特地来救这个女人的吧? * 另一边,凌家一家正用着晚膳。 柳絮担心白月,吃了两口就停下了,凌肃看她食不下咽的样子,也停下筷子,握着爱妻的手安慰她:别太担心了,蓁儿自出生命格就与旁人不同,这次又是上天特地托梦,她一定会有奇遇,不会有事的。 柳絮轻轻叹气:但愿如此吧。 凌小小在一旁冷眼看着,心底涌出一股得意。 她那姐姐不会有事吗?这次可未必。 她特意在马儿身上下了毒,那毒平时不会显现,只有上了尧山,碰到蕊花才会形成让马狂性大发的□□。 不止如此,那□□和姐姐身上的毒相辅相成,只要姐姐吐血,血气里的毒就会让马儿更不受控制,纵使派出的弟子武功高强,也别想追上。 尧山地势那么险峻,在上面纵马狂奔,姐姐可未必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了,能不能找到尸骨,都不一定呢。 而从头到尾,都不会查到一点□□的痕迹,更别提会查到她头上了。 凌小小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扯出一缕弧度。 忽然有弟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头重重地磕下。 盟主,大小姐的车队行至尧山,马匹忽然不受控制地狂奔,弟子们追赶不及大小姐随着那马车,一并坠崖了 柳絮听到惊呼一声,猛然站起,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凌肃扶着爱妻,也顿感大脑一片嘈杂,分不清弟子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他只听见自己气息不稳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弟子不敢抬头,低声说道:大小姐,坠崖了。 凌肃感到眼前一黑,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稳了稳心神对弟子说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派人去找!我的蓁儿不会有事,把府里所有弟子都叫上,不找到蓁儿,你们全都别回来了! 凌肃说出这种话,已经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尧山地势如何,他自己心知肚明,纵使他再怎么不想承认,心里也知道女儿已经死了。只是前两天还在家里安坐的女儿,突然就传来这样的消息,更甚者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凌肃接受不了。 这之后,凌家连续在尧山周围找了十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凌肃再怎么不想承认,也只能向武林发丧,告知凌蓁蓁已死。 因为没找到尸首,灵堂里就以衣冠布置。所有到来的人均是一脸感同身受的悲痛样,只有凌小小借着掩面低泣的机会,遮掩脸上的笑意。 凌蓁蓁,你终于死了。 * 白月吃过转还丹,气息已经逐渐变强,一时半刻死不了,还幽幽地醒了。 但是被冷醒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坨冰上,全身冻得僵硬无法动弹,连五感都迟钝了许多,无法感知周围是什么环境。 忽然有个人抓起了她的手,好像在把脉。 那手按了一会儿移开,白月就听到瓶塞被拔起来的声音,然后自己嘴里被喂了颗什么东西。 好像是药。 白月咽下去之后,身体好像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想起昏迷前碰到了神医谷的人,看情形自己应该被救了。 才想说句感谢的话,就听见姬无尘开口:醒了?那就来算算账吧。 旁边就响起那小童的声音:你吃了我家公子一颗转还丹,一颗凝气丸,睡了我家公子的寒玉床。那凝气丸还好,但转还丹千金难求,别人就算抱着金子来,我家公子都不愿意给,对你就算两千金吧。而这寒玉床是无上至宝,寻常人连见都见不到,更别说躺一躺,就算你万金吧。 第56页 白月那句感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江湖消息不是说,神医谷人性情古怪吗? 为什么到她这里,她只觉得神医谷就是无良奸商?还是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那种!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月挂起笑脸,又想起这人说她笑得丑的事,把笑脸收住,诚恳地对姬无尘说:还请姬神医通知我爹娘,他们必会准备好银两,如果姬神医能为我解毒,他们更会重金酬谢。 姬无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是小童再接着开口。 你说你爹是凌肃,你娘是柳絮就是了吗,有何凭证?再说了,一向都是别人拖着诊金前来求神医谷医治的,何时有过上门追债的情景,没的掉了神医谷的身份。 白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感觉这两人有点针对她,也没好气地开口道:那依姬神医之见,应该如何呢? 我家公子身边缺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你既拿不出钱财,那便做工抵债吧。只是你这诊金欠的如此之多,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们和你又不相熟,未免你跑掉,你需得签下卖身契才行。 说着,小童就拿了一张纸放在白月手边。 似乎知道白月看不见一样,小童还说只需按手印就行。 她体弱无力,无法抵抗小童,只能任由那小童抓着她的手按了下去。 白月已经被这波操作惊呆了。 这是古代,只要签了卖身契,除非主家愿意放过她,否则她这辈子到死都是神医谷的仆人。 人家还有正当的理由,吃了价值两千金的药,睡了价值一万金的床,身上一分钱拿不出来,可不得卖身抵债吗。 就算报官,这事儿官府都没办法断。 关键就算她想等恢复之后跑路都不行,就她现在感觉到的,这姬无尘的内力比凌肃和柳絮加起来都强,不说武林至尊,可也绝对是不可小觑的绝顶高手,而那小童的武力竟然也堪比凌小小。 这么一个地方,她想跑,跑得掉吗? 于是白月闷闷地对系统说。 答应我,下次让我穿成魔女,不开心杀杀人就好了的那种。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最后白月还是体力不支地又晕过去了。 她伤势太重,纵使姬无尘是个神医,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让她恢复如初的。 这段时间她昏昏沉沉地醒了又睡,分不清日月交替,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说是卖身给人当婢女,可这段时间全是姬无尘和那小童在照顾她。 按照这一主一仆的尿性,白月感觉两人说不定私底下藏着什么小本本,每天都在上面记上她又欠了多少钱,等着最后来跟她算总账。 不过债多不压身,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反正卖身契都签了,姬无尘从她身上也刮不出什么剩余价值。 这天清醒,她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手指能够稍微用点力,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动一动就是钻心地疼,而身下躺的还是那张寒玉床,冷得她直打寒颤。 如果我是你,就会好好躺着不要浪费体力。 姬无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月暗惊,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 你胸骨断了两根,手骨断了一根,髌骨粉碎,其他摔伤不计其数,好在骨头没有扎破内脏,只要花些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这样的伤势,就算放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不死下半生也残了,从姬无尘嘴里说出来,却跟什么感冒发烧的小病似的,除了要多花点时间治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月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就感觉胸前一凉。 姬无尘揭开白月的衣服,开始给她上药。他的手在白月胸前的伤处游移,那手并无亵玩之意,反而带着一丝温柔,擦好药后也没有多做停留,立马把白月的衣服穿上。 白月默默背着医者父母心,在医者面前她就是坨会呼吸的肉,哪里分什么性别。 外科医生还大多都是男的呢,她这个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可是。 姬神医,就算我面目再丑,也是一个已及笄的女孩子,你就不能找个婢女来给我擦药吗? 姬无尘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又掀开白月的裙子擦下半身,然后淡淡回了一句:这谷里就我和十一两个人,从哪里找婢女给你擦药。 十一,应该就是那个小童的名字了吧。 谷? 这里就是神医谷吗? 整个谷里就两个人,唯一的仆人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姬无尘怎么混得这么惨,怪不得两人要想方设法地坑钱。 不对,想偏了。 那让小十一来给我擦也行。 姬无尘嗤笑一声,十一今年才八岁,要是见到你这干瘪的身材,怕是以为天下女人及笄后都是你这样子,以后若是对女人有阴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白月:...... 被毒害变得枯瘦如柴也不是她想的好吧!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这都是被毒害的,只要毒解了就会恢复。 这话让四周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姬无尘不再和她说话,上好药之后就离开了。 第57页 白月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但感觉姬无尘走的时候不是很开心。 没过一会儿,白月感知到小十一过来了。 小孩子天真无邪,说不定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到些有用的消息。 十一是负责端药过来的,之前照顾这姑娘的事都是公子亲自负责,从不假手于人,十一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人清醒了之后,公子反而不做这些了。 不过主子的想法他是不指望弄懂的。 本来姬家这帮人就是堆脾气古怪的怪咖,能有人弄懂才怪了。 等喂完白月喝药,小十一收好碗就准备离开,被白月叫住。 十一,我近日总感觉体虚无力,是不是快要死了?白月说得可怜,想利用小孩子的同情心打探消息,这孩子天天跟在姬无尘身边,肯定知道些什么。 十一咬着唇,像是听到什么难以忍受的话一样。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敢质疑我家公子的医术! 说完很是气愤地走了,连公子交代要给白月吃的糖都忘了留下。 还没来得及卖惨的白月,就这么目瞪口呆地被忽略在了原地。 白月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到嘴里被喂了颗甜甜的东西,是糖。 小十一明显不会去而复返,这谷里又没有别人,能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靠近她的,除了姬无尘不作他想。 没想到这姬无尘嘴虽然毒了一些,心肠却挺软的,怪不得条件都没谈妥就把自己救回来了。 白月脑海里已经把姬无尘脑补成了一个嘴硬心软的傲娇男,加上姬无尘那低沉的嗓音,相貌也一定不差。 好吧,一个嘴硬心软的帅哥,每天忍受眼睛的荼毒伺候这具难看的躯体,还没捞到一点好处。 她才是赚了的那个人,不应该有所不满。 于是白月诚心诚意地跟姬无尘道了声谢。 谢谢你救了我,姬无尘。 姬无尘面露诧异,没想到白月竟然会道谢,可他什么也没说,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白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忍不了寒玉床那股浸人的寒意。 这天,白月忍不住开口跟姬无尘抱怨,说她不想再睡寒玉床。 姬无尘还没说什么,小十一就在一旁忍不住炸毛,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这寒玉床是多少武林人士求而不得的至宝吗?你竟然还嫌弃!要不是这床可以压制你体内的毒...... 十一。姬无尘冷声打断他。 十一看公子已然有些动怒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喏喏退下。 白月却没有放过这个话头,小心地问姬无尘:我的毒,是不是解不了? 姬无尘沉默片刻,才回答白月: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白月:(╯‵□prime;)╯︵┻━┻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她不应该指望这对主仆好好回答问题的。 可能是白月脸上鄙夷的脸色太过明显,姬无尘又开口了。 你的毒,原本并不是什么特别难解的毒。只是...... 又来了,万事万物一旦跟了个只是,就说明情况急转而下。 白月一听这个只是心里就咯噔一下,追问姬无尘:只是什么? 只是你从悬崖上摔下,伤得太重,需要用转还丹才能暂时保住你性命,而转还丹中有一味药草,与你所中的毒相生相克,眼下药性与毒性结合,已经成为另一种毒。 但放心吧,不管什么毒我都能解。 你死不了。 白月被这大喘气急得,差点就憋不住爆粗口了。 她硬生生止住翻白眼的冲动,急切地问姬无尘:那我身上的毒什么时候才能解掉? 没有听到回答,姬无尘又离开了。 出了房间的姬无尘左拐右拐地进了一间隐蔽的屋子,这屋子从外头看着不大,进去后却别有洞天,里头全是一排一排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头,藏书少说也有数十万册。 每个书架的侧面,都挂着一个木制牌子,写着剑法、刀法、内功心法、制毒、奇门遁甲等等。 凌家的藏书阁已经算是包揽天下奇书,可和姬无尘这间不起眼的屋子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姬无尘走到一排挂着解毒木牌的书架前,从上头抽出一本书。 这书外壳残破不堪,且没有名字,内页的边角也全都磨损,看得出被翻阅过很多次。 姬无尘翻开之后细细研读,良久之后,还是叹了口气把书重新放了回去。 白月以前中的毒是慢性毒,不会致死,而新的这种却变成了烈性毒,十日之内没有解药,白月就会爆体而亡。 如果单单只是解毒,不管是白月之前中的那种,还是现在新的这种,姬无尘动动手指就能轻松解开。 可坏就坏在白月身体伤势太重。 这烈性毒需要用的药对身体损耗极大,以白月现在的身体,等不到解毒就会油尽灯枯死去。 而这毒,又等不到白月身体完全康复后再解。 就算有寒玉床压制毒性,也顶多再拖十日。 第58页 若是姬无尘再找不到能在当下解毒的办法,白月必死。 姬无尘今天再来翻解毒的古籍,还是没有找到万无一失的办法,他干脆盘坐在书架边,闭目思考。 良久,姬无尘忽然张开了眼睛,那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忙起身走到最后一排挂着医术木牌的书架前,从上面拿出一本书。 看过内容后,他好像更肯定了心中所想,整个人都释放出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场。 姬无尘没有耽搁,当即出门到药房准备药材,这一忙就是一个日夜,中间不曾歇息。 十一心疼自家公子,对白月的态度就更不友善了。 他家公子为了救这个女人这么辛苦,这女人却整天没心没肺的,一点婢女的样子都没有,反倒像个祖宗。 这种不友善直接体现到了喂药上,白月这种人精,当然立马感觉到。 她才喝下一口药,十一又飞快喂来下一口,白月偏头躲开,急急说道:我不要你喂,让你家公子来喂我。 小十一见她还想使唤公子,立马就不高兴了,把药往白月嘴里一喂。 什么你家公子,叫主人! 噗,白月那口还没咽下去的药全喷了出来。 对不起她污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讲真,十一看不惯白月已经很久了。 这样一个丑女,连给公子做婢女他都觉得不够资格,她还一点做婢女的自觉都没有,每天吃喝拉撒全由他和公子伺候就算了,竟然还挑挑剔剔的,简直不知好歹。 到了今天,积怨已久的十一终于爆发了,决定替公子教训教训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签了卖身契,是我家公子的婢女,你怎么一点婢女的样子都没有! 十一板着脸,但手上喂药的动作还是没停。 药得趁热喝,凉了药性就要减半了。 白月想象着一个八岁小童站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为了故作老成,还刻意压低了嗓子,可那把稚龄儿童的清脆嗓音,这么一压更可爱了。 要不是手抬不起来,白月真想揉揉他的头发,掐掐他的小脸。 不过这不妨碍她用嘴逗逗小十一。 我从小锦衣玉食,只给人当过大小姐,没当过婢女,当然不知道婢女应该是什么样子。 十一噎了一下,没想到白月会这么理直气壮。 那小脑瓜子转了转,又想到反驳的话:你不知道可以学啊。 白月:怎么学?我眼瞎手残腿还断了,连坐起来都办不到,你竟然还想让我伺候人。 说着开始假哭。 呜呜呜,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先是被奸人所害毒瞎了眼,又掉下悬崖,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以为遇到两个好心人,竟然趁我行动不便强迫我签下了卖身契。身子还不能动,就又要强迫我起来服侍人。 呜呜呜,我好苦啊。 被白月这一通哭诉,小十一立马就慌了神,他也没想到白月的身世那么惨。 他就算被父母抛弃,可好歹有公子把他捡回来好好抚养,又教他医术,又教他武功,让他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哪像白月,全身连块好肉都没有。 十一当下心底涌起一阵一阵的愧疚,连声安慰白月。 你别哭啊,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服侍公子的事我帮你做就是了。反正我服侍习惯了,继续做也没什么。 白月心底一笑,却一抽一噎地对十一说:你现在这么说,等过段时间看我不顺眼,肯定又像今天这样来训斥我,我一个病人,哪受得了。 十一忙向白月保证,今后绝不会再说她一句不是,那小声音紧张地,只差没举手向白月起誓了。 白月想趁这个机会拉拢十一,继续假哭着对他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联系我家人来付清药费把我赎回去,让我免受卖身为奴的苦。 十一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做不了主,就听一阵轻咳声响起。 姬无尘站在门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 白月一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倒是小十一忐忑极了,公子吩咐过要他好好照顾白月的,现在他却把人照顾哭了,等下说不定要受公子责罚。 姬无尘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走到白月床边坐下,接过十一手里的药碗,然后语气平淡地对白月说道:人不是生来就会伺候人的,你现在做不了没关系,等你伤好了,我一样一样教你。 白月不和姬无尘争辩,心里想的却是,等我好了,谁还傻傻地留在这里服侍你。 喂完药,本来十一收拾拿走就行,姬无尘却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十一心知这是他家公子准备算账,等走到白月听不到的地方,十一立刻向姬无尘跪下领罪,公子,十一错了,求公子责罚。 姬无尘也没有立即让十一起来,而是问十一:你知道今天错在哪里吗? 十一:没有照顾好凌姑娘,让她哭了。公子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凌姑娘的。 十一坚定地看着他家公子,却见公子好像有些头疼似的,抬头揉了揉太阳穴。 第59页 姬无尘:十一,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女子最喜骗人,她们说的话都不能轻易相信吗?。 十一不解,可是公子,你不是说漂亮的女子才会骗人吗,而且越漂亮的越要提防小心。 凌姑娘那么丑,也要提防? 姬无尘:...... 他不能反驳自己的话,最后只能以一句凌姑娘是骗子中的骗子,她的话更是一句都不能相信结束这次儿童防骗教育。 不过这不是姬无尘过来找白月的目的。 教育完十一,他又折返回到白月那边,对白月说道:你的毒只要泡一次药浴就可以解了,药浴已经准备好,现在就可以去。 姬无尘的这句话,对白月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针,她神采飞扬地对姬无尘说:那还等什么。 姬无尘:我也要一起泡。 白月:...... 白月不敢对着姬无尘抗议,只能透过表情向姬无尘传达你连个残废的便宜也要占,也太饥不择食了的谴责。 姬无尘感觉刚刚被十一激起的头疼感又来了,忍不住开口解释:你所中的毒如果直接用药,药性会直冲五脏六腑,你现在这副身体无法承受。我思来想去,只有用通过药浴压制解药霸道的药性,再用真气护住你心脉,才能保证解毒过程顺利。这过程很长,我也需要药浴确保真气源源不断。 不然以你这鸠形鹄面的躯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共浴? 好像也是。 于是白月迫不及待地催促姬无尘,让他立即带自己解毒。 姬无尘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出:你经脉阻滞已久,这次解毒,经脉虽说不会立即修复,但也会全部打通,再加上毒性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你的外伤又这么重。 这过程......你会很疼。 白月听这描述,就猜到会有多疼,又不能叫系统开挂屏蔽痛觉,因为不知道怨气会提升多少。 要是不顾风险开挂,还不如直接叫系统解毒。 所以不管过程如何,她如果要完成任务,这一步必须走。 只是这些受过的苦,她全会算在凌小小头上。 白月没有犹豫,直接告诉姬无尘,我要解毒。不就是疼吗,忍一忍就过了。 姬无尘并不如白月这样乐观,这次解毒过程甚为凶险,稍有不慎,他与白月均会丧命,只是这些话没有必要告诉她。 与其让她知道后惶惶不安,不如自己全力护她周全。 于是他将白月抱起,带至他准备的房间,吩咐十一不得打扰后,就将两人衣衫除尽进入药浴的桶中。 这桶已经很大,但同时容纳两人还是有些不足,白月坐着时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姬无尘。 她再次在心底默念。 就是坨会呼吸的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肉的触感还挺好,肌理分明,弹性十足。 看来和自己药浴,真的是人家吃亏了。 姬无尘进了浴桶,就喂了白月一颗药。 那药吃着没什么特别气味,甚至有些回甜,白月等药在嘴里化了就吞下去。 没过多久,就感觉胃里有股热气,渐渐向四周散开。 闭眼凝神感受,如果受不住就告诉我。 姬无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双手也搭上白月的背。 白月忙闭眼,在感受到热气顺着经脉游走的同时,也感受到有另一股精纯的真气注入体内,萦绕在心脉周围。 初时白月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经脉只像是有小虫在咬一般,偶尔会疼一下,但并不难忍受。 可渐渐的,那股热气在游走时仿佛遇到了难以通过的阻滞,停了下来,就这一停,白月感受到经脉越来越疼,像被人剔出,然后拿着刀在上面一刀一刀地割,而全身骨头仿佛正在被人一节一节敲断,五脏六腑也像被烈火灼烧一般地疼。 这痛感直冲心脉,如果不是被姬无尘的真气护着,白月立时就会被疼得心脏麻痹。 蓦地,白月吐出一口黑血,然后晕了过去,软软倒向姬无尘。 姬无尘舒了口气,没想到解毒过程这么快。 也是,凌蓁蓁的体质非常人能比,所以解毒自然也比常人更快。 这样也好,能少受些苦。 他把白月从浴桶里抱出来,细细擦干身上的水分,再为白月穿好衣服。 做完这些后他又拿出一碗黑糊糊的泥,敷在白月的眼睛上,再包扎好。 接下来,就可以安心等白月康复了。 姬无尘擦擦额头泌出的汗,放心地笑了。 * 白月这之后又昏沉了几天。 倒不是余毒未清,而是姬无尘调了些让她安睡的药,让身体在沉睡中自我修复,不会那么疼。之前白月受外伤,也是靠这办法度过最疼的那几天。 等到白月彻底清醒,已经过了五日。 这五日,十一眼睁睁看着白月的气色越来越好,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之前没有过的精气神,连皮肤都开始慢慢显现光泽。 当然,还是很丑。 白月对于外貌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醒来时,只感觉丹田有股充沛的内力,让她全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暖意。她心随意动,想要操控那股内力,却蓦地一疼,让她泄了劲。 第60页 这内力,怎么用不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空有内力在体内却不能动用,就跟带了笔巨款穿到原始森林一样,都是白搭。 白月不甘心,立马提气再试。 你的经脉还未修复完整,承受不了内力调动。如果不想刚刚打通的经脉又被内力震碎,就好好养着不要乱动。 白月正专心运功,姬无尘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这人,怎么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边。 她现在内力恢复大半,武功修为比之前不知上涨了多少倍,竟然还是不能察觉姬无尘靠近。 姬无尘,到底有多厉害? 姬无尘不管白月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他是过来查看白月眼睛恢复情况的。 那药已经用了几天,今天应该是初见成效的时候。 姬无尘把药布取下,让白月慢慢睁开眼睛,然后问她感觉如何。 白月还以为眼睛彻底好了,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没有失望。 因为她看到的世界已不再是一片黑暗,终于有光能透进来。 不管怎么说,姬无尘作为神医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如果这世界流行锦旗,白月都想等康复后做个十面八面送给姬无尘。 姬无见揭开药布后白月一直转着脑袋没说话,想是她在适应光线,于是主动问她:你现下感觉如何。 白月听姬无尘这四平八稳的语气,忍不住想下下他的面子,故作惊慌地说:我还是看不见,姬神医,你这药,不行啊。 被说不行的姬无尘顿了顿,然后哦了一声,平静说道:那便撤了吧,反正也不行。 白月见他动真格的,忙不迭制止姬无尘:有用有用,我现在好像看到一丝白光了。 姬无尘也懒得拆穿她,他配的药,行不行他最清楚。 白月现在清醒的时间多了,姬无尘又叮嘱她一定不要碰眼睛,以免影响恢复。 白月都细心记下,耐心等候眼睛完全恢复。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白月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经脉也全部修复完毕,眼睛也从一开始只能感知到光线,变为逐渐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这天最后一次取药布,白月从睁眼开始就感觉到不同,等眼睛全部睁开,看见守在她面前紧张的小十一时,白月笑了。 原来十一是个有点胖胖的小朋友啊。 眉目还算清秀,就是肉有点多,但十分讨喜。此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着十分可爱。 十一急得不行,见白月睁眼后只是笑着不说话,忙追问她:你能看见了吗?干嘛一直傻乐不说话。 白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想捏很久了,今天终于能够付诸行动。 哪知十一捂着脸飞速退开,大惊失色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地如此轻薄! 然后扭头对着他家公子告状:公子,你看她! 白月这才跟着十一的视线,转向一旁站着的姬无尘。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衣,那衣服中间束了一条腰带,腰带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挂了一块润泽透明的白玉,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便是那衣服也并不简单,虽是通身雪白不带花样,但衣服质地一看就是上乘料子做的,移动间还有光泽闪现。 白月决定收回之前说姬无尘混得差的话,就这两样,她就知道姬无尘的家底必然十分丰厚。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姬无尘的脸,是不是一如她想象的是个大帅哥。 视线上移,白月看到了一张精致的,巧夺天工的。 面具。 那面具严丝合缝盖住了姬无尘的脸,除了眼睛和嘴巴,白月什么也看不见,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怎么,没看到我的样貌让你很失望? 姬无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在调侃白月。 白月是不会承认的,只是不明白就这么两个人,姬无尘为什么还要带着面具。 似乎是为了解答白月的疑惑,十一在一旁开口:公子的脸可不是谁都能看的,只有像我这样忠心服侍公子的人才可以见到。外界那么多人想找神医谷,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知道公子长什么样,岂不是要被那些求医的人烦死。 原来如此,但是,我不是签了卖身契,是你们公子的婢女吗,为什么我不能看? 白月说出她的疑惑。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姬无尘长什么样子,只是好奇而已。 十一听她这么问,小嘴一厥,鼻孔都快朝上天般说道:你才来这么些时日,怎么有资格见到公子的脸。只要你今后好好服侍公子,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你大爷的。 白月立即打消了想看的念头。 要是服侍人才能看的话,请姬无尘这辈子都捂好他的脸。 还没来得及在重见光明的喜悦中沉浸多久,姬无尘的一番吩咐就让白月笑不起来了。 之前白月行动不便,都是姬无尘和十一照顾她,现在她恢复了,自然要挑起婢女的担子。 姬无尘要她做的也不多,可即便不多,白月也很不爽,刚刚听到系统提示说怨气下降了20点的喜悦都被打散了。 第61页 只是心底纳闷,这谷底就两个人,小十一明显做不了太多事,姬无尘那样子看起来也不像会自己洗衣做饭的,现在姬无尘也没有吩咐她去做那些事,那杂活都是谁做的?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 白月眼睛复明的当天,她就见小十一出去一趟,没过多久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食盒一打开,只是闻味道白月就知道是她平时吃的那些。 小十一不可能在短时间做出来,那只能说明是有人做好了送过来的。 谷底,还有别人。 姬无尘还没过来,白月打算趁这个时间问问小十一神医谷的具体情况。 她跟着十一把菜一个个取出来,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他:谷底还有做饭的人吗?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十一并没有多想,直接回答她:有啊,只是下人都住在前院,后院只有公子和他的弟子能进。 白月:那你家公子为什么说谷底只有你和他两个人? 十一瞪她一眼,不满白月又说你家公子,不过倒是没在称呼上纠缠,对白月说道:这段时间谷底只有我一个弟子,可能其他下人在公子眼里不算人,所以才这样对你说。 白月被这句下人不算人雷了一下,又接着问了十一几个问题,这才知道原来神医谷原本不分内院外院,是姬无尘嫌下人太多,直接划了块区域做内院,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姬无尘不喜欢旁人碰他的东西,所以院内的打扫由弟子负责,脏衣服什么的也是由弟子们洗,饮食由前院的厨子做好后安排人送到内院门口,弟子再去取。 白月感觉,这姬无尘应该是有洁癖。 真是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做医生的都会有点洁癖啊。 只是姬无尘听着声音那么年轻,居然就有弟子了。 于是白月打趣地问十一:那你家公子收了多少个弟子,你名字叫十一,该不会就是你家公子第十一个弟子吧。 十一不高兴地嘟着嘴,点了点头。 白月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猜中了,立即笑话十一的名字,只是心里暗暗打鼓。 神医谷前前后后这么多人,还有十个她至今未见到面的弟子,她如今连这宅子的构造都没有搞清楚,要想跑出去,何其艰难。 因此,等姬无尘吩咐她做事的时候,白月也不再抗拒,她希望能借做事的机会到前院看看,搞清楚神医谷的情况。 可等了许久,姬无尘都没有安排她做什么能够接触到前院的事,白月计上心头,主动找到小十一,说感谢他在自己生病时照顾自己,想要帮他做点事情报答。 十一和白月相处了一些时日,也算了解白月的脾气,对于她这种自告奋勇求做事的行为很是怀疑,可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异常,经不住白月缠着他要做事,就让她帮忙去取食盒。 白月闻言深怕十一会反悔,飞快往前院跑。 等拿到食盒,白月并没有回去,而是顺着回廊到处走。 可是没走多久就迷路了。 这前院,也太太太太大了吧。 白月在第五次经过同一片池塘时,泄气地把食盒往地上一放,直接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休息。 用不了内力真是麻烦,要是可以用轻功,她直接飞到屋顶一看便知如何出去,哪用得着靠这种笨办法打探情况。 想到这,白月又忍不住想试试催动内力,这一催动,竟然发现之前那种无力的感觉全部不见了。 她心底一喜,立马提气跃上屋顶,寻找神医谷这宅子的出口。 可眼前看到的一切让白月瞠目结舌。 只见原本在东北侧的池塘,眨眼间就移到了西侧,没过一会儿又一动移到了西南侧,房屋布局也跟着这池塘一样不停变换。 别说出去,白月看了半天连出口都没有找到。 就算她再迟钝也已经明白,这整座宅子暗含奇门遁甲之阵,不找到破阵法门,她是不可能离开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奇门遁甲之术包罗万象,不是短时间就能参悟的。 白月心知急不得,只在心里默默观察这阵法变换的规律。 耳边传来小十一叫她的声音,白月再看了一眼阵法,然后飞身回到地面,才刚一坐好就看到小十一急急地从池塘西侧跑过来,一来就先看到了被她扔在地上的食盒,气得大吼:你怎么把食盒放在地上!公子还怎么吃! 白月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理直气壮地回答:又不是直接把菜放地上,有什么不能吃的。 反正洁癖佬又不知道。 对了,洁癖佬是她给姬无尘起的新外号。这段时间的近身伺候,让她深刻了解到姬无尘到底洁癖到什么程度。 小十一见白月这无所畏惧的样子急得跺脚,你知道什么!这宅子中的泥土都不是寻常泥土,公子鼻子又那么灵,到时候一闻就知道你放在地上了! 白月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抓着十一的手就问他:这土有什么不一样? 十一被白月这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又吓了一跳,甩手就想对白月来一通礼数教育,白月直接用内力制住十一,凑得更近地对他说道:快说,不然我就抱着你不放。 第62页 十一被这话惊得连舌头都捋不直,瞪着白月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白色,十一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叫。 公子救我!这丑女要轻薄我! 听到十一这么叫,白月立即收了力,就见十一好像被鬼追一样,两脚生风地跑到姬无尘身后躲着,站定后还拍拍胸膛,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姬无尘偏头看了一眼,十一立刻乖乖站好。 姬无尘这才看向白月,眼角扫到被放在地上的食盒,十一顿感神经绷紧,谁知姬无尘淡淡一掠就过去了。 白月并不怕姬无尘,因此姬无尘还没说什么,她就先开口:对了这食盒放地上了,放之前我好像还看到地上有虫子,怕那虫子爬进食盒里,我就用了点力,把虫子碾死了。好像是臭虫,不知道盒子上有没有臭虫的味道。十一说你鼻子灵,你看看能不能闻到? 她存心的,就是想恶心下这个洁癖佬。 像个背后灵似的,每次都挑她快问到点什么的时候悄悄出现,真是佛都有火。 这超出十一接受能力的话,让十一惊呆在了原地,再加上公子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十一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等姬无尘吩咐,十一就迅速上前提起那食盒,我马上去换一份。 池塘边霎时只剩两人,白月撇撇嘴,等着姬无尘说她,没料到姬无尘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像来时一样默默离开了。 白月坏心地想,这洁癖佬该不是被恶心到了,找地方吐去了吧。 这念头让白月心情大好,等想走时才忽然想起。 她不认识路啊喂! 谁来带她回去啊! * 被丢在池塘边的白月最后还是小十一回来领她回去了。 白月挂念自己内力恢复的事,等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后就开始练功。 她现在不需要再睡寒玉床,姬无尘又重新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就在原来睡的那间隔壁。 白月这才知道那是姬无尘的房间,他每天都睡在寒玉床上练功。 联想到姬无尘那深不可测的内力,白月终于明白寒玉床的价值,心底懊悔早知道就赖在那儿不走了。 收起杂念,白月任内力在体内游走,不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充满力量。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那内力突然脱离她掌控直冲脑顶的百会穴。 不好,恐怕要走火入魔。 白月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姬无尘就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然后飞快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制住乱窜的那股内力,再塞了粒药到白月嘴中。 这还没完,他迅速坐到白月身后,双手合十成掌抵上白月背心,引导那股内力重回丹田。 做完这一切,姬无尘立即下床呵斥白月,我已经跟你说过,你经脉未好不能催动内力,你为何不听?若是我方才来迟一步,你信不信你此刻已经爆体而亡! 他此时声色俱厉,白月从未见他这样,再加上自己理亏,难得服软地低下了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姬无尘见状拧紧的眉头松了一些,但还是有气,丢下一句罚你洗三日衣裳就拂袖而去。 白月扁扁嘴,烦闷地倒下蒙头就睡。 第二日,白月破天荒地早起到姬无尘的屋里伺候他起床。 姬无尘好像刚睡醒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由着白月端茶给他漱口,再拧了脸帕给他擦脸。最后穿衣时,因为白月还是那瘦小的身材,无论怎么垫脚都够不上,姬无尘这才接过衣服自己穿上。 十一把早饭送来时,就见两人间氛围不对劲,公子虽然还是平时的公子,可无端感觉气势矮了一截,而且总状似无意地偷瞄白月。 白月竟然没有坐在椅子上等他布菜,而是眼观鼻口观心地站在公子身后,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十一布菜的动作都轻了下来,生怕弄出点什么声响引得白月原地爆炸。 等布好菜,姬无尘干咳一声,指着身旁的凳子让白月过来坐下吃饭。 白月还是低垂着头,恭顺地回道:公子,婢子怎能和您同桌而食,等您吃完了婢子再吃。 十一:!!!!!!!! 发生了什么,他感觉好可怕! 姬无尘的反应也不比十一好多少,有些无措地对白月说:你这是怎么了? 白月抬头看向姬无尘,这不正是公子想要的吗?一个近身服侍,听话恭顺的婢女。 说完又重新低头,恢复那副低腰敛手的样子。 姬无尘顿时如鲠在喉。 这不是他要的。 他低低开口,你并不是真心顺从,何必...... 白月这次连头都不抬,直接回道:公子又不是婢子,怎知婢子不是真心顺从?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啊喂...... 明明更像是怨气冲天啊喂...... 十一在心底哀嚎,他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场面不要让他参与好不好,好可怕。 看看他家公子,明显已经被白月的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 十一握握拳,决定替公子分忧解难。 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白月:婢子地位低贱,哪里有资格生气。 第63页 白月是真没有生气,只是昨天姬无尘那一句罚洗衣服,让她清楚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不知道姬无尘对她为什么有些放纵,但说到底,现在姬无尘的身份是主,她是仆,总是梗着和姬无尘做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姬无尘对她充满戒心。 看姬无尘对十一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人绝不会差。她不如顺从一点,说不定还能快一点知道出入的路线。 更甚者,姬无尘不就是缺奴婢吗,等他们关系好一点,她说不定可以说服姬无尘放她回家,然后她给他买十个八个貌美婢女送过来,他想使唤人做什么都行。 就算不行,等混熟了,她就不相信姬无尘不带她出谷,只要出谷,她何愁找不到机会逃跑。 白月在自己房间里琢磨了一晚上,最终得了这么个结论,因此今日一早就开始履行做婢女的责任与义务,只是做小伏低的样子不是她本性,说起话来难免有几分愤懑。 而她这反常的模样,直让姬无尘两主仆觉得她在生闷气。 姬无尘以为是自己昨晚吼她,所以她才生气,于是温声说道:昨夜......我只是气你擅作主张练功,差点伤到自己,所以语气严厉了一些。说要罚你洗衣服的话,也是气话,你不必当真。说完瞥了十一一眼。 十一忙不迭附和:不用你洗。公子的衣服戊五洗得最干净,所以都是他洗的。 白月没什么反应,公子既说了要罚,婢子便应该认罚,否则以后公子还怎么管束下人。 十一:你不用担心,公子都不和下人接触,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姬无尘点头,没体会出十一这话里的不妥。 白月被姬无尘这态度弄得心头火起,直接呛道:公子真要把婢子弄糊涂了。您救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要一个端茶倒水的奴婢吗,怎么现在又这样不做那样不做的,您要是不用我做这些,不如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现在就放我回家。 您放心,该付的诊金,我一个铜钱都不会少给。 白月抬头直视姬无尘,等他回答。 姬无尘的表情掩在面具下,看不清情绪,只是那双眼睛包含了太多情绪伤心、无奈、不甘。 他低沉着嗓音,对白月说出一声不行。 白月闻言又垂头恭顺地站在一旁,不再说一句话,摆明拒绝交谈。 十一眼睛瞟瞟白月,又瞟瞟自家公子,说他忽然想起药房还没打扫,就飞快跑出去了。 等走远之后才拍拍胸脯,庆幸自己跑出来了。 他虽然年纪小,不懂公子和白月之间的气氛为什么那么奇怪,但小孩子的直觉告诉他,此刻还是远离那两人为妙。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白月和姬无尘的气氛虽谈不上剑拔弩张,但也绝不是和谐融洽。 此刻姬无尘端坐在椅子上吃早膳,一桌早膳端的是香气扑鼻,他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吃不下,不如不要勉强再吃。 他放下筷子,将嘴擦拭干净,白月立即上前来把吃过的饭菜收拾干净,一点要继续吃的意愿都没有。 如果说先前还是因为想做个好婢女而没有生气的话,经过刚刚那番交谈,白月胸口也堵着一股气了。 姬无尘看她这样,心里堵得慌,想让她别再收拾,却又想起白月那句,如果不需要婢女,不如就放她回家的话,因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白月收拾完毕,眼见人要走出房间,姬无尘忽然开口对白月说:你的经脉还未好全,确实不能练功,但我这里有几本内功心法,不仅适合你现在修炼,还能让你的经脉好得更快。 他承认,他是想投其所好让白月别再生气。 而且练功就没时间做杂事,白月就不用当婢女了。 白月听到这话,果然站定在门口。 她内心挣扎要不要顺着姬无尘给的台阶下去。 想了半天,恢复内力带来的诱惑还是挺大的,她还是勉强把这台阶下了吧。 不过嘛,就这一点东西,怎么能叫她妥协。 我听说,躺在寒玉床上练功会事半功倍。 白月半侧着身子,形似漫不经心地问姬无尘。 姬无尘立马明白,让白月以后还是到这间房住,他去住别的房间。 白月正想问为什么不能搬到她房里去,心思一转想到肯定又是这洁癖佬不愿意别人动他的东西。 她没去细想,为什么别人连碰都不能碰的东西,她说句话就能拿到。 她催促姬无尘把内功心法给她,姬无尘让她跟着自己去个地方,嘱咐白月记住来时的路,又是一阵七拐八拐的带白月到了那间书屋。 一进屋子,白月就被这满屋的秘籍惊呆了,她随意抽出一本,看到上面流云剑三个描金大字时,脑海里立即浮出点苍派绝学的念头。再抽一本,天蚕功,武当派的绝学。再抽一本,易筋经,少林寺的绝学。 这些书有的凌蓁蓁已经知道,有的却从来没见过,白月顿感这具身体血液沸腾,仿佛灵魂都在躁动。 凌蓁蓁一个武痴,见到这满屋的秘籍,怕是路都要走不动了吧。 果然,白月听到系统在耳边提醒,凌蓁蓁的怨气降了十点。 第64页 要是能全部看完,白月猜凌蓁蓁的怨气又能再消一大半。 不过纵使内心激荡,白月表面也没有显露分毫,冷静地跟着姬无尘往前走。 姬无尘带她到内功心法那几排书架前,抽了一本递给她,告诉白月练这本可以固本培元,强筋健体。 白月接过一看,太华经,江湖人士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绝顶内功,不论什么武学基础,只要学得一点皮毛就能称霸一方,到了姬无尘嘴里跟什么健身操一样,白月忍不住抬头恨恨地看他。 这厮莫不是闷不吭声地在炫富吧。 姬无尘没看懂白月那眼神的深意,还以为她嫌弃这书不好,向白月解释:你现在的体质最适合练这本,等将来恢复了,我再给你看更好的,只是内功一门求精不求杂,多练也并无益处。 白月:......(ノ=Д=)ノ┻━┻ 竟然还有更好的! 她不想再体会这诺大的贫富差距,岔开话题问姬无尘: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武功秘籍? 姬无尘:不止武功秘籍,我这里还有许多奇书,等有空再带你看。神医谷世代行医,有的人付不出诊金,便以家传绝学交换,所以这天下但凡存在的武功心法、医术、毒术,甚至是兵器制造、奇门遁甲,我这里都能找到。 白月:_(:з」ang;)_ 别说了老板,从今以后我一定兢兢业业地干活,请让我留在这儿打工好吗。 还走什么,把想看的书看完之前都不可能走的,赶也不可能走的。 出来的时候姬无尘又再提醒了一次,让白月记住路,白月灵光一闪,想到前院的阵法,试探地问姬无尘:公子,这屋子里这么多书,你就不怕有人来偷吗? 姬无尘瞥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个蠢问题,但还是回答她了。 这屋子前前后后全是阵法,不只是这里,从入谷的路开始,就已经全部布满阵法,这些阵法每过一刻便会转换阵型,如果不得其中法门,误入阵中只会自寻死路。 即便是真有能人异士闯进来了,也会止步前院。我那些下人武功虽然不怎样,但应付个把宵小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吧,把太华经都当作一般内功心法的地方,武力值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白月腹诽,也亏得神医谷的人脾气虽古怪,但从没有什么称霸武林的想法,不然江湖所有门派联手,可能都不是神医谷的对手。 要是姬无尘知道白月这想法,肯定又会嗤之以鼻。 称霸江湖?图什么? 要财? 这谷中财宝都堆在后山,连仆人都没兴趣去拿。 要名? 拜托神医谷已经够有名了,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打探神医谷的消息,烦都烦死,巴不得这世上没人知道神医谷的存在。 要收揽各家绝学,登上武学巅峰? 不好意思他已经在了。他不想吹牛,但这天下,没一个能打的。 对于姬无尘而言,整个江湖都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只除了一个白月。 现在既然白月想要练武,那他就满足白月的心愿,尽心指导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白月这具身体的天赋过人,习武已经成为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那间书房里的武功心法几乎是以每天一本的速度被白月消化。 十一有时候看白月练武,也在旁边用渴求的眼神看着。 他在医术上的天赋更高,所以姬无尘并没有教他特别高深的武功,而是让他学医。 白月不好违背姬无尘的意见,只是在十一练武的时候从旁指导一下,告诉他哪里还有缺点,怎么做可以做得更好。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 三年后。 凌蓁蓁的二十岁生辰在即,姬无尘想着要为她庆贺,谷底张灯结彩的,一派喜气。 白月倒没什么兴致,又不是她的生辰。 她手支着懒懒趴在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发梢。 十一一过来送东西,就看见这一副春日美人图。 饶是天天见到白月,也再次被白月的美貌惊到。 她头发乌黑浓密,因为怕麻烦,全都束在脑后。眉毛不似一般美人那样弯弯细细,而是微微上挑,充满英气。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薄唇红得像四月的樱桃,娇艳欲滴。 明明是张正派角色的脸,可她眼神扫过时,又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邪魅,于是整个人都带着股亦正亦邪的美。 白月原本还怕发育太晚会长不高,也不知道姬无尘给她用了什么药,毒解之后身量一天一天抽长,不光如此,该有之处无处不有。 三年时间,已足够她脱胎换骨。 是时候离开了。 凌姐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十一到了变声期,说话的嗓音不似原来清脆,但也带着小小少年的透亮。 三年的时间,也让十一的身形逐渐抽条,脸上的肉都消了下去,面目更加清秀,足可见他未来也会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白月看着变好看的十一,笑了一笑,张口就调戏,我在想我家小十一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不知会被哪家的小娘子瞧中带回家呢。 十一被白月调侃惯了,承受能力已非当日可言,脸虽然忍不住红了一片,但可以梗着脖子回白月:凌姐姐你才是,都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不如我家公子吃点亏,收了你罢。 第65页 都这么多年,他家公子那点心思,是个人都瞧出来了。 白月啧啧两声,摇摇头,你家公子整日带着个面具,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说不定是个形容可怖的丑八怪,我才看不上。 十一最受不了别人诋毁他家公子,立马反驳道:谁说的,我家公子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比凌姐姐你还要好看! 白月有心继续逗他,你一向觉得你家公子最好,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除非叫你家公子和我一起在天下人面前露面,让世人来评评到底谁更好看。 十一涨红了脸,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反驳白月,公子耳提面命不许他说出自己的长相,十一总不能为了争赢白月就不顾公子的吩咐。 白月看他那样子可爱,扑哧一笑放过他。 十一这两年被姬无尘教养得越来越老成,一点不像个小孩子,也只有到了她面前,十一才能找到一点小孩子的样。 十一见白月笑,才知他又被捉弄,哼了一声,把东西放白月屋里就走了。 白月起身去看,是一条白色的裙子,料子和姬无尘平时穿的那种一样华贵,只是样式繁复,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白月坐下托腮,琢磨要不要跟姬无尘说一下。 我理解你想要跟我穿情侣服的渴望,但生辰礼物送一身白衣服什么的,好像不吉利啊喂。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对衣服的吐槽只维持了一瞬,白月就正了脸色,继续思考脱身的办法。 宅子里的阵法她已经全部摸透,要出去不是问题,难的是如何出谷。 她之前悄悄出去看过几次,出谷路上的阵法较宅子里的更为复杂诡谲,她这几年研究了不少奇门八卦,靠着凌蓁蓁那惊人的天赋,也算掌握了一点法门,只是仍不敢托大,认为自己能从这阵法中全身而退。 近日因为要庆贺生辰,谷底人员忙得团团转,守卫相对而言不严,现下应该是最好的出走机会。 白月想了想,决定明日白天就离开。 明日是姬无尘每月固定的制药日,他一整天都会耗在药房,顾不了她。 次日,趁着白天大伙儿都在忙,白月大剌剌的走了出去。 前院的下人都认识她,见了她微一欠身,又去忙自己的,并不诧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月也不多话,自顾自地出了宅子,直奔出谷的方向。 等走到近前,诧异地发现这阵法竟然换了,全然不是白月之前看到的那个。 出谷的路烟雾缭绕,辨不清里面究竟是何情况,白月站在原地,踟蹰片刻后决定硬闯。 宿主,这阵法并不简单,你不等研究一下再走吗? 白月摇头。 上一个阵法研究了那么久才找到门路,现在这个不知道又要研究多久,她不想再留在这里耗费时间。 凌蓁蓁的怨气值已经停在四十点很久了,那书屋里能看的书都已看得差不多,继续留下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必须得出去。 想到这里,白月向前垮了一步,进了阵中。 奇门遁甲之术虽然变化万千,但万事万物总有规律,只要进到阵中,她一定能找到生门出去。 才入阵,眼前的情景立即一变,原本只是稀薄的烟雾瞬间浓得化都化不开,让她除了烟雾什么也看不见。 白月不敢轻举妄动,闭目凝神细听。 得益于她瞎了的那段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她反而能够更好地辨别四周动静。 可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白月什么都听不见。 一静不如一动,白月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动,就听见东北方传来一阵利器破空的声音,白月提气腾空,立马听见头顶也有声音,逼得她只能落下。 她抽出腰间盘着的软剑,迅速挽了个剑花,击落从东北和头顶密密麻麻飞来的长矛和羽箭,以一股强硬之势硬生生劈开一条道路,随即飞身往前。 还未落脚,又听见西南方传来声音,白月来不及回头,即使回头也看不见是什么,只能凭声音判断,应该是一张网。 白月不敢掉以轻心,这种阵法中的网多半嵌有淬了毒的暗器,她即便能劈开,之后必然还藏有杀招,当前唯有往前最好。 不对! 这网既然逼着她向前,说不定前方还有机关等着,这浓雾中什么都看不见,她莽撞前进说不定正好落入陷阱。 短短几分钟,白月已经感受到这阵法的厉害,心里忍不住骂死姬无尘。 入谷也就算了,怎么出谷的路也这么艰险,就不怕伤到自己人吗? 但她没去细想,如果是或准出谷的人,必然会知道怎么离开,选择硬闯的,多半不是自己人。 白月现在不能顺着阵法的圈套往前,心思一转,觉得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试试后退会怎么样。 她等那网逼近,判断出网大概只有七尺大小,一跃就能避过,当即站定在原地,等网近身时猛地提气一跃,躲至网的背后。 这一躲才庆幸还好刚才没有莽撞去劈这网。 只见这网是由天蚕丝织就而成,刀剑根本斩不断,等近到身前发现劈不开时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被网裹住,而网上密密麻麻地嵌着拇指大小的尖刃,刃间闪着一点绿光,可见被裹住只有死路一条。 第66页 白月这一退,四周又恢复寂静,没有触动新的阵法。 白月略一沉吟,悟出这应该就是姬无尘为谷中人留的生门。 如果误入阵中,退回去就能确保性命无虞。 但白月不想退。 这阵法对她而言,最棘手的不是这些暗器,而是这场浓雾。如果没有烟雾遮挡,她就能看清阵法布局,推算出前行方向。 想到这里,白月收起软剑,浑身一抖之后将真气外放。 如果是别人,绝不可能靠一己之力驱散浓雾。 但白月这身体是谁,是行走的挂比凌蓁蓁,经过三年睡在寒玉床上的修炼,吃了姬无尘不知道多少提升功力的药,她此时功力深厚,真气充足。 这真气外放一时三刻看不出什么影响,但时间一长,竟真的把白月周围的浓雾驱散了。 白月心下一喜,立即观察这一处的布置。 等看完,她退后离开阵法,又从另一处进入,然后采用同样的办法查看。就这么反复几次,把阵边缘的布置看得七七八八。 白月略一合计,感觉这阵有点像她在书里看到的太极阵。 这阵要破解倒是不难,按照先天八卦慢慢演算就能推断出每一步的落脚地。 只是她没有将阵看全,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阵,如果踏错一步,也不知道有什么杀招等着她。 白月也不迟疑,立马按照推算的去试。 对不对试过就知道了,反正退后就能保命,以她现在的武功,这阵想伤到她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白月一路走过去,没有再触发任何机关。 她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应该猜对了,喜上心头,当即不再迟疑,加速前进的脚步。 斜后方忽然传来猎猎风声,白月一听就知道是姬无尘来了,这阵被触发,他作为布阵人肯定会知道,所以赶来也不稀奇。 白月不敢迟疑,立即按照推算的方位往前掠去。 还没等落地,姬无尘已经欺近身,眨眼间就擒住她的手腕。 白月一下泄了气。 她在平地上都打不过姬无尘,更别提在姬无尘布置的阵法里。 自知逃跑无望,白月不再挣扎,任由姬无尘带她回到内院。 你想走? 一到内院,姬无尘就沉着嗓问白月。 白月甩开姬无尘还拉着她的手,脆声回道:对。 姬无尘眸光一垂,为什么? 白月被问得讥讽一笑,姬谷主,你这问题问得,我早已说过,我是武林盟主凌肃的女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给你当一辈子的婢女,我想走是正常的,不想走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姬无尘闻言问她:如果不是做婢女呢? 白月知道他暗示什么,更是无语,索性挑明一切,姬谷主,我不喜欢你。不管是做婢女还是做别的,我都没兴趣。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只想出去! 姬无尘听到这话却没有显露出伤心的感觉,而是直直看着白月,低声对她说道:你的爹娘,早在三年前就已向天下宣告你坠崖亡故的消息,世人早已忘了你的存在,你何必回去。 白月只愣了一瞬,然后仰头一字一句地告诉姬无尘,如果世人忘了,那我便让他们一一想起来。 姬无尘听完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提步走出房间。 白月没搞懂他这说走就走是几个意思,拦在姬无尘身前问他:你就这么走了?然后呢? 姬无尘:没有然后。你想走,我不让你走,便是如此。 白月:......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关着我?白月抓狂地问姬无尘。 姬无尘自嘲一笑,你不是说了我喜欢你吗?这便是原因。 既然三年朝夕相对没让你喜欢我,那便再关三年,直到你喜欢上我为止。 这话他没说出口,可眼神已经传达了这个意思。 白月不想给他回应,气闷地把门一摔,回自己房间去躺着了。 她要练功,练得比姬无尘更厉害。 然后走的时候姬无尘要再敢哔哔,她就揍得他满地找牙,让他跪着叫爸爸! 等练功时又想起这一切都是拜凌小小所赐,要不是她下毒耽误凌蓁蓁五年时间,又伤到凌蓁蓁的根本,凌蓁蓁这身体怎么可能打不过姬无尘。 不行了,好气,白月决定出去以后不管凌蓁蓁的怨气,第一件事就是把凌小小抓起来打一顿,先消了自己的气再说。 可是,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呢? 说要打败姬无尘什么的都是气话,武功这回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精进,要真的等到那时再出谷,恐怕她都已经变成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了。 她烦闷地趴在寒玉床上,被寒玉床的凉气一激,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武斗那是大老粗爱做的事,不适合她这样娇滴滴又貌美的姑娘。 攻人先攻心,才是上上之策。 * 为白月庆生的事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白月这几天不再折腾,安安分分地呆在院子里,如果不是姬无尘吩咐,也不再随意走动。 十一以为两人又吵架,还特地来开导白月,白月闻言只是对他柔柔一笑,让十一不要担心。 第67页 终于到了生辰这天,空气中都洋溢着欢庆的味道。 白月还没起床,就听十一兴奋地在门外叫她。 凌姐姐,公子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快出来瞧瞧吧。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小十一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姬无尘送了什么样的礼物,会让小十一都这么兴奋? 白月出了房间,在小十一的引导下看到了那件礼物。 是一把剑。 这剑鞘通身碧绿,闪着幽深的光,白月拿在手中颠了颠,剑身轻巧没多少重量,一看就知道适合女子使用。 剑一出鞘,就听见一声长鸣,好似这剑有灵性,认了白月为主。 白月轻轻抚了抚剑身,唇角勾起一抹笑。 嗯,是把绝世好剑。 适合拿着装比。 小十一在一旁兴奋地给白月描述,他家公子为了锻造这把剑幸苦了几月,选的材料是削铁如泥的玄铁,这玄铁极难寻到,他家公子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一块。 白月微一扬眉,没想到这姬无尘还会铸造武器,看来他才是开挂的那个人吧。 小十一看自己说了半天,白月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呐呐地问白月:凌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份礼物? 白月收剑入鞘,给了小十一一个大大的笑脸,哪里,我非常喜欢。公子呢?我要去向公子道谢。 小十一舒了口气,看白月一身打扮,嫌弃地让她赶紧回房里换一身衣服。 凌姐姐,你快换上公子那天送你的衣裳,快快,前院还有好多惊喜呢。 白月听话地回房换上那件裙子。 她房里没有镜子,也不知道穿上效果怎么样,不过人长得美,就算套个麻袋都是美人,所以白月穿好就自信地走了出去。 小十一还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嘴巴都惊艳得合不拢了。 白月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调侃他:怎么,被我的美惊呆了? 小十一立即闭紧嘴收回眼光,一副我什么美人没见过的傲娇样,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又偷偷看了几眼。 白月也不戳穿他,任小十一在前面带路去找姬无尘。 宅子里的道路两旁早已缀满了各色鲜花,白月前两天就已经见过,今日又加了些新花样,看着更特别了些,但也不算稀奇。 走着走着,就到了樱园。 十一在院门口站定,告诉白月姬无尘就在里面等她。 白月一步一步走进去,看到姬无尘身着一身和自己相似的白衣,背对着她站在一株樱花树下。 听到白月的声音,姬无尘缓缓转头,一阵风吹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那一刻,美得像一副静止的画。 姬无尘看到白月,笑着走上前,递给她一个锦囊,生辰快乐。 白月接过打开,里头有一个装药的瓷瓶,白月揭开瓷瓶的软塞,从里头倒出一颗莹白沁凉的珠子,她困惑地看着姬无尘,询问这珠子有什么用。 姬无尘:这是雪魄丹。吃了它,你被毒损伤到的经脉就能彻底恢复,而且从此百毒不侵。 白月一听大喜。 这身体的毒虽然三年前就已经解了,但经脉常年受毒性侵蚀,不管姬无尘怎么用药都无法彻底复原,她再怎么练功,也只能动用七成内力。 吃了这雪魄丹,身体就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不止如此,她再也不用担心被凌小小阴,怎么能不高兴,当下立马把药吃进嘴里。 别说,这丹药还挺好吃的,嚼碎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把药吞进去后那香气也久久不散。 不过姬无尘给的药一直都挺好吃的。她最怕苦,但在姬无尘这里,好像从来没吃到过有苦味的药。 谢谢你,姬无尘。 白月仰头,真心实意地向姬无尘道谢。 姬无尘嘴角牵起一抹淡笑,却见白月忽然靠近他,拉住他的手对他说道。 我知道之前是我太任性,仗着你对我好就惹你生气。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我会放下杂念,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白月说得诚恳,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直视姬无尘,爱娇地冲着他笑。 姬无尘知道白月心里说不定又憋着什么坏点子,可这一刻太美好,他不舍得戳破。 他由着白月牵着他的手,把准备好的惊喜一个个看遍,看白月对他撒娇对他笑。 晚膳时,白月记着他的喜好给他布菜,姬无尘也全都不拒,通通吃下,直到把整桌菜都吃光,才惊觉自己吃太多。 白月便又牵着他在院中散步消食,一路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一些趣事,他也不觉得吵,只感到满满的幸福。 等走到白月第一次迷路的池塘,白月指着当初放过食盒的那地方问他:你当时到底有没有闻到臭虫味道? 姬无尘想到当日的场景,脸顿时一绿,睨白月一眼后也不说话,摆明被恶心到了。 白月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那么好骗,这里怎么会有臭虫。再说要是有臭虫,我当时那心境肯定也是抓了丢你床上啊哈哈哈哈哈。 姬无尘被她笑得脸都红了,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但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的窘迫。 第68页 白月眼尖,看到后又是一通大笑。 姬无尘窘得不行,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一把揽住了白月,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姬无尘手大,白月脸小,这一捂,顿时只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来,这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笑声是消失了,可这种沉静却更让人难熬。 姬无尘猛地松开白月退后一步,白月却没有放过他,跟着进了一步,然后迅速亲了姬无尘的嘴唇一下。 姬无尘愣在原地,感觉嘴唇酥酥麻麻的。 白月没有给他机会思考,又亲了他一下。 这一次白月没有退开,反而伸出舌头细细地□□姬无尘的嘴唇。姬无尘下意识地张嘴,闭上眼睛任白月在他嘴里攻城略地。 好机会。 白月一直睁着眼睛观察姬无尘的反应,见这情景,把早已藏好的药送进姬无尘的嘴里。 姬无尘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蓦地感觉白月舌头里裹了什么东西送过来,他此时心防大开,在意识想起不对劲之前就将那东西吞了下去。 不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月就退了开来,噙着笑意问姬无尘:怎么样,好吃吗? 姬无尘脸色大变,四肢传来的无力感让他明白刚刚吃了什么。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却不能催动内功把药力逼出来,这药是他亲自配的,越动用内力,药效作用越快。 晕倒前,姬无尘看见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白月把送她的那件衣服脱下,露出她里头穿的适合行动的衣衫,看到姬无尘看她,还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接着姬无尘就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白月看着倒在地上的姬无尘,他的脸对着她,脸上的面具看着十分碍眼,似乎在叫白月去揭开。 白月其实好奇姬无尘的长相很久了,可对着这个机会,她只犹豫了一瞬就立即放弃。 时间紧迫,她不知道这药能迷倒姬无尘多久,当务之急是立即出谷。 白月提气飞身,顿时感受到吃了雪魄丸之后身体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 要是姬无尘知道自己忙活半天,却助长了白月逃跑时的实力,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两口血出来。 不过白月不关心这些,她迅速来到出谷的阵法前,看到阵里还是烟雾缭绕,料想阵法应该还没换,心底松了口气,大步流星地入阵。 可走了几步,白月蓦然发现不对劲,阵法换了! 她这一步触动了本不应该触动的机关,四周又有利刃破空的声音。 白月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再次催动内力,想要驱散浓雾查看情况,但无论白月的真气怎么外放,这次的雾都没有消散分毫。 白月简直想骂死姬无尘,肯定是上次她偷跑后姬无尘加强了阵法。 有必要吗! 防她跟防贼似的。这么追女孩子,能追到才有鬼。 收起吐槽的心,白月一边挥剑挡下飞来的利器,一边思考走进来的路,既然前几步没有触动机关,说明就是对的。 大脑里过滤一遍,看哪些阵法前几步是这么走的,很快筛选出三个阵法。 感谢凌蓁蓁过目不忘的这个大脑,关键时刻估计比电脑查资料都快。 她退回原位,一个一个地试,前两个走了没多久都会触动机关,只剩第三个了。 此时离姬无尘晕倒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白月握紧拳头,加快行动的速度。 那药说是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三天不醒,白月想着对付的是姬无尘,特地加大了药量,但还是没有把握。 这一次一切顺利,连走了几十步都没有任何异常,白月大喜,心知这次逃跑已经十拿九稳。 还差最后几步,白月已经隐约看到浓雾变淡,谷外的事物显现出一点点轮廓。 背后蓦地伸出一双血手,说时迟那时快地抓住了白月!白月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竟看到满身是血的姬无尘。 这一看让她心神一晃,踏错一步。四周顿时响起一阵轰鸣声,好像有什么大型杀器正在启动。 只见一个遍身尖刺,约莫十米宽的巨大滚轮,轰隆着向他们滚过来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姬无尘意识里一直提醒着自己醒来,就这么挣扎着,竟然真让他醒过来了,他感受到药劲随时会让他再晕过去,当机立断抽出佩剑划了自己一剑,借痛意刺激大脑,他才清醒了一点。 这药没有解药,他只能强撑着赶来阻止白月,路上药劲上涌时,只能再划自己一剑。 一路赶来,他划得自己满身伤口,这才赶在白月出阵前拉住了她。 可他此时失血过多,意识模糊,又不能动用内力,身体沉得像块铅一样,虽然抓住了白月,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白月被姬无尘惊得触动阵法,只一瞬就反应过来,甩开姬无尘准备飞身往上躲过这滚轮。 不能往上,往上会触动天罡地支阵,你走到坎五位,就能安全避过。 姬无尘虚弱地坐在地上说道。 白月闻言立即准备照办,可看姬无尘静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竟然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 他奔及此已耗尽体力,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力躲过这滚轮。 白月心思百转,终是咬咬牙把人驼到背上,可就这一耽误,那滚轮忽然加速来到二人面前,白月再要行动已是来不及。 第69页 她背后的姬无尘却猛地意识清醒,一翻身将白月护在胸前,那滚轮的尖刺顶端霎时全都刺入姬无尘背部,白月被这突变惊得瞪大了双眼,一声不要还没喊出来,就见姬无尘凝气一震,浑厚的内力立即从他体内奔腾而出,将这巨大的滚轮劈成几段,飞散到四周。 白月松了口气,姬无尘却直接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倒向地面。 一切又重回平静,只多了一个昏死在地的姬无尘。 白月起身,想把姬无尘扔这儿自己跑掉,走了两步,又认命地回来把他扛起来,一起出了阵。 等终于见到谷外的景色,白月高兴得一把将姬无尘丢在路旁,然后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大吼了一声:我终于离开神医谷啦! 这愉悦的心情让她看姬无尘都顺眼了一些,等吼完就去姬无尘身上翻了些药,一股脑通通喂进姬无尘嘴里,也不管他咽不咽得下去。 喂完药,白月就拍拍手准备走人,却忽然听见姬无尘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别走...... 不要......丢下我...... 他似乎极为挣扎,即使昏迷着,手指也不停地颤动,似乎想要抓紧什么东西。 白月看了半晌想了想,对哈,现在是不能走。 她还没看到姬无尘长什么样呢。 白月这次不再犹豫,姬无尘重伤昏迷,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她有的是时间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当即上手一掀,把姬无尘脸上的面具揭开了。 原来,姬无尘长这个样子啊。 长眉斜飞入鬓,眼窝很深,鼻梁很挺,一张薄唇紧抿,眼睛虽然闭着,可睫毛又长又翘,看得白月都羡慕不已。他肤白如玉,衬得眼角下那颗红褐色的泪痣更为显眼。 可看着,怎么和厉铭有七分相似呢? 白月指着姬无尘的脸问系统: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狗腿的声音立即响起,哈哈,这肯定是巧合,可能主神空间对不重要的人都用了一套模板来生成外貌,所以你才会看到相似的两个人。 白月闻言提脚就走。 照系统这么说,路边偶遇的大妈大爷才应该是系统标配脸,她应该走哪儿看到哪儿才对,可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碰到相似的脸,辣鸡系统摆明没说实话。 系统急了,宿主,你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吗?!他可能会死的! 白月:不重要的人,死就死了,管他干嘛。 系统:...... 人家好歹救过你,你这么做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 我已经给他当了三年婢女报答他了。 再说了,她就不信姬无尘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白月毫不留恋,飞身离开神医谷。 重获自由的感觉,就像突然从天而降五百万,然后这天告诉你从今以后每天都要再砸五百万一样,别说走路带风,连呼吸都感觉空气是甜的。 白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江湖上大开杀戒,哦不,大展拳脚了。 系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内心嘤嘤嘤。 这个铁石心肠,过河拆桥,冷面无情的坏女人! * 南阳城有一处专供江湖人士饮茶谈天的茶楼,这茶楼里每日都有不同的说书先生,品谈最近江湖里发生的大事。 今日说书的先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此刻正说到一月后即将在青城山举行的武林大会。 这次武林大会是由现任武林盟主凌肃组织的,本来武林大会十年举办一次,此时还没到再次举办的时间。 但自三年前凌肃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女儿坠崖身亡,连尸骨都没找回来后,他就逐渐没了担任武林盟主的心,想要卸下担子,带着妻女安居一隅,所以组织了这场武林大会,以望推选出新的盟主。 这一次武林盟主的角逐虽然有很多门派参加,但大伙儿普遍比较看好逍遥派掌门和青城派大弟子。 逍遥派掌门任逍遥,一手逍遥掌使得出神入化就不说了,他为人热情,乐善好施,很多江湖人士都受到过他帮助,在武林中声望很高,因此他也是此次呼声最高的人。 青城派大弟子萧天辰,尽得青城派掌门真传,才三十来岁武功修为就已直逼各大派掌门,只等现任掌门退位就会接掌青城派,未来前途不可估量。再加上他娶了江湖第一门,天机门门主的独女为妻,势力雄厚,因此也有不少人猜测他可能会是最终的武林盟主。 但也有不少人抱着走捷径的想法,认为如果能娶到凌肃的女儿凌小小为妻,那必然会得到凌肃的扶持,有机会担任下届武林盟主。 却说到这武林盟主凌肃的二女儿凌小小,端的是仙姿玉骨,花容月貌,比她娘都还要美上三分,如今江湖人人皆知,凌小小才是江湖第一大美人。 不少有为之士踏破门槛,想求娶凌小小为妻,但都被凌肃夫妻拒绝了,也不知道最后是哪位英豪,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说凌肃此次提前举办武林大会,就是为了广邀天下豪杰,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做女婿,说不定在他心中,谁最后成为了武林盟主,谁就有资格娶他的女儿。 老头说得摇头晃脑,底下喝茶的堂客听得津津有味。 第70页 有两个彪莽的汉子,穿着一身短打坐那儿一边吃瓜果,一边闲聊,听到这儿哈哈大笑。 照你这说法,最后武林盟主要是个光棍还好,要是碰到像萧天辰这样已有妻儿的人,那他是娶还是不娶? 肯定娶啊!江湖第一大美人,背后又是凌家的势力,要是我就把家中的妻子休了,立即迎她过门。 你说得容易,天机门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那就两个都要!左拥右抱,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堂下的人说得兴起,渐渐出了些污言秽语,说书的先生摇摇扇子,见引导舆论的目的已达到,就悄悄离开了。 众人还在争论着,忽然有个穿着打扮像书生的高瘦青年开口。 依我看,这次的武林盟主还是由藏剑山庄少庄主荆子玉当任才好。这江湖第一美人,除了荆少庄主的武学才识,无人能配。 众人听到这话静了一瞬,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荆子玉,也是角逐武林盟主的一大势力。 荆家多年前就与凌肃的大女儿定过亲,两家情分自是比旁人更强,而藏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势力也仅次于凌肃这个武林盟主,只要挥臂一呼,一定会有众多拥护者。 只是这荆子玉年纪太轻,如今虚岁不过二十,武功在同辈之间虽然拔尖,但要说强到让各大派掌门信服,还是差了些。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荆少庄主虽说也不错,但想要担任武林盟主,恐怕还早了二十年罢。有个虬须汉子反驳这青年书生说的话。 一堆身着粉色纱裙的少女立即面露不满,冲着那虬须汉子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荆少庄主温文尔雅,待人亲切,家世武功无可挑剔就不说了,他还长得俊美无俦,真真是当世美男子。照我说,他才应该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 旁边还有别的少女,听到后也点头附和,脸上还露出一副心神向往的样子。 却听见角落里传出一声嗤笑。 那声音很小,可就是直直传到每个人耳中。 赞扬荆子玉的少女立即怒了,冲角落里看去,看是谁敢当众嘲笑她男神的长相。 只见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头上戴着同色帏帽,看不见长相,手边放着一把通身幽碧的长剑,一眼便知那剑华贵。 还未等少女发难,那女子就开口了。 就荆子玉那废物一般的体质,想当武林盟主? 别说二十年,就是再让他练两百年,也绝,无,可,能! ☆、那个弱不经风的白月光 说起来,南阳城外就是藏剑山庄,所以这南阳城都是荆家的势力范围。 就连这茶楼,背后都是由荆家扶持才开起来的。 敢在荆家的势力范围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白月,还能有谁。 她从神医谷出来就直奔这里,这茶楼就像古代的一个消息集散地,不少江湖人士喜欢聚集在这里,相互沟通最近得到的新消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来茶楼就可以了解到江湖里最新的情况。 一来就听到让人这么不快的言论,白月忍不住在心底啧啧称奇,这届江湖真是她穿过最差的一届,连荆子玉这种渣渣都可以竞争武林盟主。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她这句话甫一出口,就看见四面八方不少人用仇视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白月一脸无辜,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先前开口赞美荆子玉的那个少女,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地盯着白月,尖声质问她。 你是谁,竟敢这么诋毁荆少庄主!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旁边和她一起的人冷冷扫过白月的打扮,看到她一身华贵的衣裳,心底涌起一丝嫉妒,嘴里冷嘲热讽道:小月,这种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宵小,必然连荆公子都没见过。她说不定就是想靠着这些话,让荆公子注意到她,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说到这里这少女捂嘴一笑,也不看看自己,就是只普通山鸡。 可她侮辱荆少庄主就是不行! 被叫小月的少女听完这话面色稍霁,可仍有怒容,看她手微微握着佩剑,似乎是想抽出剑来教训白月一顿。 旁边还有一些别的拥护荆子玉的人,虽然自恃身份不想和白月一个女子争辩,但看表情,也是十分认可这两个少女的话。 白月把玩着茶盏,并不说话。 那茶杯不过是粗制滥造的粗瓷,握在她手里,被那双莹白如玉的手一衬,倒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有些心地龌龊的,忍不住想掀开白月的帷帽,看看底下的人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容貌,才配得起这双手。 白月此时想的就很单纯了。 就这么帮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她看来就跟盲目追星的脑残粉一样,连偶像人品如何都没弄清楚,就哭着喊着要去给偶像生猴子。 她这样一个无私的人,当然要秉着爱护幼小、培养祖国未来花朵的大无畏精神,戳破这群少女的幻想,解救这帮少女于水火呀。 于是她不以为意地说道:荆子玉长什么样,我是真没见过。不过你们选武林盟主,原来不是看武功人品如何,而是只看相貌美丑啊。这种选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选青楼花魁呢。就是青楼选花魁都要比试一番,起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有资格被选中。啧啧啧,你们这荆少庄主,原来连青楼花魁都不如。 第71页 你住嘴! 小月本就已气极,见荆子玉被人拿来和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拔剑就向白月飞去,一剑朝着白月面门直直劈下。 白月丝毫不躲,只是抬起手随意一挥,就将小月挥回原处,在座诸人没有一个看清她使了什么招,还以为是小月自己又退了回去。 白月挥退小月,竟然站起身来,小月那群人顿时脸色大变。 刚刚小月那一招,明显是盛满内力的杀招,竟然被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见白月起身,她们以为白月准备动手,全都摆好架势准备应战。 谁知白月竟然双手一拱,冲她们作了个揖,然后真情实意地开口。 实在对不住,我方才说错了。 我怎么能拿荆少庄主和青楼女子比呢,他明明是个男的,应该是小倌才对嘛。就是年纪大了些,想要做头牌,难咯。 这茶楼里不全是支持荆子玉的人,有的人早就对荆子玉仗着家中势力和过人外貌,到处招蜂引蝶的样子看不过去,听到白月这话顿时大笑,出言附和道:以荆少庄主这左右逢源的功夫,哪怕年岁大了,说不定努把力也还是能当上楚馆头牌。 就是就是。 说得在理,哈哈哈哈哈哈。 小月气得双目通红,又想动手,被旁边的少女死死拦下,刚刚那一招已经让她们看到自身和白月的差距,就这么开打,必然是她们吃亏。 这时有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起身,对着白月说道:老道本来不欲管你们这些小姑娘的闲事,但荆家于我有恩,我实在不能坐视恩人之子被你这样一个黄口小儿出言污蔑。拔剑吧,我今日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道一开口,顿时有人也跟着起身亮出武器,一副要跟着一起声讨白月的模样。 老道摆摆手,让其他人坐下,老道一人足矣,免得传出去,说我们今日为了给荆少庄主正名一起欺负了一个女子,反倒让荆少庄主蒙羞。 有个国字脸的汉子看这架势,怕白月吃亏,正想出声帮腔,却听见白月神在在地说了一句: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别耽误我时间。 这汉子以为白月不知道老道深浅,心急开口道:姑娘,这位是虚妄山的太一道长,江湖排名四十八,你切不可托大啊。 太一道长对此介绍似乎极为满意,手抚了抚自己的长须说道:放心吧,老道点到为止,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不会伤及你性命的。 白月摇摇头,叹息着说了一句,可惜了。 太一道长追问,可惜什么? 虚妄山一门最重内功,一本虚妄经也算是江湖中数得上名号的内功心法,再配以你本门的缥缈剑法,若是你勤加练习,或许能在我手下过个十招。 可惜你纵欲过度,气血太虚,前劲虽猛,但后力难以为继,别说我,就连我家小十一都能揍得你满地找牙。 本来看你年纪这么大,还想给你留点面子,让你几招,可你看我的眼神实在恶心,我也只能放弃尊老了。你放心,我只是替你祖师爷教教你,修道之人就应该清心寡欲,不会伤及你性命。 她这话,分明是把刚刚太一道长说的教训言词全部还回去了。 但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不光为白月的狂妄和她熟知太一道长的门派底细,更为她说出的那句纵欲过度震惊。 不会吧,道长?纵欲?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向太一道长,竟真的发现他面相中有纵欲过度的人才会出现的青黑脸色,只是原来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又听白月说太一道长看她的眼神恶心,顿时悟了,看向太一道长的眼神也满是鄙夷。 你找死! 太一道长怒喝一声,一把长剑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指向白月。 他确实动了色心,本来想打伤人,再悄悄跟踪把人掳了,现在被白月揭穿多年来掩盖的真面目,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当下只想弄死白月。 小心! 国字脸汉子大喊一声,起身想出手帮忙,却见白月抬起杯子,以杯子挡住太一道长的剑,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 杯子与剑相击,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可那杯子丝毫无损,太一道长反而被一股雄厚内力震得飞了出去,这还不止,他感觉内里似乎有什么四分五裂了,疼得他大叫一声,然后就看到他的道袍裂开,露出一块绣着梅花的丝帕。 这不是采花大盗lsquo;玉宫梅rsquo;的标记吗! 原来你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 淫贼!还我妹妹的命来! 已经有人认出太一道长就是江湖上作恶多年的采花大盗,被他残害过的人家纷纷起身,围上前想要讨回公道。 太一道长顾不上全身剧痛,立即爬起身想要逃跑,这一动牵动他内里的伤势,登时吐出一口鲜血,浑身无力地跌坐回原地,这才感觉到全身经脉已被震断。 他的武功,被废了。 面对前来算账的人群,他只能以手撑着身体往后拖动,活像一条丧家之犬,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第72页 这人武功已经被废了,你们想怎么处置他都行,就是别在这里。这人的血必是臭的,别熏坏了楼里的人。白月冷声说道。 算账的人们听见这话,感激地看她一眼,然后拖着太一道长离开了。 白月看看刚刚用来挡剑的茶杯,嫌恶地皱皱眉,然后把茶杯轻轻一捏,就见杯子瞬间变成一堆粉尘飞扬开来。 沾了那淫道的剑,连这杯子都臭了,影响我心情。 她说完,向四周扫视一圈,脆声问道。 还有谁想lsquo;教训rsquo;我的?动手吧。 鸦,雀,无,声。 先前嚷嚷着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的人,此时恨不得把头埋到桌下去。 就连那个一心向着荆子玉的小月,此刻也安静如鸡地端坐在原位。 既然没人,那我便走了。 白月起身拿起长剑,那剑尾不知怎的勾到了她的帷帽,一把将帷帽拉了下来。 瞬间看到白月真容的众人:!!!!!!!!!!!! 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之人! ☆、那个弱不经风的白月光 白月眼波流转,莞尔一笑,在一众迷醉的目光中把帷帽重新戴上,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竟然不小心把帽子勾掉了。 然后就施施然出了茶楼。 良久,茶楼里突然像炸开锅一般,响起一片赞美之声。 最先回神的是那个国字脸汉子,他眼神还没对焦,就讷讷地开口:那女子,好美! 那个像书生一般的青年也出声应和:冰肌玉骨,顾盼生辉,端的是一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人! 什么举世无双,这女子比江湖第一美人凌小小可差远了。 一句突兀的反驳之语响起。 这声音来自小月身旁的少女。同为女子,见到白月衣着华贵,容貌绝美,武功又高强,她的嫉妒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只想贬低白月。 有个见过凌小小的女子摇头,笃定开口:此言差矣。我曾见过凌姑娘一面,虽说她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比之刚才那位姑娘,不论容貌还是气韵,都要差上几分。 众人点头,赞同这女子的话。 就他们所见所闻,凌姑娘可没有美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若论武学,凌姑娘怕是差得更多吧。 想起白月那身功夫,也有人忍不住开口替白月说话。 太一道长虽说江湖排名在四十八,但那排行榜已经多年未变过,以他如今被掏空的身体,排上前一百说不定都有些吃力,打败他并不足为奇。 可这女子只用了一招,甚至都不算招式的一招。 以一只粗瓷做的茶杯,抵挡太一道长凝尽全力的一剑,还能在此同时震碎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这内力何其恐怖,当今世上能有如此武功修为的,不出十人。 不止如此,你看她对虚妄门的绝学如数家珍,还未与太一......那淫道交手,就一眼看穿他的底细,这份本事,即便没有武功修为,也很是可怕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女子说荆少庄主武功修为差,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咯? 一开始还觉得白月是无的放矢的人,眼下也开始思考白月话中的真实性,荆家少庄主,是不是真如她所说,体质是渣? 拥护荆子玉的人当然听不得这种话,白月他们不敢惹,但剩下这些不过是不入流的江湖人士,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于是众人又是一番争辩。 但这一通议论,从白月貌美无双到她武功高强到她看人很准再到荆家少庄主可能真的是个渣渣,完全打破了荆家的计划,让他们原本想造的势全都变成了白月的。 江湖中,算是从今日起记住了白月这个人物。 茶楼的负责人见事态不妙,立即遣人去通知主家。 那人骑着快马奔至城外的藏剑山庄,一到山庄门口,就出示了独属于茶楼的令牌,见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急字,守卫的门人立即放行。 这人举着令牌一路长驱直入,直直奔向荆子玉所在的练功房。 公子,茶楼有急报。 荆子玉正在运动,听到这声急报后立即止住,擦了擦额头的汗,让来人进来禀告。 今日茶楼里本来是按计划为公子造势,可莫名来了一个武功高强,容貌绝美的女子,当众说公子武功修为不足以胜任武林盟主一位。 来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观察荆子玉的反应。 荆子玉没有显露不悦,来人这才继续往下说下去。 茶楼里虽有人为公子正名,也安排了太一道长教训那女子,可那女子实在太厉害,只一招就把太一道长的武功废了。 如今有大部分的人觉得她贬低公子的话是真的,这传言不日便可散播出去,对公子极为不利。 荆子玉本来就对造势这个方法不以为意。 武林中人以武为尊,等到武林大会他夺得头筹,自然是对今日贬低的最好反驳。 对他而言,今日贬低的人越多,他日出头时才更能显得他不凡。 唯一值得上心的,便是那个一招就废了太一道长武功的女子。 江湖上从未听到过这号人物,看她行事风格也不像正派中人,莫非是西域魔教的人又踏入中原了? 第73页 但这样的内力,若能收为已用...... 荆子玉眸色一沉,让下人全力关注女子动向,无论有什么都立即来报,至于舆论如何不必去管。 下人得令,又立即向荆子玉说了另外一件事。 少庄主,那太一道长是江湖上苦寻不着的采花贼,这次武功被废,可能凶多吉少,茶楼虽已派人跟着,但不知是不是要救。 荆子玉略一沉吟,不救。 在茶楼里散出消息,我藏剑山庄与他并无交好,只是多年前见他潦倒,有过一饭之恩而已。虽不知他做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但藏剑山庄必会全力擒拿这等奸人,为肃清武林出力。 他吩咐完毕,来人立即退下。 荆子玉又招了另外一个人进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那人点点头迅速离开。 处理完一切,荆子玉正准备继续练功,就听下人来报。 凌姑娘来了。 * 白月出了茶楼,就在南阳城内闲逛,并不理会她引起了怎样的一场风暴。 或者应该说,这正是她来此的目的。 这间茶楼是江湖中最大的信息集散地,在这里暴露,消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全江湖,从此世人都会知道江湖中多了一个容貌绝美,又武功高强的女子。 人们会好奇她的来历,想要知道她的动向,这样在她下次出现时,全江湖才能掀起前所未有的热潮。 本来目的达到,她应该迅速离开才对,可茶楼里听到的那些消息,让她心底起了疑。 以她三年前所感,荆子玉那武功修为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去争夺武林盟主,就算他这三年苦练,以他那体质,进展也十分有限。 但今日茶楼里那番言论,明显是有心人在为荆子玉造势。 在荆家的地盘上给荆子玉造势,背后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那么问题来了,荆子玉那渣,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打败一众武功高强的前辈,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这当中,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而且很可能和凌小小有关。 凌蓁蓁前世死得早,她死的时候还没武林大会,因此剧情里没有关于她死之后的记载,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还得靠白月自己去查探。 真是,辣鸡系统。 宿主,我听见你悄悄在心底骂我了。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我骂你从来不是悄悄地。 怼完系统,白月仍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她有心想进藏剑山庄谈一谈荆子玉的底,但现在还是大白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去,哪怕不会被发现,也还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所以她准备等入夜后再行动。 逛着逛着,白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这波跟踪的人十分隐蔽,每个人跟一小段就会换成下一个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可跟踪的人脚步会比普通人更轻,更谨慎,哪怕他们不断换人,当白月老感觉自己背后有个很轻的脚步跟着的时候,肯定也就明白了。 看来派他们来的人已经知道要跟踪的人武功高强,所以采用这种办法,只是他们应该也没料到,白月会强到这种程度,能把人的脚步听得这么清楚。 感谢瞎了的那段时间。 白月并不急着甩掉来人,继续在街上逛着。 比起脱身,她更想知道人是谁派来的。 更何况,她从神医谷顺出来的钱财还没花呢,身为女人,只有到哪儿买到哪儿,才能证明自己来过。 等买到天黑,白月才优哉游哉地带着一堆战利品回客栈。 外面跟了一天的人见白月终于回住处了,松了口气,立即回去禀告。 他没有察觉到,他离开后有一条黑影从客栈里出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跟踪的人应该心里也有些反跟踪的意识,东拐西绕地走了半天,才进了一处小宅子。 白月悄悄潜进去,发现里面等着的赫然是茶楼里的掌柜。 只见那跟踪的人毕恭毕敬地向掌柜汇报她的行踪,然后掌柜吩咐他继续跟着,不管白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跟踪的人领命离开,掌柜就回书房写了张纸条,绑在信鸽腿上送出。 看到这里,白月已经隐约猜到是谁派人跟踪她,但为了确认,还是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一弹,将那信鸽打下。 她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人在同心客栈几个字。 纸条右下角,有一个像剑的小小符号。 果然是藏剑山庄。 白月心底暗笑,当下也不迟疑,趁着夜色直奔藏剑山庄。 对方都先动手了,她也不能落于人后对不对? 一到山庄,她略微辨了下方位,就认准荆子玉所在的院子而去,准备把荆子玉抓来拷问一番。 但当她趴在荆子玉的房顶上,揭开瓦片看到里面正在上演的活春/宫时。 白月,木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白月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那就应该坚定不移地做下去。 所以,当看到这幅少儿不宜的场景时,她只木了一秒,就立马决定看下去。 不要让成人世界的正常交往,阻挡她探听消息的步伐。 第74页 只是听到荆子玉叫了一声小小时,白月才知道原来床上那女的是凌小小。 就知道凌小小那丫头绝不会听话和荆子玉断绝关系,但竟然被她看到两人在床上相会。 这也,太刺激了吧。 宿主,你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 系统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白月竟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白月坦然自若地说:就是场爱的动作片,只不过主角是熟人而已嘛。 恰好凌小小此时翻了个身,白月正好瞧见她上半身。 哗,这丫头,发育得还真好。 系统见白月这只差拿瓜子来配的架势,知道再劝也没用,只默默替白月祈祷,希望某人不要知道她看别的男人裸体看得这么入迷。 等到底下人鸣金收兵,白月已经看得有些腻了,默默吐槽比上专业的,他们这可观性还是差了点。 其实白月这一通偷窥,也并不是完全抱着玩笑的心态。 荆子玉的内力突飞猛涨,她一靠近就感觉到了。只是这内力有些异常,正在荆子玉体内乱窜,好像并不能完全被他控制。 她这么不避忌地观察,也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最后,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运动完毕,荆子玉搂着凌小小躺在床上休息。 荆子玉一脸满足,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凌小小的背,忽然长舒一口气,将凌小小搂得更紧。 小小,你今日来跟我说你爹娘不再反对我们来往,是真的吗? 凌小小笑着蹭了蹭他,然后说道:当然是真的。所有来我家提亲的人都被我拒绝了,爹娘早就明白我非你不嫁,姐姐又死了那么多年,不会再有人议论你我的事。我相信再过不久,爹娘就会同意你我的婚事了。 荆子玉听凌小小提起她姐姐,忽然想起白日里下人来禀报的那个女子,如果凌蓁蓁没死,应该就和那女子差不多。 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会再出一个如凌蓁蓁一般的人。 凌小小察觉他走神,问他:荆哥哥,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荆子玉便跟她说了白日里发生在茶楼的那些事,他本是当个闲谈说给凌小小听,未料凌小小听完十分不开心,把人一推就准备下床穿衣。 荆子玉不知道她忽然生的什么气,但还是立马把人拉住,哄道:怎么生气了?我说错什么话你告诉我,别气坏自己。 凌小小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为了武林大会的事忧心,原来是想美人去了。你既然那么想人家,那你去找她啊,还拉着我做什么。 荆子玉看她这吃醋的样子可爱,使了个巧力把人拉回自己怀里,不让凌小小挣脱,然后说道:要说美,这天下还能有谁比我的小小更美。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她那一身内力,若是能收为已用,武林大会时岂不是又多了一份胜算。而且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娶你吗?我的心意,小小你还不知道吗? 荆子玉拉着凌小小的手放在他胸口,做出一副伤心的神情,凌小小被他这样子逗笑,顺势问道:荆哥哥,那你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两人早就想好,如果荆子玉能以武林盟主之势向凌家提亲,凌家二老必不会再反对。 即使反对,等荆子玉真的成为武林盟主,事情也不是由凌肃说了算了。 但荆子玉天赋一般,想在短时间内精进武功打败一众武林高手,无疑是天方夜谭。 凌小小便想起从前凌蓁蓁对她说过藏书阁里有本禁/书,叫吸功大法,是教人如何吸取他人内力为已用的,如果运用得好,不出三五载就能功力大增,称霸武林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功法极阴损,不是正派人士该练的。 彼时凌蓁蓁一脸骄傲地对她说,她这般天纵奇才,不用练那些不入流的内功心法也能称霸武林。 凌小小听到嫉妒得眼睛都快发绿了。 为什么凌蓁蓁可以看这本禁/书,她却不可以。 她要是能练那禁/书上的功法,还愁不能打败凌蓁蓁吗? 爹娘就是偏心,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凌蓁蓁。 但其实,那书也是凌蓁蓁背着凌肃悄悄看的,只是以她的心性,觉得告诉妹妹有点丢脸,所以从未提起过她怎么拿到书的。 凌小小则以为是凌蓁蓁藏私,故意不让自己有机会超越她,心里更恨凌蓁蓁。 私底下她为了找到那书多次出入藏经阁,但一直没找到,最后倒被她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制毒古籍。 后来为了荆子玉能提升内力,凌小小又想起了那本书,重新回藏书阁去找。 这次好像连天都在帮她,一找就找到了。 她偷偷将书带出来交给荆子玉,到现在,荆子玉已经练了两年有余。 荆子玉听到凌小小问他,知道凌小小担心,安抚她道:放心吧,我如今已经练到了第三重,可以吸取内力了,等练到第五重,就可以将这些内力归为已用。到时候,这江湖中不会再有我的对手。 他说得信誓旦旦,凌小小听得心满意足,而白月则是肯定了自己猜想般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功力大增,原来是练了那种邪门歪道的功夫。 第75页 不过渣渣就是渣渣,练了这么久,竟然还是第三重。空有一身浑厚内力却用不了,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可以打败其他人。 而且就白月目前感知到的,荆子玉练这功法可能太激进,根基十分不稳,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可不像荆子玉说的那么无敌。 荆子玉或许也对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完这些后,又开口向凌小小请求道:不过小小,现在离武林大会只剩一个月,我恐怕是无法突破第五重。为了我能顺利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早日迎娶你过门,我们是时候得做第二手准备了。 凌小小困惑地看着他,问道:什么准备? 荆子玉似乎犹豫良久,才开口道:如果我不够强,只能让其他人弱下来,你明白吗小小。 凌小小闻言为难了起来,她脱离荆子玉的怀抱,坐到一旁,嗫嚅着说道:可是......我不敢......我就只是配过药,我还没有害过别人。 被害过的人坐在房顶,心里想着,对,你只是害了你亲姐姐而已。 荆子玉见凌小小退缩,抓住她的手,恳切地说道:这并不是害人,小小。你只需要用点药,让他们无法发挥出十足的功力而已,等武林大会过后,他们又会恢复如初。 小小,这是我们在一起最好的机会。 凌小小咬着唇,似乎良心在为荆子玉的这些话挣扎,犹豫半晌,在荆子玉不断地游说下同意了下毒。 两人在一起合计一番这毒应该如何下,才能不被人察觉,最后商量出一个自认为□□无缝的计划。 殊不知,都被屋顶的白月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狗男女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赢不了亲姐,就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毒杀她,另一个,赢不了竞争对手,就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毒害人家。 绝配。 关键是,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了她头顶上。 听荆子玉那意思,分明是想用吸功大法把自己的内力吸光,要知道被吸功大法吸干内力的人,都会形同干尸,死状极其可怖,和凌小小当年下的毒可谓有异曲同工之效。 连杀人都一样喜欢这么没有美感的杀法。 她真是,忍不了了。 正准备破开屋顶跳下去,把这对狗男女暴打一顿,却见这两人又亲亲热热地亲上了。 白月眼光一转,从兜里翻出了一个药瓶。 那药瓶里装着一些褐色药粉,是白月在神医谷顺的。 咳,当时是为了防着姬无尘来着,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白月换了个靠近床的位置,把那药粉全撒了下去,然后静待片刻。 等听到底下传来咦的一声惊呼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人家合计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无缝的害人计划,她就这么把人打一顿,岂不是让人家施展不出来了。 这样不好。 当然要等人家做完了,再去告诉他们你们做的都是无用功。 才能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白月唇角勾起愉悦的笑,随着风声隐入黑夜。 房里,原本蓄势待发的荆子玉忽然偃旗息鼓,内心既不解又震惊。 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一旁的凌小小本来还娇羞的躺着,看了看之后明白发生了什么,起身安慰他道:荆哥哥,你近日练功太辛苦了,是我不该痴缠你,咱们还是休息吧。 荆子玉很想说,不,我不需要休息。 可是不给力的小兄弟让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顺着凌小小的话躺下。 半夜,荆子玉又爬起来想要再试,可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反应。 这几次三番的,连凌小小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荆子玉,慌乱万分地开口。 荆哥哥,姐姐曾说那吸功大法极为阴损。 这情况,该不会是...... 遭了反噬。 荆子玉如被一道天雷劈中,愣在当场。 爹,娘,现在让你们再生个孩子来延续我荆家血脉。 还来得及吗?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甫一推开客栈房间的门,白月的脚才跨过门槛,就猛地止住前进的身形。 啊,今晚月色真好,我还是去欣赏下月色再回来吧。 她自说自话,顺便后退把门带上。 一起吗? 斜里蓦地伸出一双手,挡上了她关门的趋势。 暗影中走出一个人,正是姬无尘。 他没有再戴面具,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月,表情讳莫如深。 白月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了,一个人比较清静。 然后脚步一踏,飞速从客栈里离开。 姬无尘起身去追。 两人轻功都登峰造极,在南阳城房顶上起起落落,没有一丝声响。 姬无尘赶上白月,在她旁边说了一句:不是赏月吗,你怎么往城外跑。 白月默默加快速度,城外的月亮看起来比较圆。 姬无尘:是吗?那我更要跟你一起看看了。 无论白月怎么跑,姬无尘就一直在她后面不远处跟着,等奔到城外一处树林,白月忽然反应过来。 第76页 她为什么要跑? 白月干脆停下,等姬无尘靠近。 姬无尘见白月停下,仰头望望天:在这儿赏月?都被树叶遮住了,看不见。 白月开口:我改变主意不赏月了,想要谈天。 姬无尘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在等她起话头? 好吧。 她收起玩闹的心态,认真地问姬无尘。 姬无尘,你说你喜欢我,有多喜欢? 姬无尘没想到白月会问他这么直白的问题,一瞬间有些怔愣,又有些羞赧,整个人慌慌张张地避开白月的目光,顿了半天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对白月说。 我不知道。 白月:....... 系统:大哥,送分题你也能答成这样,我是真的没法帮你了。 姬无尘看着白月无语的眼神,心底的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对你的喜欢,多到无法估量。 所以我不知道。 不过这种情话他说不出口,光是和白月处在这种气氛下,他就已经感觉手足无措了。 他从小就鲜少与人相处,对怎么和人沟通一窍不通,更别提怎么向喜欢的人表明心迹,上次要不是被白月激到,也不会脱口而出说出喜欢她的话。 姬无尘,你和我一个旧友很像。 白月说着这话,观察姬无尘的表情。 姬无尘心底落寞一笑。 旧友啊...... 他脸上神色不动丝毫,问白月:哪里像? 从长相到性格,哪里都像。 是吗?这旧友现在身在何方,我倒想见见。 白月看不出姬无尘有什么破绽,想着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 白月移开眼神,有些遗憾般说道:那可惜了,他现在在很远的地方,你是见不到了。 姬无尘追问:那你呢?你就不想见见这个旧友吗? 白月犹豫了一下,不想。 姬无尘眼里的光顿时暗淡下来。 白月没有察觉,姬无尘,你总这么追着我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我如今要乔装打扮去武林大会,如果七日内你我能在茫茫人海中碰到三次,并且你把我认出来,那便说明你我有缘,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今天,我就给你算第一次。 姬无尘看着她,你是不是为了脱身在骗我? 你若是担心我骗你,可以不打这个赌,选择赌与不赌的权利在你。 但同样的,选择喜不喜欢你的权利,在我。 白月这话说得很认真,意思也很明了。 硬要抓她回去,她不会喜欢姬无尘。 姬无尘问她: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样的机会? 真心对待你,和你相处,任由一切顺其发展的机会。 白月向他承诺。 姬无尘点头。 好,我赌。 * 打赌那夜各自分开后,白月又重新回了客栈休息。 她本来在客栈等着荆子玉来抓她回去练功,可等了半天都没动静,易了容就从客栈出发去青城山了。 殊不知荆子玉和凌小小已闹做一团。 凌小小只学了如何制毒,对解毒一窍不通,所以不知荆子玉是被下了药。 而这种隐晦的疾病,再加上练了吸功大法,二人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大夫来诊治,只能一遍遍翻看吸功大法那本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写了破解之法。 结果当然是找不到。 凌小小当即就哭了,觉得自己害了荆子玉,让他别再练功,放弃武林大会,再把一身内力散去,可能就能恢复正常。 荆子玉怎么可能同意。 凌小小便问他,是武林盟主的位子重要,还是她重要,荆子玉再这么练下去,就算将来娶了她又有什么意义。 荆子玉则觉得,不当武林盟主,就不可能娶到她。现在只是怀疑吸功大法引起这问题,并不确定就是吸功大法导致的。况且说不定练到第五重,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继续练功。 两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凌小小独自回家,荆子玉则继续锁在练功房里练功,想要快点突破第五重。 而始作俑者白月并不知道自己随心一举,竟达到了意向不到的效果,在两人之间埋了根刺。 她此刻把自己易容得连亲妈见了都不会认识,到了南阳城东边的一个小镇上 本来去武林大会,她应该往南行的,但一来时间充裕,二来她为了绕点远路,避开姬无尘,所以从东边出发。 要这样都还能碰到,那她真是哔了狗了。 小镇很小,没有几家供人吃饭的酒楼,白月没得挑剔,选了其中一家人比较多的,点了两个小菜就坐下了。 眼下正是饭点,可能这家酒楼味道确实不错,来的人越来越多。 白月吃着吃着,就听店小二一脸歉意地来跟她说。。 人太多了,她这儿就一个人,能不能拼个桌。 小地方都是这样的,白月也不介意,同意之后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店小二不一会儿就领了两个人过来,热情地招呼,客官您这边稍坐,点的菜马上就上来。 第77页 多谢。 白月被这熟悉的少年嗓音惊得猛一抬头,只见要让她哔了狗的人赫然站在眼前。 靠...... 这也能遇到!? 十一见这桌有个脸颊生疮,其丑无比的独眼男子看着他和自家公子,十分不快。 喂,你干嘛一直看我家公子! 白月立即把头埋下,感到姬无尘的眼光扫过她又移开,应该是没有认出来,她心底松了口气。 十一见人识趣埋头,满意了一些,但还是对他家公子说道:公子,不如我们在外面等一下,等有空位了再来吃吧。 和这样的人同桌吃饭,连他都吃不下,更别说他家公子了。 不用,我们绕了点路,不能再在这里耽误。 十一见劝说不了,叹了口气,然后掏出绢帕仔仔细细地把他们那半边桌子和要做的椅子擦干净,末了又掏出一块全新的绢帕垫在椅子上,姬无尘这才落座。 这一番行为,不止是白月在心底吐槽这洁癖佬又开始事多,连周围的人也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姬无尘对这种指点毫不在意,无关的人在他眼里比空气好不了多少,他不会因为旁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习惯。 公子,都怪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害你要受这种折磨。 十一一落座,就义愤填膺地开口。 无妨。 自家公子这不介意的态度,让十一更是气愤。 天知道他家公子从来不在外面吃饭,如今为了那女人被逼坐在这样一个又简陋又脏的小酒楼里,对面还坐着一个倒胃口的生人,公子心里该有多难受,可竟然说自己无妨! 公子,就是你心善,才会不怪她。那女人,当初要求你救人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什么条件都答应,等病一好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白月:但我没有答应做婢女好吧......你硬逼着我签了卖身契我还没找你好吧...... 她还看了你那么多秘籍,睡了你的寒玉床!偷偷用公子你的东西把功夫练好,就利用这些来偷跑! 白月:我没偷好吧......是你家公子主动带我看的秘籍,让我练的功夫好吧...... 逃跑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打伤公子!害公子你受那么重的伤!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们这次一定要把她抓回去,让她把婢女该干的活都干一遍!好好折磨她! 白月:!!!苍天,什么时候变成我打伤姬无尘了?你再胡说我真的忍不住要开口喊冤了哈! 姬无尘听到这里,轻咳一声,不是她把我打伤的。 十一闻言眼睛都瞪圆了,公子,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维护她。如果不是她对你下药,你怎么会不能使出内力,如果不是不能使出内力,你怎么会被毒刺刺中,整块背没一块好皮肤,还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归根结底,就算不是她亲手伤的,也是她害的。 公子你明明伤得那么重,她却把公子丢在路边。当日要不是我发现不对去找公子,公子你就已经...... 说到最后十一眼圈都红了,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白月没想到姬无尘会伤得那么重,心里内疚,连饭都没有胃口再吃,拿筷子扒拉着。 别再扒了,再扒就凉了。 这是,在跟她说话? 白月不好露出太大的动作,只小心地掀起眼皮,瞄瞄坐在她对面的姬无尘。 视线相对。 姬无尘对她一笑。 第二次。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眼见被认出来,白月索性大大方方地坐直身体,双手环胸问姬无尘: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她声音也经过处理,此时开口说出的话并不是平时的嗓音,而是有些低沉的男声。 十一一脸困惑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什么突然和他对上话了。 姬无尘则是坦然回答:见到你的第一眼。 白月:我都易容成这样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姬无尘:不知道,我就是能认出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一眼认出来。 白月对姬无尘的这话将信将疑,旁边的十一忽然叫出声来。 是你! 四周听十一这一声喊叫,纷纷看过来。 十一却猛地收起情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再看白月一眼。 白月忍不住逗他。 哟,好久没见着小十一,怎么变得更好看了。 十一罕见地没有被她逗脸红,反而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并不理她。 姬无尘并不善于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但他心里大概知道十一是为了什么生气,只能爱莫能助地对白月使了个眼色,让白月自己看着办。 相处三年,白月虽然姬无尘态度不算友好,但对着她当作弟弟一般疼爱的十一,她总是有无限的耐心。 她总觉得,以前的她,应该也有一个弟弟。 只是想不起来了。 白月也知道十一为什么会这么对她,于是温声哄他:哎呀,好久没见小十一,我都想你了。 十一睫毛颤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第78页 白月又接着说:十一是在生我的气吗?不如说说气我什么,如果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不好? 旁边的姬无尘看着白月这耐心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既喜又悲。 察觉到姬无尘走神,白月问他: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姬无尘: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特别的...... 温柔?善良?闪闪发光? 猥琐。 噗哈哈哈哈哈哈。 十一彻底被逗笑。 这下换白月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 十一头一扬,愉悦地冲白月说道:你自己想想,一个独眼生疮的丑汉,憋着嗓子对着一个小孩子说lsquo;我想你,你别生气啦,我道歉好不好rsquo;,可不是猥琐吗。 白月:...... 靠,刚刚忘记易容了。 她想了想这张脸,再对应刚刚说的那番话...... 算了别想了,她现在有点恶心。 十一看白月抖了抖,像是想把不好的东西抖掉一样,笑得更是开心。 转瞬又想起什么,再次板起脸。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你害公子受的伤,我全都替公子记着的。 白月:是是是,我对不起你家公子。 她这话说得没有诚意,十一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吃饭。 吃完饭,十一去掌柜那里结账,霎时只剩白月和姬无尘两人。 白月看着远方,忽然开口。 还有一次。 姬无尘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姬无尘。 白月叫住他。 那天,我并不知道你伤得那么重。我以为以你的体质,吃完那些药,第二天就会自己醒过来。 本来不想用这张脸对你说的,但现在不说,我感觉自己不会心安。 对不起。 对不起,把你扔下了。 姬无尘身形一晃。 有一些东西涌起,又被他强行按下。 他挤出一个笑容,对白月说道:不必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白月不信,可是你的笑容好像很勉强。 姬无尘:我对着这张脸笑不出来。 白月:...... 她很想问一句,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 但想到这张脸...... 算了,当她什么都没想。 三人在酒楼门口告别,一南一北地走了。 没走几步,姬无尘就回头看着白月,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公子,不跟上去吗? 十一不解地问。 姬无尘摇摇头。 不必,我们终会相遇的。 还有一次。 * 白月以为姬无尘会使诈,悄悄跟着她什么的,结果一直没再看见两人,显然是遵守赌约。 想不到,姬无尘这方面倒是君子得很。 时间一晃而过,白月之后几天再没碰到过姬无尘。 因为之前绕了远路,她现在需要日月兼程才能赶在武林大会之前到青城山,所以这天路过城镇时没有留下,而是选择继续前行,眼下便只能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露宿一晚了。 今天,是第七天。 这荒郊野外的,不可能再碰到姬无尘。 她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想什么呢白月,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拍拍自己的脸,继续赶路。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白月才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看见前方好像有光 说不定是哪儿的猎户,在山上修了房子,方便打猎时休息。 白月心念一动,想要去借宿一晚,上前去敲开了人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高壮的大汉。 见到白月敲门,他有些不悦,语气不善地问白月有什么事。 白月客气地向人道明来意,说可以付钱,希望能在此地借宿一宿,绝不会打扰大汉和他家人。 这大汉起先不答应,后来白月掏出钱财,大汉才勉强同意,但说了屋内只有一张床,白月只能睡地上。 白月露宿两天,不是睡草地,就是睡树枝,别的倒还好,就是总感觉有虫子会在她身上爬,所以现在有屋子睡就满足了,也不挑剔,同意了大汉的要求。 一进房间,白月就观察了一下屋子的构造。 因为是猎户用的,房内摆设并不多,就是一张简单的床,和一个小小的橱柜,墙上挂着烈弓和一些动物毛皮,角落里堆着柴火,还有一把斧头。 屋子中间隔了一块地出来,专门用来烧火。 此刻正架着柴火煮着一口锅,锅里不知道炖的什么肉,那香气直扑白月的鼻子,让吃了两天干粮的白月直吞口水。 大哥,你这炖的什么肉,这么香。 白月涎着脸问这大汉。 她这两天赶路,易容没有弄得太麻烦,就是做出了男性特征,把面貌改得平凡一些。此刻看着,就像个呆愣书生,没什么特别的。 这大汉望她一眼,坐在锅旁拿勺子搅了搅,神仙肉。 第79页 白月顿了顿,凑上去,大哥,能给我匀一碗吗,我不白吃你的。 她说着把钱袋拿出来打开,露出里头金灿灿的黄金。 大汉摸了摸下巴,这神仙肉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可不便宜。 白月琢磨了下,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金子。 够了吗。 大汉伸手比了个二,白月立即识趣地再掏出一锭金子,送到大汉手上。 大汉接过抛了抛,然后收入怀中,去拿了碗来给白月盛肉。 白月接过也不顾烫,吹了几下就稀里哗啦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她满足地坐在火边,问大汉:大哥,你这肉可真香,是从哪儿来的啊? 大汉瞟她一眼,没说话。 白月继续问,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吃着太好吃了,还想再买一点。 大汉不耐烦了,指着柴堆旁的空地让白月去睡觉。 白月被这一指,真的打了个哈欠,嘴里疑惑地说道:奇怪,我怎么忽然这么困呢? 她伸了个懒腰过去,才躺下就睡死过去了。 大汉在火边坐了一会儿,见火堆里的柴不多,就走到角落拾起了斧头劈柴。 劈着劈着,那斧头劈头盖脸就冲着白月的脑袋砍了下去。 然后,悬在了白月的脑袋上。 白月睁眼,握着斧柄的手一翻,将大汉掀翻在地,她随即弹起身,猛地一脚踏上那大汉胸口,只听他哀嚎一声,肋骨断了一根。 妈的你脑子有包吗?老娘那么多钱你不先去拿,一来就砍我脑袋! 她气不打一处来,劫财也要有个顺序啊,哪有上来就直奔主题的! 早知道是这样,她还陪他演个毛的戏。 我问你,你掳来的人呢? 那大汉原以为白月是个软脚虾,没想到惹到一个狠角色,当即伸手一指,指向了柴堆背后。 白月松开他,走到柴堆前把柴火全部扒开,却什么也没看到。 背后忽地传来一阵风声,那大汉趁白月不备,使尽全力将斧头扔了过来,眼看就要劈中白月背心。 白月手哗地一伸,连身体都没转,就把那斧头抓在了手里。 她阴测测地回头,对着大汉扯开一个笑容。 那大汉没想到这样的一击都没中,慌了神,挣扎着起来往外跑。 跑到门口,那斧头碰地一声钉在他面前的门板上。 你再跑一步,我就把你的手脚全都剁下来,丢进锅里熬成汤,再全部喂你喝下去。 滚烫的那种喂喔。 大汉哆哆嗦嗦地回头,叭地一下跪在白月面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掳回来的人呢? 大汉这次不敢再使诈,走到柴堆前对着一块木板敲了三下,面前的木板顿时滑了下去,露出一个人形。 是一动不动的,小十一。 ☆、那个久别重逢的白月光 白月大吃一惊,立即大踏步上前查看小十一的情况。 四肢健在,呼吸平静,只是晕过去了,应该吃了迷药,暂时醒不过来。 白月心底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来放到床上。 随后一记凌厉的眼刀甩到大汉身上,那大汉立即跪地,掏出一袋金叶子,对白月说道:好汉,我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是今年没猎到什么东西,我也不会生了歹心。这小少爷身上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求你看在我第一次犯的份上,绕我一命吧。 此刻这汉子哪还有一丝方才的霸气,磕头求饶,活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平头老百姓。 白月坐在床上,一条腿抬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气定神闲地问他。 第一次?这屋内角落全是干涸的血迹,不知道多少人已经遭过你毒手。 你身怀内力,却以打猎为生? 说到这里面色一正。 这说辞,你是不是拿来骗过不少识破你的人,再趁人不备杀人灭口? 大汉被识破,收起那副装出来的懦弱样子,愤恨地抬头看着白月。 白月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看什么看。我问你,这小孩你从哪里抓来的?你要再敢撒谎,我就把你的牙全都敲掉。 如果实话实说,恐怕在这活阎王手里更讨不到好,可是撒谎,又怕被识穿再吃苦头。这大汉眼珠转了转,嘴巴张开,还没开口就见白月手掌晃了一下,不知拿什么东西敲断了他的门牙。 唉哟! 那大汉捂着嘴巴,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 他对着白月目露凶光,最终还是心气不平地服软道:好汉,我什么都没说,你这又是为何? 白月:好什么汉,叫爸叫爹,你那贼眼珠子一转,爹就知道你要撒谎。快说,这孩子你从哪里抓来的? 大汉:好 白月飞了个眼刀过去。 大汉:爹这小孩,是我在山上树林里捡到的。 说完见白月又想动手,立即开口补充道:是真的,西城的员外今日带家眷回乡,我原本打算劫道,可走到半路见到这小孩昏睡在一颗树上,看他穿的衣裳是千金一匹的流云锦,兜里又揣了一大袋金叶子,比员外家富多了。 第80页 我琢磨着应该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就把人带回来,准备等家人来找的时候再捞一笔。 白月: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大汉:就今日白天的时候。 白月:他一直昏睡着? 大汉:是的。 白月推测这大汉应该没有再撒谎。 她敲门时就听出屋内有两个人的气息,还以为大汉和家人一起住在这里。 一见大汉就察觉到他身怀武功,不像一般猎户,而进门后又只见他一人,另一人的气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一打量,看见角落里、地上点点斑斑的血迹,知道此人多半是打家劫舍的恶人。 原本想直接动手把被藏起来的人救出来,可观察半天也没发现这屋子里什么地方能藏人,只能将计就计假装中了大汉的圈套,心想这人应该会把两个人关在一起,她就可以找到另一人。 谁知道这狗子,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上来就直接开砍,逼得她只能用武力解决。 只是十一不是跟着姬无尘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地方?而且竟然还是被药迷晕的。 她又问了这大汉几个关于十一的问题,但他一问三不知,白月只能等着十一醒来再说。 至于这个大汉,明显不能留了。 她动了杀心,头冲着大汉扬了扬,走,跟我出去。 大汉戒备道:出去做什么? 白月:给你选个风水宝地。 大汉听这句话面色剧变。 他不敢违抗白月,耷拉着肩膀走在白月身前。 走到门边,他忽然腿软踉跄了一下,扶了扶门框,然后继续往外走。 白月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眨眼也要通过门口,忽然迎面砸下一袋白色粉末。 白月挡住眼睛屏气后退,但屋内就那么点地方,白月退得再快,也被这粉末兜头兜脸地砸了满身。 就这么一耽误,那大汉立即两脚生风往外逃出很远。 白月提步就追,追了两下又倒回来。 十一还在这里。 如今是谁害他的都还不知道,她如果贸然去追,万一歹人还有后手再回来带走十一怎么办? 白月本来怒火都冲到头顶了,为了十一又活生生忍下来,心里盘算着这歹人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等十一醒了,她一定让他后悔今天就这么逃掉。 她走到屋外,把身上的粉末清干净,却见那大汉竟然又回来了。 只是他断了一臂,脸因失血一片惨白,脚步也有些虚浮,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那大汉跌跌撞撞跑过来,却不靠近白月,高呼让白月救他。 大汉:爹,救我! 白月: 白月再往后看,看见他背后有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可速度却奇快。 月色下,这人通身白衣,提着一柄长剑,那长剑尖端犹在滴血,昭示着大汉的手臂是被这人砍掉的。 爹,你快救我!这人要杀了我! 大汉仍不断高声向白月呼救,白月一看便知,这是他打不过人,想误导别人,让人家以为自己跟他是一伙的,然后等她和别人打起来再趁机跑掉。 好一个心机老男孩。 白月也没反驳,干脆负手站在那儿,怒气冲冲地对大汉说道:乖儿子,你躲好了,你爹在这里,今天我看谁敢动你! 大汉:??? 你不是该当爹的人。 眨眼间,那白衣人已经走近,却当那大汉是透明的一样,直直走向白月对她说话。 那大汉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没人管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立即后退疾速奔跑。 白衣人眉头皱了皱,不耐烦地脚尖点地,掠至大汉背后。 大汉惊恐回头,忽然背心一凉,脸上的表情,则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 白月不满地站在那儿,大声叫白衣人:喂,你动我儿子,问过我了吗! 白衣人无奈瞥她一眼,别闹。 他脸上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一层银白的光。 正是姬无尘。 白月丧气,尽管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姬无尘,你怎么认出我的?我脸上身上全是粉末,又自报身份说和这人是一伙的,你怎么一点迟疑都没有? 姬无尘把面具摘下,满目柔光地看着她。 你便是你,无论换了何种容貌,变成何种身份,你总是你,为何我要迟疑? 白月心底涌起一股泪意。 能被人这样一遍遍地认出来,真好。 她穿越了这么多世界,每次都顶着别人的脸和身份生活,听着别人一遍遍叫着不属于她的名字,给她安插不属于她的命运,如果不是牢牢记着自己最终的目的,早就快要放弃了。 姬无尘忽然出声,第三次了。 白月被这一句打散心底的哀伤,没好气地笑开,我知道。 你放心吧,你赢了,我不会再逃。 白月郑重其事地向姬无尘保证。 姬无尘得她这一句话,也像松了口气般,全身放松下来。 见白月脸上还有粉末,他指了指白月的脸,让白月再擦擦。 第81页 白月顺着姬无尘的手势擦了擦脸颊,姬无尘看她没有擦干净,拿出丝帕轻轻给她擦脸。 两人间一时无话。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回头,醒来的小十一站在门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白月不解,没做什么啊。 姬无尘没理十一,继续专心地给白月擦脸。 十一见状哇地一声哭出来。 公子,你不能因为凌姐姐抛弃你就失去念想,变成断袖啊! 实在要变,也不要找个这么丑的啊!你等十一长大,十一陪你断袖! 白月: 姬无尘: 又忘了,她现在顶着一张男人的脸。 十一,是我 白月头疼地解释。 十一闻言止了哭声,狐疑地看着白月,愣了一会儿脸忽然涨得通红,然后僵硬地转身,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属于白月和姬无尘的笑声毫无阻碍地穿透门板,涌进十一的耳朵。 十一羞愤地拿头撞向门板。 丢死人了! 白月笑了半天才堪堪止住笑意,边擦眼泪边问姬无尘,对了,十一怎么会被人下了药,又怎么会一个人呆在树林里? 却见十一从屋里夺门而出,大嚷着公子别说! 他跑到近前,着急得直跺脚,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两眼恳求地看着他家公子。 公子,不要给她说。 如果不是姬无尘不爱人近身,白月觉得十一都要抱着姬无尘的大腿求他了。 好吧,今日放过你,我不听了。 白月摆摆手,摇着头走进屋里。 十一那心还没放回原位,又听白月开口道:我明日再听。 十一立马求救地看向他家公子,恳切期盼他家公子拒绝。 姬无尘对着十一微微点头,跟着进了房间,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朗声说道:那便明日再告诉你罢。 十一:╥﹏╥... 他家公子,跟着这个女人学坏了。 屋外,一轮圆月垂挂在天,清辉遍地。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第二日。 白月卸了所有伪装,重新戴上帷帽,带着姬无尘和十一一起赶路。 路上,她没有再问十一为什么会一个人晕在树林里,看他昨天那反应,也知道肯定是干了什么蠢事,没必要再问了让小十一难堪。 三人星夜兼程,终于在武林大会前一日到了青城山脚下的晋阳城。 江湖中有身份的人都已上了青城山,如凌肃一家,已经在青城山上,由青城派安顿妥当。其他人,则是自行在晋阳城中寻个住处,待大会举行之日再上山。 这晋阳城中如今全是武林人士,可能怕这些人闹事,连守备都多了许多。 白月一行人又是面具,又是帷帽,身姿又不凡,在人群里十分扎眼,一入城,就有人对着他们窃窃私语。 等三人寻到客栈,已经是万众瞩目了。 十一走到掌柜处,请掌柜给他们三间上房,掌柜一脸为难道:对不住了客官,店里今日人多,如今只得一间客房,您三位要不挤挤? 十一道:掌柜的,我们可以多出一倍房钱,劳烦您看看,能不能再给我们匀两间房出来。 掌柜的开门做生意,遇到这种愿意多付房钱的客人,换做平日肯定欢迎至极,奈何这几日人实在太多,没办法给十一他们匀。就连这最后的一间上房,也是方才有个客人有急事退下,不然今日他是一间房也没有了。 十一正不知怎么办,大堂里有个饮酒的高瘦汉子忽然高声开口道:掌柜的,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他们。 他这一开口,又有另外一个古稀老者提出要让房间。 两人径自走到白月面前,开口问她道:姑娘就是在南阳城茶楼击败淫道太一的侠女吧。 白月透过帷帽看向二人,当日并不在现场,看来她的名声已如所料般扩散开来了,于是点点头。 四下忽地一片哗然,片刻后所有声响全部消失,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白月,听她和这二人的对话。 高瘦的汉子拜完白月,已是热泪盈眶,开口道:舍妹三年前与家人置气,独自出门闯荡江湖,却再也没回来。她就是被那淫道所害,姑娘击败那淫道,是我一家的恩人,当受我这一拜。 说完对着白月一拜。 那古稀老者情况也差不多,只是他是女儿被害。 两人在江湖中游走多年,一直都没有抓到凶手,是白月为他们报了仇。 四周看向白月的目光霎时满是钦佩。 白月感到胸口一热是凌蓁蓁这身体被触动了,念头刚过,就听系统提醒她,怨气值下降了十点。 白月问两人打算住哪里,两人回话说他们本来就是抱着来武林大会寻她道谢的念头,如今心愿已了,这武林大会待与不待都无甚关系,之后如果寻得住处就留下,寻不到就早日归家。 谢过两人,白月一行走到后院安置,身后众人纷纷开始议论。 第82页 那便是击败太一淫道的侠女了啊,果然一如传闻中不凡呐。 听说她甚是貌美,可惜戴着帷帽,瞧不见真容。 你这惋惜的语气可收起来吧,没看女侠已经成亲生子了吗? 你是说 能穿着同色衣裳和女侠一起并行,还一眼便知气度不凡的,不是她夫君是谁。那旁边的少年,也应是她二人的儿子了。 白月:我生得出那么大的儿子吗 远去的白月和姬无尘将这番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姬无尘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白月发誓,她看见他笑了。 于是她把包袱往房里一放就要出去,姬无尘问她去哪儿,她头也不回,远远抛来一句话。 买衣服。 姬无尘留十一在客栈收拾,悠悠地跟上去了。 白月道:你跟着我干嘛。 姬无尘欣然而笑道:我去给你付钱。 ...... 白月倒不是想逛街,她是准备买一身和姬无尘不像的衣裳。 到了成衣店,她看中一件水蓝色的纱织长裙,穿上后姬无尘道:好看。又瞧中一件淡粉色连襟长裙,穿上后姬无尘道:也好看。还喜欢一件鹅黄色对襟襦裙,穿上后姬无尘道:还是好看。 成衣店老板虽然觉得陪这小娘子来的男人木木的,夸人都不会说,但看对方付钱时干净爽快,笑得合不拢嘴。 白月买了新衣服,心里也很是高兴,看时间还早,准备再逛逛。 姬无尘负手走在她身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在我眼中,你穿什么都好看。 白月愣了愣,感觉心跳了两跳。 为什么被他这一说,她再换衣服,就变得好像是在取悦他了。 白月到了晋阳城的消息很快被传到青城派中。 她在茶楼一战成名,又是在武林大会这么敏感的时节前,各方势力都在关注她的动向。 眼下见人真的来了,青城派掌门略一沉吟,就安排弟子去请白月上山。 白月原本打算等武林大会再露面,眼下看名声大得盖都盖不住,干脆应邀上山,省得别人以为她别有居心防着她。 到青城山已是晚饭时间,一众人等都已开始吃饭,白月等人没有位子,弟子便将他们带到北院一处一进的小院子安置,然后吩咐人给他们送晚饭,说晚间掌门得空了便会来拜访。 晚饭很快送到,小十一正是容易饿的年纪,看到吃的来了迅速把饭菜摆好,等白月和姬无尘上桌之后便开始吃饭。 姬无尘吃了一口,霎时拧紧了眉头,又再夹了一口送入嘴中,仔细地品了品。 白月看他神色有异,开口问他道:怎么了? 姬无尘道:菜里有毒。 白月早前因为吃了雪魄丹百毒不侵,所以听到有毒并不慌张,十一听到则停了吃饭的动作,一口菜包在嘴里,想吐又找不到地方吐。 白月被他那样子逗得忍俊不禁,笑完又问姬无尘道:是不是单吃无碍,需碰到特制熏香才会让人提不上劲的毒。 姬无尘道:你也吃出来了? 白月却道:不是,我之前偷听到的,荆子玉要凌小小帮他下毒,让他在明天的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我还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青城派大弟子萧天辰和逍遥派掌门任逍遥,没想到我刚到,就被他们盯上了。 姬无尘问道:他们为何盯上你? 白月一笑,想要我的内力。 说完将她所知的情况全部告诉姬无尘。 十一知道不是什么要紧的毒,又愉快地吃起饭来,任两人在一旁计划如何应对。 白月忽然咋呼一声,我知道怎么做了,但你得配合我。 说完在姬无尘耳边悄悄吩咐。 姬无尘听完不赞同地拒绝,奈何拧不过白月,最终还是按白月的计划来。 很快,夜深了。 白月的屋顶忽然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落在院子里。 打头的人凝神听了听几间房里的动静,发现白月几人睡得深沉,比了个手势让手下动作。 很快,黑衣人扛着昏睡的白月、姬无尘、十一离开,在夜色中直奔山顶悬崖。 奔至一半,本该昏睡的三人却醒了,在黑衣人背上呜呜呜地叫个不停,眼神极是慌乱。 黑衣人并不理会,一路飞奔来到山崖,将三人丢在地上。 打头的人探了探姬无尘和十一的脉,发现两人只是普通人,失望地挥挥手,手下得令,手一扬就将姬无尘和十一扔下了山崖。 他又把手伸向白月,探了探她的脉,却发现这女子的功力远不如自己想象中深厚,更是失望,但还是把手拽紧,只一运功,就开始吸取她身上的内力。 辛苦跑这一趟,绝不能白忙活。 忽听得一声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惊得黑衣人停下手上动作。 青城山上均有弟子把守巡山,他虽不是打不过,但不宜在此时暴露身份,当下也顾不得再吸取内力,将白月往山崖方向一抛,然后带上手下迅速离开。 这山崖底下有条河,水流湍急,人掉下去连尸首都寻不着,正是抛尸的好地点。 第83页 只是可惜了 那样一个绝世美人 一行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没留下一丝痕迹。 * 武林大会当天,青城山一早开始便沸沸扬扬。 青城派掌门忙得脚不沾地,忽地想起还有一个昨天才邀请来的女子,忙派弟子去请。 弟子跑了一趟,回来回报,说那女子连同家人都已经走了,房内空无一人。 青城派掌门面露不悦,觉得这女子好不知礼,但也顾不上计较,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他还得忙着去主持。 按理说,这武林大会应该是由凌肃来主持,可凌肃来青城山当日便托辞,说既是来了青城山,便由青城山掌门来主持,他从旁协理便可。 青城山掌门推辞一二,就揽下了这个活计。 私心里,他觉得下届武林盟主非他的徒儿不可,届时由他主持亲自宣布,该是何等风光,对青城一派名声则更是有益。 时辰已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请各位,上台抽签! 随着他一声呼喝,一场大戏,拉开帷幕。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武林中人以武为尊,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到这儿来比武争夺武林盟主的。 须是出生名门,或者师从高人,德才兼备之人,由师门举荐,再由武林盟主连同各大派掌门认可,才有资格站上今日这比武台。 这次武林大会,一共选出二十人,分三轮比试,一轮一天。第一轮五人一组,最终胜者进入下一轮,共选出四人。 第二轮两两对战,第三轮,则是最终决战,获胜者便是今后十年的武林盟主。 现在抽签,就是为了分出第一轮的四组。 各门推选出来的人在欢呼声中信步上台,只有荆子玉,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衣袂飘飘地飞上了台,底下一众迷妹顿时尖叫出声。 荆子玉对各方都拱手微笑,端的是温润如玉,玉树临风。 凌小小在看台上看着,把手帕都要绞碎,直想毒瞎这帮女人的眼睛。 柳絮注意到她的动作,叹了口气。 凌肃看着场上一帮英豪开始抽签,分组进行比拼,模样看似认真,其实心里全然想着自己的大女儿。 要是蓁蓁还在多好,这武林大会,本该是她名震江湖的机会。 第一轮比试结果很快出来,分别是荆子玉、任逍遥、萧天辰和一个青布衫男子获得各组第一名。 得到结果后众人便回去休息,等待第二天举行的第二轮比试。 第二轮仍是抽签决定对手,荆子玉抽中和萧天辰对决,他心底一沉,本来更想抽中那青布衫男子的,几人之中,那男子实力最弱。如今抽中萧天辰,意味着他要连续击败两个劲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往凌小小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凌小小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荆子玉心定了定,向萧天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边同时开始,但荆子玉这边显然更受人关注,一个是主场迎战的夺冠大热人选,一个是万千少女心中的梦,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两人均是用剑,萧天辰自恃年长荆子玉几岁,又知道荆子玉武学不如他,便站在那儿迟迟未攻,想先守几招,让荆子玉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荆子玉讥诮一笑,提剑疾速上前。 萧兄,得罪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已近到萧天辰跟前,抬剑就是一刺,萧天辰挥剑格挡,兵器相接,只听锵地一声,萧天辰竟感觉虎口发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他登时不敢大意,全心迎战。 台下一众看客连声叫好,就连各大派的掌门也是看得一惊,这荆子玉,内力何时竟这般深厚了? 青城派掌门笑着对荆父道喜,荆兄,令郎武艺精湛,我这爱徒再轻敌,恐怕就要输咯。 荆父但笑不语。 那边场上,荆子玉一击未中再出一击,剑在萧天辰左侧虚晃一招,便去攻他右侧。 萧天辰将这一剑看得清清楚楚,毫不费力地防下这一击,可两剑相交,他那种被强大内力压制的感觉再次涌现,硬生生被逼得退了三步。 这荆子玉的功力,好生奇怪。 剑招明明还欠火候,可内力却如此生猛,到底是如何练就的? 萧天辰来不及深思,荆子玉的第三剑已然直劈面门二来,他不敢硬挡,避开这一击。 一来一回间,萧天辰又与荆子玉过了五十招,萧天辰被荆子玉攻得毫无招架之力。 一众女子见萧天辰被荆子玉打得节节败退,拍手叫好,场上气势已然全都偏向荆子玉。 萧天辰有心想要延长时间,引荆子玉暴露更多缺点,可打了这么久,荆子玉内力好像源源不断,毫无损耗,剑招虽欠缺,也不是他这么防守就能击败的。 这一战非最终战,时间拖长对萧天辰也无益,萧天辰心念一转,干脆放弃防守奋起直攻。 荆子玉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自知剑招比不过萧天辰,如果萧天辰一昧防守,他肯定久攻不下,所以方才故意在萧天辰面前露了短,引萧天辰忍不住攻击他。 萧天辰此时为躲荆子玉强击已退到擂台边缘,他双脚一踏,旋身跃过荆子玉头顶,然后凝气出剑。 第84页 以他方才估算,他这一击荆子玉就算能避开,也会暴露背心破绽,他再出下一招,就能扭转局势,转守为攻。 可出乎他意料,荆子玉的剑招和身形竟忽然变快了,他这剑还未刺到,荆子玉已翻身避开,同时鲤鱼打挺一个回身,将剑送至萧天辰身前,萧天辰想避,却感觉气力一滞,躲避的身形一慢,那剑已直直没入他胸口。 大师兄! 天辰! 场下青城派弟子纷纷惊得大呼,连掌门也蓦地站起,下意识想出手。 只见场上两人已站定,萧天辰捂着胸口,苦笑一声。 我输了。 荆子玉收剑,承认了,萧兄。 萧天辰伤得不重,自己走下台去,一众师弟已经围上来,个个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只有一个最小的师弟,小声嗫嚅着:大师兄,他前头隐藏实力,故意示弱诱你强攻,等你暴露弱点再出剑取你空门,简直胜之不武。 萧天辰不悦地看着小师弟,胜便是胜,武之一道,并不是只讲究强攻,也要配合兵法战术,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众师弟虽然不说,但心里全是为自家大师兄鸣不平。 青城派掌门坐在主位上,面色也十分难看,但还是顾及本门风范,没有多说什么,只向荆父道了声恭喜。 众人眼光这时才挪回另一对决战的人身上,出乎意料的是,任逍遥竟和那青布衫男子战得难解难分,看样子免不了一场恶战。心底不免感慨,看来,荆子玉是坐定武林盟主之位了。 果然,两人直打到临近中午才结束,最后果然是任逍遥赢了,但他年岁已大,这番苦战对他消耗不少。 即使能休息一晚,明天状态也未必会回到巅峰。 凌小小面上笑容更甚,向荆子玉使了个眼色。 荆子玉会意,也回以一笑。 * 是夜。 荆子玉守在自己房间里,提笔画着什么。 忽听三长一短的叩门声,荆子玉把画一藏,噙着笑意去开门。 门一打开,凌小小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荆子玉抱着她把门一关,抵着门就开始亲。 等一下,荆哥哥,我来是同你说事的。 凌小小忙阻止他。 这段时间荆子玉不举,她不敢轻易招惹,怕荆子玉伤自尊心。 荆子玉把手一放,问她道:什么事? 凌小小道:明日最后一战,我再给你把药量加大一些。 荆子玉自信一笑,不用。任逍遥今日苦战,下台的时候脚步虚浮,站都快站不稳了,明日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打败他。 凌小小只是拿这个做由头阻止荆子玉,并不是真想说这事,当即也不坚持。 她来,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荆哥哥,你前日不是去掳那女子吗?可有看到她的容貌? 她吞吞吐吐地问道,荆子玉一看她那小女儿的娇态,便知她心里想的什么,将人揽入怀中安抚道:见过了,比我的小小可差远了。所以我吸了她的内力,就把她扔下了山崖。 凌小小听到这话一笑,全身放松投入荆子玉怀中。 荆子玉忍不住又心猿意马,对凌小小上下其手。 凌小小无奈,又找借口拒绝他。 荆哥哥,你明日便是最后一战,不要......为我分心。 灯火下,凌小小的脸竟和那女子有七分相像,荆子玉邪念顿生,按耐不住地将人抱到床上。 凌小小还待拒绝,就听荆子玉凑近她耳朵低语:小小,我早就好了。 一室无话。 * 最后一战到来,青城山整个的气氛都不再一样了,连空气中都仿佛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连日放晴的天空,竟也在今日阴云密布。 凌肃一大早起来,看见这阴沉的天气,忍不住说了一句:蓁蓁出生那日,也是这般的天气。 柳絮听见心底一酸,泪意上涌。 若是蓁儿还在,今日,想必应该就是她同子玉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了吧。 凌肃点点头,见爱妻几欲落泪,叹了口气安抚她。 眼角却瞧见有个人戴着斗篷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凌肃一声大喝什么人! 那人愣了一愣,将斗篷揭开,爹,是我。 凌肃和柳絮见凌小小一大早从外面进来,心底一个念头忽闪而过,柳絮沉声问她:小小,你这是一大早出去才回来,还是......昨夜出去才回来? 凌小小踌躇一瞬,干脆直接向爹娘认了,把自己在荆子玉那儿过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絮晃了一晃,被凌肃扶住,两人想要责打她,可今早思念女儿的情绪犹在,对着这唯一的一个女儿,却是再也说不出重话。 两人相视苦笑,罢罢罢,只要孩子健在,她想要什么都且随她吧。 凌小小高兴地回房换衣服,刚脱了一件外衫,听见背后好像有什么响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便自顾自地换衣裳了。 片刻后,青城派弟子前来请他们一家。 柳絮在门外等凌小小一起,只听女儿含糊地在里面说了一句娘你先走,女儿换件衣裳,稍后便到。 第85页 见凌肃催促,柳絮嘱咐凌小小一声,便和凌肃先行离开。 片刻之后,凌小小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出来,也向着比武台那边去了。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凌兄,今日这天气,恐怕再过不久便会有场暴雨啊。 看台上,青城派掌门若有所思地对凌肃说。 凌肃点点头,目光投向比武台。 台上,荆子玉和任逍遥都已站定,大战一触即发。 荆子玉看任逍遥精神矍铄,不显疲态,心中暗暗称奇。明明昨天累得要靠门下弟子搀回去,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台下,竟是罕见地没有一丝呐喊之声,众人俱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比武台,内心默默为自己支持的一方加油。 忽然,任逍遥动了。 他气沉丹田,扎稳马步,双掌虚晃在前,向着荆子玉比出一个迎战的姿势。 荆子玉抽出剑,右脚后挪半寸,也是全然备战的姿态了。 他没有像昨日一样先攻,这最后一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藏着压箱底的绝招,贸然先攻,一不小心就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任逍遥可能也和荆子玉想的一样,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作。 台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乱台上的局势。 忽地一阵风吹过,任逍遥站在迎风处,被风吹得微微眯了眯眼。 就是此刻! 荆子玉抓住机会一跃上前,今日他没有再隐藏实力,在剑上灌注了十成功力直刺任逍遥空门。 任逍遥擅用掌,手上戴着一双天蚕丝手套,能够直接以掌击剑,这一击虽来得快,但不算难化解,他双掌在身前一动,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将这一剑击偏,随后一掌击向荆子玉。 逍遥一派的逍遥掌法,以角度古怪刁钻闻名,若是功力不够,连出掌的方向都看不见,更别提防。所以任逍遥这一掌击出,荆子玉直到那掌风挨到衣角才察觉,再避已是来不及,他只能调动全部内力护住那处,硬生生抗下这一掌。 这一掌打得荆子玉直退数步,以剑支地才止住退势,任逍遥一掌得手,迅速上前展开密集攻势。 荆子玉算看出来了,任逍遥面上虽不显,但昨日确实损耗太多,今日便想速攻拿下他。 明明两个人可以打得势均力敌,荆子玉完全有能力拖延时间耗尽任逍遥的体力和内力,但任逍遥好像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洞悉他周身弱点,就算他躲得再快,十掌中也有一半能打到他身上。 再这样下去,他会输。 这个念头一闪现,荆子玉眼中立即有一丝狠劲闪过。 凌小小下的毒要对方闻到他身上那个香包的香味才能起作用,这过程需要一点时间,眼下任逍遥明显还未受毒性影响,他不禁后悔昨日没有听凌小小的劝,加大药量。 眼见任逍遥又是一掌攻来,荆子玉想打败他的意念越来越强,全神贯注凝气化解,奈何体内总有一部分内力无法动用,荆子玉一集,强行调动那部分内力,却忽觉奇经八脉畅通无阻。 这一番激战,竟让他突破了吸功大法第五重! 荆子玉只感觉浑身内力源源不断地涌上头部,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猛地一声长啸,那声波挟着内力扑向四面八方,台下诸人无不捂着耳朵,运劲抵抗,有武功低弱的,已经不支倒地,抱着头痛苦地打滚。 任逍遥正全力攻向荆子玉,他这一声呼喝像在身前筑了一堵墙,任逍遥无论如何都不能突破,他心道不好,强自运劲想要硬攻,和这声波壁一撞,竟直接被撞飞落下比武台,口中鲜血还不止流下,连耳鼻都不能幸免。 荆子玉止住长啸,轻蔑地看向任逍遥,说道:任前辈,你输了。 四周一派寂静,随即响起惊天动地地呼喝。 恭喜新任武林盟主! 恭喜新任武林盟主! 荆子玉面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扭头面向观战台,等青城派掌门公布结果。 青城派掌门方才回神,站起身摆手让诸人停下呼喊,然后朗声宣布。 我宣布,本次武林大会的胜者是藏剑山庄少庄主荆子玉! 凌肃也站起身。 我凌肃,从即日起卸下武林盟主之位,今后武林将由荆...... 且慢! 一声娇喝忽然响起。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见是凌肃的女儿凌小小在说话,她目露凄婉之色,掷出一句惊天之言。 荆子玉,我实在无法忍受良心责备再替你害人。任掌门,萧师兄,你们会输给荆子玉,全是因为身中奇毒,这毒平日不显,但当你们闻到一种特殊的药味时,便会形成使人提不上劲的毒。 四下顿时一片哗然。 荆父怒不可遏,当即发难,凌小小,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们一搜荆子玉便知。他身上还挂着我送他的香囊,那里头便有我所说的药。 凌小小指着荆子玉腰间,那里果然垂挂着一个青色香囊。 青城派掌门与凌肃对视一眼,见凌肃点头,便准备上前动作。 凌肃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身旁的女儿,默然不语。 诸位,此人不是凌小小! 荆子玉忽然朗声说道,他的话像是从丹田发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浑厚内力,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第86页 姑娘好本事,懂得以易容之术伪装成凌小小,再当众污蔑于我。若不是我与小小自幼一起长大,识破你身份,今日恐怕是百口莫辩。 但是,我荆子玉行得正坐得端,绝不会以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赢得武林大会。 况且,我也并不需要!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众人却感觉胸腔都在震动,顿时想到荆子玉刚才那一声长啸,有如此功力,何须使诈? 只见萧天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不敌荆少庄主。 任逍遥没说话,众人只当他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 凌小小被这番反驳,神色反而变得一派平静,冲荆子玉道:既然如此,你便交出你的香囊,让人验上一验。 荆子玉将眼光移向自己的香囊,慢慢取下来道:易容一术,在中原早已失传,如今只有西域魔教会用,你分明就是魔教之人!你口口声声说我这香囊有问题,必是早已设好陷阱,想要在武林大会构陷于我中原新的武林盟主,让各大派之间互相猜疑,趁机扰乱我中原武林,以便魔教卷土重来! 我正派,可不会中你这妖女的计! 他说着,将香囊握在掌中,只见那香囊瞬间变成一堆飞灰,四散在空中。 荆盟主威武! 荆盟主厉害! 铲平魔教! 在场众人无不热血沸腾,叫嚣着要杀了魔教妖女,握着兵器上前,眨眼间便将凌小小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只等荆子玉一声令下,就会出手围攻。 呵呵。 这一触即发的大战之下,凌小小竟然发出一声嗤笑。 只见她缓缓伸了个懒腰,一双美目精光尽闪,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一口一个妖女,真让我忍不住想坐实这个称谓,把你们这帮不识忠奸的通通杀掉,省得我在这儿浪费口舌。 妖女,你找死! 被她的狂言激怒的人立即拿起武器攻向她,却见她像阵风似的飘向了比武台,与荆子玉相对而立,她眼皮一抬,倦怠之色全失,周身气势顿时大开,长裙下摆无风自动。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荆子玉,又看了看凌肃和柳絮,然后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我确实不是凌小小,也绝不是什么魔教妖女。 我是举世无双,冠绝天下的凌蓁蓁! 阴云密布的天,忽然在此时露出一丝缝隙,一道阳光直直照射在她身上,为她整个人都笼上一层金黄的光圈。 她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像在耳边响起,震得他们头皮发麻。 凌蓁蓁,是传说中的那个凌蓁蓁吗? 但,凌蓁蓁三年前不是死了吗? 一干人等停下动作,将疑惑的眼光投向凌肃和柳絮,却见他二人俱是激动得不能自已,柳絮更已哭出声音,低低呼喊道:蓁儿,蓁儿! 荆子玉见到台上女人的真面目,愣了一愣,随即止不住的杀气从周身四散开来。 他厉声喝道:妖女,你扮完凌小小,又开始扮凌蓁蓁吗? 凌伯父,凌伯母,魔教妖女骗术高强,你们不要轻易上当!蓁蓁三年前早已身亡,这事天下皆知。如果她真是蓁蓁,为何三年来杳无音讯,偏偏在武林大会上现身,还偏偏扮成小小的样子来欺骗众人?再者,蓁蓁三年前已病得形同枯槁,怎可能有如此功力?当务之急,还是速速擒下这妖女,问出小小的下落才是啊! 说完他拔剑指向台上的女子,沉声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话未完,身先动,他挽了个剑花便冲向女子,女子不慌不忙,抽出腰间软件抵挡,一来一回间,两人已打了数十招。 底下忽然有人惊呼:这人,这人不就是一月前在南阳城茶楼击败太一淫道的侠女吗? 真的是她!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怎么可能是魔教妖女? 魔教妖女必是提前布局想要陷害荆盟主,尔等还不明白吗? 只听一声铮鸣,一把长剑忽然从天而降刺入最后开口的那人脚边,只差一寸便会销掉他的脑袋。开口的人被吓得连连倒退,一个扑爬摔倒在地。 周围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更是大惊失色。 那是,荆子玉的剑。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荆子玉批头散发地站在比武台上,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的手。 竟然,敌不过别人全力一击...... 刚刚,白月猛然发力刺向荆子玉,他挥剑阻拦,却抵挡不住那蓬勃的剑气,不止剑被击飞,束发的丝带也被剑气割断。 白月一击得手并未趁胜追击,而是收剑扬声说道:除了下毒,还有一事需要诸位知晓。 月余前,我曾在南阳城茶楼出手击败太一那老道,当时出了客栈便有人跟踪我,我假意不知,等那人离开时反跟踪他,竟发现是藏剑山庄派来的人。我当时疑虑藏剑山庄这种名门正派,为什么要跟踪我一个弱女子。 众人:啊,你都弱的话,我们估计都是渣。 不得已,我只能夜探藏剑山庄弄清原委。竟被我听到荆子玉练了武林禁/书吸功大法,跟踪我,就是想吸取我的内功。不仅如此,还被我听到他和舍妹凌小小一起密谋,准备毒害萧师兄和任掌门,谋取武林盟主之位。 第87页 我得知此事后苦无证据,便打算到武林大会来揭穿他。谁知三日前我受青城派掌门之邀前来,刚一落脚就发现饭菜被人下了药,那药和当日荆子玉与凌小小说的一般无二,我便知是荆子玉又盯上我了。 说到这里,白月眼光扫向坐回本门位置休息的任逍遥,开口道:这之后,便请任掌门向各位说明吧。 任逍遥被荆子玉重伤,此时还在调息,抽不出力气来说话,身旁忽然有个少年喂他吃了一粒药,他顿感恢复许多。 他清清嗓子,开口说话,但声音彷如蚊呐,没几个人听清。后心被一只手掌抵住,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他体内。 任逍遥再开口,声音已能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三日前,凌姑娘前来向我诉说原委,请我帮助,我虽将信将疑,但事关重大,我便派了三人由凌姑娘伪装后安置到他们院中。 到了深夜,果然有一行黑衣人前来掳走他们,直奔青城山顶悬崖,我这两个男弟子因内力被封当即便被抛下山崖,这个女弟子身上则有凌姑娘渡过来的一丝内力,荆子玉吸了之后也将她抛下,若不是我等早有准备,这三个弟子已经糟了他的毒手。 白月此时再次开口:诸位若是不信,一探荆子玉和我的脉便知。他此刻堪堪突破吸功大法第五重,还来不及融合我那股内力。 青城派掌门的得意弟子被击败,昨日就已心气不平,今天得知其中竟然有诈,当即起身上前:便让老夫来吧。 凌肃阻止他,我来吧。 这是断定白月所说是真,只等探脉后便会公布结果了。 荆子玉忽然捂着嘴笑出声来,到后来竟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形似疯魔。 四面八方传来对荆子玉指指点点的声音,那些仰慕、钦佩的目光,仿佛乍然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失望、震惊,和除之而后快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帮着她。 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 体内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出来,他只觉头疼欲裂,四肢百骸都在微微颤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轻声说道:全都该死! 凌肃此时已经走到他跟前,说了一声得罪,就将手探向他手腕,不料荆子玉猛地一掌拍向凌肃胸膛,将他击飞数十米远,凌肃猝不及防受此一掌,当场被击晕过去。 你们,全都该死! 这一声厉喝,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众人袭来,武功低微的当即被掀翻在地口吐鲜血,竟是已经受了内伤。 不好,他走火入魔了! 白月心急吼出这一句便立即去查看凌肃的情况,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肃被打飞,等奔至近前,发现凌肃身边已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动作几下之后已经稳住凌肃伤势。 白月感激地开口:多谢,姬无尘。 那边,荆子玉走火入魔之后内力暴涨十倍有余,各大派纷纷出手想要擒住他,但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死伤一片。 白月让姬无尘照顾好凌肃和柳絮,转身就想去制止荆子玉,被柳絮一把拉住。 柳絮一双泪眼看着她,使劲地摇头,蓁儿,别去。 她这女儿才找回来,那荆子玉如今双眼杀得赤红,一看便知厉害,女儿这么去了,还能回来吗? 白月冲她安抚一笑,娘,你放心,他赢不了我。 姬无尘丢了把剑给她,是那把通身幽绿的宝剑。 用这个,他现在周身都有内力护着,寻常刀剑伤不了他。 白月接过,使了个巧劲睁开柳絮就飞身靠近荆子玉了。 柳絮急得不行,竟是提气就想去帮忙,姬无尘抽了凌肃的腰带一飞,就将柳絮绑了回来坐好。 凌夫人放心,令嫒不会有事。 荆子玉今日突破吸功大法第五重并非偶然,是靠着令嫒给的那股内力,再加上任逍遥一掌一掌拍向他身体阻滞之处,强行让他突破身体极限的结果。但以荆子玉的筋骨,根本承受不了乍然涌入的内力,如今走火入魔,只不过是加速死亡罢了。 柳絮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本来看他三两下救了自己夫君,还挺感谢他,但现在看他既不出手帮女儿的忙,又这么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话,哪怕是真的,她也不高兴! 为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女儿,任由她往危险地方去的道理。 她急躁地让姬无尘把她松开,姬无尘却不再理她,扭头关注白月那边的情况。 那边,荆子玉见白月靠近,立即抬脚蹬地,气势汹汹地奔向白月,那地上,赫然被他蹬出一个十寸深坑。 他虽然武器已失,面对白月却丝毫不惧,双手勾起成爪,直奔白月面门而来,白月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应对。 两人像两道闪电一般在场上奔走,众人根本无法看清二人招式,更别提上前帮忙,只能寄希望于白月打赢。 三百招...... 五百招...... 白月身形渐慢,好似力有不逮。 忽然,一声高呼从任逍遥口中喊出。 好剑法! 第88页 白月的剑,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入荆子玉的胸口,剑身再刺入一寸,荆子玉必亡。 但这一寸,怎么也下不去了。 荆子玉左手握着剑身,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嘴角蓦地牵起一个古怪的笑,然后右手凌空一吸,卡着白月脖子将她抓到身前,开始吸取白月的内力。 他定定地看着白月那张因功力流失而痛苦的脸,脸上遗憾之色一扫而过,嘴中喃喃吐出三字。 可惜了...... 可是白月却忽然停止挣扎,双手扶上荆子玉的手腕,对他莞尔一笑。 不可惜。 荆子玉,我这么多内力,你以为你这种废柴身体能装得下? 荆子玉闻言意识到什么,面色大变,想要松开白月,可是这具身体竟然已经不听他的控制,吸功大法俨然已在他体内自行运转。 白月对此当然一清二楚,她幸灾乐祸地看着荆子玉,对他说道:我好像听见你经脉断了的声音,你听听,是不是? 这话一出,荆子玉经脉的紧绷之感立即传上大脑,连身体也开始慢慢膨胀,他嘴中慌张地啊啊大叫,强催内力运转,想要隔断和白月的联系。 就这一强催,他忽然感觉身体深处有什么被撕裂了。 下一秒,荆子玉,爆了。 扼住脖子的力道乍然消失,白月脱力跪倒在地,还未等调息,她就趴在地上一阵一阵地干呕。 妈的,好恶心...... 一方带着香气的丝帕从旁边递来,白月头也不抬,拿着那丝帕胡乱抹着脸。 擦了半天,白月看身边的人竟然一直守着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守着我干嘛,这么多伤患,你还不赶紧去救。 姬无尘淡淡道:不救,与我何干。 白月: 她扭头去找小十一,却见他也神在在地守着逍遥派掌门,一点要救人的意思都没有。 白月:十一! 十一看了一出大戏,虽然结局有点恶心,但不妨碍他为此激昂的心情,于是一听白月叫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凌姐姐,你叫我什么事? 白月问他:你不救人吗? 十一一脸责备地看着她道:凌姐姐你在神医谷呆了那么久,怎么还不知道谷里三不救的规矩。 第一,长得丑的不救,这里没一个好看的,我不救。 第二,天气不好的时候不救,你看这天,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不救。 第三,不想救就不救。刚刚这帮人都说你是妖女,我不喜欢他们这么说你,你明明是恶女,所以我不想救。 白月:...... 身后,凌肃已经悠悠转醒,被柳絮搀扶着走了过来,他拱拱手对姬无尘说道:方才感谢少侠相救,只是如今伤员众多,可否请少侠也施手一救? 虽然没听全,但他也听了个大概,知道这两人是神医谷的人。 这里重伤的人太多,若是神医谷不救,怕是都有性命之虞,所以他才赶来开口。既然对方肯救他,那说明他这个武林盟主在对方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吧。 姬无尘看看凌肃,又看看白月,竟真的没有辩解,扬扬头让十一去救人了。 凌肃含笑点点头,就连柳絮看着姬无尘的眼光都好了些。 凌肃张口,一句多谢少侠已经说出一个多字,就听旁边的小十一喊着。 神医谷普世济人,今日暂且放下三不救的规矩,在此为大家治伤。 来来来,都排好队,每人不论伤势轻重,先交五百两诊金,伤重的诊金再议! 凌肃:...... 可短暂的无奈感退去后,更为深重的挫败感袭上凌肃心头。 小小,该怎么办呢?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忽地一声雷鸣,众人仰头望天,竟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方才还一片狼藉的场地,被雨水冲刷后,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各门派都已元气大伤,此刻暂时拜别凌肃,回了各自的院子休息,十一收了钱,也便跟着各门派去了。 白月走到凌肃跟前,正式地叫了一声爹,他欣慰地笑了笑,将白月和柳絮一起揽入怀中。 这个孩子,比他所期望的成长得更好,足智多谋,侠肝义胆,今日这一番举动,各门派虽不说,但显然已经对她十分信服。 小小的事,各门派一字未问,就连被害的逍遥派和青城派也未发一言,这是看在她的情面上,让他们一家人自己关门解决吧。 想到那个孩子,凌肃心头更感沉甸甸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白月看凌肃表情明了又暗,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该来的总是会来,逃不掉的。 雨势渐大,一家人相依相偎着离开。 被遗弃在旁的姬无尘眨了眨眼,默默跟上了。 * 凌小小早上回房更衣,就被人从后面点了穴道丢到床上,她又惊又惧,却毫无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感觉自己像等了一日一夜那么久,才听见有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随后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第89页 凌小小喜上心头,一定是娘发现自己不见来找她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张脸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在眼前。 是一张美得让她妒忌的脸,不是娘。 来人手在她身上点了点,她立即发现自己能动了。 凌小小压下妒忌,感激地开口: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来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凌小小,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凌小小疑惑地盯着来人的脸看,越看,脸色越白,她嘴唇上下打颤,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来人,也就是白月,对着凌小小勾唇笑道:我明明已经死了是吗?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死,还解了毒,现在好端端地活着呢。 凌小小慌乱地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月伸手,凌小小瑟缩地躲了一下,白月却还是摸上了她的头顶,一下一下地顺着,凌小小不知道她怎么摸的,让自己在这种时刻竟然舒服得想睡着。 白月一边摸,一边和缓地开口:从前有户人家,生了两个女儿。姐姐,天纵奇才,在学武一事上如有神助;妹妹,天资聪颖,在制毒研药一门上无师自通。本来,两姐妹各有特长,假以时日,都能大放异彩。若是姐妹和睦相助,整个武林都会是她们的。 只可惜做妹妹的,看不到自己的闪光点便罢了,还嫉妒得想要毁掉别人的闪光点。 她十岁学会制毒,便将毒下到了姐姐的饭菜中,此后一点一点加大药量,亲眼见姐姐在自己面前一天天憔悴,直至双目失明,容貌尽毁,变成废人。这还不止,她喜欢姐姐的未婚夫,姐姐知道后退亲成全她,没想到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就把此事怪罪在姐姐头上,等姐姐外出时在马匹上下毒,想让姐姐摔下山崖,尸骨无存而死。结果,姐姐竟然没死,还练就了绝世武功回来了。 小小,你说如果你是这个姐姐,会怎么对妹妹? 白月笑眯眯地问凌小小,凌小小被那笑眼一瞧,神志陡然清醒。 她身体微微发抖,白月的手抓着她的天灵盖,那五根手指像铁钳一般,她只要一动就会下陷,仿佛弹指间就能捏碎她的脑袋。 凌小小不敢乱动,只能嗫嚅着开口:我,我会,看在姐妹情分上,放她一马。 白月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忽而又困惑至极地问凌小小道:那小小,你当初害姐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我是姐妹,放姐姐一马呢? 凌小小被这句话一问,立即哭出声向白月求饶,直说自己鬼迷心窍,大错特错,求白月饶过她这一次,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月放开她,神色松懈下来。 就这松懈的一瞬间,凌小小目光猛地一凛,从嘴里吐出一枚银针飞刺向白月的眼睛。 白月神色不变,左手徐徐一抓,就将那针抓在手中。 凌小小见状,面上的哀求之色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这针上淬了我平生最得意的毒,只要沾上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凌蓁蓁,你这次还不死! 白月看着她,道:凌小小,忘了告诉你,我如今百,毒,不,侵。 凌小小愣在那儿。 一声浓厚的叹息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压抑的低泣。 凌肃和柳絮站在门口听了很久。一路行来,白月已将这些年的遭遇,包括当年为何会久病不愈,跌落悬崖的原因都告诉他们了。 两人原本以为小小只是爱慕荆子玉,所以为他害人,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 没想到,她对亲姐姐早已下了这么重的毒手。 其心,可诛。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凌肃说不出什么话,是柳絮哭着求白月,能不能放过妹妹这一次,从此后他们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囚在宅子里,让她青灯古佛伴一生,以此洗刷身上的罪孽。 白月对这对父母还是颇有好感的,所以提出,如果凌小小对着她真心悔过,那此事就按他们说的办。 毕竟像凌小小那样的心性,当一辈子尼姑,也挺惨的了。 只可惜,凌小小就是凌小小,改不了的。 对这个结果,白月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凌肃和柳絮,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凌小小见到爹娘,却像见到救星一样,大呼道:爹,娘,救救小小,小小以后不敢了! 柳絮默默垂泪,凌肃指着凌小小,恨铁不成钢般说道:逆女,你怎么能如此蛇蝎心肠!才十岁,就毒害你的亲姐! 凌小小摇头,我也不想的,要不是爹和娘成日都只知道姐姐,不知道我,我怎么会嫉妒姐姐!都是因为你们一直偏心姐姐,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凌小小被扇得脸一偏。 柳絮的手哆哆嗦嗦地在半空中颤抖着,转而又是一掌向凌小小扇去,凌小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柳絮。 柳絮抹了抹脸上的泪,凝气一掌想要拍向凌小小的天灵盖,被凌小小双眼望着,那手怎么也拍不下去。 她泪眼婆娑地深深看了凌小小一眼,只说了一句你们处理吧,就慌乱离去。 第90页 凌小小呆呆地坐在床上,凌肃捂着胸口静立在旁,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凌小小一眼,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白月知道这是两位把凌小小交给她,任她处置了。 白月静静地看着凌小小,没有动作。 姬无尘在一旁开口道:我这里有种药,吃了之后可以无知觉的死去。 凌小小听到这话,惊恐地仰头望向姬无尘。 不料白月开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杀你。 凌小小嘲讽地看着白月,你会有这么好心? 白月摇头,难得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凌小小,我不是你,我不需要从别人的不幸中去找到存在感。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罪不至死,而是你始终是我妹妹,姊妹相残这种事,凌家有一个人做就够了。 凌小小眉目一动,好像被这话触动。 但是,我不杀你,不代表不惩罚你。我会废了你的武功,将你关在凌家后院,让你在那儿了此余生。 凌小小听到这里神色暗了下去,白月重新点上她的穴道,带着姬无尘离开。 路上,系统不解地问她:宿主,你就这样了? 白月道:不然你还想我当场就杀了她吗? 系统道:但是凌蓁蓁的怨气还未消除完,不是杀了凌小小就能消除吗? 白月道:等她在后院死了也是一样的。 系统道:那你岂不是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 白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姬无尘,没有再回答系统。 她总觉得姬无尘身上藏着惊人的秘密,留下,或许能够解开。 而且,她不忍心看到凌肃和柳絮太伤心。 理智上知道自己女儿犯了错该死是一回事,情感上,他们显然接受不了。哪怕今日他们认同让白月杀了凌小小,自己完成任务倒是离开了,凌蓁蓁回来,又怎么面对她的爹娘呢? 更何况,让凌小小青灯古佛了残生这个提议其实超不错的好吗。 凌小小会做下这些事,都是因为她对所有事物的欲/求太强,既然他们一家都拿她这性格没办法,就让菩萨去教教她怎么清心寡欲吧。 白月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棒呆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姬无尘:很开心吗?如果我没记错,某人说过会让爹娘给我诊金,到如今,诊金我也没收到,人也跑了。 白月瞪他,忽然想到什么,为什么那些人治伤只要五百两,哪怕重伤要死的也不过一千两,而你当时要收我那么多钱! 姬无尘眼神带笑地看着她,你是不一样的。 白月心忽地一动,难得兴起好奇心,问他哪里不一样。 姬无尘:丑得不一样,看着你,我就需要更多毅力才能勉强自己给你治病。 白月:请你原地立即爆炸!爆炸! 说完气汹汹地往前走。 姬无尘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脸上忽然显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不一样,因为你就是你,旁人永远无法比拟,也无法企及。 ☆、那个弱不禁风的白月光 白月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凌肃和柳絮,凌肃一个七尺男儿,激动得讷讷不能言,柳絮则是直接抱着白月,哽咽道:蓁儿 ,你受委屈了。 白月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背,说道:不委屈,就是有些饿。 柳絮闻言如梦初醒般说道:哦哦,饿了,娘马上去给你张罗吃的。 凌肃在旁边说着青城派哪些菜好吃,柳絮打断他:不要他们做的,我要亲自给蓁儿做。 她不能为女儿做什么,起码要为她亲手做顿可口的饭菜。 凌肃连连点头,也要跟着去打下手,柳絮不耐地瞪他,让他有伤就好好休息。 姬无尘在一旁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凌肃便问姬无尘道:姬少侠,眼下天色也不早了,你可愿留下一起吃顿 便饭? 如今知道是姬无尘救了女儿,虽然姬无尘性格古怪了些,他对着姬无尘也满是感激,心里都是报答的念头。 姬无尘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柳絮就兴高采烈地去忙了。 凌肃拉着白月,则继续话着家常,一会儿问她体内的毒有没有解清,一会儿又问她今日有没有被荆子玉伤到。 白月被这么问着,竟然一点没觉得烦,只感到脉脉温情传上心头。 等柳絮做好菜,四人团团围坐在一处开饭。凌小小那头柳絮已经安排好,一家人就当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在饭桌上绝口不提。 柳絮看着白月的目光中总是爱怜,一个劲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些。 只一眨眼的功夫,白月的碗里就堆了像小山一般高的菜。白月冲柳絮撒娇:娘,这么多,我哪里吃得完。 柳絮道:吃得完的,这都是你爱吃的菜。说着递了个颜色给凌肃。 白月此时也看着凌肃,指望爹帮她说句话。 凌肃在爱妻和爱女的眼光夹击下,伸筷从白月碗里夹了块肥肉放到自己碗里,说道:这个太肥了,蓁儿不爱吃。 白月乐得咧开嘴角,柳絮横眉瞪向凌肃。 第91页 然后凌肃又夹了个鸡腿放在白月碗里,蓁儿爱吃这个。 白月愣了。 一小片肥肉,换了一整个鸡腿。 她哭笑不得地冲父母娇喊道:爹,娘!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啦! 只见两人冲她慈爱地笑,一副我拒绝听你拒绝的模样,白月无奈瘪嘴,最后还是默默抬起碗吃了。 姬无尘一直悄悄地看他们,看白月嘟嘴拒绝,眼角眉间却藏着满满的笑意,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样。 他垂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白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忽然,那饭上多了片肉。 发什么呆,快吃饭。 白月看姬无尘怔愣地端着自己的碗,忽然想起这家伙有洁癖,应该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说着忘了你不喜欢吃这个,就要把肉夹起来。 姬无尘立马把那肉夹进嘴里,不,我很喜欢吃,然后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 凌肃和柳絮看了看两个人,相视而笑。 * 白月吃过晚饭就回房打坐调息,等内力运行完一个周天,已是深夜。 她准备歇息,却听见房顶有些异响,白月立即翻身上屋顶。 因为白天下了一整天暴雨,此时天上竟勾了一弯新月,月色柔和,便衬得月下的人越发地出尘不凡。 白月今日受了伤,运行内力时需要全神贯注,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就弱了很多,竟不知姬无尘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独自坐在房顶,目眺远方,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那身影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散去。 白月轻轻地坐到他身边,问他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姬无尘又喝了一口酒,在白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而听见他轻声说道:我自小被父母遗弃,受尽世人欺辱冷眼,竟不知道,原来被父母宠爱竟会是这种感觉,令人无端微笑,心生温暖。 白月疑惑,问他:你不是神医谷上任谷主的儿子吗?怎么会受人欺辱? 姬无尘摇头,不是,上任谷主是我师傅,他传授我武功绝学,医术制药,别的却不甚关心,所以十五岁之前,我在谷底的日子都并不好过。 谷主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弟子,神医谷规矩,最优秀的弟子方才能拥有姓名,继承谷主衣钵,其余的人,不过是按着甲乙丙丁戍的顺序命名而已。 谷中的下人,其实都是之前谷主的弟子,我年纪小,到的晚,但却天赋最高,所以这些人自然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 缺衣少食,那是最轻的。我年幼时,常常在夜半被凉水泼醒,或是被喂下什么不明的□□。他们希望借此拉下我练功的进度,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想变强。到我十五岁那年时,终于击败前任谷主成为了新的谷主。 白月闻言有些震惊地看着姬无尘,她没想到姬无尘光鲜的身份背后,会藏着这么不堪的过去,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心疼,忽然明了为什么他如今会是这样视人如无物,又不善交流的性格。 姬无尘看到她那眼神,忽然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那些人,我现在全都毒哑了关在前院,将他们困在谷中,终生不得出谷一步。更何况,我还有姐姐,有她的日子,便不算寂寥。 白月哑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在神医谷碰到的人全是哑巴了。 不过,真是干得漂亮。 但是,你还有个姐姐,为何我从未见过? 姬无尘眼光忽地深邃起来,我姐姐,被奸人所害受了重伤,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所以不在谷中。 白月很是不解,你不能将姐姐治好吗? 姬无尘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白月道:如果是你,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过上了新的生活,你还会想要回忆起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过去吗? 白月没有一丝迟疑地回答他:不管是幸福的回忆,还是痛苦的回忆,那都是组成我的一部分,如果缺掉任何一点,我也就不再是我。 所以,我要记起来。 而且,不记起来怎么报仇?那些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姬无尘展颜笑了,你没有你说的那么无情。不然,凌小小不会到现在还活着。 白月努嘴:切,你懂什么。还有酒吗,也给我来一口。 姬无尘笑着把酒递给她,一人一口,将这壶酒喝了很久。 * 次日,青城派大厅。 各大派此刻汇聚一堂,商讨一件大事。 武林盟主,还没选出来。 青城派掌门捻捻自己的山羊须,冲在座的各派掌门说道:诸位,荆子玉已死,他用毒胜过我徒儿的事自然做不得数,我认为,理当让我徒儿与任掌门再战一场。胜者,即为下届武林盟主。 青城派弟子纷纷附和。 逍遥派弟子则激愤出声:我师父被荆子玉重伤,如何再战?你这提议根本就是趁人之危! 任逍遥轻咳两声,弟子立即收声退下,他状似无意地道:我老了,这武林,我是管不动咯,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去管吧。 第92页 他话对着青城派掌门说的,眼神却是一瞟一瞟地看着首座上的女子。 凌肃重伤不能前来,白月代替他前来主持,见任逍遥那眼珠子往自己这边瞟,连忙说道:我觉得青城派掌门说得有理,萧师兄那一战确实是因荆子玉使诈获胜,但逍遥派弟子所言也不虚,现在比试,对任掌门确实不公。 所以我建议,待任掌门伤势恢复后,再举行一场比试,届时胜者便是下届武林盟主,各位认为如何? 青城派掌门不发一言,显然认可这个提议。 任逍遥却蓦地开口:我认为,当今世上无人能比凌姑娘更适合做武林盟主。 我也认为,凌姑娘做武林盟主再好不过。萧天辰一直沉默,此刻竟然也附议说道:凌姑娘一步一步布局收集证据,诱荆子玉露出狐狸尾巴,最后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我等于荆子玉的屠掌下,这份才学胆识,我自叹不如。有她在,我无颜去争武林盟主之位。 青城派掌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大弟子,他这话的意思,竟是今后都不会再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了。 而在座的人没有一个发出异议,竟都开始交相称赞白月,认为由她做武林盟主是最合适的。 白月眼看就要被赶鸭子上架,连连拒绝,诸位,我毕生的志愿就是游遍天下名山,品尽天下美食,实在是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系统忽然提醒道:宿主,在你拒绝做武林盟主的时候,凌蓁蓁的怨气上升了十点。 白月:...... 敢情这姑娘,一直郁结的是自己天纵奇才,竟然没当上武林盟主啊...... 于是白月立马改口道:要我做这个盟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答应,今后一切都得听我的。 任逍遥率先站起身,双手抱拳对白月深深鞠了一躬,朗声说道:我等但由凌盟主带领,将我中原武林发扬光大。 萧天辰也如是鞠躬,说了一句:见过凌盟主。 见过凌盟主! 见过凌盟主! 那呼喝声一浪接一浪,像波涛一般层层传开,响彻整座青城山。 系统此时提示白月,凌蓁蓁的怨气值都消除了。 * 以为代爹去参加个会议而已,结果回来就变成了会议首脑,白月耷拉着肩膀回了院子。 然后,被满院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银子惊呆了。 她愣愣地指着那堆银子,问旁边正在算账的柳絮道:娘,这是? 柳絮盈盈一笑,道:哦,这是姬无尘给的饭钱。 白月:??? 他夸为娘昨日做的晚饭很好吃,是他平生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自感无以为报,只能用这些俗物略表心意了。 白月看了看,这些应该是他从各门派那边收的诊金,对他来说,还真的只是略表心意...... 柳絮忽然凑近白月的耳朵,道:蓁儿,娘现在看他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如果你要和他发展,娘也不是那么介意的。 白月扶额,娘,不可能的。 却忽然听柳絮又说了一句话,对了,姬无尘走了。 白月怔了怔。 他说好像要去救他姐姐,所以得马上走。还说你们不久后就会再见,让你不必牵挂他。 白月撇嘴,谁会牵挂他。 柳絮捏捏她的脸,不牵挂便不牵挂吧,我的女儿又美又强,怎么也得是别人来牵挂才对。 哪里,娘更美,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美的我呢~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 凌肃站在一旁喝茶,默默望天不说话。 啊,女人。 * 因为不舍凌肃和柳絮,白月又陪着他们把银子全拖回晋阳城。 凌小小自是被废了武功,还剃了头发关进院子,终生不得出来。她后来听到荆子玉身亡的消息,闹过几次自尽,被柳絮一次次拦下,最后也就悄无声息地呆在院子里了。 藏剑山庄经此一事,声名大跌,荆父就如过街老鼠一般,渐渐地也不在江湖上走动。 盛极一时的藏剑山庄自此没落。 而自青城山之后,白月再未见过姬无尘。 她收起心底的失落,向系统说道。 走吧。 ☆、那个妖冶媚人的白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看过的宝宝不用再看 此致 盼回复,盼收藏 天光未亮,寂空就已收拾妥当,去向大殿做早课。 过往的弟子纷纷向他虚拜一礼,轻声道早,寂空淡然回礼。 身后弟子悄悄议论:寂空师兄总是这么淡然,听说他早已精通佛法,师父已有意让他接任住持之位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寂空师兄这般就好了。 寂空静心前行,并没有听见这些。 将要踏过大殿门槛时,寂空眼光轻轻掠过角落里一方横栏。 那里原有一对猫儿,不论寒暑总蹲守在殿外,已陪了弟子们三载有余,可今日竟然空空如也。 寂空收起疑惑,进殿主持今日的早课。 等下了早课,朝晖早已洒进了这一方四四方方的庭院,照亮杏黄色的院墙,深灰色的屋脊,还有寺门外那块锃亮的牌匾光明寺。 第93页 弟子们鱼贯而出,寂空一人在后,临行前,又看了看角落。 那里,还是空无一物。 * 做完晚课,寂空又打了一会儿坐才除衣睡觉,忽然听见一声声凄厉的猫叫在门外响起,让人万般揪心。 寂空自己独居一院,因此这猫叫声此刻只有他一人听见,他忙披上外衣查看。 只见是日日见到的那只黄色花猫,却不见另外一只。 见到寂空开门,它叫声稍歇,然后向一个方向走去。 寂空不明所以,在原地没动,它又走回来叫了几声,那叫声急躁短促,听得寂空心头一紧。 难道,是另外一只猫出事了? 寂空立马提了盏灯随这花猫出了他的院子,再顺着青砖铺就的路一路向东,约莫走了一刻钟,来到了光明寺的后山。 后山山口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那儿,在黑夜里像一个蹲守的巨人,石碑上刻了两行大字光明寺禁地,擅入者重罚! 寂空不敢违抗寺规再上前,可那猫儿见寂空没有跟上,哀哀叫了两声,走回来围着寂空的脚一圈一圈地绕,还不时用头顶着寂空的小腿,像在催促他往前走。 寂空失笑,你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幻化而成,故意引我去后山吧。 猫儿不能说话,用那双圆圆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寂空,双爪蓦地攀上寂空小腿,用爪子轻轻拍着。 寂空心底一软,再加上挂心另一只猫的安危,蹲下身摸了摸猫儿的头,罢罢罢,我随你走一遭吧。 至于擅闯后山的事,就等天明后再向师父请罪吧。 这条山路很久没人走过,杂草都有半人高,十分难行。 寂空虽有盏灯,但只能够照亮脚下方寸之间的路,再远处,便黑得如墨一般,什么也看不清。山林越来越密,没有月色,竟连一丝虫鸣鸟叫也无。 浓浓夜色,将寂空这一点光亮包裹在其中,无端令人发渗。 寂空一直留心脚下,那黄猫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带路,可是忽然,那只猫不见了! 寂空心底一惊,旋身在四周找着,但这山野密林,又夜黑如墨,想要找到一只猫,谈何容易。 山风忽地鼓鼓作响,吹得人心里发毛,寂空虽自幼修习佛法不惧鬼祟,但心里也冒出了此地不宜久留的念头。 他提步往回走,听见旁边忽然喵地叫了一声,一个圆脑袋从一株矮树底钻了出来,困惑地看着寂空。 好像在问他,你怎么又跟丢了? 寂空嘴角勾了勾,暗嗤自己疑神疑鬼,又跟着猫儿越过矮树,不料那矮树中藏有荆棘,寂空一时不察,翻过时被荆棘割破手掌,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寂空浑不在意,来到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前。这大树底下的躯干有个洞,正好够两只猫容身,寂空便在那儿看见了另一只白色花猫。 那白猫旁边已有四只湿漉漉的小猫,看样子刚刚产下,只是白猫此时屁股下还有半只,竟是难产了! 寂空终于明白黄猫叫他来做什么,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白猫生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默念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然听见一道娇媚嗓音叫他。 小和尚。 * 白月环顾四周,洞里没灯,可却丝毫没影响白月视物,入目可见的皆是泥土草木和石头,像是个山洞。 她闭眼查看这次人物的主剧情,原身是个叫花铃的曼陀罗花精,天性善良单纯,却被一个叫钟离的渣男以爱她为名,诱哄她同行,之后诈死骗她拿出一瓣真身,又亲手将斩妖刀刺入她心窝。 花铃没被斩妖刀杀死,钟离又为了得到花铃剩下的真身,骗光明寺新主持将她炼化,让花铃活活痛死,堪称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个。 眼下,白月呆的这个地方是光明寺后山的山洞,花铃当年逃命到这儿,被光明寺住持禅心大师封印在此。 花铃曾试过千百万次,可用多少妖力破洞就会被反弹多少力道回来,不止没出去,还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这整座山被极为厉害的阵法封印住,阵眼在山顶,花铃自己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纵然知道也无法,而身在此山中,妖力也会被减弱。 白月知道剧情,也不费那个力气,坐在地上苦思离开的办法。 这时,她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异香,让她整个人像静止一般沉静下来,可下一秒,全身血液蓦地沸腾,叫嚣着要得到更多! 白月虽然被困在洞里,但还可以动用妖力查看附近的情况,当即看见一个小和尚在救一只难产母猫,这奇异香味,就是从那小和尚身上传来的。 鼻尖的气味越来越浓,白月难耐地舔了舔唇,出声叫住他。 小和尚。 那小和尚听见有人叫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人影,复又低下头去轻轻抚摸母猫的脊背,像是在为母猫顺气。 白月看那母猫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而小和尚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和不忍,料想是个善良的人。 她心思一定,有了脱离的办法。 小和尚,你过来。 小和尚再次听见声音,确认不是自己幻听,他起身向洞口这边走来,边走边说:阿弥陀佛,施主是? 第94页 白月立马走到洞口,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有办法能救那母猫就够了。 小和尚闻言快步走近,脸上表情急切,问白月:当真? 说话间,他已站在洞口,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微微一愣。 初看时白月只觉得这和尚面容俊秀,等人走到近前才发现他身姿不凡,如高山之雪,苍岭之松,神圣不可侵犯,一点不像个普通小和尚。 而寂空从小没见过女子,初见白月,只觉得这女子看着年约十五六岁,眼神中俱是倨傲,但面容却又秀美清丽,糅合在一起,竟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但寂空心志坚定,并未被美色所惑,只一瞬就想起那只待救的白猫,双手合十冲白月鞠了个躬,然后问白月道:请问施主,如何才能救下那只猫儿? 白月道:这山顶上长有一种奇花,名为白芒,只在夜间盛开,在月光下会发出皎洁白光。你将此花连根拔下,花根碾碎成汁,喂那猫儿吃下,它自会平安生产。 记住,必须连根拔起,否则药效就失了。 白猫母子生命危在旦夕,寂空不敢迟疑多言,说了一声多谢施主后立即上山顶去寻。 等他爬到山顶,一眼就看到正中有一朵发光的白色小花,随着夜风摇曳,寂空徒手去采,那花竟像是生在地底一般纹丝不动。 寂空吃惊,心想这种奇怪的花儿可能根特别深也不一定,想起白月说的必须要连根拔起,他蹲在地上把花根周围的泥土刨松,直至显露花根才再次动手去拔。 这一次,花根微微松动,寂空心下一喜,加大力气,只听咔擦一声石头转动的声音,那花被连根拔起。 霎时间,山中罡风肆虐,吹得寂空睁不开眼睛,尤其是花根所在那个洞,一股妖气直冲天际。 寂空脸色大变,心道不好,他竟然被妖精所骗,破坏了封印的阵眼。 原来那花的根部连在阵眼之上,寂空用力将花拔起,花根带动阵眼松动,这个阵法就破了。 等一切平静,寂空立即赶回山洞,但哪里还有白月的踪迹。 寂空暗自悔恨,不知道该怎么像师父交代,忽然间,又听见一声轻笑。 小和尚,你捏着药材傻站在洞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药给这猫服下。 寂空听声音就是白月,忙走到猫儿所居的树前,见白月蹲在旁边一下一下地轻抚白猫。 那白猫也很是受用,看上去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小猫仍未诞下,不算脱离险境。 寂空心底稍安,心想这妖精虽然骗我放了她出来,但心肠却不坏,并没有趁机离开,而是记挂着救这猫母子。 他找了两块石头,把花根全部捣碎,留下来的汁用树叶接着,悉数喂给白猫吃下。 等了片刻,白猫忽然长叫一声,就见它后腿一动,卡住的那只小猫生出来了。 寂空抹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了一个舒心笑容。 他见小猫出生毛发不多,眼下又已入深秋,担心它们受凉染病,当即脱下外袍放进洞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旁边有道似笑非笑的眼光,顿时醒觉自己刚刚竟然在女子面前除衫,面上不禁露出微微泛红,心底默念道,阿弥陀佛,贫僧一时情急,还请佛祖勿怪。 白月眼珠在寂空身上转来转去,忽然开口问他:小和尚,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 香得,好想让人吃了他。 还不待寂空回答,白月就迫不及待地扒在寂空身上细嗅。 她眼珠幽亮,红唇微张,慢慢凑近寂空。 寂空瞪大双眼,心如擂鼓。 那双唇,越来越近了。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看过的宝宝不用再看 此致 寂空被白月逼得连连后退,慌乱地开口道:施主,贫僧是出家人,你不能...不能... 白月看他面庞青涩,却想要故作老成地来教训自己,忍不住逗他道:不该这样吗?还是这样? 她的手轻轻拂过寂空胸膛,在上面慢慢地绕着圈。 寂空如遭雷击,双手做出下意识反应把白月猛地推开。 但,触手可及的那一片柔软是什么? 施...施主!贫僧不是故意的! 寂空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蹦出一样,干脆直接就地打坐,默念不动明王心经。 心不动,意不动,一切不动。 被袭胸的白月跌坐在地,来不及懵逼,就见寂空像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不动了。 他身上的味道却更浓,那条跳动的血脉更仿佛在向她发出召唤来,咬我。 白月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向寂空,将嘴贴上他的脖子,牙齿在刹那间就会刺破他的皮肤。 可下一秒,白月被一阵刺目金光弹开,直将她弹飞至树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生疼,噗地一口吐出血来。 寂空被这动静惊得睁开了眼,他只感觉脖子一凉,并不知道刚刚白月想做什么。 见白月受伤口吐鲜血,开口问道:施主,你怎么了? 白月:...... 她问寂空:小和尚,你刚刚用了什么法器? 第95页 寂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道:法器?贫僧身上并无法器。 白月以为他暗自防着自己,不肯透露,心想这小和尚看起来良善,心思也没那么单纯。 她不清楚寂空确实没什么厉害法器,只是念起了不动明王心经,寂空佛法高深,念起心经便可自塑金身,心不动,则金身不破,是以不惧妖魔。 寂空刚才只是想静心,并不知道心经有这么厉害,此时见白月又往自己走来,立马闭眼开始念经。 这次白月看清了,寂空在念经时,身上浮现一层微不可查的金光。 白月霎时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寂空念的经,她听不清寂空念的什么,也不敢贸然再碰他,又舍不得放弃到嘴的肉。 刚刚唇齿碰上寂空脖颈时,那阵异香仿佛在她口鼻间炸开,而全身妖力也在那时沸腾。 白月如今妖身未复原,她隐隐有个念头,喝了这个和尚的血,她就能立即恢复所有妖力,杀上少阳派宰了钟离。 但此刻寂空被金身所护,白月动不了他,只得开口说道:小和尚,我走啦。 说完变成一缕飞烟消失。 寂空睁开眼睛,发现白月确实消失不见,他心底松口气,忽然脸色复又不安起来。 不好,要错过早课了。 他连忙爬起身,脚步匆匆地离开后山。 回了自己的院子,寂空随意梳洗一下就迅速赶往大殿。 殿中早已坐满弟子,寂空来得最晚,但好在没有迟到。 住持禅心大师见他形色匆匆,神情略有憔悴,端详半晌却并没说话,只指着木鱼,让寂空今日负责敲。 敲木鱼,能引领殿中数百名弟子的念经节奏,又能驱散尚未完全清醒弟子的困意。 更重要的事,敲木鱼的人需得心定,方能把握敲击节奏,并不是一般沙弥能做到的。 这寺中加上禅心大师和寂空,拢共也不过五人可以敲击。 寂空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看出了端倪,应了一声是之后跪坐在木鱼前,闭目凝神,轻轻敲响木鱼。 禅心大师闻他敲击之声并无杂音,心思安定下来,也就一起凝神开始念经了。 做完早课,所有弟子鱼贯而出,寂空一个人慢腾腾走在后面。 禅心大师此时还在殿中打坐,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见所有人离开,寂空折而复返,跪坐在禅心大师面前。 他双手合十低垂着头,愧疚地对着禅心大师说:师父,弟子昨夜做了一件错事,请师父责罚。 禅心大师双目未睁,好像不闻寂空的话。 寂空便明白这是师父继续让他继续往下说,便将黄猫为了救白猫来找他的事和盘托出,说他为了救那白猫,不得已违抗师命上了后山,后来被妖精所骗,破了封印的法阵。 禅心大师听他上了后山,紧闭的双眼瞬时睁开,待听他破了法阵,语气凝重地问寂空:那妖精可有说什么? 寂空摇摇头道:那位妖精施主没说什么,只是帮忙救了白猫后便消失了。 但心底不免想到白月一番举动,面色微红。 禅心大师此刻全心都想着白月跑了,没注意寂空的异样。 他拂袖起身,责备寂空道:寂空,你枉顾师命私自上山,虽是事急从权,但放走妖精乃是大过,不可不罚。从今日起,你负责清扫寺中所有地方,且不得与寺中弟子说话,再抄一百遍金刚经,在十日内交予为师。你可认罚? 寂空俯首贴在蒲团上,恭敬道:弟子认罚。 禅心大师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妖精逃离,为师须得抓她回来,你去请你寂明师兄过来,为师有事要嘱咐他。 寂空应声离开。 禅心大师并没有告诉寂明他为何离开,只让他监督寂空受罚,并代理寺中一并要务。 寂明虽然应下,心里却很是奇怪。 往日师父离开,都是由寂空代理,阖寺上下早已把他当做下任住持,不知他此次犯了什么错,竟让师父以默摈来责罚他。 要知道,默摈之后便是摈出,那就是强行将弟子逐出了啊。 寂空自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师父责罚,心底虽有伤心,却知道自己理应被罚,师父已经对他网开一面了。 他在寺中安安静静地扫了一天落叶,不时有弟子悄悄对着他指指点点,寂空全当没看见,只埋头做自己的事。 到了晚上安寝的时候,他回到院中,忽然有只通身雪白的幼猫跑到他跟前,亲昵地蹭他的腿。 光明寺背靠山林,常有动物误入院中,寺中僧人慈悲为怀从不驱赶,是以寂空看到这只小猫时,只觉满心喜欢,伸手撸撸小猫的下巴。 小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跟寂空更亲近了,连寂空进房上床也跟着。 寂空看这小猫全身皮毛白的发光,并不嫌弃它跳上自己的床,还陪着小猫玩了一会儿。 忽然,这小猫似乎被寂空逗恼了,一爪抓向寂空手背,几道血痕立即显现。 寂空深知猫儿习性,并不着恼,想要退开拿些别的来逗猫,却见这猫儿一把趴在寂空手背上,小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寂空手背伤处。 舔了几下,小猫抬头喵喵叫着,寂空轻拍它的头,笑道:你这小猫倒有灵性,知道伤人之后道歉。 第96页 这一句话说出,小猫眼里反倒有一丝懊恼神色。 原来这小猫就是白月变的,她想试试寂空那金身是不是时刻有用,故意变成猫来挠破他手背,结果血一冒出来,她就忘记姓甚名谁,扑上去舔了。 但猫爪挠出来的那点血尝个味道都不够,她这是没吃够才对着寂空叫,却被寂空当成她在道歉。 不过,这让她发现寂空的金身只在念咒时出现,倒也不算全无所获。 白月藏起笑,趴在寂空床上,只等寂空睡着便可以开餐。 寂空看小猫懒懒地趴在旁边,心想它玩累了,便也解了衣服上床睡觉。 小猫看他躺下,慢悠悠地爬到寂空身上,把他的里衫扒开,直接卧在寂空的胸膛上。 寂空哑然失笑,不知道这小猫哪儿来的怪癖,但看它睡得香甜,也就由着它了。 而白月毫无阻碍地接触到寂空溢满香气的肉.体,满足的舒口气。 啊,想吃。 一个时辰后。 白月蓦地睁开眼睛,她在寂空胸口悄悄坐立起来,看了寂空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轻巧地跳下地。 只见她伸了个懒腰,一阵白光闪过,小猫已经变成了身姿曼妙的赤.裸少女。 白月随手把寂空的衣服拿来穿上,悄悄靠近寂空。 睡梦中的他全无防备,白月俯身靠近他的脖子,第二次张口欲咬,然后看见寂空睁眼了。 白月没料到寂空会醒得这么突然,和寂空四目相对,就见寂空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样裹着被子迅速弹开。 等背靠到墙壁,寂空才感觉安全了些,这时发现白月竟然穿着他的外袍。 少女身形在宽大的僧袍显现得隐隐约约,却极为勾人,寂空不敢再看,敛目垂首,默然不语。 白月翻身上床,边靠近寂空边说:小和尚,你昨夜里伤了我,就想这么算了吗? 寂空心底突突跳了两下,想起昨夜手下的触感,面色又开始泛红,强自镇定道:贫僧,贫僧不曾伤了施主。 白月离他更近,轻声说道:怎么没伤,你昨天推了我这里,疼死了。 寂空闻言僵硬得像块石头,根本不敢去看白月说推了哪里,只是讷讷道:施主,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贫僧的师父抓到,你又会被关起来的。 白月闻言哦了一声,问他:你为什么不抓我? 寂空仍是别扭地歪着头,却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贫僧觉得,施主是个好人。 白月露齿一笑,不,我是个坏妖。 语毕,向着寂空扑去。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师父的戏份 对主线无影响,看过的宝宝不用再看 此致 少女芬香馥郁的柔软身体扑进自己怀中,撞得寂空心神一震,此刻方觉白月僧袍下似乎什么也没穿。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不行了,念经吧。 白月这次小心堤防着,看到寂空闭眼,而身上那阵金光又起,立即旋身飞开,轻笑着说道:小和尚,我明日再来看你。 寂空睁眼,只看到自己的外袍在半空中缓缓飘来,他伸手接过,好似又闻到了那股香气。 寂空的脸蓦地涨得通红,继续打坐念经。 一夜无眠。 眼见要到早课时间,寂空起床梳洗干净,在门外看到小猫时才惊觉昨晚竟没发现它不见了。 看它趴在那里懒洋洋地睡觉,寂空心底软成一片,上前逗弄它。 这小猫今天心情似乎不好,寂空手一伸过去,它就一爪给寂空抓了五道血痕,比昨天还要深一些。 寂空不明为何,但见这小猫又立即软软叫着来舔,寂空无奈道:小猫儿,再被你这么抓几道,我这手上就没有一块好皮肤了。 他此时只觉这猫儿虽乖,但脾气似乎不太好,不喜被人逗弄,打定主意以后少逗它一些。 白月不知道寂空想什么,她舔了两口,手背上的血就又凝固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吃个饱呢? 寂空连续两日未睡,此时看起来十分憔悴,师兄弟们虽被命不能和他说话,也都不免心疼。 到了中午,守门的弟子忽然在寺内通报,说师父回来了。 寂空听到后扫地的手都晃了晃。 师父回来了,那女施主还逃得了吗? 他心生不忍,又怕师父在他身上看出端倪,所以知道师父回来也不敢上前迎接,只是偏僻的角落静静地扫地。 一双暗红色的僧侣鞋忽然出现在眼前,寂空不敢抬头,低低叫了一声:师父。 禅心大师远远就看见寂空神思恍惚,过来查看。 等走进了眼光扫到寂空握着扫把的手,那手背几道鲜红的伤痕,一看就是新伤。 他脸色大变,捏着寂空的手问寂空:寂空,你这是何时伤的? 寂空自小受伤,禅心大师就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早已习惯。 只是想到那只脾气不好的猫儿,哭笑不得地对禅心大师说道:这是弟子院中新来的一只小猫抓伤的。那小猫不喜人逗,弟子逗了它两下,便被抓了。 寂空说得坦然,禅心大师观他神色知他并没有说谎,心底稍安。 第97页 想起当年这孩子出生时的惨状,也只有光明寺,才能护他一世周全了。 幸而寂空与佛有缘,在佛法上一点即透,如今不过虚岁二十,就已明白许多精深佛法,假以时日,必定比他这个做师父的还强。 禅心大师想到这儿,对寂空又是殷殷嘱咐,让他潜心修行。 寂空和师父言谈间,几次想向师父坦诚相告,可又慢慢咽下。 他要是此时对师父坦白,岂不是害了女施主一条命吗? 罢了,等今日女施主再来,自己再提醒她一次,明日就一并禀明师父,之后全看女施主造化了。 * 是夜。 寂空静静坐在床上打坐,一阵香风掠过,寂空睁眼,就见白月已经娇笑着坐在他的床头。 小和尚,又见面咯。 白月原以为寂空又会脸红,结果却看他平静无波地回望自己,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号寂空,实已不小了。 白月哦?了一声,问道:不小?哪里不小? 她说完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一处,寂空随她眼神一转,立即涨红了脸,再也没有刚刚那副冷淡样。 白月哈哈大笑,却听寂空轻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的师父已经回寺了,他必定会捉了你重新封印回后山,你还是趁早逃离吧。 白月道:你三番两次要我逃,怎知我敌不过你师父。 寂空看着她,没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你要是敌得过,怎么会被我师父封印在后山。 白月冷哼一声,小和尚,你师父当年之所以能封印我,全是因为我被奸人所害,真身受到重创,占了个便宜而已。 是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白月和寂空听到俱是一惊。 禅心大师白日里觉得寂空神情有异,就多了个心眼晚上过来查看,结果竟看到寂空和白月在一起。 他此刻眼神严厉地看着寂空道:寂空,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这妖精,为师,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寂空听到师父的责备,双脸煞白,立即下床跪倒在师父身前,说道:师父,弟子错了,请师父责罚。 禅心大师道:等为师了却此间事,自会责罚你。 白月冷笑一声,说道:禅心大师这般赏罚分明,不知又该怎么责罚自己呢? 禅心大师皱眉看着她,却听白月又接着说道:当年,我逃命至光明寺后山,你在旁听见了事情的所有原委,明知我无辜,却助纣为虐,帮着少阳派那帮假仁假义之徒将我封印。 禅心,你的佛呢?你的慈悲呢? 白月越说越气,严格说起来,禅心也是造成花铃悲剧的人物之一,今天既然碰到,干脆杀了他。 想到这里,她蓦地抽出妖刀。 那妖刀长约五尺,通身被红色妖火笼罩,在夜里妖艳异常。 禅心大师却看也不看,说出阿弥陀佛四个字,这四字像携着声浪前来,震得白月晃了一晃。 只听禅心大师静静道:施主,你真身未愈,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 白月大喝,做梦!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块,从屋内打到院中,又从院中打到寺外。 白月的妖刀舞得虎虎生风,但总近不了禅心的身,反倒是禅心不时吐出一句法咒,让她震得心神恍惚,挥刀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一路打一路退,暗恨没早点喝干小和尚的血,不然此刻妖力恢复,怎么会被这老和尚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算了,等全部恢复再重新跟这老和尚斗,白月拿定主意,立即退身逃走。 禅心见状没有去追,而是立在原地默默念了段咒语,下一刻,就见远走的白月被吸了回来,然后消失不见。 禅心满意地点点头,下山回寺。 原来,他一路引白月往这边退,就是为了将她重新封印回后山。 白月一眨眼又见到一开始的山洞,崩溃地大叫:禅心你这个老秃驴,我不会放过你的! * 寂空见师父和白月打着打着消失不见,心里担心二人,想追去看,又怕影响二人任何一人的发挥,只得呆呆守在屋中。 过了不久,听见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寂空心底一沉,看来是女施主被抓住了。 禅心走进房间,寂空立即问道:师父,那位女施主她...... 禅心道:我将她重新封印在后山了,这一次,你切莫再去放走她。 寂空道:弟子不会了。 禅心看他失魂落魄的样,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心软,未免他心软铸成大错,心想干脆把此事来源告知他。 寂空,刚刚那位女施主说为师助纣为虐的话,你可相信? 寂空摇头道:弟子自然不信。 禅心道:不,她说的并不假。 寂空闻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就听禅心娓娓道来。 这女施主虽是妖精,却确实没有害过人,只是认识了少阳派现任掌门,钟离。 钟离重伤被她所救,却不知感恩,一心只想诛妖,可他敌不过这女施主,便心生一计,假意爱上女施主,诱她回师门,再假装被他师父重伤,诱女施主取出一瓣真身喂他续命。 第98页 他借此看清女施主真身位置,趁她和别人缠斗时,将斩妖刀刺入她真身所在,意欲让女施主灰飞烟灭。 哪知这女施主性子刚烈,并未如他所愿立时暴毙,拼着一口气也要斩杀钟离,连钟离师父也死于她刀下。 为师本是少阳派请来诛杀女施主的,可听到原委后心生不忍,将女施主封印在后山。 一来,光明寺佛光普照,养在后山对她伤势有益,若不是封印在此,以她当年伤势早已灰飞烟灭。二来,女施主杀气太重,放她出去不知还会平添多少杀孽。三来,少阳派等人知她被封印,便能放她一马,若她出去,少阳派也必是要报灭师之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寂空,你明白师父的苦心了吗? 禅心问寂空。 寂空缓缓抬头看着师父,坚定答道:弟子明白了。 禅心知道,寂空不会再去后山放走白月了。他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让寂空早些休息,自己也便离开了。 寂空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 他竟没想到,女施主背后竟有那么可悲可叹的身世。 想到那双倨傲的眼睛被心爱之人背叛流下泪水时,寂空心里竟然一丝一丝地痛。 他睡不着,干脆起来念经,可这次,无论他怎么念不动明王心经,心都是无法静下来了。 天色渐亮,早课时间又要到了,寂空起床梳洗,却忽然听见铛的一声。 他心底奇怪,寺中今日无大事,怎么突然敲钟? 铛...... 又是一声。 铛...... 铛...... 铛...... 大钟一连响了九声。 寂空手中的帕子直直跌落,将洗脸的清水溅得四处扬飞。 连敲九下,这是,住持归天的丧钟。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的宝宝不用看~ 寂空急奔至禅心的房间。 出家人戒骄戒躁,对生死也早应该看透,可寂空接受不了,几个时辰前还在面前温言的人,一觉醒来竟然就离开了。 到了禅心房间,已有不少弟子候在门口,低声哭泣,禅心忽然离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打击。 见寂空奔来,所有人都给他让了一条道路,寂空顾不上别的,立即跑进房间。 禅心大师端坐在床上,神情平静祥和。如果不是心口的洞,四白的脸色和满床的血迹,几乎让人以为他只是坐化了。 寂空慢慢上前,床上没有一丝打斗痕迹,只是禅心大师边上的被单写了两个血字诛妖。 寂空师兄,师父临终前用手写下这两个字,必是提示我们杀他的是妖! 寂空师兄,师父死得这么惨,我们要为他报仇! 纷乱的人声涌入寂空耳朵,他好像都听见了,又好像都没听见,只是定定地看着禅心的脸,面上一丝神情也无。 弟子们却都受他影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哭泣之声更大了。 少阳派掌门钟离与副掌门南宫妍特来相助,请各位师父让一让。 一片哭泣声中,一道突兀的嗓音传来。 寂空听到这名字,诧异地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三十左右,身着藏青色道袍的男子,和一个同样年纪,穿着暗紫色道袍,挽着妇人髻的女子走进。 这两人姿容均不凡,在人群中必属于耀眼的那一类人,可弟子们平时看寂空习惯了,再加上出家人不在意外貌,因此没觉得两人有多好看。 听说是来帮忙找出害师父的真凶,都站在一旁让他二人查看禅心的尸首情况,不多时,南宫妍竟发出十分诧异的一声惊呼。 咦,禅心大师的这种伤口,我好像似曾见过。 南宫妍说完,让钟离来看,钟离看完脸色也是一变,说道:没错,与师父当年被杀时的伤口同出一辙。 寂空脑子里乱得很,一直冷眼看着两人动作,听见这两句话,感觉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快得抓不住。 而一众和尚听到这里,只觉得二人已经找到真凶,连连追问。 钟离向在座和尚行了个礼,然后朗声说道:我怀疑禅心大师是被一只曼陀罗花妖杀害。 他说完望向南宫妍,南宫妍立即接着说道:五百年前,我派曾抓到一只曼陀罗花妖,可那花妖法力强大,杀死我师父后逃至光明寺后山,还好被禅心大师封印住。 如今杀禅心大师的人用的招式,与杀我师父的花妖一般无异,且禅心大师的身上还有那花妖的妖气。我等虽不知她如何出来,但杀害禅心大师的,必定是她! 寂空大师,诸位师父,事不宜迟,我们最好立即赶到后山,将那妖精炼化,以慰禅心大师在天之灵! 一众弟子被两人说得眼中都带了情绪,只想立即冲到后山将妖精诛灭,只有寂空冷淡说道:二位远道而来,想必路上辛苦了,先在寺中住下,待我查明一切再说吧。 钟离和南宫妍被寂空安排得一愣,自感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二人自觉面上无光,又不好强留下来继续说话,只能随着寂空的安排去寺里住下。 第99页 等二人一走,立即有小沙弥问寂空道:寂空师兄,为何不请少阳派掌门帮忙呢?少阳派以除尽天下妖魔为己任,有他们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寂空看他一眼,忽然开口问他:在你心中,所有妖魔不管好坏,都是该杀的吗? 小沙弥不明白寂空为什么这么问,喃喃答道:妖魔,不都是坏的吗? 寂空再问道:那若是有歹人要杀人,人却被妖魔救了呢?谁善?谁恶? 其他弟子听出寂空语气中已有怒气,拉了拉小沙弥的手不让他再说话,那小沙弥却道:那自然是妖魔善,歹人恶。 寂空面色稍霁,说道:有害人之心的,才谓之为恶。如今师父之死疑点重重,查明真相才是重中之重,不要轻信别人言语,冤枉好人,放过恶人。 众弟子听得连连点头,心想还好有寂空师兄在,让他们还有主心骨。 之后,寂空平静地安排禅心的身后事,事无巨细全都交代清楚。 等夜间一人独处,寂空看到桌上铺着的金刚经,走过去静静查看。 他已经抄了四十二遍,还差五十八遍,便做足了师父交代的一百遍。 可是,没有人来检查了。 铺天盖地的悲伤此刻才涌上来,寂空右手紧握成拳死死堵住嘴巴,不让呜咽声泄露。 恍惚间,寂空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小和尚,寂空忙起身去寻,可房内,院中,哪里有白月的踪迹。 寂空想起白日里钟离和南宫妍口口声声说白月是凶手,但昨夜白月分明已被师父封印,师父说钟离人品不佳,他的话多半不能信。 可一瞬间,他又想万一师父和他一样被骗了,白月并未被封印,而她恼羞成怒,回来击杀师父呢? 越想越觉得什么都像真的,又什么都像假的,只有亲自上山看一眼,才能得到答案。 事不宜迟,寂空立即提灯走向后山。 他来过一次,第二次自然走得又快又稳,不多时就到了之前的山洞前。 寂空在门口站了很久,里头一直没有声音,时间越长,寂空心底越沉。 他不敢入内查看,也不敢出声呼唤,生怕没有人在里面。 到了最后,寂空竟是转头准备直接离开。 那一瞬间,寂空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小和尚,你来找我帮你报仇吗? 寂空回头,只见白月一身血红长裙,站在洞里望着他。她神情一如初见时倨傲,可寂空看了,却欢喜得几欲流泪。 真好,不是她。 白月看寂空又是哭又是笑的,以为他被老和尚之死刺激得神经错乱,开口道:小和尚,你把我放出去,我给你报仇。 白月心里清楚,造成花铃悲剧的是钟离,禅心大师当日之举其实是在保护她,眼下禅心大师被害,她心中也并不好受。 寂空此时心情平定了些,淡淡问道:施主知道凶手是谁? 白月仰头道: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怎么抓住他。你过来,听我给你说我的计划。 寂空慢慢走过去,听完了白月的全部计划。 他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师傅,弟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 寂空从山上回来,当天就找到钟离,说他已经查明,杀害师父的人就是后山的妖精,他决定师父下葬后就去将这妖精炼化,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钟离不知道寂空为什么忽然就想通了,但此举总算对他无害,立即赞成。 之后寂空说自己要为师父发丧贴便告辞了。 钟离等他一走,立即喜形于色地抱住南宫妍。 师妹,咱们的计划成功了! 南宫妍听到寂空要炼化白月也很开心,都不用他们多费口舌,这新的主事人就自动替他们铺平了道路。 不像那个老秃驴,不识抬举,所以此刻只能去地底坚守他的原则了。 想到这里,南宫妍对钟离说道:师兄,亏得你想了这条计策,我们终于能拿到那小妖精的真身了。 钟离温柔地将南宫妍揽进怀中,说道:是啊,要不是当年她喂我吃了一片真身,也不知曼陀罗花妖的真身竟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功效。你与我双修,也能沾了这瓣真身的灵气,容颜不老。 南宫妍喜上眉梢,开口道:师兄,届时那四瓣真身,你两瓣,我两瓣,咱们便可永远相守在一起了。 钟离闻言并不言语,只是默默把南宫妍揽得更紧。 南宫妍心生荡漾,手慢慢地顺着钟离的胳膊往上摸。 道袍宽松,南宫妍这个摸法,隐喻意味极浓。 钟离看她一眼,笑道:这里,可是佛门净地。 他虽是这么说,手却也学着南宫妍一般,顺着袖口往内摸去。 南宫妍眼神迷蒙起来,也笑道:净地,灵气充足,不更利于双修吗? 钟离立时将南宫妍抱起,放到床上缠绵。 衣衫尽解,南宫妍双手从钟离头发中插过,眼角却忽然发现一根泛光的银丝。 南宫妍心想和师兄竟然已经从黑发走到了白头,心底的幸福难以言喻,于是将那根白发挑出放到正在取悦她的钟离眼前,说道:师兄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呢,我们一起...... 第100页 谁知钟离看见那根白发脸色大变,立即抽离下床,走到铜镜前仔细查看。 他一根头发一根头发地翻看,全然不顾床上的南宫妍。 南宫妍在这当头被抛下,心中自是气恼,可钟离如今脾气越来越古怪,她也不敢轻易招惹,只得忍住气,下床去哄钟离。 师兄,我们...... 她手抚上钟离臂膀,想让钟离继续。 钟离一把推开她,冷声道:妍儿,我有些事须得现在做。 说完穿衣就走,把南宫妍当成透明人一般。 南宫妍不知钟离又为了什么事恼她,独自坐在屋中生闷气,心想这次绝不会再让钟离轻易哄好自己。 而另一边,钟离脚步不停。 直奔光明寺后山。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有新增剧情 看过的宝宝可以看看 钟离近来已经自感身体从内里开始衰败,大限将至,那根白头发,就像一个信号,让他慌乱不安,现在就想去要真身。 花铃那么爱他,会为了他的性命给他真身的,当年她发怒杀人时,不也处处对他手下留情吗?花铃舍不得他死的。 更何况,花铃现在不给他,两日后被寂空炼化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只要告诉花铃,那炼化如同将人放在火上炙烤一般,能将人活活痛死,再哄她几句,她一定会给他。 钟离胸有成竹,飞上后山。 到了洞口,他不敢进去,在洞外呼喊道:阿铃,你可愿出来见我? 里头传出了脚步声,钟离自信一笑,果然,一听他的声音花铃就出来了。下一刻,钟离看见了那个红衣如血的少女。 她一如当年那么美丽,一百年的时光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不像自己,即使吃了她的真身,也还是老了一些。 看到她,钟离过去的记忆重回心头,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对着白月轻轻呢喃道:阿铃,许久未见,我很想你。 白月上下扫视他一眼,冷漠道:你谁。 钟离:...... 他不相信花铃会忘记他,苦笑一声说道:阿铃,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不愿认我,可是人妖殊途...... 白月打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叔,我只喜欢二十岁左右,年轻、俊朗、身材好的小鲜肉。 和你?我不瞎。 钟离:...... 他极力镇定控制面上的表情,可脸上肌肉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温柔地对白月说道:阿铃,我知道当初伤你甚深,你恨我是应该,不认我也是应该,但我今天来,全是为了来帮你。 白月:帮我?来放我走吗? 钟离又梗了一下,发现眼前的人和记忆中不一样了,气势更盛,耀目逼人,让他不容易对付,却更想把她收服。 他拿出从前哄骗花铃的温柔劲,对白月说道:阿铃,光明寺住持禅心大师归天,寺里的和尚全都以为是你做的,准备在住持下葬后就来炼化你,那炼化过程极为痛苦。 阿铃,我无法破阵放你出去,又不舍得见你受那样的苦,所以只能你将真身交给我带走,我寻个灵气充足的地方种下,百年后你肉身重铸,我们便可在一起了。 白月看着钟离,对方一脸情意地看着她,好像浑然不记得一百年前自己做过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故计可以重施。 白月想了想,忽然对钟离嫣然一笑,见钟离眼神迷离,轻柔开口道:你想要我的真身,也不是不可以。 钟离听到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前,却听白月一字一顿对着他你现在把手脚全部斩断给我,我便把真身给你,一条躯干换一片真身。 钟离顿时知道白月刚刚只是在戏弄他,脸色铁青地问道: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真身交给我了? 白月仍是笑着,说道:滚吧。 钟离气得走了,不一会儿,又倒了回来,丢了只符纸做的纸鹤给白月,说道:若你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叫我。 随即扬长而去。 白月把那只小小纸鹤捡起来,把玩了一圈,塞进了腰带中。 * 钟离回到光明寺,南宫妍还在生气。 钟离上山去讨了个没趣,心里窝火,也没心思哄她,坐在桌旁喝茶。 南宫妍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前掀了钟离的茶杯,叫嚷道:钟离,你什么意思? 钟离看着南宫妍的脸,只感到嫌恶。 平心而论,南宫妍现在仍是美人,可钟离刚刚才见过容颜未改的白月,现在一看南宫妍,只觉得她人老珠黄,于是不耐烦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南宫妍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我闹?钟离,你上山去见了那个小妖精了是吧,所以回来就嫌弃我是吧! 女人的直觉最敏感,她一看就知道钟离去了哪里,钟离眼神中那一丝嫌弃更逃不过她的眼睛,登时委屈地流出眼泪。 钟离见状只得耐下性子去哄,妍儿,我去见她也是为咱两打算,让她早日交出真身。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未免夜长梦多,自然是早点解决离开为好。 第101页 南宫妍打定主意不轻易放过钟离,又让钟离哄了很久,才勉强不再生气。 钟离面上虽不显露,心里已满是厌烦。 南宫妍自小被宠大,随时需要人哄,不像花铃。 花铃总是乖巧可爱,和她在一起只觉如沐春风,只可惜是个妖精。 钟离怀里搂着南宫妍,心思却飘回了当年和花铃在一起的时光。 第二天,寂空忽然找到钟离,说要提前炼化妖精。 钟离自然求之不得,跟着寂空上山。 到了山底,发现前来吊唁的道友也等在那儿,才听寂空说要大家一起见证光明寺惩处真凶。 禅心大师生前声名远扬,这次有不少人前来,因此上后山时浩浩荡荡地跟了近四十人,都是各个道派的主要人物。 钟离心中觉得诡异,可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 寂空念咒做法才刚开始,就听山洞里传出一阵凄厉地痛叫,那叫声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下。 寂空此时对在场的人说道:诸位,里头的妖精已被炼化,还请诸位随贫僧下山吧。 钟离却道:不若再检查一番,确定了再离开吧。 寂空点头,钟离立即闪身进洞,南宫妍再想跟已经迟了。 现在再进只怕别人看出端倪,她除了等在原地别无他法。 很快,钟离出来了,面色好像红润了些,看来跑得急了。 有性急的道友立即问他如何,钟离低头,沉声说道:确已灰飞烟灭,没有一点东西剩下。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眼光瞥了瞥南宫妍。 寂空闻言则冷冷地点了下头,请在场的人跟他一起离开后山。 南宫妍拉着钟离悄悄走在最后,问钟离:师兄,你拿到真身了吗? 钟离沉重地摇摇头,说道:我一进去,就看见花铃的真身正被焚烧殆尽,连一点残角都没留下。 南宫妍不信,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光明寺的炼化之法,可以保全妖精真身吗? 钟离听到面上表情更加伤心,说道:那寂空听说天资聪颖,看着年轻,佛法可能更在禅心之上,我错估形势,累你没有拿到真身。 钟离自责,头低得快要到胸口去。 南宫妍不忍看他如此,心想师兄紧张真身更胜我百倍,真身被毁,师兄定然比我更伤心,当下去安慰他。 钟离还是情绪厌厌的,说自己想单独在寺中走走,南宫妍虽然担心,也只能由他去了。 钟离走了许久,左右观察了下,没有发现旁人,迅速闪身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他找了间房间进去把门关好,立即打坐。 刹那间,钟离感觉自己腐朽的内里仿佛获得了新生,血肉重新生长,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钟离!你竟然骗我,独自吃了那小妖精的真身! 南宫妍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钟离睁眼,就见南宫妍心神俱裂地看着他。 钟离冷漠地站起身,问道:你跟踪我? 南宫妍将一只纸鹤直接扔向钟离面庞,它带我来的。 钟离抬手接住,发现是他日前给白月的那只。 想不到,她临死前还能摆他一道,这是希望自己永远记住她吧。 心中想着白月,钟离对还在嚷嚷的南宫妍就更没好脸色了,直接皱眉说道:南宫妍,我会继续与你双修,知足一点。 南宫妍简直要被钟离这种施舍的语气气吐血,怒道:钟离,当年是你苦苦追求我,求我委身于你的! 钟离竟反常的笑了,靠近南宫妍,勾起她的下巴。 钟离吃完那四瓣真身,外貌已大为不同,不仅脸上的皱纹尽去,眉眼间还藏着一股说不清的妖异劲,南宫妍被这张脸一对,怒气竟然消退不少。 她感觉钟离的手一点点抚过自己的脸,然后嘴唇一开一合,说出了一句无情至极的话:那只是为了得到少阳派掌门的位置。 南宫妍如遭雷击。 当年她才是师父最宠爱的弟子,如果不是她谦让,钟离根本不可能成为少阳派的掌门。 也是,南宫妍自嘲地笑笑,她亲眼看见钟离怎么宠爱花铃,又怎么将斩妖刀刺入花铃心窝,这样的人,她怎么就相信了呢? 她拦住要离开的钟离,说道:钟离,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做什么吗。 钟离眼角都没看一下她,直接拂袖把她掀到一旁,无情答道:南宫妍,我耐心有限。你要是乖乖听话,就能继续做你的副掌门,否则,就等着被逐出少阳派吧。 说完,没有一丝迟疑地离开了。 南宫妍独自站在屋内,良久,发出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她眼中全是狠厉之色。 钟离,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都是新剧情 看过的宝宝可以看看 寂空忙完一整天的事回到院中,竟没有看到平日的那只白色小猫。 他见那猫颇有灵性,已生了养它的念头,但那猫离开,想来也是无缘吧。 这几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到了今日,他已经身心俱疲,直接合衣躺在床上。 睡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脖子上痒痒的,寂空心道可能是那只猫儿又回来了,闭着眼睛胡乱摸索着,想让猫儿别乱动。 第102页 入手的是个毛茸茸的脑袋,寂空轻轻拍了拍,忽然觉得触感不对。 他睁开眼,就看见白月趴在他颈间。 寂空没动,重新闭上眼睛,只是把手放下了。 白月以为这和尚又要念经,立即退开,结果看他只是安静地躺着。 这是,睡着了? 白月上前,用手戳了戳寂空的脸,迎上了寂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听他淡淡问道:施主,你三番五次靠近贫僧,到底意欲为何? 白月闻言勾唇一笑,吃了你啊。 寂空点点头道:贫僧明白了。 然后坐直身体,又闭上了眼睛。 白月再靠近,寂空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老和尚的死对他打击挺大的。 白月撇撇嘴,心想大战前的同情心最要命,他可怜,花铃难道不可怜吗? 把心一横,白月立即凑近寂空的脖子,牙齿已经碰到了那根大动脉,只要咬破,就能恢复妖力,为明天的局再添一分胜算。 可是,咬不下去。 她起来重新看着寂空,他还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做,但身上自有一层金光笼罩。 白月挫败地退开,对寂空说道:你又在心底默默念经? 寂空缓缓睁眼,说道:贫僧什么也没做。 白月看他灵台一片清明,忽然问道:你之前念的是什么经? 寂空回答:不动明王心经。 白月上前摸摸寂空的胸膛,寂空不躲不避,平静地看着她,手掌下,一颗心不急不缓,不受她任何影响。 是了,心不动,金身自成,不是非要念经才可以的。 禅心大师的死,竟然将寂空的佛法造诣逼得再上了一个台阶。 但这对白月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她虽然明白了寂空金身的秘密,却并不打算告诉寂空,而是坐在一旁,幽幽说道:今天不吃了。 寂空望她一眼,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是个好妖。 白月不喜欢这个说法:我说过了,我是个坏妖。 寂空摇头一笑,不与白月争辩,转而谈道:施主,明天揭发钟离一事,你有把握吗? 他虽然佛法高深,但并不像修道门派会舞刀弄剑,所以在面对普通人时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这一点白月早已知晓,说道:所以才让你炼化一些害人的妖怪嘛。 花铃这具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对付一个南宫妍还可以,要是两人齐上,白月一点胜算也没有。 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先让寂空告诉钟离同意炼化她,她再捉了四个害人的妖怪,让寂空提前炼化,然后再把这些妖怪的真身伪装成她的放进洞中。 不过,小和尚你也挺贼的,知道找众人一起上去,钟离见人多心慌,肯定来不及查验就会把假真身吞掉。白月夸寂空道。 寂空听到白月夸赞并无反应,而是再次叮嘱她:施主,钟离吃下假真身并不一定会如我们所愿,浑身充满妖气,所以明日万事小心。 白月点点头。 明日,但愿一切如愿吧。 * 第二日,禅心下葬之日。 来访的道友都要等到禅心下葬之后才会离开,因此一早就起来了,全都等在灵堂前,想要送禅心最后一程。 寂空早就已经到了,为师父念完最后一遍经文后,示意弟子们启程。 弟子们看着这两日越来越静的寂空,觉得他好像换了个人。 而道友们则觉得另一个人像换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钟离,只觉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夜间好像年轻了十岁。 此刻他谦笑着向诸位赔罪,说自己来迟了。 寂空并无反应,对他微一点头后示意弟子们将师父的遗体抬出。 寺旁一块空地上已架好火堆,弟子们将禅心放在火堆上,正准备点火,寂空抬了抬手:且慢。 众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全都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寂空走到钟离面前道:钟掌门,贫僧可否请你帮个忙? 钟离道:当然。 寂空道:可否将贫僧师父的心归还。 钟离脸色一僵,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寂空道:钟掌门,贫僧的师父昨夜向贫僧托梦,直言是你杀了他。 钟离放声一笑,心道这和尚怕是被禅心的死刺激得疯了,我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然后说道:寂空大师,睡梦之言,如何能当真? 我知你为师父之死悲伤欲绝,精神不振,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了,还请大师切勿再这般血口喷人。 寂空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钟离说道:睡梦之言,确实当不得真。可贫僧梦中师父所说实在详尽,不似梦境。 光明寺一众弟子听见,立即有人问道:寂空师兄,师父说了什么? 寂空:师父说,钟掌门百年前曾食了后山曼陀罗花妖花铃的一瓣真身,因此延年益寿,容颜不老。 百年后,他自感大限将至,想将花铃剩下的四瓣真身吃掉以延寿,但又怕打不过,因此几次三番请师父炼化花铃。 第103页 师父不肯,他便杀了师父,伪装成花铃动的手,想让我来炼化花铃,再趁机进入洞中,将花铃真身寻获后吃掉。 钟离,你可有话说? 寂空言辞凿凿,已让人未明先信三分,再看钟离气色一夜间忽然变好,和旁边的南宫妍简直形成强烈对比,再信了三分。 再加上寂空肃穆庄严,眉眼间全是弘扬正气,比钟离看着更令人心生信服,便又信了三分。 这番话信了九分,已几乎是给钟离定了罪。 钟离不知道寂空为什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一瞬间也以为是禅心托梦,后来一想托梦怎么肯能这么清楚,一定是有人告诉他。 他眼神扫过南宫妍,心道好一个南宫妍,竟然敢背叛我。 南宫妍和他同床共枕一百年,钟离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钟离怀疑自己,立即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钟离怎么会信,这些事只有他们二人和已死的禅心知道,他自然没想到,世上会有一个带着原剧情来做任务的白月。 此时钟离断定是南宫妍背叛他,决心此间事了绝不放过她,然后开口否认道:寂空大师,如此胡言乱语,当真是要与我少阳派为敌吗? 他抬出少阳派,企图以门派势力强压下去。少阳派个个能提能打,要收拾这帮只会念经的和尚,真是太容易了。 寂空听到这话,只是无悲无喜地看着钟离,然后说道:钟离,你犯了大错,少阳派不会再为你所驱。 说完开始念起咒语。 众人寂空这是怎么了,正摸不着头脑,忽然看见钟离的脖颈显现一块黄色的皮毛,而手上则露出一块黑色的皮毛。 寺中弟子立即大叫:这是显形咒,钟离已经成妖怪了! 南宫妍这时跳了出来:钟离,你身为少阳派人竟贪□□怪真身,不配再做我少阳派掌门,我即刻将你逐出少阳派! 钟离怒道:南宫妍,你有何资格将我逐出少阳派!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个妖怪,只当南宫妍和寂空联手要害他,立即接着说道:禅心之死与我无关,倒是你那夜一身是血回来,直说杀了个不知变通的老秃驴,禅心分明是你杀的。 南宫妍脸色一变,心知钟离这是要把她拉下水,立即抽出剑说道:钟离,你为吞□□怪真身杀害禅心大师已经当诛,竟然还妄想嫁祸到我身上,你看看你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 钟离这才看见自已一只手已经覆满黑毛,他震惊地看着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南宫妍此时已经提剑飞了过来,剑尖直指他眉心,看样子是要将他当场诛杀。 南宫妍心想,钟离现在自身难保,难保他不会把所有事情抖出来拉着她一起死,最好尽快杀了他。 一直躲在一旁,准备在最后关头出场的白月懵逼地看着开打的两人,心想还以为我和小和尚两人怕斗不过他们,结果他们自己窝里反先打了起来,当即决定作壁上观。 南宫妍和钟离同出一门,修道时间又差不多,一时间也分不出高下,在场的道友立即有出手的,说道:南宫掌门,我来助你! 这道友一出手,立即有更多人加入,瞬间将钟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心知再这样下去今天必定会死在这里,从胸口忽然掏出一面镜子,向众人照去。 棱心宝镜! 南宫妍失声大叫。 棱心宝镜,少阳派至宝,蕴含极大的法力。 一旦被催动,能瞬间消灭一支万人军队于无形。 ☆、故事三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有男女主互动,但不算很重要 看过的宝宝不用看 南宫妍深知棱心宝镜的厉害,对众人呼喊道:快夺下那面镜子,否则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钟离听见这话,讥笑道:太迟了,我第一个就杀了你这个叛徒。 钟离高举棱心宝镜,在心中默念催动的咒语,棱心宝镜慢慢开始发生变化,无数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宝镜中,镜面开始发光,镜身发出微微的颤动。 可下一秒,棱心宝镜不动了。 旁人不知道宝镜异常,可钟离拿着宝镜心知肚明,这宝镜有灵性,如今竟不愿意为他所驱。 没有棱心宝镜,他敌不过这么多人,心念一转,钟离立即飞身逃跑,边飞边说:看在昔日情分上,今日饶你们一命,谁若再敢跟来,我定会叫他立即毙命。 南宫妍自感有诈。 钟离可不是那种良善的性子,今日事闹成这样,便是师父在这儿他也下得了手将人全部诛杀,怎可能放人一马,任由将他的事传扬出去。 她联想到棱心宝镜的反应,立即明白是宝镜不供钟离驱使了,立即追上去,想要夺回宝镜。 众人方才听南宫妍吼这宝镜有多厉害,自然不敢再跟。 钟离跑了一段,见后面只有一个南宫妍在跟,立即停下,心想这南宫妍简直蠢钝如猪,一个人也敢来追他。 他好整以暇地守在原地,等南宫妍靠近,立即说道:好师妹,你这是知道师兄心中有气,故意送上门来让师兄消气啊。 第104页 南宫妍道:钟离,把棱心宝镜和催动法诀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杀了钟离,她一样也能拿到宝镜,可不知道法诀,宝镜拿在手上就只是快废铁。 钟离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道:好师妹,有命的话就来拿吧。 说完不再废话,抢先攻去。 两人再次战做一团,只见漫天光影,符咒纷飞,忽然锵的一声,两人长剑对击了一下,双方为了卸力,均往后退了数十步。 两人势均力敌,又熟悉彼此,但钟离自感吃了真身后力量越来越强,自感南宫妍绝不是他对手,立即抢攻。 钟离再攻过来,南宫妍不动如山,眼底一片讥诮。 好师兄,这可是你自找的。 刹那间,一道白光从南宫妍藏住的左手激射出来,钟离闪避不及,被那白光打了个正着。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钟离半边脸被灼烧得面目全非。 我的脸!我的脸! 钟离跪倒在地,大声嘶吼着。 南宫妍一声冷笑,慢慢走近钟离。 我的好师兄,这离天决的滋味可还好受? 钟离不敢相信地瞪眼,大吼道:不可能!师父怎么可能把离天决传给你,而不是传给我! 南宫妍道:钟离,你心狠手辣,野心又大,师父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法决传给你。 离天决,是少阳派一门最上乘最厉害的法决,和棱心宝镜一样只传本门掌门。 相传千万年前,人间妖孽横行,少阳派的开山祖师就是靠着离天诀和棱心宝镜,灭了当时最厉害的妖王,赶走了肆虐人间的妖怪。 虽然传到南宫妍师父这一辈,这离天决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了,但当今世上,离天决仍然是道派最厉害的法术,没有之一。 钟离自小心思便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别人不知,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师父如何会不知,所以最终选择将离天决传授给南宫妍,一是怕南宫妍在钟离手上吃亏,二便是防着钟离,怕他弑师。 钟离心思几转,就想明白了个中原因。 南宫妍刚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是为了把手藏进袖子里,悄悄在里头画决。 眼见南宫妍一步一步走向他,钟离将宝镜抛在地上,连连求饶:妍儿,我把棱心宝镜给你,你放过我这一次。 南宫妍道:法诀呢。 钟离吞吐不言,南宫妍眼中杀气立即迸发,钟离忙不迭吐出一段法诀。 南宫妍盯着他,慢慢把宝镜捡起来,然后默默试着催动,但宝镜却全无反应,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钟离趁机攻向她,他来势汹汹,势必一击杀死她。 南宫妍早已防着钟离偷袭,见他当真对自己下死手,脸上露出一丝既苦又涩的笑,将画好的决指向钟离。 白光覆盖住钟离,这一次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直接倒地不动了。 南宫妍走近查看,钟离的衣服已经被烧得东一块西一块,裸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连头发都被烧光了。 南宫妍喃喃自语道:钟离,这都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心狠。 说完决绝离开。 她没看到,在她离开许久之后,钟离瘫软在旁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 南宫妍回到光明寺,告知众人钟离已死,并向寂空道歉,说少阳派出了个这样的败类,累他师父惨死。 寂空听完只是看着她,既不接受道歉,也不说些其他的话。 后来南宫妍自己找了台阶下,忙说钟离一死,少阳派中会有很多事处理,连忙告辞。 来吊唁的道友们见事情解决,也跟着告辞,一时间,光明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寂空师兄,如今尘埃落定,是不是该让你继任住持之位了? 有个弟子问道。 这段时间寂空已经在行住持之事了,只是还未举行仪式,未正式披上住持袈裟。 寂空想了想,对弟子说道:再等几日吧。 他知道事情并未了解,白月或许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若是做了住持,他就要考虑更多东西,未必能帮她。 寂空回到自己的院子,还以为白月会在房间里等他,结果只看到了那只白色小猫。 他此时还不知道小猫就是白月变的,过去拍了拍她的头,就走到桌前继续抄金刚经。 还剩二十三遍,答应了师父是一百遍,那就一遍都不能少。 白月缩在角落,看寂空又开始抄经文,心里的烦闷即将到达顶峰。 钟离身死,名声尽毁,花铃的怨气竟然才消除了三十点,加上当初逃离封印消除的二十点,怨气竟然还剩一半!而面对寂空这个香饽饽,却又无从下口,烦得喵喵大叫。 寂空看她一眼,说道:乖猫儿,等我抄完这几遍佛经,便陪你玩耍。 白月心底腹诽,谁要和你玩,我只是单纯的想吃你好吗! 只是,钟离死了,为什么花铃的怨气值还是这么高? 白月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 难道南宫妍没杀钟离? 可是以今日的情况,这个人都开始狗咬狗了,必定会以一方死亡了结。 第105页 但如果钟离真的死了,花铃这剩下的怨气要从哪儿消啊~ 白月用粉粉的猫爪子抱着头,头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等寂空终于抄完佛经准备睡觉时,只看见白月趴在床单上睡着了,寂空轻轻把她抱起,准备给她挪个位置。 白月在寂空手里忽然动了动,寂空只见一阵白光闪过,刚刚抱在手里的小猫,就变成了一个姑娘。 不着寸缕的那种。 石化在原地的寂空:可能是梦佛祖你原谅我我也不想的。 白月此时还没醒,她只觉睡梦中又闻到了寂空的味道,潜意识往寂空胸口靠去,感受到衣服阻隔,白月像做猫时那样,直接把寂空衣服扯开再贴上去。 末了还蹭了蹭,轻声噫语道。 好香,想吃。 寂空只觉全身血液先往上涌,再往下冲,凝结在一点,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立即松手猛地往后退。 白月没有支撑,啪地一声摔到地上。 她吃痛醒来,揉着手臂爬起来,看见旁边脸红得像要炸开的寂空,忽然惊觉自己变回人形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白月迅速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对寂空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寂空被吼得整个人都抖了抖,结结巴巴地开口:施施施施施施施主,贫贫贫贫贫贫贫僧,没没没没没做什么。 白月:放屁!没做什么我怎么会变回人形! 寂空:真真真真的,贫贫贫贫僧只是想想想想把你抱抱抱抱起来换换换个位置,你就忽然变成人形了。 白月:什么?!你还抱了我?! 寂空想辩解他一开始抱的是猫,可后来恢复人形的白月确实在他怀抱里呆了下。 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力反驳的寂空:想死。 寂空不知道自己佛法精进,带动肉体的法力也增加了,因此只是碰到变成小猫的白月,就破了她的法术,让她显露人形。 此刻他不明就里越解释越乱,又不敢看白月,干脆死死地闭着眼睛直接站那儿念经。 他面色潮红,连头上都浮起一层薄汗,而胸膛衣襟被扯开,露出肌理结实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 白月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空气中的香味变浓了,让她口干舌燥,控制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眼角这时扫到什么东西,白月不敢置信地仔细盯着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看来她以后真不能叫小和尚了。 得叫大和尚。 白月之前已经勘破寂空金身的秘密,此情此景顿时明白寂空心思难定,金身难成,当即摇身一变穿上衣服,下床向寂空走去。 忽然,一股恶臭从四面八方涌入,瞬间盖住了寂空身上的香味。 房门,忽地一下被吹开了。 ☆、故事三 房门被吹开,一把通身黝黑的桃木剑紧随其后飞向寂空,直刺他心口。 寂空此时心有绮念,法力尽失,和常人无异,面对桃木剑完全无力抵抗。 说时迟那时快,白月抽出妖刀将那把桃木剑打飞。 桃木剑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可四周一片寂静,再无半点动静。 蓦地,一个暗哑声音响起:狗男女,竟在佛门净地做这种苟且之事。 只见一个高约两米的人,披着一个巨大斗篷立在院中,那斗篷帽子宽大无比,将来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半分。 寂空闻言脸色霎白,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本意并非如此,但心里有了妄念却是不争的事实,被来人一说,只觉自己有污,连佛祖之名都不敢再提。 白月看寂空好像被击溃一般,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立即呼喝一声:寂空! 这是白月第一次叫寂空的法号,他缓缓抬头看向白月,见她神色凝重,全然没把来人的话当回事,反而责怪寂空不该在这时候走神。 寂空忽然福至心灵心志不坚,那就修到心志坚定为止,这不正是修行的意义?若是半途而废,反而才是愧对佛祖。 当下收敛心神,先白月一步走出房间,对着来人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与女施主并未做苟且之事。 他此时灵台已经一片清明,再不含半点情.欲,反带着庄严宝相。 来人却讥讽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不是欲行苟且是什么! 说完不待寂空辩解,一把桃木剑从他手中飞出。 寂空立即左手举在胸前,大拇指扣着中指结出法印,指向桃木剑道:定,桃木剑被寂空定在身前一米处再不能动。 两力抗衡,寂空神情并不轻松,白月猜想来人应该也一样,趁机提起妖刀去攻,谁知从这人斗篷袖口中又飞出一把桃木剑。 白月连忙闪身飞过,那桃木剑却不理她,径自飞向寂空。 寂空今晚被白月扰乱心神,应付一把剑已经有些吃力,再来一把已经无力顾及,白月见状连飞身去救。 这桃木剑似乎自有意识,并不愿意和白月缠斗,几次三番想越过白月刺向寂空。 白月立即分神问寂空道:寂空,这人冲着你来的,你跟谁结仇了? 第106页 寂空答道:贫僧未曾与人结仇。 来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忽而哈哈一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过见不得你们做龌龊事,替光明寺清理门户罢了。寂空,受死吧! 语音刚落,第三把桃木剑再次飞出。 白月见状连忙用尽全力将自己旁边的桃木剑斩断,再掷出妖刀将第三把桃木剑击飞。 可寂空身前那一把剑竟忽然动了,冲破寂空法力设置的阻滞,眼看就要刺破寂空胸膛。 白月来不及拦下,下意识变成一道烟掠至寂空身前,徒手抓住那桃木剑。 那剑来势汹汹,白月竟然抓不住,被剑割破手掌直接刺入胸膛。 白月身受重伤,立即脱力要跌倒,身后忽然递来一双手将她稳稳扶住。 她知道是寂空,但她重伤,寂空这法力又挡不住来人,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儿? 白月立即凑近寂空小声说道:寂空,收了金身,给我咬一口。 寂空道:贫僧不知何为金身。 白月看来人又要来袭,也没时间跟寂空解释,直接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脑袋扯下,将唇贴了上去。 两唇相对,白月感到寂空的心跳骤然乱如擂鼓,立即把唇移到他的脖子,张口咬下。 刹那间,白月的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了妖力在膨胀。 她双目蓦地变赤红,吞咽的动作更加凶猛,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寂空不知白月的情况,只是失血的晕眩感加上少女的柔软触感混合在一起,涌入他脑中,让他无力抵抗,只能任白月予取予求。 两人抱作一团,在外人看来就像正在耳鬓厮磨一般。 来人见状大怒,从斗篷中伸出他的爪子,向白月伸去。 这时,院中忽然鱼跃而入许多光明寺弟子,见寂空情况先是愣了一愣,但看到来人要出手攻击,立即席地而坐立即开始念咒。 这一众弟子虽然法力低微,但齐声念经,法力汇聚在一起也不可小觑,只见一层金光在他们身前迅速散开,眨眼间就来到来人身前。 来人不以为意,催动体内妖力抵抗,可两道力量相碰,来人竟直接被击得飞了出去,倒在一旁不能动弹。 弟子们却并未结束念咒,那金光随着他们咒声加大,竟也逐渐变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波及到白月这里。 寂空看到,连忙喊了一声不要! 但已经迟了。 白月只觉后背被什么猛力击中,让她头脑清醒了一瞬,松开寂空的脖子。 才刚刚吞下最后一口血,白月就觉得内脏翻江倒海一般地疼,让她忍不住噗地一下呕出血来,软软倒下去。 四周咒语未歇,金光未散,白月只觉得全都在疼,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寂空慌忙起身阻断一众弟子,大声喝道:都停下,别再念了! 一众弟子应声停下,白月周身的痛苦也减去了。 只是,她不疼,那来的妖怪是不是也一样? 白月爬起身,果然看见那妖怪也缓和过来,缓缓爬起来。 他的帽子已被击落,此刻一张脸在人前暴露无遗。 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额头连着右脸血肉翻飞,那肉乌黑粘腻,看上去已是腐烂多时。左脸全是绒毛,白的黄的都有。整张脸只有眼睛看上去正常些,但瞳孔也比寻常人更大,看着幽深可怖。 此刻,那人发现白月惊恐地盯着他,而四周遍布的也全是恐惧眼神,大叫了一声后,将斗篷帽子重新盖上后死死拉住,像道鬼影一般飘走了。 白月想追,飞了一半又掉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被伤得不轻。 晕倒前她心里泪流满面妈蛋,好不容易吸到的血啊,全白费了! 寂空过来抱起她,往房里走去。 早已来到院中相助的寂明忽然出声道:寂空师兄,你怀中这位是妖精吧。 寂空一愣,随即淡淡说道:事出有因,待我先安顿好她,再向你们解释。 等寂空将白月放到床上躺好,见她脸色惨白,不复平日鲜活,而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他想到什么,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小刀,毫不迟疑地割向手腕,然后把流出的血喂进白月的口中。 等血差不多凝固,白月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寂空松口气,这才想起屋外还有一众弟子在等他解释。 他看着自己衣衫不整,把外袍穿上走了出去。 寂明和一众弟子见他出来,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 寂空也没去一一辨明,直接对着所有弟子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将一切娓娓道来。 从他上后山救了白月说起,到后来师父重新抓住她封印,再到后来师父遇害他复又去找她,她说要与他一同报仇。 之后的事,便是你们都知晓的了。 寂明便开口问道:这么说,师父并未托梦,这一切都是这位妖精施主的计谋? 寂空应声说是。 寂明于是再问道:那妖精施主为何会出现在师兄院中,又有另一个妖怪,而你们还...... 他想说搂搂抱抱,但又说不出口。 寂空却开口道:你想问我为何会抱住她?当时她为救我被妖怪所伤,需要吸我的血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所以我才会抱着她。 第107页 众人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心想他们刚刚都想歪了。 但是,我已破色戒,不配再呆在光明寺。 一句话,有如平地惊雷,炸得众人瞠目结舌。 寂明没再说话,其他人也不发一言,整个院子站了快百来人,此刻竟然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寂空先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便收拾行囊离开,住持之位,便请寂明继任吧。 说完,寂空再次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未起。 寂明长叹一声,带着众人离开。 寂空仍未起身,他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土地,只觉心中空空荡荡的。 良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叹,寂空抬头,是去而复返的寂明。 寂明低声道:寂空师兄,你方才所言,我已吩咐了弟子,只当没有听见。光明寺,不能没有你。 寂空顿时感觉胸中有股气堵着,让他鼻端发酸。 但他摇摇头,说道:寂明,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寂明忙推却道:寂空师兄,我便是再修习百年,也不会有你如今的造诣,你还是留下吧。 寂空道:寂明,我无颜再留在光明寺,世人也不能接受光明寺有一个动了色戒的住持。我意已决,明日天亮后就会离开,你回去休息吧。 寂明无法劝动寂空,失望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月此时从房里走出来,说道:你干嘛骗他们你动了色戒? 寂空没料到她醒得这么快,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个仔细,面上有些郝然,但片刻后又淡了下去。 他说道:那妖怪的目标是贫僧,今日侥幸结合众弟子的力量击退他,他若是悄悄前来,贫僧亦无力阻止。 不如早日离去,还光明寺一片宁静。 他看着白月,心底说道还有,我已对你动了心。 ☆、故事三 第二日一早,寂空已经收拾好行囊,趁僧人们做早课时悄悄离开。 离开前,他回头望了望光明寺的牌匾。 他在此生活了二十年,这次离开,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恍惚间,寂空好像看见师父站在寺门前冲他招手,等定睛一看,原来是寺中今日负责守门的沙弥。 那沙弥泪眼汪汪的,冲着寂空喊道:寂空师兄,一路保重。 寂空胸臆之间也泛起一股酸气,冲着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昨夜白月醒来后,他就赶走了白月,只说自己不想连累她。 白月当时没说什么,幻化成一缕青烟便消失了。 虽不想承认,但寂空自她走后心里就空落落的,此刻独自走在山路上,竟然有点...... 想她。 * 光明寺里,寂明安排弟子们打扫禅心大师的居所。 不日就要举行继任住持的仪式,他们需要把住持袈裟取出来打理一番。 负责打扫的沙弥打开柜子,将袈裟拿出来拍了拍,结果竟掉了封信出来,写着寂空亲启。 沙弥知道寂空已经走了,立即把信交给寂明。 寂明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寂空的身世之密,立道:不好,快将寂空师兄追回来! 他慌乱去安排人,信纸飘然落地。 只见上面第一句写着寂空我徒,切勿离寺,否则性命不保。 * 白月此刻头疼地缩在后山的山洞,心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昨天和来光明寺的妖怪打了个照面,白月才终于明白花铃的怨气为什么还剩这么多。 钟离根本就没死,还变成了一个妖力强大的妖怪,白月现在根本打不过。 她当初抓了熊、豹、虎、狼四只妖怪,把他们的内丹伪装成自己的真身,诱钟离吃下,只是为了让钟离身上沾妖气,好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钟离彻底吸收了妖丹,妖力变得比她还强。 只是钟离明明有能力杀她,却始终没有下杀手,要不是她替寂空挡剑,根本不会受伤。 白月想到这里觉得血亏,为什么要给寂空挡剑? 搞得现在伤得这么重。 寂空那不知感恩的竟然不思回报,还赶她走,真是越想越气。 妖精施主,你在吗? 白月正在自我谴责好妖不能做,忽然听见洞外有人叫她。 走出去一看,居然是寂明。 寂明见她出来,脸上露出一个终于有救了的表情。 白月疑惑地问他:寂明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寂明答道:妖精施主,贫僧只是过来一试,并不确定施主还在这里。 说完,他对着白月作了个揖,继续道:施主,寂空师兄恐有性命之忧,恳请施主帮忙找到他。 白月不解,问他:寂空为什么会有性命之忧? 寂明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不是很自然,犹豫了下,对白月说道:恐怕施主也有所觉吧,寂空师兄的血肉,对妖精有莫大的吸引力。 从前他一直留在光明寺,普通妖精不敢前来,但一旦失去光明寺的庇佑,寂空师兄便会被妖精分食的。 第108页 白月安慰他:你不用担心,寂空佛法大成已有金身,普通妖精奈何不了他。 寂明却道:施主你不明白......若是离开光明寺,寂空师兄便会受浊气影响,时间越长法力越低,并不足以自保。 白月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才来找我,想我将寂空带回来? 寂明点点头。 白月忽而一笑,靠近他道:寂空的血肉吸引妖精,难道我就不是妖精吗?你就不怕......我先吃了他? 寂明被白月这么一逗,脸都红了,心想怪不得寂空师兄会动色戒,真是个女妖精。 他清了清嗓子,退后一步道:贫僧相信施主是个好妖,不会伤害寂空师兄的。 白月看他那样子,想到了寂空坚定地说自己是个好妖的时候,心想,小和尚,这可不是我要去纠缠你,是你师门的弟子硬要我去找你的。 于是她拍拍寂明的肩膀,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一定把寂空给你带回来。就消失不见。 徒留被她弄得羞红了脸的寂明,呆呆地楞在原地。 寂空靠着一双腿,一日也不过走了十多里山路,白月飞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只见寂空一个人在林子里坐着打坐,连个火堆也没生。 他脸色无欲无求,只一天未见,让白月觉得他好像更老成了,当即想捉弄下他,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走近。 小和尚,可有吃的?老婆子走了一天没吃过东西啦,饿得很。 寂空睁眼看了看他,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饼递给白月,说道:施主请吃。 白月把饼推开,老婆子不爱吃这个,老婆子只爱吃肉。 寂空神情不变,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身上不带肉食。 白月嘿嘿一笑,怎么不带,你不就是快绝顶好肉吗? 说完蹒跚的脚步忽然变快,双手成爪掐向寂空的脖子。 可寂空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带了些笑意。 白月这才明白自己早就被寂空识穿了,当即变回原样,问寂空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寂空脸微微一红,道:施主身上......有股曼陀罗花香。 白月恍然大悟,心想她问道寂空的香味只觉得饥渴难耐,不知道寂空闻到她的香味是什么感觉。 但她看了看又重新开始打坐的寂空,料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白月对寂空说道:小和尚,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寂空:找一个无人认识贫僧的寺庙,安度余生。 白月:你还是要做和尚? 寂空:嗯。 白月:不再回光明寺? 寂空:嗯。 白月:寂明说,禅心留了封信让你不要离开光明寺,否则你的法力会降低,最终会被妖精分食。 过了一会儿,寂空才答道:一切归于尽,果熟亦当堕,合会必当散,有生必有死。 他说完睁开眼睛,望着白月继续道:施主,不是也想吸贫僧的血吗?如果当有一死,贫僧愿意死在施主手上。 白月呸呸呸几声,说道:别给我妄造杀孽,我只是吸点你的血,可不打算弄死你。 寂空笑了笑,说:我知道的。 夜风拂过,将寂空低沉的嗓音吹得更加温柔。 白月埋头说了一句我去找些柴生火,然后弄好后也不理寂空,自顾自睡了。 她没再问寂空要不要回光明寺,寂空刚刚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哪怕知道前路是死,他也不会再回去。 也罢,她就暂时守在寂空身边,如果真有搞不定的妖怪来了,被她吃掉总比便宜别人的好。 到了深夜,白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寂空已经就着打坐的姿势睡着了,在他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半米高的小娃娃正滴着口水看着他。 见白月醒来,那小娃娃愣了一下,倏地一下钻进地底消失不见。 白月环顾四周,远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有许多圆圆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全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寂空。 白月拔出妖刀,那些眼睛也像之前的娃娃一样,全都消失不见了。 寂空还在睡着,白月干脆起来守着他。 到了第二天,整夜未睡的白月精神十分萎靡,寂空醒来不解,白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有告诉他什么。 两人走了一段路,寂空没有问白月为什么跟着他,白月也就乐得不解释。 概因两个人的心思一致,都觉得如果一定要被吃掉,不如由白月来吃。 可没多久,白月又瞧见了昨晚那帮娃娃。 因为山林中野草灌木丛多,这帮小娃娃只要一躲起来,白月就完全看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全部。 只感觉就目前所见,这帮娃娃数量不菲。 她看这帮娃娃没什么杀气,又害怕她,心想不如捉了一两个暴打一顿,杀鸡给猴看,好叫他们不要再跟。 结果刚一把妖刀抽出来,这帮娃娃又一哄而散。 第109页 白月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干脆把妖刀插入地下三寸,然后说道:再跟着我们,来一个杀一个。 寂空闻言知道白月是发现什么了,担忧地望着她。 白月安抚一笑,说了一句没什么就催促寂空往前走。 当晚,白月和寂空又夜宿在山林中。 等两人熟睡后,一个半米高的黑影忽然从地底钻出,蹑手蹑脚地靠近白月,见白月毫无反应,拍了拍地面。 一瞬间无数黑影从地底钻出,向着寂空走去。 先钻出来的黑影离寂空最近,起初他还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天没有危险,按奈不住地屈膝一跳,想直接扑到寂空身上。 他刚一跳起,就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缠住了,从半空中直接掉了下来,脸直接摔到地面上,疼得他咿咿呀呀地乱叫。 他扭头一看,只见白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手上正拿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外一端系在自己双脚脚踝上。 咿咿呀呀!黑影小手臂对着四周一挥,其余的黑影立即消失不见。 白月浑不在意,牵起嘴角对着那小黑影露出一个催命般的笑容。 没想到竟然抓到了人参精。 你说,我该怎么吃掉你才好呢? ☆、故事三 被抓到的人参精像寻常人家几个月的婴儿一般大,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屁股都光着,头上扎了一个小小的冲天辫,煞是可爱。 此刻听到白月要吃他,圆圆的小短手在半空中挣扎个不停,嘴里咿咿呀呀地又吼又哭。 寂空似乎心有不忍,想要求情,白月瞪他一眼,他就侧过身念经去了。 白月把人参精提到面前,轻飘飘地说道:哎呀,我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呢?不了不了,还是原味的最好吃,小和尚,你把这人参精给我炼化了再吃吧。 话音刚落,瞬间看见刚刚跑掉的那堆黑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全都眨巴着眼睛,泪眼汪汪地望向白月。 有一个最小的跑到白月面前,哭道:姐姐,你不要吃我哥哥,你吃我吧。 被抓的人参精急了,对着白月吼道:你别吃我妹妹,要吃就吃我,我肉多,比她好吃! 白月呵呵一笑,捏了捏哥哥的脸蛋,然后对他说: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然学吃人肉!现在要被人吃了,看你怕不怕。 哥哥哼了一声,扭过头,妹妹在白月旁边抽搭着说道:姐姐,我们也不想吃人,可是这山里最近来了个好凶的妖怪,见妖精就吃。我们打不过他,好多同伴都被他吃掉了。 后来我们想一起逃跑到无妄山上去,在路上碰到这个和尚,哥哥说吃了他就能妖力大增,我们才想吃了他保护自己的! 白月闻言立即把哥哥放下,严肃地问妹妹:你说的那个妖怪,是不是两米高,穿着斗篷,全身散发着恶臭的? 哥哥忙吼道:不许告诉她!。 妹妹却点点头,眨着晶亮的眼眸问白月:姐姐,你怎么知道,你难道也见过他吗? 白月:我不仅见过,他会变成妖怪,说起来还是我不小心造的孽。 此刻,她终于明白钟离为什么会彻底变成妖怪,又变成那副鬼样子了。 这世上有两种妖,一种是飞禽走兽类的动物妖,他们体内的是妖丹,另一种是像白月这样的草木精,体内是真身。 不修正道的妖,会通过吞食妖丹或真身的方式,获取对方的妖力。 南宫当日说钟离已死,白月推测钟离可能只是重伤,之后为了续命,他就开始吞食妖怪的内丹和真身。 他本身吃过花铃的一瓣真身,后来又被白月设计吃下了熊狼虎豹的内丹,体质已经妖魔化,之后再吸纳了这么多妖怪,也就彻底变成妖了。 因他随意乱吃,才会面容大变,浑身恶臭。 白月想到这里看了眼寂空,心想千万不能告诉他这个中曲折,否则寂空绝对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害死了这么多生灵。 不过,兄妹两听见白月见过钟离还能活下来,都很诧异地看着她,两兄妹对望一眼,妹妹忽然嘤嘤嘤地跑过来抱住白月的小腿,哭道:姐姐,我们不想吃那个和尚了,你让我们跟着你,保护我们好不好。 白月:??? 四周的人参精听见这话,全都有样学样跟着嘤嘤嘤地跑了过来,围着白月求保护。 妹妹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把自己的真身取出来,然后迅速地从上面拔了几根须下来,递给白月,姐姐,我们不白跟,这是保护费! 其他人参精看见,也跟着照做。 霎时间,白月眼前举起了一堆小肉手,上面全是人参根须。 人参千年才成精,这么多根须,如果她一次性吃了,不比喝寂空的血差。 不过,他们的领头人人参精哥哥还没有发言。 见白月把眼光移向他,哥哥哼了一声,把两手抱在胸前背转身去,下一秒,伸在白月面前的小肉手又多了一只,上面放了几个色泽极好的人参根须,一根能抵别人几根。 第110页 白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幽幽地说道:保护你们啊...我很辛苦的... 然后走到哥哥面前,蹲下身盯着哥哥的眼睛道:得加钱。 哥哥掏出那几根根须,已经心疼得眼泪水都在打转,白月这么对着他一说,哥哥委屈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然后一手在胸口处掏了掏,又把真身取出来,伸手要去再拔几根。 白月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把哥哥的手拦住,然后让小人参们把自己的真身都收回去,说道:我可不爱吃你们那些苦巴巴的根,我的口粮,在那儿。 说完纤手遥遥一指,指向旁边念经的寂空。 寂空:......仰头望天,就当没听见吧。 妹妹:姐姐你真棒!我也想吃,就是他身上有股法力好厉害,我不敢靠近。 哥哥:哼,等你吃完,分我一口可不可以。 其他人参精:我们也想吃。 寂空:...... 这个夜,好漫长啊。 天,怎么还不亮呢? * 第二日,白月和人参精们达成一致,送他们到无妄山,寂空没有地方去,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 一路上,白月了解到无妄山是万年前一个大妖怪的埋骨之地,因为那妖怪的妖气久久不散,对飞禽走兽类的妖怪要极大的压制力,但对草木精却没什么影响,所以上面住了很多与世无争的草木精。 如果靠着寂空两条腿慢慢走过去,说不定再过两个月都到不了,所以白月决定带着他一起飞过去。 至于人参精娃娃们,则遁地而行,两者速度差不多,白月也会时不时停下来照看他们,因此并不用担心安全。 只是...... 小和尚,你脸干嘛那么红? 白月扭头,对着脸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寂空说道。 寂空:施主,贫僧已经说过了,贫僧不是小和尚。 白月恍然道:对哈,你应该是大和尚。 寂空脸更红了,把头别向一边。 白月:大~和尚? 寂空耳朵红了。 白月:大~和~尚~ 脖子也红了,连头顶都红了。 白月逗得开心,就这么一路逗了两天,来到了无妄山脚下。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顶端终年有雪,往下开始慢慢有植被,只是比较稀疏矮小。 到半山腰,已满是馥郁花香和苍郁森林,草木精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在山上挑选自己的住处。 因为他们化为原形后占地不多,这山又大,所以这一座山,几乎住了上万只草木精。 此刻见着白月和人参精,有一些大胆的妖精已经悄悄冒了个头,出来看他们是谁。 寂空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浓的妖气,闻着竟然有些心旷神怡。 而白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寂空身上的香味在无妄山里好像更浓了,勾得她身心都在痒。 她一脸渴求的表情,眼底好像闪着绿光一样,打头阵的妖精们见到都吓得跑了回去,奔相走告道:山下来了个妖精,看上去好饿的样子,我们会不会全都被吃掉。 胆小的妖精听到躲得更深了,打定主意白月离开之前不要再现身。 人参精们已经平安到了目的地,自然就是分别的时候了。 妹妹依依不舍的要来够白月的手,白月忙蹲下,捏着她的小手问道:妹妹,怎么啦。 妹妹两眼蓄满了泪水,瘪着嘴说道:姐姐,我舍不得你。 白月戳戳她的脸,说道:姐姐忙完自己的事,有空的话再回来看你。 妹妹闻言乖乖的抱着白月,道别道:姐姐,那你要早点忙完回来看我们。 哥哥在旁边双手环胸,不满道:哼,你要办什么事,为什么非要离开。 白月又把爱傲娇的哥哥也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说道:姐姐要去收拾那个害人的大妖怪啊,可不能让他跑来,把这么可爱的你们都吃了。 哥哥难得的没有反驳白月,也没有挣脱她的怀抱,等白月松开,只看到他满脸通红,嘴角还带着窃笑。 见白月看到他笑,又立即板起脸,说道:哼,你抱了我,就得对我负责,等我长大了就得嫁给我。 白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把寂空拉到身边,说道:那我还亲过他呢,要嫁也是先嫁给他。 寂空连忙推开,一掌悬在胸前,对着一帮妖精作了个揖,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贫僧乃佛门弟子,怎可...怎可娶你。 他语音急促,神色慌乱,白月是早已习惯了,哥哥却不屑地说道:哼,敢做不敢当,没出息。 妹妹拉住哥哥,眼光在白月和寂空之间来去,不甚明白地问白月:姐姐,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和尚? 白月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脸上也有些窘色,用手指点点妹妹的额头,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 妹妹问:那姐姐你为什么一路上都抱着他?也不抱我,也不抱哥哥?现在还说亲了他。我娘说了,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可以亲。 第111页 白月觉得不能对着妹妹说出亲吻有时候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这种话,想着反正寂空又不会理她说什么,好笑地对妹妹点点头,说道。 是是是,我喜欢他。 ☆、故事三 寂空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一下一下地,像要敲破胸膛从里头蹦出来。 蹦到白月面前,好让她看看他说不出的心意。 他默默无言地把头转向白月,白月正好也看了他,视线相对,白月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不好意思地别开。 寂空脚步动了动,又放下,心底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白月没注意到寂空的动作,哥哥和妹妹倒是都各有所觉,哥哥不开心地嘟了下嘴,咻地一下钻进地下消失了。 妹妹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回到白月身上,说道:姐姐,这山脚下有一间木屋,木屋旁有个奇特的温泉,常人泡了能够强身健体,妖精泡了能够增加妖力,你保护我们两天也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晚再走? 白月心念一动,想起前几日被钟离那桃木剑伤到的地方还没好,不如去试试,于是拉着寂空就跟妹妹一块儿走了。 步行穿过一片槐树林,一汪氤氲的温泉水池就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温泉四周有石头堆砌的痕迹,其中有一处做得尤为隐蔽,正好有个能容两人浸泡的角落,看来是前人修好的。 温泉水的颜色就像寻常的那样发黄,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像初春的晚风中夹杂了炽夏盛午的茉莉花香,浓郁中带了清新,光是闻着,就觉得脾肺畅通。 白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泡了,把寂空赶到旁边的木屋里休息,带着妹妹就下了池子。 妹妹泡了一会儿受不了,要去找哥哥,白月就又独自再泡了一会儿,最后竟靠着池边沉沉睡去。 * 寂空一个人坐在屋中,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白月那句喜欢之语,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一抬头就愣住了。 只见白月随意地披着外衫,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一根极细的红色带子吊在脖颈之间,好像眨眼间就会承受不住重量而断掉。 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将衣裳全部打湿,严丝合缝地贴在她的身体上,上半身曲线被勾勒得一览无遗。 此刻她粉面含春,媚眼如丝地走了进来,寂空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闭上眼不敢再看,嘴里念念有词地吟诵起了静心咒。 白月赤脚慢慢走近,到了寂空背后。 寂空身体顿时绷紧,念咒的声音更大了,但身体的感觉却更灵敏,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感受到她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肩头,感受到她将胸膛靠上了他的背,双手顺着他的肩头缓缓往下,慢慢探进了他的衣襟中,直到抚上他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才堪堪停下。 小和尚,你这里,跳得好快啊。 白月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含着他的耳朵说出一般,寂空根本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将最后一丝定力摧毁殆尽。 他强自按捺所有的悸动,再次念起不动明王心经。 只听白月嘻嘻一笑,说道:又念经,那我可要快点吃了。 说完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寂空的耳朵,再然后到脸颊,再然后,到了寂空的脖颈。 那薄薄皮肤下面,掩藏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东西,白月没有再等待,张口咬了上去。 新鲜血液入口的感觉一如记忆中美妙,不,甚至比上一次更美妙。 白月难以自控地紧紧靠着寂空,一双滑腻的手臂无意识地在寂空身上游移着,将他的上衣全部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寂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念经,紧抿唇角一动不动地僵坐着,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额头上,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脸缓缓流下,和其他的汗水汇聚在下巴尖上,瞬间滴落到白月的手臂上。 这让白月停了动作,困惑地摸了摸寂空的脸,然后轻笑了声,嘴巴贴在寂空的耳朵边说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还有这里,和这里。 她手上动作不停,渐渐往下,寂空猛地睁眼,将她的手一把抓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白月噗嗤一笑道:这种时候,还能念经。 下一刻,她被寂空猛地往前一拉,跌坐在寂空怀中。 寂空看着她,神色间满是挣扎,最后低下头去,喟叹般说了一句话。 一切皆虚幻,唯有当下,才是真。 满室无言。 月暗星移。 当新的一天的阳光透过窗棱投射到白月眼睛上,将她晃醒时,白月发现原本躺在身侧的寂空不见了。 他那一侧床铺凉凉的,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白月吓得立即起床去找他,心想这小和尚可别想不开做傻事啊。 等推开门,白月悬起的心放了回去。 只见寂空端坐在温泉边,只是面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轻声问他:寂空,你后悔了吗? 敢说后悔就马上弄死你。 第112页 寂空:没有。贫僧...我只是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昨夜的事虽是白月起头,但却是他接着做下去的。 他随心而行,虽愧对佛祖,但并不后悔。 只是,他破了色戒不能再修佛,却也无法放纵自己纵情享乐,再加上他总隐隐感觉白月就像浮萍一样,总有一天会离他远去。 这种感觉混合着对佛祖的愧疚,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握着他的心,让他片刻都不得安宁。 白月从他的表情,忽然就感受到他现在的无所适从和难过,一下子有些后悔昨夜那么冲动。 可是不对劲,她昨夜怎么会那么奔放? 她记得泡完温泉醒来觉得头有些晕,衣服都没力气穿好,随意搭了下就进屋休息了。 可见到寂空扭过头不敢看她时,就好像被触到了什么开关,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你不看我,我就非要让你看。你有金身护体,我就非要破了你的金身。 后来,就发展成那样了。 不对,哪里不对? 温泉! 白月猛然间醒悟,对着寂空说道:小和尚,我昨日不是有心对你做那些事的,都是这温泉,这温泉有问题! 寂空听到白月的行为并非心之所向,脸蓦地煞白一片。 白月此时激动得紧,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立即起身去找人参精妹妹。 等她在山里好不容易逮着妹妹,把她带到温泉边要跟寂空解释时,寂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桌上放着他写的一封信,只有短短几字我走了。今后天涯,愿君安好。 白月愣愣地松开握着妹妹的手,只听妹妹在旁边说道:姐姐,这温泉叫做欲之泉,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泡过之后会让人把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做了而已。像我昨天,泡完就回去骂哥哥是傻瓜了呢。 如果心里没有那个念头,不管怎么泡,也不会做出不想做的事情的。 妹妹还在继续奶声奶气地解释,白月已经听不大清了,只感觉心里很难受。 这种难受,白月总觉得自己从前有过,可是她前事尽忘,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要去找他。 找到寂空,弄明白自己为什么难受,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自说自话的妹妹被白月忽然出声吓了一跳,随即开心笑道:姐姐,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听见这话又是一声哼,然后说道:凡人生命转瞬即逝,有什么好的,你不如等我长大。 白月刮刮他的鼻子,开口道:他是不一样的。 说完,急急掠过两人消失了。 * 寂空脚程不快,但他有心不想让白月找到,直接进了最近的城镇,让人龙混杂的气味掩盖他身上的味道。 他模样俊俏,又自带出尘气质,一进城,就被人当做是高僧请到城里一户姓周的富户家去做法。 这周富户家有个女儿,正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忽然性情大变,整日里不是嫌家里给的胭脂水色不正,就是嫌衣服不够新潮。 可这周家已经是城中鼎鼎大名的富户了,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比着城中最好的来,这样她都嫌不好,真不知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入她的眼。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她到了说亲的年纪,自然有媒人上门提亲,可她不是嫌这个长得胖,就是嫌那个生得丑,直说别人配不上她国色天姿的脸。 周富户的女儿顶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说出这样的话,才有长了心眼地悄悄递话,说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吧。 没想到,还真是。 周富户前后请了不少和尚道士来做法,没有一个能干的,全都被附在女儿体内的东西打走了。 本来这次是要出城去请少阳派的人,结果家仆把寂空领了回来。 一进周府,周老爷看见寂空先是愣了一愣,说道:德福,这是少阳派的高人吗? 德福答道:不是的老爷,这位高僧是小的在城门口碰到的,听说府内有邪祟作恶,就跟着小的来了。 寂空看了仆人一眼,明明是他硬要寂空跟着来周府的。 周老爷一听是寂空主动要来,眼神顿时变得怀疑起来,无他,主要最近来的都是堆骗子,除了要钱,一点用都没有。 寂空虽单纯,但十分通透,一看周老爷的表情就知他不信任自己,说道:周老爷,我不收钱。 周老爷脸上的表情更疑惑了,不要钱,有这样的好事? 寂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请周老爷带路,直说等见过周小姐的情况,一切自有分晓。 周老爷也是急得不行,心想反正自己也没损失,立即带着寂空到了女儿居住的后院。 还未走近,寂空就远远瞧见有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坐在房顶,正一下一下地,极宝贝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见到周老爷,冷笑一声道:老头儿,又想带人来捉我? 周老爷立即躲在寂空背后大吼道:识相的就快从我女儿身上出来!不然我这次请的高僧,可不会手下留情! 那女子说了声是吗,然后把眼光移到寂空身上,结果下一秒,这女子猛地从房顶站了起来,一跃而至跳到寂空跟前,一只手伸向寂空的脸,高兴地说道。 第113页 哎呀,真真是个俊俏至极的小和尚,不如随我回洞...... 与我双修吧! ☆、故事三 在那只手将将要摸到寂空的脸时,寂空口中念了个咒,然后抬手挡住了女妖的手。 女妖顿时被烫了一下,将手缩了回去。 她此刻脸上表情正经起来,上下扫视了一眼寂空,问道:光明寺的和尚? 寂空颔首,念起了驱妖咒。 女妖拔腿就跑,一跃飞至房顶。 她多年前曾被禅心伤过,所以知道光明寺的厉害。最近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下山来寻点开心,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一个。 但寂空的咒语到得比她更快,一个金色卍印眨眼间就来到她背心,击得她晃了一晃,从周家小姐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女妖冷笑一声,不甘心地说道:臭和尚,光明寺都要死绝了,竟然还有心管别人的闲事。 寂空拧紧眉头,问她:什么意思。 女妖看他表情好像全不知情,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臭和尚,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妖界新王钟离,已经带着诸多妖怪一起上了光明寺,要将光明寺弟子诛杀殆尽。你若是现在跪下求求我,我就替你在新王面前美言几句,饶你不死。 寂空大惊失色,质问那女妖,什么时候的事? 女妖道:就是昨日。怕是到此刻,光明寺已经没有活口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看寂空神色悲恸,好像忽然间没了力气一般,缓缓说道:怎么,怕死了?趁我还没改变心意,快点跪下求我吧。 寂空不言不动,周老爷在旁边急得大吼:大师,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了这女妖怪! 那女妖听见他的声音,冷冷地看了过去。 多事。 话音刚落,一柄柳叶般的小刀向周老爷心口疾射而去。 寂空听见利刃破空之声,还有周家老爷惊慌失措的啊啊叫声,这才抬头来看,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身体在意识有反应之前,往旁边侧了一步。 柳叶刀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在刹那间没入寂空胸口,寂空轰然倒地,血流不止。 那一刻,寂空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身前的女妖和身后的周老爷都是一惊,女妖讪讪道:好不容易看到个皮相好点的,竟然这么短命。扫兴。 说完,变成一只青色三尾狐狸,在房顶上跃了几步消失了。 她一走,循着血气找来的白月就赶到了。 看到这一幕,白月只觉得自己脑海里好像有根弦断了,快步跑上前将寂空抱起,说道:寂空,你不可以死! 寂空看着她,露出最后一丝笑容,然后满足地阖上了双眼。 真好,她为我哭了。 * 周家后院里,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人。 他们面对的方向坐了一个红衣少女,少女抱着寂空,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们。 她旁边的地上插着一把妖刀,那妖刀上全是青蓝色的火焰,此刻火势猛烈得像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说,他怎么死的。 周老爷抖得牙齿上下打颤,拍了下旁边的家仆,让他解释。 家仆也怕得不行,狠狠捏了把自己的大腿,然后颤声说道:姑娘,有只狐狸精附身在我家小姐身上,大师前来帮忙,结果被那狐狸精杀了。 白月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冰冷问道:寂空佛法高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被狐狸精杀了。 家仆诺诺道:开始大师确实将那狐狸精制住了,可是那狐狸精说什么,光明寺的人都被钟离带妖怪杀死了,大师竟然还在这里管闲事,大师听了之后楞在那里,就,就被狐狸精得手了。 他不敢说寂空为周老爷挡刀,怕白月迁怒杀了他们所有人。 可他说完,看白月脸上的表情竟然也和寂空刚才一样,只是白月很快缓过来,神色变得极为可怖,好像下一秒就会大开杀戒。 一院子的人被这杀气吓得瑟瑟发抖,但下一秒,白月带着寂空消失了。 * 白月带着寂空回了无妄山。 将寂空放在木屋的小床上,白月怔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脚步不停地离开。 闻到血气的人参精哥哥和妹妹赶来,只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寂空。 妹妹立即哭出声,靠近床边想要去拉寂空的手,可是够半天也够不到。 哥哥表情也很凝重,安抚地拍拍妹妹的肩膀。 妹妹转回身,哭着对哥哥说道:哥哥,娘说凡人要入土为安,我们把和尚哥哥埋了吧。 哥哥难得没有反驳,沉重地点点头。 两人虽然个小,但动用法力挖个坑也不算难事,没多久就在木屋旁挖好一个深坑,然后再动用法力把寂空放了进去。 妹妹忽然有些迟疑,问哥哥道:哥哥,我们要不要等姐姐回来再埋了他? 哥哥想了想,然后小手一挥将地上的土全填了进去。 不用了,她看到一定会很难受。 做完一切,两人守在旁边等白月回来。 第114页 闻着寂空残留的血气和温泉的香气,两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双双向后仰倒。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蓦地出现,将两个人参精娃娃抱进怀中。 真是两个乖娃娃,等我办完事,一定回来重谢你们。 说完凤眼一挑,见远处急急地奔来一个满脸虬须的高大汉子,和一个娇弱的十来岁少女。 两人恭敬地走到来人面前,拱手鞠躬。 您,终于醒了。 * 白月此刻正飞往光明寺。 她不敢相信光明寺那么多人全都遇害了,想着要先去看一眼,能不能救下一些人。 等赶到光明寺山脚,远远看见光明寺顶金光闪烁,白月心底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不算迟。 钟离昨日就带着一帮妖怪上了光明寺,要这帮和尚交出寂空和花铃,他就饶他们不死,没想到这帮和尚都是硬骨头,二话不说就开始念咒。 他吃过一次亏,第二次自然不会贸然前进,只让手下守在光明寺外。 这帮和尚都是人,他就不信他们能不眠不休地念上几天几夜的咒。 果然,才过了一天,笼罩整座寺的金光就已经薄弱了一些。 钟离不想再等,斗篷一挥,号令底下的妖怪集中一个地方进攻。 先到的妖怪被金光弹开,可数以百计的妖怪不断以肉躯撞向那一处地方,那地方很快有了肉眼可见的波动。 寺庙里,寂明领着一帮和尚潜心念经,他们面色苍白,额头布满汗水,可全都不敢停下休息。 忽然,有一个年约十多岁的沙弥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跟着,又有另一个沙弥倒地。 寂明顿感身上的压力更重了,他不敢松懈,加大了念经的声音。 周围弟子听见,也跟着提高音量,一时间金光更盛,将钟离等人完全隔绝在外。 钟离看见冷哼一声,强弩之末。 他双手在胸前结印,背后忽然飞起五把桃木剑,钟离手指一指,指向妖怪们刚刚撞击的方向,去! 五把桃木剑争先恐后地飞向那一处,碰碰碰碰碰,连续五声撞击声响起后,金光罩破了! 寂明被那力道反噬,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钟离指挥妖怪们入寺的声音响起,寂明苦笑,真是天要亡光明寺。 第一只妖怪很快来到,只见是一个满脸横肉,头上有两只毛茸茸耳朵的妖怪,他看见坐在当中已经口吐献血的寂明,一跃而上一爪对着寂明的脑袋抓去。 寂明师兄!周围弟子大喊。 寂明闭上双眼,坦然赴死。 但是预期的利爪却没有抓到他头上,反倒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寂明睁开眼,只见白月立在他身前,脸如寒冰,而她手起刀落,叫声戛然而止。 那妖怪倒下的地方还有一双断爪,赫然是刚才要抓寂明的那双。 她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提着妖刀直接冲进涌入寺庙的妖怪群中。 白月日前泡了欲之泉,又吸了寂空的血,妖力早已恢复,甚至更甚从前,此刻对着这些低级妖怪,一手一个,跟切萝卜一样。 眨眼间,入寺的妖怪就被她杀得再不敢上前。 寂明看到白月,脸上大喜,急切地问道:咳咳,妖精施主,寂空师兄是不是也随你一起回来了?他人呢? 寂明高兴地向四周张望,却听白月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将他带回来。寂空...他死了。 她背对着寂明,握刀的手不住颤抖,明明语气冰冷,寂明却觉得她伤心极了。 寂明啊了一声,再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头梗住了。 白月没再说话,紧紧抓住她的妖刀,向着寺外冲了出去。 她气势凶猛,没有妖怪敢拦她,当然,敢挡道的瞬间就变成了两半。 正在听手下报告说里头有个厉害的大妖怪守着的钟离,见到白月冲出来,脸上顿时放出光来。 花铃,你果然在这里!如今我已是妖,你我可以在一起了。 白月听见,对着带了面具的钟离冷冰冰地开口。 钟离,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这么恶心。 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后悔,为什么自己仍然还活着。 话毕,她右手一翻,妖刀上的火焰顿时暴涨三尺。 在一众妖怪惊骇的眼光中,她一步一步走近钟离。 ☆、故事三 钟离在白月这慑人的气势下,竟不自知地退了两步。 等反应到自己刚才有些丢人后,他重新提起气势,对白月说道:花铃,过去因为人妖殊途,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如今我也是妖了,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钟离百年前对花铃虽不说掏心掏肺,但至少也动过情,但他这人自私无比,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一丝迟疑就害了花铃。 他成妖后正道是回不去了,又想起这个从前爱他至深的妖精,想起从前那些单纯快活的时光,觉得有这样一个乖巧听话又美丽无比的女伴陪着也不错,所以动了要将花铃收在身边的念头,并不想伤她。 白月渣男见得多了,钟离这一番表现,立即明白他动了什么念头,扯起唇角对钟离说道:高兴,怎么不高兴。 第115页 钟离还来不及把笑脸挂上,又听白月继续说道:你成了妖,我才可以慢慢折磨你,十年百年千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步子迈得不急不缓,说话也是冷冷淡淡,一时间倒有些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钟离只当她在开玩笑,对她伸出手,说道:花铃,我知道你因爱生恨。到我身边来,我心甘情愿被你折磨。 白月冷笑一下,妖刀蓦地往前一送要割下钟离那碍眼的爪子。 钟离吃了一惊,飞速收手后退,却还是被割掉一截袖袍。 钟离恼羞成怒,对白月喝道:花铃,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念昔日情分。 白月在他说话间已经提刀来到他跟前,第二刀再次斩下,钟离堪堪躲开,模样十分狼狈。 她已经懒得再跟钟离废话,说得再多,这钟离还当她留有余情,内心说不定能脑补一万字的爱恨纠葛出来,不用行动叫他闭嘴。 因此钟离闪身躲开,白月的刀立即跟上,照着钟离那张嘴就直接劈下。 钟离终于知道白月是动真格的,匆忙取出桃木剑应招。 钟离从前修道,用的桃木剑自然是斩妖除魔的,如今变成妖怪,桃木剑变得通身黝黑之后,竟还带着妖怪惧怕的道法之气,故而他才能降服那么多妖怪。 白月上次和钟离相斗,就知道这桃木剑不简单,此时虽然妖力恢复,却也没有轻敌,而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观察钟离会出什么招。 只见钟离那把桃木剑悬在身前,钟离两手一分,桃木剑瞬间化为三把,全都向着白月飞去,和白月缠斗起来。 钟离似乎仍有余裕,一边用手指操控桃木剑,一边和白月说道:花铃,只要你弃刀投降,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月呵呵冷笑,妖刀忽然变大一倍,眨眼间就将两把桃木剑斩断,剩下一把弹钟离那边,她并未停歇,直接随着桃木剑飞去。 钟离脸色一变,起身接住飞回的桃木剑,然后就势一挡,挡住白月紧随而来的狂刀。 两人终于真刀实剑地斗在一处,妖法随着剑招刀招不断释出,顷刻间,光明寺外狂风大作,卷得地上砂石飞起,让一众观战的妖怪都迷了眼,渐渐看不清局势。 一个瘦脸吊三角眼的妖怪说道:老鬼,这女妖精看着挺小,居然挺厉害,你说谁会赢。 老鬼浑不在意,眼光不停瞟着光明寺大门。 钟离说光明寺中有个和尚,吃了就能够妖力大增,此刻钟离与人斗得不可开交,他何不趁此时入寺吃了那个和尚,然后杀了钟离,自封成新的妖王? 心念一动,就再难抑制,老鬼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往光明寺跑去。 吊三角眼久久没听到应答,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老鬼偷溜进寺的模样,立即急得大吼:老鬼!你想独吞和尚肉! 他这一叫,其他妖怪纷纷回神,也想要趁此时入寺吃了那个传言中的和尚,顿时一大帮妖怪争先恐后地跑进光明寺。 白月和钟离两人正斗得不分上下,钟离对寺内和尚的身死全不在意,白月听到这声大喝却分了心,头微微偏了一下。 就这一下,被钟离抓住时机,桃木剑再次脱手一分为五,从白月的前方、后方、上方、左方、右方同时攻向白月,白月回神将刀舞得密不透风,也还是被后方的那把割伤了右手手臂。 她立即退离,但被割破的皮肤立即乌黑发臭,和上次中剑的情形完全不同,不仅如此,白月只觉手上脱力,隐隐要握不住妖刀了。 此刻白月心急如焚,光明寺里一帮残兵,寂明也身受重伤,绝对抵挡不了这么多妖怪。而她一时分心被钟离所伤,该怎么办? 没等白月想好应对之策,钟离倒露出笑容,将桃木剑收了起来走近白月。 阿铃,现在向我求饶,还不迟。 白月无声地偏了下头,将妖刀收起,无助地看向地面。 她细嫩的脖颈折出一个令人心醉的弧度,低低地说了一声,钟离...... 钟离一时间,好像又见到了百年前被他用斩妖刀刺中的那个姑娘,那时候她也是这般无助,只是她怒火灼烧地直直盯着他,好像至死也不会放过他。 钟离那时被那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如今白月这一声低吟,也让他的心揪了一下,失神般地走上前。 阿铃,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对,我... 这一句还没说完,只听唰地一声,白月的妖刀忽然出现在左手,迅猛无比地扎进钟离左胸,那位置,正是他心脏所在。 钟离不敢置信地等大双眼,看着白月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终于相信眼前的人已经全然不爱他。 啊! 钟离仰头怒吼着,左手捏着白月的妖刀一点一点往外拔,全身身形暴涨,眨眼间就变成一个四米高狼头虎身熊爪的巨大妖怪。 白月大惊失色,难道钟离的心脏竟移了位置不成?还未等她弄明白,就见钟离右爪猛地一掀,将她击飞出去。 飞在半空中的白月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意识开始涣散不清。 她心道不好,这时候晕过去只有死路一条,下意思动嘴想要咬住舌根,让自己清醒起来,可却咬到一根手指头,而背后也好像靠近一个软软的垫子中,缓冲了她被击飞出去的力道。 第116页 刹那间,鼻端充斥着那股熟悉的香味,让白月的精神一瞬间大振。 小和尚...... 白月喃喃开口,想要回头看清来人面貌,却听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别咬自己,咬这里。 白月嘴边塞来一只带血的手腕,显然已被人先咬破了。 醇厚的血液香气让白月一时间无法思考,顺着来人的指示咬了上去。 下一秒,无数妖力奔腾进白月体内,将她全身所有伤势抚平。 白月仍无所觉,而已现出原形,看到这一幕的钟离则变得大怒,问道:你是谁! 来人凤眼一挑,你太吵了。 也不见他动作,钟离的嘴就张不开了,他愤怒地用手掰着嘴,但却徒劳无功。 钟离狂怒不已,四爪着地猛地向两人奔来。 来人手轻轻一挥,只听轰隆一声,钟离轰然倒地,然后被死死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巨大的动静震得白月本来已经闭上的双眼都睁了睁,来人看到,将手轻盖在她眼皮上,低低说道:睡吧,我在。 这声音令白月安心不已,竟然渐渐松了嘴,沉沉睡去。 来人见状轻轻一笑,将白月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一个虬须莽汉手中拖着一长串妖怪从光明寺中走出,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一蹦一跳地用手中鞭子抽着妖怪们。 尊上,跑进光明寺的妖怪全在这里了,寺中无人受伤,只是有个叫寂明的和尚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似乎受法力反噬了。 虬须莽汉向来人报告道。 来人点点头,对小姑娘说道:去给寂明治一下伤。 小姑娘嘻嘻哈哈一笑,答了声好,又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虬须莽汉指着这一帮妖怪,问道:这些妖怪要怎么处理呢? 来人用眼光冷冷扫过,一帮妖怪立马怕得瑟瑟发抖。 妈呀这人是谁!为什么能感受到妖力的绝对压制,被他看一眼都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 来人撇开眼神,众妖怪暗暗感觉松口气,却听他说道:带回无妄山,埋土里给那帮小妖精施肥吧。 众妖怪:!!! 虬须莽汉又看了看地上,在那儿死死挣扎却动弹不得的钟离,问道:那这一只...... 来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亲自处理。 说完袖子一挥,钟离不见了。 虬须莽汉默默在心里给钟离点蜡,带着一帮妖怪也迅速离开了。 * 光明寺里,一众和尚都觉得这两天过得实在是太虚幻了。 先是前少阳派前任掌门钟离变成妖怪出现,还带了一帮妖怪围攻光明寺,要他们交出寂空师兄,不然就屠寺。 然后他们法力不支,被钟离破了金光罩,寂明师兄还受了重伤,全寺弟子性命危在旦夕。 然后和寂空师兄有关系的那个女妖精施主突然出现,杀了闯入寺的妖怪,却说寂空师兄死了。 再然后女妖精施主出了寺,没一会儿又一帮妖怪涌了进来,结果又出现三只妖,为首的那只挥挥手就把一帮妖怪搞定出了寺,留下剩下两只妖帮他们。 此刻,那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妖竟然还给寂明师兄喂药,要帮他疗伤。 一众弟子已经懵了,要杀他们的是妖,要救他们的还是妖,关键他们还全不认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寂明也跟弟子们一样困惑,但他选择直接开口问。 请问小妖精施主,刚刚救我们的那位妖,是? 小姑娘偏偏头,回答他:那是我们妖界的王啊,就是万年前,被少阳派声称灭掉了的那个。 她看众人听见这个答案,脸上露出如遭雷劈的表情,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他还有一个身份你们可能比较熟悉。 就是你们那死了的师兄寂空。 ☆、故事三 白月昏迷后,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生活在一个叫做主神空间的地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认识了一个有自闭症的弟弟。 她很喜欢这个弟弟,天天照顾他,关心他,久而久之,那个弟弟也对她卸下了心防,开始对她说话。 两个人相依为命地长大后,都受了主神的青睐,开始穿梭在各个时空做任务,维系主神空间的平稳。 可是有人眼红他们姐弟的成绩,故意和他们亲近减低他们的防备,然后趁有一次白月和弟弟做任务时故意破坏。 危急时刻,白月救了弟弟,自己却重伤失忆,掉进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漆黑空间里。 后来,她遇到一个能够许愿的快穿系统,只要她做完一百个任务,就可以许愿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梦境里,弟弟的脸却始终模糊一片,无法看清。 白月急得不行,拼命想要看清弟弟的样子,这时候,弟弟忽然伸手,温柔地轻抚她的脸。 那触感如此真实,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 下一秒,白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有个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这张脸,和厉铭有五分相似,和姬无尘有七分相似,重叠在一起,梦境里那张模糊的脸忽然就有了具体的模样。 第117页 白月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怎么忽然哭了? 来人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软声安慰她,但没有用,白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猛地扑进来人的怀抱中,低泣着说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来人不知她为何哭泣,只是轻轻搂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许久,白月哭好之后从来人的怀抱里爬起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满眼都是欢喜。 来人被她看得有些害羞,问道: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白月笑着摇头。 她脸颊上犹带了一点泪痕,来人轻轻抹掉,说道:你虽然不问,但我还是要说的。我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妖王巫琰。万年前,我被少阳派所伤,于是沉眠于无妄山中,结果部分魂魄离体投胎成了寂空。等寂空身死,魂魄归位,我便醒过来了。 白月呆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连寂空也是他。 想到自己曾经对寂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白月瞬间羞红了脸。 巫琰看到,伸手摸她的额头,怎么脸忽然这么红? 白月拉下他的手,扯开话题问道:所以寂空的血喝了能增加妖力,皆是因为那相当于是你的血? 巫琰点头。 白月又问:那为什么寂空和你长得不一样? 巫琰回答:他只是我部分魂魄投胎而成,是以相貌不同,并且没有前尘往事的记忆。而魂魄归位后,我便接受了寂空的记忆,还有......别的。 他眼神温柔,脉脉含情,白月以往并不觉得,如今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竟然满是甜蜜。 察觉自己看巫琰看到失神,白月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个,你把钟离丢哪儿了? 巫琰轻笑,在后山的山洞里,就等着你处理了。 白月闻言眯了眯眼,有些人,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 两日后,后山。 钟离不安地在山洞里踱步。 自从他被抓后,心底的不安一日更甚一日。 那个突然出现的妖怪,法力远在他身上,将他全面压制,可是抓到他之后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他封印在花铃曾经呆过的洞中。 想到他也会像花铃一样逃不出去,在这洞中被关上数百年,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忽然,洞口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钟离以为有人来救自己,兴奋得立即跑到洞口。 可见到来人,钟离脸上的表情变了,他冷哼一声道:南宫妍,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妍看到钟离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也很不好看,变了几变之后婉婉一笑,说道:我来救你呀,师兄。 钟离闻言脸上露出喜悦,眨眼间又冷漠道:你会救我?别假好心了。 南宫妍仍然是笑,继续说道:当然不是无偿救你。师兄,只要你告诉我棱心宝镜的催动法诀,我立即就救你离开。 南宫妍翻遍少阳派中所有书籍,也没有找到棱心宝镜的催动法诀,得知钟离没死,又被光明寺擒住后,生了来询问他的念头。 只不过,她知道钟离肯定会担忧她能使用棱心宝镜后,第一个就会杀了他,于是继续说道:今后,你做你的妖王,我做我的掌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安一方如何? 钟离心动,但仍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告诉你棱心宝镜的法诀,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救与不救又有何意义? 南宫妍为难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有心救你,你却不肯信我。既如此,你还是等三日后被光明寺处决吧。 说完转身欲走,钟离连忙叫住她,等等。 南宫妍停住,钟离立即道:你把离天诀告诉我,我就把棱心宝镜的法诀告诉你。 这样,即使南宫妍不救他,等三日后碰到巫琰,他也不再怕了。 南宫妍闻言思索一番,心知若是她不肯退让,钟离必定不会说出法诀,于是答应道:可以,你先说法诀,我再告诉你离天诀。 钟离冷笑,哼,南宫妍,交换要有诚意,我如今困在洞中,若是告诉了你法诀,你转身便走,我根本奈何不了你。既然想换,你先说出离天诀! 南宫妍咬牙,最后还是一字一句将离天诀告诉了钟离。 钟离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确定是离天诀无误,正想开口告诉南宫妍棱心宝镜的法诀,忽然顿住,对南宫妍说道:把我放出去,我再告诉你法诀。 南宫妍被钟离的出尔反尔气得头发丝都要炸了,怒道:钟离,你不要得寸进尺! 钟离不为所动,看着南宫妍不说话。 南宫妍心有不甘,若是此时离开,她什么都没得到,可要是把钟离放出来,谁能保证他一定能信守诺言? 两人僵持不下,钟离忽然说道:这样吧,我将妖丹给你,你拿着我的妖丹就相当于捏着我的命,我出来后自然会告诉你法诀。 南宫妍心念一动,立即答应。 很快,钟离取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妖丹出来,丢到南宫妍手上,随即,南宫妍搅乱山洞的阵法,将他放了出来。 第118页 钟离一获得自由,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目光不善地看着南宫妍。 南宫妍被他这么看着,竟然心底发虚,说道:钟离,快将法诀告诉我,不然我捏碎你的妖丹。 钟离诡异一笑,说道:南宫妍,当日要不是你打伤我,我也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竟然还妄想从我口中得到棱心宝镜的法诀?那妖丹,你要捏便捏吧,我这肚子里,还多得是! 南宫妍顿时知道中计,立即双手用力捏碎妖丹,然后起身要跑。 可是太迟了,钟离已经先她一步封住她的退路,然后一步一步走近。 这离天诀,我就先拿你来练练手吧。 话毕,一道白光从他爪中射出,从南宫妍胸口穿过。 南宫妍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怒睁着眼睛倒地。 钟离跨过她的尸体,幽然道:下一个,该杀谁呢? 当然是杀你啊。 背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钟离愕然回头,发现白月和巫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 巫琰是自从南宫妍踏入后山就已经察觉了,当即带着白月上山,结果看到两人要交换,白月马上拉着他躲了起来。 在她心中,这两都不是省油的灯,交换肯定要出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钟离的无耻程度非常人能比,这场交换以南宫妍丢了性命告终。 此刻钟离看见两人,并不急着逃跑,反而得意道:正好,两个都在,就让我一次解决了吧。 白月看了眼巫琰,巫琰也正看着她,好像问你来还是我来。 白月退了一步,巫琰立即意会,对着钟离挥了挥手。 上一次巫琰做出这个动作,钟离立即被按在地上摩擦,连动弹都不能,这一次钟离有所防范,在巫琰抬手时就跳离原地。 可是下一秒,他弹起的身体迅速坠地,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死死压在地面,连想要使用离天诀都抽不出手来。 白月同情地走上前,说道:啧啧啧,人家万年前就已经是厉害的大妖怪了,是你这种靠吃杂毛内丹练成的妖怪能比的吗?你对于力量,真是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白月敛了神色,直视钟离道:钟离,你一生自私自利,怕是没想过自己有要还的一天。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上门,那我也成全你,早一点让你还债吧。 白月说完,巫琰便将钟离再次封印回山洞,然后带来了寂明。 开始吧。白月对着寂明说道。 寂明点点头,对着山洞念起了炼化之咒。 钟离立即哀嚎着满地打滚。 他感觉自己好像从内里开始着火,火焰肆虐到五脏六腑,疼得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花铃,我错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白月此时听见咒语也不太好受,巫琰牵着她,往她体内送了点妖力,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冷冷对钟离说道:钟离,好好受着吧,这才只是开始。 * 等钟离彻底被炼化,已经是三天之后。 可能是他妖丹吃得太多,导致他的炼化过程要维持这么久。 他消亡的那一瞬,系统向白月提示,宿主,花铃的怨气已经消除完毕,可以进行最后一个任务了。 白月轻轻嗯了一声,走吧。 系统: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不向他...道个别? 白月笑。 道什么别,不管我去哪儿,他都会跟来的。 ☆、那个高岭之花白月光 白月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在厕所隔间里,自己身上穿着校服,看来原身是个学生。 她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 这时唰唰的水流声响起,还有几个女孩子的声音伴随而来。 依依,我已经把戚冰锁在厕所隔间里了。王梦在接水,等下就给她浇下去,让她来个冰冰凉哈哈哈哈。 哼,今天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叫李依依。王梦你水接好了吗? 来了来了!一个胖胖的女生端着一大盆水走过来,现在就给她浇下去吗? 不然呢!李依依不耐烦道。 说话声音一点点靠近,白月透过隔间底部,看到有几道影子晃动。 这是,校园霸凌? 白月无声冷笑,双手抱胸站在隔间里。 她听见有凳子搬动的声音,然后听见王梦说陈云,你给我端一下,等我爬上去递给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王梦爬上凳子。 白月笑了。 就是现在。 她抬起右腿,猛地踢向厕所门,只听哐嘡一声,门被她踹开,然后打中已经爬上椅子的王梦,将王梦瞬间撞下来,陈云就站在旁边,也被门扫到了头,而王梦手上端着的水,就那么兜头兜脸地浇了她和陈云一身。 李依依站得远,只是被飞起的水花溅湿了裤脚。 变化太快,门外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白月笑得像个恶鬼一样,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让她们无端端打了个冷战。 刚刚,是谁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第119页 没人答话,但是王梦和陈云,都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了中间的人。 扎着高马尾,化了点淡妆,此刻恶狠狠地瞪着白月。 白月拿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开口道:你是自己主动认错呢,还是让我动手? 李依依心底发怵,但一看,她们三个人,怕个毛啊,撸起袖子冲另外两个人说道:王梦,陈云,把戚冰给我抓起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要认错。 王梦爬起来,和陈云一左一右地去抓白月。 白月揉揉拳头,啧啧啧感叹:看来你是选择让我亲自动手了。 她那杀过人、斩过妖的身手,拿来对付一帮高中妹妹...... 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呐。 只见她飞快躲开王梦扑过来的胖胖身躯,绕到王梦身后,然后一个猛踹踢中王梦的腿窝,王梦瞬间疼得跪倒在地,嘴里嗷嗷直叫。 然后她抓起陈云伸过来的手,直接一个背身给她来了个过肩摔,砸到王梦身上。 李依依见她眨眼间撂倒两个人,转身就跑。 白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猛力往回扯。 还没完呐,你想跑哪儿去? ...... 三分钟后,白月走出厕所,在门口理了理校服后离开。 她走了半天,发现这应该是栋实验楼,虽然有教室,但里头放着的都是些化学器械。 怪不得那三个人胆子那么大,是瞅准实验楼现在没人,她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原身难道是个一直被霸凌的小可怜,所以怨气才那么重? 白月越想越有可能,着急地让系统给她加载原剧情。 看完之后,白月就默了。 她扶着墙,头疼地问系统:我有点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被霸凌。 系统回答:剧情里不是都说了吗,李依依看不惯戚冰总是那副高高在上,不□□任何人的样子,所以要收拾她...... 但她喵的她确实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啊! 白月忍不住吼出声。 戚冰,她爸是跨国银行亚洲区的行长,她妈是中英混血,家族是英国有名的贵族,家族生意遍布全球,她妈是亚洲区的执行总裁。 钱不钱的就不用说了,那权利可是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结果,女儿居然在学校里被霸凌? 而且,她一个满级顶配人民币玩家身份,居然在现实副本里被人狠虐,最后自杀收场??? 原剧情中,戚冰的爸爸在她六岁那年患肺癌死了,她因此想要研发能够杀死癌细胞的药,每天专注在学习和研究中,性格因此变得越来越内向孤僻。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但她妈和甜点师后爸坠入爱河,然后把后爸带回家,还带回了后爸的女儿苏美仪。 苏美仪眼红戚冰的一切东西,总是缠着戚冰要要,要不到的就抢。开始是零食小玩具,后来是衣服首饰,她发现只要缠着戚冰,戚冰怕麻烦最后就一定会给她,屡试不爽。 戚冰烦她,后来干脆都挑些不起眼的东西,穿着打扮也极尽简约,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样。 而这样一来,戚冰发现身边原本围绕的男孩子和想要交朋友的人也慢慢消失了,世界变得清静起来,她就更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了,还怎么能隐藏怎么来。 到后来,苏美仪反而活得更像戚家的大小姐,享受戚家光环给她带来的财富和地位。 但这些戚冰都不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她研究了一辈子的研究成果,也被抢走了。 戚冰本来成年后有个追求者,是她所在研究院院长的儿子,叫做张也,无意中看见了戚冰隐藏的外貌,开始疯狂追求她。 苏美仪知道后,又开始抢,最后张也就变成了苏美仪的老公。 张也也算有本事,但是比不上戚冰。 戚冰五十岁那年独力研究出抗癌物质,向顶头上司张也汇报,张也回家后就跟苏美仪说,如果他也能研究出那样的物质就好了,那是肯定能得诺贝尔奖的。 苏美仪听到后,就给张也出主意,让他把研究成果据为己有。 她说,戚冰不爱和人交流,肯定没有人知道她研发出来了,张也只要抢先发表,到时候没有人会相信戚冰的。毕竟,张也身为研究院的高层,享有最顶级的资源,怎么看都比戚冰更有实力。 于是,张也抢在戚冰之前把研究成果发表了。 结果果然如苏美仪所料,没有人相信戚冰辩解的话,反而认为是她想出名想疯了,妄想占据别人的研究成果。 最终,戚冰整个人崩溃自杀了。 白月此刻了解完整个剧情,只觉得戚冰很可怜,因为不善和人交流,以为退让就能过上没人打扰的生活,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结果把一切拱手相让后,落得个惨淡收场。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好事,最后一个任务并不难,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做完,回到现实世界了。 想到那个跟了她九十九个世界的弟弟,白月勾唇一笑。 不知道他这次,又会怎么出现呢? * 白月重新回到教室,已经过了一堂课的时间。 同学们看到学习狂竟然旷了节课,都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理。 第120页 现在是高三最后半年的时间,大家都忙着冲刺,而且戚冰平时从来不和同学说话,他们也没那个心思去关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白月环顾一周,对戚冰的人缘就有了一个判断。 这姑娘,分明就是没有人缘。 她刚找到戚冰的位置坐下,上课铃就想了。 这时从门口嘻嘻哈哈地进来两个姑娘,一个剪了齐头短发,另一个长发披肩。 两个人都长得挺漂亮,但是长头发那个,明显气质更甚一筹。 透过校服领口看到她里面的衣服款式,还有手腕上露出的女士腕表,白月心想,花钱能力上也更甚一筹。 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她就敢穿着D家最新款衬衣,戴几十万的手表来上课,可想而知戚家给了她多少好处。 白月一直盯着苏美仪看,那视线强烈得让苏美仪无法忽视,她也抬头往白月这个地方看了一眼。 戚冰不想跟人打交道,特地找班主任要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本来位置是要轮换的,但是戚冰成绩年级第一,未来妥妥的是全省理科状元,所以对她霸着最后一排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班同学开始还会对戚冰有这种特权不开心,后来发现戚冰真的是个怪咖,无法融入人群,也乐得她独自缩在角落里。 此刻,苏美仪就看见白月从那个角落里投递出来的目光,亮得跟星一样,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更诡异的是,她还看见白月冲她笑了笑,像是初次见面打招呼一样。 苏美仪心底顿时有些毛毛的。 戚冰不想因戚家的权势带来麻烦,所以全校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一直以为她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反倒是苏美仪,大张旗鼓地享受戚家身份带来的便利,所以同学们都以为她才是戚娟的女儿 戚冰因此从不在学校和苏美仪有接触,怕真实身份被识破,这正中苏美仪的下怀,也乐得和她在学校装不认识。 可现在她居然看见那个高中同班三年,从来不搭理她的人冲她笑了,还笑得特别不怀好意,苏美仪表情僵了僵,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扭头装没看见坐下。 这堂课是班主任梁老师的语文课。 梁老师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平时最怕热,讲课讲着讲着就要掏出手帕来擦擦脸上的汗,偶尔还要擦擦头顶的。 今天梁老师也是擦着汗登场,但他却没有直接开始上课,而是看着白月,着急地说道。 戚冰,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白月起身,问道:梁老师,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众人震惊,戚冰,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了! 梁老师也是被问得一愣,然后为难地说道。 隔壁12班有三个女同学来反映情况,说你打了她们。 众人:!!! 我没有听错吧!那个总是缩在角落,不和任何人交流的戚冰...... 今天居然把人给打了! ☆、故事四 11班这堂课临时改为自习,白月则跟着梁老师一起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三个姑娘娇滴滴地哭着,12班的班主任杨老师安慰她们,那个戚冰也太嚣张了,竟然这么打你们,等会儿老师给你们主持公道。 白月一进办公室门,就听见这么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梁老师一眼,梁老师抹抹头上的汗,冲杨老师说道:杨老师,事实真相都没搞清楚,你这么说有失偏颇。 杨老师回头看到白月,三个姑娘也看见了,娇弱身躯下意识地抖了抖。 杨老师把三个姑娘护在身后,冲梁老师说道:这还有什么需要搞清楚的,梁老师你是不方便看,我刚刚跟着我们班姑娘去厕所看了一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 梁老师维护白月道:杨老师,戚冰她就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你们班人打成这样 杨老师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意思难道我们班人撒谎?她们故意把自己打伤,就为了冤枉她不成?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李依依她们的伤是真的,她们描述整个过程的话也不像是说谎。她平时和戚冰接触不多,只觉得这姑娘成绩虽好,但是阴沉沉的,看着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真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老师再次掏出手帕擦擦汗,然后说道:我没有说你们班人说谎,只是杨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班戚冰平时跟生人连句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打人嘛,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谁料话音刚落,白月就接嘴道:梁老师,没有误会,我确实打了她们。 白月这一开口,李依依三人立即哭得更大声了,说她们在厕所里被白月堵着打,逃都逃不掉,现在全身都在疼。 白月无语地抽抽嘴角,心想这几个人可真有意思,她才说了一句话,她们就以为这是在认罪了吗。 等她们哭诉完,杨老师已经是一脸怒容地看着梁老师了,老梁,记大过,这事情必须记大过处理! 梁老师略失望地看了看白月,然后继续替她周旋:杨老师,记大过这个处理是不是太严重了?她也还是个孩子,这档案会跟随她一生的。 第121页 杨老师严肃道:正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才要从严处理,让她以后不敢再犯!不然这次只是打人,下次呢?老梁,你不能再袒护学生了,这是在害她不是帮她! 梁老师被杨老师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急得不停擦汗。 李依依三人见状得意地望向白月,却看白月也正盯着她们,对上她的眼神,李依依心底莫名一慌。 白月收回眼光,拉了下梁老师的袖子,梁老师,这事情还没说完呢,你别着急。 她本来站在梁老师后面,此刻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开口对杨老师说道:杨老师,您也是教语文的,有句话叫做先撩者贱,后面接的是什么,您应该知道吧。 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杨老师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白月继续说道:今天,我本来高高兴兴地去上物理实验课,结果下课之后被你们班几个学生堵在实验楼厕所里出不来了。 这一位,她指向陈云,亲手把我锁在厕所隔间里。 这一位,她指向李依依,声称看我不爽,今天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这一位,她指向王梦,接了满满一盆水,已经爬上凳子,想要通过隔间顶部的空隙把水往我身上倒了。 我费尽全力从隔间里跑出来,没有说一个脏字,没有动一下手,是您的三个好学生,从三个方向围住我不让我走,想要把我打一顿。 我应急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确实伤到了她们,您如果一定要记我大过,我无话可说。我以后也会用亲身经历告诫同学们,从今以后,如果杨老师班上的学生想打她们,请她们站住不要反抗。 不然,会被记大过。 白月说完,杨老师已经面色铁青,指着李依依三个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依依被班主任吼得一抖,心想事到如今只能咬死不承认,她们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老师还不定听谁的,于是冲杨老师说道:杨老师她撒谎,明明是她把我们堵在厕所里打! 然后拉着王梦和陈云一起,让她们作证,两个人连忙点头。 白月不慌不忙,在旁边慢悠悠说道:杨老师,就算我想打她们,我一个人,也只能带一个人到厕所,剩下两个人难道听我说我想打她们,就跟来了吗? 这话好像给李依依指了个方向,立即辩解道:她把我们一个一个骗进去的,然后把我们锁在厕所隔间里不让我们出来! 白月听她们说完这话,唇角勾起笑容,李依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里。 这次不用白月开口,梁老师已经说道:竟然这样,把实验楼的监控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李依依三人听到看监控,脸色立马变得慌乱惨白。 看监控,不就看到是她们自己进的厕所了吗?谎言岂不是马上就被戳破? 杨老师看自己学生这幅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对着李依依三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三个能啊,都会合伙欺负同学了,居然还敢来告状!回去都给我写5000字的检讨! 梁老师看杨老师说完这话就想结束的态度,不满意地说道:杨老师,你们班学生欺负同学,写5000字检讨就算了吗? 白月在一旁缓缓开口,梁老师,我相信杨老师不会这么简单处罚自己的学生。 杨老师刚刚不是说了吗,不严惩,就是害人而不是帮人。 她的学生这次只是把我堵在厕所想要霸.凌我,谁知道下次能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她要是不严惩,不就是在害她们,也是在害我吗。 她说完,还对着杨老师笑眯眯地说道:杨老师,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杨老师嘴角抽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把李依依她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吼了一声你们三个,每人记一个大过。 李依依抬起欲哭无泪的双眼,心底哀嚎。 打是她被打,过是她被记! 她当初到底是哪里想不开,要去招惹这个人啊! * 回教室的路上,梁老师总是拿他的小眼神瞅白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月想到梁老师刚刚尽力维护她,和缓地对他说道:梁老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梁老师闻言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口,戚冰,老师很高兴你没在这件事里受伤,但老师其实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白月没说话,一副听老师教诲的样子,梁老师心底松口气,他是真怕白月拿出刚刚在办公室的口才来反驳他。 他接着说道:李依依她们欺负你,这是大错特错,可你直接打了她们一顿,这也是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个社会得乱成什么样子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你这次虽然打赢了,但万一李依依不服气,之后找了更多的人来打你呢?三个人你没问题,五个呢?十个呢?那时候你怎么办? 老师不希望你受伤,所以并不是劝你默默挨打,而是希望你能寻求更和平,更彻底的解决办法,你明白吗? 第122页 白月点点头,向梁老师承诺道:梁老师,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站到顶端去,看还有谁敢来招惹她。 梁老师听到她这句保证,宽慰地笑笑,觉得这个孩子真是乖极了,成绩又好,又不贪玩,还尊师重道听老师的话。以前还觉得她话少有点奇怪,现在再看,哪里奇怪嘛,人家就是女孩子腼腆而已。 白月丝毫不知道梁老师把她脑补成什么样,只是觉得从这天开始,梁老师似乎格外地喜欢她。 回到教室,梁老师将事情来龙去脉稍微解释了下,说李依依等人已经被记了大过,让同学们以此警醒,不要做欺负同学的事,同时还不忘再次提醒同学们不要以暴制暴,然后才开始上课。 全班人听完仍然觉得很虚幻,有人还悄悄掐了掐自己,看是不是做梦。 那个戚冰诶! 是那个戚冰诶! 竟然打了李依依! 要知道,李依依几人平时就作威作福的,经常欺负人,好多同学都不喜欢她们,但又不敢做什么。 这次白月不光把她们暴打一顿,还让李依依她们被记了过,简直大快人心。 大家看着白月的眼光,都不自觉带了点佩服,巴不得可以去问问她细节,奈何平时一点接触都没有,不好意思去问。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白月前排的姑娘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早上买的糖,羞答答地转过身把糖递给她。 戚冰,这个糖请你吃。 说完就迅速把身体扭回去,生怕被白月拒绝。 白月失笑,估计是之前被李依依欺负过的人吧。 她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对着前排姑娘的后脑勺说了声谢谢你,很好吃。 前排姑娘又回转头,面色通红地跟白月说了声不用谢。 这一切都被默默观察白月动静的苏美仪看到了。 她直觉这个继姐变了,而且是向着她不喜欢的那个方向。 苏美仪眸色渐深...... 该怎么做,才能把戚冰塞回她那个世界里去呢? ☆、故事四 上完一整天的课,白月才算适应了高中生活。 想到这姑娘怨气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研究成果被抢,要消除,肯定要完成她上一辈子的目标,所以白月上课时要多认真有多认真,一点都不敢松懈。 好在每次进入原主身体后都可以继承原主的能力,她只要按部就班按照原主的学习轨迹走,最后就可以顺利达成目标。 白月想到这里放松地笑了笑,揉揉奋笔一天,有点发酸的胳膊,慢慢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停了很多车,都是来接学生的,白月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辆黑色豪车,车窗全都贴了防窥膜,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清外面。 车牌号尾数1226,是戚冰的生日。 这是戚冰妈妈戚娟给她买的14岁生日礼物,给她出行用。 戚冰初中的时候用过几次,后来觉得太招摇就没用了。 15岁那年苏美仪跟着他爸爸进了门,一直缠着戚娟,说想和她一起坐这个车上下学,戚冰让苏美仪自己用,苏美仪却说不行,她爸爸要是看戚冰没用,也不会准她用的。 戚冰被烦得不行,就和苏美仪一起坐了几天,但苏美仪老在车上吵她,后来甚至还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说要顺路送人回家,一帮人在路上叽叽喳喳的说话,吵得戚冰连书都没法看。 戚冰什么也没说,但从那天之后自己打车上下学,没再坐过那辆车。 戚娟工作忙,时常全世界各地到处跑,苏平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一般都是陪着她到处飞,两个人偶尔在家也是早出晚归,所以一直都不知道这车最后变成了苏美仪的专车。 戚冰也没想过要告状,一辆车而已,她要是给戚娟说了,指不定戚娟另外安排辆更好的车来接送她,还不如打车自在。 不过嘛,白月可不这么想。 她背着书包,慢悠悠地上车落座。 开车的老张透过后视镜看见上车的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大小姐,您今天要坐车吗? 嗯。 老张仍是震惊得不能自已,但看白月开始静静地看书,也就识相地不再说话。 不过,苏小姐今天好像说要带同学去市中心吃饭,大小姐不爱跟陌生人相处,等下怎么办呢? * 白月在车上坐了20分钟,听见车外响起苏美仪的声音。 等下我们先去吃个冰淇淋休息下,然后再去 话音戛然而止。 苏美仪打开车门,看见端坐在里头的白月,嗓子好像忽然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话。 美仪,怎么了?你怎么不上车?同行的朋友问着,要走上前来。 苏美仪立即把车门关上,转过身对朋友们说道:你们先等等,我理一下后座,东西太多了。 她的朋友不疑有他,在旁边哈哈笑道:看来我们的苏大小姐,也有邋遢的一面呐。 苏美仪僵硬地笑了笑,从另一边迅速开门上车。 整个过程白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看她的书。 苏美仪坐在旁边,笑着小声开口:姐姐,你今天怎么会坐这辆车? 第123页 白月翻了一页书,冷冷道:想坐就坐了。 苏美仪: 她看看车窗外的同学,她们都不知道戚冰的真实身份,要是今天坐了同一辆车,那大家不是都知道戚冰才是真的千金大小姐了吗? 苏美仪捏紧拳头,假装关怀地对白月说道:姐姐,我今天约了三个同学一起去玩,但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坐车,所以座位不太够,待会儿可能要你挤一下 她心知这个姐姐肯定不想跟陌生人挤在封闭空间里,听她这么说一定会把车让出来。 果然,眼前的人立刻皱紧了眉头,不悦地说道:真麻烦,我不喜欢跟人挤。 苏美仪嘴角流出笑意,静静等她开口提出要走。 却见白月抬头,直视苏美仪的眼睛。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让她们上来吧。 苏美仪笑容尽失,呆呆地看着白月,好像没反应过来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白月看她不动,干脆把车窗放下,对等在外面的人说道:你们不是要和苏美仪一起出去玩吗?上车吧。 苏美仪和她的小伙伴:!!! 这个人,是她们班那个戚冰吗! 怎么早上才打了人,下午就坐进苏美仪家的豪车里了! 苏美仪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还不如扯个理由让白月自己走,她带着同学打车走。 可事到如今她骑虎难下,只得招呼同学们上车。 一帮人浑浑噩噩地爬上车,却都拼死往另一边挤,连白月的衣角都不敢碰到。 开玩笑,这是一言不合就能干翻三个人的大佬啊! 而且大佬平时闷不吭声的,鬼知道她的炸点在哪儿啊! 好半天,几人都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白月旁边的张淼实在是受不了这煎熬的气氛了,小心翼翼地问白月:戚冰同学...你怎么...会坐这个车? 白月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答道:这车是我的。 张淼:!!! 三个人震惊地望向坐在副驾的苏美仪,苏美仪背对她们,看不见脸色,好半天才听见她哑着声音干笑了两声,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她心里想着,不能再让张淼她们知道更多了,于是故作轻松地开口岔开话题,戚冰在看书,你们别和她说话让她分心了,咱们还是聊聊等下玩什么吧。 上次张淼带咱们去的那家泰国餐厅还不错,但是我今天又有点想吃法国菜,或者...... 苏美仪,别说话,你吵到我看书了。 白月冷不丁打断苏美仪,声音不大,但是让车上每个人都听见了。 车里瞬间鸦雀无声。 苏美仪面色红了又白,只觉得自己今天被白月搞得一点面子也没了,忍不住带着火气顶道:戚冰,你怎么那么自私,为了看书就不让别人说话。 白月砰地一声把书合上,吩咐老张,停车。 老张应声把车靠边停下。 白月下车,拉开副驾车门对苏美仪说道:你说对了,我很自私。不仅如此,我还记仇。我现在不喜欢你坐在我的车上,你立马给我下车。 苏美仪愤怒地说道:戚冰,我爸爸和你妈妈是夫妻,我是你妹妹,这车我也能坐,你有什么权利赶我下车! 白月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苏美仪,平静道:第一,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妹妹。以你的身份,顶多算个拖油瓶,被乱攀关系。第二,我耐心有限,数到三,立即给我下车。 苏美仪:戚冰你别忘了,爸爸和戚阿姨过两天就回来。 白月:一。 苏美仪: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 白月:二。 苏美仪:你就不怕他们烦得你没法好好学习吗! 白月嗤笑一声,还以为她能拿出什么有力威胁,结果竟然说了句这个。她连三都不想数了,直接扣着苏美仪胳膊,然后像抓小鸡一样,一把将苏美仪从副驾上提溜出来,扔到大街上,然后坐上副驾,冷声吩咐老张,开车。 老张已经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听到吩咐一点不敢迟疑,迅速把车开走。 围观完全程的张淼三人:呜呜呜好可怕啊!我们也想下车! * 在张淼三人的强烈要求下,白月把她们放在最近的车站就回戚家大宅了。 佣人已经做好饭菜,白月随便吃了几口就回了自己房间。 苏美仪被扔下车的,别说钱包,好像连手机也没拿,白月愉悦地查看了下戚冰的怨气值,发现已经下降了5点。 这只是第一步。 白月在心底默默地对戚冰说,然后开始观察戚冰的房间。 除了必备的床、衣柜、书桌,连个化妆台都没有。 入目可见的除了书,就还是书。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虽然已经不抱期待,但看见一溜的黑色衣服,心底还是默默叹了口气。 18岁的富家姑娘诶,衣柜里全是黑色的、不修身材的、没有任何时尚感可言的衣服,说出去能有人信? 第124页 想起白天在学校还没来得及查看外貌,白月又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波波头短发,刘海却巨长,一副黑框眼镜大的遮住了半张脸,看着就跟读书读傻了一样。 她摘下眼镜,发现视线仍然是清晰的,可见戚冰并没有近视。而整张脸露出来,赫然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美人,整个学校,就没发现比她更美的。 白月: 改造,必须得改造。 今天已经晚了,她还有大量的作业要做,等周六上完早上的课,下午她就去把这该死的刘海剪了,还世界一个清新的小美女。 打定主意,白月洗个澡换上居家服。 然后,就徜徉进学习的海洋了 * 苏美仪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她身上没钱又没手机,借了好久才碰到好心人愿意给她钱坐车回家,晚高峰的公交车人又多,路又堵,她又不熟悉路线,转了几班车,站到现在才回来,两条腿都在打颤。 本来想立即冲上去和白月开战,但家里大人不在,她感觉自己要是敢挑事儿,白月就一定敢打她。 想了半天,苏美仪默默地回了房间,然后拿起家中的电话拨了个越洋电话。 电话接通,苏美仪哇地痛哭出声。 爸,我要离开戚家,我在戚家,活不下去了...... ☆、故事四 星期六早上,白月起了个大早,想到今天已经约好了Tony老师剪头发,白月顿感心情愉悦,连吃早餐的时候碰到苏美仪都不怎么心烦了。 苏美仪却好像一定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吃吐司一边说道:戚冰,我爸爸跟戚阿姨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白月咬了一口煎鸡蛋,没理她。 戚阿姨说,回来就会给我买辆车。 白月把牛奶喝光。 你不喜欢我坐你的车,正好,我也不喜欢。 白月擦擦嘴巴,对苏美仪森然一笑,那真好,我祝你...得偿所愿。 她说完起身去上学,苏美仪却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总觉得事情会生变。 甩开脑海里的念头,苏美仪把早餐吃完,也起身到门口坐车。 可门口哪里还有车的影子,白月早就让老张载着她走了。 苏美仪气得在原地跺脚,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她连忙跑去打车。 早上第一节是老梁的课,他什么都好,就是最不喜欢学生迟到。 上天保佑,让她一定要赶上啊...... * 同学们,我刚刚到老梁办公室交作业,你们猜我看到了啥! 看到了月考的卷子。 不是!是两个帅哥!其中有一个超级超级帅,比我心爱的哥哥都还要帅! 你有哥哥? 不是啦~是我的偶像哥哥,哎呀被你带偏题了,你知道吗,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好帅。我听老梁那语气,好像是要转到咱们班来的。 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谁在这时候转来。 不知道啦,但要是老梁安排我跟他坐就好了...... 可是现在全班就一个空位...... 大家议论完,纷纷往白月那里看去。 白月好像没听见别人说什么似的,自顾自复习。 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响了,老梁乐呵呵地走上讲台,后面还跟了两个人。左边那个穿着墨绿色飞行夹克,收脚牛仔裤,限量版耐克球鞋,右边那个则简单多了,黑色针织上衣,棕色直筒裤,同色系马丁靴。 同学们,这是张也和魏南,因为户籍关系需要回这边来进行高考,所以转到咱们班来。虽然来得晚,但也一样是我们班的学生,希望同学们可以帮助新同学尽快适应环境,早点融入到11班这个大家庭里来! 底下瞬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尤以女同学的声音为大。 老梁很满意同学们的反应,挥挥手,让大家静一静,然后请两人做自我介绍。 左边的男同学率先走上来,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张也两个字。 大家好,我叫张也,今年18岁,身高182,体重70公斤,性别男,爱好女。这个时间转来附中虽然很晚了,但我相信这是我和大家的缘分,我会好好珍惜,也期待和各位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说完,底下又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老梁掏出手帕擦擦汗,什么爱好女,什么不一样的火花,这个学生说话骚包兮兮的,马上要高考了,他可要盯着这个张也一点。 张也说完,退到一旁看向魏南,示意他继续。 魏南抿抿唇,魏南。 底下一帮人殷切地盯着他,嗯嗯,魏南,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魏南立在原地不再说话,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白月似有所感,从英文单词中抬起头,正对魏南的眼神。 她眨了两下眼睛,又埋头开始背单词。 魏南心里一片失望,他都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和名字来找白月了,白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还没有想起他吧。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老梁哈哈鼓着掌出来打圆场,魏南同学的自我介绍真是简单明了啊哈哈哈。 第125页 自我介绍完了,班长,你带张也和魏南去搬两套桌椅过来,我看看,你们就坐那儿去...... 老梁指着教室中间的最后一排,却听魏南开口,老师,我想坐那儿。 他指着白月身边,全班人顿时倒吸一口气。 新同学,眼光,好不寻常啊...... 老梁的汗又冒出来了,魏南同学,那地方太角落了,光线不好...... 我就喜欢光线不好的地方。 魏南说完,自顾自地走到白月旁边坐下。 老梁简直泪流满面,心想戚冰同学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炸啊,魏南可是校长亲自领来的人! 好在直到魏南把书本全部往抽屉里放好,白月也没抬一下眼皮,好像身边人做什么跟她完全无关。 魏南心里长叹口气,又要重头来过了。 他向白月伸出手,你好,我叫魏南,很高兴认识你,新同桌。 围观的同学默默给魏南点蜡,好选不选地,选到全班最孤僻的人,会搭理他才怪。 可白月头虽没抬,却把手放进魏南的手里握了握,你好。 魏南勾起笑,看得女生们又是一阵目眩神迷。 我刚刚说的就是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看来戚冰也不是谁都不理的,关键看脸...... 被冷落好久的张也此时跟老梁挥手,梁老师,那我坐哪儿呢? 老梁干咳一声,没有空位了,你就按刚刚的安排,去搬一套新的桌椅吧。 张也指着苏美仪的位置:那儿不是还有一个吗? 老梁这才发现苏美仪的位置空了,苏美仪人呢? 他拿起手机查看,看有没有收到请假的讯息,结果什么也没有。 老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也,你就坐到苏美仪的位置上,等她来了自己去搬一套桌椅单独坐。 等苏美仪来了教室才知道,自己的位子已经被新同学顶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 而她看不顺眼的白月,有一个前所未见的大帅哥陪着。 * 国贸高端商场5楼,私人定制美发屋里。 白月坐在镜子前,等Tony老师讲述他的设计理念。 所以呢,如果把这边再修短一点,然后稍微烫一点弧度出来,再染一个靛青色,你整个造型就会非常时髦好看了。 而且你如果没时间,洗完之后只要随便吹吹,就可以吹出一个好看的造型,非常方便。 白月点点头,你拿主意吧。 4个小时后。 白月照照镜子,Tony老师在旁边进行360deg;无死角夸赞,哎呀我就知道你一定适合这个造型,把你的五官优势全都凸显出来了。太美了,真是太美了,活像个真人芭比娃娃。 白月满意地笑笑,承认这是个靠谱的Tony老师。 做好发型,就需要买衣服了。 戚冰原来的衣服没一件能穿的,正好趁今天出门一次性全换了。 她在国贸里逛了几个喜欢的品牌,喜欢的东西也不试,全部直接买下。 等买完才发现太多了她拿不了,忙叫老张来接她,自己则坐在店里慢慢等。 她坐的这个位置有一排衣服挡着,如果不是走过来,不会看见这里有人。 环境够隐蔽安静,白月干脆把英文单词翻出来,一边吃店员端来的茶点,一边背单词。 等背到第20个单词的时候,白月听见有个太太过来挑衣服。 南南,你看这件怎么样? 好看。 这件衣服呢? 好看。 那这件呢? 好看。 这声音有些熟悉,白月抬头,透过衣服之间的缝隙看到魏南,他旁边站着一个和他很像的中年女子,应该是他妈妈。 魏南一脸不耐烦地跟着,但还是对妈妈拿出的每件衣服进行夸赞,奈何他语气和表情都太不诚心,他妈妈已经垮下脸了。 你小子一点诚意都没有!看都不看就说好看,我现在拿的是个空衣架。 白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想起和弟弟在现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脸不耐烦地陪她逛街,把她惹毛了之后又悄悄把那些衣服全买下送她。 现在想想,这小子那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吧。 今早碰面看他一脸失望,以为自己不理他,其实自己不过是憋笑憋得难受,所以埋头隐藏而已。 她虽然恢复记忆,但还不想让魏南知道。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魏南从来都是默默地跟着她,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次喜欢她,她当然要熬着他。 至于熬多久,就看他的表现吧。 魏南妈妈不知道白月的这些心理活动,还以为白月笑她逗魏南,回头打趣道:看,因为你对妈妈不诚心,所以人家姑娘都笑你了。 白月连忙解释,不是的阿姨,我只是正好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才会笑出声。 她站起来解释,魏南妈妈眼睛一亮,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 第126页 白月眨眨眼,魏南妈妈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魏南见是她,面上也露出笑意,然后拦着要和白月套近乎的妈妈道:妈妈,这是我在附中的新同桌,叫戚冰。 戚冰,这是我妈妈,她...对人比较热情。 白月看着已经越过魏南的阻拦,过来牵她的手的魏南妈妈,心想这可不止是热情了。 只见魏南妈妈爱不释手地握着她的手,开心地说道:是冰冰啊~见到你真好~ 阿姨一直担心,以魏南那个臭性格这辈子都不会交到女朋友了,没想到竟然交到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 白月:...... 魏南妈妈,是从哪里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故事四 无端端多了个女朋友的身份,白月简直哭笑不得,阿姨,我不是他女朋友,我跟魏南只是同学而已。 魏南的妈妈,赵月琴女士脸上的失望之色简直溢于言表,我家魏南在学校里从来不跟人打交道,看他介绍你,还以为你俩有特别关系呢...... 但她转瞬又兴高采烈起来:现在不是而已,说不定过几天就是了呢~你可是我家魏南第一个记得名字的同学。 妈,你还逛不逛街了?魏南忍不住打断他妈。 逛。 赵月琴刚回答完,看了看白月,又忽然愁眉苦脸地说道:唉,还是不逛了,带个儿子跟没带一样,都不知道衣服到底好不好看。 白月莞尔一笑,阿姨,您挑的衣服都很好看,很适合您的气质。 赵月琴立马笑着拉她的手,是吗?那你再来帮阿姨看看这件怎么样...... 就这么左看一件,右看一件,白月不知不觉地被赵月琴带着又逛了一会儿,把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都问了个遍。 阿姨,您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您。 白月见赵月琴已经开始问到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指着一件衣服打断她。 赵月琴一看,确实很适合自己,高兴地试衣服去了。 白月松口气,陪长辈逛一会儿衣服,比她自己逛还累。 魏南去给她倒水,眼角余光看到一枚小小的珍珠发饰,想到白月今天新换的造型,他悄悄把店员叫来了。 白月正等赵月琴换衣服,一个店员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袋子。 戚小姐,您今天在店里买了这么多东西,这是店里送您的赠品。 白月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珍珠发饰,正好配自己新剪的短发。 不过,说这发饰是赠品,她可不信,刚刚她可看到过这饰品后面带的价格。 魏南这时端了杯茶过来递给她,休息下吧。这发饰是你新买的吗?很衬你。 白月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发饰举到魏南眼前喃喃道:这是刚刚店员说送我的,这发饰不便宜呐......你说,真的是店员送我的吗? 魏南面无表情地开口,可能是给你的特别福利吧,管那么多干嘛,给你就收下,然后把头扭向别处,让白月看到了他变红的耳朵尖。 白月暗笑,在魏南面前把发饰别上,问他:好看吗? 魏南点头,好看,然后耳朵更红了。 白月看到,心底泛起一丝甜意。 * 赵月琴换好衣服出来,眼尖地看到了白月别在耳朵上方的发饰,还不等白月夸她衣服好看,她就打趣道:这是谁眼光这么好,送你一个这么好看的发饰?衬得你更精致美丽了。 白月有些脸红地低了低头,是...在这家店买了东西,店员送的赠品... 被家长当场撞见送礼物什么的,好害羞啊。 赵月琴心领神会地笑道:哎呀我也买了好多东西,这个店员竟然不送我。 魏南赶紧咳了两声,赵月琴露出一个满足的妈妈笑,便不再逗他们。 买好衣服,老张也来接白月了,赵月琴本来要请她一起吃晚饭,但白月今天在外面呆了太长时间,得早点回去复习。 高三的学生任务重,赵月琴也不再强留,临走时约白月下次再一起逛街。 等白月一上车,赵月琴就偏头睨了儿子一眼,不错嘛,都会送礼物讨女孩子开心了。 魏南的害羞劲早已经过去,此刻面色坦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月琴哦一声,听不懂啊,还说传你点秘方,教你怎么追女孩子,看来是我多事了。 她说完转身去欲走,衣服却被人扯住一角。 魏南面色扭捏地拉着她,低声叫了声妈...... 赵月琴噗嗤一笑,就这么喜欢人家? 魏南点头,神情认真,嗯,很喜欢。 赵月琴拧了下魏南鼻头,长叹口气说道:这种话,你对着妈妈说有什么用,得对着人家姑娘说呀。 挑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气氛,亲口对人家姑娘说出这句话,这就是追求最重要的环节了。 魏南皱眉,要是说出口,她拒绝我了呢? 第127页 赵月琴闻言像看天兵一样看着魏南,拒绝了你就再追啊,再表白啊!要是怕自尊心受伤就不去说,那你别喜欢人家了,也别告诉别人你是我儿子,丢人。 魏南好像忽然被打通任督二脉。 一直以来他从来不敢对白月说出喜欢,就是怕她拒绝之后,他们会连现在的关系都失去。 可现在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他要的,失去又怎样? 如果表白一次不行,那就说十次,十次不行,那就百次。 他早已打定主意这辈子非白月不可,可竟然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真的是,丢人。 魏南伸手爬了把头发,蓦地高兴地搂着赵月琴的肩往前走。 妈,你还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你给我买?你的钱不是我的?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 这样啊...这商场逛完了,我们换下家吧。 ...... 怎么,不乐意? 没有...走吧... 这才是妈的乖儿子~ 母子俩渐行渐远,声音渐歇。 而魏南,迫不及待地期待周一的到来,期待再次见到白月。 他好亲口告诉她。 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故事四 度过愉快又繁忙的周末,白月星期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去学校了。 苏美仪周末和同学去了温泉山庄,两个人暂时还没碰到。 7:35分,白月到达学校门口。 背书包,开门,下车,往教室走。 没走两步,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有个兴奋的女孩子声音响起,苏美仪,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白月回头,那个女孩子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艳的眼神。 白月对她友善地笑笑,你认错了。我不是苏美仪。 我是戚冰。 女孩子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一路走过操场,走上楼梯,遇到白月的人都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不知道附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白月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走进11班。 11班除了魏南还没来,现在全都到齐了,正在吃张也带来的零食。 张也靠在苏美仪桌旁,正在跟她说些什么,逗得苏美仪捂嘴娇笑。她眼角无意识地扫过教室门口,顿时愣在那里。 张也顺着苏美仪的眼光望去,看到了旁若无人走进来的白月。 她气场太强,此刻全班都发现了她,刚刚还吵闹的教室,霎时间安静下来。 这个女孩子是谁? 好漂亮啊! 可是看起来很高傲,完全不敢上去搭话啊...... 班长推推眼镜,硬着头皮去拦着白月,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白月偏头对班长笑笑,指着角落的位置,班长,我没有走错。 她越过班长,径直走到角落坐下,熟练地拿出书本开始复习。 苏美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然而没人观察到她的不对劲,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角落里认真看书的白月吸引。 你是...戚冰? 坐在戚冰前排的妹子转过身,不确定地问道。 白月抬起头,对,我是戚冰。 几秒钟的沉寂过后,班里蓦地哄然吵闹起来。 无数赞叹的声音,夹杂着好奇的眼光传到白月这里。 张也本来在跟苏美仪说话,此刻也不知不觉地走到白月身边,伸出手道:戚冰,你好,我是张也,周六才转到这个班,很高兴认识你。 他等着白月握住她的手,冷不丁却被一双骨节坚毅的大手捏住,让他吃痛地往回缩,张也转头一看,发现魏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背后。 让开,你挡住我的座位了。 被魏南毫不留情地驱赶,张也顿觉面子挂不住,但他只是皱皱眉,再次向白月伸出手,表明态度一定要和白月结交。 魏南也不啰嗦,直接把张也推开,在位子上坐下。 他身形高大,坐下之后直接把白月整个人挡住,外界那些窥探的眼光再也传不进来,魏南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被推开的张也心情则跌到谷底了。 他不吭气,这魏南把他当软柿子捏了是吧。 魏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也语气还算客气,才刚到新学校,他也不想惹事,只要魏南给个台阶下,他就准备算了。 可魏南看都不看他,直接趴桌上开始睡觉。 张也瞬间捏紧拳头,白月却对着他道:张也是吧?我记住你了。快上课了,你赶快回位子上坐好吧。 事实上她算是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张也,可不就是那个抢了戚冰研究成果渣男嘛。 原剧情中他们直到戚冰成年后才认识,所以白月听到名字时完全没把人对上,再加上转学那天她的注意力全被魏南吸引,没注意到张也。 要不是张也今天执着地来她眼前晃,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注意到。 上课铃这时突然响起,张也本来还想跟白月再说两句话,也只能先回去坐好。 第128页 被冷落的苏美仪,表情阴暗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折断一只铅笔。 戚冰,真是好碍眼啊...... * 魏南直睡到第三节下课才醒来,他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白月咬着笔,皱着眉在思考什么。 他挣扎着爬起来,遇到难题了吗? 刚睡醒的嗓音,低沉得像从胸腔发出,好听得让人能脸红心跳。 白月唔了一声,继续咬着笔尖沉思。 魏南扫了一眼她在做的题,已经是大学的高数了,高考根本用不上,白月已经做了一半,但卡住算不下去了。 魏南伸出手,指着她写出的公式,你这里应该这么算... 白月顿时恍然大悟,按魏南给的方法快速做完了这道题。 等做完题,发现魏南手支着头,撑在桌上一直在看她,那眼神□□裸的,一点都不带掩饰,让白月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直了直背脊,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困? 魏南笑,做了点有意义的事,你想知道的话...今天跟我去看看? 白月想了想,摇摇头,我今天...家里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明天怎么样? 魏南颔首,我都听你的。 他语气温柔又暧昧,白月差点忍不住红了脸,心想弟弟不对劲啊,怎么忽然这么会撩人。 魏南见状,忽然猛地凑近白月,白月吓得紧紧贴住墙壁,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干嘛... 魏南勾唇一笑,指着她的草稿本,你这个地方算错了。 白月咽了口口水,平静地推开魏南,知道了。 魏南暗笑,他的姐姐,真可爱。 * 喂,你们今天有没有看到,11班那个戚冰...... 有有有!天呐我简直惊呆了,戚冰居然那么漂亮! 不止呢,你们知道今天她是坐的什么车来吗?劳斯的幻影! 好像苏美仪也是坐那个车,我还以为全校她家最有钱,没想到戚冰家也不差。 但是我好像听说,戚冰和苏美仪是一家人...... 不是吧,你听谁说的? 就是11班的张淼啊,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张淼说苏美仪不让她说出去的。 放心吧,绝对不说。 张淼上周不是坐苏美仪的车吗,亲眼见到戚冰上了车,说那车是她的,苏美仪当时就没否认,更夸张的是,苏美仪后来得罪戚冰,直接被扔下车了! 这么厉害,戚冰到底什么来头? 张淼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听戚冰亲口说什么,苏美仪的爸爸和她妈妈结婚了,两个人应该算是姐妹,不过戚冰不承认这个关系,说苏美仪是拖油瓶。 哇靠,这瓜也太大了! 怪不得两个人在学校从来不打招呼,原来关系不和...... 对了,你们别往外说啊。 放心吧。 一帮少女聊完八卦,心满意足地回了教室。 等爆料的人一离开视线,大家立即掏出手机发信息。 我跟你说个惊天大瓜,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哈!戚冰和苏美仪...... 不到一天,整个高三年级已经知道了白月和苏美仪的关系,而新一波的八卦正在涌起。 白月和苏美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呢? * 一天很快度过,放学时白月收到短信,竟然来自戚娟,让她今天放学后务必尽快回家。 白月有些头疼,不知道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妈怎么样。 原剧情里戚娟爱苏平爱得惊天地泣鬼神,为他不惜和家族决裂也要结婚,因此对于苏美仪,她也爱屋及乌,一直对她很好。 而自己这个女儿,戚娟反倒没太多关注。 白月心想,戚冰那个生人勿进的性格会养成,说不定也跟戚娟有关系。 如果亲妈不站在自己这边的话,情况就会很棘手啊......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局面呢? ☆、故事四 白月回到戚宅的时候,苏美仪已经到了。 她打开门,就听见三个人的笑声,气氛其乐融融的,仿佛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如果是戚冰,应该就悄悄上楼回房,隔绝这片欢声笑语了。 白月嘛,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进门。 大小姐,您回来了。 佣人看到她,上前帮忙拿她的书包,这一声呼喊霎时让客厅里的人发现她进来了。 戚娟看到她,先是有些困惑,然后猛地睁大双眼,激动地走过来。 苏美仪见状得意地暗笑,扔她下车那笔账,看来是要开始清算了。 白月也不知道戚娟忽然走过来干嘛,想着见到长辈还是要先打招呼,于是开口叫了声妈妈。 戚娟听到这声妈,脸上的表情更为激动,飞快来到白月跟前,白月见她手抬了下,又放下去,垂在身侧有些微微颤抖。 冰冰,你刚刚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一遍?戚娟满含期盼地开口,脸上的神情和白月先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129页 她眨眨眼,试探地在叫了一声,妈? 戚娟眼里的泪水几乎是立即落下,连声答应诶,诶,她把脸上的泪擦掉,语带哽咽道: 当年妈妈和苏叔叔结婚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叫过我,妈妈...妈妈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叫我了... 冰冰,你是不是不怪妈妈了? 当年戚娟和苏平结婚闹得动静那么大,戚冰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非常不安。 她幼年丧父,母亲又常年忙于工作,本来就没有给她多少关爱,等到后来苏平带着苏美仪出现,只让戚冰认为母亲以后肯定不会再爱她了。 她不想被动等待被抛弃,干脆在心底牢牢地筑了一堵墙,把母亲挡在墙外。 戚娟刚开始只是以为小孩抵触她有新感情,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可等戚冰越来越少跟她沟通,甚至连妈妈都不再叫之后,她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而那时,她想补救已经迟了。 此刻乍然听见白月叫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不等白月回答,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你换新发型了吗?真好看。妈妈前两天看你刷了卡,钱还够不够用?要不要再给你一点? 不不不,还是再给一点,你喜欢什么就买,只要你开心就行。 白月心里暗暗感叹,戚冰其实有个爱她的妈妈,只是被她自己推开了。 她想了想,伸手握住戚娟有些颤抖的手,戚娟的手顿时抖得更厉害,然后白月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不怪您了。 * 一场预期的撕.逼大战没有展开,反而变成了催人泪下的家庭剧。 白月没什么失望的,倒是苏美仪,她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只觉得每一道都难以下咽。 冰冰,来,吃这个,你马上高考了,这个补脑的。 戚娟说着,又往白月碗里添了一筷子菜。 苏美仪看见,心情更糟糕了。 她不蠢,知道这时候别说是她被赶下车了,就算她被白月赶出戚宅,戚娟也不会对白月说句重话。 她烦闷地用筷子戳碗里的饭,干脆不吃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苏美仪说完起身离开,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戚娟看了一眼,这才想起今天回来是为了解决什么事的,可她和女儿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点,这时候实在不能说她。 她求救地看看苏平,苏平会意地点点头,也起身离开。 进了苏美仪房间,苏平发现女儿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走过去一看,她哭得满脸都是泪,苏平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先前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长叹一口气,最终开口道:美仪,冰冰她和你戚阿姨这几年的关系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你就...... 爸爸! 苏美仪起身大叫,连你也要帮着她欺负我吗? 苏平没想到女儿反应这么大,连忙让她小声点,然后安慰道:爸爸不是帮着她...但冰冰脾气就是那样,你平时那么懂事,就让让她吧。 苏美仪哭着继续说:你要我怎么让?车是她的我不能坐,将来是不是这房子也是她的,我也不能住? 苏平愣了愣,美仪,这房子本来就是戚家的...... 苏美仪听到,差点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喷出来,爸爸,你和戚阿姨已经结婚了!你们是夫妻,有夫妻共同财产的! 这话一开口,苏美仪立即意识到不对,她不该对着苏平说这种话。 可是已经晚了,苏平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冷着脸问苏美仪:美仪,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苏美仪咬着唇,没有开口。 苏平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戚家的财产,那都是你戚阿姨自己挣的,以后都是戚冰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跟你也是一样! 你这些年跟着爸爸到了戚家,已经过上了从前根本不敢想的生活。人应该知足,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平说完起身,看见女儿灰败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忍心,戚冰那儿...爸爸会想办法让她对你不要有那么大的成见,如果还是不行,爸爸就另外给你安排住处,你离开戚家吧。 苏平这样安排,也是想要保护女儿。 在说这番话之前,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被欺负,但此刻意识到女儿心里的念头,他只怕女儿会继续被针对,所以想把两人分开。 白月他不可能动,自然就只能把女儿送走。 而苏美仪听到苏平要送走她,惊得从床上弹起,叫到: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戚家! 戚娟此时推门而入,什么离开戚家? 苏美仪立即跑过去抱住她,戚阿姨,我爸爸...要让我离开戚家。 戚娟看看满脸是泪的苏美仪,又看看苏平,拍拍苏美仪的肩膀,没有的事。美仪...这次的事,是委屈你了。对了,阿姨说给你买车的,把眼泪擦擦,咱们来看看买什么车吧。 这话让苏美仪的心情好了些,柔顺地从戚娟怀里出来。 第130页 苏平在一旁想要拒绝,可是看女儿那委屈样实在说不出口了,心想等会儿挑个便宜的就行。 三人在苏美仪房里开始看车型,戚娟看了几个百万级的轿车,问苏美仪喜不喜欢。 苏美仪心想虽然比之前那个差了点,但也还能用,所以乖巧地说戚娟决定就好,她用什么车都行。 苏平当时没说什么,但和戚娟回房后非常强硬地说不行,小孩子用不了那么贵的车,然后给苏美仪选了个总额不超过十万的大众。 戚娟看苏平态度坚决,拗不过他,最后就让助理给苏美仪提了俩大众车。 等苏美仪拿到新车当天的时候,看到预想中的百万轿车变成了普通大众,只想立即把这车扔掉。 但她又偏偏在戚娟面前卖了乖,说什么车都可以,总不能让戚娟知道买了便宜的车她就不用了,只得硬着头皮用那车上下学。 她为了不让同学发现自己换了这个车,每天最早到,最晚离开,折磨得自己苦不堪言。 而这笔账她自然全都算在了白月头上,等着要从白月手里讨回来。 * 白月和戚娟的关系破冰之后,她就收到系统提示说戚冰的怨气值又少了10点。 她拿起戚冰房中的照片,点着戚冰的脸说道:诚实一点,想要爱就说,讨厌就拒绝不好吗?那么高冷干嘛。 说完这话,她忽然想起另一个不会表达的人。 不知道魏南明天会带她看什么呢? 白月仰面躺在床上,怀着期待的心情睡着了。 * 周二下午的课比平时要多一节,等白月和魏南上完课,天都差不多要黑了。 戚娟才和女儿捡回母女情,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回家吃晚饭,但是都让白月以要和同学一起学习拒绝了。 魏南在旁边听见她为了跟自己出去撒谎,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 白月挂了电话,看魏南这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伸手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傻? 魏南捂着被她捶过的地方,低低道:想你。 白月别开眼,感觉脸上好像有些热,她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脸。 魏南但笑不语,领白月上了自家的车。 汽车开了没多久,就上了高速,白月看着窗外飞快掠走的树木,问魏南:咱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魏南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暂时还不能说,路上花的时间会有点久,你先吃点东西,等到了再带你吃大餐。 白月瞥他一眼,不再多问。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在车灯照耀下一闪而过的植物,白月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底疑惑渐深,魏南在这么偏的地方,到底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故事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月发现魏南开始有些紧张。 他的手不时交握在腿上,然后又松开,有时又不安地看看白月,如果发现白月正在看他,就会迅速把视线投向车窗外。 唔,车窗外黑漆漆的,他能看到啥,知不知道这么做显得更可疑了? 忽然,车子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停下了。 魏南扭头对白月露出个羞涩的笑容,到了。 车灯早在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熄灭,魏南绅士地先下车,然后为白月打开车门,将手递到她眼前。 跟我来。 白月将手放上去,魏南牢牢握紧,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魏南的手很温暖,他掌心的温度顺着白月的手,一直传到白月心底。 这一刻,白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想,要是魏南此刻要带她去天涯海角,她怕是也会去的吧。 不过魏南走了没多久就停下来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白月的手,就是这儿了。 白月困惑地看看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啊。 魏南伸手,在虚空中打了个响指,他们正后方忽然响起一声烟花发射的声音。 一束红色烟花高高飞起,划过漫天繁星,在白月正前方的天空中绽放。 烟花的火光瞬间将前方照亮,一座高高的圆形建筑在火光下现出隐隐约约的轮廓,火光四散处,白月看见还有更多稍矮一些的建筑。 还不待她定睛细看,火光就已熄灭,魏南伸手,打响第二记响指。 白月脚边应声亮起一盏小小的灯,这灯像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一样,一点一点往前蔓延开来,亮起了更多的灯,一直延伸到白月刚刚看到的那片建筑最左边。 黑夜里,一个一个的建筑忽然闪闪发光地按顺序显现,从左至右,白月一点点看清了这片建筑的全貌。 海盗船、茶杯造型的旋转台、小飞象造型的空中飞车、旋转木马、摩天轮...... 数十个形状各异的小型游乐设施在夜空中闪着光,彻底展示在白月眼前。 白月脑海中忽然想起,她和魏南因为在孤儿院长大,并没有多余的钱去游乐园玩耍,每次在学校里听说同学们周末又和家长去了哪个游乐园,她心里都满是羡慕。 后来孤儿院附近来了一个移动的小型游乐场,白月存了很久的钱,终于足够支付门票的那天,她带着魏南兴高采烈地跑到游乐场门口,却发现游乐场已经搬走了。 第131页 她安慰魏南没关系,以后长大她会挣很多钱,到时候自己买一个,每天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但当晚回到孤儿院,她偷偷哭了很久。 后来虽然有钱了,但她彻底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魏南一直记得。 游乐场里已经响起了悦耳的音乐,魏南再次把手递到白月眼前,开口邀请道:要...玩一玩吗? 白月眼眶发热,她迅速地把手放到魏南掌心,先他一步拉着他往前走,走吧。 走近一看,这堆游乐设施周围还散步了各种做小吃的摊位,和白月记忆中一模一样。 魏南从一个正在烤鱿鱼的摊贩手中接过两串大大的烤鱿鱼,递了一串给白月,饿了吧,试试这个好不好吃。 白月接过咬了一口,烤鱿鱼的火候恰到好处,肉质又嫩又弹,不过,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魏南笑,不是,就是怕你饿了先吃点东西,等下还有。 说话间,两人已经把烤鱿鱼吃完,来到海盗船附近,魏南带她坐上去后,旁边守着的人就打开了开关。 2分钟下来,白月尖叫得脸都红了,没想到这设施小虽小,该有的惊吓一点不少。 玩过海盗船,魏南又带着她依次玩过去,中间又吃了不少小吃,白月玩得满面通红,和魏南坐上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 他们坐的位子一点点升高,白月隔着玻璃望向四周,这一切一切,都和她年幼时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而这全都得益于眼前的这个人。 她笑靥如花看向坐在对面的魏南,谢谢你。 夜色下,她的双眸在灯光映射下亮晶晶的,脸颊上浮起一层薄红,看着就像刚摘下的水蜜桃一样。 魏南咽了口口水,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白月眼神直直地望着魏南,魏南在这样的眼神下,开口说了一句话,我...... 窗外,烟花忽然绽放,吞没了魏南的声音,白月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注意力就被窗外的烟花吸引过去了。 魏南:...... 他看了看位置,他们刚刚正好到了摩天轮的顶端,是他要求发射烟花的时间点...... 层出不穷的烟花还在继续绽放,等他们绕过三圈时才停歇下来。 眼见又要开始绕第四圈,魏南心底给自己默默打气,这次一定要好好说出口,可白月却开口道:我好饿,什么时候去吃晚饭。 魏南:......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不重要。 他无奈地挥手让人把摩天轮停了,然后扶着白月下来。 两人往停车场走着,魏南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白月忽然主动牵着他的手,指着旋转木马对魏南说道:我们再坐一次这个再走吧。 魏南心情顿时好转,不自禁捏了一下白月软软的手,然后扶她坐上最大的那匹白马,自己却只是守在白月身边。 白月疑惑地问他:你不坐吗? 魏南摇头,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说完把手覆上白月扶在马头的手,白月愣住,觉得心跳好像加快了。 魏南蓦地笑了,你知不知道关于摩天轮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只要在摩天轮上告白,然后在顶端亲吻自己喜欢的人,两个人就能永远不分开。 白月的表情更呆了,刚刚,魏南好像在摩天轮上说了什么来着...... 魏南失笑,伸手摸摸她的脸,本来在摩天轮上说的,但你没有听清。我现在想想,其实在哪里说都一样。 不管在哪里,他都不会放开白月,会永远跟她在一起。 我喜欢你。 好半晌,白月都没有什么反应。 魏南失望地收回手,低头掩盖自己眼中的难过。 却不料白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魏南猛地抬头,就见白月笑着回答:这么巧,我也是。 魏南好像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喃喃道:我还听过一个传说。 如果两个人彼此喜欢的话,一直接吻到旋转木马结束,就能永远不分开。 他说完不等白月反应,手上用了个巧劲,将白月从马上拉下来,白月一声惊呼,就被他稳稳抱进怀中。 魏南抿唇,低头把白月剩余的呼声全都吻进唇中。 这旋转木马一直转了很久很久...... 工作人员看向一旁守着的,咬着手绢呜呜哭着的赵月琴,问道:夫人,还要继续转吗? 赵月琴擦了一把泪,急什么。臭小子,居然这么浪漫,不愧是我生的。 她挥挥手找来负责放烟花的人,低声问道:烟花呢?怎么不继续放? 夫人,您刚刚说全部放完给少爷营造气氛,所以全都放完了。 赵月琴无奈,又转头问另一边负责拍摄的人,都录下来了吗?有没有把我未来儿媳妇拍得很美? 都拍好了,就是没想到少爷会在旋转木马这里再表白一次,所以音频录得不完整,只录到他表白那段。 第132页 赵月琴满足地笑,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回头给我拷十份,我要寄给南南的外婆姑姑姨妈一起珍藏。 ...... 夫人,少爷知道恐怕不会高兴吧。 谁让他知道了?你不会悄悄弄出来吗? ...... 我是会悄悄弄出来!但是你们不会悄悄看啊! 最后,鉴于赵月琴给的报酬丰厚,工作人员咬牙答应把视频剪辑好拷贝十份出来。 心满意足的赵月琴又回头继续观看现场了,末了不忘掏出手机拍了个小视频,发到家族群里。 @all 不用怀疑自己的眼睛,视频里的人,就是我家南南。 1秒后,此群开炸。 魏南一向是屏蔽这个群的,所以等他知道自己被人拍了爱的小视频,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苏美仪晚上到厨房拿点东西吃,经过白月房间时发现里头一片漆黑。 她顿了顿,往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于是迅速打开白月的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苏美仪扫视一圈,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果然,里面满满的全是新衣服,戚冰从前爱穿的那些黑色衣服全都不见了。 苏美仪翻了翻,全是她喜欢的款式。 她嫉妒得眯了眯双眼,然后选了两件没有拆吊牌的拿走。 经过书桌时,苏美仪看到角落里有一枚精致的珍珠发饰,那款式一看就让她很喜欢,她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不舍得放下。 管他的呢,一起拿了,白月有本事就来找她要啊,看她会不会给。 苏美仪嘴角扬起笑意,拿好东西悄悄回了房间。 ☆、故事四 白月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发现房里丢了东西。 等洗漱完躺到床上,手机响起了微信的声音,白月拿起来一看,是魏南发来的。 睡了吗? 白月甜蜜一笑,回复他,还没。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又消失,然后魏南直接发来了视频邀请。 白月接通,魏南的脸立即在那头出现。 白月趴在枕头上问他:怎么还不睡? 魏南爬了下头发,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睡不着。 怎么,想我啊?白月逗他。 魏南嗯了一声,很想。 这下反倒变成白月不好意思了,她把被子遮到头顶,小声说道:傻瓜,明天早上就见到了嘛。 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上学? 白月笑出声,你怎么这么急切。 魏南也笑了,就是...感觉太幸福了,像做梦一样...只有看到你才觉得一切是真的...所以让我去接你好不好? 白月点点头,怕魏南看不见,又清脆地说了声好。 两人聊着聊着,白月就困得睡着了,魏南不舍得挂视频,一直看着白月的睡颜,最后轻轻地吻了下视频里白月的脸。 晚安。 * 因为昨晚睡得晚,第二天白月差点睡过头,她急急忙忙地起来,收拾好奔出家门一看,魏南已经等在了门口。 见到她,魏南一张冷漠的俊脸瞬间笑成一个阳光大男孩,让白月也不自禁露出笑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月跑过去,魏南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带人上车,才来没多久,吃早餐了吗? 还没,来不及了。 魏南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豆浆,然后打开一盒灌汤包,夹起一个吹凉,再喂到白月嘴边。 白月一口吃下,灌汤包的汤汁浓厚,好吃得让她眯起了眼睛,她忽然想起问魏南:你吃了吗? 魏南点头,又夹起一个喂白月,白月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啦。 魏南不让,你拿着豆浆,我喂你。啊...... 白月只得张嘴。 吃完早餐没多久,车也到学校了,魏南提着白月的书包,和她一起走进教室。 两个人外表本来就瞩目,走到哪儿都容易吸引人的视线,凑在一起更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见他俩一前一后亲亲密密地走进来,才受完各种冲击的同学们又开始觉得世界太虚幻了。 那个戚冰,好像是在谈恋爱? 不是吧,是他们想多了对吧,这两人只是纯洁的友谊。 吧...... 众人好奇,又不敢去问,但张也就不是了。 张也这两天一直在对白月献殷勤,一直被魏南阻挠。 此刻见到两人一起进来,他直接忽略魏南的存在,拿了一盒巧克力递给白月道:早上好,戚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好吃,尝一尝吧。 魏南大手一伸,直接把张也手里的巧克力接过,然后丢给了白月前排的害羞妹子。 张也上次就被魏南搞得很没面子,这次又被魏南阻拦,直接发火道:我给戚冰,又不是给你,你接什么? 魏南完全不理他,直接把人撞开,带白月到座位坐下。 张也再能忍,遇到这种明显挑衅的行为也忍不了了,握紧拳头冲上来就要开始干。 第133页 班长一声惊呼:不要打架! 谁料魏南偏了偏头,避过张也这一拳不止,还出手将他的拳头牢牢握在手里,无论张也怎么挣也挣不开。 张也脸涨得通红,感觉从来没这么受辱过,尤其还在他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 他此刻气血上涌,只想把面子挣回来,怒气冲冲地大嚷:魏南,有种跟我出去单挑! 魏南冷冷地看着他,猛地冲着他的脸挥出一拳,张也吓得下意识闭眼,腿也软了下。 拳头停在离张也脸庞前,魏南嗤笑一声,然后甩开他的手,冷漠地在座位上坐下。 张也还想挑衅,可想到刚刚魏南挥拳时那股狠劲,真不像是一般高中生会有的,不由有些怂。 可是就这么走开,又太没有面子,幸好班长这时候过来劝架,张也嚷嚷两声你给我走着瞧,就顺着班长回到位子坐下。 白月前排的害羞妹子拿着那盒巧克力,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转身回来想要递给白月,白月笑笑接过。 魏南顿时不高兴了,你想吃巧克力,我马上给你买一车,这个扔了。 白月把巧克力放进抽屉里,放心吧,我不吃,拿着有用。 她凑近魏南耳朵说了两句话,魏南脸色顿时多云转晴,白月好笑地捏捏他胳膊,又回头看自己的书了。 第一节是老梁的课,他抱着卷子走进来,给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 同学们,为了让大家更透彻地了解祖国的强大,这周六上午课不上了,统一到电影院观看祖国发展的纪录片。 老梁话一说完,底下立即一片欢呼声。 老梁之后又宣布不是看了就算,还要写500字心得体会的,但是同学们仍然很开心。 500字而已,和周六出去看电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啊,大家为了高考都很久没有进行过集体活动了,这次说不定就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因此个个脸上都是兴奋。 而白月咬咬笔尖看着魏南,看电影啊...... 她好像还没和魏南看过,难道第一次就要看爱国教育片中吗? 将来要是回忆第一次看电影,岂不是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华国高铁修得很多。 华国贸易增长很快。 ...... 白月摇摇头,扯扯魏南的衣袖。 魏南,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 魏南听到邀约,嘴角慢慢咧开,在桌角下悄悄握住白月的手。 好。 经过长久的讨论,白月和魏南最终决定看好莱坞3D巨制爆米花电影。 本来白月想看爱情片的,但最近唯一上的爱情片是个悲剧,魏南一看剧情简介就强力拒绝。 他说:爱情就应该是喜剧结尾,咱们不看这个。 白月知道他是怕第一次看电影就看悲剧会触霉头,心里好笑,也就由着魏南挑影片了。 两人放学到了市里最大的3D影院,因为电影刚上,来这边看的人还挺多。 白月就在这众多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人苏美仪。 苏美仪也是和同学相约来看电影的,白月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直到苏美仪转身,白月发现她头发上有个闪闪发光的发饰,和魏南送她的那个一模一样,白月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就看到了苏美仪那张脸。 白月几乎快气笑了,这苏美仪看来是还没被教训够,以为她像从前的戚冰一样好糊弄是吧。 要不是电影快要开场,白月不想破坏和魏南第一次看电影的回忆,她真是能马上揪着苏美仪到厕所,把她那碍眼的脑袋摁马桶里去。 白月呼呼气,抚平自己的情绪。 魏南偏头问她:怎么了? 白月愉悦一笑:没什么,咱们快进影院吧。 苏美仪,晚上回家再收拾你。 * 苏平和戚娟最近几天都在家,暂时没有需要出差的工作计划,事实上戚娟把所有出差的工作全都推后或者是交给别人了,母女两好不容易破冰,她只想天天守着女儿。 老公,冰冰今晚又没有按时回来,你说她是不是后悔原谅我,所以不回家避开我? 戚娟忧心忡忡地对苏平说。 苏平将人揽进怀里,冰冰不是说了和同学一起学习吗?你不要想东想西的自己吓自己,她这两天对你的态度一直很亲近嘛。 戚娟抬头,可她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早点回家了。 苏平吻吻她不安的眼睛,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在客厅等着她回家,这样她回来你就能和她说话了。 戚娟闻言高兴地点头,拉着苏平下楼等白月。 9点钟,家里的门被打开了。 戚娟高兴地跑过去一看,见是苏美仪,脸上失望的表演藏都藏不住,苏美仪看到,心里被刺了一下,然后就乖巧地笑着,过去和戚娟说话。 得知白月今天又没有按时回家,苏美仪联想到今天魏南和白月的种种举动,脑子里转了转,忽然开口道:哎呀,戚冰她该不会是...... 她故意说一半停下,惹得戚娟心急得不行,连忙追问她:冰冰怎么了? 苏美仪却像是说错话一样,惴惴不安地瞅着戚娟,就是不说怎么了。 第134页 直到戚娟再三追问,苏美仪才怯怯道:我今天看她和新来的转校生走得很近......戚冰她,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戚娟像被冰封了一样,瞬间冻住。 苏平不悦地看着苏美仪,美仪,不要乱说。 苏美仪仰起头,我没有乱说,戚冰和转校生可亲密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转校生还给戚冰拿了书包。 对了,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戚阿姨,戚冰改变形象,就是从转校生来了开始的! 那个转校生平时谁都不理,今天还差点打了班里的同学,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啊! ☆、故事四 啪啪啪。 不急不缓的鼓掌声在苏美仪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客厅门廊那里正站着白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见自己这么编排她和魏南的事,白月竟没有生气,还笑意盎然地走了过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苏美仪不敢再看她,转回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白月过来坐在她身边,和和气气地道:苏美仪,你这么会胡说八道,别读书了,上庙门口摆个摊给人算命才适合你。 明明嗓音温柔,可傻子都能从中听出□□味了。 戚娟和苏平对视一眼,然后眼神在两个孩子中间来来回回,暂时没有说话。 苏美仪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到,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敢说你跟那个转学生没有关系? 白月偏头一笑,你管得着吗,八婆。 苏美仪:!!! 戚娟连忙坐到两人中间去,把她们隔开,苏平也赶紧拉着女儿,生怕她动手。 这一点他倒是多虑了,苏美仪就算气死,气得原地爆炸,也绝不敢主动捋白月一根头发。 再生家庭的小孩关系大多不是很好,他们两人也没指望这两个孩子处得像亲姐妹一样,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两个人基本上都没什么交集,怎么忽然在高考前掐上了? 戚娟也不是盲目帮自己女儿的人,她隔绝两人,马上就开口问白月道:冰冰,美仪误会你了吗?你没有和新来的转校生关系...特别好? 白月看向戚娟,不,我们不是关系特别好,妈妈,魏南是我的男朋友。 戚娟哦哦两声,他叫魏南啊,长什么样?性格如何?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戚娟一连串问题问完,苏美仪直接傻眼,难道不该是立即三令五申让这两人分开,或者是马上给白月禁足吗? 这怎么问的,跟了解未来女婿一样? 而且她没看错吧,戚娟嘴角和眼尾藏着的,那是笑意吧! 白月对戚娟的心理则早就了解了,与世隔绝的女儿忽然有一天开窍了,想要沾沾人间的七情六欲,戚娟这么热情地询问已经算收敛的了,换做是她,怕是要直接放鞭炮庆祝吧。 因此白月不闪不避地回答了戚娟的所有问题,他很好,哪里都好,我们也是刚刚才开始,所以才没有告诉妈妈。 戚娟摸摸白月的头,我的冰冰长大了呀。 白月顺势扑进戚娟怀里,还没呐,早得很。 她话说完,又盯着苏美仪道:妈,以后你想知道关于我的问题,就来问我,别去听些风言风语。 戚冰,你指桑骂槐地说谁呢?苏美仪忍不住站起身问道,苏平拉都拉不住。 白月也站起身,苏美仪,我跟你在学校里一向互不搭理,全校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就别跑到我妈面前演戏,装什么关系好,心机婊成这样,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倒胃口。 苏美仪脸色一白,还逞强道:明明是你不搭理我。 白月:是吗?那上周我被12班的人拖到厕所霸凌,怎么不见你来给我妈通风报信,说说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戚娟一听脸色都变了,冰冰,你在学校被人霸凌? 苏美仪没想到白月把这事抖出来,当即慌乱道:戚阿姨,根本不是她被霸凌,是她把人打了! 白月:你看,你又耍心机说一半藏一半,你怎么不说说对方有三个人,最后因为想霸凌我还被学校记了大过。 妈妈,刚刚苏美仪不还说我是从魏南来了之后开始转变吗?事实上根本不是,是我发现再不转变,就算我被欺负到死也没人为我说一句话,那天要不是我还手,现在浑身是伤的人就会是我。 戚娟见了那么多人,处理过那么多事,听到这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此刻气得全身发抖,苏平带着苏美仪进门,她自问没有一天亏待过这个女孩子,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还常常背着苏平满足她的物质需求,可是她是怎么回馈自己的? 别的暂且不说,这个苏美仪,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却一声不吭!她戚家在学校是什么样的地位,戚冰不说,苏美仪难道不清楚吗?但凡出事时她为女儿说一句话,女儿怎么可能被人霸凌! 而今天,她竟然还想把这件事的黑白颠倒,冤枉女儿! 戚娟心中满是怒火,连带着看向苏平的眼光都不再友善。 第135页 苏美仪见状还想再狡辩,戚阿姨...... 啪! 苏平离她最近,他也听不下去,反手就抽了苏美仪一个耳光。 苏美仪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爸,你打我? 她作势要哭,苏平立即怒吼道:够了!你还有脸哭! 苏平此刻内心悔恨不已。 他为了陪着戚娟,疏忽对女儿的管教,竟让她变成这样,他现在根本不敢看戚娟。 怎么看? 他的女儿,时刻想着抹黑戚冰,就是为了让戚娟对戚冰失望,好继承戚家的财产。 他不知道戚娟此时看没看明白,但联系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他全都明白了。 你马上回房收拾东西,明天,你就和我搬出去。 苏平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和戚娟分开了。 戚娟张了张嘴,此情此景下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长叹一口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苏美仪见状嚎啕大哭,连忙过来跪在戚娟面前求情:戚阿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戚娟看也不看她,失望地说道:到现在,你还没明白该道歉的是谁。 苏平不等苏美仪再开口,直接上来把女儿拖走了,徒留一室哭声。 白月看着沙发上满脸疲惫的戚娟,懂事地说道:妈妈,我觉得苏平叔叔还是不错的,他不用非要走。 戚娟温柔地摸摸她的脸,傻孩子,苏美仪再怎么样,也是你苏叔叔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狠下心肠赶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在这里享福。算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完戚娟也送白月回了房间,然后看看自己的卧室,选择进了客房。 苏平对苏美仪也极是失望,领她回房后连怎么教育她都不知道了,沉默地呆了一会儿,说明天会给她请假,让她好好收拾东西。 他打开卧室的门,里面一片冷清,心头顿时又酸有苦,戚娟怕是看到他会舍不得,分开之前干脆不再见,所以才没有回房吧。 他沉重地叹口气,跌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 * 苏美仪一个人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自己被遗忘的时候,听见房门被打开,一个属于女性的脚步声走近。 她顿时哭得更为卖力。 可进房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动作,仿佛要等她哭够了才说话一样。 她揉着哭肿的眼睛抬头去看,顿时不想哭了。 只见白月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就跟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她。 怎么不哭了?继续啊,说不定再哭一会儿我妈就心软过来安慰你,让你不要走了。 目的被拆穿,苏美仪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戚冰,你别得意,戚阿姨爱惨了我爸,他俩不会就这么分开,我不可能离开戚家。 白月抬手,啪啪啪用力拍了三掌,脸皮够厚,心理够强,不过...... 不过什么。 白月坐到她床上,苏美仪顿时弹开,她不介意地笑笑,不过你从我这儿拿的东西,也该还回来了。 苏美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月也不跟她绕弯,那个珍珠发夹,还给我,其他的我就算了。 苏美仪闻言顿时笑了,看来...这个发夹对你很重要,怎么,魏南送你的? 苏美仪,还记得吗,我耐心有限。 白月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瞳仁都仿佛沉到了幽深的水底,看得她心慌。 苏美仪咽了口口水,心想反正今晚已经闹成这样了,她也不怕再闹,干脆说道:那种小东西,我用过就扔了。 你扔哪儿了? 谁知道呢?可能厕所的下水道里,可能收厨余的垃圾桶里,你这么重视,去捡啊,运气好说不定能翻得到呢。 白月蓦地无声一笑,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我一直很好奇,怎么有人会这么不怕死的。 她说完不给苏美仪反应的时间,直接卡着她的后颈,把人提溜到厕所,哐嘡一声把苏美仪丢进浴缸,苏美仪的手肘和膝盖瞬间撞到冷硬的浴缸壁,当即磕青。 戚冰,你敢打我?戚阿姨和我爸...... 她还没说完,白月已经取下莲蓬头对着她的脸开始喷冷水。 3月的天气,室内不说冷,但10来度的冷水一直浇在身上也绝对能让人受不了。 老梁说了,做人不能以暴制暴,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发夹呢? ☆、故事四 白月追问的语气并不激烈,可越是平静,就越是让苏美仪觉得害怕。 她眼睛被水溅得睁都睁不开,身上又湿又冷,可是想到明天苏平就要带着她离开,顿时恶向胆边生,将求饶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就是不告诉你。反正明天我就走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了?白月漠然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刚刚才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这东西不是在你校服口袋就是在书包里。 她说完把莲蓬头丢到一边,将苏美仪两手拧住,然后腾出手来摸苏美仪的衣服口袋。 第136页 两边都是空的,白月又走回卧室,打开苏美仪的书包,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还是没找到。 苏美仪已经跟着走了出来,她虽然冷得全身发抖,但看见白月找不到发夹,心里别提多高兴,都跟你说了,那发夹我早就丢了。 白月不信,把书包里所有东西倒在苏美仪床上,仍然没有找到。 忽然,视线扫过苏美仪的笔袋,白月把笔袋拿在手上,感觉苏美仪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她没有将笔袋打开,而是轻轻捏了捏,感觉到里面确实有个发夹形状的东西后,白月反而不急着打开了。 她将笔袋随意地丢在床上,苏美仪不自知地松了口气,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可是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 白月直接来到苏美仪的衣柜前,将衣柜门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衣服一股脑拿出来,走进厕所扔浴缸里,随即打开浴缸的热水龙头,将衣服泡上。 这里头不乏真丝、纯羊毛、手工珠片定制的衣服,甚至还有几件品牌高定,是完全不能沾水的,更别说浸泡。 白月用热水这么一泡,这些衣服全都得报废。 晚一步走进来的苏美仪看到,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可她还不能晕。 她看白月把水龙头打开就离开,立马去抢救那批衣服,把它们都捞起来。 结果她一转头,就看见白月又抱了一大批进来,苏美仪差点脚滑把自己摔浴缸里去泡着。 戚冰!!! 苏美仪对着白月咆哮。 白月不满地瞪着她,真吵。 说完四下看了看,像在找什么东西。 苏美仪直觉没有好事,丢下衣服就准备往门口跑,白月动都不动,等苏美仪经过时伸脚一绊,苏美仪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还不等呼痛,白月就拿毛巾堵了她的嘴,然后选了条细皮带将她手脚牢牢捆住丢在一旁。 接下来,苏美仪就心惊肉跳地看白月来来回回将她的衣柜搬空,把所有衣服全都泡进了浴缸里。 有些牛仔面料的衣服,或者是大红大黑的颜色,经过热水一泡,分分钟就脱色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混了一缸,衣服往里丢一件就毁一件。 苏美仪此刻想要求饶已经太晚,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脸上不断地流泪,但白月根本不理她,只是忙着做自己的事。 怕染色不均匀,白月还特地找了根棍子把衣服上下翻了个个,确保苏美仪所有的衣服彻底报废。 眼看最后一件衣服也被丢进浴缸,苏美仪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要流光了。 那都是她一件一件精挑细选,动了不少心机要到的衣服,就这么短短的十来分钟,全都没了。 苏平平时不会给她太多零花钱,也不让戚娟多给,所以她手头上根本没什么现钱。 今天发生这种事,苏平明天肯定会带她离开戚家,就算两人和好,戚娟肯定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她予取予求。 没有这些衣服,她明天穿什么?后天穿什么? 她还怎么装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这些念头像闷棍一样敲到她头上,苏美仪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有点晕了。 要晕倒了?别慌,还没完。 这声还没完让苏美仪瞬时打了个激灵,头脑又清醒起来。 没完?怎么个没完? 衣服都全毁了,她怎么还没完? 她惊恐地看着白月,只见后者拍拍手,把手里的长棍往旁边一放,就过来提着她到卧室。 白月看她那眼神,乐得一笑,你以为我要打你? 她把手伸向苏美仪的脸,苏美仪顿时吓得往后躲。 白月却伸手捏着她下巴,把苏美仪的头拧向化妆台的方向。 好好看着。 苏美仪不知道白月要她看什么,茫然地看着化妆台,下一刻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只见白月打开她放饰品的抽屉,从里头取出她这些年收藏的饰品。 这里面有胸针、项链、手链、耳环等等等等,有的是从戚冰那儿拿的,有的是戚娟送她的,东西不多,但随便拿一件出来都不便宜。 如果说刚刚白月对衣服动手只是让她心如刀割的话,此刻见白月拿着这些首饰,则是让她心如死灰。 她呜呜呜地叫着,头拼命摇动,想要阻止白月拿走。 白月过来,又抓着她进了厕所,然后在她心痛的眼神中把项链丢进马桶。 你说你把我的发夹丢了。 苏美仪呜呜呜大叫我没丢,就在笔袋里! 白月应声按下冲水按钮,项链瞬间消失不见。 她随即又把手链扔进去,你丢进下水道了,是吧,然后再次按下冲水按钮。 又或者是厨余垃圾?白月又把胸针扔进去,放水冲走。 之后,她把东西一件件在苏美仪面前扔进马桶冲走,苏美仪起初还会发出声音,到后来直接跌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月扣住她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苏美仪,你从我这儿拿走了不少东西,我不开口,不是我怕了你,是我懒得同你争。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只要我想要,随时就能有,所以我根本不在意,高兴了我就给你,不高兴了我说扔就扔。 第137页 可你不是,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白月说着,把苏美仪腕上的手表取下。 今天,你就好好地给我看着,你跟我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妄图和我比。 因为,你根本比不上。 她话音一落,在苏美仪眼前将她那块珍爱的,每天都舍不得取下的手表磕碎,扔进马桶冲走。 苏美仪在手表冲走的时候身体动了动,最后还是跌坐回去,像滩烂泥一样缩在地上。 白月此时收到系统提示,说戚冰的怨气值又下降了10点。 白月目的达成,把堵着苏美仪嘴巴的毛巾扯开,又给她松了绑,然后从笔袋里拿了自己的发夹就走了。 她不担心苏美仪会去告状。 那些东西大半来路都不正,苏美仪要敢去说,苏平估计就敢当场把她打死。 而苏美仪坐在厕所地上,静止了很久很久。 忽然笑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厕所镜子面前,一点点擦干脸上的泪。 既然是她没有的东西,那别人,也别想再有了。 * 苏平给苏美仪请了一天假,让她收拾东西,结果第二天一早看见苏美仪特别乖巧地起来,对苏平说不需要收拾,那些都是戚家的东西,不是她的,就这样走吧。 然后就说自己要高考了,不能落下课程,吃过早餐就去上课。 苏平感觉女儿变了,可是又觉得不是往好的那个方向变,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想找戚娟商量商量,可是戚娟今天走得比两个要读书的孩子都早,他根本不知道戚娟去了哪儿。 这样的态度,其实也是无声的拒绝了。 苏平叹口气,回房间收拾行李。 最后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这栋住了三年的别墅。 刚来的时候他心里总有些抵触,总怕别人说他小白脸,吃老婆的住老婆的。 现在要走了,才觉得外人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还和戚娟在一起,再难听的话他也能听下去。 不过已经没机会了。 苏平深深望了一眼,扭头离开。 别墅一角,一直躲着的戚娟看着苏平离开的背影,默默擦掉眼角流下的眼泪。 ☆、故事四 苏美仪出了家门,却没有去学校。 她在半路拐进了一个电玩城,顺着一排夹娃娃机走到一道安全门前,正准备走进去,有两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拦住了她。 妹妹看着很面生啊,新来的? 苏美仪嫌恶地扭开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让开,我来找豪哥。 两个黄毛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许多,小丫头,豪哥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 苏美仪双手环胸,你去告诉豪哥,苏美仪来找他。 两人对视一眼,左边的黄毛闪身进了安全门。 不一会儿,他回来对门口的苏美仪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苏美仪冷哼一声,傲慢地走了进去。 安全门后是上下的楼梯,黄毛带着苏美仪往下走了一层,进了间房。 这房间和楼上的电玩城差不多大,但光线不怎么好,不光黑,还乌烟瘴气地。 房间中间是几张台球桌,边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些沙发,坐着不少成年男子,见到苏美仪穿着校服进来,有几个直接吹起了口哨。 阿黄,新货啊。 被叫阿黄的黄毛啐了一声,你才叫阿黄,你全家都是阿黄。 苏美仪对这些人的冒犯很不舒服,催促阿黄道:走快点。 阿黄扭头看看她,没吭气,旁边的人倒闹起来了,哟,这妞脾气不小嘛。我喜欢。 阿黄伸手盖住那人的脸,老大让带进来的人,别他妈瞎开玩笑。 此话一出,房间里静了一瞬,随后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各自聊天,不再管苏美仪。 阿黄带着她往里走,到了一扇斑驳掉漆的铁门前,他敲了敲门,老大,人带来了。 他说完把门推开,侧立在一旁。 苏美仪抿抿唇,大跨步走了进去。 里头的光线比外面更暗,苏美仪才刚刚走进去,就听铁门吱呀一声在后面关上。 她有一瞬间心有些慌,但来都来了,她强自鼓起勇气,头仰得老高,好像这样就能充满气势。 里面这间房也坐了好几个人,全都围在一起打牌,当中的有个光头的中年人,脸上一道长疤,几乎把整张脸劈成两半。 见苏美仪进来,他只是抬抬眼皮,然后又去看他的牌了。 豪哥,好久不见。 苏美仪等了半天没人理她,主动开口跟光头男打招呼。 光头男好像这才看到她似的,笑着跟她说道:哟,是苏小姐来了啊,怪我眼拙,没认出来。他说完踢了踢旁边的人,还不赶紧给苏小姐让个位子。 旁边的人应声让开,苏美仪却道: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豪哥听这话把牌往桌上一摔,怎么的,苏小姐瞧不起我?来了坐都不坐就要走? 他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苏美仪,苏美仪不敢违抗,不情不愿地坐下去。 第138页 豪哥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这才对嘛,来帮我看看牌,你说,这牌怎么打? 他那带着腥味的嘴凑近苏美仪的脸,还差毫厘就会碰上她的,苏美仪嫌恶地扭开:我不会。豪哥,我来是找你谈事的,你要不方便,我改天再来。 豪哥笑了笑,方便,怎么不方便。苏小姐要谈什么事? 苏美仪不安地动了动,我要你送个人到东南亚,开个价吧。 送到东南亚哪儿啊?旅游景点吗? 豪哥语气带着嘲弄,周围的一帮成年人顿时顺着他开始笑。 苏美脸涨得通红,说道:不是!就是那些地方! 豪哥收起笑,盯着苏美仪道:哟,谁惹苏小姐生那么大气,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处理了。 附中高三11班的戚冰。 豪哥手摸了摸下巴,姓戚...该不会是你后妈那个女儿吧。 苏美仪不说话,豪哥眼珠转转,说道:那可不便宜,你出多少价? 苏美仪伸手,比了个2。 二十万。你要是答应,我现在付你十万,事成之后再付你十万。 豪哥砸吧砸吧嘴巴,二十万,这钱可不够。 苏美仪问他:那你要多少?你在我这儿拿了钱,把人抓去还能继续赚,可别狮子大开口。 豪哥哈哈大笑,看来苏小姐手头有点紧张啊。这样吧,我也不好意思要你一个小姑娘的钱,陪我睡一个月,这笔生意我跟你做了。 他语气在做时刻意加重,眼睛色眯眯地环视苏美仪全身。 苏美仪恼羞成怒,立即起身要离开,却被豪哥猛力按在椅子上。 苏美仪惊恐地瞪着他,林豪,你放开我。 林豪挥挥手,让屋里其他的人出去,然后对着苏美仪说道:苏小姐,生意没谈完,你就别走了。 ...... 苏美仪和林豪是前两年认识的,她贪玩去了个风评不怎么好的夜店,在里头碰到了点麻烦,正好豪哥是那儿的老板,把她救了下来。 豪哥这人玩得很浑,尤其喜欢年轻的学生妹,当即开始追求苏美仪。 苏美仪也是在那时知道豪哥是干嘛的,她感到恶心,觉得就你这么个东西,怎么配喜欢我?于是仗着戚家的势狠狠戏耍了豪哥一番。 豪哥当时没弄她,是懒得得罪戚家,最后生生忍下那口气,这在苏美仪眼里就是豪哥爱她爱得不可自拔,舍不得伤害她,所以今天才敢上门来找豪哥。 豪哥不知道她内心活动,只想着苏美仪主动送上门来,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他妈今天再不弄你,这道上都不用混了。 他不顾苏美仪的哭求,把人拽进最里面的房间。 房门一关,将里外彻底隔绝。 * 白月在学校上完一天的课,回到家里就见戚娟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 她心知戚娟是因为苏平走了伤心,过去安慰她。 戚娟看白月回家,强自打起精神,对她说道:冰冰都回家了,一定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佣人把饭菜摆上餐桌,戚娟却看着一盘虾愣愣发呆。 自从嫁给苏平,她就没自己剥过虾,乍然看到,她都快忘记要怎么吃了。 白月看到,有些心疼戚娟。 她这几天和苏平相处,觉得苏平这个人三观还是挺正的,所以并不讨厌他。 原剧情中戚娟和苏平是真的很相爱,白月想想,要不找个机会让两人和好算了。 这次的任务要做到戚冰50岁,完成研究并发表成果才会完成,所以就算苏平再带着苏美仪回来,有她在,苏美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看看戚娟,把虾端到自己面前,一边剥虾一边说:妈妈,苏叔叔这么匆忙搬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适合的地方住,要不先让他们回来吧。 戚娟看着女儿给自己剥虾,又听女儿这话,眼眶顿时有些红,可是,苏美仪...... 白月把虾放到戚娟碗里,妈妈,不瞒你说,我之前其实被苏美仪欺负过,所以我不会喜欢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但是苏美仪和苏叔叔是两个人,我不会因为她对苏叔叔有偏见。 经过这次的事,苏叔叔一定会好好管教苏美仪的,就算他管不了,现在的我也不是苏美仪能欺负的了,所以没关系,你不用顾虑我,让苏叔叔回来吧。 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苏美仪回来后还不安分,那就把她远远送走,这辈子都别跟她接触了。 戚娟感动得不行,又有些迟疑,如果她真的不安分,你苏叔叔那边...... 白月打断她:妈妈,苏叔叔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然今天就不会主动离开戚家了。而且他那么爱你,真要出现我们预想的情况,他最后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戚娟感动得不行,起身走到白月身边紧紧抱着她,眼里的泪水忍都忍不住,哗啦啦往下掉。 白月无奈一笑,给戚娟擦眼泪道:妈妈,赶紧给苏叔叔打电话吧,这种擦眼泪的活儿还是留给他来做更适合。 戚娟连声应好,走出餐厅给苏平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拨通,就听见大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第139页 戚娟走过去开门,发现门外赫然是苏平。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接连落下,苏平看着一愣,强忍揽她入怀安慰她的冲动,着急地问她道:娟,美仪在这里吗? 戚娟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听见声音过来看看的白月见状回答道:苏叔叔,苏美仪没有在这里。 苏平闻言脸上的表情更急了,她早上说要去上学,我就让她去了。结果刚刚你们梁老师给我打电话,问苏美仪明天还需不需要请假,我才知道她一整天都没在学校! 她没去学校,又没有在这里,电话也打不通。娟,美仪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苏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戚娟看着也跟着担心起来,苏平,美仪会不会是接受不了突然离开戚家,所以离家出走了? 苏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可能是。早上她一脸平静地跟我说要去上学我就该有所察觉的,这么大的事,她还只是个孩子,哪里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肯定那时就打定主意离家出走了。怎么办,她一个人能上哪儿去? 白月安慰苏平,苏叔叔,你别担心。妈妈,你马上打电话让助理联系警察局,把咱们家附近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看看苏美仪去了哪儿。 你们放心,现在才过去10多个小时,一定能找到人的。 ☆、故事四 苏美仪最终也还是没有找到。 苏平急得快疯了,戚娟也帮了不少忙,但苏美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白月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一方面觉得是不是她那晚对苏美仪太狠了,另一方面又是觉得这事情好像没这么容易就结束。 进入3月,接踵而来的考试一场接一场,先是第一场模拟考试,然后是各种月考周考随堂测验,白月稳坐学霸宝座,考试就没掉下过第一。 魏南重心不在学习上,每次只是应付着考考,名次基本也维持在年纪前二十。 张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挫越勇,这过程中从没放弃过对白月的纠缠,成绩倒受了影响,从年级前十掉到了前五十。 白月每天就这么谈着恋爱学着习,眨眼间就到了5月底。 学校要放温书假,进入6月就不再上课。 这天上完最后一节课,老梁在校门口把班里的学生一个个送走,祝福大家都能考个好成绩。 等人都走光,老梁扭头的时候好像看见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站了个人,有点像苏美仪,等他仔细去看,那地方又没人了。 老梁晃晃头,心想可能是临近高考想起苏美仪,所以才会眼花吧。 * 温书假的几天时间一晃即逝,到了6月7日这天,白月把东西收拾妥当,就背上书包准备去考场了。 戚娟本来要陪她,她没让,这种时候苏平会更想苏美仪,还是让戚娟陪着他吧。 上了车,白月不知怎的有点心烦气躁。 她把书包放到膝上,重新检查要带的东西。 准考证,带了。 2B铅笔,带了3支。 黑色水性笔,带了2支。 该带的东西都没落下,可心里怎么老觉得有什么东西揪着,一点都不能放松呢? 白月掏出手机,准备给魏南打个电话。 老张在这时候把车停了,慌慌张张地说:大小姐,前面的书断了挡了去路,车子没法儿过去,您赶紧下车到前面去打个车吧。 白月抬头一看,从别墅区出去的路上,有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断了,把来去的路都堵得严严实实,她立即下车向前走,准备到主干道打车。 走在路上,白月不禁哑然失笑,怪不得觉得心神不宁,原来是高考差点会迟到。 好在她运气不错,走了几分钟后就见岔道上拐了一辆车出来,在她旁边怠速走着。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高考? 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摇下车窗,在里头友善地问她。 白月笑笑,是的。 那人立即把车停下,别墅区出去不好打车,你快上来我送你去,别迟到了。 白月想了想,住这里的人都有车,她还真不一定能打到出租车,于是她没有迟疑,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子中控锁卡嗒响了一声,然后慢慢上了主干道。 好心人开着导航,播报的语音忽然提示前方道路拥堵1公里,通过时间30分钟,好心人看白月一眼,妹妹,这条路忽然堵了,咱们换一条路走啊,免得迟到。 白月看好心人一眼,没说话。 因为高考,全国都知道今天能别出门就别出门,能挤公交的就尽量别开车,给考生们让出一条康庄大道,所以路上的车子并不多。 怎么会忽然堵得这么厉害? 好心人被她看得有点发慌,但见白月不反驳,几分钟后,就车子拐上了一条小路,与去考场的方向截然相反。 白月皱眉,把手伸进包里,悄悄发了个讯息给魏南。 我遇到绑架的了。 魏南的讯息几乎是立刻回过来。 能下车吗?如果不能,立即去抢他的方向盘,制造车祸。 我想看看是谁要绑架我。 第140页 !!!马上下车!不要胡闹! 白月不再回他,但拨通了魏南的电话。 叔叔,你这个方向是往城外去的,我刚刚都看见越洋百货的大楼了,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好心人笑道:放心吧,不会错。 他话虽是对着白月说,眼睛却瞟了一眼后视镜。 白月暗道不好,车上肯定还有别人。 制服这司机她没问题,但要是还有人,情况就很不利,于是她立即解开安全带去抓方向盘。 靠,这妞果然像苏美仪说的那么麻烦。 后座座位底下,阿黄爬起来,抱怨般说道。 白月沉思,果然是苏美仪安排的人。 可他这么大邋邋地把幕后主使人说出来,要么就是太蠢...... 要么,就是没打算放她回去...... 白月来不及再想,阿黄的手已经快抓到她手臂,白月偏手一躲,立即抓紧时间去抓方向盘。 可是开车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被她动了下方向盘之后就将她推开,后座的阿黄立马拿了张帕子捂住白月的口鼻。 白月挣脱不开,渐渐失了意识。 * 戚家。 无数警察一波接一波地进入,忙前忙后地布置。 戚娟冷着脸站在书房,苏平守在她旁边,捏了捏她冰凉发抖的双手,戚冰一定会没事的。 魏南正在这时,警察刑侦队长进了书房,戚总,已经定位到令爱现在的位置了。 戚娟双手蓦地握紧,她情况怎么样? 刑侦队长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戚总,我们查到关着令爱的仓库是属于一个叫林豪的人的,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戚娟凝眉沉思,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刑侦队长又问她,那你对豪哥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戚娟还是没有印象,但苏平脸色却变了。 刑侦队长立即察出有异,追问苏平,苏先生,你有印象吗? 苏平松开戚娟的手,低声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美仪那里听到过... 苏平这么一说,戚娟也想起来了,就是两年前追求美仪的那个黑社会! 刑侦队长立即问道:你们跟他有仇吗? 没有。而且就算有,他也不该抓戚冰啊...... 那应该抓谁? 应该...是美仪才对...但美仪失踪了。难道林豪想要寻仇,但是没找到美仪,就抓了戚冰? 刑侦队长闻言收起手里的本子,沉重地看着两人,事实上,苏美仪并没有失踪,根据得到的线索,我们怀疑这次主使的人就是苏美仪! 不可能!怎么会是美仪! 苏平不可置信地叫出声。 刑侦队长没再说话,他不方便透漏太多,也不想刺激家属情绪,最后说了一句等案子调查清楚就知道了就离开书房。 他现在没有时间在这儿跟家长解释,知道受害人的位置,他得立即组织营救才行。 等他出发的警车已经停在戚家门口,刑侦队长迅速上车,却在车上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魏南,下去。 他厉声吩咐,然后扭头吼负责开车的警员,你没有脑子吗!怎么能让个孩子上出任务的警车! 被吼的警员内心默默流下三升老泪,想说队长您也不看看您侄子冷得跟块极地寒冰似的,别说赶他下去,就是开口跟他说话我都怕被冻死好吗! 魏南适时出声,对他叔叔魏斌说道:小叔,赶紧出发,她没有时间等。 魏斌皱得眉头都能夹死蚊子,知道没时间你还在这儿耽误! 魏南往后背一靠,我自己去,或是你带我去,选吧。 魏斌没再说话,他这个侄子性子有多拧他也清楚,要是把他赶下去,他自己去了更危险。 开车的警员眼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魏斌看着来气,狠狠说了一声:还愣着干嘛!赶紧开车! * 白月是被一道强光照醒的,恍惚间,她听见两个人在争执,她没有睁眼,凝神细听。 你他妈想死别拖上老子,这么大个烫手山芋!你他妈说掳就掳!你没有脑子的吗!你不知道她妈是谁吗!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林豪,是你说只要我陪你一个月,你就会帮我忙弄走她的!原来搞了半天,你全是骗我的! 老子就是骗你又怎么样!还有你阿黄!到底谁是你老大!谁给你的胆子,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去做这些事的! 老大...是苏小姐说你让我们做的... 老大平时经常在他们面前承诺会给苏美仪做了白月,所以他们都以为这次就是老大兑现了承诺啊...... 林豪被这帮蠢手下气得半死,狠狠踢了阿黄一脚,把他踹得半天都起不了身。 苏美仪看得一抖,这才想起怕,在旁边嗫嚅着小声说:那现在怎么办,不掳也掳了。 林豪双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在原地转了一圈。 阿黄,你说,这妞听见你说是苏美仪派去的了? 第141页 阿黄捂着肚子,痛苦地点点头。 林豪眼睛看向白月。 做都做了,那就只能做到底了。 他走近白月,看着眼前这个比苏美仪更美的学生妹,强压心头的邪念。 白月来头太大,苏美仪不动脑子就把人掳来,根本没想过这样的人物每多留一分钟,都会成倍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马上安排船送她走。 如果路上被人发现...别留活口。 ☆、大结局 阿黄被林豪的吩咐说得一愣,豪哥,绑架和杀人,这可是不同的罪名啊...犯得着吗? 林豪气得又是一掌拍到他头顶:所以才说你他妈给老子惹了个大麻烦!这人要是送走了还好,送不走,警察顺着她的事往下查,老子的生意经得起查吗!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森然地继续道:你要是被抓到,放心的去,你家里人我会给你照顾好的。 林豪这意思,是安抚也是威胁,如果阿黄最后被抓住,没有独自把罪顶了,那他家里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阿黄咬咬牙,我知道怎么做,豪哥你放心吧。 林豪又把视线转到苏美仪,对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说道:把她给我看好了,过段时间,也送出去。 反正他也玩够了,这种不□□趁早送走。 苏美仪没想到林豪这么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等林豪手下来抓她时,她才意识到林豪是来真的,林豪!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豪嫌恶地皱眉,把她的嘴堵上。 白月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林豪要送她去的地方,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系统,你能看到房里有几个人吗? 5个,4个成年男子,1个苏美仪。 苏美仪已经被绑了,但剩下4个人,硬碰硬肯定不行,等阿黄转移她的时候单独对付他吧。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没有绑着她的手脚。 把她的手脚绑上。 白月:...... 打脸来得太快,白月权衡了1秒,这情况要是被绑,她成功逃脱的可能性约等于0。 听见有靠近的脚步声,白月等人走近来抓她的手时蓦地睁眼,趁人没反应使出插眼、封喉、踢小弟的招式,瞬间把来绑她的阿黄放倒在地。 这身体力气有限,白月知道一时的疼痛过去之后,阿黄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因此毫不迟疑地捡起阿黄拿过来的绳子,在阿黄脖子上一绕,然后猛力一勒,阿黄瞬间被她勒得翻白眼。 包括林豪在内的3人已经发现这边的动静,林豪一声我艹,叫剩下两个人别管苏美仪,先过来解决白月。 苏美仪获得自由,呆呆地站在原地,白月见状大吼:苏美仪,赶紧跑! 只要苏美仪一跑,林豪势必要分人手去追她,白月面对的人就会少一些。 果然,苏美仪听到白月的话后反应过来向大门跑去,林豪立即拔腿去追。 白月心知苏美仪未必跑得掉,她要趁这个时间赶紧解决掉剩下两个人。 两人一步步逼近,白月手上却只有一根绳子,她用余光四处打量,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结果在阿黄的腰间看到一把小刀。 阿黄已经被她勒得口吐白沫,进气少出气多。 两人见过她的狠劲,也不再把她当一般女孩子对待,走近后直接上脚飞踢,打算把她踢倒再说。 白月就趁这个时间就地一滚,迅速拔起阿黄腰间的刀,然后狠狠扎进其中一人的脚掌上,那人立即疼得大叫。 但跟着豪哥混的,也都是狠角色,他虽然疼,手上动作却没停,直接挥拳打向白月的头。 他这拳用了十足的劲,白月要是被打中,立马就得晕死过去。 白月正专心攻他下盘,这拳来得又急又狠,她完全没看到,可紧要关头她忽然偏头一躲,随即拔出小刀对着这人的手腕割了一下。 这人又是一声痛叫,但这只手再想使劲已经不行,他抬手一看,白月这刀割得深可见骨,显然已经把他这只手废了。 另一人见白月两下就废了他兄弟,立即拔出自己带的刀,如临大敌般看着白月。 白月站直身体,拿着染血的刀忽然对他笑了笑。 就剩你了呢。 这人被笑得汗毛直立,强忍逃跑的冲动,挥刀冲上去。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不许动!警察! 魏斌拿着枪进房,可有个人影比他更快,唰地一下闪到最后一人的身边,一个飞踢先将那人的刀踢掉,然后三两下把人解决,就直奔心上人身边检查人有没有事了。 魏斌撇了撇嘴巴,把枪收起。 还以为会有场恶战,结果几个犯罪分子,小姑娘自己处理了两个,侄子处理了一个,还有一个因为追人自动撞到他们面前来。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猛? * 魏南一言不发地检查白月全身上下,当发现她膝盖破了点皮后,魏南的脸色更黑了。 白月对着这样的魏南,莫名有点心虚。 呃,我没事啦...... 第142页 魏南闻言更生气,直接拽着白月的手带她离开。 白月跟着他飞快的脚步,知道这人这次气得不轻,不敢乱开口踩雷。 等走到警车边上,魏南就看到苏美仪正披着块毯子喝热水,一个女警员在旁边安慰她。 白月刚想开口,就听见魏南火大地一吼:小叔,这女的就是这次绑架案的主谋,怎么没被拷起来! 一帮警察来的时候看见林豪在追苏美仪,以为她就是受害者,把林豪制住后就开始安抚苏美仪的情绪。这会儿听见魏南的话,迟疑地看向队长魏斌。 魏斌点点头,女警察立即一改刚刚和善的知心大姐姐形象,掏出手铐把苏美仪拷住。 苏美仪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地,她哭兮兮地看着众人,企图扭转事实,可是所有人对着她都是一副冷漠脸。 女警官推了一下她,上车。 苏美仪这才意识到,她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地玩笑。 而是,真的犯了法。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 白月毫发无损地回来,戚娟自然高兴无比,可知道苏美仪是幕后主使后,她连夜拟了离婚协议书,交给了苏平。 苏平签得很快,他已经无脸再面对戚娟,签完协议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在戚娟的世界中消失。 白月看到戚娟的失落,可知道这事发展成这样,只能靠时间去缓解因苏美仪带来的裂痕。 如果他们足够相爱的话,最后终有一天会重逢吧。 苏美仪是1月的生日,已经满了18岁,连少年犯都算不上,没有轻判的机会。 苏平没有请律师给她求情,戚娟自然更不会管她,最终被判了十年。 至于林豪,警察早就盯着他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这次出事,他们将林豪查了个底朝天,发现他不光贩卖人口到东南亚,还贩毒,涉及到的量他有10条命都不够枪毙的 而白月,高考反正是错过了,在哄好魏南后干脆跟他一起出了国。 这辈子,有魏南帮忙,又有戚家和魏家的财势做支撑,白月索性自己开了生物研究公司,从全世界各地网罗一流人才来做研究,不到40岁,就研发出了能杀死所有癌细胞的物质,顺利清除了戚冰所有怨气。 张也那种爱占别人研究成果的人,白月一直盯着他,后来果然发现他借着职位便利,占了底下新人的成果。 白月帮着那人夺回自己的东西,让张也这个名字在学术界,甚至全世界都成为了屎一样的存在。 * 任务完成那天,白月又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的100个任务全部完成了,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 白月看着不远处正在看书的魏南。 为了任务,她一直没有告诉魏南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回到现实世界,魏南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做她的弟弟吗? 她不确定。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魏南不主动,那就换她主动好了。 白月对着魏南缓缓一笑,告诉系统。 我要回到现实世界。 魏南正在看书,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抬头看向白月的方向,发现人已经换了。 魏南轻轻一笑,把书放下,然后闭上了眼睛,追随白月而去。 至于之后的事,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